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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浅间
关键词:星星索
文体:小说
标题:《星河》
这夜无风无月,却有漫天繁星点点,倒映在如镜的河面。
少女撑着长篙,船行声声搅乱一河星光,船上人眼瞳里的眸光却安稳明净,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隽永。
她和他的村子隔着遥遥的蜿蜒山路,却被一条清江轻巧牵连在了一起。
她家父母总是撑着窄长的小船顺流而下,乡人种的蔬果和摘来的山货满满当当垒一船,染得人一身香。到了他的村子,也不用下船,芦苇滩上横斜栓住船头,夫妻两便利索做起买卖,数年如一日,也成了个惯常的市口。
自小便跟着父母在河上飘荡的她,在经历了被抱在怀里的奶孩子和离不得人的学步小童阶段后,终于大到“醒事”了——于是在父母忙于生意的时候,便可以揣几个果子在怀里,去芦苇荡里捡鸟蛋、挖芦根、捞小鱼……就这样,她遇见了他。
那天是夏天。
她在芦苇荡里疯玩了一晌午,玩累了,便就着芦苇河床的阴凉小睡。船家遮太阳的竹编宽沿帽子一扣,挡住脸和大半个身子,只戳出两截光溜溜的腿脚来。
睡得正迷糊,有人轻轻掀起帽檐,盛夏隔着眼睑也明黄敞亮的日光透进来,耳朵里一瞬塞满了聒噪的蝉音。
她微微掀开眼皮,光影朦胧里就见暖光笼罩着一个蹲在身侧的他。
眉眼温柔的小哥哥,穿一身干净整洁的袍褂,三分小心三分担忧三分好奇,再加一分乡间孩子少有的羞怯,他问她:“你怎么了?”
她扒拉开帽子坐起来,顶着支棱的头发回他一声:“睡觉呀。”——话一出口,便眼见着小哥哥白净的脸漫上绯红。
他红着脸磕磕巴巴的,问她还睡嘛。
她看他脸红得好看,利落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草叶尘土:“不睡啦——咱们玩儿去吧!”
那个盛夏的午后,伴着潺潺的水声,她知道了他比她大两岁,是举家迁来的“城里人”,父母健在,兄友弟恭,下面还有年幼的弟妹。
他应该是很擅长应对年幼些的孩子,很熟络地给她讲书本里的故事,讲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城里的事;而她想城里孩子到底纤弱了些,爬树下河的活儿没让他插手,甜芦根烤小鱼却样样分了他一半。
临别的时候夕阳映红半边天,小哥哥递给她一块包了花油纸的糕饼,说是城里同学送的。
她省着吃完了那从没吃过的香甜糕饼,好看的花油纸则小心压平了,好好收进农家姑娘人人都有的、放“宝贝”的木匣子。
然后他常来找她,她也乐得和他玩,两小无猜的时间像小船下流淌的清江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年。
转眼匣子里的花油纸褪色泛了黄,她也成了粗辫子垂到腰际的窈窕姑娘。
她接过父母手里的船篙,代他们撑起小船,不再有大把时间散漫在河滩的年纪,她却依然能常见到他。
在乡间长成的少年人肩背开阔,不再是当年纤弱的样子,一身衣衫却依然干净整洁。忙完了自家的活计,她的小哥哥便顺着芦苇荡的炊烟找到她,挑两个新鲜果子,就着河水洗干净了递回来,人也顺势上了船。
理理船上的水果菜蔬,把老物件拎出来修修补补,再有闲便坐下来给她描些时下流行的花样式……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他只是笑着,不大说话,她却仿佛成了春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雀,话头一起,便不见得停。
往来乡邻见得多了,总爱把他俩凑成一对说道,他依然只是笑,她却总要掰扯清楚——“他就是看我一个女儿家辛苦”;“谁还没个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这种拿船当家的人,哪儿配得起他这样的”……
她脆着嗓子一声声反复说,直说到有一天,他搁下手里的菜蔬,轻飘飘问她:“我是有哪里,还做得不好么?”
她手里啃到一半的水灵果子掉到船板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总是热闹欢脱的小船上难得沉默了半晌,然后她起身进船舱,出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个颇有年头的木匣子。
她不说话,只开了木匣,取出张方方正正的一张花油纸。泛黄的油纸一面是褪色的吉祥图案,另一面,是娟秀方正的几行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落款用了漂亮的花体字,长长的地址上面名姓雅致,是个女孩子。
总是洒脱利落的她难得有些磕巴,她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店里印的花样……后来识字认得了,想着已经隔了几年了,便没有给你……”
“那为什么,现在又拿出来让我知道呢?”他依旧像平日那样温温柔柔的笑着,却让她心慌到眼圈都泛了红:“她、她是个能识会写的城里姑娘,又对你有心……要是不告诉你这事儿,我怎么能算是喜欢你,又怎么有脸……让你喜欢我呢?”
他安静看着她,不搭话,嘴角的笑意却慢慢漫上了眼角,他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把摊子收一收,劳你撑船,载我去个地方吧。”
长篙一撑,小船儿离了岸。
狭长船身行过他俩初遇的芦苇荡,行过两人并肩走过无数次的乡间小道,越走越远,终于离了他的村子,渐渐去往她不熟悉的地方。
河岸的芦苇渐渐少了,土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铺上了青石板,路边的行人穿着打扮一开始和她别无二致,慢慢的却变成了“城里人”的衣装。
走走停停地沿河而下,直到天色渐晚,他终于引她把船停到一处码头上。
他牵着她走上干净平顺的石板路,路边高高亮着的,是村里无比稀罕的洋火光——她总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去到的遥远城里,其实一直都在她可以抵达的地方。
他带着她入到一处热闹的街巷,路边铺子里有卖现煮的米面吃食,他买了两碗带她坐下来,价钱比村里贵,量比村里少,但条凳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油光。
她打出生就从未这么安静过,捏紧了他的袖角不吭声。他闷笑着说:“要怕也是我怕呀,没了你,我可不会划船。”
她想想他说得在理,便默默收了手,任由他抽了两双竹筷子起身,去找店家要滚水烫一烫。
吃完饭夜色渐浓,他牵着她走街串巷,直走到一处人家旁。
铁栅栏的门隔开街道和青绿的篱笆院子,遥遥能望见砖墙垒的两层小楼。成片的爬山虎攀上红墙,高高绕到露台好看的白栏杆上。
他拉她在篱笆外叫一声,是花油纸上落款的名姓。先出来的是个高个儿的男人,然后才走出来一个白净的姑娘,柔柔顺顺靠过去揽了男人臂弯。
“请问这位小姐,您在沿河村里有认识的人嘛?有人托我带个口信,可这街上有好几个同名的姑娘。”他说得落落大方,好像真有其事。
她看着那好看的姑娘埋头想了想,然后便干脆地摇了头。
他礼貌告辞,拉她离开,走得远了才笑呵呵对她开口:“你看,她当年虽然心悦我,但现在就算面对面,也认不出我来了。”
她埋着头不说话,看来不大高兴,他想了想,便又开口哄她:“你看她身边的人,比我高又比我好看,那一身缎子袍褂看着便贵气,可不比我更配她这城里的姑娘?”
话音落地她不再低着头,扬起的小脸上却带了泪光。
他满嘴满身的机灵劲儿,被她泪汪汪看一眼,便消解了个干净,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嘴里磕磕巴巴,只知道说“不哭不哭”。
好容易两人回了船上,她拿起撑了数年的长篙,仿佛找到个支点,又成了那利落干脆的船家姑娘。
她说:“他虽然比你高,却没你壮实,也没你好看。”
她说:“她笔上写得那么好,却居然忘了你,一点也不情长。”
她说:“你别难过呀,以后换我喜欢你,我一定长长久久对你好的。”
然后风月无声,星河沉静。
她捏紧了船篙,等他一声应答。
他本可以嘴角抹上蜜油,说几句甜甜话来讨她的好,可他看着她还带了泪痕的小脸,常年挂在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淡了去。
他说:“我不该带你来的。”
他说:“她记不记得我,有什么相干呢,总归我喜欢的人,不是她呵。”
他说:“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是没有‘更好’才被选的那个‘好’。”
他拉起她的手,明明是自小便常常做的事儿,这夜里,却让两人都莫名脸红。
他说:“我想长长久久的只对你好,你肯应我么?”
文:小矮
关键词:音符
文体:小说
标题:《失落之歌/The Last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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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音乐吗?我的话,说实在一般般。
但无论是几乎不听音乐,还是整天沉浸在随机播放中。在这个讯息传输速度飞快、范围广阔的时代,他的名字你肯定听过,不止一两回。
我上次是在公交站看到了演唱会的广告,上面有他的脸。那张脸再怎么化妆与后期处理,都着实一般般,不会放在广告的视觉中心。若有粉丝夸他长得好看,大概也是其它因素加上的滤镜,我个人认为。
在音乐爱好者圈子之外都被广泛认知,那是因为,他的歌声,以某种形容方式来说,是真的拥有魔力。
那似乎不由歌词、旋律编排决定,也不是某种迷人嗓音导致。听他唱歌的人会这么描述:像是所有知觉都被牵引而去,人走进了一个全新的梦幻世界。歌声结束后,听众缓缓醒来,还能记得的所见所闻片段不太多,但引发的情绪不会消去;一面对这体验感到无比惊奇,一面感到歌声中展示出的那些流动意象,那般鲜艳丰富,紧贴抚摸人们枯枝般疲累脆弱的心。他们一时无法言语,有些人禁不住匍匐在地、放声哭泣。
虽然录音传播也能达到相似的效果,但,录制的歌声中那魔力一定有所削弱,在现场听他歌唱才会有最佳的体验,至少售卖演唱会门票的时候,广告词是这么说的。我曾无意听到一些他过于热门的歌曲。但我没去过他的演唱会。他不用过多肢体表演,会场也不必多华丽,反正只要他一开口,一切就会变化成人们想要的、为此狂热的美妙幻觉形态。他的演出场次不少,但票一直难求。粉丝们说每次去听都会有新的感受,他的歌声所展示出的世界越发华丽令人沉迷了,永远不会听腻。
我并不是讨厌一个我没热爱着的人这么热门霸占眼球耳蜗。我没有多喜欢,没有去感兴趣,偶然看到时多瞥一眼。我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没有鲜明意见。
有人找我,说他想见我。把我的假期、机票与私家车接送都一并安排好了,有些感叹着这就是上流人士的力量,我没有意见,顺从跟着去见他。
到了地方我发现是我们都熟悉的一座无名小山。他特地在这里盖了一座别墅,暮色中我感觉与购房广告里见过的相比寒酸许多,应该不是经济限制所致。
其他人都留在了院门外,让我转交一些代为购买的食材与生活用品,就离开了。
我见到的他也穿得很朴素,感觉甚至和毫不打点的我一个水平,你知道这可是位现今举世闻名、肯定也将名垂青史的人啊。
那之后完全不联系,我以为你讨厌我了,不会来的呢。他带我进去,说着,将我拿进来的东西整理好,厨房里晚餐正准备到一半。
我没有讨厌你,我说,挽起袖子帮他的忙,只是没什么事情需要找你,随便打扰你我觉得不好。
你是最不必要这么想的人了,他说。他的厨艺看起来像是刚想开始认真对待生活的新手,最后实际上大部分我来做了。
饭后,天彻底黑下来,他去洗碗。我踩着拖鞋在这房子里漫逛,看见在与后院的衔接地方,他搭了一片和建筑风格极其不合的房檐下休憩处。这估计非常为难设计师与装修工人吧,我想着,在边缘坐下,手摸了摸粗糙的地板,抬起头看月空,似乎这个朝向都令我十分熟悉。
不会儿他就找了过来。看到我自己已经坐这儿了,他笑了笑,这温和表现也很招粉丝喜爱,接着坐在了我身旁。
一切如遥远昨日。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他说。
记得一些。我回答。
说实在的,在我们意识中根本没有记忆这个概念的时候,记忆又是什么呢?就像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们是在这座山中的某间废屋里找到了玻璃破碎的照片,在那之后我们才变成人类孩童的样子。这记忆也可能是捏造的,因为人类的脑子总想要找到理由,因为若一切都没有了合理性线条规束,它就会自行投入疯癫的无底深渊。
在那之前,我的记忆一直这么告诉我,我们作为存在,不记得自己以何种形体存在,唯一能分得清的就是有一个“你”与一个“我”,而这种词也是在之后接触到人类才学到的。我们感受着一切,但一切都只发生在那些瞬间。可能那些时光是快乐的吧,我们是刚分岔的两根新枝、刮过树叶的风、幽夜里咕咚的泉水,时而分开、追逐,时而紧紧相拥,我们不会放声大笑,快乐和笑都是人类的词,但我的记忆都是用人类这些词汇在进行记录,原来如此,它已经变成在写作书籍了。
也许那些都是梦,我们只是无人照顾的遗弃婴儿,被泥土、草丝与虫壳养大。幼小姿态的我们坐在屋檐下,晃动双腿,仰望天空,也是今夜这般晴朗明亮。
那时,有人张口,发出声音。
他拿出一部陈旧的录音机。单手可拿,但比现今手机要大些沉些,成人单手可拿,当时的我们俩,仿佛还不太懂怎么对待这些物体,费劲搬动,尝试按钮。看上去他有好好保管,时常擦新,但它是真的很旧了,感觉用点力都会碎成一堆没救零件。
那,你还记得这里边录的那段声音吗?
我想了想。我记得有这么回事,我说,但对于内容,我的记忆很……
那就来听听看吧,他说着,将它搁在我俩之间的地板上,按下了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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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播放结束。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我觉得……我说,其实还想不到怎么形容。但他又马上打断我,不,别说。
我不该问。别对这段声音,使用一个人类的形容词,去破坏它。
……其实我觉得也没有能准确形容它的说法,我说,至少我想不到,我能想到的所有词汇、比方,都不怎么贴合得上。
嗯。他说。和我一起看向月亮。
那时我们脑子里没有任何人类的符号,语言文字,或说五线谱。他说,我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音乐”,什么是“歌曲”。
不过是张开口,声带震动。不过是不带任何刻意意识地,作为存在,活跃伸展。
我想起,一些追忆文章说,他刚开始唱歌时,调子与分节毫无章法,而那歌词,是什么自造语言吗?至今也没有人猜出语言的词汇与语法,因为本来就不存在那些东西。现在他的歌声,能让人看见世界彼端、幻想画作里的景色,险峻山脉与风雨大海,能让人闻见宽广瀑布、稀有花朵与蝴蝶的味道,还有更多花样,层次更加丰富,同时;没有一件是像这录音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
因为我们已经完全适应在人类由符号建构的世界中生活了,它们反过来再建构了我们。没有可以广泛传播、学习的普适性的符号,就没有这宏伟文明。
我们背着屋内灯光沉默了一阵。
我是真的一直觉得,你其实一直都讨厌着我。他说。
真的没有,我说,你被人发现带走以后不久,我就也离开这里了。
那你对我的歌……不,他摇摇头,你别说,我不想听。
那我可以问问别的吗,我说,录音会减弱效果是真的吗?
录音质量和后期调整之类的,都会有些影响。他摸了摸那录音机,你看它,技术太老了,都没有记忆体可以取出;那时环境也不好;又放了这么久,可能八九成都走样掉了。
但这一段也依然是……我想道。
我啊。他说。他轻轻叹了口气。之前他似乎一直都有些哀伤,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怀念了一会儿过往。现在他忽然积极起来,将那录音机一把塞我手里。送给你了,他说。
啊?我茫然地捧着,低头看它,抬头看他。
你想保存的话一定得用上心,它是真的很旧了,也没办法修了,大概都重播不了几次了呢。他说,轻快地站起身,还有,这座房子也送给你了。
诶??
随便你怎么处置,不过它可能卖不了很好价钱。他对我最后笑了笑,转身进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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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恢复到原来那各自的生活。
那不久后,他给一部大制作电影做了配乐。以他的特性本来一直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但他做到了,且广受好评。他的声音展示出的东西与电影内的场景完美融合,不夺目地翻倍渲染了剧情中的情绪,片尾曲让观众只能爬着出放映厅。人们回过头发觉,他这一路走来,对自己声音的操控能力越来越强了。他想要用它准确表达出什么,来引导、感染听众,做到什么程度刚刚好、最合适;他能彻底想清楚,也能完美做到位。
他甚至普通开口说句话都会扰乱到人心,在公开场合不得不使用电子声之类的代替品,那已经是可以埋葬的历史了。
而在那更早之前的事,可以说根本没有存在过。
我将那小礼物慎重保存在那大礼物盒里边。偶尔空闲时回去一趟。独自坐在屋檐下,喝一点酒。抬头望月与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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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的新专辑封面是一只旧损的便携式录音机,躺在鲜红色地面上,碟盘般摔成了几瓣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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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责mode:笑语/无声
文:舞舞纸
关键词:小丑
文体:小说
标题:《跳梁者》
正文:
472454是看着97从梁上跳下去的。
97和96、95还有之前的人一样,信号灯一亮就笔直地插入那精神溶剂,像一块投入水中的活泼金属,发出耀眼的火光飞速地画着旋,几圈之后沉寂下来,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只剩下一缸清澈见底的橙。
472454和97相隔了472357个人,幸好他们之间相隔了472357个人,如果472454是98到147之间的数字的话,97溶化的时候他只能盯着信号灯。
虽然相隔了472357个人,472454和97却是货真价实的同龄人,他们在同一个医院出生,出院后也被安排到了同一个模拟家庭。
“你们是我们第二次组建模拟家庭,原本我们只打算养一个,毕竟我们才第二次,可以领养一到两个小孩,养两个可以,养一个也可以,但是呢,我们领走胜利之后,他就一个劲地大声哭,非要荣光一起,我们觉得他像当年的我们,才把你一起领来的。”
模拟爸爸说得472454好像是97的附属品,实际上这个原本只打算抚养一个小孩的模拟家庭也没有足够的物资一次抚养两个。
国家按照人头发放口粮,食物上倒没那么捉襟见肘,但随着两人的长大,原本只供一人居住的小隔间越发地拥挤起来。
那是之前那个孩子的房间,里面充满了他生活的痕迹,地上打着一床小地铺,墙上布满了石头画的涂鸦,一串用空罐头串起来的会发出声响的挂饰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用手电筒照它还会反射晃眼的白光。
冬天,两人挤在一床小被子里,手挨着手,脚缠着脚,一个翻身就会摇得罐头叮当响。
夏天,温热的汗水黏在皮肤上,不通风的隔间里充满了汗水的味道。
97冰冰凉的手贴在472454身上,他12小时的非法劳动能够从军工厂得到一些物资兑换券,还有将水冰冻12小时的权利,每个不用去学校的夏日,他都会穿上冬衣,将冷冻库深处的一箱箱制剂搬到需要它们的地方,以换取全家半日的凉爽。
“今天我搬了‘那个’,我看到箱子上写着‘精神溶剂’。”97说。
“是军人或者科学家吧。”472454翻了个身,将97的手挪了个位置,“科学家不太可能,我们以后还是参军吧。”
“做军人和科学家都能复活,但复活要用平民,你不觉得那些平民很可悲吗?”
“但非战时的溶质只用60岁以上的平民,还有不限年龄的重病人、残疾人吗,本来他们就一只脚踏进棺材了,用他们来复活青壮年的经过战斗训练的军人,不论是对国家还是对他们都是好事啊。”
“但你说的好事对平民来说不过是一张荣誉证书,还是反复利用的。”
老人和病弱的平民都被收容在国家为溶质打造的收容所里,他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能为他们收下荣誉证书的,只有给他们颁发荣誉证书的国家。
“我觉得你好怪,你说的这些,只要我们参军了,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吧。我们一起参军,一起活到退伍——退伍军人可是有免被征用为溶质的权利的——难道你担心考不进军队?不可能的,你又没有缺胳膊少腿,怎么可能考不进?”
97知道这个问题没法和472454说下去。就在今天之前,他也抱着和472454一样的生死观,而他今天看到的那件颠覆他想法的事,他还不敢告诉472454。
97搬运完溶剂后没有离开,而是偷偷地留在了溶解室,他看到一个挂着吊针的老人一丝不挂,被军人用一架反复播放着“为精神技术而战”的录音轮椅推到了一根两米高的横梁上。横梁下是一台带加热功能的水槽,刚才被97搬运过来的溶剂冻块被解冻为液体,注水口的注入的蒸馏水将水槽填满,一缸橙色的精神溶剂就在两分钟之内便完成了配制。
溶剂配制完后,推轮椅的军人凑到老人耳边说了什么,97没有办法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只看到他们说完话不久,军人拔掉吊针的针头将轮椅一斜,“扑通”一声把老人倒进了精神溶剂里。
在看到老人痛苦地挣扎在溶剂里之前,97也和472454一样,认为这样的老人能成为国家的战力应该感到荣幸,但真正看到人死前的挣扎,尤其是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老人突然像爆发了生命中所有的力量一样疯狂扭曲大叫时,97的心里第一次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我不想做溶剂,也不想打仗,如果我参军了,我也不想死,我想平安无事地活到退伍,然后老死。”
“还有组建一个模拟家庭,分到一个独立的房间?”
“这也算是吧。”
“那你最好不要那么怕死,当心通不过心理评估。”
472454说的心理评估是军队的入伍测验的一环。
军队入伍测验分三个阶段:首先进行身体检查,通过医学检查和化验,排除残疾和患病的个体,选择寿命较长且衰老较慢的个体;然后进行体能和智能测试,按照成绩,淘汰体力不足、技巧不熟练或者智力不高的不适宜上战场的测试者;最后再对剩下的测试者进行心理评估,留下即使被反复杀死也能坚持战斗的战士。
472454担心97不能通过心理评估,但实际上97在第一轮的身体检查就被刷了下来。
97早早地被敲定了平民的身份,不但如此,他还被体检结果判定为了“重病人”。
体检结果显示97的心肺功能都低于标准数值,参考寿命为43周岁,甚至低于退伍年龄。
97知道这是在兵工厂的非法劳动造成的。他见过正式工进入冷冻库的装备,严实的防寒服和防寒面罩,衣服里还有化学发热的内胆。但因为是非法劳动,97没办法得到正式的装备,只能穿上家里最厚的衣服,但就算是最厚的冬衣,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环境里,97还是会冻得头痛欲裂。
“以后我就是你的溶质了,你可要好好考。”97挂着苦笑对472454说,“如果有幸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我很高兴。”
那是472454第一次对溶质复活士兵的制度有所怀疑。97因为非法劳动变成重病人,那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非法交易物资券和冰块,是没有任何同情余地的,为享乐透支身体的行为。但一想到自己也是97非法劳动的受益者,472454就非常不是滋味——如果97只是为了他自己,那472454还能骂一句活该,但自己也从97那得到了好处,也就是说,97的病弱有一半应该是归他的。
身体健康的平民平时会承担生产和后勤保障的任务,除非遇到战争,他们都能像一只野生的动物那样自然地的死去。但是97不同,重病无法适应长期的体力劳动,相当于无法为国家做出贡献,而且还会比一般人短命。为了不让病弱者白白死去,他们要被妥善地安置起来,为非战时死亡的军人或科学家延续生命。
胡思乱想缠绕着472454,结果472454也没通过入伍测验。他的体能没有问题,但在心理评估中,他没有合格。472454知道这多少是受了97的影响,但他不想推卸责任,没有什么比落榜以后的怨天尤人更像难看的了。
比起重病人和残疾人,普通平民的待遇要好上那么一点。472454和97告别了对他们失望透顶的模拟爸爸,搬出了模拟家庭,472454住进了国家给平民配给的成人宿舍,97住进了俗称“溶剂库房”的医疗监护设施。
472454再次和97相遇是在2年后。
国家进入了久违的备战状态,一场战争将在一个月后发起。所有的平民被集中了起来,97变成了97,472454变成了472454。
“总所周知,我国长期以来,一直受到外敌的威胁。”一名挂满了勋章的高级军官站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昂,“他们一边以‘非人道’指责我们的精神技术,一边靠反向工程和间谍窃取,享受着我国因为精神技术领先世界200年的科学成果。
“就在一个月前,我们的一名189岁的精神技术领域的高级科学家在他的宿舍失踪,根据监控录像,我们有证据证明他是被x国间谍绑架。
“现在他已经被带入x国境内,尽管精神设备没有接收到他死亡的信号,但一名高级科学家落入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国家,极有可能导致精神技术被滥用,届时不止是我国,世界也将面临危险。
“精神技术是我们国家的根基,它不但为我们保存了100年来所有非凡的大脑,还保护我们的军队,使训练有素的战士实现了战场上的0损耗。只有我国对这一技术绝对的独占,才能保障我国不被进犯。现在我国科学家被绑架,国家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中——我知道你们都是入伍测验的失败者,你们由于身体或心理素质不够出类拔萃,无法亲手拿起武器保卫祖国、保卫技术——不过没关系,你们并不可耻,你们有自己的方法来保护国家,保护世界最尖端的技术!
“精神技术可以将人的精神与技术设备连接起来,被连接者死亡后,有大约24小时的精神弥留期。只要在精神弥留期期间,向技术设备中注入精神能量,那被连接者弥留的精神就会被重新激活回到身体,从而实现“复活”。其中实现“复活”所需的精神能量,要将精神溶质加入精神溶剂中反应取得。
“在座的各位,就是光荣的精神技术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伟大的精神溶质!接下去,我就为大家讲解如何成为一名光荣的精神溶质!”
军官的演讲结束后,公共广播开始了“为精神技术而战”的不间断播送——精神溶质在释放精神能量时,需要想着某种行动或信念,这种行动或信念会成为被复活的人的生存动力,也会成为他们的行为准则——正向的信念会增强战士的斗志,所以国家反复播放“为精神技术而战”的广播来让这条信念深植民心。
“我们之间差了472357。”97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472454,“也许还没轮到你战争就结束了。”
“托你的福。”472454说。
“如果不打仗就好了。”
“不可能,你这种懦弱的思想,就算不是重病,也通不过心理评估。”
“都一样。”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要为国家做贡献的。”
“我在监护设施里每天都听你的公共广播。”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声音是公共财产,不是专门给你听的。”
“我知道。”
以后恐怕不会再见了——472454的身影在视野中渐远,97为自己的人生点上了最后的句号——因为“重病人”的身份,97领到了极靠前的溶质编号,开战后不会活过一周。
他有点庆幸自己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能被消耗掉,自己的人生早已因矛盾陷入痛苦,不能向任何人倾诉的疑虑每一秒都在折磨他的精神——反正都是最后了,97决定再任性一回——他向护士要来一支铅笔,让自己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472454在公共广播的工作因为“为精神技术而战”而清闲了下来,每天只要临熄灯时播报一下战报和溶质消耗进度,其他时间都能自由支配。
“今日我军攻占x国xx市与xx市,xx地区已处于我军控制之中,我军损耗0人,溶质消耗至编号88。我军按计划稳步向xx市进军,胜利指日可待!”
说到胜利,472454的脑海中浮现了97的脸。“胜利”是模拟爸爸给97起的名字,尽管和97毫不相配,但直到97考试落榜之前,472454都管97叫“胜利哥”。
472454突然有了去见97最后一面的念头——今天的溶质编号消耗到88,明天就会轮到97。明天整个上午,公共广播都会播放“为精神技术而战”,472454可以偷偷溜进溶解室——他只看一眼就好——算是对“胜利哥”最后的告别。
472454看着97和96、95还有之前的人一样,笔直地插入精神溶剂,像一块投入水中的活泼金属,发出耀眼的火光飞速地画旋,几圈之后沉寂下来,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只剩下一缸清澈见底的橙。
当天,472454守着反复播放的“为精神技术而战”,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收到了前线的通报稿。
“今日我军正在向x国xx市前进,溶质消耗至编号134。胜利指日可待!”
没有“我军损耗0人”,也没有“我军按计划稳步向xx市进军”,472454隐约感到了异样。
播报完公共广播,472454被叫到了广播站的站长室。两名穿着军服的老人向472454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他们是国家安全局的军官。
“昨天前线出现了叛逃士兵。”其中一人说,“他停止了战斗,不但拒绝射杀敌人,还向同伴开枪。经我们的调查,他的异常开始于一次复活,而那次复活使用的溶质编号是97。”
“我们检查了97的房间,发现了这个。”另一名军官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截沾血的铅笔,“我们分析了这只铅笔上的生物痕迹,除了97的血液以外,还有耵聍——也就是耳朵里的人体排泄物。”
“我们怀疑97用自残的方式拒绝公共广播,并且用叛逃的指令代替了‘为精神技术而战’。”
“因为那个叛逃指令,前线的军营里第一次出现了损耗,我们的进攻计划也被打断了。”
“这理所当然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但是97已经作为精神溶质溶解了,我们无法对他进行追责——”
“所以你们想找以前和他一起被收养的我?”472454问。
“不,连坐制度是非常古老而野蛮的刑罚制度,我们不会让你因为一个连血缘都没有的模拟家庭成员遭受刑罚,但是我们要剥夺你的溶质编号——我们看过你的入伍测验档案,你的心理评估成绩非常糟糕,这说明你为国家战斗的信念并不坚定,如果让你成为溶质,我们担心相同的事情再度发生。”
“没错,光昨天一起,整个前线就大乱了,要是再多来几个这样的,我们的军队会瘫痪的。”
“早点结束战争是我们共同的心愿,我们现在落下了整整一天的进度,再这样下去,战线会无限拉长,我们必须避免这种情况。”
“请放心,我们会将你保护起来,不让你因为他人的叛国行为受到迁怒,这点请你放心。”
“对了,你是公共广播的广播员是吧,喜欢这份工作吗?在你被保护之前,我们给你特权,给你与全国人民告别的机会,现在你可以去广播室了。”
472454被两名军官一左一右地夹着,回到了广播室。
军官递给他话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472454打开播音开关,“为精神技术而战”的循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472454的声音。
备注:
东东夸我了~开心~
评论要求:求知/笑语
文:小矮
关键词:深度
文体:小说
标题:《天空葬》
·
Relentless - Wildcat!Wildcat!
·
海洋最高处、
天空最深处,
由黑暗一统。
·
可能大多数人只听说过天空,顶多看过影像,但未亲眼见过。但每个人都认识海。
毕竟每个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头顶几千米以上存在着的海面,在平静的日子里,微微泛起波纹。天光好时可以看清一段浅层的青蓝水体内部,海洋生物逡巡的影子。
这时密集的鱼群便很容易捕捞,也是渔获丰富的好日子。码头建在地上几千米高的塔顶,船只从那里起航,在接近海面处悬停,向上撒网。海水会减缓重力行动,看起来这一网差不多足了,轻轻扯动,束紧收获的网便带着水砸在甲板上。
在人类科技攀升到能够建造码头与渔船后,渔业成为一直占据重要地位的食物与能量来源。所以自然,对高层海洋的研究勘探发展,得到很大资源倾斜。除却生物新种类,人类在那更高处也发现了更多可以利用的稀有物质,初步建立稳定的海面往上采掘设施。这些建设只看资源分布不看地面环境,许多就悬在人口聚居的大城市上空,好在离那么远噪音影响力也不强。
越往高处的海,光照越暗,温度越低,水中空气变更稀薄,重力也发生不定变化,凶猛海生物种藏在幽暗海流中,环境危险度大增。但是探明那里有什么,是否存在最高点、在多高地方、是什么模样,弄清这些事对于全人类发展肯定是极具价值的。就算没价值,人类之中也有一群人,无论如何都想探明未知之事。
海洋是永远不会掉出前三位的热门研究对象。但是,L的好朋友,从小就对天空更感兴趣。说实话,是完全倾心于它。
有许多人会在沙滩旁观望天空,对天体运行有粗略记录浅层研究。但那是最冷门的研究领域,很难挖掘出什么利益,所以更少人有兴趣,也缺乏资源投入。从沙滩边缘往下看,白日的天空被湛蓝填满,又是那么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不仅捞不起什么宝贝来,天空对于人的下潜行动也更加险峻。佩戴简易装备就很容易升上高层一些的海洋,而沙滩对于所有普通人都是远远就拉起严密警戒线的,这规矩历史上很早就铁定。一旦有不清楚情况的孩童、无知无畏的人,失衡一脚踩入边际时常小范围变化的天空,跌下去就再也救不回了,只能看着他/她无力叫喊着往下远去,直至最后一丝身影声音消失在天际深处。
“它危险又没价值,你究竟喜欢它什么啊?”喜欢到要逆着一切阻碍去亲自看个究竟的程度。
“怎么说呢,”K思索着。“因为我对那晴朗日子里的色彩一见钟情?哎,你看,日月在那片夜间才会浮上来的黑暗中循环着出现、消失,仿佛在那背后还有新的空间,它们另外的轨道就在那一边。”
在地面以下,空洞最深的地方?
“我们都知道,海洋与我们的世界,是被天空中太阳放出的光反射、映射照亮的。正因有光照亮我们,我们才能够存在,才成为我们。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永恒放射那么刺眼热烈的光?偶尔亮的时间长,偶尔又短,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循环?一定有些东西,我们一直看不见。只是站在沙滩上,我们能看到的天空还是太片面了。太远了,能获取的信息太少了。”
他必须去深潜天空,潜到比那些不认真的试探都更深的地方去。最深的地方去。
“这太危险了。”L叹气,“你不能……既然你们对天空缺乏了解,就应该按部就班,慢慢增加深度,用获取的新信息再调整下潜的技术。你不能一口气把目标定这么深。海洋研究都没这么大跨步过。”
“试试而已,没有高目标怎能有进步?”那家伙试穿着下潜装备,确认合身程度,响应正常。最后给出一笑,表示他梦寐以求之事终于可以实现了。
·
他消失在了天空深处。
在正午时刻,他传回最后一段话。
“我看见,天变暗了。好快。比夜更纯更浓的暗色。从我腾空的脚下,笼罩了我。”
回收绳索应话音落点而断。
·
整个偏颇研究都因人身事故终止。通过间接认识的内部人士,L弄到了下潜深空装备的备用款式。有点不合身,他也没那么熟悉繁杂的使用说明,临阵硬上,但他一刻不能多等。
“我不愿意见到这一切。”帮他的人看着他说。“再见到这一切。
“但他是个谁都拦不住的人。你也是。”
“我要差一点。”L说,扣好头盔,下拉风镜,遮住眼睛。“我没能拦住他。”
·
附着新的吞噬人命传言的天边沙滩,常人更少出现了。站在天地交界处,L低头看了一眼晨光。剩余的绳索长度比之前短些,他不在意。深吸一口气,他不太用力地起跳。
打开衣装的辅助部件,会让下落速度稳定些。他仰头,看那沙滩边缘越来越远,几乎,看不见了。这么一会儿,陆地与更远的海都变成不够暗的虚影。他低头,看到身旁掠过的撕开薄云。越深也一样越低温,还有更大的风,这个深度很多人到达过。以此推论,K打算下到更深时,准备了御寒能力更强的装备材料。他将其裹紧。
他看了一眼还算在正常走的表。理应天已经大亮,但他总觉得没有习惯中那么明亮。他望见了太阳,但是……周围并未被它的光完全浸染。这让他意识到,他已经来到了很深的地方,看那些运转星球的角度已经变得大不同。
他往脚下看。与夜相比最深最浓的黑暗,从一点伸出无数尖牙触角,顺球弧朝着来到隐藏关卡的人类展开。他只能看着它,感觉到绳索不知何时早就断开了。感觉到说不出话,像是因为过度寒冷无法呼吸了。
黑暗是什么质地?什么温度?什么构成成分?张牙舞爪的墨水彻底漫过他的头顶。
·
他睁开眼。在沙滩上爬起身。
他寻觅的身影就站在跟前不远处。
头顶上看不到任何水面波纹,像是天空。但是至暗的,似乎拥挤着满仓乌云。沙滩往前,水浪拍打着那人形的小腿。那看起来像是海,但是至暗的,溅起的水花也没有一点污染杂质,而毫不澄澈。
一切都是暗的,而他能看见,什么地方留了些怜悯的微光,足够人类辨识出重要信息。
一直伫立面对着海的身影,终于转过脸来。
“你怎么来了?你对这些是毫无兴趣的。”
“这需要问?”L甩掉头盔,没有任何擦伤砸瘪,但不能再用了。
“嗯。”他熟悉的声音变得半沉没,笑了一声。“你不该这么做的。答案就是你现在看到的一切。”
L爬起身,要去抓住那个影子的手。既然见到了,接着就要带回去。但他往前迈步,无法缩短一点距离。海浪继续在沙滩上涂离,这奇异景象。
“回去吧。然后放弃吧。把这一切当做梦幻,接受事实吧。”
“什么才是事实?”他咬咬牙道,“你说要我放弃我就放弃?”
他听见一声叹息。他感到气息突变,真实看见了正对着他的K的轮廓开始翻涌。没有脸庞、表情,没有尖锐犬齿、哀伤眼睛。那只是一团暂时固定在某个形态的黑暗。站在它开始冒出火焰。
“你听清楚了——”
·
“——不要过来。”
·
L睁开眼。马上呛到水,急忙求生稳住屏息。
咸得过分。他打量四周,黑暗随着他的飞速下坠逐渐显明,气泡之间有鱼影边角掠过。
他张开肢体想挣扎一下,但水性不好,结果只是继续蜷身紧紧捂住口鼻。不过下落速度也被水体渐渐稳固减缓一些,浸透的发丝上扬,一些基本能看清的鱼像绕水草一样自在经过他脸旁。
他往下望,看得十分清楚,船只已在不远处。就在正下方,没在捕鱼、似乎在暂时休憩。结果渔民就无比莫名地见一个人从海面掉下来,像跃鱼一样砸在了甲板上,溅开一滩水。
他勉强支起点上半身,猛咳了半天,谁都不敢靠近,见他身上穿的也一点不是入水装备。水顺着发丝衣角下滑滴落,水痕往外延伸。
他最后清了清喉咙,身体还在冷得发颤,他稍稍抬起头,看向海。
那最高处的黑暗。那最深处的黑暗。朝它伸出手,只是稍微这么想一下——
[不要过来。]
——他就浑身一震,每个组织器官都被撼动失衡片刻。像是世界新增了一句真理,谁都不可违背,谁都。只要心里还抱着那样的愿望,手臂都没有力气把自己完全撑起来,像是整片天空的重量死死压在背脊上,几乎又要窒息了,要砸扁碾碎成灰。
但他依然与之持续抗争,慢慢夺回一点呼吸。逆着一切阻碍,一点一点地,至少能挣开了前胸腹与冰冷湿漉漉甲板的接触,分出一丝缝隙,那就拼上了全力;像损坏卡顿的时针般,他将自己的脖子折起来,再次仰望大海。
·
牙齿咯咯响着,就算全部被结冰、被击碎。
“我是、
“不会、
“放弃……的。”
·
免责mode:笑语/无声
【醉雨症】
第一百八十八次作业【大雨】原创《醉雨症》
文:绿鲤
关键词:大雨
背景:现代架空
文体:小说
BGM:《优しい雨》
我们收到曾经的病人的外勤请求,带着应急药剂赶到那个人位于顶楼的家的时候,门铃几乎盖过雨声,但很久没人应门。
“他那边在下雨,请你们赶快找到他!”那个病人称在跟他远程通话时听见他那边有雷声,于是追问他到底在哪里。向我们汇报这件事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做好了他已经醉得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打算,在那样一个天空闷得像雨云底下就是整个世界雨天破门而入,在屋内四处寻找那个精灵般的身影。
房间里暗得不像话,每个看上去是窗或门的地方都被大幅描绘着雨景的图画或是照片替代了。里面到处放着亮晶晶的玻璃用品、透明饰品,稿纸和画纸贴得满墙,不时因为我们行动的气流而爬山虎叶一般掀起。曾经他住的病房里也被他装饰成了同样的风格,从那时起他就很喜欢写写画画,喜欢跟同病房的另外两个孩子说故事。两个小伙伴听得聚精会神,而他说得眉飞色舞,许许多多个不得不吃药、满溢着缺氧感和闷痛的雨天就是在那样的故事会里过去的。可以说在那个一到雨天就会完全封闭起来的病房里,他就是太阳啊……
而现在,他一旦发病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程度。那天我们每一个搜救队员都心急如焚掀开每一幅一人高或半人高的油画,期待后面不是墙而是可以通过的门窗。期待他会好好坐在里面,或者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还有呼吸,而不是因为严重的沉浸反应出现在血泊里或是以其它什么方式看到他的尸体。毕竟他离开研究所的时候,病历上已经是中度向重度发展的醉雨症了。
TIMI LABO收治研究许多仿佛不是身体问题的疑难杂症,虽然目前基本没有一个有根治的方法,但稳定病情的手段都找到了。醉雨症也是其中一种,与醉夜症在同一系列里。
其实每个人都有那么点儿轻微的醉夜症,表现为在深夜时更加敏感,容易深度陷入情绪。这不影响人生活,而且多数都能通过睡觉来解决。醉夜症患者只要别作死,好好吃药,好好睡觉,回避天黑后的时间,就能控制住病情发展甚至痊愈。
但是醉雨症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天空不可能永远晴朗,何况这个星球上60%的生存适宜区都有着明确的多雨季节。离开了TIMI LABO的醉雨症病人,我们的建议也只能是定期服药,尽量搬到干旱少雨的地方去居住,最好能够躲开雨季生活。
这个叫透克的男孩子今年19岁,六年前被发现有醉雨症症状,被送来TIMI LABO之后积极治疗,在医护人员和另外两个积极治疗的同龄人的共同努力下,也一度治好了。
他病愈离开研究所,我们定期会追踪联络他。眼看着他在离开以后能够在更加广阔的世界里生活,才气慢慢发挥出来,各种作品开始在各种刊物上发表,我们是真的为他高兴的。
但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或许经历了什么……
一年前他又回来了。他的醉雨症复发了,检查评定是中度向重度发展中。
他在TIMI LABO接受了一阶段的治疗,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了。
他利用这种幻觉创作,并且不害怕身体上的痛楚。
但是实验室的研究员和医生们不想他这样作死
所以当他的病友给实验室打电话求助的时候,我们立刻赶去找他。
“他最后跟我说话的时候应该是在卧室里,里面比较乱……那里应该是有一个大窗户的!”
小组保持着与报警人的通讯,他在给我们描述最后所见的,目标所在的地方。但是撇去那些纸片,房间里很整洁,完全没有被非理性破坏过的痕迹。直到我发现一幅油画的画框后面透出光和风来,吹得满壁稿纸沙沙卷起。
掀开油画下面果然是一扇门,通向他的卧室。
“是这个房间吗?”我把画面传了回去,那孩子立刻在通讯里大喊起来:“是这儿!就是这里!以前我看到过,镜头对的就是那面墙!”
里面一片混乱,打湿的窗帘在风中舞着,排满一面墙的窗子打开着,有一块玻璃被打碎了。有一瞬我的心也像是从那个窗口掉了下去,直到从另一个窗口看到他的影子在大晾台的花园里一晃而过。
他身上沾着颜料如入无人之境地哼着歌,在瓢泼大雨里笑着,走、跑、旋转,就像在跟看不见的人跳舞,但他的双脚可能是踩在海面上,每一步都是不同的深浅。这座花园里架着一座画架,颜料画布都被笼在一把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透明伞下,与他本人一样,在毁掉的边缘。
如果我们再不赶快给他镇定,他可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甚至弄丢自己的命。哪怕不受外伤,沉浸反应造成的脏器超荷也会产生不可逆的伤害。我联络了其他的成员,让他们赶快过来帮忙控制住他。
他无疑是认出了我,他眨了眨像是浸透了雨水的绿眼睛,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我们打招呼,虚弱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是不是闯了什么祸?把你们都惊动过来了。"
湿透了的太阳在雨中泛着清清的透明。
To be complished.
评论要求:等我补完,对不起.jpg
文:回音壁
关键词:大雨
文体:小说
标题:心因性天候
评论:随意
对大多数人来说,最初这只是一个影像,一个主题包,一个简单的小装饰。就像手机时代的人们在睡前播放雷雨声,只为了能在半梦半醒的时候产生一点能和大自然接触的错觉。
没有人觉得这会是一个问题。“心雨APP”的效果是半透明的,只有在你不经意地的瞥视时才能看到微暗中的雨丝沙沙地洒落。当你定睛去看什么东西的时候它就会消失。雨声也只会在无须细听什么的时候才会妆点音域,当你集中精神的时候它就会消失。
即使全天候播放,它也是绝对安全、无害的。当然,手动关闭也非常便捷,但有什么必要呢。这只是个视听主题包,并不会遮挡真正的阳光。任何一个懂得正确操作电子脑的人都不会把它和真正的雨弄混。
至少,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也许,一切的起源只不过是一个恶作剧。
那是一个特供版。只给少数几个朋友使用,只为了吓他们一跳。一个简单的修改,让它无法关闭。
随时随地都曝露在虚假的阴雨连绵之中。不在意的时候,它就悄然地出现在周围,而当你惊觉它的存在,它就消失了,不会干扰一丝一毫。
就像是一个梦,只不过会在清醒的时候,而不是入睡时。
谁会知道这个特供版这么流行呢。
等到发觉的时候,大部分人安装的,都已经是这个版本了。简直,就像这阴雨自身一样。
然后变化发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新的版本取代了旧的——不止是无法关闭,而且无法卸载。不知不觉间,身边的人都已经笼罩在了这片并不存在的阴雨之中。
决定出发,也是在那个时候。
我用最快的速度买了机票。然后,开车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机场拦截呢?我很想知道,但并不敢用新的身份打听,不敢暴露自己对这件事有兴趣的样子。
装作完全无关的样子才是最好的。
我并不是逃亡。至少,不是从那些想要让我负责的人那里逃走。
单纯只是因为,第二次变化已经发生了。
我无法将心雨从进程中关闭,它从进程中消失了,只剩下那片与现实重叠的雨沙沙作响。就好像它本来就存在在那里,是电子脑的先天设置,是电信号与神经接驳时的物理现象。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敢去搞明白。我想要做的只有离开。
我在第二个城市换了车,然后找了几位老朋友,试图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这没有用。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的眼中倒映着阴雨的雨丝,沙沙声环绕着他们。不正常的雨早已蔓延到这里,他们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还是帮了我。我通过他们搞到了新的电子脑,没有标号的地下产品。我备份了所有的信息,这也许是一步坏棋,虽然我已经尽量选择了尽可能早的时间点——我还没有乱搞心雨的时间点——但没有什么用,它可能已经被污染了。新的电子脑启动的时候,那片异常的阴雨就已经来了。不但如此,我还丢失了一些资料——也许正是我为了解决这片阴雨所必须的,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那时我就应该意识到的。
我在那里补充了物资然后继续出发。持续不断的只发生在意识中的阴雨已经带来新的问题,并不是有点烦人或者无法关闭这种小问题。它比关不掉的视野弹窗广告或者持续不断的强制播报要好一些,看起来好一些。它并不是这种直接的困扰,但是持续不断,每当你意识到的时候都会发现它比之前更加让人心烦意乱,就像一根细小的刺不断在挠你的痒。
在老朋友们意识到我在这个问题中起到的关键作用之前,我告别了他们。
我走了很远,以至于我现在不知道我一共走了多久…因为中途更换了几次电子脑,每一次我都试图用更少的备份恢复量来解决问题,我的日志记录严重损坏了,我不知道我出发了多久,当时我也许还知道我从哪来,但现在我连这些信息也失去了,以致于我只能用模糊的描述性语句来描述它们。
当我第十多次停顿下来的时候,我试图用新的办法来解决问题。那时,离我不远的地方就是原生人保留区,这给了我灵感。我觉得也许彻底抛弃电子脑会是个好主意。
在几个可疑的、我不知能否称为朋友的人的帮助下,我移除了脑机接口。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早该意识到却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在哪里。
我已经是一个原生人了,而仅存在于我意识中的阴雨还是缠绵不去。当我第一次用“意识中”这个词来描述它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但我已经束手无策。移除脑机接口之后我失去了很多重要信息——没人能教我要怎么把它们保留下来。
我现在在原生人保护区记录这些信息,这里的人都是些好人,但他们最近饱受困扰,主要是一种下意识认为周围在下雨的幻觉症状——是的就是你所想的那样,但我完全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这些人看起来非常困惑,但他们只能认为这是一种传染性的精神疾病。这听起来自相矛盾。
但现在真正让我不安的已经是新的问题了。也许新的变化又要发生了。我感觉,最近这里东西发霉得非常快,木地板和所有纸的东西都在变形,而所有的铁制品都在不正常地锈蚀…
作者:aikeye
关键词:磷
题材:小说
标题:《亲爱的正在熊熊燃烧》
正文:
“有什么味道?”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气味,不是香水的那种芬芳掩盖做作的味道,而像皮肤本身分泌出来的,一股浓郁而又自然的气息。
虽然说这么说不太好,但在附近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闻到另外一名女性的体味显得有些失礼。
她看起来又小只又可爱,穿着整齐,只到肩部,但在炎热的夏季里面仍可以看到她手指间的汗珠与腋下的汗渍,背间的衣服甚至染成了深色,虽说如此,汗味也掩盖不了她那极具特色的体味,反而与之其加重了。
不是什么味道都能被称作体味,那不是单纯的汗液或者体液就能散发出来的味道,概括着个人,过去,身体,基因都脱不了干系,最易于区分的部位是腋下,趾间,脖颈,唾液,从腺体粘膜与血液中而来的不可思议的味道。
香水也好,除味剂也好,但随着时间推移,一切终究揭晓。
而她的味道,像被烧焦了一样。
什么东西,燃烧到只剩一堆灰烬的味道。侧脸的瞳孔里面却散发着微光。
说到这,幻想了这整个区域全部陷入了火海,就像我爱上了她。
——
闷热而积液,在屋里,光线昏暗,屋外只有黄昏,就好像今天是夏日的最后一天。
这个时间也不会开灯,阴影处却有这火苗。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人造物,光裸着的我们牵着手站在月球的土壤上,遥望着远处地球上的摇曳红光。
她的手又小又热又光滑,就像我夜里梦呓中握住的自己的性器,摩擦着发热然后润湿了我的手指。在睡梦中含糊不清发热的意识与本能在身体里碰撞着。
就算哪天我失去生命,陷入濒死的状态,回忆起这件事心中也会重焕热度的吧。
心中温暖,表皮炙热,关于你的一切都在燃烧着。
“你看。”她把手缩回,放在空中,手指随风轻颤,眯着眼睛,嘴角扬起。
“天气马上就要变冷了。”从正夏日因为过于炎热的无袖到现在为了防止紫外线而勉强穿起了长袖薄纱。一切都在变换着,她身上的体味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但随着季节就好像枫叶即将被点燃。
说的对啊,当夜晚到来,除了与你肌肤接触哪里还有燃起热情的机会。
她拿出一个纸盒,一种朴实无华的没有多余装饰甚至像是折纸折出来的那种纸盒,那种会放着一些私人物品的小盒子,打开会发现什么?
“送给你的,亲爱的。”她微笑着。
可能是什么编制品,比如围巾或者毛衣,也可能是什么烘焙品,饼干曲奇或者面包,在这平淡无奇的盒子里面藏着无数的可能性。
但我最在意的还是这是你对我的爱吗?
她一只手在盒子的下面,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缝隙间。盒子里面正在闪闪发光。
但亲爱的,秋日,热潮易冷。
——
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不不不,你应该在意的是盒子下面到底有什么。
最先动的是下面那只手,它不仅在撑着这个盒子,它也在握着一把电击器,盒子里面的东西根本不重要,它只是为了掩盖下面的一切。
电流滋滋的声音与闪光,冷系的色彩却在触碰到的时刻发出灼烧了的味道。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黑夜的来临变得寂静了起来。
——
世界上只有我自己就好了,但我渡不过冬日。
春天我可以喝足够的热巧克力,夏天太阳在温暖着所有一切,秋天我只能握紧手掌,但到了冬天我的手指发僵,而人造热源们又对我的皮肤过于苛刻,我正在开裂成一块又一块。
好想念太阳以及温暖的炉火,就算全是都是汗液,就算黑色的烟雾喷腾而出。
只是有火炉的房子还不够,我还需要很多很多的木头,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火焰,终日不停歇的照耀着一切。
不论被爱,不论爱人,我心中也不曾燃起火焰,只会被无时无刻的焦虑所缠绕,因为只是人还不够,只是体温完全不够,我追求的是如同如日中天那般的。
你看,肢体,骨肉,爱意,恋情,这一切都放入炉火之中激烈燃烧是多么的有趣。得不到结果的事事物物起码在火焰中变为了热量,这一切是多么有意义啊,亲爱的。
尸油火柴,焚烧殆尽,除了温暖以外只诞生了一簇簇黑烟驶向天空,洁白天空的柔和曲线。
尸油不断冒出,火焰也愈加剧烈,最后变为一堆炉灰,春天来临以后被我埋在森林里面。
谢谢你,亲爱的,因为你,我活到了春天。
end
备注:累了,只想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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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ikeye
关键词:磷
题材:小说
标题:《亲爱的正在熊熊燃烧》
正文:
“有什么味道?”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气味,不是香水的那种芬芳掩盖做作的味道,而像皮肤本身分泌出来的,一股浓郁而又自然的气息。
虽然说这么说不太好,但在附近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闻到另外一名女性的体味显得有些失礼。
她看起来又小只又可爱,穿着整齐,只到肩部,但在炎热的夏季里面仍可以看到她手指间的汗珠与腋下的汗渍,背间的衣服甚至染成了深色,虽说如此,汗味也掩盖不了她那极具特色的体味,反而与之其加重了。
不是什么味道都能被称作体味,那不是单纯的汗液或者体液就能散发出来的味道,概括着个人,过去,身体,基因都脱不了干系,最易于区分的部位是腋下,趾间,脖颈,唾液,从腺体粘膜与血液中而来的不可思议的味道。
香水也好,除味剂也好,但随着时间推移,一切终究揭晓。
而她的味道,像被烧焦了一样。
什么东西,燃烧到只剩一堆灰烬的味道。侧脸的瞳孔里面却散发着微光。
说到这,幻想了这整个区域全部陷入了火海,就像我爱上了她。
——
闷热而积液,在屋里,光线昏暗,屋外只有黄昏,就好像今天是夏日的最后一天。
这个时间也不会开灯,阴影处却有这火苗。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人造物,光裸着的我们牵着手站在月球的土壤上,遥望着远处地球上的摇曳红光。
她的手又小又热又光滑,就像我夜里梦呓中握住的自己的性器,摩擦着发热然后润湿了我的手指。在睡梦中含糊不清发热的意识与本能在身体里碰撞着。
就算哪天我失去生命,陷入濒死的状态,回忆起这件事心中也会重焕热度的吧。
心中温暖,表皮炙热,关于你的一切都在燃烧着。
“你看。”她把手缩回,放在空中,手指随风轻颤,眯着眼睛,嘴角扬起。
“天气马上就要变冷了。”从正夏日因为过于炎热的无袖到现在为了防止紫外线而勉强穿起了长袖薄纱。一切都在变换着,她身上的体味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但随着季节就好像枫叶即将被点燃。
说的对啊,当夜晚到来,除了与你肌肤接触哪里还有燃起热情的机会。
她拿出一个纸盒,一种朴实无华的没有多余装饰甚至像是折纸折出来的那种纸盒,那种会放着一些私人物品的小盒子,打开会发现什么?
“送给你的,亲爱的。”她微笑着。
可能是什么编制品,比如围巾或者毛衣,也可能是什么烘焙品,饼干曲奇或者面包,在这平淡无奇的盒子里面藏着无数的可能性。
但我最在意的还是这是你对我的爱吗?
她一只手在盒子的下面,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缝隙间。盒子里面正在闪闪发光。
但亲爱的,秋日,热潮易冷。
——
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不不不,你应该在意的是盒子下面到底有什么。
最先动的是下面那只手,它不仅在撑着这个盒子,它也在握着一把电击器,盒子里面的东西根本不重要,它只是为了掩盖下面的一切。
电流滋滋的声音与闪光,冷系的色彩却在触碰到的时刻发出灼烧了的味道。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黑夜的来临变得寂静了起来。
——
世界上只有我自己就好了,但我渡不过冬日。
春天我可以喝足够的热巧克力,夏天太阳在温暖着所有一切,秋天我只能握紧手掌,但到了冬天我的手指发僵,而人造热源们又对我的皮肤过于苛刻,我正在开裂成一块又一块。
好想念太阳以及温暖的炉火,就算全是都是汗液,就算黑色的烟雾喷腾而出。
只是有火炉的房子还不够,我还需要很多很多的木头,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火焰,终日不停歇的照耀着一切。
不论被爱,不论爱人,我心中也不曾燃起火焰,只会被无时无刻的焦虑所缠绕,因为只是人还不够,只是体温完全不够,我追求的是如同如日中天那般的。
你看,肢体,骨肉,爱意,恋情,这一切都放入炉火之中激烈燃烧是多么的有趣。得不到结果的事事物物起码在火焰中变为了热量,这一切是多么有意义啊,亲爱的。
尸油火柴,焚烧殆尽,除了温暖以外只诞生了一簇簇黑烟驶向天空,洁白天空的柔和曲线。
尸油不断冒出,火焰也愈加剧烈,最后变为一堆炉灰,春天来临以后被我埋在森林里面。
谢谢你,亲爱的,因为你,我活到了春天。
end
备注:累了,只想烤肉
第一百八十八次作业【剪影】原创《师傅》
作者:江橼
关键词:剪影
题材:小说
标题:《师傅》
正文:
“啊?我师傅?”
说实话,对面这个记者的问题难住我了。
“就是……普通老百姓啊……跟你从小区里随便抓得哪个老太太老大爷一样。”
记者似乎不满我敷衍了事的态度,再次强调了他的问题。
可即便如此,我也想不出别的了。
“这么说吧,他就是一个特认死理的老头子。”
记者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也可能是跟我磨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听到了不同的东西而表现出的欣慰。
“举个例子详细说一下。”
“举个例子……”我抬手指向胡乱扔在工作室角落里的人台,“这个是我设计的。好看吗?”
记者顺着我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套汉改的裙子。我并没有向记者解释古代服饰相关知识的意思,反正解释了他也不会写进报道了就是了。
“古代审美和现代潮流相结合,好看。这是工作室下季新品吗?”
“不,这是废品。”我起身,把那套半成品上所有与现代有关的东西通通撕扯下来,侧身,再让他看。“现在,好看吗?”
它变成了一件完完全全的古装。简单的花色,简单的裁剪,毫无新意,甚至因为我的暴躁而变得破破烂烂,却让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年代。
“……好看。”
记者迟疑了,但他说的很肯定。
“这就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固执的地方。”我重新坐回到记者对面,提壶添茶,“他否定了一切现代元素,所需全部从历史取材,力求将史书复刻在作品中,让所有人都能见识到时光的魅力。”
“可他也不想想,现在还有多少人买衣服求的是复古呢?”
复古不过是个空有名头的口号罢了。
我从抽屉里拿出俩看上去就歪瓜裂枣的陶制茶盏,摆在记者面前。“这是师傅做的,仿黑陶白陶。你摸着良心说说,他造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除了摆在博物馆里当假展品以外。”
记者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又闭上了。
就在屋内气氛逐渐凝滞,记者和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对话的时候,救星来了。
女子是我师妹,跟随师傅学得最多的是造旧。她能把一刚从工厂里取出来的铁杯子搞成用了十几年的老东西。
顺便一提,她当年入门搞的第一件东西就是我从景点买回来的主席纪念茶缸子——一眼没看到,就变成了“60年前遗留物”。
“您好。”记者起身跟师妹握手。
师妹解了披肩,穿着薄薄的长款旗袍坐在了吧台边,离我俩远远的,生怕沾上二手烟。
“在您心里,老师傅是个怎样的人?”
听完提问,师妹45°仰望天花板思考了一下,说道,“挺开明的老头子。”
“……你确定你没记错人?”要说师傅开明?我第一个跳起来反驳!
“就是挺开明的啊,还与时俱进。”师妹瞥了我一眼,丝毫没把我当回事。“当年造旧靠的是手艺人的双手,打磨包浆,半个月都不一定能造出一件符合要求的东西。”
“那时候师傅带我进组给老板做道具,别说半个月了,导演一句话第二天这道具就得到位。你能怎么办?给你八只手都不够用。”
师妹勾勾手指,我会意地递给她一杯茶。
“师傅知道,造旧这行不可能永远吃手艺饭,它得进步,得与时俱进啊!于是他带上烟酒去找了老战友,跟在一群岁数还没他一半大的学生后面记笔记做实验。”
“这才有了后来这些药水。”她起身走到师傅专用的木头柜子前,翻找起来。
最后找到一个看上就很旧,还起着毛刺的针线团子。
“看起来像不像用了好多年的东西?”
记者使劲儿点头。别说用过好多年了,就算说这是他祖奶奶留下来的,他都信。
师妹笑着,坐回了吧台上。
“全新的针线团子用药水泡半个小时,吹风机吹干后拿刷子蹭两下,就成了。”
“不得不说,师傅他这么大年纪了,脑子还挺好使。难怪没得老年痴呆。”
我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针线团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师傅他老人家明明接受新鲜事物这么快,可为什么在制衣上就拗到不行呢?
但凡他允许在衣服上加一丁点的现代元素,工作室还愁赚不到钱?
“老三今儿有事吗?”我寻思,不能让我一个人难受,我得把自小跟我一条心的三儿叫来,一起难受。
记者面带微笑地望着我打电话,并在本子上写了个“升职加薪”。
挂掉电话后没一会儿,老三来了。
他进门摘掉机车头盔,大大咧咧坐在了我旁边,沙发都凹进去一大半。
“采访师傅?”
“是的。”
“就说说对师傅的印象?”
“对。”
记者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有啥好说的?不就是一普通老头嘛!”
嘿,不愧是我师弟!说得好!
记者眨眨眼,梅开二度又重复了一边之前我俩的对话。
“这么说吧,他就是一脑子有坑的小老头。”老三品了口我沏的茶,扭头去冰箱里拿了瓶可乐,插上吸管,坐在餐桌上就这么说起来了。
“这么大年纪了在家养养花种种草调教八哥不美滋滋,非得四处乱跑?是,他做的东西老旧真,可是有什么用?有没人买,天天拿退休金补贴工作室,吃糠咽菜的,有必要吗?”
他一口气干了可乐,打了个响嗝,继续说。
“以前还有剧组定道具服装,现在呢?快餐商业片,调个滤镜的事,你穿衣服真不真,道具旧不旧,屁都看不出来。”
“你们说,师傅他老人家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我抄手边烟盒猛地冲他扔过去,“你才脑子有坑。”
“师傅真白养你这么多年。”师妹翻了个白眼,大概是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仪态,这才没撩袖子上手。搁以前,高跟鞋早就上脸了。
老三听了也不高兴了,他哼哼唧唧的嘟囔,“真白养我还好了,我也用不着现在天天起早贪黑赚钱养你俩这败家子了。”
“嘿你小子,行!”虽说现在的确是老三赚钱养着工作室,可他这话我不爱听。“你等着,早晚有天我能让工作室扭亏为盈!”
“我信了。”老三耸肩又坐回到沙发上,跟记者面对面。“所以,你想问的有答案了吗?”
“我们师傅是个怎样的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问,记者怔了两秒,旋即答道,“就,挺普通一小老头啊。”
“那你到底采访了些啥……”
记者:“……我也想知道。”随后,我看到他又把升职加薪四个字划去了。
相当用力地划去了。
等送走了记者,师妹师弟一左一右站我旁边问,“所以记者为什么要采访师傅?”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师傅为祖国历史文化的传承做出了突出贡献?”
害,这谁知道呢。
就那样一个别扭的老头,又能做什么啊!
评论要求:笑语
文:汉尼
关键词:柳暗花明
文体:小说
标题:《“我是你爸爸。”》
0、
父亲从他的宫殿中跌落,巨大的尸体倒在他的城市之上。
他的子民正踩着他的身体,要爬上他的王座。
1、
他不知道自己该称呼它作父亲,还是母亲,但是它看起来很不在乎这一点,只是懒趴趴地趴在自己的王座上,用漆黑的触手勾着一朵云在玩。
“要不你就叫我爸爸吧,听上去霸气一点。”它用触手小心捧着他,浑身深红色的眼睛一齐注视着他。他看着那些没有瞳仁的眼睛中自己的倒影——一小团没有形状的黑影,上面两只红色的小点应该是他的眼睛。
在它伟岸的身躯面前,他就仿佛一粒尘埃那般渺小。
“啊,你还应该有一个名字。”低沉浑厚的声音从父亲身体的各处发出来,震得他有些头晕,察觉到他不适的父亲用触手尖安抚着他,“‘加塔’,就叫加塔吧,我的孩子。”
“来,叫爸爸。”有几只眼睛弯了起来。
这是他的爸爸从人类那里染来的毛病,他的父亲,他们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却和其他上位者不同,对地面上那些直立行走的生物充满了兴趣。父亲总是喜欢用触手捧着他,带他行走在地上,巨大的身躯之下是无数扭动的触手。人们看不见他们,父亲弯了长颈,垂下蛇一般长满眼睛的脑袋,几乎要贴到一个人的脸上。
“看,这是我们的同胞。”
父亲用人们听不见的低沉声音欢乐地宣布,触手四散开去,绕上每一个经过的人类,就像它们绕上他的身子一样。他看着那些人旋即面露苦色,脸色铁青,有一些甚至当场倒地不起。
2、
光之神把父亲教训了一顿,明亮的圆球在黑暗的宫殿里发出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的黑暗都会被驱逐,除了父亲。它就是黑暗本身,光似乎贴着它的身体绕开了,于是在铺满光明的大殿中,一滩黑暗与一团光明奇异地对峙着。
“#¥@%#¥……¥%……”尖锐刺耳的声音传过来,和父亲的低沉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他依然能听出来其中的音节在飞速地切换。他缩在柱子后面,看着父亲垂下它高傲的头颅,满身的眼睛都闭了起来,只留下额头上那八只红色的,不住地点点点。
最后光之神似乎是骂累了,语速和音量都渐渐消下去,连刺目的白光也转为温和,相同的语句从父亲的身体里飘出,接着光之神的亮度和音调再一次冲破了宫殿大顶。他看着父亲几乎要在那光芒中化成一滩黑水。
光之神慢悠悠地飘走了,父亲哗啦又化成一滩水,挥舞着触手把自己拉上宽大的王座,顺手还从旁边捞了一只金杯抱着玩。他一点一点蹭过去,被父亲一把捞进怀里一起抱着。
“就是嫉妒我有崽,哼!”他被父亲团吧团吧圆了塞进金杯,万幸他也是没有形体的体质,不然按照地上生物那种非得骨折了。期间有眷族前来汇报,他连金杯一起被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接着父亲刷拉一下从一滩水变成一堆肉,蛇一般的脑袋上冒出一圈尖尖的像是王冠的东西,一条触手顺手卷起一直放在王座旁的长矛。
他扒着金杯边缘,探出个小脑袋悄悄看着。
“大祭司。”他们如此称呼父亲。
3、
自从出生开始,他便鲜少离开宫殿,多数时候是因为父亲不让。父亲在这里的时候他在宫殿里随意玩耍,反正只要他玩累了喊一句“爸爸”,漆黑的触手立即就会从四面八方蹿出裹着他,把他拉回王座上父亲的怀抱。
如果父亲不在,加塔多半是被放在王座上,身边堆满了父亲从人类那里搜刮来的小玩意儿。有时候这个时间他会听到父亲在唱歌,和光之神的歌声混杂在一起,还有无数细小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更多时候则是在漫长的黑暗之后,他看着父亲抱着更多人类的小玩意儿回来,满身的眼睛都弯成月牙。
它对人类的爱,甚至多过对他的眷族的爱。加塔窝在父亲的触手中这么想着。
父亲停留在山丘间,尽管他的体型已经远超那些山丘的大小,加塔被他很好地护在怀里,只露出眼睛小心看出去。
远方的地面上传来混乱的声音,加塔从那中间辨别出很多:马的嘶鸣,人的惨叫,金属的撞击,肉体被撕裂的声音。他不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初生幼崽,他当然知道这是战争,每时每刻都会在地上上演的戏码,肉体带来的副作用之一。
“仔细看,加塔,看那些死去的人们。”父亲的触手捧着他,将他拉进战场。
加塔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脖子断了一半的男人,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加塔,吓得他哆嗦了一下,马上他又意识到那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脸瞳孔都涣散了。然后从那双涣散的眼睛中,加塔看见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影钻出来——不成型的红眼阴影。那个阴影发出小声的啜泣,接着加塔身后伸过一只触手,小心将那只哭泣的灵魂抱起。
它的哭声逐渐小下去,更多的哭嚎在战场上响起。加塔抬头,眼前是大片升腾而起的黑色和白色灵魂。
“这就是我们。”他听见父亲的嗓音在群山中回响。
4、
那天回去加塔就噩梦不断,梦里是那个男人涣散的双眼,以及自鲜血中诞生的同胞,然而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会做梦。
“很久以前我还会做梦。”睡不着的间隙,父亲抱着他四处行走,触手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蠕动,如同人类的长袍那样拖在身后。他趴在父亲怀里小声哭,浑身针刺一般的疼痛让他颤抖。他说不准到底是什么让他哭泣,是疼痛还是难过,难过自己在父亲那里不是独特的。
“别哭,别哭,去看月亮好不好。”
父亲走出宫殿,游过它漆黑又寂静的千柱之城,浮上海面,无数触手虬结在一起化作巨大的翅膀。黑色的神明振翅,吹走了挡住月亮的云层。月光在顷刻间撒下,海浪打出一地碎银。鲸群在遥远地地方游过,高亢的鸣叫回响在海面上。
“光之神就住在那上面。”大祭司为加塔指了一个方向。
“月亮上?”
“不,在更高的地方。”大祭司抬头,鲜红的眼中倒映出月光,“他们称那里为千帆之城,每当集会的时候,你会在云上看见无数白色的风帆向着光之神的王座驶去,在它的光辉中熠熠闪光。”
“为什么我们不住在地上?”
“因为我们的同胞承受不起任何的光明。”
我们究竟是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疑问。
“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个问题。”大祭司叹了一口气,“苦难,泪水,绝望,愤怒……所有这些不怎么好的东西搅和在一起的外壳,还有一个被毒害的灵魂,多数时候他们喊我们恶魔,所有你知道的那些负面的东西,都是我们。”
“我也是如此?”
“你是独一无二的,加塔。”
大祭司回到王座上,搂着他的孩子,现在加塔已经不是最初那小小一团了,他已经到了一人高的大小,却还是习惯性趴成一团,赖在父亲的触手间。
大祭司身体蠕动了几下,几只眼睛稍稍挪开了些,从那块空隙中夸嚓吐出一柄长矛:“你从这里来。”
加塔歪头看他。
“我的力量滋养了你,让原本是死物的长矛有了灵魂。”大祭司卷起长矛,示意加塔接过,“实际上死物无法生出一个完整的灵魂,所以我将你取出,放进体内孕育。”
“妈妈?”
“叫爸爸。”大祭司一触手拍在加塔身上,团状的黑影液体般地晃了晃,伸出一根小触手揉揉被拍的地方,“抬头。”
加塔疑惑但是顺从地抬头,然而宫殿的穹顶依然是一片漆黑。
“仔细看,穿过黑暗,仔细看穹顶。”
加塔眯着眼睛,首先入眼的是无数颤抖的小红点,如同星辰一般密密麻麻布满了大顶,当他再仔细看去的时候,才惊觉那是无数紧密排布的茧,里面是那一天在人类身上升腾而起的黑色灵魂。
大祭司的触手拂过每一只哭喊的灵魂,些许黑雾从那些灵魂中飘荡到大祭司的身上,而那灵魂也不再颤动,“过多的黑暗会让灵魂痛苦,到了一定程度灵魂就会消散,无法再次回到肉体获得救赎,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使命?”
“加塔,我的孩子,你生于我的神之矛中,注定带着弑神和净化同胞的使命。”
“不要!”他听见自己在尖叫,但是那声音太小了,如同幼猫的叫声,连面前的黑暗都穿不透,“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这是传统。”温暖的黑暗裹挟上来,“我们无法进入肉身,亦无法获得救赎,唯一的解脱只有死亡。审判日你将会成为新的大祭司,杀死旧神,迎接新神。”
6、
“听你爸跟你胡扯了?”
光之神架着巨大的风帆飘到他身边,示意他上来。加塔垂头丧气地拖着自己往上面一趴。
千帆之城和位于海底的千柱之城是完全不同的风景,更明亮,也更加热闹,洁白的灵魂们唱着歌晃晃悠悠地飘过。
“毕竟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光之神飘过来,光芒落在加塔身上,带着些许令人心安的重量,“他也杀死了他的父亲,才坐上了现在的位子。”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这就是传统。”光之神伸出一道光柱去拥抱一只飘过来的灵魂,“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死亡,审判日你要连我和你爸一起杀死,不然光和暗会摧毁一切。”
“会有别的办法。”
“很久以前他还不是大祭司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7、
加塔已经长得很大了,有一头鲸鱼那么大。
如今父亲已经限制不了他的活动范围了,他可以肆意在地面和天空之间穿梭,夜晚睡不着时他浮上海面,看不见云也看不见月光,更没有鲸歌了。
父亲在海中沉睡,连同他的宫殿、他的城市、和他被苦痛折磨的同胞们一起,加塔能感受到来自体内那种针扎一般的疼痛。长久以来他对此习以为常,他已经开始接手部分的净化事物,然而黑色的同胞越来越多,获得救赎的却越来越少。
加塔察觉到“审判日”要到来了。
光之神也许久未曾出现过了。父亲大多数时间都在宫殿里沉睡,他不再外出,也不再唱歌,加塔每次见到他,都只看见他昏昏沉沉地趴在王座上,触手懒洋洋地铺开。
父亲在虚弱,而那些原本被它苦苦压制的黑暗正在蔓延,被它吸进体内的黑暗无时无刻不在摧残它的灵魂。偶尔父亲也会在宫殿中行走,驼着“背”,垂着脑袋,仿佛一个老人。加塔背着他穿过空无一物的绿色海水,带他去看人类的玻璃高塔,无数漆黑的灵魂哀嚎着从那里面升腾而起,加塔已经很久没见过白色的灵魂了。
大祭司抬头,发出喜悦的吼叫,如同群山震颤。
8、
变故发生的时候加塔正在宫殿里净化,光之神尖锐的鸣叫突然就穿透了海水直刺他的灵魂。身旁的大祭司痛苦地缩成一团,所有眼睛痛苦地紧闭,触手绞在一起。
加塔冲出海面,撞击黑色的天空,几乎和海岸边奇形怪状的圆形机器撞了个满怀,那后面是狂热的人群。机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加塔突然没了力气,又栽回水中。
海水中的隆隆声让他惊恐,他看见海底有一团漆黑的阴影正在上升,那是千柱之城,还有他父亲的宫殿。
蜂鸣声更大了,和大祭司的低吼混合在一起。
加塔想起一些事,那场战争,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黑色灵魂。
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类的灵魂和他并无两样。
那么是不是他们也被赋予了弑神的使命。
9、
加塔伏在父亲的尸体上,无力挣扎,他们还在染着海腥味的城市上。黑色宫殿之门已经打开,柔软温暖的白光从云层中撒下,在宫殿前的阶梯上撒下一地银白。疯癫的人们一拥而上,有人被踩下去,有人爬上去,更多的人在白光中惨叫着化作灰烬,没有灵魂从那些尸体中升起,惊惧的灵魂被困在肉体中,细小的哀嚎回荡在加塔耳边。
黑色的灵魂洪流从宫殿中涌出,被痛苦折磨许久却得不到救赎的灵魂终于陷入疯狂,黑色的洪水倾泻而出吞噬整个事件。
再过不久,这些黑色的灵魂将会遍布整个世界,所有的灵魂都将变质,陷入深渊与黑暗,最后无可挽回地变成怪物,或是永久地消散。
审判日降临了。
END
免责mode:笑语
文:舞舞舞舞舞舞舞
关键词:磷
CP: 无
背景:憎恨垃圾食品的霸地·泰戈继承了父亲的食品集团,他希望用自己开发的营养食品改变人们的饮食习惯。
属性:商界龙傲天,屎尿屁笑话,人造雷文(不要在饭点阅读)
文体:小说
标题:营养大亨
霸地·泰戈并不是很想继承虎氏食品集团,他对经营没有兴趣,只想做研发,虎氏食品公司,也就是他父亲搞出来的那些花花绿绿的食品包装还有营销,只会让人们忽视食品本身的营养价值,对垃圾食品趋之若鹜。
那天他正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埋头研究。父亲的秘书找到他,说他的父亲的心脏在五分钟前停止了跳动。
这些年来,霸地和父亲之间的交集只有银行卡里冷冰冰的数字,父亲以为每天往卡里打个几万就能在撒手人寰之前听到霸地喊一声爸爸,但霸地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为了钱出卖尊严的人。
来找霸地的秘书是一名身着套装的知性美女,她的身材很突出,一开口声音甜得和奶糖一样,是霸地喜欢的类型。
霸地知道自己是父亲的独子,是父亲唯一的继承人,就算对秘书不理不睬,也能够顺理成章地继承父亲全部财产。他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去见什么秘书,时间是宝贵的,必须全部拿来研究。
“咚咚咚——”
“请问是霸地·泰戈先生吗?我是您父亲傲天·多拉贡的秘书,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您。”
“咚咚咚——”
“请问是霸地·泰戈先生吗?我是您父亲傲天·多拉贡的秘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您。”
“咚咚咚——”
霸地本不想浪费时间见什么秘书,但无奈秘书的声音挠得他心里实在发痒,终于,五分钟后他忍不了了,一个起身,猛地掀开门——
霸地把秘书请进了实验室,别人进入实验室多少都会因为里面的气味露出不悦的神色,但秘书小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让霸地对秘书小姐的好感迅速攀升。
“傲天——我是说你的父亲,五分钟前过世了,他的遗嘱很简单,说要把他的产业交给你。你现在已经是虎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了。”
说着秘书在平板上打开一份文件,给了地虎一支数据笔,她说在上面签字以后虎氏集团就正式移交给他了。
“实际控制人?就是公司都给我一个人了是吧,这我早就知道了。他就我这一个儿子,他不给我还能给谁?”
“那您对公司如何运营有了解吗?我是您父亲的贴身秘书,我可以将您父亲运营公司的方法全部教给您。”
“他的?不,我不会用他的方针,他经营的公司只会产生垃圾。”
“但是虎氏集团是现在全国最大的食品集团,包括原材料生产、食品研发、加工、销售在内的所有领域都在市场占主导地位,并且通过一系列措施规避了反垄断审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是全国的食品生产、销售都与虎氏集团有着紧密的联系。”
“这改变不了这垃圾公司只会生产垃圾的事实。你们生产一堆垃圾,给他们所谓的‘味道’‘口感’,或者改变它们的形状,把它们做得好看,配上好看的盒子,甚至是明星的照片。然后呢?你们对民众的营养健康关注过吗?”
“这,我们有专业的营养咨询师,您说的那些一般适用于零食,我们不会对零食有太高的营养追求。而作为正餐开发的速食、冷冻食材,我们都有严格的营养搭配,会考虑最合理的荤素配比。”
“呵,‘荤素配比’?那都是民科!这些营养咨询师根本不懂真正的食品科学。”霸地轻蔑地笑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真正的食品科学,是化学,是营养成分的提炼!而不是荤素、碳水那些骗人的玩意。”
“您指的是维生素、蛋白粉这一类保健品吗?但我们主要的受众是相对传统和广泛的,他们之中很多人没有消费保健品的习惯,他们更能接受有食物外观的东西。”
“哼,低俗。我倒要看看现在的人都爱吃些什么?”
秘书小姐立刻操作平板,拉出了一份清单给霸地。
盐、糖、米、面?这些原始的材料对霸地来说就是在亵渎文明。没想到都二十几世纪了,还有人吃这些东西。
炸鸡、可乐、珍珠奶茶?垃圾,这些垃圾食品是霸地最痛恨的东西。他记得很清楚,这些东西的配料,高油、高糖,他正是因为小时候不懂事吃了太多垃圾,才胖成了两百斤的胖子。这些垃圾充分掌握了人类的味觉惰性,让人沉溺其中,忽视了真正的营养。就像快餐漫画和网络小说占据了人的阅读时间,使人没有时间去阅读严肃文学一样。
“呸,现在上档次的营养反而被一堆垃圾驱逐,劣币驱逐良币!其他国家好歹食品市场比较正常,但你国不是!你国这么一个大国家!这么多人!为什么营养食品的发展甚至不及外国的一个殖民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根本原因在于受众本身,你国人开化程度远远不及那些先进国家,仅此而已。为了迎合市场口味,变成了今天这样的烂俗满大街。我压根没把你国饮食文化放在眼里,这是我真情实感,骨子里,我就不是你国人!”
“那就是说,您要取消这些食品种类的生产线吗?”
“对,这些东西虎氏集团是控制的?”
“我们虎氏集团对市面上大多数的食品种类都有市场份额。”
“那让他们现在立即停产,停止生产这些垃圾食品还有原材料,已经造出来的全部销毁。”
“那您可以列出一个清单或者反向清单吗?虎氏集团的产品有上千种,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销毁范围,不然会很难执行。”
霸地没有犹豫,给出了一个反向清单,凡是生产、销售这个清单之外的垃圾食品的线路,全部都要关闭。
“我再确认一下,您的反向清单只有这个‘贤者之石’,除了清单所列的内容,所有种类产品停止生产,生产线人员裁员、生产设备和原料废弃、产品销毁,是这样吗?”
“是的,一个不留!”
这是霸地坐上虎氏公司总裁的位置后做的第一件事,霸地做的第二件事是裁员,他开除了所有包括秘书小姐在内的全部文职,只留下了有理工科背景的研究员。
霸地是布朗特理工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这所大学的知名度不高,但霸地在学校里度过了四年充实的求学生活,他对科学非常执着,认为没有受过系统理工科教育的人没有资格在食品公司。
不需要秘书、不需要销售、不需要包装,食品公司里只能有专业的食品科学家,生产的必须是严肃的营养食品。
“我们要彻底颠覆现在的垃圾食品行业,让所有人都吃上我们开发的营养食品。”
霸地的就任会议只有四个人参加,除了霸地之外,是三个霸地认可的,专心于化学领域的科研人员。霸地公司之前不是没有其他理工科背景对研究人员,只是他们在裁员开始后就被秘书小姐成立的新公司抓住机会挖了过去,结果最后只剩下了这样几个人。
“我来说一下我们之后的发展方向。我现在正在研究一种新型营养食品。它是最纯粹的食品,我们要让所有人都吃,而且要让所有人以后都只吃我们的食品!”
会议室充满了掌声。
“我一直以来都在进行的一项研究,你们现在要作为我的左膀右臂,帮我继续完成。伟大的西方食品工业,一直致力于将食品还原成最本源的状态。维生素、蛋白质,都是他们的中间成果。我们需要突破他们的瓶颈,完成综合所有营养的营养食品,而不是把食品分成维生素、蛋白质……我们要做的是一种万能的营养食品!”
会议室充满了掌声。
“众所周知,禁锢我们实验方向的这个国家,这个肤浅的市场,已经是一个垃圾填埋场了。人们沉溺于炸鸡、奶茶,而从来没有在意过食物的营养。他们已经成为了垃圾人,他们的身体也开始排斥真正的营养。
“虽然他们是垃圾人,但是为我们的实验提供了绝好的原材料。他们吸收的是垃圾,营养都被他们排弃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他们废弃的东西里,炼制出真正的营养!炼制出贤者之石!”
于是虎氏集团从垃圾人那里收购了大量的原材料,日以继夜地提纯、研究。终于,霸地从成吨的混合物里炼制出了一种散发着耀眼白光的物质。
经过反证实验,这种发光物质能够使植物更为茁壮地生长,甚至产生一定的抗寒性和抗旱性,这正是这种物质富含营养的证明。
这一发现让整个虎氏集团沸腾了。
要知道这霸地接手集团的几年来,集团股价直线下跌,虽然虎氏集团的积累可以让他们专心研究,但集团的前景还是让几个留下的研究人员心生不安。这次的发现可以说是彻底挽救了公司。霸地毫不犹豫地将这种神奇物质命名为了“贤者之石”。
“我们要向全世界宣布,我们找到了贤者之石!”霸地在实验室里高声宣告。
但是公司的宣传部门已经被解散了,四个人都是科学家,没有任何与新闻媒体联系的手段——倒不如说媒体宣传对这个人来说都是歪门邪道,他们从来不屑于借助这种力量。
“要不,我们搞个网络直播?”最终还是一个上班经常摸鱼的人提出了方案,“我们搞个直播,告诉所有人我们发现了营养结晶?再搞几个外语版,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了。”
一听到网络直播,霸地露出了轻蔑的神情,但他们实在没有其他手段解决问题,只能采纳了这个方法。
“我们用网络直播,但我们和那些低俗垃圾人的带货不一样。我们要告诉人们贤者之石的全部面貌,告诉他们我们是怎样发现了营养的结晶。”
于是他们决定全网直播炼制贤者之石的方法,并且向所有人推广这种营养食品。并且传播自己的理念,呼吁人们停止食用垃圾食品。
贤者之石的炼制并不复杂,但是需要极强的耐心。为了炼制出足够的贤者之石,霸地在镜头前过滤了整整一个月的原材料。
这一个月的成果也非常显著,因为霸地的不懈努力,他的视频因为一传十一传百,获得了不小的热度。
看着弹幕里满屏的“报复社会”,霸地的嘴角裂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看来和他一样对这个社会不满的人有很多,霸地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是四个人在战斗,是和成千上万的拒绝垃圾食品的人一起在战斗。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霸地炼制出了一整管的贤者之石,贤者之石在试管里发着淡光,为了让观众看个明白,霸地让人关了灯。
淡淡的冷光好似萤火虫的荧光,霸地为自己的辛勤劳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可惜现在关了灯,观众看不到他的表情。
“看不清啊。”
“看不清看不清!”
“光线这么暗,还想开军舰?”
“我们弹幕说看不清,就是看不清!”
“看不清看不清!”
这些留言让霸地的心里火急火燎。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的直播设备限制,以为只是光线太暗。
“稍等,我点个火。”
说罢,霸地从口袋里捞出一直打火机,把试管和火机靠近摄像头,点火。
第二天,昔日食品巨头虎氏集团因直播意外发生火灾的新闻登上了各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备注:以下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
* 关于磷元素的发现,还得从欧洲中世纪的炼金术说起。那时候,盛行着炼金术,据说只要找到一种聪明人的石头──哲人石,便可以点石成金,让普通的铅、铁变成贵重的黄金。炼金术家仿佛疯子一般,采用稀奇古怪的器皿和物质,在幽暗的小屋里,口中念着咒语,在炉火里炼,在大缸中搅,朝思暮想寻觅点石成金的哲人石。1669年,德国汉堡一位叫布朗特-汉宁(Brand H)的商人收集了50木桶人尿(尿液之所以吸引炼金术师是因为其金黄的颜色类似黄金),将其和沙子等物质混合在一起加强热,他没有制得黄金,却意外地得到一种像白蜡一样的物质,发出耀眼的白光。这从未见过的白蜡模样的东西,虽不是布朗特梦寐以求的黄金,可那神奇的蓝绿色的火光却令他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发现这种绿火不发热,不引燃其它物质,是一种冷光。于是,他就以“冷光”的意思命名这种新发现的物质为“磷”。磷的拉丁文名称Phosphorum就是“冷光”之意,它的化学符号是P,它的英文名称是Phosphorus。
* 磷肥能够促进番茄花芽分化,提早开花结果,促进幼苗根系生长和改善果实品质。缺磷时,幼芽和根系生长缓慢,植株矮小,叶色暗绿,无光泽,背面紫色。施磷能够促进各种代谢正常进行,植物生长发育良好,同时提高植物的抗寒性和抗旱性。由于磷与糖类、蛋白质和脂肪的代谢和三者相互转变都有关系,不论栽培粮食作物、豆类作物和油类作物都需要磷肥。
免责mode:笑语
文:小矮
关键词:剪影
文体:小说
标题:《不连续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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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存在于人类注意力与记忆力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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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别离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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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晨,按掉闹铃。死躺一阵后,猛地翻身起床。
房子里只有卫生间亮着暖色灯。天还没亮,光照之外一片漆黑。
“又赖到这么晚,你又打算跳过早餐了。”
正在刷牙,含着泡沫,他发出声音意义都含糊的应答。传来一声拿人没办法的叹气。
直到擦干净脸上的水,拿下毛巾,他往房间门外一望。那里有一个浅浅影子?定定睛,并没有。
他定了两秒,然后去穿衣服收拾背包,准备出门。
刚才有发生什么对话吗?似乎有。似乎是幻觉。对话的记忆,之后的犹疑,在几分钟后就全都忘了。随着走上寒意大街,已经去思索今日要忙碌的工作了。
以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吗?似乎有。似乎是人脑自骗的既视感。
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转变。再一抬头,天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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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打算吃什么?”
“啊,”他已经匆匆走出办公楼,“最近那边新开了一家,口味不错,又正在开业优惠。”
“但那样人肯定不少吧。”
“去晚了就没座位了,得赶紧……”他一愣。没停步,转头看空荡荡的身旁。
什么。哪里来的声音?可能只是我自己脑内的对话吧。他随意想想,继续往前。
可是那个与我对话的声音,那嗓音又是源自哪里。有点熟悉。是真的熟悉吗。
在开始想点什么吃之前,隐隐感觉视野边际确实出现过一片影子。如果去追究细节,好像能看见说话时的张口,围巾一端的飘摇。
但是分辨不出鲜艳色彩。轮廓也片刻就在新的思绪中完全融化,完全摸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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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有点不对劲。
虽然记不起一点清晰的短期经过,但有些之间有关联的事情,一定正在反反复复发生着。虽然也记不起多少次了,就像记不起昨天中午吃了什么,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曾发生,只是……有那么点痕迹。辨识不出来一丝信息,除了表示曾经有存在的痕迹。
那影子在余光处重复出现。一个细节都抓不住,但他没自然产生陌生存在突然出现于近处的威胁异样感。
“你怎么又不自觉睡在这儿了。也不披条毯子,天气已经这么冷了。”
他静静靠在躺椅上,半睁着眼。有影子,灰色的影子就在视野正中。但是没有任何感觉之外的物理证据,那么说着,也从没有伸出手帮他移动什么,留下什么,把旁边丢下的长外套拿过来帮他盖上。所以一切都可以解释为他不清醒时看到了幻觉。他从来没清醒过。
“……”
那是什么?小动物?没有恶意的某种东西?想迅速弹起一把抓住,想要质问。但冲动还不够强,落到身体表面纹丝不动。就那么轻微看着,能清晰看到模糊影子就要离开了。
别忘记。一个字一瞬影子都别忘记。就算会忘记绝大部分,一如往常。能多抓住一点就是一点。能多前进、看明一点就是一点。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弄明白的心情,如此强烈,在发觉时,就显得要扑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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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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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步很缓慢,但在发生着。不能预期任何时候事情的发生,但可以在其中保持更多清醒。行动还是不显得他有意识到。似乎是不想打草惊蛇。似乎是还无法突破某些屏障。
“周末有什么计划?”
“好好睡一觉,然后去看场电影吧。好久没去了,最近听说有……”他说着拿出手机,现在才买票可能晚了点。
搜索了几家影院,合适时间与上座率。他在放大的选座页面选上两个相连座位。然后他看着自己手指的习惯性动作,停了停,又去掉一个。
转去结账。
“……有一部新上映的,正好评如潮。”
“这样啊。我更想看看没人关注的那一类。”
“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
一点都记不起来。但他可以把这从后往前的线索紧紧抓住。一片容易漏出指隙的轻薄碎片。尽量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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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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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影子的灰色碎片。一片又一片。又不像拼图有轮廓可循,全都像是从哪随意撕下的一片纸。但还是将它们聚在一起,在脑中漂浮翻转,像分子自由运动一般任意地相触、拼接。一点也没有意寻找逻辑,因为也找不到。但它们自己聚集起来,就会像旅鼠,自行冲刺向结局。
终于有一天,它自己拼出了一个完整的人形。一份完整的记忆片段。还差最后一片。
那一片出现了。
他对这记忆,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崭新。
像是打开一本新书,却发现内页都被翻出许多指痕了。
明明有太多痕迹,说明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存在,就在身旁。为什么从前都一直毫无察觉?
“你又回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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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必须与你告别。”
为什么?为什么?询问到嘶哑。是谁、做错了什么导致的?不能挽回吗?
“怪不了谁。我们本质就是不同存在。现在我该回到原本的地方去了。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
太突然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在骗我。
“我不会骗你。我离开后,你还会偶尔见到一些我的影子。那只是你在适应期自己产生的残留幻觉。即使再真实,你也别当真了。”
叫我别当真?这听起来更像是在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离开这里,继续轻装向前。”
就必须没有你在吗?有什么困难、对我有什么不满,都可以直接跟我说啊!没有什么事是没法克服的!
"正因为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在普通中如此耀眼。你从来无法放弃。我衷心希望你放弃。有些事是永远不可能的。"
你这么说我更不可能放弃了。
"是啊。大概这就是我们,是人类。都不能顺心如意,也无法合理自控。于是永远生活在纠缠循环之中。"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是不该告知你的。这段记忆也会被你忘却。可能不会忘却,但会沉在你记忆最深处。祝愿你,不要意识到,不要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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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最后的影子,是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满是缝合线的痕迹影子。他轻轻捧着它。
所有经历都会留下记忆痕迹,或浅或深。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忘,我珍视之物,我就一定会想起来。
意识到了,我就一定会去全力争取。
无论你是想不想我这么做。我一定会最终取得好的结果,让你不服不行。必须无奈地朝我微笑,不得不夸我两句,然后轻声跟我说"辛苦你这一路了"。
从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的下一瞬间开始,我就会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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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自然醒的早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明亮温暖。
想不起是怎么睡去的了。反正和以往也没什么差别吧。他坐起身,想着无事的周末该随便做些什么大发时光。
"再多睡会儿也行哦。"
说得没错。他拉了拉窗帘,又躺了回去。片刻的声音与身影,又消失于意识间隙。发生了什么,有发生什么吗?梦境的一缕波纹也想不起来。海波一起一伏,沙滩上陷着贝壳与植物的碎片,但见不到任何人曾经过、停留的脚印。
无所谓,都不重要。作为组成的大部分,承载着人顺流前进的无意识这么认为。什么都不用留于我之中,再也分辨不出来源形状的那些溶化组成,你不用注意到,你不用倾身于此,你什么也不用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
用专注又空洞的目光与脚步,望向前路。
他闭上眼,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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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萦
关键词:【大雨】【剪影】【柳暗花明】
原作:《棋魂》-动漫
CP:进藤光×塔矢亮
标题:《山间一日》
正文:
太俗了。
被大雨困在山里这种事。
“比起JUMP更像是京阿尼的剧情……”进藤光看着亭子外模糊了山景的雨幕嘟哝着。
“什么?”塔矢亮问。
“啊,没什么。”进藤光连忙摆摆手,“胡思乱想罢了。”他知道塔矢对ACG这些敬谢不敏,后来两人索性完全放弃了这方面的交流。
“抱歉,是我坚持要上来看看才连累你也被困。”塔矢亮歉然,“可能要等上一会儿了。”
“没关系啦。只是现在下得比较大,又不是电视里会预警的要命天气。”进藤光的心情意外很轻松,“难得和你一起出来,我也不想只待在酒店里。”
进藤光走到塔矢亮身边,从他手中把收起的长柄伞拿走,再把自己的手塞进去:“偶尔这样出来休息一下也很好。”
“是啊。”塔矢亮放松地往进藤光身上靠了靠。
“这样两个人在山里等雨停,很像是电影里的场景呢。”
“是吗?”
“两个人一起的话,可以发生一点什么。”进藤光恶劣地笑了一下。
塔矢亮也笑起来:“那不如下盲棋吧。”
“喂!”进藤光抗议起来,“一会儿还要走山路呢,不要边走路边下棋啊。”
塔矢亮喜欢进藤光每次都一副被捉弄到了的样子,像是故意逗他开心一样。
“随便聊聊天吧,就像平时自己在家煮饭的时候一样。”塔矢亮说。
“闲聊啊……”进藤光想了想,“感觉跟十年前比,精力会差一些。现在熬夜的话,怕是第二天下棋脑子都转不动了。”
“是啊。好在过去的时间也没有荒废。”
“是啊,好在过去的时间也没有荒废……”
塔矢亮微笑着侧过头看进藤光:“我还没有到力不从心的程度。”
“我知道。”进藤光松开手,环住塔矢亮的肩,“只是觉得你可以把国际比赛放一放,专注头衔战。”
“反正现在有人去冲国际了,这样也挺好的。”塔矢亮顺势靠进藤光更近一些。
“我想要拿世冠。”进藤光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不仅仅是所谓「打破中韩垄断」这样《棋周刊》的说法,我想要像高永夏那样,在世界棋坛上有一个位置。”
“你可以的,我一直相信你可以。”
“要不要比一比是我先拿三冠还是你先大满贯?”
“啊,私底下进行一下这种赌约也不是不可以……”
……
大雨倾盆,山岚和雨幕模糊了远处的海,山林本身的绿色也被涂成了另一种样子。簌簌的雨声隔绝了亭子与外界,他们既置身于室外,却又享受着私密的独处。
“不知道等会儿雨停了,能不能看到涨潮。”进藤光说。
塔矢亮打断了他:“ヒカル……”
“はい。”
“取得大满贯这么难……我很高兴。”说明日本围棋界依然有很多高手。
“哈哈,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但是我希望你夺取世冠可以容易一点。”希望你可以离「神乎其技」更进一步。
“啊,不知道我多拿几个世冠回来之后,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拿一两个头衔了……”进藤光欠扁地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
塔矢亮给了他一记肘击:“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痛痛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进藤光一边呼痛,却哈哈大笑起来。
大雨来势汹汹,去得倒也干净利落。
天上的雨完全止住,林间小径上的树却还在下雨。
进藤光被弄烦了,把伞交给了塔矢亮:“湿就湿吧,反正回去了正好洗澡”。
塔矢亮也一起收起了伞:“一起吧,也不是没有一起淋过。”
“啊,アキラ你看!”进藤光有些雀跃地向前一指。
离下山近了,小径边竟点起了石灯笼。
本来隐在路边几乎匿迹的石灯笼,因着一灯如豆,反而现出了一个个敦实的剪影。照明力量虽不及电灯,却给了旅人一种被人等待的温馨。
“真美。”塔矢亮也忍不住赞叹。
进藤光抓住了塔矢亮的手:“走吧,快点回去洗澡,睡前还可以下一盘快棋。”
“好。”
说着快回去,进藤光却停住了脚步:“アキラ。”
“嗯?”
夜色中,进藤光看着塔矢亮:“不要担心胜率下滑的事情。本来高手胜负就只在半目之间。”
进藤光用大拇指指腹轻轻地蹭蹭塔矢亮食指内侧:“你只要一直向前走,会看到雨中的山林,黄昏的海潮,下山路上的石灯笼,你还会看到许许多多不一样的风景。没有山重水复,没有到此为止。”
“我知道。”塔矢亮低头一笑,“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不用为我担心。”
塔矢亮看着进藤光:“所以你也是,要一直一直往前走。只要我们一起往前走,总会在路上遇见的。”
进藤光又露出了他超过一千流明的笑容:“嗯,总会遇见的。”
“走吧。”塔矢亮先迈开了步子,“你去中国以后,我们还可以下网络围棋,你的对局我也会关注,时间碰得上我们可以一起复盘……”
进藤光深以为然:“嗯,下棋受到影响应该会比吃住小很多。”
“你攒脏衣服的臭毛病给我改一改!”
“知道了知道了。”
“围棋联赛加油。”
“循环赛也要加油哦。”
“一起加油吧。”
“哈,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少做梦了,今晚快棋先赢过我再说吧!”
备注:
免责mode: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