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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箱
免责mode: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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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丝是一条龙,出生在某个洞穴的龙巢里。
出生地的洞穴潮湿而阴冷,陪伴她的只有几个完好的龙蛋。负责抚育幼崽成长的巨龙不见踪影,而那些未孵化的龙蛋,也早在不知何时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冷得像石头块。
菲莉丝——彼时的菲莉丝还不叫菲莉丝——无名幼龙在没有养育者的情况下独自发育成型,并最终破壳而出,而那些没能醒来的她的兄弟姐妹们则睡死在了这泛黄的茧中,永远做着混沌的梦。
强大的生存本能驱使站都还站不稳的幼龙去寻找热源,寻找食物,懵懂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与一般生物脆弱的幼年期不同,龙这种强大的魔法生物即便是幼崽也拥有强韧的生命力,再加上,龙的巢穴通常伴生着丰富的生态群系,哪怕巢穴位于地下洞窟。幼龙先是挨个敲开兄弟姐妹的壳,吃掉他们饱含营养的尸骸——他们之中有的甚至已经几乎发育完整了,就差打破这美好的束缚,但最终TA还是选择、或者被迫选择了继续沉睡,只有无名幼龙降生于世。然而,缺乏血亲教育的成长之路必将坎坷不断,于幼龙自身而言,奇迹般的存活究竟会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幼龙仅仅只是遵循本能地求生,遵循本能地活着。
就这样不知多少年过去了,幼龙蜕过几次皮的鳞片呈现出浅浅的红——她应是条红龙,但长年生活在缺少光照的环境之中,鳞片的颜色更像是粉色,被洞穴里的皮可西戏称为“小粉龙”。幼龙不明白什么红龙粉龙,但能嗅到皮可西言语之间调笑的味道,便呜呜低吼着去扑他们。微光闪烁的小光团在幼龙跳起扑来的时候呼啦一下散开,又在她噗通栽在地上之后重新聚拢,清脆的笑声在洞穴里叮当回响。
时间继续流淌,幼龙蜕皮的间隔也越发拉长。虽说爪仍不够利,鳞也没那么厚,可多少也有了些正经龙的模样了。地下洞穴被她探了大半,却还是能在更深处发现新的分岔路。或许是塌方,又或许是巢穴的主人本就将巢建在最难找到的角落,从结论上来说,这许多年间幼龙从未找到过出去的出口,离外界最近的,只有一道高之又高的洞口,悬在头顶,透过它看月亮,洞口仿佛和月亮一样高。渐渐地,幼龙不爱去探索洞穴了,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仰望那洞口上。
你是想出去了吗?皮可西趴在她的双角之间对她窃窃低语。为什么要出去呢?这里又安全,又有吃的。而且,没准哪一天,大龙就会回来找你呢。
幼龙想起轻飘飘飞落的初春的花瓣,想起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裹着雷击气息的盛夏暴雨,想起那束倒映着迁徙候鸟的影子的秋日艳阳,想起在寒冬苍白的阳光下,洁白又刺眼的小小雪堆……这就是她的四季了。
要是你实在想出去,那得赶紧学会飞。皮可西仍是笑嘻嘻的,带着一种旁观他人事的轻快。再长大一点儿,你就要飞不出那个洞口啦。
皮可西尖细的嗓音在耳边萦绕不去,菲莉丝猛然睁眼,瞳孔锐利得像一根针,而后才缓缓舒张,调整成人类应有的规整的圆形。
没有月光,更没有星光,有的只是层层叠叠覆盖住夜空的树枝。早已学会拟态成人型的龙倒挂在最粗壮的枝干上,尾巴松松垮垮攀着枝条,视野中的世界上下颠倒。
不知摔了多少次之后,她终究是飞出了那个洞口,开始了她的旅途。这些年来她曾翻过风雪呼啸的山峰,穿越炎日炙烤的沙漠,迷失于无尽林海,在繁华城镇的角落小憩——无止境的旅途,当初铆足了劲要离开,但现在想来,自己到底要去哪呢?
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的话,答案居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很快笑声便消散于繁茂枝叶中,被黑夜吞没。
有时候——比如说现在——菲莉丝会想,还是放弃好了。终点站不明,目的不明,这是场愚蠢而令人迷惑的旅行。就像当年皮可西说的那样,为什么要出去呢?
迷茫啊,迷茫——就像无光的夜空,指路的启明星隐匿于云层之后,迷路的旅人徒劳地原地踏步,被窃窃私语的森林嘲笑戏弄。
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和回去,可转过身才发现,可以回归的地方从来都不存在。
每走一步身后的路都在塌陷,留下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对啊,流过的时间不会再倒退。
只有继续前进。
不知不觉中黑夜已经过去,破晓的阳光近乎残酷地撕碎夜幕,地平线裂开缝隙,太阳懒洋洋地冒头。
然后向着天空一去不复返地坠落。
红龙翻身跳下树枝,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目的地在哪里根本无所谓,只要仍在旅行就已足够。龙的生命足够漫长,有充裕的时间去寻找一个能让她停下脚步的地方。
在那之前,稍微迷茫一下也是常有的事吧?
END
作者:谢绽
免责mod:求知
林亦芳死后,仍然对于打招呼这件事情感觉不自然。
她若是在路上远远地瞥见熟人,宁愿尽可能地绕点远路避过去;要是与人同路,在后就保持距离地随着,或者假装不留意地超过去,快速离开。若是到了非面对不可的情况,她会低下头看路,或是用力地缓慢地眨一下眼睛,将这相遇的一瞬在恍惚间糊弄过去。现在人们看不见鬼魂,自然地无视她,林亦芳又自恼起来了。
林亦芳生前也是这样。令人惊奇地是,她却不缺朋友。大家都喜爱和她打招呼。
这得益于她的一种极其精妙的分寸感。她知道在交流时,内容应以多少比例谈论自己,以多少比例烘托他人的自白。烘托也不是单纯的附和与谄媚,林亦芳是发自内心生出的好奇心,她确实对几乎任何人存在着一种几乎实验性质的观察的兴趣。至于她谈论自己的部分,她个人倒是在分享这件事上秉持着没所谓的态度,只是为赢得他人的信任,这才谈论自己的爱好,家庭,退休前的工作,种植花草的心得。如此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在当下属实少见,这也是她吸引我的原因。
值得说的另一点是,林亦芳她非常注意不与两个密友同时交流。曾经我和她说话时,另一人插进来,她很不知所措,就像一支同时要接受两个频道的收音机一样,变得迟钝笨拙起来了。面对不同的人,她会自觉地调整:对直率者粗鲁地亲昵,对敏感者礼貌地体贴。让人们在谈话中愉快地同调,这近乎变成了她的第二本能,或者是责任了。
喜爱谈话的人为什么会不习惯打招呼呢?林亦芳特别告诉我说,她自己也困惑着。她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带有抱歉意味的不好意思。
她认为是自己的肢体语言不能像运用真正的语言一样自如。她能够把握字词的语气,说话的音调,情绪的节奏,但是操纵老僵的面部肌肉进行微笑,放松地举手招呼是怎么努力也不对劲的。所以,她更愿意在黑夜里并排着散步细喁,而不是在咖啡店里面对面,因为这样不用见到对方的脸孔。周围的一切都沐浴在黑色的乳液中,隐去了表情,声带振动的频率听得更加细腻丰富,如夏夜中晶晶点点的萤火虫鸣。
是的,每当日暮西山,淡牡丹色的云层深处浸染上厚厚的灰蓝,像扯被子一样缓缓盖住了太阳的时候,林亦芳也会出现。第一次遇到她的鬼魂,我还没有得知她去世的消息,星期天,我晚餐后刚买了一支甜筒冰激凌,自顾自舔着融化的奶油出商场门,在自动的玻璃门上映出了林亦芳的身影。我一边回头一边叫她的名字,却没有看到她的人,耳朵边倒是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她的声音向我问好。近得仿佛就离我只有一拳距离,然而我的身边仅有人流来去。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里冰激凌的奶油缓慢地流淌到我的手指上。她继续说,最近有一部韩国犯罪片在大陆上映,不知我看了没有。她又猜对了,我确实看了,于是自然地顺着接茬聊下去。我单手掏出了未开机的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好让我的自言自语不这么突兀。
我们走出商场,一边走一边说话。就像无数个之前的黄昏。天色一点点变蓝,又变暗,最终只有零星的街灯伫立在浓黑里面,隐约照亮眼前的一小片落脚地。周围除了我们的交谈声,还有悉悉索索的虫声,偶尔划过的低空飞机的轰鸣声。以前林亦芳走路,就习惯用她的后脚掌触地,静静悄悄地像一只猫。我低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路,心想,这下完全和以往一模一样了。
我嘴里说过了那部电影的剧情改编,演员花絮,导演情人的花边新闻,对主题的解读,某个片段运镜的可能目的,嘴巴干干的。我咽了咽口水,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询问:为什么我现在看不见你了?她没所谓地轻声笑了一下,说,因为我昨天死了。
因为她昨天死了。我一下毛骨悚然。
她见过不说话了,就继续对我说:我以为关于你的事情是老一辈人胡说的,从小,他们就说你是我的幻想出来的,却又这么害怕你,真是古怪,对不对?我看不见你,却能和你聊天,搞得我多少也有些神经质了。好了,这下,你也看不见我了,我们扯平了。
作者:莫特
评论: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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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地铁站口,来往的人忙碌地穿梭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墙边看着人群和别人打着电话。
“所以,为什么要去波士顿?”
听筒里的声音笑了起来,温和醇厚的男声很高兴似地在笑,像是贴在男人的耳边一样带着一丝痒意。
[嗯……因为看到了个旅行团,而且有足够的时间。]
“哈……”男人叹口气,侧身让过了拖着巨大行李箱的旅客,“奥斯维德,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无理取闹吗,你这次临时回去还是我帮你遮掩的身份,接下来就要我离开那不勒斯?”
对面的男人更开心了,欧尼斯特似乎能从这句带着雀跃的话语里看到那人弯着的蓝眼睛。
[你来了不是能更好的遮掩我的身份,而且你不觉得你十几年来应该给自己放个假吗?]
“我很忙。”
[嘿,我亲爱的欧尼斯特,别骗你自己,我听到你那边游客拍照的笑声了,你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庄园。]
奥斯维德揶揄着他,还小声夹着嗓子学了年轻女孩们的yeah声。
“啧。”欧尼斯特习惯性想反驳什么,可是行色匆匆的路人狠狠地撞到了他的身上,那人非常没诚意地低头道歉之后快步离开,“等等。”
不知道这句等等到底是对谁说的,欧尼斯特保持举着手机打电话的姿势大步追上了那个个子不高的“路人”,拽住对方手腕向后一折,惨叫声还没来得及响彻地铁站就被抬起的膝盖狠狠一顶,路人被强大的力量压制在了地面上,脸上压着的是被人随手丢下踩来踩去肮脏的披萨店传单。
[喂?欧尼斯特?发生什么事了?]
欧尼斯特懒散地用膝盖压着那人叠在背后的手臂,侧着头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这才回答奥斯维德的话:“小事,刚刚有人偷钱包。”
[哈哈,堂堂牧羊人先生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能被偷钱包吗?今天你没带小弟出门?]
砰的一声,欧尼斯特给地上挣扎的人脸上来了一拳,蜷缩起来的男人露出了夹克下摆的腰包,他伸手扯了下来,伴着腰腹被扯上的惨叫声从鼓鼓囊囊的腰包里找到自己的棕色皮夹。
“没人教你在这里的规矩吗?”他歪着头别扭又平淡地说着,腿上的力一点没少用。
“呜!放开我!我要报警!”
地上的男人挣扎了好几下,含糊不清的意大利语变得更蹩脚,可是每一次想撑起身体都会被死死压住,他甚至觉得身上的人再用劲一些他的脊柱就能在这人脚下断掉。
[你拿到钱包了吗?]
“嗯。”欧尼斯特就这么压在小偷的背上和奥斯维德聊起天来。
[那你什么时候到波士顿?我去接你。]
“等下属送行李来,你确定你是来接我?”
[哈哈……当然是给你送车来了,梅赛德斯,和你爱开的一模一样,比它新,不好吗?]
骚乱很快被黑狮在附近的新兵们发现,当他们赶来发现管理区域里居然让家族的角头都被偷了钱包还要自己制服小偷的时候,炎热的海风都无法吹干他们身上的冷汗,毕竟欧尼斯特也有处决者的称呼。
“不怎么样,新难道不正常吗,那不勒斯这里的车况谁能保证新车完好无损一周?”
几个毛头小子按住了地上的小偷,欧尼斯特终于能站起来拍拍风衣下摆,那不勒斯的地铁站可不算干净,洗一次风衣可是很麻烦的。
然后他抬手把拽下来的腰包朝着新兵丢了过去,被对方抖着腿接住了,里面什么款式的钱包都有,一看就是在地铁站人流量大的地方蹲点偷东西。
“找到失主,这家伙丢狗场去。”
有回应的,有捆人的,也有驱散录像拍照群众的,还有想冲上来鞠躬道歉的人,都被他摆摆手赶走了,离开了人群后他把手机贴回耳朵上,然后就听见了预料到他解决完事情的另一个声音。
[每次听你们把警所叫做狗场都会觉得有点难过。]
“你还没挂电话?”
[你不也还在听着。]
“黑话而已,你在赌场听得还少了?明天。”
[好的,尊敬的欧尼斯特先生,明天波士顿机场见~拜~]
奥斯维德没有收到回应的拜拜,因为欧尼斯特已经冷漠地挂了电话,他撇撇嘴摇头笑了笑,抛着手上的车钥匙钻进了车里。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波士顿的路上,摄像机拍摄着梅赛德斯的内饰,纯黑的画面里隐约传来街道上的嘈杂人声和几声鸣笛,然后才出现清晰的声音。
温和又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他带着笑拿着老式录像机为自己做着记录:我是奥斯维德·菲尔德,目前正抓住的同行人是在意大利工作的吗,我最好的朋友欧尼斯特。"
“为什么要去旅游这个问题大概只是上司不想让我回去,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环美旅行,顺便疗养身体,如果运气好去华盛顿有合适的时间的话,还能给同事们带上一份意大利特产黑手党,当然是要越界的那些才行,因为我不想让可怜的欧尼斯特因为失去部下而伤心。”
“嗯?我们没有什么目的,欧尼斯特已经把可爱的卡露露公主交给了下属饲养,包括他本季度的工作都已经被我完全破坏了,所以他也拥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成为最优秀的司机!”
“接下来换我的好搭档,认真开车的好司机!兰德尔先生来介绍自己!”
镜头晃荡了好一会,画面从车顶棚晃到人影,叼着烟开车的棕发男人完全没有理会幼稚的自说自话游戏,只是伸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挡住镜头,从模糊到聚焦中甚至拍到了他手心清晰的枪茧。
“奥斯,我不喜欢这样。”
低沉的男声夹杂着些许不耐,把摄像机的镜头从自己身上对准到车窗前,汽车行驶中掠过无数路人,最后镜头一转只留下了一个占了全部画面的金发碧眼俊美的中年男人。
“而且你真的很幼稚。”
“拜托,欧尼斯特,来吧,这可是你难得的休憩时光,你不想对着镜头说点什么吗?说不定结束了之后我就会带你去我的单位做客呢?”
他笑着说,虽然听起来像是请求的问句和威胁,但是被问到的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尼斯特目不斜视,黑色的轿车顺着车流稳稳朝着海岸线行驶着,然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的朋友、我的同伴、我的手足能够支持我的工作,放我回去而不是去旅行的话,我会更轻松,更愉快,更适合我休息。”
奥斯维德摆弄着摄像机,贴近的镜头里只映着那只湖蓝色的眼睛,眼尾下垂微微弯着,挤出几条细纹,深邃的瞳孔看着黑漆漆的镜头也显得无比深情。
他说:“你真没意思,这么多年没见你比小时候更无趣了,而且你根本没有愉快的表情。”
“多谢您的夸奖菲尔德先生,如果不能让您满意的话,让我回去是最快的选择,从这我掉头去机场也只需要四十分钟,接下来我还有时间去完成地盘上巡检。”
“不,我不允许。你不觉得你这样比那不勒斯警所还要忙吗?那些偷游客的小混混就交给吃铁饭碗的家伙吧。”奥斯维德合上摄像机,抬手架在车窗上,慵懒地靠着椅背,他看着又点上烟的男人说,“现在开始你被我绑架了,在我说旅途结束之前我会用你的工作和你的下属来威胁你,听懂了吗?黑狮的牧羊人先生。”
欧尼斯特朝着车窗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下,叼着的烟也因为嘴角微不可查的笑意微微颤抖,奥斯维德在他面前真的很幼稚很无聊,哪有蠢货警察会自己说自己要绑架别人的。
但是他早已经向BOSS请了假,工作也在昨天下午安排出去,这次环美的旅行像一次麻烦的游戏又像是难得的假期。
夜灯逐渐亮起,绯红的天被深蓝色侵蚀,落日最后的余晖被海平面慢慢吞噬着,载着两个男人的车响着复古的蓝调,目的地是已经明确的,但是未来的故事永远不会被人预料到。
“想吃什么?先说明我不喝酒。”欧尼斯特问。
“龙虾吧,你这酒量喝了我还要担心怎么回酒店呢。”
“哼。”
作者:顾箐
评论:随意
*此文为流水线心脏ho1后日谈,内含大量剧透,我还没写完但是先传了,如果您有跑此模组的打算,请谨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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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平息了,以一种相当和平的方式平息了。没有冲突,没有鲜血,没有困境,当然——也没有任何好转。
上城区和下城区的关系并没有发生本质性的改变。阶级依然固化,两种截然不同的永生技术仍然掌握在两个大公司手里。
在永生手术的副作用真正爆发之前,没有人真的能够准确的预见那技术是否一如幻梦美好。
舒尔茨主导的流水线计划失败了。这就是事件的结局了。但有时瑞博恩会试图揣测舒尔茨没有在那场战斗中将自己的死亡作为最后筹码的意图。
他在想什么呢?瑞博恩很难得出明确的答案。或许是已经实现永生的对方很难快速地实现自己的死亡,又或者是舒尔茨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控现状……无论如何,这个问题都似乎没有答案了。即使再去开口询问,得到的或许也只是半真半假的回复。瑞博恩并不是会执着于一个问题的类型。
执着与问题的答案,这通常是人类的特质。即使拥有着和人类相似的外貌,瑞博恩仍然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他对很多问题的答案都没有执着。或许比起得到解答,他更愿意看见问题本身。
作为传说中的弗兰教授亲手制作的那台仿生人,瑞博恩在与海帕提的现任ceo和松殿集团的两位女性话事人进行了一番交涉后,他成功的拥有了身为机器的第二份价格不菲的个机资产——一处住所。
这座房子配备了相当尖端的科技,面积也不小。毕竟这座房子不仅要塞下一台小小的仿生人,更是要让这位海帕提前执行总裁——舒尔茨住的舒心一些。
当然,房子里还有一只小小的暹罗猫。
一台仿生人,一个经受了永生手术的聪明人,和一只小小的猫咪——这三样事物,就即将开启一段新的旅行了。
在近乎于永恒存在的机器,永生的人类和猫之间的,无限延伸的旅程。
但显然,除了瑞博恩以外,其余的一人一猫都对现状有着明显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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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尔茨正摊在沙发上无聊地摆弄电视终端的遥控器。不过比起从这台显示器中获得些许小小的乐子,他或许更在思考现在有什么去死的好方法。
“您好,舒尔茨先生。”
好啦,听听这声音……现在无论是电视还是死亡,两个计划都泡汤了。
瑞博恩无视了对方一瞬间的瘪嘴,他笑着跟懒散的橙发青年打招呼。“很高兴在您和您的侄女的帮助下,我们得以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中居住——真了不得,您之前所在通话中所提到的那些公寓还有别的什么蛋糕之类的,那真的是您曾经的生活经历吗?我很意外……我以为像您这样的人天生就站在了人类的金字塔尖,我很难想象您居住在单身公寓里点外卖的模样。”
“不过看到您在通话中所展示出来的那份熟练程度,我应该对这份评价持保留态度。”瑞博恩看了两眼对方摸过的遥控器。
舒尔茨露出了一个让瑞博恩感到有些熟悉的微笑,他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用手指抚弄着面前的矮桌,对瑞博恩的话表示出了微微的惊讶。
"这真是不太像你的风格啊,瑞博恩。" 无视了对方的问句,舒尔茨说道。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一种试探和调侃,"以前你可不是怎么健谈。"
“以前?您是指我在海帕提为您工作的那段时光?我尚未觉醒个人意志的那段时光?”
瑞博恩微笑着,为对方端上了一杯加了足量奶油的摩卡。
“那的确,您不能要求一台机器表现的太像人。我首先是一台医疗仿生人,医疗是我的首要任务,而陪伴则是我兼有的能力。更何况……我真的很担心在觉醒了自我意志后被公司销毁,您记得吗?我那时候还为公司说过不少好话呢。”
“……”
哦——以前?
他当然记得。
舒尔茨盯着瑞博恩那充满温和和耐心的仿生面容——那场小小的医疗事故,面对因为手术而宣告破产的一个家庭,一台已经觉醒了个人意志的机器,以让他这个海帕提前总裁都有些咋舌的冷血程度……温柔地推销着海帕提利息高到离谱的医疗贷款——
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或许从那时候起,自己就应该有所警惕了。
瑞博恩,这台仿生人,他并不具备着大多数人类所期望的,机器会有的同情心。面对绝望的母亲和因海帕提而造成的对方的巨额欠款,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怜悯或者是同情。即使觉醒了自我意志,他也只是完美无瑕地扮演了海帕提的机器员工的角色。
恰到好处的关心,提出饮鸩止渴的解决措施,为绝望之人提供虚假的希望,然后再保全自身离去……如果自己手下的人类员工也能像他这样,别漏出令人作呕的多余的同情心就好了。
舒尔茨不由得稍微出了神,不过或许现在思考这些也没有用处了。
他停顿了片刻,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友善而温和的笑容。明明已经失去了仍然坚持挂着这副假面的理由……但或许是因为惯性吧。唇周的肌肉似乎都对着副表情产生了记忆。
至少瑞博恩给自己递来了一杯咖啡,自己也没什么需要摆出臭脸的理由。舒尔茨慢吞吞地想。
“嗯……瑞博恩,你希望我说什么呢?夸奖你是个好员工?可你现在也的确算不上是海帕提的资产了,我也已经不是海帕提的成员……至少表面上不是,对吗?”舒尔茨挂着温和的笑容,“我很意外你仍然愿意提及过去的那段时光。”
“别这样,前总裁先生。”瑞博恩笑着站在他身边,“您可是海帕提实际上的控股人和掌舵人呀……您的侄女与我讨论了不少内容,她似乎期待在我的管控下您能对海帕提放些权,至少别让她这位现任ceo太难做……”
瑞博恩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但是我并不太想让您完全脱离海帕提的中心身份。您与我的性命相连,我有管控您的理由,可没有管控您侄女的理由……我是说,对于【舒尔茨】而言,新的那位总不如旧的这位来的更熟悉,对吧?”
“嘶……”舒尔茨在瑞博恩的提议里感到了一阵微妙的不适。
他不习惯于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插手。尤其是这个别人曾经是自己手下的机器。
但他也只是保持着那副毫无动容的笑脸。
“……啊,瑞博恩,你是在对我说教吗?当然,你完全可以这样做呀。毕竟在你看来——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不是吗?”
舒尔茨笑着这样说,他扶了扶自己的镜框。尽管刚刚说出这样的话语,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忏悔的神情。
“哦……我想您误解了什么。我并没有任何对您说教的意思。”瑞博恩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人比您更明白【舒尔茨】家族是多么善于欺骗他人……光是搞清楚您的目的就花费了我不少功夫,我又怎么敢确认您的侄女所说的是真的呢?”
接着,瑞博恩像过去陪护病人那样,单膝跪在了舒尔茨身边,试图确认对方的身体状态。
“您似乎搞错了什么,在我们之中,投入更少信任的始终是您呀……”
瑞博恩角上的灯带闪烁着有规律的光芒。随着近乎可以忽略的一段刺痛,舒尔茨知道,那是这台机器正在检测着自己身体的数据。血压,心率,以及更多比这更私密的东西,被几乎毫无保留地运送到这台机器的数据库,以一种近乎永恒的形式存在着。
“……”
舒尔茨并没有挪动身形,任由瑞博恩对自己做着一通检查。他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恼恨,只是……不习惯。
习惯,他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不习惯于自己的命运为他人所规划,自己的身体被其他人所接触。不习惯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
习惯真的很可恶。
“……唉。”
瑞博恩叹了口气。
尽管对于一台机器而言,他并不需要呼吸,也并不存在叹气这个概念,他仍然这样做了。
“我并不想让您完全退出权力中心,但我又深知,一旦让您抓到了某些机会……您的野心就如同被施了肥料的野草,在花园里肆无忌惮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而作为医疗仿生人,我实在是没有什么除草的天赋。”
瑞博恩检查着对方的身体数据,他接着开口,“您的身体数据非常健康,但……恕我直言,您应该保持之前健身的习惯。健身有助于刺激细胞的活性,还有,您并不能食用过量的糖分。我检查了您之前的生活记录,明明您之前都有认真管控,为什么现在却松懈了呢?”
瑞博恩又把头稍稍偏向一侧。舒尔茨看了过去——哦……那是冰柜摆放的位置。自己上午吃了五枚可可布朗尼的事情被发现了?好吧。掌控全局的机器真让人讨厌。
“……我现在的日子无聊的很。”
把目光收回来,舒尔茨摆弄着手中已经空了一半的咖啡杯。他低垂着眼睛,懒洋洋地答道,“有时候不太注意了……”
这不是实际情况。无聊这个词语有些太过温和了。从某种意义上,现在这个状态对舒尔茨来说几乎是折磨。他几乎完全失去了自由,不说去做些别的事情,就连出门都近乎于天方夜谭。
难道这种情况下就连甜品自由也要失去了?不要吧……
如果说瑞博恩身为没有任何个人资产的仿生人没有囚禁舒尔茨的资本,但是在那两名杰出女性的慷慨帮助下,原本不可能也顺利地变成了可能。好吧,这就是被圈养了——被一台机器。
“喔……”
瑞博恩试图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但他脸部零件的灵活度显然不支持他完美的展现出这个表情。在事态变得更为骇人之前,他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部,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怪异的表情。
舒尔茨本以为自己会习惯瑞博恩的这幅莫名其妙的腔调,不过见到那矫揉造作的表情后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眉头。
“这倒是我的错了。”瑞博恩再次逼真地叹了口气,“我忽视了您的心理健康。但这并不是我的错,我该怎样才能确认您没有试图脱离我的监控的意图?或者说寻找死亡的意图?”
舒尔茨轻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用一种有些无奈的神情看着瑞博恩。“你知道的,在某些时候,你实在是——过于聪明了。”
接着,舒尔茨收敛了笑容,他看着身边的仿生人,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放心好了,寻死对我来说可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毕竟……你是我的保险啊。”
“哈哈。保险?我喜欢这个称呼。”瑞博恩笑了笑,“为了阻止您通过您的遗言对我实现誓约术的控制,我必然要阻止您选择死亡。”
“唉……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很冷血……”舒尔茨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靠在沙发上,用一种放弃了思考的神情看着瑞博恩,“当然,你毕竟是个仿生人……我是该早点习惯你这股子冷嘲热讽的劲了……”
“哦,请允许我指出您这句话中的两个错误。”瑞博恩笑着说,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第一,我并不冷。作为弗兰教授的造物,我的体表温度被设定在了和人类最为相似的温度,当您触碰我的皮肤时,您能感受到与真实人类如出一辙的温暖。”
“第二,”瑞博恩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作为机器,我并不存在血液这一概念,但在我的面部储存了部分半固态的流体作为填充材料,以模拟真实的肌肉触感。它们较高的比热容便于为我频繁运作的组件散热。”
“真是……”舒尔茨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承认,我说错了。至少我该知道你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纯粹的机械。毕竟——你我都是如此。不过……”
话锋一转,他突然直起身子,微微靠近了些。
“——至少我也没试图用冷冰冰的数据和理论去定义情感吧?”
我和弗兰那家伙可不太一样哦?
“的确如此。”瑞博恩看上去似乎很开心,“毕竟确实是在用数据和理论模仿和学习情感的应该是我这个ai。”
嗯,我才是和弗兰教授相似的那个机器。
啊哦,真是无趣的回答。
没有讨到趣的舒尔茨无奈地笑着,他摇了摇头,略微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边这个自从方才检查自己身体时就一直跪在地上的人型仿生人,“总之……你先站起来。我的脖子都要弯死了。”
“哈哈,我以为像您这样权高望重的人已经习惯有人或者机器跪着与您交谈了。”
瑞博恩从善如流地站直了身子,“这样如何?”
“嘁……”
舒尔茨不爽地嘟囔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换了一种语气。
“我觉得……”
舒尔茨说,他的目光从对方的脸移到了对方的……颈部,“你这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不适……至少对我来说。”
“哦?您想看看我颈部上关于海帕提的logo和您给我的编号,EL-55吗?”
瑞博恩欠身给对方展示,那上面的确还留着海帕提的logo和一串小小的编码——el-55。
“我并没有把他们移去,这是很值得纪念的事情。”瑞博恩笑着说,“很难想象您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给我这台弗兰教授的心血之作打上属于海帕提的标签的。”
在寻找我不擅长应对的话题的时候,瑞博恩真是比弗兰那家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尽管这样想着,舒尔茨还是摇了摇头,他犹豫了片刻,但最终他还是开口道:
“算了……你先坐下。”
他指向身旁的单人沙发。瑞博恩很顺从地坐下来了。
“我很意外,我以为您会想向我申请一些外出活动的权限,又或者是与互联网的沟通。”瑞博恩晃了晃手指,“我的确只是一台仿生人,但是我理解您的精神需求……”
“就像我刚刚提到的,我仍然坚持给您递送海帕提每周每月的计划书与流水表,并保留了您在每次股东大会上露脸的机会。我认为这应该会有效缓解您的无趣。”
瑞博恩想了想,他似乎有些明悟。
“哦……我想,您该不会是说,我只是个仿生人,所以我太过无趣?这样吗?”
我并不是个人类,所以我无法真正理解作为人类的您?
“这也没有办法……唉,只有这点是你我,包括弗兰老师都没有办法做到的。”瑞博恩继续说,“哦,另外我还申请向您的侄女重新为您在海帕提设置了一个职位,ceo虽然很难同时有两个,但我想您或许可以成为类似于董事的人。您现在已经在海帕提重新入职了,欢迎您的二次加入?”
“不是……”舒尔茨有些失笑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嗯……好吧,【保证你不受海帕提的任何人员的控制】对吧?你是盯准了誓言术里的这一条,所以才让我重新上岗?”
“唔……或许是个好主意吧。”舒尔茨笑了笑。
“哈哈,这对您和我而言都是相当折中的选择了。”瑞博恩笑着摇了摇头,“毕竟我防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您,但我或许能防得住一个海帕提的成员。”
“唉……我想您的灵魂之所以能够如此鲜艳,必然是接受了权力与金钱的浇灌与洗礼。我怎么能甘愿看您在我手中枯萎?让您脱离海帕提,脱离原来的环境来陪一个机器人来玩彼此圈养的过家家游戏,想必您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感觉抓狂。”
“所以我是不是非常贴心?”瑞博恩说到这里,笑着看向对面的青年模样的人,“我仍然保留了您进一步行动的可能,我们之间的未来或许并没有尘埃落定,您将会有很多机会从那漫长的时光中寻找机会重新启动自己的计划……这绝对是最适合您生长的环境了,对吗?这些决定有没有让您感到满意?”
满意?舒尔茨不知道他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前方这位讨人厌的仿生人。
“唔……”
舒尔茨思索着,过了很久,他靠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向身边的瑞博恩。
“所以说……”他再次避开了那些尖锐的语句,逼真地叹息道,“我现在成了你的玩具了?是不是该给我个颈环来约束我的行动了?”
“哈哈!”瑞博恩难得提高了自己笑声的音量。那没什么起伏的合成电子音听上去像是某种假到爆炸的罐头笑声。
“我可并没有这样想,比起玩具这样的角色分配,我更希望能看到您仍然保留着您原来那副狡猾,虚伪,伪善而灵动的样子……”瑞博恩真诚地赞美着对方,他通过脸上的六侧摄像头细致地记录着对方的反应,“至于颈环?……哦,我没想到您竟然会先提出来,您不感觉到冒犯吗?……但这的确是我预想中的东西,这点我没必要向您隐瞒。”
嗯……我应该庆幸你没有向我隐瞒吗?
“嗯……所以你真的想把我拴起来咯?”舒尔茨微微弯起嘴角,他的语气里透着几丝调笑和意味深长,“你真的不觉得这种感觉——像是圈养一只不听话的宠物吗?”
说这话的时候,舒尔茨的目光很明显地落在了蹲在一旁高高的猫爬架上的暹罗猫。而似乎是察觉到了舒尔茨的目光,暹罗猫——小花明显地竖起了毛,作出一副预备攻击的模样。
“嗯……唉,您真的要给自己找这种身份定位?”瑞博恩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我说:不,我会让您离开我身边,您是完全自由的,我完全不想囚禁您。这样才是完全的谎话。”
接着,瑞博恩拿出来了一个环状的东西,又拿出来了几个更小一些的环。
“这个东西是我为您准备的能够监测您身体状态的装置。的确是配备在您的颈部的……嗯,便于我实时记录您的心率,血压,呼吸频率和睡眠质量等小问题。”瑞博恩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来自于海帕提的杰出科学家的心血之作,我仅仅只是做了简单的复刻,把这个小东西的数据传输的终点标记在了我的数据库上。”
“真像是为宠物准备的玩具呢……”舒尔茨说,他的神情有些愉悦。
“唔……” 他看了一眼瑞博恩拿出来的东西,“那么……你要怎么给我带上?亲手给我戴上吗?”
“……”
瑞博恩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舒尔茨似乎是觉得这挺有意思,团成一团笑的很是开心。
“嗯……好吧,您进入角色进入的太快,以至于让我有些死机了。或许像您这样的角色在这些情趣对话上有海量经验。”
说着,瑞博恩晃了晃其它几个小一些的圆环。
“这些是手环和脚环,他们是上面颈环的下位替代品,提供更具有人类尊严的体验,造型仿造了当下最流行的腕状终端,能够省去您在开会时被其它董事询问所带来的小麻烦。”瑞博恩微笑着看着舒尔茨,“嗯……我原本想如果您不想要颈环,这些或许更能让您接受,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唔……”舒尔茨微微勾起唇角——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饶有兴趣的孩子,他的语气轻佻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
“那么……给我带上吧?我亲爱的主人。”
“……”
瑞博恩笑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小小暹罗猫似乎是见不得这样奇怪的氛围,又或者是小花压根就是很讨厌舒尔茨——它从一旁的猫抓板上一跃而下,试图给舒尔茨狠狠来上一爪子。
“嘿——”舒尔茨注意到它,“别过来……小东西……”
他微微退过身,但小花已经轻盈地跳了过来。它落在了他的膝上,然后弓起背部,喵喵地叫唤起来。
“哦……很抱歉。但我恐怕您要更多习惯于跟小花之间的相处。毕竟很长时间里我们家里就只会有您和她这两个活物了。”
瑞博恩把小花——也就是那只小暹罗猫轻巧地拦下了。
“哦,小花小花,你是一只好猫咪吗?”
“不……”舒尔茨微微躲开了小猫毛绒绒的胡须,他的语气有些苦恼,“我觉得它并不太喜欢我……”
熟练地把小花摸到打呼噜,瑞博恩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开口说,“此外,您似乎搞错了什么。小花的自由并不掌握在我的手里,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而您的事情……嗯,我想应该不会比小花更宽松的。”
小花从瑞博恩手中跳下来,然后跳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对舒尔茨投来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哦,我当然知道这点。或许狐狸和猫就是很难和平共处。”
瑞博恩笑着重新拿起了颈环,他向对面说:
“好吧……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进行这样行为了?拿肉麻的话试图把这活计搪塞过去是行不通的……您很需要我亲手戴上——好的,我会这样做的。”
“唔——你这样说的话……”舒尔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却没有反抗,反而配合地靠在了沙发背上。
“来吧……”他微微仰起头,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
暂时又写到这里,看不太懂很正常,离题也很正常,因为我真的只是写了自己想写的然后往题目上凑
理论上写到后面真的会有三个萌物一起出去旅行的操作,上面的这些文段并不完全来自于我自己的灵感,老实说,即使跑完团,我也不是很确定舒尔茨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没什么人会看的,那就先这样吧,这个月的我又擦完了
作者:八千鸟
评论:随意
注意事项:
骨科
连载,第二次更新
03
“你们怎么都来了?”沈暮挑了挑眉。
临近假期的大学校门口,不时就能看见有人拖着行李箱艰难地向外移动,或是在等家里来接的,也有几个家长在帮忙搬行李上车。如今人流出现了一个微妙的中心,尽管没有团团围上去,三五成群的学生克制又忍不住很统一的侧身方向却暴露了一切。
这其中就有两个很眼熟的身影。
“我们都想看活的七个零。”陆思非爽快地回答道,“有一说一你弟弟还挺——”
“还挺什么?”
“清,清雅?”陆思非。
“精致。”覃苛。
“嗯。”秦归。
“那看够了没?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大男人跟一群小女生挤在一起凑什么热闹呢,回去回去。”
说着沈暮就上手挪动自己吃饱了撑着纯闲着的室友,308寝全员在这里集合,居然是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总感觉心里那股无名的焦躁又增加了几分。
“喂喂喂,”被推着走的陆思非开始挣扎,“你这是性别歧视!何况小爷我一生坦坦荡荡,只是单纯地被金钱的香味吸引而来,又不是因为贪图美色……哎哟松手我关心关心下舍友家庭情况还不行吗!”
一旁的秦归很有默契地抬脚跟上。
直到覃苛无意识地转身看了看然后迅速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拍了拍沈暮的胳膊,然后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搭上了沈暮的肩膀。掌心收紧的力度顿时让沈暮僵在原地,紧接着如同机械般扭头。
重获自由的陆思非踉跄了两步,看到来人后也很自觉地读懂了气氛闭上了嘴巴。
身后收回手的沈黎安淡淡地开口。
“我难得回来一趟看你,你不打算招待下我?”
“也对,”沈暮眼神飘忽,“既然今天天气这么好,哈哈……你饿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在机场吃过了。”依旧双手交叉的姿势,依旧漫不经心的口气。
这个天,真是哪里死往哪里聊。见面第一步吃饭不是标准流程吗,不然还能做什么啊?沈暮在脑内紧急搜索,半天没憋出下一句来。
最后还是沈黎安开口。
“你还没吃?”
“嗯,刚干完活出来。”人在大脑宕机的时候往往会诚实地回答。
“走,陪你去吃饭,你打个车。”说完也不等回应,沈黎安转身就走,留给沈暮的时间除了跟上就只剩投以三个舍友一个视死如归的眼神。
秦归挥了挥手权当是道别,顺手拎走另外两个受到冲击呆若木鸡的人。
04
微信群聊“Z大恶臭小团体”
陆思非:阿暮啊,你还活着嘛?
陆思非:我们一致觉得刚刚对你弟弟的评价有失公允,心里很愧疚
沈暮:我吃个饭还能把我人吃没了?怎么说
陆思非:我们现在一致觉得他欠揍。
覃苛:没错!
秦归:1
陆思非接着慷慨激昂地演讲:你不要向这种资本主义低头!同志们会记住你的!
在心里默默叹着气把手机熄屏,沈暮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右前方在看窗外风景的弟弟,呢绒外套下好像就穿了件高领羊绒衫,单单薄薄得仿佛冒着一股寒气,没戴围巾也没戴手套,手也插在大衣兜里。他下意识地就开口了,“你冷不冷啊?”
听到声,前排的人回过了头,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有空调。”
好像……逻辑上也对。但我是这个意思吗!沈暮尴尬地反复拨弄着面前座椅背后的皮质口袋,现在后悔开口已经没有用了。
“校门口挺冷的。”沈黎安不动声色地转回头去,又补上这一句,再次给沈暮一记暴击。
这大概……不熟非要装熟就是这样的。说到底,问题就是明明心里觉得两个人应该很熟,可是实际上隔着一大段很难被忽视的空白。就像是很久以前背的高考英语词汇突然出现,除了“哦…哦!”以外什么具体的都说不上来。这么一想,其实沈黎安反而比自己自然得多,毕竟他对待不那么熟的人确实如此。可是如果要用自己擅长的对待刚认识的人凑上去搭话那一套,又觉得哪里都很奇怪。
也许爸妈确实是对的。他们从根本上就很不一样,如果不是恰好有亲缘关系,如果不是一起长大,如果没有发生……如果按照父母的安排不出差错地走下去的话,他们就是永远不会做朋友永远不会有交集的那种人。
我是“失败品”。与其说失败品,不如说是“冗余”,或者说意外,在做实验时偶尔就会有这种情况,可能是一只饥饿状态下还是活跃乱窜的小鼠,可能是一颗在冰箱里意外生长的霉菌,实验人员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只好先从样本里剔除。从小爸妈就管不了他,即使他活得很好;而沈黎安就是那只最标准的小白鼠,对所有积极药物做出最正向的反应。如果不在他这样的子女身上多费些心思,大概所有的父母都会心怀愧疚。
这样的他们,今天却又相遇了。隔着透明的塑料挡板,沈暮想,是你离开了你的笼子,还是来探望被关在笼子里的我?
低头摁亮手机,陆思非最后那句“你不要向这种资本主义低头”又出现在屏幕上。
对。是我,获得了自由。
作者:土木风
评论:随意
*不是一部好小说,但发了一通好牢骚;)*
她真是有点累透了。这是第三十天,三十天没有休息,都在干各式各样的杂活儿。这两周在包肥皂,把一块块淡蓝色、长方形的肥皂包在蜡纸里,贴好商标。这是百货公司的新货,据说卖得不错,不然她也不必包这么多:每天,几百块肥皂挨个由她拈起来,放下,包得妥帖,再拈起来,再放下。一块肥皂并不沉,每天的最后一块却总比第一块要沉得多。起初她一天能包一百块,后来熟练了,增加到两百块,三百块——两周下来,又只能包完一百来块了。放下最后几块肥皂时,她总能听见自己的手腕和脊背嘎吱作响。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她照常坐在那张小桌前,腰杆酸痛,眼皮发沉。关于睡眠、起床与通勤的记忆已经像天边的晨星那样模糊而遥远,她双眼刚刚睁开,眼前就是与工作相关的一切。刚刚放亮的天光从仓库那高而狭小的窗户里照进来,成箱的肥皂小山似的垒在桌边,蜡纸和商标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干吧,她对自己说,还能怎么样呢?她拈起一块肥皂,开始干活,同时也开始遐想。当身体困在原地时,思维总是要自己找地方漫步的。她由肥皂的淡蓝色想到房东那条同样颜色的裙子,想到房租和其他一干零碎费用,想到月中发下来的工资,再想到自打离家起她干过的所有活计。这年头没工作的人很多,所以她能干的活也很多:写文章,教书,养马,当女佣。你要靠自己,她母亲说,家里的钱只够勉强维持生活。于是她在一份又一份的工作间辗转,直到落在这里。这是一份好差事,她的同事说,至少不用搬草料袋子,也不用整天站着,看人脸色。这份工作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完没了。
她一直埋头干到中午,午饭铃响时才再次抬起眼皮,并发觉自己的屁股好像已经钉在了椅子上,拔起来时全身都像散了架,腿也好似忘记了如何站立。这是因为她保持同一姿势坐了一整个上午,没有活动,因为新的肥皂一箱接一箱地送过来。她像梦游似的吃过午饭,压根没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并再次坐在桌子前。干吧,她又对自己说,还能怎么样呢?世上哪有不没完没了的工作呢?
她继续手上的活计,只是无论打包的动作还是脑海里的思绪都一齐慢下来,许多声音在脑子里七嘴八舌地讲话。这边有一个嚷嚷起来:我累了!我浑身都难受,如果再不能好好躺下休息,我就要去死!那边又有一个说:那你死去吧,现在做的这一切正是为了让你活着呢。工作是做不完的,因为人要一直活着,活着要吃饭,吃饭需要钱,而钱要工作来赚——工作的人才有权利生活,正是让你想死的这些东西能让你继续活着呢。那也可以说正是让我活着的东西才让我想死——原来的那个声音又说。它们沉寂了一阵,因为她已经累得没有精力想东想西;再响起来时,就是一个不知从哪闯进来的大嗓门,一直大叫着腰痛。确实,她的脊柱像一根钢钎似的穿在她脊背里,被一次次弯下又直起的动作锻打着,这会儿终于烧红了,无时无刻不在灼痛它周围的皮肉,直立时像一条烙铁,弯曲时像屠宰场里吊起猪肉的铁钩。她脑海中那个喊痛的声音于是不断嚎叫着,一直嚎到傍晚时分,那高高的窄窗里斜射进夕阳的金光来,从染成亮橙黄色的仓库角落中冒出一个声音,说:
“埃莉诺,能帮我拿一下上面那个篮子吗...?”
是同事。她一下子清醒了,好像从方才那些混乱思绪所构成的水面中抬起头来、又抹了一把脸一样,麻利地起身去帮人家的忙,庆幸于终于可以离开座位片刻。她爬上梯子顶端,取篮子时竟有那么一瞬希望自己能失足摔下去,后脑勺磕碎在铁制的货架上,这样就能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惜没有发生这种好事。她向同事告别,回到自己桌前,却发现怎样也不能使自己再拈起一块肥皂,或再折起一张蜡纸。人一旦疲惫到某个程度,再继续下去只能依靠惯性;现在这种惯性被打断了,她卡住了。
她茫然地望着这一切。桌椅,蜡纸,商标,淡蓝色的肥皂的山丘,一切都在迅速消逝的日光中拉扯出长长的、暗淡的影子。她看着它们逐渐隐入暗蓝色的空气里;迟缓地,她抬起一只手——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什么干不了的?她问自己,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求,贪得无厌的东西?你要靠自己——别人能受得了,你怎么就不行?
她点起煤油灯,继续她的工作——一边打包,一边在心里用她能想到最恶毒的词汇辱骂自己,辱骂那个哀嚎着腰痛的声音,辱骂嘎吱作响的手腕,辱骂这座仓库、她的雇主以及一切她所能看见和想到的东西。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当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后背,肩颈也酸痛到麻木时,她甚至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快活,浑身充斥起某种亢奋的干劲。好啊,有本事累死我,她想,如果工作就是为了让人干到死去为止,干吗不早些死呢?干吗不节省些时间呢?假如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劳作而不是创造,假如人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工作,那为什么不直接工作到死去为止,偏要用休息来延缓这一过程呢?生活是其他人的事——只怪她生来就没有这个运气。她是如此劳累,以至于无比确信:再干下去,这没完没了的奴役就会折断她疼痛的脊柱,并因这一想法而感到解脱。然而这种干劲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的眼皮就半垂下去,脑袋里仿佛塞满湿木屑,晃动时只能听见沉闷的沙沙声。什么想法也没有了,无论是哀嚎的,抱怨的,怒骂的,还是之前那些沉思,统统浸湿在疲惫的黑水里,只有眼前的一双手还在机械地重复翻折的动作,把商标贴在蜡纸上。
“埃莉诺?”迷蒙中,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你睡着了,埃莉诺?”
她猛地抬头,发现雇她的那位经理正站在她的桌前,用指节不满地敲着桌面。她局促地在椅子上绷直身子,看那中年女人清点着一旁包装好的肥皂,竟又感到害怕,好像丢掉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竟比死亡本身还恐怖。终于,她看见她的上司直起身来,好像很不耐烦似的皱着眉头,说:
“你回家吧。”
“回家?”
“月休两天,你忘了么?下周一再来上班。要是不愿歇,明天就来帮忙卸货。”
“要休息的,”埃莉诺说,“谢谢您。要休息的。”
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走出仓库大门,很快就将这一天的事情全都忘了。夜空看起来和昨晚下班时差不多,几颗星星孤零零地垂在漆黑的夜幕底下。她驻足望了一会,感受冷风拂过自己脸上的绒毛。
生活啊,她想。接着,她夹起包,佝偻着疼痛的背,快步回家去了。
全是弱智梗我求求自己不要为了弱智梗包弱智段子了,真想说,迫害角色真是太爽了下次还写弱智段子
免责:随意
杜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晃神,他和辰就好像被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由于实力的缘故,他反应得比辰要快,他迅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眼睛落在面前刻着一段话的地板上,面上表情纷杂,最后归于一句话:
阿拉贡我×你大爷!
“杜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辰恢复意识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神色复杂的杜维。杜维一般不在他面前玩什么不动声色的游戏,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但他的郁金香大公现在脸上写的东西已经多到他都看不太明白的程度,他随着杜维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一串完全看不懂的字符。
“……杜维?”
“……是大雪山的文字,殿下。”杜维顿了一下,回答他。
大雪山,辰立刻回忆起相关的情报,尤其是那些郁金香公爵和大雪山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的推论,现在看来,杜维和大雪山的关系恐怕比情报里说的还要更为紧密,他点了点头,微笑道:“不愧是我的郁金香,既然你认识这些文字,它们是什么意思呢?”
杜维明显慌乱了一下,他甚至没有回应辰的调笑之语,这可相当不寻常,看来现状不太妙,辰稍微严肃了一点,但杜维看起来更多是恼火,不太像是紧张,他直直盯着杜维,问:“这上面写了什么?是什么很紧要的东西吗?”
杜维避开了他的视线,一直看着那段话,辰向来很有耐心,他并不催促杜维,只是等待着他开口。
“这段话说的是,我们现在被选中困在一个异空间中,出去的方法已经列在上面了,只是我们必须得做出选择。”杜维终于开了口,他谨慎地翻译自己看到的一部分内容,然后又缄口不言了。
“是什么样的选择困住了我们传奇的郁金香公爵?”辰倒是不紧不慢,杜维看起来只像是被命运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显得有些气恼,却不像是困扰的样子,既然没什么大危险,那看会热闹也不错。
杜维明显被噎了一下,辰觉得他一定在心里腹诽自己,不过摄政王向来大人有大量,并不打算计较臣下的冒犯。
然后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冒犯了,始作俑者也许不是杜维,但杜维并不介意做一回冒犯之事,杜维面无表情逐字逐句地给他翻译:“殿下,这段话说的是,‘欢迎来到不做〇也能出去的房间,这里是两个选择,选择1,做〇,但除了你们俩之外谁也不知道你们做过;选择2,不做,但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做〇了。’”
杜维爽快地闭上了嘴,这回他倒是不回避辰了,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辰的反应。辰确实没想到杜维纠结的事是这样的,但他何许人也,完全不动声色,甚至还在对杜维微笑:“所以你在为此而感到困扰?我以为你不在乎帝都的那些传闻。”
“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但如果真让人觉得这是事实我也会很困扰的,毕竟您知道的,我还未婚呢。”
“那你的意思是要选择第二个选项吗?”
“天地可鉴,殿下,我想我们之间的私交是绝对纯洁的。”
“比你对女神的信仰还纯洁?”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在人后何曾在乎过女神,但我难道在人后便不在意您了吗?”
“既然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如此纯洁又能抗住考验,又为什么不愿意选择二?”
杜维目瞪口呆的表情很明显取悦了辰,他几乎要跳起来指责他了,但到底还是没有,杜维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殿下,您知道的,我不喜欢男人。”
辰几乎要笑出声来:“我想我很清楚。但正如你所说,我们之间有深厚的友谊,你完全可以当作是作为友谊的互相帮助,况且旁人也不会知晓此事,你在担心什么呢,杜维?”
杜维完全被辰的逻辑所震撼,他固然知道这个国家的贵族们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也知道辰过去的风流姿态,但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和他扯上关系,自己和辰……?帝都的那些风言风语他当然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如果这一切哪怕和真实有一点接近,他便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轻松地忽视它们。
“殿下,您知道的,我向来不习惯贵族们对这件事的轻率态度。”
“杜维,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在担心我们的关系吗?可友谊岂是如此脆弱之物?”
……
没有人知道二位究竟是如何选择,又或者是如何走出那处空间的,至于这则记录?这是一位自称D.C的先生留下来的,他自称在时空碎片中看到了这段过往,在此我们仅作收藏,请看到这一切的众位谨慎参考,请勿直接用于学术考据之中。
——《圣罗兰帝国荆棘花王朝野史考》
作者:尘聆
评论:笑语
*踏仙门oc第二篇
岁月总是倥偬,变换白云苍狗。
“迦陵频伽,此云美音鸟,或云妙音鸟。此鸟本出雪山,在壳中即能鸣,其音和雅,听者无厌。” 他们这一族,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生与死的意识,也没有性别,只是为了维持浅薄亲缘,才编造出那些称呼。
从睁眼的那刻开始,彀瓴便知道自己的使命是要坐镇慈山,这是所谓父母传承下来的记忆,就像他的姑姑殷椽——他们都早便料到自己的死期。
慈山的百丈深崖和千仞白雪之下,埋藏的是能令天地动摇的气。莲台阁便是镇压的枢纽,每年需要吞噬一次迦陵频伽的生命。外面的一千盏灯以这生命为烛油,燃烧成一个牢笼。青山翠柏将动荡掩埋,落英缤纷,恍恍然是殷椽豆绿姚黄的衣袖,帮他将头发一缕缕梳起。她说,我们待在这里,便是要护人间太平,迦陵频伽,世代如此。
大寒,新雪轻盈飘零,楼外的桃花却是终年不落。明明他们的耳朵足以将遥远和人声鼎沸听得一清二楚,殷椽却总爱去山脚。除旧迎新的爆竹噼啪,她从村庄归来,卷出的风也带些硫磺硝石气。岁岁平安,她垂眸,把折来的腊梅递给他。
岁岁平安,迦陵频伽却是消耗品,凋敝到只剩下他和殷椽。
和他的冷漠截然不同,殷椽耐心且温柔。他总是觉得麻烦,陆生羽是麻烦、阙西东是麻烦,离别雀更是麻烦。哪怕他自己,又何尝不算呢?如果没有他,殷椽至少在进入莲台阁之前,还能独自周游天下。他对这些事的兴趣不大,而后却走遍列国,纯粹是因为殷椽走前,说外面的世界不看可惜。他捡那个麻烦,又默许对方继续捡麻烦,也像是从自己和别人的身上捕捉殷椽的影子。
莲台阁外的灯,承载着无数凡人的记忆和灵魂残片,也是他们稳固本身、修炼功法的根源。他年幼的时候闲来无事,便从山的这头数起,花费整整一天,发现确实一盏不多、一盏不少,恰恰是一千。有时旷野苍茫,一片片蓬蒿衰草作响,他突然想唱殷椽唱过的歌谣。凡人的记忆里常说,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有些不懂伴随旋律的那些情绪是否能算作怀念。
殷椽之前的莲台阁所待何人,他压根不清楚,只有从殷椽在山脚下带来又送去的那些点心,可以证明确有其人存在。所有的生物都是因缘际会,此时彼时就像此世彼世,如果没有机会,再怎样也无法连接到,殷椽将他的手放在灯的表面上。琉璃灯盏里的火光耀眼,表面却温吞,一点也不烫手。
所以你修炼啊,要选那些喜欢的灯。她眉眼弯弯,青丝在云雾中飞扬。
月亮皎洁的晚上,殷椽会在山间飞翔。山风极大,她裙裾绸带随之舞动。凡人说,蜉蝣朝生暮死,蝴蝶不知庄生迷梦。蜉蝣和蝴蝶的翅膀也会是这样轻盈的吗?——后来他见过这些短命的昆虫,在和殷椽一般夜游的时候,会注意到那只捡回来的小鸟在松柏树梢立着,那样目不转睛又安静地注视自己。他们的寿命一样短暂,注视又一样轻盈。
至于为什么要捡陆生羽,好像也只是和想数灯盏和观察蝴蝶似的突然兴起。帮助凡人本就举手之劳,哪怕小妖对于他来讲也和凡人没太大区别,无非是多一项能变回原形罢了。所以在被对方抓住脚踝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惊讶。对方求他收徒,可是他哪有什么方法学成仙术,无非也和殷椽一般将人领到莲台阁的千灯前,说谁和你有缘便去找他们。
倒是陆生羽出乎他的意料,参悟的速度快上好几倍。可惜只能活一千多年。他在心中默念出这句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这是自己第一次对生与死的感觉这么透彻。再去摸那一千盏灯,温度合手的竟多三百有余。殷椽说,待这一千盏灯一盏不烫也一盏不冰凉,就到你该去莲台阁的时候了。他本来对这些没什么所谓,却莫名又第一次有一些触动,好像凡人记忆里说的恐惧。尤其是后来陆生羽知晓他们这一族最终的归宿,奔走人间寻找解决方法,徒劳无功又讲要代他进莲台阁。
迦陵频伽如椿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尚且对天命没有半点办法,这凡间众生区区百岁、小雀鸟仅仅千岁的替代,又能顶什么用呢?他抚过千灯温度如常,在阙西东声竭力斯地质问中判断这感觉或许是茫然。
为什么要那样失望地注视我?你们和殷椽不同,和陆生羽也不同。他试图无视离别雀和阙西东对抗禁制时唇边眼角渗出的鲜血,最终还是松懈法力。
这些都与我无关,慈山本来只有迦陵频伽。踏仙门也不过是陆生羽说既然他是师父又有三个徒弟,合该算是个门派取的名字。
所以,他为什么要把那坛骨灰带在身边呢?
熏香
作者:讷
mode:随意
*«逆转裁判»美柳千奈美×叶樱院绫美相关,读前请注意。cp或cb都可以是。
姐姐说,是啊,那么这和跳进吾童川的水流中哪一个更寒冷,你觉得呢?那时候她的长发刚刚被吹干,整个人终于拢进松软暖和的毛毯中而不是裹挟在湿透冰冷的衣衫里。接到姐姐的时候我为她拂开几缕垂沾在脸前的长发,那头发也是彻骨的冰冷,吾童川水的冰冷。下一秒她拍开我的手,一双眼睛明明白白地看过来,盯进我的双眼里,咬字很清晰:背叛者。她触到我的地方都是冰冷冷的。
我道歉,汪着眼泪道歉,话语颠三倒四地从嘴里赶出来,对不起,姐姐,我太害怕了,是我太没用……字句黏着发哽的声音,我连道歉都不够好。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她蜷缩在我怀里,那个书包的包带松松绕过手臂,甩在一旁。她一开始不看我,任我上前把她捂到怀里,她此时真的好冷,我哪有见过她现在的这样子,千奈美什么时候有这副模样,本来这副模样就不该存在于千奈美身上,于是我更深入骨地知道我这次真是犯了天大的蠢,犯了天大的错。我为她拂开头发的时候她才对我有了动作,那双眼睛抬起来。我哭着说了很多话,有些眼泪滴到了她身上,手背上,她身体微微晃了一晃,但没有去避开。她只是以那样的目光望着我,尖锐,沉默。她受了些伤,毕竟从那样高的地方跃下来,姐姐究竟有多痛,我想扶她起来,拉她的手,她没有再甩开,身体冷冷地和我接触,感受不到情绪。我将带来的毛巾往她身上披,再披多些厚实的衣物。我们挨得很近,我感觉她无声如棘刺的目光里似乎有某种审视的意味。可能有些可笑,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听见她在层层御寒布料的簇拥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她仍看着我,我们的手还拉在一起,她微微扬起脸,对我说:我很冷。除了那三个字外她终于对我说了其他话,但听上去也依然是那份指责。我赶紧又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衣物,不知为何用上了劝慰的语气:姐姐,我们赶快去我那里吧,我一直热着茶,热水也……她垂下眼,又嗤笑了一声。我咬住嘴唇。接着她对我有了其他动作,我们的手仍拉着,她手上狠狠地使力,之后又转变为掐我,然后她推搡我,又是打,望着我依然是那样的目光,她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我?她的质问一字一字击出来,每问一句便推我几下,这也是之前没有发生过的。她手上没有力气,最后问到那句时身体跌撞了一下,被我接住抱在怀里。我们的手始终握在一起。
毘忌尼阿姨一直待在她的房间里,大概是因为寒冷。我们顺利地溜了进来,姐姐得以去浴室好好洗了热水澡。我本来下意识地想要跟去照看,但如果毘忌尼阿姨突然过来撞上就不可能说清了。在我的房间内简单收拾,拿好洗浴用品后,姐姐在房门前停了一停,转身看向我。忽然对上她的目光,我在原地怔了一秒,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大概是想向她解释,或者是我干脆愿意毫不谨慎地笃信毘忌尼阿姨不会出现,就这样跟上姐姐。但是她只这样与我对视了一眼,便又回转身打开门,动作没有任何滞顿,她的身影轻飘飘地在门缝间一闪,离开了。
我留在房间内,为她收拾好床铺,拿出医药箱,备好了热茶。房门打开的轻轻咔哒声响起时,我正望着窗外呆呆地出神。匆匆转过头,姐姐就这样立在我眼前,湿漉漉的红发披在肩头,好在这次是用热水洗过、梳理过的。她已经换上我的道服,除了那头红发外,看上去和我一模一样。她立在那里。但是现在的气温,不披其他御寒的衣物而只穿道服,去浴室又走回来,在走廊上穿梭应当是很冷的。我急忙站起身,旁边放着叠好的毛毯,我摊开来想往她身上披,毕竟那么冷,叶樱院在深深的山里于是更冷,这里的寒意我是知道的,何况她在那样可怖的河水里游了一遭。我本来怕她又要把我推开,我此时毕竟是罪人,是真的做错了,这不是以前我道了歉她嘲笑几声就会过去的犯笨。但是她只是又看了我一眼,伸手把毛毯裹在身上,在我旁边坐下来。叶樱院里吹风机还是有的,我帮她吹干头发,仔细轻柔地吹,然后梳理整齐。话语在舌尖停了停,我拂着她的头发,还是开口对她说:姐姐,这里比外边要冷,在这里一定要注意保暖。我的指尖蹭过了她的脸颊边缘,我的手此时的确不够暖和,有些泛凉,她瑟缩了一下。她很快地转过头,瞪着我,眼神里还是有那样的意味,尖锐而沉默的意味,但是她冷笑着说:是啊,那这和吾童川水哪一个更冷呢?
我知道她没有原谅我。即使没有刚刚她的目光我也知道。她适才对着我乱推搡一通已经是不够理智,当然我哭成那样也没有好到哪去,这么闹过一场她的气可能消了也可能还有些残余,但原谅,原谅和生气不一样,怒气消散过去后事实或许更加醒目更加尖锐,我怕她会不会是再也不原谅我了。她半缩在毛毯里,我帮她处理伤口,约摸是碎石划出来割出来的伤,大块青紫的淤痕是拍击到水面还是石头撞上去造成的呢?一定是很痛的,但装着那颗钻石的书包也只是被她随手撂在一边,我明白她只是想要报复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但我不是和她站在同一边吗,我并没有在那里。上药的空档她捧起热茶小口地喝着,我看出来她觉得这茶叶不好,或许是嫌它太涩,顿了顿,仍喝了一两口,捂在手心暖着。这间屋子,叶樱院对姐姐来说理应也是太简陋了,她走进来时目光四处扫了扫。我本来都准备说道歉的话,但我又能说出什么呢,不过事实上她也什么都没说。我收拾用过的棉签和绷带,她把茶杯放下了,拉过毛毯,忽然将有点皱起的道服领口抚平。她说:我讨厌你的熏香。
我其实是不熏香的。她看着我,沉默的尖刺,以及总有另外某种隐隐约约的意味,她可能在等我说话。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可能是收在衣箱中染上了什么气味,有可能深山里的寒冷也能浸进衣料,有可能我每日做功课,每日供奉时萦绕上线香,还会有什么呢。我凑过去牵起她的衣角,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此前我没有注意到过,但此时的确嗅出上面的味道来。那是一种有些复杂又有些乏寂的味道,不易辨述,像是闻出老樟木,濡湿的雪,山里冷的夜风有气味,很旧的书页,些许焚香气息,混在里面的清香和甜可能来自于沐浴香氛或洗衣液。我几乎有些惊讶地嗅着,这种惊讶更接近于一种纯直的疑惑,我都快忘记回答她了。我抬起头对姐姐说:这可能是叶樱院的气味吧。碰上她的目光我又露出抱歉的神色。她哼了一声,把衣角从我手里拽回去。
她指使我去买熏香,室内香氛干脆也要,要这个牌子那种味道,我在她的描述中露出有些呆的神色,她便骂我笨,在我的手心写备忘录。我下了山一趟,恰好采购物资,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她坐在房间里说:我还以为你又不会再回来呢。我看着她没有回声,目光里透出歉疚又瑟缩的意味。我又要说:对不起。但是她没有再多说下去,于是我还是把道歉咽回喉咙。她要的熏香的味道染在我的道服上,房间里也萦起别样的味道,衣服用的香和室内香氛不是同一种香味,感觉上是相似的,但闻在一起也很合适,很相得益彰。我弄不清为什么气味也谈前中后,只是姐姐挑的香的确很好闻。都是清甜的味道,丝丝缕缕升起来,并不腻,揉进平实而干净的气息,末尾又嗅出些若隐若现的浓烈甜香,像把小钩子轻轻勾了一勾。即使熏上后好几天,我仍总是忍不住将衣角凑到鼻前。姐姐要在叶樱院留一段时间,要养好伤,要避过风头。穿着我的道服,戴好头巾,她看上去就和我一模一样。不能让毘忌尼阿姨发现,所以如果要离开房间一次只能出去一个人。平日的功课与供奉自然是由我做,姐姐能出门透透气的时间其实很少,虽然走出去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
我知道她没有原谅我。有时候我们聊天,触到了话头,她仍要生气地问我一番,为什么呢?姐姐,对不起,我太害怕了。但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我说,姐姐,我永远不会背叛……但是,我不是的确被恐惧压倒没有赶过去吗?这句话没有说完,她察觉到了,迅速而尖利地望了我一眼。她仍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尖锐,沉默,那种隐约的另外意味,我模模糊糊地似乎逐渐明白过来,那像是一种估量,一种隐隐的追问。我猜想她不全是在因为这件事生气,她或许想到了一个苗头,一种可能。她望着我,审视我,像是想要把我问清问明白,想真正把事情问清问明白,莫非我们能不站在一起,莫非我们竟能不是一体的,莫非相同的血脉会由于不同的原因奔淌?她的目光像在问这件事会是未来的一个预演吗,你以后会背叛我吗?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插曲,一个偶然的不和谐音吗,这真的只是一个错误,可以被原谅的错误吗?我意识到她在寻找答案。我意识到我没有给她答案,或者说我不能。我该怎么回答呢。
那时候我们的手始终拉在一起。我们的手心都是冰冷的,明明是这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好像忘记我的房间不是这种气味是什么样了,不和她每日朝夕同处是什么样了。这时她伤好了,风头过去了,要离开了。最开始她穿的衣服因为早早被我洗干净,收好了,妥帖放在衣箱子里,忘记熏上她买的香,仍是那副味道。老樟木,濡湿的雪,深山的味道,叶樱院绫美的味道。我缩了缩,以为她会生气,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穿了上去。她离开了,把满室那种气味留给了我。临走时她停在门口,嗅了嗅身上的衣服。
她转过头看向我,说,我讨厌你的熏香。
Vol.234【不期而遇】《巧合并不是巧合》
关键字:不期而遇 作者:喵哩 评论:笑语
死侍从时空门里出来,一脚踏进了个堆满了工具的杂物间,他打开反锁的门,看了一眼外面,夸张的“哇哦”了一声,可他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这里是漫展,全场最少可以找到一百个死侍或者金刚狼或者钢铁侠。漫展的厕所永远都是紧张的,他从最里面的杂物间一路上排除万难回到了H大厅,正好听到雷鸣般的尖叫和欢呼,送给毁灭博士以及他的新任扮演者——小罗伯特·唐尼。
观众的热情凝聚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RDJ!RDJ!”的呼声一波波的在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大厅里激荡。
费奇看着台下预想之中的积极反馈,让他不禁回想起11年前,洛基在这个大厅创造的奇迹。那一天他真正感受到次元壁被某种强烈的信念所打破,自己电影中的北欧之神活生生的降临了。从那天起,再现那个救世主场景的念头就牢牢的根植在他的脑海里。
而今天,那个曾经给漫威电影宇宙带来生机的男人,托起了漫威救世主的重任。这一步棋,他下的很慎重。眼前观众的反映,让他踌躇满志,一切似乎正在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哇,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死侍打了个寒战,他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这可是未来漫威世界的转折点。这样一剂强心针,到底是能让漫威世界起死回生,还是会让观众愈发感觉到迪士尼的江郎才尽?
他感慨之后,掏出了TVA给的平板,寻找自己的目标。他得到的通知是,在此时此地出现了可能影响多个宇宙的重大事件,但目前看来,没有什么特别事情——除了钢铁侠要转职去当毁灭博士以外。
但那毕竟只是一个演员,对吧!
死侍耸了耸肩,就算打死了瑞安·雷诺兹,也没办法改变他演过《绿灯侠》的黑历史。
平板正在剧烈的闪烁,尽管他关掉了提示音,但脑子里也完全能够想象这可怜的小机器本该响的多么歇斯底里,平板上的时间线正在疯狂的分叉,几乎一瞬间就变成了九头蛇,并且看这个趋势还有可能拧成麻花,互相碰撞。
如果他没猜错,这就是最近TVA内部传的轰轰烈烈,但官方完全没有发表什么申明的宇宙碰撞大事件。
“见鬼了,难道我该直接冲到台上,把他们几个抓回TVA吗?”死侍啪的一下合上了平板,若有所思的看着和粉丝们亲切挥手致意的唐尼、罗素兄弟和凯文·费奇,考虑是一个一个抓,还是一波带走。
“我建议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一个不高但恰好可以突破四周粉丝尖叫的声音,在他做出下一步行动前,阻止了他。
当然这世界上其实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死侍的,韦恩之所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是因为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TVA特别探员莫比乌斯,现任Boss洛基的嫡系,如果说他出现在这里,那么说明洛基应该也关注到了眼前的重大事件。
“嗨,告诉我一点好消息。”
莫比乌斯打了个手势,示意韦恩跟上,他们辛苦的挤出了人群,在推开边门的同时用时空门把自己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恐怕没什么特别好的消息。”白发的探员,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吗?你的搭档很快就要来了。”
“搭档?谁?”韦恩左顾右盼,他们现在在一个公园里,天气很热,四周看着也很热带,显然他们并不在美国。
“是罗根。我需要你在这里接应他。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回来,行吗?”莫比乌斯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嗨,兄弟,你在赶时间吗?”韦恩好奇的看着莫比乌斯不经意张望了两次的街角,“我们可有的是时间。毕竟我们有洛基,不是吗?”
莫比乌斯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急匆匆的走向他刚才看的街头。
汤姆拿着咖啡,匆匆的走着,他的晨跑刚刚结束,因为多看了几眼公园里嬉闹的小狗,现在不得不小跑着回公寓。他正在进行夜班经理2的拍摄,这个炎热的夏天,在炎热的哥伦比亚拍戏也算是个新体验。
他走的太急,以至于在街角看到另外一个人影的时候没来得及刹车一下子和对面撞了个满怀。
咖啡毫不意外的撒了出去,但他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那些棕色的液体在空气中悬浮了一会,所以才没有泼在被撞的倒霉人身上。
“威尔森?”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汤姆惊奇的叫了起来,他伸出手,扶住了对方,担心的上下打量。“你什么时候来的亚麦德林,这可真是太巧了,我没想到能在哥伦比亚碰到你。”
“大概这就叫不期而遇。”莫比乌斯扯出一个营业性的笑容,但心却在往下沉。他搜遍了所有的时间线,都没有找到洛基,而眼下这个扮演了漫威电影宇宙洛基14年的演员是多元宇宙中仅剩的最相似的分身了。
“我正要去片场,你看有空我们晚点喝个茶?”汤姆看了一眼手表,他一向守时,如果继续待下去,可铁定要迟到了。
“我也正好要去办点事情,晚点联系。”莫比乌斯善解人意的拍了拍对方,摆摆手告别,目送着汤姆·希德勒斯顿迈着大长腿,三两步就消失在远处。
“嗨!到底怎么回事?”死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事情已经严重到我们需要绑架演员和编剧导演来阻止宇宙毁灭了吗?”
他对着身后的树林摆了摆头,阴影之中,穿着黄色制服的洛根一手一个,提着罗素兄弟——昏迷的。
“我们只是想看看剧透。”莫比乌斯耸了耸肩,在罗根的面前打开了通往TVA的时空门。“反正他们送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哇哦,没想到你这么激进。”死侍假惺惺的鼓了鼓掌,可罗根难看的脸色和莫比乌斯掩藏不住的烦躁让他的表演无人理睬。
“好吧,谁知道下一步还能发生什么?”他踱着步子,最后一个迈进了时空门,老实说,他还挺好奇两个导演脑子里的故事的,哈哈哈。
作者:夜雨
评论:随意
寒风吹拂,江面上泛起薄雾。
桑轲垂手按在生锈的栏杆上,顺着楼梯缓缓走下。锈蚀的栏杆外皮鼓胀脆裂,翘起一片片红色的铁锈。两侧灰白的墙壁把这段阶梯挤得十分狭窄。桑轲伸手去触摸墙壁,也是如锈蚀的栏杆一样脆弱易碎。
虽然是有雾的夜晚,但对岸的霓虹光彩还是清晰可辩。腥臭的江风灌进鼻腔,桑轲站在江边,在这能望见北岸繁杂富丽的全息影像与其后矗立的熟悉的建筑,还有他今天的目标。
江水诡异地聚集,逆流而上。那是南岸奇闻之一,逆流河。有人说那只是全息投影,这也解释了为何它只能在南岸见到。
桑轲朝左右看去。方形房间重重叠叠,像一座巨大的蜂巢。近百年这里经过无数次增修改建,每个住人都在尊重周围建筑风格的同时自我发挥,只不过由于江边的恶臭,住人减少。面向江面的一千多个窗户现在只有一两扇还亮着。
传闻其中狭窄曲折走进去很容易便会失去方向感,在这之中的某处有通往地下的秘道,走到尽头是不容于世的人体改造实验场。这也是南岸奇闻之一。
北岸的霓虹倒映在江面,南岸的建筑也倒映在江面,只是太黑太淡。
桑轲在江边伫立。不知为何,所有建筑都与江之间留了两米宽平整的地面,每隔几十米就有一段楼梯通向内部。他开始奔跑,为之后的活动热身。
桑轲的身体很快暖和起来。他向上跃起,能攀住二楼的窗沿。他感到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淌。
桑轲助跑,再一次跃起。他握住三楼的边缘,向上爬去。爬至五楼,他踩在栏杆上,张开双臂,深深吸气。
然后他跳下,从灰白的蜂巢中跃出黑色的影子,没入了更深的黑暗。
江水莫名有些粘稠感。这或许是心理作用。桑轲在江面下十米的地方往前游去。这和他平时在干净的泳池中游泳大相径庭。皮肤有些刺痛,有些灼烧。划水时也有些迟缓。腥臭的味道堵在他的鼻腔,但桑轲的思考越发清醒。
沉重的罪恶,人类的罪恶包裹着他,反而让他游得更快。
头顶开始发出光亮,他向上浮去。突破水面的一刻,好像烟花炸响,眼前如繁花锦簇砸在你的眼前,鱼龙共舞,光华流转。
这已经到北岸了。
桑轲向四方看,之前在南岸看到的逆流河已经看不见。他在江中漂了一会,还是没能看见。
他往回游去,在再次跨越那条线时,他重新见到了逆流河。
它比之前都更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比起在南岸蜂巢看见时,它仿佛落入江面的瀑布,却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水花。水流像一只军队,违逆天性绞在一起向上爬去。
然而,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向前游去。同样的“欢迎”出现在他眼前。然后逆流河再次消失不见。
这不应该!桑轲瞪大了眼睛,再次退出北岸。
逆流河再次出现。
水流仿佛在嘲笑他,旋转着上升。桑轲的心中涌起怒火,他绝不相信,绝不承认。
逆流河就在那里。桑轲认准那个方向游去。
鱼龙在天上游荡。他们就像以前传说中的煌煌神圣在天空温和地嬉戏。在他们身边,美丽的娇艳的女人在空中做出pose,她比楼房更大,腰肢却那么轻盈,绽放出笑容后又缓缓消失。
桑轲无视这一切,朝那个方向游去。
眼前的水似乎变得清澈,桑轲知道,他从四肢百骸都涌出力量。眼前的光芒开始盛起,鱼龙的声音开始远去。一些其他的,一些平日里听惯的机械音开始响起。
“今天,是八月二十号。是——进站的时间到了——注意,您的”
它们越来越扭曲,最终化成长长的高昂的鸣叫。桑轲的眼前,白光好像要融化一切。不是一切,而是他的生活。桑轲有些恐惧地想。
他闭上眼,白光依旧穿过眼帘。他只有挥臂。在深沉的恐惧中,连记忆也被抛掷一旁。一瞬间,又或很久之后,桑轲意识到他在上浮。他已乘在逆流河上。
水流卷着他,托着他,好像他们是亲密的伙伴。桑轲不断向上浮去,光芒包裹着他。耳畔的噪音不知何时消失了,转而是一段似曾相识的圣歌。
“上帝就在,上帝就在。”
他全身进入水中。水托不起他了。
他漂浮在水中,这里的水没有腥臭味。它冲刷着桑轲的身体,甚至是他的灵魂。
接下来要去干嘛呢?桑轲垂下手臂,下沉。他睁开眼。无穷无尽的白光。
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上都要比同体积的水重上很多。桑轲不再挣扎后,沉下去的速度就像石块。
白光消散的时候,他已落入江底。
桑轲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但奇怪的是,他脑海里没有死的景象 。他似乎觉得自己是躺在床上,然后他翻了个身。
旁边是一具尸体。
噗嗤。桑轲有点想笑。他实在有些好奇了。只是江底太暗,不然他真像看看这是如何一位好朋友。
旋转的江水透出光,像是时空隧道。
他抱住那具尸体,睡着了。
“八月二十日,x市出现死者七位,失踪者一百一十二位,请市民注意,小心出行。”
作者:松清显
评论:随意
*同人作品
你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今天刚刚交还给你的剧本上,这是一部古老的有关杀父娶母的悲剧,整个剧本你都熟悉之极,这是剧场的保留节目,你只不过起一个润色的作用。每逢节假日,剧场里都回荡着主人公对命运回肠九转的哭号,这座月都的人们都喜欢花,闭幕时台下的观众把整束整束的鲜花往台上扔。进了梅雨季节,镇里到处弥漫着梅雨季特有的带着青草味儿的空气,钢琴练习曲和街角的手风琴声都染上了慵懒的情调,人们不再热衷于户外活动,于是一头扎进酒馆、书店和剧院,沉湎于虚构,或许他们更需要虚构?在他们看腻之前,饰演主角的演员先累倒了。
你在月面待了这么多年,从一个陌生而古怪的人成为了街坊邻居中的一员,你符合那些关于*高雅*文艺爱好者的刻板印象(你的气质天生就是干这个的),从未错过音乐会、美术展和任何剧目的首演,你也是小说新作的忠实读者,唯一一个知道阿加莎•克里斯Q真实身份的人。有次一位剧作家开天窗,剧院的负责人急得跳脚,永琳向绵月丰姬推荐了你,她说你的学习能力很强,临时抱个佛脚就可以上场,对面似乎将信将疑,但还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事实还是说服了他们,尽管你熬掉了健康的睡眠;你从此有了一份不太稳定的工作。
孩子总是不听讲,无论是在绵月手里还是在永琳手里,然而这个孩子得到允许之后也不会急忙离开房间,到室外去做各种闹哄哄的游戏,就像大多数年轻的小演员那样。她只是呆板地坐在那,只有眼睛和毛线打成的耳朵在动,盯得其他人没来由的不舒服。或许相比剧本里的宏大叙事她感到自己的生活更加虚空,更加陌生,只有剧本如此触手可及;演员的不幸都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走在街上的时候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与你擦肩而过。
演出当天,你坐在前排中央视野最好也最昂贵的座位上,用足够礼貌的方式小声聊着天,期待着她登场,天鹅绒包裹的华美观众席被坐得满满当当。在水晶吊灯眩目得恰到好处的灯光下,乐师们演奏着开场的舒缓乐曲,偶尔有几个人影弯着腰,彬彬有礼地在两排座位之间穿过。
开场的第一到三幕自始至终由她慷慨激昂地演唱,主角一意孤行地决定追寻真相,就连他所信赖的老朋友都未能说服他。你看见永琳偏着头和人小声谈论着什么,大概是评论主角的性格表现之类的话。似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唱腔里有些多余的气音和颤音——尽管她显然喜欢这部歌剧,每一次她都像自虐一般用自己演唱,但她还是担心自己的表演不能满足那些最苛刻的观众,拖了剧团的后腿,实际上这个镇子里根本没有那样吹毛求疵的观众。新手演员常犯的错误:给自己额外施压。
直到第四至五幕,主角的身世逐渐揭开,观众席上才出现了些某种讶异的波动,此刻的议论正是演员们想要造成的效果。在饰演王后的演员的层层逼问中,她说出了主角年幼时那个可怖的预言。第九幕,她发泄出身上全部的疯狂,狂叫着冲进卧房,王后已经悬梁自尽,从装死的演员身上摘下两支根本没有针头的金别针,乱刺自己的双眼,在狂乱而悲悯的音乐中向自己信任的老友请求流放,就好像被命运玩弄最终自我放逐的不是主角,而是她自己。
蓬莱山小姐:用年份的堆积来计算,我已经十八岁了,尽管它和别的数字没有两样。也许我应该放弃丈量自己,也许我作为人的时长,就像毛线打出来的耳朵能控制波长一样荒唐。有时候我真的开始相信那个使命,相信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铃仙·优昙华院·因幡,尽管我知道这个意义会淹没我自己,先于我存在,而它是用月面上的语言定义的。我知道,在真正的地球上有一个传说,所有人们失去的东西都保存在月亮上,就连理性都可以,理性不过是装在瓶子里的水。我喜欢理性这个词,就像给所有“你应该”的事披上一层“你愿意”的外衣。我们总是在对抗前者,可除了铃仙·优昙华院·因幡,我没法成为任何人。我们并不是主观能动地选择了在哪儿、作为谁出生,但我们仍然相信这些东西能弥合一切的一切,让我们能够真正地互相理解。现在我经常写东西,写剧本,因为我只会写剧本。在我的台词里,无论是我还是铃仙,都像水汽一样挥之即去。或许你是对的,从一开始我对生活的感知就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