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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土木风
评论:随意
编辑:请落座吧!您应该知道,我邀请您来是为什么吧?
作家:(对侍者)小羊排,芦笋和白葡萄酒。有特色菜么?餐后甜点,再来一份蜜糖烤桃子吧,谢谢您。(对编辑)——是吗?什么事?
编辑:您还问我什么事!起初,您与我说好:本月成稿一篇一万字的文章——一篇完整的短篇小说,情节绝对催人泪下,伏笔与反转构成一个精巧的回环——这是您自己说的吧?
作家:是我说的。
编辑:到月中时,您又告诉我:小说已开始动笔,奈何本月遭遇诸多突发状况,实在没有时间,只能另写一篇五千字的短故事,凑足页数了事——我也没为难您吧?
作家:当然,您人很好,答应得很爽快。
编辑:月底,您故技重施,将承诺降到三千字;两天前,我又发电报给您,告知您只要一千五百字就可以了,写什么都行,刚好填满杂志的侧边栏。从那天起,您杳无音讯,直到我说请您吃饭,才肯给我回信,文稿更是一个字也没见着。您的文字都去哪里了?今天就是截稿日,您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作家:您别激动。文稿我已经带来了;与此同时,我要与您聊些很重要、极具价值,也一定有人乐意听的话题——您带着纸笔么?
编辑:没——要纸笔做什么?
作家:既然如此,只能劳烦您用脑子记一下了。您认为——阻止一位作家动笔的原因主要是什么?
编辑:在别人身上还有待商榷;在您身上,我只能说是傲慢或懒惰了。
作家:别这么讲!——是时间上的匮乏吗?诚然,这是我惯用的理由。每当有人问:您的新作写到哪了?我总要回答:太忙了,没有时间,之后再说吧——可是,即使像我本月一样,要搬家,要处理琐事,要做些毫无意义却能立刻拿到钱的工作养活自己,要因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与人争吵,和警察交涉,要应付亲人过度关心的絮叨——每天仍然能有一两个小时是空闲的。一两个小时足够写很多字,在这样零碎的时间里写出作品的例子,我想也是有的。
作家:那么,是疲倦吗?或许吧。每天,处理完上述那些事务后,我的确头昏脑胀,思维像散了黄的鸡蛋一样不成气象。每当我构思段落时,总是忘记自己为它规划的长短节奏,忘记它在全篇中的位置;构思句子时,又忘记这一段落是要写什么,目的是什么。到了月末,我构思后半句时已经不记得前半句了,句与段——我在这里用个比喻——就像面对一盘热过二十遍的炖菜,用勺子去捞里面的土豆一样,一碰就碎,不成样子。要写出任何完整的东西都是不可能的。没有休息,没有任何安静无忧的时刻可以让它们沉淀,您能想象吗?人活着到底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呢?...
编辑:恕我打断一下——相似的理由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只要是把东西落在纸面上的人,不管是作家、画家还是音乐家,所有人都在抱怨自己与生活有矛盾。在这个问题上,我对你们的同情早就消磨殆尽了。
作家:是吗?那您真是铁石心肠!
编辑:您把稿子给我,我的心就会再软下来的。
作家:唉!都说了让您不要着急!——虽然,我也不需要您太多同情;毕竟我平时和生活相处良好,只在有作品需要完成的时候,才突然觉得这矛盾尖锐得令人无法忍受。您要说不想听,咱们就先不谈它;毕竟在我看来,这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如您所见,我写东西一向是很简洁的,这是我引以为荣的一项能耐,更是已经形成了技术上的习惯。也就是说,即使是用这稀粥一样的脑仁儿,我写出的故事也与拖沓无聊相距甚远——最起码达到贵刊的收录标准是没有问题的。尽管如此,我仍然每日惶惶不安,迟迟写不下一个字。这又是为什么呢?
作家:(停顿)这么跟您说吧:使我无法动笔的是一种恐惧,一种完全以我自己为中心的、难以言喻的恐惧。方才您提到我很傲慢,这话确实没错,只是与您所想的傲慢并非同一种。如您所见,我先前发表的小说都还算成功——不仅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在我的心里,它们也像我的孩子一样,虽然各自都有瑕疵,但生得完整、健壮,没有缺失或畸形的地方。我看见它们的封面,就像看见几张冒着红光的脸蛋似的,骄傲与喜爱油然而生;但在这之后,当我再次面对空白的纸面时,我则忍不住想:万一我再也写不出那样的东西了怎么办?我幻想中的那些读者,他们都读过我之前的作品,万一在阅读新作时发现其中不够好的地方该怎么办?万一我让自己失望了怎么办?写作是唯一让我感到自己所作所为有意义的事——万一这唯一的意义也消失了怎么办?...在这样的担忧下,一切不足之处都变得难以忍受了。我的生活越是繁忙,越是难以写出富有条理而生动的句子,对于写作的恐惧就越深。而写作这件事——不知您是否听其他作者说过——是需要一直持续,接连不断的。我越是恐惧,越是难以下笔,就越不熟练,写出的东西也就越是稀汤寡水——反过来,也就越容易失望。我开始阅读名家的作品,出于一种极其功利的心态,希望能汲取些能为自己所用的,把自己因生活而失去的那些东西补回来——结果只是愈发对自己失望。我重读以前他人称赞我的评论,结果没有获得什么鼓励,只是加倍地失望。月中动笔那篇小说时,一切似乎好了一点;我艰难地在白纸上重新探索着,直到因忙碌而不得不中断,刚刚重获的灵感又再次逸散在空气里,又只剩下失望。我尝试构思更简单的故事——失望;一次又一次地删除、修改、重写——失望;到最后,我在每天仅有的空闲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起这一切时,仍然只有失望。
作家:当然,我仍旧是我——我并不是在说自己江郎才尽了——我仍然能想到一些令人满意的句子,而生活一旦充实起来,可供写作的细腻感受也更多。出门办事时,我能看见路旁金灿灿的树冠,看见落叶贴地飞行,掠过红砖缝里的紫红色野草;乘车出差时,窗外又是大片大片的芦苇与枯死的荷叶,荇草在水面上闪闪发亮。我发现太阳在玻璃水壶上的反光无比闪耀,宛若三四颗连成一线的小小恒星;而当你从很软的床垫上翻身下床,拖鞋边缘还没碰到地面时,那一瞬间的感觉好像在飞行。生活仍然是很美的,我的朋友,但所有这些细微的感受却都美到需要一个好故事去配它。它们只有放在文章中最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发挥出全部的效用,若非如此就是糟践。有时,它们会激励我做一些简单的构思;到了动笔的时候,那失望的感受就再次卷土重来,任哪一个创作者来看,其恐怖都难以言表。我毫不怀疑,再像这样碰壁几次,我对写作的热情就像您的耐心一样,即将消磨得一丝都不剩了。
作家:所以,现在来回答您最开始的问题:我的文字都去哪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我将它们都锁起来了,就锁在放文稿的抽屉里,锁得严严实实,再也不敢看它们一眼,免得自己因曾经拥有过的东西而心潮澎湃,又紧接着因为想起已经失去了的而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您不能指责我,因为人对于曾为自己带来馈赠、又已经消失的事物都是如此;就像有人这样对待亡妻的画像,待自己准备好了再从抽屉里拿出来看一样,我这样对待文学本身。对于一位作家来说,这样讲很没尊严,但我还是要说:我正是为了保全自己写作的能力,才没有写作;正是为了不糟蹋自己对美的感知,才不选择将那些美记录下来。在我的生活容许我写作之前,我一个字也不会再写,您没有劝解我的必要,也不必再催促了。——服务员!(对侍者)帮我将还没上桌的打包吧——用纸袋就行。我的大衣在门口,您的同事那里...
编辑:(刚刚回过神来)等等——您这就要走了?说好的稿子在哪里呢?
作家:平心而论,老朋友——刚才这一番话,难道不够吸引人么?你难道没全神贯注地听着么?
编辑:我当然听着。
作家:我所讲的话共两千零七十六个字,其内容一定反映了许多人的心声,填满您月刊上的空隙绰绰有余;多出来的五百七十六个是送您的礼物。(起身)再见,您慢慢吃,等我能写时再联系您——祝您胃口好!
作者:夜雀子
评论:随意
大家好,这里是专门收集来自于其他世界的信件并朗读的异世界广播。今天我们要朗读的是一封用粉色信封装好的信件,在最近全是电子投稿的信件中,这封好好贴上邮票,跨越了数千光年寄来的信件实在是令人瞩目。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听听,这封信里写了什么吧。
异世界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们,大家好:
我是一名生活在某星球的普通居民,平时也是广播台忠实的听众。你们每一期的广播我都有听,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关于小猫的成长日记,还有关于旅游时的一百个注意事项。不知道寄信者的小猫现在是否还健在,也不知道写注意事项的寄信者,是否又看到了更多的风景……或许以后还能听到他们的投稿吧。
今天我想写的,是关于我生活的世界的事情。话虽如此,也并不是想向大家介绍这个星球的历史,我只是想分享一点我感到奇怪的事情。
在听其他来信的时候,我发现大家都会使用“非常喜欢”、“特别喜欢”之类的词语,或许这对其他寄信者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在我的世界中,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现象。
因为我生活的世界禁止大家表现直接对其他事物的喜爱。
看到喜欢的衣服不能说喜欢,一定要品头论足一番,然后再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买下;遇到喜欢的食物也不能表现出来,一定不能一直吃那个食物,而是要先夹点别的菜,再看机会食用,评价时也不能盛赞,只能说“还不错”。看到喜欢的东西,遇到喜欢的人,更是不能表现得明显,哪怕每年医院都会有大量思念成疾的人入院,但大家在面对喜欢的人与物时,都得板着脸,用云淡风轻的态度去对待。
我曾经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听了广播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只有我们星球存在这种情况。出于好奇,我询问了其他人,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表达喜爱,而得到的答案是,这是为了“克制欲望”。
我的老师说,“喜欢”这种情感比其他任何情感都来得突然、来得猛烈,它不需要理由,也不分时间场合,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而猛烈的情感可能会形成无法控制的欲望,实际上历史上也有很多因为“喜爱”而产生的战争,其中甚至有些在如今看来极其胡闹的——比如九千九百九十年前发生的一场战争,那场战争死了一整条街的人,而导火索仅仅只是两个邻居对两个相同的颜色的组合方式产生了分歧。
总而言之,为了避免这种胡闹的牺牲再次出现,我们的星球随着时代发展,逐渐禁止大家直接表达对事物的喜爱。最初只是禁止在公共平台发表过于激烈的感情,后来却慢慢地延伸到日常生活中,等回过神来,大家都不再直率地表达类似的情感。
控制了这种表达之后,明面上的确减少了一些冲突,毕竟大家都说自己没那么喜欢了嘛,所以也不会为了这些人和事做出冲动的事情。而且听说言语有暗示的作用,所以每次说“没那么感兴趣”的时候,大家似乎也确实不太会产生情绪波动了。
可是,人的言语虽然能控制,但是内心的想法却很难控制。或许是物极必反,又或是大家都在扩充语言的边界,所以当他们想要表达对某事的喜爱时,他们采取了与我们所理解的“喜爱”相反的行动。比如之前说的,会对喜欢的衣服品头论足挑三拣四,会对喜欢的人冷眼相向满口讥讽,更有胜者将情绪化为暴力——不过过于极端的行为也会被认为是表达喜爱,所以暴力行为被克制在了不死人的程度上。
说到这里各位应该发现了,在我的星球,喜欢与伤害变成了表里一体。
我与其他人讨论这个现象的时候说,减少表达喜爱的行为是为了克制欲望,避免产生过度的纠纷和争执,但现在大家已经把伤害行为视为理所当然了,这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吗?明明伤害行为才是明确的纠纷与争执的代名词。面对我的观点,与我讨论的人给出的回答是:比起抽象的、潜伏的危机,能被衡量的罪行才有可被控制的余地。
我当时没能反驳对方。我觉得对方说得有一定道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抛弃我的想法。他们总说,人生在世,欲望众多,而欲望都是源自于喜爱,喜爱总会产生占有,占有便会引发争斗。可是比起控制无法控制的本能,为什么不去纠正会造成实际伤害的争斗呢?
我不明白他们的想法,而周围的人也不理解我为何会纠结。所以最终我写了这封信,寄给了贵台。虽然在庞大的投稿中,这封信不一定被选上,但我还是想要将我的疑问表达出来,哪怕得不到解答,写出来也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或许,这也是我对这个不能表达喜爱的世界的小小抗争吧。
我想说的事情就这个,相比其他温暖有趣的来信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无解的烦恼。不过我听说最近贵台打算开异世界留言板了,用于收集并公开听众的反馈……若这件事是真的,我有个不情之请。
无解的烦恼就让它继续无解下去吧,但另一个事情,我想要听听大家的建议。
——在其他的世界里,写信告白会不会很土?
来自某星球的普通居民
星历X年X月
作者:顾箐
评论:随意
没写完先传了,是voidho1的相关故事,含有一定量剧透,想跑此模组但是没跑的谨慎观看
————————
青池明里一直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如果不是资料上白纸黑字地记载着过去发生的一切,很少有人能相信他曾经经历过一夜间失去双亲的惨剧。
那些灰暗的,痛苦的血腥的过去,似乎并没有给他的性格带来过于庞大的伤疤或是畸变。一切的哭泣,呐喊和更多的记忆全都停留在了那个雨夜,再次从医院醒来的时候,青池明里已经不记得任何事情,唯一的碎片便是自黑暗中闪现的,不属于人类的金属光泽,以及更多的鲜血。
从此以后,人们对他的称呼加上了一个前缀:仿生人失控事故的幸存者。
青池明里曾在书上看到过,大脑会刻意淡化那些无法承受的伤痛,这是人体的保护机制。所以父母被不知名的仿生机器杀死的那个夜晚,自己应该经历了寻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甚至理应冲垮自己的全部人格。
但现在的青池明里已经很难去想象那份痛苦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了。痛苦是很难被量化的,青池明里失去了得以窥视那份痛苦全貌的记忆,唯一留下的只有名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后遗症——他过上了远离仿生人的生活。在这个人人都能拥有一台仿生人管家的时代,青池明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好在他并不孤单——收养他的黑田刑警同样没有在生活中添置过多的高科技产品。
青池明里很清楚,这其中一定有迁就自己的成分。黑田刑警是一个称职的养父。
“……”
这样想着,青池明里笑着打开已经算得上是古董型号的电视,随意地浏览起今天的新闻。
【最新型号仿生人采用全新的声像设备,能够自由模拟几十余种声线,满足您的陪伴需求!】
【新款仿生人五折起!万圣节特促,另有全新万圣主题装扮你的仿生人和您的新居!】
【觉得仿生人太单调?采用全新的插件升级您的私人机器!情侣插件,清洁插件均已升级到6.0!速来选购!】
【啪。】
青池明里微笑着把电视关上了,他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窝在沙发上。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茶几上的猫咪摆件——点头,点头,摇尾巴,转个圈,最后挠挠自己的脸——好的,开始重复了。那个摆件并没有接入任何智能ai,所以它只是一直坐着重复的动作。青池明里已经早就倒背如流。
青池明里感到很困惑,他并不认为自己算得上是最极端的憎恨现代科技的守旧派,他只是有点跟仿生人接触不来,远远没到希望所有仿生人都原地爆炸,科技水平倒退回三千年前大家一起躲在山洞里钻木取火的程度。
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算得上相当平和了,他接受了自己会有一个仿生人搭档的事实,即使那什么匹配系统听上去像是什么abo小说里包办婚姻的遮羞布。只要数值足够高,所有人就都会确信你有了光明的未来,为你构想了一系列幸福的婚后场景——而个人意志在这其中便显得微不足道。
青池明里并没有要否认现代高科技的任性心,他只是平和地接受了,就像他已经平和地接受了很多事情一样——他接受了自己成为孤儿的事实,接受了自己被一名刑警收养的事实,接受了自己患上了无法使用高科技的事实,接受了自己未来会也成为一名刑警的事实……
如果他是一名小说角色,而角色又都有自己的个人意志的话,青池明里确信自己无疑是最令作者省心的那个。他很少询问为什么,对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大多坦然接受,按部就班地走向看上去能获得幸福的那条道路——毕竟你的确获得了很多爱,你理应回报,对吗?
他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充满童趣的壁纸,柔软的床铺和赤星透也送给他的各色玩偶,其中最开始的那个已经能明显看得出破旧的痕迹。
蓝色的红眼睛兔子微笑地看着青池明里,青池明里同样笑了笑。
这个房间毫无疑问是充满着爱的。青池明里很确信,自己毫无疑问拥有着很多爱——但是如果让他自己选择,或许他会在放布偶的橱子那里安置一个巨大的玻璃柜,里面放上各种爬行类动物,守宫,角蜥,蛇之类的东西。他也同样不会选择如今的壁纸,更简单的装饰风格会更加符合他的喜好。
但是这样也不坏。青池明里捏了捏兔子的脸,如果自己的【家人】们认为这是自己喜欢的,并的确能从这种行为中获取一些安全感,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些正面情绪,这样没什么不好。
更何况,兔子和角蜥一样可爱,至少前者有毛,摸上去会很柔软。
作者:诸子百
评论:笑语
看前提示:背景故事偏向架空 与现实不符剧情会有漏洞欢迎小窗提问(此处21点规则为剧情服务与现实中有差距,注意甄别)
一声鸣笛过后,远处明亮桅灯晃晃悠悠着靠拢码头,一艘货轮随归零的响钟正不断靠近码头。谁知探照灯下有几人身影隐在阴影中意要伏击。对于灯下黑的团伙来说这是一个绝佳时机。黑暗中发出银质辉光,与此同时出现第二道鸣笛,仅仅眨眼间的信号下让每个人拉响警觉,两次鸣笛意味着将要泊船,同时意味着立即行动。
远海而来的货船少见用了老式材料,反倒成了这里最显眼的船只,它费劲力气传出第二道鸣笛。这下辉光来不及闪耀,等来的不是卸船拉门的闷响而是身后突然涌出的爆炸。爆出的火光比桅灯还要明亮,万幸的是火势被乱堆的铁质广告牌隔断,火浪扑向牌中央看清牌中的文字,上面写着:
“欢迎来到唐人街。”
这堆牌子其实堆在码头处,不到两步就是马路,后退两步便有一扇后门,同等材质的纂刻小牌死死的焊在门口,原来这是一间唐人街内的职介所。
路旁车辆自觉远离,等待出事车辆火势殆尽。他们心知肚明这里是唐人街中腹地,当地警方跨过街门都算困难,怎么会管这小小的车祸。
“细姐,外面介车怎么撞的?”
肥婶半开着窗户,窥见灰雾被这玩意染的满天火烬,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真比雷雨天还要可怖。她见此情形不忍关上窗户。
肥婶嘴没闲着不停啃着石榴。倒是门口的动静迫使肥婶身旁坐的瘦条女人立马撂了手中的吃食,细姐目送那人进了深处的办公室后,呶呶嘴示意肥婶投向办公室的方向:
“飞仔前脚刚进,后脚冷大少带着几个马仔来了,有嘢睇咯。”
“阿飞点的车?”肥婶听了这句立马感了兴趣,顺着细姐的话说着。细姐见这反应也有了精神,左看看右瞧瞧生怕她的话被旁第三个人听见。
接着压低嗓音,说出她心中的猜测:“估计大差不差,前几天你没看见飞仔麻叔两仔爷窝里斗,麻叔差点打死这个不孝子。”
“在哪?”肥婶的耳朵立马支棱起来,连忙追问道。
“能是哪啊?”细姐手朝上指着头顶,“兴隆蒲场咯。”
透过职介所的窗缝,便能看见不远处座落在楼顶的巢房。他的古怪形状与其他建筑显得更为格格不入,错综不平的外表下像是被堆砌的巢穴,建筑虽小可五脏俱全。
楼下是平常酒吧娱乐会所,楼上是众人心领神会的棋牌场所。远海而来的东方棋牌与西方赌博汇在一起,是这块地区任何底层人都能去的消遣宝地。麻叔就是兴隆蒲场的看场场头。
“嗐,在老家时他本事就大 。”肥婶摆摆手,“这下跟着来了大英国更是无法无天了。”
“他这个位置,撑破天也就是个看场子的头。”肥婶啐了口嘴里石榴籽,满嘴的不屑:“那还能有多大的造化?又没跟冷佬去了美利坚。”
“这你就不懂了,庙小好造化。”细姐看向那边的车水马龙,“那天我求到了好财运特地去的蒲场,没到门口就瞅见里里外外的哪个对他不客气,恨不得把钱塞他嘴里。”
不足二三人进出的窄小门口处挤满了人,一辆A型福特车晃晃悠悠着,昂首挺胸的停靠门口
“麻叔怎的来这么早。”有人急忙冲出门口伸向车把,福特车车身涂满黑的发亮的车漆十分漂亮,谄媚的脸庞被印着一清二楚。
“麻叔饮茶。”有人抱着一壶热茶在吧台候着,即便这是一座纯正又时髦的酒吧。
不少人目光驻足福特车后座,麻叔蹬开车门颇具气势磅礴的下了车,为了这次闪亮登场,这位膀大腰圆的老头甚至换上了平日最嗤之以鼻的洋人装。
麻叔身上的洋装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合身,左边长一截右边短一截,腰间的纽扣苦苦撑着初见端倪的啤酒大肚。就算这样所有人都愿自割双眼全当没有看见。
“麻叔什么时候到西洋场坐坐?”新来的靓妹挤出店门,火红的洋裙包裹着身姿让麻叔看直了眼。他啪地关上车门,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迎了上去。“这就来,得来!”
麻叔笑盈盈的搂上靓妹,没走两步回过头,一个手势示意司机座位摇下车窗,麻叔喊着:“阿飞,停好后车再刷一遍车头缝多擦擦。”
说罢又前进几步,麻叔的小眼提溜转了两圈想着些什么,留下一句:“洗完去唐人街南城口接个客人到职介所,然后把钥匙还回来,别给弄脏咯!”就进了店里。
不少围凑而来的也见大佬进门后也零散散开,不出半分钟门口安静的一如往常,只剩阿飞跟这辆闪而亮的福特车留在原地。
“飞仔当真是他亲生?天天净被安排些泊车仔的杂活干!”肥婶说着又拿起串葡萄 ,这水果在这可是稀罕物,一颗一颗又大又圆,一根枝条能出无数籽粒饱满的大葡萄。
细姐敲敲桌子,十分笃定:“亲生,十足的亲生!我亲眼看到的,磨炼后生仔罢了。”
“可当真不嫉恨吗?...”
兴隆的西洋区内罗列仅一张扑克桌,狭窄的区域在麻叔的到来后挤的水泄不通。
麻叔见人聚的差不多,坐在庄家位置睥睨着四周,他大手一挥垒出小山高的英镑,
“今天我高兴,21点我坐庄,我输了折现。”
人群嗡的声下一拥而上,纷纷哄抢闲家位,大佬的牌技谁都想一睹为快,大佬的钱谁都想赚!麻叔他很享受如此众星捧月的感觉,他抓的正是这种心理,这是他最擅长的赌法,从未失手过。
红裙靓女坐在桌上,手中不断洗着扑克牌,大小王夹在腿缝之间惹人离不开眼。在众人注视下靓女分发纸牌。21点该是闲家的天下,雾里看花下迷惑庄家法眼。可面前四位赌徒眼前被小山高的英镑冲昏头脑,他们投出手中筹码,四个double双倍赌注无一人insurance保险,势必要孤独一掷。四人静等庄家最后一张的hit,麻叔见这阵势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开了花,就剩自己这张底牌。
“麻叔,阿飞回来了。”
关键时刻一个马仔凑近麻叔耳边。抑制不住的笑容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手中的半张牌摔向马仔脸上,“你发鸡盲啊 ,冇见到我玩正开心吗!”
半张牌迅速抽红马仔的脸颊,纸牌被风吹过轻飘飘落在桌上,牌面的图案阴差阳错下显露出来。
底牌加起超过21点,庄家毫无意外的胜,有些脾气的麻叔瞬间换了副乐盈盈面庞,拱手中仿若谦虚嘴角已经止不住的上扬;
“拜我小弟好运,勉强赢了各位,也是赶上天爷架云闲游碰巧了。”
麻叔从小山上拿出纸币,四张英镑铺在四人面前,“第一局权当练手,麻某又不是什么卑鄙佬,筹码我暂不收,钱收下就来第二局,现在离开来得及。”
他的语气轻飘飘,铺的甜蜜陷阱也令人飘飘然。两句话的功夫勾中了所有人想要赌一把的心思,想来想去里里外外怎么着也不亏。这里要是一间算盘会计室,这下死到临头的假账都能给你盘活了。
四人开始犹豫,三人动起了离开的心思 二人拿起钞票定好第二局,一人拿着筹码溜之大吉,零人不敢坐空余的位置。
什么? 原来你们就只是口嗨在假玩?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此时的此时就该发生点意料之外的“事故”了。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将仅有的筹码摆在桌上,第四人加入进来。听到坐下的动静,麻叔才抬起头来看看哪个胆大衰人敢跳他的火坑。
是阿飞。
阿飞稳稳当当坐在第四个位置上,手拿一粒筹码饶有兴趣的把玩起来。
麻叔的芝麻眼瞬间瞪大,先是一惊,刚要扬高的声调立马低了下来,“狗崽子耍完这局立马滚蛋。”
阿飞将手中筹码跟同掷下,他没有回答。因为日日夜夜被这样的语句浸着,早已没了反驳的欲望,任凭怎么说这个人也不会听得下去。
靓妹再次洗着纸牌,她的指甲剐蹭着纸牌边缘,灵活且快速的将几张A牌塞到恰好的位置,依次算下正好全在庄家桌下。在座血气方刚的大小老伙子被她身前的风景吸引住,哪还有功夫认出洗牌的脏手法。
又是一轮发牌,庄家数字首牌,桌上的三位赌徒忍不住看向英镑小山,透着庆幸的余光这下稳了。其实不然,阿飞刚刚就在观察老豆的神情,他哪怕不懂21点的规则,却也熟透这个麻甩佬的神情,这种稳操胜券的微笑是怎么也瞒不住的。如若这样,庄家离black jack仅有一步之遥,下轮的四张牌下定有Ace。
一张两张,阿飞数着,他上轮固定保险,心想Ace会在意料之中的再次轮变,只要抓住一瞬就能得知其中顺序。三张四张,麻叔手敲纸牌,暗示靓妹转移Ace。五张之下就是Ace,如若阿飞pass过轮,庄家就会胜利。
靓妹接收到信号,按着以往的流程熟练的问着,“先生,你是要stand or surrender?”
麻叔倚在椅上与阿飞对视,神情止不住的得意,阿飞乖仔你可要好好表现。刹那阿飞却挪移了眼神,将手上全部的筹码推到投掷区,淡淡讲出:"Double down。”
这样出格的突破束缚的行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听到这句,麻叔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手中更为急躁的敲击牌面。转移,这个牌必须转移!逐渐紧张的气氛让敏锐的好事人抓住的机会,在边上窃窃私语。手牌迟迟不发,麻叔还在不断加压,有人被那张手牌吸引了注意力,众人死死盯着靓妹手中的牌,如此场景下她再怎么有大神通,也不会将手牌变成别的数字。
麻叔的脸逐渐变黑,靓妹不情不愿将牌发放阿飞牌下,阿飞捏起其中的一角见到了该有的字母——
“飞仔赢了?”
肥婶吃出小山一样高的葡萄皮,就连葡萄籽也难逃她口被吃干抹净。
“这我没瞧见。”细姐的语气也是遗憾,又补充了几句,“人可太多了。这刚发下牌没多久啊门口出了声响,说着什么..”
“嘁,这儿可没黑枪酒馆的地下赌场大,心倒比黑枪酒吧还要黑! ”
一句话的功夫比手上的弹药燃的速度还快,直接炸开了锅激怒了麻叔:“黑雏鸡开的赌场就是鸡场做鸡的!”
麻叔站起掏出手枪,回应他的是门外两声枪响,子弹比命重要,命比钱还重要,屋子里的赌客全都四散逃离,跳窗的跳窗,跑走的跑走,仅有的那张桌子在逃亡中被彻底掀翻,纸牌堆杂一起,那张牌究竟是不是Ace也不知了答案。
肥婶将桌上吃净的垃圾丢往脚下的垃圾桶,抬头后看见职介所办公室其中的身影,二人坐着不知在谈些什么。
“那张牌如我所料,确实是Ace,是黑桃A。”阿飞说着,他摩挲着茶杯,指缝中的血迹已经风干变黑。阿飞面前的冷大少脸上有了些许浮动,他带有颇具戏谑的语气回复,“桌上垒高的是50万英镑,假钞。他们爱用这一招,这是一出戏,门外也有安排。”
“是的,他们转移了注意力,之后我被家规处罚,中间我听说他去了伦敦市中见了大佬没有再回赌场。”阿飞戴着帽子,尽力藏住头上的绷带。他的声调极力放缓手上动作还是止不住的加快,“不过,不过那天我接完大佬后在车上发现了这个。”
阿飞拿出装在兜中的小东西,一只被擦拭的油光瓦亮的怀表,怀表中央篆刻着乌鸦的图案,微小又精美的手工刻线之中是隐藏不住的血痕。怀表的链条被不知名点燃的东西污染下成了有了黑色锈迹。冷大少拿起怀表,掀开怀表的钟盖,露出的不是钟表盘,而是精心设计的小型打火机。
“你就是用的这个?”冷大少摸起打火机的身侧
阿飞点头:“为了车身能更好看,用一种具有油的东西涂抹全车,看着就会又光又滑,只要沾火就会点燃。”
“这老坑死不足惜,伪造成意外事故就没有问题。至于这个关键证据。”他摸到了侧边的花纹,细看像是一串文字,这个名字他无比的熟悉——Scott.Stewart。
“这下没任何问题。”冷大少摸了一下怀表主人的名字,将怀表收进自己手中站起腾出这里的位置,
“下个月的蒲场就交给你负责阿飞,不,飞哥。”
-大概算end-
神奈堇曾相信,世界上总会有这么一种幸福,是一切都与记忆相同。如若没有任何东西与那飘渺的,如同风中漂浮的烟尘一般的过去有偏差,似乎就能证明对一切的记忆都如此真实,连带着创造着过往现实的现在都可爱起来。
但是变化总是快于想法,使得一切解释都慢上一步,甚至接近于一种强词夺理。堇最近喜欢起周日的早上,这倒着着实实让她感到了一阵惊讶,甚至感受到一丝苦恼——如若那个真的觉得一切与过去相近就会更好的自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该怎么去和她解释呢?
但是这一切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神奈堇在半梦半醒中含着牙刷想到,这一切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自己当初是怎样面对着周日的早晨呢?那在堇的心中好像是一种空白,不是意外的遗忘,甚至不是故意的遗忘,而是因为——那确实是完全的空白。那是一个人感受到的照入房间的阳光,早起的习惯一直留存到现在;一个人吃的早饭,往往简单应对;一个人度过的漫长的时间,从早上到晚上;一个人看见的星光,趴在窗台,直到自己困倦至极倒在床上。许多的同学苦恼于假日的作业,她们或是时时规划,却总发现它占据了整个假期,或是留到最后一刻,却总是匆匆忙忙。可对神奈堇来说,没有什么苦恼要多于一个人,和这“一个人”背后的含义,那就是漫长的时间与漫长的沉默,即使模范地完成了作业,也没有一个人给予一句夸奖。
所以现在的一切总是那么亲爱啊,堇在漱口的时候想象着对面有那么一个小精灵在听着,如果真的有的话。如果是现在,虽然没有度过几个这样的周末,但她至少有了更多的去处。早起有了点意义,小绘对早饭的不懈催促总会让任何晚起的梦想延期,不过堇想起这里总是轻轻一笑,因为很明显小绘才是更像会晚起的一方。吃完早饭,也不再有漫长的时光去等待她,她最近喜欢上去家庭餐厅看着外面的人潮流动。人潮流动,却并不如同原先那样将她淹没,现在有那样的一个屋檐在自己之上,总让人感到那样的安心。时间也总是过得那样快,以至于家庭餐厅的店主,那位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笑容的老奶奶,在说着“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递给自己一个装着钞票的信封时,她却感到一阵晕头转向——一个月真的这么快就过去了吗?
不过那时她更多的感受是疑惑:伯父究竟谈了些什么?为什么报酬比她想象得多了不少?
“你就安心收下吧。”店主带着微笑将堇接近下意识的“这么多钱我不能收”打断,“今天给你放假,尽情去玩吧!”
于是,堇就带着“我拿这么多钱真的好吗?”的惴惴不安与“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振奋,站在两条街的交界,盘算着该往哪去了。无论是什么地方。堇心想,我已经不再打算把这一天留在家中度过。
这也是葵第一眼看到的堇——那几乎是一团快要溢出的兴奋感。在街头看见她时,她正背对着葵,看向马路延伸的方向。她那天穿着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背带裙。淡淡的,柠檬黄的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而她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因为兴奋而显得似乎有些无所适从,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衣服,以至于葵从背后轻轻碰了碰堇时,差点把堇吓得跳起来。
葵并不是在期望着什么,所以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套了件宽松的上衣,夹进裤子里便出发了。堇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葵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是一杯奶茶。
“葵同学,感觉好像没睡醒一样呢。”
“啊,嗯,怎么说呢……”从堇手里接过奶茶的葵用空着的那只手揉揉眼睛,“因为这个时候一般没人找我,所以我就一直睡着……是这样。”
不过,她仍然在迷迷糊糊中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堇同学找我出来,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往哪里去?”
“诶?我还打算交给葵同学安排的。我对这里也不太熟悉嘛。”
“我?”葵感到一阵手忙脚乱,“比如说,家庭餐厅、咖啡厅、奶茶店……或许还有猫咖?呃,但我知道的也不怎么多。堇同学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堇带着微笑点点头。
让堇那时说实话的话,堇肯定会告诉你她有点后悔的。虽说称作“后悔”毕竟不怎么精确,也对葵缺乏足够的关怀。但是机缘巧合总是以一副幽默的面孔示人,当堇原路走过一条熟悉的路,七弯八拐,重新走回家庭餐厅的大门时,对这个道理总会有更深刻的感受。
同样感到尴尬的也有葵一个。毕竟,在走进大门,甚至听到店员和堇热情地打起招呼时,葵大概就知道自己好像来错地方了。于是在两人坐在桌子两边时,葵仍然挂着一副凝固的笑容,直到堇点来的蛋糕已经摆上了桌子,她才如梦初醒般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堇则在桌子那边尽力地憋笑。
“看来是……咱们心念相通……”
葵只是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之后。许久,才从那边的位置传来一声“对不起”,声音小得像是从隔壁桌传来的,虽说隔壁桌并没有人。
“不过这么说来,也确实是没怎么以客人的身份来这里呢。”堇环顾四周,只感觉一切和她在柜台那边看来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周围的同学都和我说这里的蛋糕特别好吃,可惜打工的时候没法偷偷吃两个。”
她将蛋糕推给葵,“不尝一下吗?”
“话说回来,为什么堇同学请我啊,你的姐姐,是叫神奈小绘吧……神奈同学在哪里?”
“在这里哦。”
“不是那个意思……”
“小绘今天说是要和千穗理同学去玩,起得比我都早了。不过你见过小绘的话,应该也见过千穗理同学?”
堇一边说着,一边伴着“谢谢”从店员那里接过一杯红茶,两人相视一笑。
“呃,怎么说呢,她们有点……难以招架。”
“怎么说呢?”
葵看着堇露出的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霎时脸就红了起来。
“说我……说我唱歌好听……之类的。”
“哦!那岂不是可以在文化祭上表演,然后直接出道,我们不就变成亲友团了?”
“不要拿我开玩笑啦堇同学,而且为什么你们会开一样的玩笑啊?”
“咳咳,对不起。不过话说回来,总感觉葵同学比一开始肯说话了很多呢,不知不觉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堇同学一直听我说话,真的很感谢。毕竟班里面有一半人都是直接从初中升上来的,我其实和他们的关系,说不上那么好。”
“虽说听葵同学说了好几回,但是毕竟没有听葵同学详细说过呢。”
葵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我可以不说吗?至少是今天……”
唔,如果堇真就这么问下去的话,葵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一直缄口不言。堇只是看葵面前的乌龙茶空了,又叫店员上了一杯。
“好,那我们不说这个了。”堇用右手托着自己的脸,“听说最近要办文化祭了呢,葵有什么想法吗?”
“咦,居然和开学只差了这么点时间吗?”
“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不过我是听偶像部那边的学姐们说的,应该是这样。话说,如果真的有这么些活动的话,应该能看见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物吧,比如说绘野泽夕子学姐……”
“谁?”
“就那个风纪委员。”
那大概是开学之后小半月的事情吧。当时葵和堇刚刚好路过活动楼,被忙于工作的学姐托付了一把钥匙,说是“要把它归还到学生会办公室里”。老实说,葵和堇不太想直接去办公室。毕竟所谓“金发恶魔”的传说,在上一届传得沸沸扬扬,不论真假几何,总让人感觉背后发凉,恐怕任何一个新生都不会用自己作代价亲身验证那些传言。可毕竟东西到了手上,好像也没办法简单地丢掉了事。葵和堇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一时竟不敢直接进去。
“希望绘野泽夕子学姐不要在里面。”堇如同祈祷一样双手合十。
葵在旁边跟着做了一回,两个人就这么说着“打扰了——”走到门内……
当时学生会正在开会。
仿佛还不够糟,绘野泽夕子刚好就坐在对着门的那边,于是闯进来的两个人,就不得不和夕子进行一个亲密的眼神接触,而当时她们不知谈着的什么严肃话题,则让夕子自然地板着一张脸,而这当然让她的眼神显得更加……可畏。
不知道葵当时想着什么,反正堇当时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对对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是来还钥匙的……”
伴随着葵慌忙弯下腰道歉,堇连忙把门关上,连关门的“砰”的一声都把两人吓了一跳,如同被追上了一般赶紧跑到了楼道口。
在好容易顺下自己的气之后,堇说出了最真心的一句话——
“妈呀!”
于是,所谓的“那个风纪委员”,就好像是一种密码,让两人感觉又好笑又好怕。例如在这里。
“你说啊,假如说——我是说假如说——在这个场合里面,‘那个风纪委员’……”
堇故意加重了那几个字。
“参加了里面的几个项目,当然也有可能不参加。假如她参加了比如说偶像部的活动,甚至是女仆咖啡厅什么的……”
葵想到一个穿着可能在夕子眼里看来是“奇装异服”的夕子,轻轻地和堇一起笑起来。
“所以我是在想哦,如果咱们只是作为新生去看看,或许也太亏了一点。如果咱们参加的话,也许不仅能够多认识几个人,还能看看高三的前辈们在想些什么……”
“堇同学很好奇风纪委员的事情吗?”
“说不上吧,只是觉得她好神秘哦,似乎她在学校里面又受欢迎又不受欢迎。之前我去偶像部的时候,好像也是看见她和别人吵架然后摔门出去。在之前,还是在这里……”
堇指指门口旁边的那张桌子,葵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就和“那个风纪委员”真的在那一样。
“她还和偶像部部长吵了一架来着。不过虽然看起来她好像不怎么在迎合别人,但同学们好像还挺服她的诶,但凡换别人,要敢这么做,恐怕会直接被孤立起来吧。”
“呃……是吧……”
葵似乎笑得有点僵硬。视线转移时,她看见堇面前的玻璃杯,里面原先的冰块已经化成了一滩水,随着堇交换托腮的手而轻轻摇晃着。
“所以说,如果有可能参加的话,说不定能挖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位不以真心示人的风纪委员,居然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走进初春女高,堂堂开播!呃,再往后嘛……葵同学,有在听吗?”
直到堇伸出手在葵面前晃了晃,葵才发现自己已经走神有段时间了,再往后了什么,当然是一点也没有听见。
“葵同学不感兴趣吗?”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有点……”
“不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些别的地方。我想买几件新衣服,或许葵同学能帮我看看?我自己不怎么会搭配衣服呢。”
葵几乎是被快乐的堇拉出家庭餐厅的。不过她甚至是松了口气,要去感谢一下堇今天几近有些不同寻常的雀跃。
“葵同学。”
“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和我一起出来有点麻烦?”
下午了。阳光温和地照在地上,偶尔从街道那边送来轻轻的风,气温正正好好。堇喜欢这样微风拂面的感觉,于是喜欢走在前面,葵就在她左后方跟着,两人的聊天,就变得有一搭没一搭。以葵的视角,不是特意抢两步上去,恐怕看不清堇的表情,这也是为什么葵听到这一问时愣了愣,不由得停了下来。堇可能是走了两步才发现葵不在身后吧,于是转过身来看向葵,而这更让葵感到一阵慌乱。
“啊,呃,可是,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只是感觉葵同学有点累了嘛。好像在去完家庭餐厅之后,葵同学就没什么精神了。”
“我只是没睡午觉而已……”
“啊,那也是大事哦!是我没想到这点,对不起。”
“也不是这样……”
“葵同学是不喜欢才感到累的吗?”
“更不是这样了……总之,堇同学,不要问这么快,我回答不上来。”
不知不觉,葵已经跟着堇走到了电车站。堇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只是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好让葵在那里稍微坐坐。
“葵同学,我希望你真诚地回答我。”
葵只能默认堇的的话,于是堇继续问下去。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不是让你感到不开心?”
葵一阵支支吾吾,最后只能憋出来一句“为什么这么问呢”。
“感觉去家庭餐厅,像是葵同学迁就我做的决定。在那之后,感觉葵同学就没什么兴致了。葵同学说是午觉的事情,可我给葵同学买的奶茶,葵同学好像一口都没喝。”
堇伸手放在葵肩膀上,轻轻晃了晃葵。
“葵同学不喜欢什么东西,好像不怎么藏得住呢。”
“唔……”
“我今天可能有点太兴奋了,忽视了葵同学的感受。接下来就让葵同学决定我们去哪里吧。如果葵同学想回家的话,也可以直接回家。毕竟今天一直跟着我到处跑,确实可能有点累了。”
“我想去的地方没什么可玩的……”
“我希望,无论是什么,都按照葵同学的心意来。”堇随着电车到来而站起身来,“约葵同学出来,如果只有我一直在提要求可不行呢。”
简单。这是堇看到那片沙滩时的第一想法。沙滩并不宽广,也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在周围拥有着喧闹的小摊。所见到的几乎是一种几何式的分割,离她们更近的一边,是细密地组成黄色的沙子,一直延续到黄蓝的分界线。大海的蓝色带着一点点浑浊的气息,呈现出深沉的蓝绿色,用白色的浪潮一遍一遍地重绘那个边界线。只有从路边延伸下去的,带着扶手的楼梯通向这么一方小天地。葵就先走下去,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丝毫不打算找什么东西垫一垫。堇也就一步一步堪称谨慎地走下去,最终坐在葵身边。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来这里。”葵看向海,斜斜照来的阳光在海面划出了一道一道的金色痕迹。“堇同学,能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下吗?”
“需要我回去吗?”
葵双手抱腿,将脑袋放在膝上。“不,这样就好。”
堇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两人间也就只有时时传来的海浪声。
逃离,然后找一个像这样的地方,堇熟悉这样的感觉。看着这样的一片几近于空白而又无所不包的空间,反倒感到稳定与平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胡思乱想,堇想到,一个月来经历着如同被拉着跑一般的生活,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新同学对葵的那种隐约的排斥,似乎也隐隐约约转移到自己身上,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或许自己太过于急躁,忽视了葵的心情,也是因为这样的一种疑虑吧。
那葵呢?葵也一直经历着这样的疑虑吗?
恐怕直接去问这个问题相当不礼貌吧。堇在夕阳照耀下似乎看见葵张了几次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如此反复,最终还是葵打破了沉默。
“堇同学,我今天其实没有不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你叫我出来玩。”
“但我好像确实是想自己想得太多了呢,实在是对不起葵同学。”
“不对不对,不要这么客气……我不是不喜欢堇同学安排的东西,只是有点……”
“不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毕竟是我比较对不起你。”
“诶?”
葵突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堇。
“可是,为什么呢?”
这回轮到堇感到莫名其妙了。
“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吗?人和人喜欢一样的东西才更少见吧,不如说分歧才是常态嘛。”
“别人都喜欢的东西,自己不喜欢,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说呢……难道今天给葵同学买的奶茶葵同学不喜欢,还要强撑着喝下去吗?”
“如果堇同学真的很在意的话,或许吧。”
“那其他的东西呢?你不喜欢做的事情呢?甚至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呢?甚至那些伤害你的事情呢?”
“我……”
“对不起,我有点急躁。”堇做了两个深呼吸,“只是说,这么多错误,如果都是其他人的问题,为什么要用他们的问题来惩罚自己呢?”
“可那也只是‘如果’,对吗?我是说,或许真的有那样的怪人,大家都不会喜欢她……”
“反正我知道,葵同学肯定不是这样的怪人。”
但是堇分明从葵的神色中看出了挫败,更难受于自己无法确认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
“总之,我希望葵同学相信这样的我。如果葵同学这样的人都一定要去讨好其他人的话,那只能是因为曾经葵同学周围的人……”
“不是那样的!”
堇被突然这一下吓了一跳,差点从沙滩上跳起来。只得结结巴巴地凑出一个结论。
“我大概只是想说,嗯,可能这个问题挺复杂的吧,不用太早就做判断。比如说,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葵同学生气也很正常嘛,毕竟我确实不清楚情况。”
一阵沉默。
“其实不完全是我的问题。我的一个朋友也有同样的困扰,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愿意讲讲她的故事。”
“需要我给你买点喝的回来吗,咱们就当聊聊天?”
葵不置可否。堇于是顺着楼梯离开沙滩,留下葵一人看着太阳落下后海天显示出靛色的分界线。堇回来的时候递给葵的是一瓶乌龙茶。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人是不是受人喜欢,好像是天生的事情。”葵拧开盖子的时候,似乎是嘟嘟囔囔地开始说,“我的那个朋友似乎比我更关注这件事情。为了得到大家的认同,她改掉了很多习惯,连外貌都照着其他人的说法改掉了。可是,她和我说,做到了这个层面,她们还是不理她。”
葵看向堇,几乎是狡黠地歪了歪头,这在堇看来实在是非常的少见。
“为什么呢?”
若是在这里评价,恐怕行为本身太过轻佻,而话语的后果又如此沉重吧。堇于是继续等着葵说下去。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天生有点不受欢迎吧,我和我那个朋友都是这样呢。
“后来,她和我说,她看到市野雫的表演,当时就被震撼了。你能想象那种场面吗?人们几乎专程坐车过来看她的演出,甚至有的人根本没有票,只是在场馆外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她当时给我发消息说,‘如果就这样变得受欢迎起来,是不是也挺好的?’
“后来她告诉我,她去试镜了。是事务所对初中生开的挖角项目——堇同学应该知道吧。但是她被刷下去了,她的朋友反而被选了上去。”
葵如同玩笑一般举起了手里的乌龙茶。
“机缘巧合啊——”
“那,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听说她的朋友也很矛盾呢,毕竟去参加训练了就没法一直在她身边,后来也因为慢慢跟不上其他人的脚步而被淘汰了。世界就是这样,好残酷哦,感觉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接受现实呢。”
“葵同学,我想猜一个问题。”
“再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猜起来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你其实因为那个朋友的遭遇非常难过,是吗?”
葵刚刚若有若无的笑容就这么凝固成了一种如同苦笑的神情。
“堇同学好欺负人哦。”葵轻轻推了推堇,“说好的‘咱们轻松地聊一聊’呢……”
“而且葵同学还想着,‘如果那个朋友继续试一试就好了……’”
“完全不是哦,那单纯只是……”
“……因为我说不定也是这样的呢。”
堇不敢往那边看了,只是仔细地听着,但也没有从旁边听到任何声音。过了好久,她才慢慢转过头去,看见葵已经在旁边默默地流泪。
“堇同学就是这一点让人很讨厌呢……原本不想在这个地方哭的。”葵抹了抹眼泪,“让我就这样蒙混过关不好吗?我如果真的讨厌你了怎么办?我要让你……从这个楼梯……离开我的沙滩……”
“那我真的要走咯?”
堇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倾身过去,将葵轻轻地搂了过来。
葵终于大哭出声。
“我不敢做……我做事永远做得不好,永远在麻烦别人……”
“但是葵同学还是想着那样的自己,对吗?那个不去迎合他人,而是让他人喜欢自己的自己。
“因为我说不定也是这样的呢。”
葵抽噎了几下,勉强将哭声止了下去,但还是忍不住地流泪。
“其实,堇同学说到文化祭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很想去试试看……我曾经也想过自己像她们那样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甚至自己写过一些词……但我知道我的水平永远也达不到像她们那样的程度,我也没什么好被喜欢的地方。你看我又胆小,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声音也小,唱歌也不好听……这不完全就是在拖累其他人吗!”
“那你就尽管拖累我吧,我愿意看见葵勇敢尝试自己喜欢的东西。毕竟嘛……葵同学站到舞台上,也有可能发现自己的队友是‘那个风纪委员’……”
葵在旁边又哭又笑,又羞又气,只能将头埋到两臂之间。堇在旁边默默地等待着,直到葵重新抬起头来。葵的情绪似乎已然平复,只是因为情绪的爆发略略显得颓唐,索性就势倒在堇的肩膀上。堇也就挺直了身子,好让她靠起来舒服一些。
“轻松点了吗?”
葵在堇的肩头点点头。
“我一直觉得,葵同学在什么事情上压抑着自己,这才让你一直迁就我。也没想到是这个事……试试看吧?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朋友。大不了什么时候葵同学不想干了,我们再推掉表演。葵同学觉得呢?”
“好。”
“那,我们就看看海吧。”
两人就这样在海风中静静坐着,如同葵一个人在这里时一般,只有规律的海浪声和不时传来的车辆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堇同学,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怎么了?”
“让我叫你小堇吧。你也可以用昵称的。还有……”
葵坐正了,对着堇热烈地,久违的笑了出来。
“谢谢你,小堇。”
“小葵你真的……好煽情哦。”
于是,两人哈哈大笑。
在堇和葵的背后,不知何处打来了光线。原先的暗沉沉的,仅仅因海浪打起的白色才显得不那么单调的海面,也就绘出一副星空的模样,堇猜想那是月亮和星光,或者是背后亮起的灯。哦,对了,原来已经到了要点起灯的时候了。但那光芒和太阳不一样,并不给大海打上如同银线一般闪耀的光环,而是一点,又一点,随着海面的颤动而摇晃着。堇不知为何想起火花,如同线香烟火的火花。
“听说我们能看见的星星里,最暗的是六等星。”葵指向海的另一侧团团簇拥在明亮星星旁暗淡的光点,“天气仅仅只是不那么晴朗,就完全不能透过云层看见它们,可是最明亮的那些,就总是能被看见,甚至找到了一两颗就能定位其他星星的位置,爸爸是这么和我说的。”
堇点点头,示意葵继续说下去。
“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好不公平哦,大家明明都在发光,可是凭什么你就能被看见,我就不能呢?小堇,为什么呢?”
“因为星星存在的目的就不是被人看见吧。”
“是吗?”
“无论是怎样的星星,都努力地在发光了呢。明亮也好,暗淡也好,永远就在那一个地方。你看向它的时候,它就向你眨眨眼睛,好像在说‘我就在这里哦’,想必像小葵这样的人,很轻松就能发现它们吧。”
“是啊,是啊……”葵似乎如同回味般重复着,“相比起来,小堇就像是一等星那样呢。在人群里面也能一眼看到。”
“我也不是什么万人迷吧,丢人堆里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可是小堇的确比我要耀眼多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从开学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你比我积极,乐观,永远想着‘接下来再试一次’,就和我另外一个朋友那样……可为什么会选我呢?尤其是,我好像又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小葵就是小葵呀,小葵不是其他人的。小葵也不是‘什么也做不到’,反而是很多事情,我根本就不想让小葵去做。”
“唔啊……”
“比如说迎合他人的事情,就好像今天这样,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高兴啊?对我来说,有小葵在旁边陪我,而不仅仅是做开心的事情,这才重要嘛。我甚至可能会觉得,‘哎哟,完蛋了,我是不是哪里惹小葵生气了,她才对我这么有距离感……’”
堇将自己手里剩下的橙汁一口喝下,“可不能被指挥啊,当偶像可是需要去指挥别人的哦?”
“哦,好哦,小堇,就决定是你了!”
葵故意从沙滩上一跃而起,拙劣地摆出一副如同歌剧的夸张姿态。
“和我一起成为超级偶像吧!”
接下来,伴随着一阵笑声,葵倒在沙滩上,双手捂着肚子。
“哦,看来伟大的葵同学学会了开玩笑啊,nice joke!”
“只是说说而已啦。大概只是在文化祭上唱个歌,以后生活还得照常吧?‘初春系’的学姐们,大概也不会看到我们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啊——我干了什么啊,好害羞啊——”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最好也不要让偶像部的学姐们关注到这件事情。堇想到自己在偶像部看到的情况,只能感叹葵对此一无所知真好。不过这样更好,尤其是偶像部里还有个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存在时,情况就更是如此。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显得轻松多了。时间在两人不知道的地方缓慢又坚定地流动着,身后传来的汽车声音,也显得越来越稀疏,沙滩于是陷入到如固体一般的静谧中,只有葵和堇来回的说话声偶尔打破这片宁静,直到葵说“走吧”,直到堇说“走吧”。
走上楼梯时,葵回望向那片沙滩。在葵的眼中,浪潮片片拍往沙滩,一如火花闪动。
【前言】:本来只想写一点的结果还是铲了4k5,事实证明ddl是人类产能的第一助力(……但我这个月ddl也太多了把!?)
这次写东西可能有点难懂,毕竟连载人,我这个人满脑子都是连载呢)主要体会一个情绪尝个新鲜,不要太认真)
——
入学第一天,夏遥旭便成为了全校老师避之不及的学生。
“被收养的小孩”、“精神病”、“创伤性障碍”、“体弱多病”、“天才异能者”……许许多多的标签贴在他身上。很多人用“那个谁”称呼他,而他也不想强调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尚且不适应它,这是个新玩意,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成为“旧东西”。
漆黑的发,漆黑的眼,作为一个快十一岁的孩子,他的眼里没有一丝光芒,救了他的人说,它们常常蒙着一层黑色的浓雾,比月隐的夜晚宁静,比无人的城市死寂。
或许第一天还算不错,没有恶意的视线、没有区别对待、没有肢体冲突……但夏遥旭知道,这些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只是有着一面之缘的过客,他无法与他们留存任何交集。不过一晚,他已经将所有人都糅成了一张模糊的脸。
所有人的面孔都打着一个叉,所有人的声音都隔着一堵墙,所有人的情感都像冰面外的阳光——他看不见,听不见,也感受不到。
违和感短暂地展示过自己的存在,又在一阵头痛中消失不见。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与他无关,老师们的夸奖他不需要,出于关心的接送毫无必要。
夏遥旭完全明白自己无需与任何人扯上关系,他只是在打发时间。
他感受不到饥饿,忽视疼痛,连日噩梦,拼拼凑凑的睡眠时间勉强足够他活着,然后抬头计算今日还有几个小时,他没办法向任何人诉说这份疲惫,只知道这些东西不为任何人理解。
孩子们在喊在跳;
老师们在骂在叫;
他在梦里边哭边笑。
漆黑的海淹没脖颈,他只有一张脸浮出水面,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似乎一切都好,却必须忍受这种折磨。
勒紧脖子过日子,折磨着痛苦着,似乎也就习惯了。
他开始睡不着觉,无论做尝试了什么方法,他总会在记不住样貌的噩梦中惊醒。脊背满是冷汗,心脏惊悸,紧接着袭来的是无言的晕眩感,让他恨不得在墙上一下撞死。
窃窃私语和桌脚剧烈的摩擦声让他越发头疼,而讲台上,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成年人似乎说了什么,接着便是粉笔摩擦黑板和衣料短暂磨蹭的声音,一切照常。
睡不了便不睡了。夏遥旭开始从头昏脑涨里抽丝剥茧,用时有时无的注意力训练自己的异能。这很艰难,火元素的意识从不平和,它们高傲、活泼、亢奋,一旦控制不好精神力,一大群明亮的光点就会飞到他身上,而他还没能将火焰防护本能化。
后来,夏遥旭不得不开口向夏念瑾寻求药膏和防火布料,不过这也是在他第三次将衣服烧坏、皮肤烧伤之后,如果不是教师发现,他大概会一直沉默着继续——被元素喜爱既痛苦又愉快,他从中获得了许多慰藉,像一根蛛丝吊住手腕。
等到他有自信闭着眼都不会失控时,已经浑浑噩噩熬过了三年。
四月来了,夏遥旭忽然需要成为一个“哥哥”了。
小女孩称呼他们共同的恩人为“妈妈”,他当然也得到了授权,可他叫不出来。
这是夏遥旭暂无心力去思考的问题:他该叫夏念瑾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有真正的母亲的,却无法想起有关生母的任何记忆,只有半梦半醒间,一个短暂的梦会捎来丝丝缕缕的甜蜜与幸福。它是夜色中的草木之影,当他想要回忆这个梦,它却如气泡般破裂了,寻不到一丝痕迹。
夏遥旭并不想背叛自己的直觉——即使他想不起生母,也不清楚生母是否存在。
退而求其次,他称呼恩人为“奶奶”,并提出无人要求的补偿:接纳并照顾年纪尚小的“妹妹”。
他开始随身带刀,从最容易携带的美工刀开始,在家他会选择其他办法:这用于让他在必要的时候保持清醒。
在夏溦霖能够勉强独立上下学前,夏遥旭的手臂和大腿上总是缠着绷带的。他藏得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它们。这让他感到愉快,似乎这些伤口仅仅属于他而非整个世界,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这个幻觉生来就是要破灭的,夏遥旭意识到这点之后不多久,便见到了一个发尾偏紫的同龄人。
对方目的明确,夏遥旭对此产生了强烈的排斥——那人的神情太过悠闲,而撇去他的笑容,那对深邃的紫色眸子又太过执着。
那股尖锐的情感像另一种刀子扎在夏遥旭身上,毫不掩饰目标和走投无路般的坚决刺痛他的精神。
他说他叫伏虺,一只手向他伸出,手心空无一物,夏遥旭却脊背生寒,一点不想握住它。
有两道视线分别从身后注视他,一道来自夏念瑾,另一股是夏溦霖。
夏遥旭躲开伏虺的直视,然而那双紫眸下一秒又盯住了他:伏虺靠近了他,俯下身,伸出的手快要触及他的脸庞……
“你没事吧?”
“…!”
夏遥旭几乎要应激,他立刻挥开了伏虺,身上飘出点点火苗,袖口的美工刀滑入手掌,直指着他。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除了伏虺。
夏遥旭能看出来他的惊讶和惶恐是表演,即使正被尖锐物指着,对方以异能威胁,他也没有挪开视线,透出的情感像海啸般压垮夏遥旭。
“哇!”
赶在其他人作出反应前,伏虺一声大叫将所有人打蒙了,也包括夏遥旭。
他几步绕过美工刀,双手拍在他肩膀上,语气是真诚的兴奋与稀奇:“你已经觉醒异能了?怎么做到的!”
“…?”夏遥旭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他分明是在威胁他,可手中的刀片似乎毫无作用,甚至不如泄露出的异能。
他还在迷惑,伏虺已经拽住他的手腕往门外走去,恰好握在他藏起的伤口处,指甲陷入绷带,让他无法挣扎。
伏虺口中喋喋不休,问题像落下的雨一个接一个,距离极近而大的说话声震动夏遥旭的耳膜,他精神衰弱的状态不能在此环境下思考问题,只能一昧被伏虺拉走。
直到他们身处另一个房间,夏遥旭才挣脱伏虺。
那紫眼睛又盯住他,稚嫩的面孔露出疲惫和无奈,那些问题也终于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说教:“下次别这么激动,我不能每次都用这种方法把你揪走。”
夏遥旭警惕地看看四周,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伏虺身上,这个人轻易就将自己放在了同伴的位子上,却毫无理由,这太莫名其妙了。
然而半秒的功夫,伏虺又往前凑了点,只是这次没有伸手,尚且在夏遥旭的忍受范围内。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他笑容满面,刚才的事好似没有发生。
夏遥旭以沉默应对,并非无礼,而是他在犹豫。毕竟他的名字不止一个,直接告诉他,伏虺想知道的不是他的新名字。
可他应该说吗?那个名字代表的东西是一片迷雾,是他想不起来的过去,伏虺想要认识一个毫无价值、没有过去、空空如也的人吗?
“你有时候真的会想太多。”伏虺从鼻腔里吐出气息,再次伸出手,这次手掌朝上,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夏遥旭面前:“或者我该换个问题?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称呼。这个问题便让夏遥旭轻松了些,毕竟他现在为大多数人认同的名字只有一个——
“夏遥旭。”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口语稍显生涩。
来不及惊讶于自身的长时间沉默,面前,伏虺又探了探手掌:“来,手给我。”
“?”
夏遥旭不明所以,但这个行为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面前的人还是个没有异能的小孩,于是他将指尖叠上伏虺的。
伏虺不满于他小心翼翼的举动,半翻过手掌,虚握住了夏遥旭的整个手掌,并圈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应激要抽回手的行为:“你不能一辈子将自己关起来,没人能一辈子将你关起来。”
夏遥旭克制住左手拿取美工刀的行动,他盯着两只相握的手急促地喘息了几次,重重闭了一次眼后才勉强冷静,而后,他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你。”
伏虺握紧了手,将手掌间的空隙全部填满,用他那双剔透深邃的紫眼睛凝视着夏遥旭,意味深长地回答道:“很多人都需要第一印象的辅助,去和某人接触,除了我。
“我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会需要我们的帮助,而我们也需要你。”
夏遥旭的头不合时宜地开始疼痛,眩晕同样浪潮般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手也随之松开,伏虺上前借给他一条手臂,又用脚将一旁的软布椅拖了过来,继续说道:“你应该去医院看看,我想,你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你必须要。”
伏虺目光灼灼,如同正午的阳光让人难以直视,莫大的压力从这个小孩子身上弥漫,即使被打断了,夏遥旭也难以升起反抗的心思。
他坐在软布椅上,昏昏沉沉,疲劳加上精神刺激,他已经到了昏迷的边缘,伏虺的话语却穿过耳鸣和昏沉刺入大脑,留下刻印——
“死人不能改变命运,不要将自己看得太轻。
“你要改变,然后反抗,绝不能就这么温和地接纳祂。
“不能重蹈覆辙,你配得上更好的人生……”
伏虺魔怔般的话语仍在继续,可夏遥旭已经难以听清,在与昏沉搏斗中他落入了下风,即将败给它。只记得那双紫眼睛里,像是深海沸腾的火焰,沉静而剧烈,散发着极为恐怖的能量。
夏遥旭撑起一点力气,指尖摩挲着美工刀的刃边,提问到了嘴边却无法吐出,只能努力睁开眼睛,在模糊一片的视野中找到那张面孔。
“尝试一下?你没有任何损失……”这次的声音是从耳边响起的,嘴唇的碰触与口腔音让伏虺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恶魔,事实上,他的确说服了夏遥旭。
……
这之后,在夏遥旭的意愿和伏虺的请求下,夏念瑾带着他去了城内最大最好的医院。
这一趟让所有隐藏在皮肤表面下的问题都暴露出来:夏遥旭对医院和医疗相关设施都表现出了极其剧烈的应激反应。他极为抗拒踏入医院,难以踏入病房或诊断室,拒绝任何检查设备靠近自己,更不要说输液、抽血等行为。
最后,他们只能依靠医疗系异能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结果很不好:他大约只能活到二十岁。
这个结果并未告知夏遥旭,是夏遥旭自己猜到的,他对死亡给他的期限知道得很清楚,难以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时间紧迫又缓缓流淌,除了继续呼吸、吃饭,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伏虺的诡异表现和命令让他开始思考并抵抗那些应激反应。
夏遥旭信赖直觉,他听从它指明的方向,而且就像伏虺所说:尝试一下,没有任何损失。
过程是极其艰难而痛苦的,与肉体的痛苦不同,这种伤痕长久持续地扎根在精神里,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只会隐藏在暗处,在他忽视的瞬间将刀子捅进大脑。
令人扶额苦笑的是,它们甚至不能被连根拔除,无论他做了多少脱敏治疗,伏虺又为他做了多少次心理疏导,这些东西仍然存在于此,并永远成为他心中的一片阴影。
夏遥旭捏着指节,从拇指开始,到小指,一个个过去,他凝视着玻璃桌板下木头的纹理,开口问伏虺:“它们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和我想不起来的记忆有关,是么。”
这不属于心理疏导的范畴,伏虺放下纸笔,他顿了顿,单手捂上下半张面孔,掩住一抹难以抑制的亢奋笑容,在平复激动的心情后,他答道:“是。但这不是现在你需要考虑的。”
夏遥旭心想,他说的对。他今年十三,还有七年不到的寿命。
或许需要给自己找个墓地,在家死掉会吓到妹妹。
“你可以去荒野看看,我想你也需要另一种方式发泄情绪,还能赚钱。”
“你有渠道?”
“嗯哼。不过荒野是危险的…不过你应该不在乎吧。”
“……”夏遥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的记忆不是我‘需要’忘记的么?”
伏虺眯起眼睛笑了,像是一直餍足的猫,开朗地张开双臂要给他一个拥抱:“对呀!你终于意识到了!”
夏遥旭拒绝了这个拥抱,他仍然对大面积触碰感到不适,却允许伏虺的两只手抚上他的面孔,将面无表情捏出一个笑容。
阴沉的脸第一次笑起来总是不好看的,即使他本人颜值很高,也难掩僵硬,夏遥旭半垂眼睑,无欲无求的漆黑眸中终于出现一丝光亮,与之相伴的,还有属于他自己的锋利,与伏虺如出一辙的偏执。
像是脑中的雾气被驱散,夏遥旭第一次直视了伏虺的眼睛:“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会无偿帮助我的人,你需要我做什么?”
伏虺大笑起来,他显然已经亢奋起来,甚至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相信你的直觉,它总是正确的。不过我的目的还不能说,它有些…嗯,过于宏大了。”
“所以你仍然会帮我,是么。”夏遥旭感到情绪被调动起来,他双手握上伏虺的手腕,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我要找到过去,那很恐怖,但不妨碍我消灭它。”
伏虺像是笑够了,呼出一口气,开始将夏遥旭的脸揉搓成各种样子:“那你需要忘记今天的疏导。”
“可以,你不会找不到人来做这件事的。”
“太善解人意了亲爱的合作者。”伏虺说:
“‘你的死亡会成为新生的象征。’
“而我的预言从不出错!”
作者:舞舞纸
MODE:无声
长发公主的故事(1)
很久很久以前,在另一个有魔法的世界里,有一座魔发种植园。
这座种植园生产的魔法生发水,能让人的头发长得又长又漂亮,是王宫贵族的抢手货。
种植园的女巫靠着魔法生发水赚了一大笔钱,在她的种植园里盖了一座高塔。
这是一座七层楼高的高塔,只有正对种植园的顶楼一面开了一扇窗,它没有门,女巫就靠着那扇窗出入,每当女巫要进去的时候,她便会唱:“莴苣莴苣,放下你的头发让我上去。”唱完以后,那窗便会放下一条金光闪闪的麻花辫子,女巫抓着那辫子,就能一步一步爬上高塔了。
女巫造这样一座高塔,不是无缘无故的。
折扇高塔只有一扇窗,要唱暗号才能进去,女巫把这座塔搞得这么神秘,是因为这座塔里真的有非常重要的秘密——魔法生发水的秘密。
女巫的魔法生发水是皇家贡品、外交国礼,它的配方、它的制造方法当然是种植园的机密,不,如果将国王脱发等要素也考虑在内的话,它的存在、它的用途被视为国家机密也不为过。
除了顶楼的窗户,再也没有能够人类进入高塔的出入口了。
这座高塔保守着秘密、生产着财富,一直耸立至今。
魔发高塔杀人事件(1)
每月的第十五天,是皇家采购员定期前往魔发种植园采购的日子。
但这天前往种植园的两名采购员并未在往常的等到交货的女巫。
这很反常。因为女巫的信誉向来很好,从没发生过迟到违约的事情。
采购员们担心女巫出了意外,便进入种植园寻找女巫的踪迹。
种植草药的灌木丛中没有女巫的身影,养殖动物的兽栏里没有女巫的身影,劳作间休憩的小屋里没有女巫的身影,当然,也没有他们准备采购的货物的身影,最后没有翻找过的,就只有那座不知怎么进去的高塔了。
“我们不会要爬那个进去吧……”
一名采购员指着高塔窗口垂挂下来的金色发辫,不安地说。
“我恐高,你去爬,如果你掉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另一名采购员直接得多,他直接否决了顺着头发爬上高塔的方案。
两名采购员都不想爬头发,但他们还是勇敢地走近了垂挂着发辫的高塔。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响起在高塔的窗下!
两名采购员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向高塔奔去。
高塔下摊着一包黑布包裹的重物,凑近一看,却发现那黑布是女巫的袍子,那重物竟是女巫!
承载者国家机密的女巫惨死在自己的种植园里!这可是惊天大案!
两名采购员决定一名留在塔下看守,一名架着货车前去报案。
采购员跑到最近的镇子上,找到了警长。他拿出皇家采购员的凭证,警长立刻意识到事关重大,知道这还关系到国家机密时,他更不敢怠慢,立刻带上他的左膀右臂,火速前往了种植园。
留守的采购员仍留守在塔下。
他说他一直盯着窗口,摇着辫子向塔顶喊话。
“如果你敢顺着辫子下来,我就使劲摇这辫子,把你从辫子上给摇下来!”
可能是采购员的喊话起了作用,期间窗口没有任何人出入。
“不管如何,我们得派人上去。”
警长看了看左膀右臂,右臂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左膀被迫接下了这个光荣的使命。
“上面的人会不会在我爬到一半的时候把辫子剪断,那样我会摔死的……”
警长想了想,便让采购员继续喊话。
“如果你敢顺着辫子下来,我就使劲摇这辫子,把你从辫子上给摇下来!”
“如果你敢顺着辫子下来,我就使劲摇这辫子,把你从辫子上给摇下来!”
“如果你敢顺着辫子下来,我就使劲摇这辫子,把你从辫子上给摇下来!”
“这样上面的人就会把你爬辫子动静当成采购员摇辫子的动静,爬吧。”警长说。
“如果上面的人把辫子剪断,那他也失去了下来的手段。如果他有其他下塔的方法,可以毁掉这条辫子,那他早就那么做了,你不要担心,放心大胆地爬吧。”右臂说。
左膀对右臂使了一个“你怎么不爬”的眼神,但在警长的威压下,还是乖乖爬上了塔。
左膀提心吊胆地爬了一路,直到爬进高塔的窗户,才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高塔上没有人,至少高塔窗户所在的顶楼没有。
高塔顶楼只有一具尸体,那是一具岁数年轻的女尸,她正是高塔窗口垂下发辫的主人,她一头茂密柔韧的金发一半编成了辫子,挂在了窗外,另一半散乱在房里,就像泉眼里涌出的金色水流。
左膀首先检查了床铺、橱柜、壁炉这些可以藏人的地方,空无一人。
左膀将脑袋探出窗子,告诉下面的人上面安全。于是警长和右臂也依次爬上高塔,爬进了高塔上的房间。
“这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警长打量着金色发辫的主人,那是一名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少女。她的腹部竖插的一把尖刀,血流了一地,呼吸自然是早就停止了。
“警长,有脚印!”
右臂指着一串通向墙边的血脚印,警长走近一看,那墙边居然是一排向下的旋转楼梯。
“混账!有人往下逃了你不知道?”
警长对着左膀骂道。
“警长,左膀一定是担心自己追击的时候弄坏了脚印,所以才先一边警戒一边让我们上来,你看这个脚印相当完整,是男靴留下的,看这脚印的长度,对方可能相当高大,如果是我,我也会觉得三人都上来以后在追下去会更加稳妥。”
听了右臂的开脱,左膀连忙点头,警长心想捉人要紧,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于是警长和左膀一起顺着脚印追了下去,留右臂在顶楼检查现场。
楼下很快传来了打斗声,看来两边的武力旗鼓相当,打斗声持续了很久才平息。
右臂检查完金发少女的尸体,往左膀刚刚翻乱的床铺走了过去。
作者:亱煌绯
评论:随意
(1)
2651年,十月,31日,星期五。傍晚五点。
“玫瑰岛”酒吧地下的隐蔽小隔间里,叶辰希与加德纳相对着坐在圆桌旁。
叶辰希低头看着杯中的五颗骰子,抬头对上加德纳的视线,缄默不言——
大约半个小时前,加德纳忽然十万火急地把叶辰希叫来,也不说什么事,只是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堆骰子和两个木杯,让叶辰希坐下来陪他玩。
“坐。”加德纳随意地指了指桌旁的三把空椅子,从角落的冰柜里拿出一整瓶生命之水。
“大哥!你这儿没事吧?!”叶辰希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今晚可是圣灵夜,不出意外的话又会出意外了。”
加德纳当然知道韦布斯特为解决“斯贝塔”案件前后忙活了好多年。就连三年前跟嫂子热恋期的时候也把嫂子晾在了一旁,韦布斯特哄了好几个星期才重新赢得她的芳心。然后两人就闪婚了……
加德纳摊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跟以前比,我们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吧。你能预知到今晚谁会遇害吗?不能。那为什么不在死讯到来前先来玩上两把?”
叶辰希咂咂嘴,果断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警惕地盯着加德纳:“先说好,不准出老千。”
“放心,我怎么会对自家人下死手呢。”加德纳嘻嘻一笑,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叶辰希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他斟酌了一下,谨慎地报出:“三个三。”
“七个三。”加德纳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加注。
叶辰希眉毛一挑,猛地拍桌,自信满满地掀开自己的杯子。“开!”桌上赫然只有两颗骰子是三点在上。
加德纳不紧不慢掀开杯子——五颗骰子,全是三点在上。他得意地倒上一杯生命之水,推到叶辰希面前:“看来幸运女神总会偏爱我一分。”
“……”叶辰希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字正腔圆的苍卫语:“草尼玛。”
加德纳猛地拍桌:“少废话!给老子喝!”
(2)
圣灵夜——美尼亚人如此称呼十月的最后一天。
在他们的传说中,死神们会在这天夜里带领当年死去的鬼魂重游故地,再望一眼他们贪恋的土地,然后返回地狱转世轮回。一些不愿离去的亡魂则会在“茫茫鬼海”中悄悄逃走,找寻生灵夺舍,借此再生。
“他们纷纷带上面具和伪装,妄图混在鬼魂的游行队伍中,希望能在鬼群中找到自己的亲朋。直到现在,美尼亚某些与世隔绝的地区竟然还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加德纳·奥利特横躺在椅子上,两脚吊在半空中晃悠。他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毫不绅士地饮尽香槟杯中的最后一滴卡瓦酒,将空杯放到桌面上。
“我倒是觉得,传说之所以能成为传说流传下来,肯定有其中的道理。”叶辰希趴在桌上,斜斜看向加德纳。
“真见鬼!别试图用你们苍卫那套‘存在即合理’的说辞来说服我。”加德纳浮夸地捂上自己的额头:“帮我加些冰块,谢谢。”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去加?”
“从五点玩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我就没输过。”加德纳理所当然地回道。
叶辰希小声嘀咕着,摇摇晃晃地走向门旁的冰柜,取出一些冰块放进装酒的桶中。
加德纳瞥了他一眼,并没过度在意他说的话——在这个不过三十平米的阴暗房间里,就连墙角蜘蛛吐丝结网都声音都不能逃过他的耳朵。
加德纳捏着杯脚举到面前,透过烛火观察起杯中剔透的桃红色液体。细密的小气泡逐渐融合,上升,炸裂。就像卑微的蝼蚁,脆弱但胜在数量多。即便无法对高位者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当它蜂拥而上时,也能让人感到一丝厌烦。不过——他很享受将气泡一一碾碎在齿间的感觉。
加德纳叹了口气,继续道:“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圣灵夜已经变成了商贩们一年中收入第三多的日子。”
“以及罪犯们行凶作恶的狂欢节。”待在阴影中沉默已久的韦布斯特·伊沃忽然开口,把叶辰希吓了一跳。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不是吗?”加德纳凑到杯口轻嗅,清新的莓果气息让他为之一振。他懒懒坐起,一手绕过椅背,将自己挂好:“万一就跟叶辰希占卜的那样,凶手在今晚被你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呢?”
“占卜结果不一定是准的。如果凶手真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抓住,‘斯贝塔’案件就不会成为六年都没破的疑案了。”韦布斯特微低着头,眸子却直勾勾地注视位于房间中心的加德纳。
“如果我说‘幸运女神告诉我,事实证明就是很简单’呢?”加德纳不卑不亢地回以目光:“你们治安署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抓不住凶手,我看就是一群吃干饭的。”
二人相互注视,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额……我觉得你们待会再打起来会比较好。”叶辰希小心翼翼地说着,抬手指指门;“外头好像来人了。”
“哦,亲爱的小鹿,不用你的提醒我也知道有人在朝这里走。”加德纳敛起笑意,眯起眼睛瞥了韦布斯特一眼:“而且,听脚步声,是位娇小的姑娘呢。”
韦布斯特冷哼一声,不屑地推了下眼镜——他今天来酒吧之前早就跟老婆提前报备过了,包不会被抓起来吊在桅杆上挂个几天几夜的。
敲门声旋即响起。阿泰神色慌张地推开了门:“老大!”
韦布斯特和加德纳对视一眼,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就在刚刚,‘斯贝塔’案件又出现一名受害者。跟之前一样的死法。这次……”阿泰顿了顿,偷偷瞄了眼脸色愈发阴沉的韦布斯特,继续道:“是我们的人。”
(3)
“斯贝塔”案件,也被称作“亡灵”案件。发生于每年的十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圣灵夜当晚。
这个案子已经持续发生了六年,受害者共11人——现在应该是12了。他们的年龄跨度极大,从百岁老人到刚出生三天的婴儿,无论性别,被凶手以一种特定的姿势摆放在不知名的法阵中,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财物被翻动的迹象。只在左胸口表皮和眉心处出现了许多细密的、类似丝线留下的割伤——不,或许将其称为“印记”更贴切,因为它们并未伤及皮下组织。
案件的受害者最初是些无家可归的拾荒者,后来逐渐变成下层阶级的贫困百姓、中层阶级的普通人,最终甚至包括了上层贵族和皇宫贵族。
尽管此后每年,治安官们都会警告人们在圣灵夜不要外出,并在当晚出动所有警力进行巡查,但这些措施都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唉……只有灾难降临到自己身边,即将威胁到自己的时候,上层的家伙才会开始有所举动。他们站得太高了。
加德纳双手抱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小曲。他的目光越过埋头痛吐的叶辰希,落在韦布斯特高大的身影上。
至少……韦布斯特还算个好上司。
“那啥……为什么我也要去?”叶辰希抱着装有他呕吐物的桶瘫坐在椅子上:“你们指望一个醉鬼能做什么……”
韦布斯特微微偏过头看向叶辰希,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你自己也在水晶球里看见了那个可怖的怪物。”
“说明这起案件很大可能,是为了满足某个邪神的欲望。而且在场的所有人就你对黑魔法有研究。”加德纳点点头补充道。
“我只是神智清醒,不代表我能控制我的四肢走出这个房间。”叶辰希叹着气,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回道。
他的抗议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韦布斯特和加德纳已经带上武器和提灯,跟着阿泰走出了房间。叶辰希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桶子放下,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跟在三人的身后。
穿过酒吧昏暗的走廊,嘈杂的音乐声与人们的谈笑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无一人的昏暗街道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
夜色如同一块沉重的幕布,笼罩在法卡拉瓦的上空。阿泰高举着手中的提灯,微弱的光芒仿佛被这浓重的黑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堪堪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四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悠悠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叶辰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一些。
“案发现场。”韦布斯特简洁地回答。
“哦,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叶辰希自嘲地笑了笑。他搓了搓两臂的鸡皮疙瘩,踉踉跄跄地跟上前面三人的步伐。
加德纳回头瞥了叶辰希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别担心。等你到了现场,说不定那些恶心的感觉就全忘了。”
“希望如此。”叶辰希咕哝着。
(4)
在阿泰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片墓地,七弯八拐后,走进一条阴湿狭窄的巷子里。
巷子两旁的房屋窗户紧闭着,偶尔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也被厚重的窗帘遮挡,透不出半点暖意。
叶辰希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的喉咙里还时不时传来一阵胃酸的灼烧感,呼吸带出的酸臭狠狠锤击着他的胃袋,身体下意识的呕吐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缓缓。
“老大……你们先去吧。”叶辰希扶着一旁的窗户,唾去泛酸的口水,有些虚弱地看着前方的三人。
韦布斯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几眼叶辰希:“这里不安全。”
“我真不行了……”叶辰希摆摆手,声音颤抖着说道:“就不该听加德纳的话……”
加德纳双手抱胸一脸嫌弃道:“嘿呀!你酒量差成这样是我的问题?”
在窗旁透出的昏黄的灯光下,叶辰希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你们先去吧,我缓缓就好了。”
韦布斯特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在这里等着。”他转头看向阿泰:“阿泰,留下确保他的安全。”
阿泰点点头,将提灯交到韦布斯特手中,快步走向叶辰希。
加德纳拍了拍韦布斯特的肩膀,两人继续沿着巷子深处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叶辰希依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胃部平静下来。阿泰则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警惕地环顾四周。
巷子里静得可怕。叶辰希甚至能清晰无比地听到自己呼吸时带出的声音。
“你觉得这次会是什么情况?”阿泰小声问道,试图打破沉默。
叶辰希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我不知道。希望这次能有所不同吧。从之前案发现场留下的法阵符文来看,这应该是置换或者唤醒某些存在的阵法。可我总觉得缺了些什……”
叶辰希眼睛猛地睁大,瞳孔聚成一点。
“你……”
他忽然感到一阵冰冷的触感贴在他的腹部,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从腹部扩散开来,像是一团火在燃烧,整个身体都能感到灼热。
叶辰希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旋转着,缓缓地斜向抽出。血迹沿着刀刃滴落,染红了他脚下的石板路。他的呼吸瞬间急促,心跳声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感官,仿佛要跳出胸腔。他本能地伸手捂住伤口,温暖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还缺第十三份祭品。”阿泰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回荡在叶辰希的耳畔,
他的瞳孔中映出了阿泰那双毫无情感的,如同死物般的眼睛,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魂灵。
“为什么?”叶辰希哽咽着,他的膝盖一软,身体斜斜向后倾倒。他试图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己,但手指只是无力地划过冰冷的墙壁,倚着墙壁滑落。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那双眼睛,那把匕首,还有那不断涌出的血液,却异常清晰。
“你不需要知道。”阿泰回答,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个简单的任务。
叶辰希只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腹部像是被火烧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刀片,疼痛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第十三份祭品……”叶辰希重复着阿泰的话,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但都被疼痛和恐惧所淹没。
阿泰没有再说话,蹲下身,将刀打横,从下往上猛地插进叶辰希的左胸,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如同看死物一般。
评论要求:笑语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都是记忆的产物,记忆造就了我们。”
面前的红衣女孩端坐着,一只硕大的蜘蛛推着茶杯到客人手边。
“我能消除的只有头脑中的记忆,但是身体上的记忆我无法去除,这一点我希望客人您能够知情。”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您如果选择了接受,那么以后您将会面对记忆割裂的情况,并且您将面临罹患精神疾病的风险。”
清子惊慌失措地逃出了阴暗的小楼。
“你在做什么,清子!”经纪人从后面追出来,说是经纪人,但是清子心里清楚,这也只不过是事务所的皮条客罢了。
“对不起,这种事情我无法接受。”清子深深地鞠躬,“把记忆变成另一个人……那么我本身算什么呢!”
“这可是公司专门为你打造好的人设,人设部前后打磨了一个月,绝对完美无缺!”
“您也听到了,身体上的记忆无法消除,我没法伪装什么‘家道中落的富家女’。”
经纪人的目光如同蛇信一般扫过清子全身。
“穷苦人家的追梦女孩满大街都是,你明白的吧,清子。”阳光从经纪人身后投下,影子罩住清子,“别忘了你身后还有十几个备用人选,纪子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那她们谁愿意接受就接受吧,看在合同还没签订的份上,请您解约吧!”
车站前的广场上,新开了一家咖啡店,供应咖啡西点等食物,供往来的行人享用。
老板是个俊秀的美女,举止间颇有明星的风范。
车站恰巧位于一所艺术学院出行的必经之路上,往来更不乏诸多青春靓丽的学生。
“老板,还是老样子,两份!”两个舞蹈系的学生嬉笑打闹着坐到位子上,其中一位女生走上来点餐结账。
老板结账完,走进后厨,不多时便端出来两份特制套餐送到桌前。两个女孩顾不上形象便狼吞虎咽起来。
舞蹈系消耗大却要控制饮食,学生们又恰逢最馋嘴的年纪,这里特制的低卡套餐味道十足却不会发胖,深得一些苦于减肥的上班族的欢心,也逐渐在学生中传开。每天都有学生往返两个小时来到这里只为过一把口腹之欲。
“我以前也是练习生呢。”有人问起,老板也只是咯咯笑着,“那可真是段苦日子,天天脑子里除了练习只剩下了食物,还好现在解脱了”
因此总有好奇的人向老板打听那段往事。除去某些好色之徒,不乏好奇或是以此为梦想的天真孩子。然而除此之外,老板便不愿意再多说。
大厅里的电视机正放着最新的娱乐节目,这是个相对稳妥的揽客选择,也恰好感兴趣的年轻人总是足够多。
有人注意到了那个节目中的女主角。
“那不是村田纪子吗?”
“哪个?”
“那个去年跟天王一起出演电视剧的爱豆。”
“哎呀,那个家族破产出道还债的千金吗?”
“那不是假的吗,现在人家父母都出来了,就是普通的农民啊。”
“但是村田没承认吧。”
“嘴硬吧,连练习生那会的记录都被扒出来了。”
“大概是入戏太深了吧,扮演千金当真了。”
“大家都是在演戏怎么只有她当真了啊……”
在没人在意的柜台角落,老板抬起了头,深深凝望着电视中穿着贵气却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即使如今她已经远离了那些往事许久,她依然记得那个下午,那座阴暗的小楼,那个地址如今依然深深刻在她的心中,还有那个穿着红色和服如同座敷童子般可爱的女孩。
那个下午,在她从小楼里离开后,经纪人很快就打电话叫来了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清子不会忘记,她长着一张不该出现在乡村的精致脸庞,她比清子更早进入事务所,却比清子更泯然众人。
那个下午,她拉住了纪子,哀求她不要进去,然而纪子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座小楼。纪子那日的话至今还回荡在她耳边:
“这个身份,本来就赚不到钱。”
Vol.235「夺权」《篡位》
作者: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历史会如何评价我?篡位者?弑君者?还是……,”从半山腰的舍馆望向山顶,明央宫在黑夜笼罩下仍散发着柔和却明亮的光芒,这座宫殿是这座山峰、这座都城乃至整个诺伊王国的明珠,这么多年来,在德瑞尔心中,这份光芒从未失色,时隔多年将要再次踏入那座宫殿,他的心不由也随着那光芒闪烁:“弑亲者,你觉得他们会这么称呼我吗?”
“殿下,如今的路德王庸碌无为,名不副实,此事连村落三岁儿童也一清二楚;至于弑亲之罪名,属下愿为陛下分担。”德瑞尔身后,高大魁梧的将领膝跪在地。
“不,你担负不起。这是只有我能承受,也只会落在我肩上的重责,毕竟,要坐上王座的人是我。”德瑞尔拔出腰间长剑,“霜锋”的剑刃锋利如常,以魔法加护之力,它的剑锋永不钝挫,德瑞尔曾以此剑狩猎诸多远离尘世的异邪怪物,然而今天,这剑锋上将要沾染的血,属于人类。
德瑞尔收起长剑,将目光移回面前这位向自己献上忠诚的骑士:“霍恩海姆,我父亲曾向你许诺复仇的机会,是吗?”
“是。”
“我记得是‘圣火夜的血仇’,对吗?你们在南方结下的血仇。”
“正是。”
“等我我登上王座,你就去恕焰堡练兵吧,在南方为王国建立新的堡垒。作为王宫卫队队长,你失职了,希望你作为将军不要让我失望。”
“多谢殿下。”
“剩下的路,我独自上去,你们在这等着。”
“这……”
“明央宫不是已经被你们清空了吗?你尽管放心,唯有武力上,我有十足信心可以胜过我的那位哥哥。”
……
最后这段台阶说长不长,若是德瑞尔全力奔跑,不消片刻就能抵挡王宫,然而要在臣下面前摆出威仪,像冒险者那样毫无贵族气质的奔跑就拿不出手。等德瑞尔好不容易走过台阶,内心已是十分不耐,面对紧闭的宫门毫不犹豫地侧身绕开,沿着宫墙走过半圈,随即纵身跃入,撞开一扇窗户,落在了诺伊王室众王子幼年时常常当做游戏室的诸多房间中的一间。接着穿过一间厨室,一间茶水厅,再有两三间客厅,停在了一间由独特的拱形门所封闭的小书房前。
德瑞尔推开房门,迎接他的自不必说,是空无一物的沉默。显然此地并非当今王宫主人所选定的会客之地,德瑞尔仔细巡视那一本本常年与灰尘相伴的书册,像过去那样用目光描绘桃心木制的木桌木椅上描绘的花纹,仿佛其中有许多未解之奥妙,就好像这间已许久未开启的书房中的沉默传染了他。
直到德瑞尔好像听到某个坐在王座上的人发出不耐烦的声响,才将这片沉默惊醒。德瑞尔挥开披风,从后方走进王宫的正厅,划出半圆的弧线,站在了王座之前。在这期间,德瑞尔审视着王座上的王者,对方也回以质询的视线。
在明央宫昼息夜明的白玉砖石的照耀下,能看出对峙的两人之间相貌有七八分相似,其中一者更年长,富有贵族气派,另一者更加锐气,常年冒险带来的风霜痕迹为他脸上又多增添许多不输于前者的气势。
“回来啦?”
“回来了。”
“刚回来就冲着厨房去,还是一如既往嘴馋。你要是想吃糕点,尽可以跟我说,何必闹这么大动静。虽然当初你闹着离家要去当冒险者的时候,说过‘从此不再回来’,但我也说过:‘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现在你回来了,不像是回家,倒像是来拆家的。”
“波拉加斯爵士写信给我……”
“波拉加斯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了?!十年了,你就没有回来过,哪怕父亲去世的时候!”路德王坐在椅子上高声说道,“现在你回来了,倒是回来的好时候。一个波拉加斯,一个霍恩海姆,都是不忠实的反贼,我早就知道他们图谋不轨,只是忙于其他事务分不开手脚,你正好能帮我解决他们。等完事以后,留下来帮我做事,还是回去当你的冒险者,都由你。”
“……波拉加斯在信中说了你许多不好的事迹,我一条也不信。”
“哦?”
“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德瑞尔抬头直视王者的双眼:“我从王国西边往回赶,只看到名为诺伊的王国不复存在,只看到七大领各行其是,你坐看我们的王国支离破碎,却无动于衷。这一切都和你过去的想法背道而驰。我只想知道,为何如此?”
“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诺伊王国,从来就是领地各行其是!以前,我站得不够高,在作为王子的二十年里,我相信我们祖辈立下的誓言:各族平等,七领混一。在这二十年中,我研究,探索,分析我们的国家,建立一个长足的计划来推进我们从第一代诺伊国王时立下的誓言——建立一个真正统一的国家。呵,那不过是存在于我们脑海中的一个虚假的概念罢了。松散的联盟,这就是我们国家真是的样子,也是它最合理的状态。父亲拼尽全力试图掩盖这种假象,我不过是将那块遮羞布掀了开来。”
“就算事实如此,也不代表要认可,接受这种现实。”
“你太理想化了,就像父亲一样。”路德王注视着德瑞尔,从这个陌生的亲人眼中,他看到了从前从未有过的意志——野心——如今的德瑞尔怀揣着全新的野心,这种野心即使在众先王身上也未出现过,“看来无法像以前那样说服你,让你站到我这一边来了。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在你的那一边,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和平与安定,那就是我的追求。德瑞尔,你的野心会让战乱吞噬我们的国家,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哪怕你从我手中夺走王国也好,但你心中的想法太过黑暗,那是决不能实行的的,不然……”
“你错了,哥哥。在我这边,会有痛苦,有灾难,这是无法避免的,但之后依然会有和平,会有安定,而且会更加长久。”德瑞尔拔出长剑,指向路德王,“你所说的和平安定如今并不存在于这个国家,那只是你从这高高的明央宫向下俯视时看到的一抹迷雾。这把将要沾染至亲鲜血的长剑就是我的决意,我决心将七领的权利归于一体,如此后人才能在诺伊的王国上建立理想的盛世!”
END
写于2024.10.30
写嗨了,有点刹不住车,可能会有些错别字,见谅见谅,我先冷却一下,以后再改改
Vol.235【回报】《回报》
关键字:回报 作者:喵哩 评论:笑语
安东尼·罗素从昏昏沉沉的状态逐渐醒来,耳边是逐渐清晰的争吵声,声音听起来还挺耳熟的。
“嗨,为什么我们要把他们给抓来,按理说我们直接跳到2025年或者2026年买张电影票就行了,再不行也可以直接去看枪版。”死侍摆弄着手里的平板,发现屏幕上的时间线已经扭成了结,感觉要不了多久,机器就要因为超负荷而爆炸了。
“如果那有用就好了。”莫比乌斯叹了今天的第三十二个叹,瞄了一眼俘虏的方向,立刻发现了安东尼的状况。“嗨,他们醒了。”
“我是不是见鬼了……”乔·罗素喃喃自语道,他比哥哥就晚了一点点醒来,在看到活的死侍和活的莫比乌斯穿着戏服聊天后,转头又看到了一身经典制服的金刚狼——或者说休·杰克曼。
“到底怎么了?”两个导演发现自己被毫不客气的捆在了椅子上,关在一个散发着废弃和腐朽味道的老仓库里,没有任何的窗户,所有的照明来自于自己头顶那盏古老的白炽灯。
“这是什么愚人节的玩笑吗?”安东尼努力的扭转身体,看四周有没有摄像机和工作人员,如果是真人秀,那么这东西有可能隐藏在黑暗的任何一个角落。他努力提醒自己不要惊慌失态,万一这真的是一个迪士尼的什么见鬼的节目,太慌张可就要成为笑柄了。
“哈,你可猜对了,我们今天的目标就是拷问出你的复联五、六剧本。”死侍欢快的拍了一下手,拉了一张同样破旧的折叠椅一屁股坐到了两个导演的面前,入戏的演了起来。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的通告,经纪人也没有提过这事情……”
“那就不够逼真不够刺激啦!”
“如果我们不同意,这样的操作就是违法的。”乔的声音大了起来,“甚至都没有合同,没有谈报酬。”
“相信我,你会有无法想象的巨大回报的。”死侍微笑着拍了拍乔·罗素的肩膀,试图安抚。
“现在我们的面具已经可以直接反映人物的表情了?”安东尼看到面具上鲜明的表情,诧异的问道。“有了这个,比后期特效方便多了。”
死侍摸了摸脸,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AI技术真是日新月异啊。”
“所以剧本是什么?”安东尼下意识的寻找着摄像头,猜测摄制组会把它安放在哪里。
“很简单,就是你介绍一下你对于复联五和六的规划,还有杜姆博士的故事线balabala……”
“然后关于我的,为什么雷神会哭?”
“剧本还在创作中,而且这不是应该保密的吗?费奇也没有和我说你们这个节目。”
“总该有草稿什么的吧……故事板……”死侍并没有放弃。
“休,欧文,你们怎么都不开口?我都被搞糊涂了,说老实话,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们非常不愉快,我希望能先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罗根冷冷的看了乔·罗素一眼,懒得解释,艾德曼合金的爪子从关节缝隙处缓缓的长了出来,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
害怕的表情从罗素兄弟的脸上逐渐浮现,莫比乌斯不得不在他们开始尖叫之前出来说话。
“嗨,我们是TVA的,就是那个TVA。希望你们先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放心,我们问到想要知道的内容后,会把你们送回到刚才来的时间和地点,保证你们一点都想不起来今天发生过的一切……”
刺耳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说明,他们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叫的如此凄厉尖锐,还有漫长……
等到两位导演终于冷静下来,可以沟通以后,莫比乌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洛基去哪里了?我是说,在你们的故事里,他去哪里了?”
“所以你们是从电视剧《洛基》和电影《死侍与金刚狼》里穿越来的?”安东尼的声音拔高了3个八度。
“嗨,真不错,起码他们把别的片子都看了,不像《奇异博士2》的导演压根不知道《旺达与幻视》的剧情!”死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两位惊慌的导演竖起了大拇指。
“yep!好了,现在说出你们的计划,否则……”死侍指着罗根寒光闪闪的爪子,坏笑了一下。“你们可是知道,这个版本的金刚狼脾气特别不好。”
“我……我们,是有一些安排,要衬托杜姆的强大,需要有一个观众心目中已经封神的人被打倒,所以洛基自然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既然多元宇宙需要结束,那么掌管了多元宇宙的神,只有被推翻,打倒,才能给观众一个震撼的开场……”乔有点结巴的开始了讲解,但到后面,因为说出了自己得意的安排,慢慢变得自信和大声起来。
“我们熟知观众的心理,知道什么样的剧情能够给他们最大的震撼,我们成功过一次,也必然可以成功第二次。他们爱死这个了!这一切,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回报,让漫威和我们一起重回巅峰!”安东尼配合着兄弟,侃侃而谈。
“既然你们从我们的故事中而来,应该明白,是我们的功劳让你们这些角色变得家喻户晓,人见人爱。”
“嗨,你们不觉得炒冷饭有点缺乏新意吗?毕竟复联三已经来过一次开场杀了,还是同一个角色。”死侍凑进了一点,小声的嘀咕。
“可观众就爱炒冷饭啊!你看死侍与金刚狼,让多少人重新回忆起X战警的风光岁月?”
莫比乌斯看着死侍和两个导演絮絮叨叨的聊剧情,心情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按照罗素兄弟的说法,漫威宇宙的未来已经没有了多元宇宙和洛基,那么这是否是自己上天入地都无法找到洛基的原因?
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洛基再一次死在导演和编剧的手里?
作者:格子
评论:笑语/求知
黑色的夜色还未完全笼罩整个世界之前,是整个街区最宁静的一段时间,疲惫的车辆在路边乱七八糟停着,饭菜的香气逐渐从大小各异的窗户中飘出来。萨莎经常在这个时候陪我出门散步。也许是因为这个时候不会撞到其他人吧。如果被问起身上的伤痕,或是单纯讨论今晚要吃什么,对我们都是非常难以应对的尴尬情况。所以萨莎和我总是躲过人群,在人们享受晚餐和闲谈的时候,逃出来享受只跟彼此待在一起的幸福。
尽管我听不懂她的语言,但是我们爱着彼此,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是根本不会有错的事。
我是非常,非常喜爱萨莎的。
她坚强,聪明,又温柔。如果能一直待在萨莎身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能看到她开心的模样。
她也是这样,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明白这件事。
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能只有我们就好了,我可以帮萨莎寻找食物,我很擅长这些事——翻找便利店或者邻居的垃圾桶之类的,尽管味道不会太好,但是维持我们两个的生计并不是问题。因为我们都深深恐惧着在家里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个家不是属于我们的,妈妈一再对我们强调这件事,我有时候会听不明白妈妈的语言,太过复杂,对于我来说还很难理解。但是某些内容她会一遍又一遍对我们耳提面命,并且要求我们两个铭记在心:她是妈妈,给了我和萨沙食物和住的地方,因此我们应该服从她。相对于亲情上的概念,妈妈在这个家里似乎更像某种领导的称谓。也许这才是人类对于妈妈的定义,我接受了。萨莎——这就是我觉得她伟大的地方——有时候会对这种定义表示反对。
爸爸不能理解萨莎的这种伟大,他似乎认为,我们两个打从根上就烂掉了,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不管是人还是狗,都应该有男子气概,你们两个真是糟透了。”是的,他经常这样说着,殴打我们两个,并且发出嘲笑的声音,“娘们兮兮的就是不行。”我并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有些词太过复杂,但从他的语气上我大致能明白,想必都是那个意思吧——对于雌性这个性别的侮辱。只要他洋洋得意地殴打我们,不管说的词有多么复杂,我都一下子能明白,这么说起来真是可悲啊。我已经认命了,但萨莎每次都会大声反驳他,并且挡在我的前面。她那样娇小的身影,却能够勇敢地对抗那样高大的爸爸,我认为从各种意义上,她都要更伟大,更坚强。
我是非常,非常喜爱萨莎的。
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一出生就会被爸爸丢到外面大街上冻死、饿死、或者被车撞死,再或者被妈妈打死。但是有萨莎在我身边,一次又一次挡在我的身前,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尽管我的天性让我也有生存或者觅食的能力,但是没有她就好像失去了支柱,我一定会立刻绝望地不吃不喝死掉,像一条从来没被人需要过的老狗。我没办法想象没有萨莎在身边的生活,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
也许邻居的阿姨或者大黑狗听到我的想法会觉得我杞人忧天,毕竟我和萨莎是这样亲密,永远形影不离,但是萨莎的眼神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把你们卖掉赚钱。”或者“把那条狗宰了吃肉。”
爸爸不止一次用这样的话威胁过我们,然后得意地看着我们抱在一起恐惧的眼神,以此获得满足。说的次数多了,我们也逐渐明白他只是以吓唬我们取乐,可是最近,他看向我们的眼神,还有爸爸的那些常常来家里的朋友们也经常冲我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让我感到了危险。
萨莎也是这样感觉的,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我和她的心是如此贴近,她有一点不安我都感觉得到。我不怕死,也不怕被卖掉,离开了这个家说不定是一种解脱呢。但是如果没有了我,萨莎该怎么办呢?我深深地担忧了起来。
虽然她勇敢到愿意在爸爸妈妈面前保护我,但是她实际上还是个小女孩呢,如果被卖掉……我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场景,更别说她的死亡了,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我就气的浑身发抖。
不能让这样的厄运降临到她的身上。
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我卧在萨莎小小的身体旁边,暗自下定了决心。萨莎保护了我那么,那么多次,如果厄运要降临在她的身上,就让我勇敢一次,站在她的前面吧。
晚风吹过,我们逐渐靠近了家的位置,妈妈不允许我们天完全黑掉还在外面晃,虽然如果让我们自己决定的话,在外面晃上一整天,一周,或者永远不回来才好。然而这是不行的,妈妈会亲切地询问邻居是否看到我们的去向,然后把我们抓回来,让爸爸狠狠地打我们……
家的方向传来有些嘈杂的说笑声,萨莎的眼睛温柔地看向我——她一向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我突然就明白了,就是今天了。我坚定地回望萨莎,深呼吸,第一次,我勇敢地走在了她的前面。
爸爸果然等在门口,我看到了他手里的绳子。我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你们回来了,进屋吧。”爸爸从来没有对我们笑得这样亲切过,亲切得让我感到虚伪。我又看了萨莎一眼。她一贯温柔的眼神给了我最需要的,我之前没有鼓起的勇气。
我的目光看向爸爸的背影……
……
黑色的夜色还未完全笼罩整个世界之前,是整个街区最宁静的一段时间,沙沙的电视机声断断续续播放着一则新闻:“6岁女童用刀捅伤父亲后逃逸被捕,据证人描述,当天女童父亲正打算杀死家中养的狗萨莎用狗肉招待朋友。目前案件正在审理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