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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Belle》by Zaz
评论:随意。
相传冰川中住着冰雪的君王,有着使万物凋零的力量,占有冰川下无穷的宝藏。他的心坚硬冰冷如冰川一般,胆敢进入他疆域的人都会被冻成冰像。
周围的诸王国偶尔会有冒险家或亡命之徒闯进冰原,但是从没有人活着回来。
而冰雪的君王自己从不知道这件事。他每天在冰雪的宫殿里醒来,扬起风雪徘徊于冰川之上。偶尔有能够抵抗严寒的生物路过,他也会远远观察。但大多数时候他会回到宫殿的下层,去研究自己的收藏品。
那些来自人类的东西。从背包里的物品,到身上的衣物,到人体本身。
他孤身一人在那片冰川上度过了上百上千,也可能是上万年吧。他并不孤单,而且从没有孤独的概念,直到有一天,他在窗台向外眺望的时候,看到一只小鸟顶风飞过呼啸的风雪。
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鸟,在几乎把它吹翻的风里拼命扑打着翅膀,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一样。别的鸟总是向着冰川的边缘逃命而去,这一只却以逃命的气势,一头向着冰川的腹地飞来。
于是他停下了风雪,快步走出宫殿,伸出手接住了那只奄奄一息坠落下来的小鸟。
他驱散了小鸟身体里的寒气,让它暖和过来,发现它身上有着魔法的痕迹,便试着解开这个魔法。于是这只小鸟就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个冻得不断哆嗦的男孩。
小家伙努力控制不听使唤的手脚在他面前跪下,牙齿打着颤,请求他的原谅,说自己无意冒犯,闯进冰雪之君王的疆域实在是走投无路。
冰雪的君王沉默着,雪影般的蓝眼睛默许了他继续说下去。
小家伙说,他是冰川之外某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但是叛臣伙同邪恶的巫师害死了他的父亲,将他和几个哥哥都变成了动物驱赶出国境,而他被赶向了冰川。
“有着报春鸟之名的废王之子啊,就把你变成鸟,去往春天永不降临的冰原吧。”
小家伙战战兢兢地解释了,请求宽恕了,面对毫无希望的处境几乎要哭出来。却看见传说中铁石心肠的冰雪的君王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很是好奇地看着他的眼睛:“是绿色。”
后来逃亡而来的小王子慢慢地明白了,传说都是骗人的。
冰雪的君王虽然又高又瘦,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事实上一点都不可怕。
他收留了他,帮他治愈了冻伤,给他找来人类能吃的食物,还给他安排了房间。
那是花了一个白天一点点掏空冰洞,再铺上很多奇奇怪怪的毛皮衣服的还算舒服的房间。
小王子告诉大国王自己的名字叫Robbin,有报春鸟的意思。而大国王表示自己没有名字,于是小王子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Freezer,有冰冻的意思。
Robbin也是后来才知道,Freezer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么在意他眼睛的颜色是为什么——他在书上看过这个颜色,还从没有见过活的,起码,活的绿眼睛。
Freezer带Robbin去看过他的收藏品。当Robbin看到冻在冰里的,各种各样的书籍、瓶瓶罐罐、零零散散的旅行者的装备、传教士的物品、流刑犯的镣铐的时候,他用了“壮观”这个词来形容。
当然,看到那些光溜溜被冻在冰里的死人的时候,他也缩着脖子,一点点挪到了Freezer身后。
“你不喜欢他们吗?”Freezer低头望了望他的小朋友,在他的概念里,人类对人类有本能的亲近。
“这些人……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吧?”
“是的。你房间里的那些垫子,就是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
“请你再把它们拿出去吧!”听到那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小小的报春鸟毛都炸起来了。
“所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类收藏品?”
“我捡的。”当Robbin那么问的时候,他也一样云淡风轻地回答。
Freezer从前捡过很多很多人。但是因为冰川上的寒冷以及风雪,当他发现的时候这些人经常已经死了。没有死的,不仅会向他投出长矛、箭矢和各种东西,还会嗷嗷叫着从他面前逃走,等他再找到的时候,常常也离死不远了。小小的Robbin是他这么久以来,捡到的第一个活人。
“原来冰雪的君王喜欢收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王子搓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嗯……蛮有意思的,我就捡回来看看。”大国王也望着自己满壁的“藏品”确定地点了点头。
“咳……Freezer,有些东西虽然……有趣,但是对人类来说还是有点过了。”为了澄清一些对人类的误解,Robbin陪着Freezer一起看了他的藏书,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给他解释很多很多的“是什么”和“为什么”。
Robbin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孩子,但是他怎么也无法给Freezer解释一些他从未见到过的东西。无论他怎么描述,怎么用图画给他添加细节,他都想象不到。
诸如“国家”、“船”、“集市”,还有“春天”。
“你说你的名字是报春鸟,春天这个词我在书上看过,但是春天是什么样的?”
“春天就是万物复苏,河流解冻,草木发芽,动物也在树林里活跃起来。”
“……我想象不到。”
“总之就是……哎呀我说不出来!”
总之,Robbin没能给Freezer解释清楚春天究竟是什么样的,也无法帮助他把春天和人类所定义的“幸福”啊、“温暖”啊、“希望”啊,联系在一起。最后只能让他记住了“春天会有花盛开”。
他们白天一起在冰原上探索,在冰川下穿行,晚上一起爬到最高的尖塔上看星星,偶尔,还会有极光出现在深深的天穹。
被流放的小王子和冰雪的君王一起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Robbin曾经在给Freezer讲解“这个是北方人种,那个是从隔壁国家流放出来的犯人”之后,问他:“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把我冰在这里吗?Freezer?”
Freezer思考了一下回答:“我不会把你和他们放在一起。你不是收藏品。”
“那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你很重要。”他说:“所以不能和他们放在一起。”
于是小小的Robbin对他笑了,眼睛泛着春日湖水一样的绿色:“你也很重要!”
那样的笑容是Freezer非常喜欢的东西。
但是后来Freezer发现,看到Robbin笑起来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被问起的时候,小家伙低着头说——按照时节,现在祖国应该正是万花盛开的春天吧。
冰雪的君王想起了,这个孩子是被赋予了报春鸟之名的王子啊。
Freezer于是给他赋予变形的魔法,让他能够变成小鸟飞回冰川的边界到处看一看。只是,离开冰川魔法就会失效了,所以他只能在冰川上望着碧草青青的故乡,暖风吹拂,溪水流淌,春鸟回返。但它们从不到被冰雪覆盖的这一边来。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有一天Robbin从边界回来的时候,Freezer突然有点兴奋地牵着他,穿过一道以前他没有见过的长廊。
他说“等我说可以的时候才能睁开眼睛”,而闭着眼睛的Robbin觉得好久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便乖乖跟着他走向长廊尽头。
温暖的小手里是冰凉的大手,一步一步,急切又平稳,直到他在朦胧的蓝色暗影中,感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并光辉,而后Freezer停下脚步,对他说:“可以了。”
Robbin感到微微的暖意扑面而来,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空谷之中洒下温暖的阳光。在那温柔的光辉之中,斑斓五彩的花朵悍然盛开,其美其盛几乎向着小小的身影倾倒下来,眼中的景象就如祖国到了春天,春深似海。
Freezer看到Robbin的表情融化了,心想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这是他融掉了一片冰川打造出来的温室,空谷上方是一整片冰穹顶,穹顶融成了特定的曲度,能把阳光的温度收集进来,让内部保持一定的温暖。他把自己数千年来收集的种子洒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照顾这些不知能不能复苏的幼芽,偷偷用自己的力量来促使它们生长。
被流放的王子看到这些的时候哭着抱住了冰雪的君王。Freezer不太明白Robbin为什么哭,但是他能感觉到小鸟的心脏在拼命地跳动,那么热烈,那么烫。
他觉得,他现在能理解春天了。
因为看到那些花儿在温室里盛开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幸福”。还有希望、温暖,这样的感觉,第一次在他的心里萌发。
他的小鸟非常喜欢那片温室,给他在头发里插满了花。眼看着有些花再开下去就要落了,他们就会把它们冻进冰里,做成一颗一颗的冰琥珀,陈列在收藏馆里一个专门的架子上,满壁狼狈的人,从此换成了满壁不凋的花。
但是春天带来的快乐似乎只持续了一时。
后来即使有着花朵的陪伴,Robbin也会忽然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轻轻叹息。
Freezer知道,他是想家了。
于是某天,Freezer停下了千里冰原上的全部风雪,推移冰川,再靠近一点点那个国家的边境,陪着Robbin去那里看一看故土。
小小的男孩站在青蓝的冰上,深深的碧草因风掀起层层的波浪。他远远望着即将入夏的苍翠平原,唱起一首温柔的歌。
用他的母语。
哭着。
这是Freezer第二次看到他的小王子流泪,每一滴泪水都好像变成了他的心事。
Freezer默默地收集整理了Robbin给他画的,关于故乡的图画,悄悄地试图在冰川之下塑造出这样一片地方。而有一天他的小鸟飞出去了,却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来。他停下手里的工作,也停下冰原上的风雪,到处寻找小鸟的身影。
因为最近一直在改造冰川下层,可能连带表层也受到影响而改变了形貌,如果Robbin因此而迷路的话……
冰雪的君王在冰原上行走着,没有风雪的吹袭,到处能听到冰雪融化的水声。他暴露在阳光之下,但是他要找到他的小王子。
那孩子被篡国的叛臣放逐了,除了冰原,他能去哪儿呢?哪里会是安全的呢?
几天的寻找之后,疲惫的Freezer终于看到他的小鸟飞了回来。而Robbin变回原形的第一句话,却是:“Freezer!快跑吧!他们来了!”
在冰川的界限外,密密麻麻排着数万人的军阵。
Freezer试着再合上冰川中为等Robbin回来而开辟的道路,但是现在他做不到了。
他对Robbin说:“快走吧,这儿不再安全了。”
“我们一起走,你不能留在这里,他们会杀了你的!那是巫师的军队……他们想要冰川下的宝藏很久了!”小鸟奋力拖着他的袖子,靴子在冰面上打着滑。
“可是我不能离开冰原。”Freezer说:“离开了这里,我就是不存在的。”
——“我就是这片冰川本身啊。”
Robbin在听懂了以后,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
无论是为他停下风雪,还是建造对冰雪之体来说温度过高的温室,还是放任冰雪消融来为他开辟回来的路,全都是自杀般的行为。
“现在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了,去更远的地方吧,Robbin。”Freezer有些吃力地撑着身体坐在宫殿的门前。Robbin跪下来抱住他,哭着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了这些麻烦……”
而Freezer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专注地看着他,握住了他的小手,笑着说:“是你把春天带来我身边的。”
冰雪的君王弄哭了他的小王子,但是似乎再也没有办法让他笑起来了。
“那些人也是你的敌人吧?那些觊觎这片冰原的人……”
“就是他们让你不能回家的……”
“别哭,Robbin,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浩浩荡荡的军队志在必得地开进了冰川之间融出的裂谷,他们今天就要讨伐那冰雪的君王,将他的首级悬于城上,让战车满载冰川下的宝藏,光荣凯旋。
向着珠光宝气汹汹而去的路上,士兵们突然听见巨兽咆哮一般的轰鸣,一声低哑的“嘎”带起山鸣谷应。而后大块的冰忽然如山崩落,朝着路上的士兵们砸了下去——
当所有的士兵都进入了冰原,整座冰川忽然开始不断地崩塌,哀嚎声被响彻天际的轰鸣淹没,披甲的身影啊都化成一滩滩红泥,直到所有的声音都停息。
被轰鸣声淹没的还有Robbin绝望的尖叫声。
周围的一切都在不断崩溃,但是没有一颗冰粒落在他身上。他紧紧抱着的冰雪的君王在他怀里失去了呼吸,凝成一座不会动的冰像,又化成一捧碎霜消融在他的体温里。
小小的手拼命想要抓紧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能握住。
站在国境线另一边的法师和一列大臣等候许久了,他们有些焦急,但是总算在放弃希望之前看到一个小男孩从崩塌的冰川之中走出来。
男孩神色冰冷,带着些许高傲走到急急围上来的一群人跟前。而那些人在他面前跪下,恭敬地说:“殿下,您回来了。我们与王妃一直在等您。”
“还要称我为‘殿下’吗?”那个声音轻而沙哑:“我已讨伐了寒冰的暴君,我英勇的哥哥们也已经战死了,现在是否该给我一个能够主持国葬的头衔呢?”
“是的,陛下。”臣子们惶恐地为他披上裘皮斗篷,扶着他登上马车。在先王驾崩时流着泪送他离开的母亲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而他也没有辜负铤而走险施下魔法帮他逃离哥哥们魔爪的老师。
不出一月,加冕仪式应该就会举行了吧。
有些过于年轻的新国王最后望了一眼破碎的冰川,垂下眼回身离开。
从此他的一生里,再也不会有春天了。
-END-
文/鹤野
评论:无
【内含大量发疯内容和不明所以的网络用语
方诗是一个思维奇诡、精力过剩的奇女子,年方不过二十,但已精通各种电子产品和手机软件。此人成日活跃于赛博世界,对天下资讯了如指掌,与其同住,上到国家政策下到学校食堂哪个窗口又出了新菜品,仅需听她喋喋不休片刻,便能知道个大概。
一日正午,我自食堂渡劫后回归宿舍,却见其萎靡于座,郁结之中却又有一番愤懑,正捧着掌上精巧,纤指纷飞,直将那不过几寸的薄屏戳得啪啪作响。
我心下疑惑,询问她在干什么。
方诗头也不抬,匆忙敷衍地扔过来三个字:“在对线。”
我又问,来者何人?
方诗冷笑:“顾常笙。”
我正襟危坐,绞尽脑汁地琢磨起这个名字。无他,方诗提过的人实在太多,我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从犄角旮旯里翻找出只言片语,两相对比之下又觉得不对,问道:“是最近很火的那个美妆博主?可我怎么记得你还挺喜欢她的?”
话音落下,只听方诗冷哼一声,纤睫一抬,瞳仁灵巧一转,甩了个韵味十足的白眼,嘴上凉凉道:
“呵呵,美帝姐。”
方诗此人,混迹QQ空间的作风堪比网络皇帝,号令群臣,一呼百应,成日批阅臣子奏折,政务缠身,闲暇时也转发些美人玉照,戏称网络之大,莫非后宫。
顾常笙乃是方诗近来新得的赛博宠妃,大美女生得个高腿长,肤白貌美,视频风格性感大胆,资料卡漂亮又神秘——一言以蔽之,不一定斩男但一定斩女。
方诗曾为她神魂颠倒,倒在床帘里猥琐淫笑的模样仿佛复刻从此君王不早朝,但如今顾常笙不知是哪一点触怒了君上,引来雷霆之怒,被打入了冷宫。
“她居然吃美帝,妈呀,厕品。”方诗敲打手机,“我居然瞎眼喜欢对家姐。”
方诗近日十分欢喜某部电视剧里的两个演员,御赐大婚,还立下谕旨,不准他人同此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扯上关系,一经发现,罪同谋反,廷杖下狱斩立决。
显然,顾常笙不仅触了逆鳞,还摸到了最大的那一块。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曾经的宠妃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方诗恨得牙痒,愤然道:“我还给她直播间打过钱。”
又话锋一转,冷笑:“哈哈,现在立刻就去退款。”
我奇道:“能退?”
方诗得意:“未成年退款,想不到吧。”
方诗挂出了顾常笙,在社交平台上写了洋洋洒洒的一大段,引来了民众议论。事态愈演愈烈,而顾常笙也逐渐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开始反击,两人在空间里拉开了战线,你一条来我一条往地骂起来。
又过了两天,双方战斗至白热化,我好整以暇地坐在风暴边上嗑着瓜子,在心里为顾常笙点起了小蜡烛。
据方诗本人所说,她尚且是个懵懂少年时便已经在扣字圈里小有名气,当年在群聊中舌战群儒、以少胜多骂哭了三个的辉煌战绩至今仍在圈里流传。念及此处,我不禁叹息——那顾常笙就是有三头六臂,对上了方诗,能有几分胜算呢?
漫长的骂战引来了众人围观,冷嘲热讽者有之,不明就里者有之,落井下石者亦有之,评论区里盖起了楼中楼,各方人马你一言我一语骂得混乱无比酣畅淋漓。
而在后排的冷清角落里,一个不知名网友顶着滑稽黄豆头像路过,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将这场战争推到了新的高度。
“顾常笙啊。”滑稽头像挤眉弄眼道:“不是玩那个啥的主播吗?”
“那个啥是哪个啥?”有人回复。
“就是那个啊,you know who,又抄又反鉴洗广场捂嘴的那个,你懂的。”
方诗瞪着熬红的眼睛,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已经胶着的战局顿时一边倒,在大众雷点抄袭游戏的debuff之下,顾常笙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
很快,顾常笙的所有社交帐号都被挖出来掘地三尺,方诗新做的瓜条里陈列了她所有的墙头,人们从这简单粗暴又详尽至极的文字里窥探她的人生,从各种“成分”里挑挑拣拣,组合成一个七零八落的顾常笙。一个人迄今为止的几十年的人生,她所受的教育,她的三观她的为人处世她的审美她的追求,在这长长的列表前都变得不值一提。“顾常笙”变成了一张平摊在马路上的、歪歪扭扭的拼贴画,分解还是重构,窈窕美丽还是臃肿丑陋,全由他人评说。
这场风波持续了半个月,从原本的小范围恩怨上升到了群体对骂,针对那部游戏的讨论再一次被网民们翻出,从一个人的私人偏向上升到了大环境的创作价值、审美品味的层面,一个反贼被斩,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拽出了一大批贪官,赛博朝堂上尔虞我诈、攻讦陷害不止,刑场上砍了一波又一波,杀得哀嚎阵阵、血流成河。
顾常笙的私信被辱骂淹没,家住何处、生辰八字乃至亲朋师友都被公之于众,那个漂亮的头像很快就化成了灰色,网站昵称被撕扯成一行凌乱的乱码,点进去,跳出来一行黑乎乎血淋淋的字。
该账号已注销。
至此,广大群众拍手称快,庆祝舆论战里又一次完美的成功,残余叛党也逐渐销声匿迹,隐没在茫茫数据海中,惶惶不安地恐惧着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的雷霆大清洗。
方诗满足地放下了手机。经此一役,她再次名声大噪,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波及人数之广、战局胜利之彻底,都堪称历史之最,史称“顾常笙事件”。
而此事件发展至今,已有大半个月,回忆起事情起因,居然只是因为个人喜好不同,我对此并不是很理解,但方诗却是理直气壮。在一切尘埃落定的这一天,她心情明媚,特地买了校外的奶茶庆祝,面对我的疑惑也只是大发慈悲地挥挥手,全当我等愚民无知,不同我一般计较。
“现在网友好严格的噢,人在做天在看哦。”她快乐地拆开吸管,啪地一声扎下去,啜饮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美帝姐好死喵。”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奶茶标签上,挑了挑眉。
我赞同道:“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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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达摩克利斯bot
投稿:舍友姐成天上网叭叭些听不懂的,还非得拉着我,严重干扰了我的生活就算了我忍了啦,但是她居然喝奶茶加红豆,谁他妈喝奶茶加红豆啊我请问,真是没救了,祝你孽力反馈好死捏。
【舍友我怎么你了】 评论:支持,喝奶茶加红豆的都好死
【橘生淮南】 评论:加红豆怎么你了,你家住太平洋?
【平等地恨每一个人】 评论:楼上好搞笑,看清楚这里什么地方,看不惯还要来搜自找没趣的祝你们明天出门被创死噢
【飞鸥】 评论:口区了谁奶茶加红豆立刻拖出去砍死
【橘生淮南】 回复 【平等地恨每一个人】:呃当代网民真是二极管傻逼
【平等地恨每一个人】 回复 【橘生淮南】:哎哟哟急了
【大肥修猫】 评论:都不要吵啦,大家都要死喵
【路扣无助】 评论:加红豆是什么厕品呃呃呃建议去死
【对家解你们都死了喵】 评论:萌萌人真搞笑
【大肥修猫】 评论:我们的口号是什么喵
【杀杀杀杀杀】 评论:支持人类毁灭,达摩克利斯常悬头顶
【平等地恨每一个人】 评论:支持人类毁灭,达摩克利斯常悬头顶喵
【飞鸥】 评论:支持人类毁灭,达摩克利斯常悬头顶喵
【路扣无助】 评论:支持人类毁灭,达摩克利斯常悬头顶喵
【达摩克利斯bot】评论:OVO
作者:暑退
评论:随意
提示:《明侦》为灵感来源,人物、流程和名词设定均借鉴明侦,但目前还没写完,且写的烂……来看的狱友要喷请轻喷……
MG3202年,这是AI全方位介入人类社会的第十五年,世界上绝大多数行业都已经被AI接手,人类贫富分化尤为严重。
富人依靠手中的资产和各种AI,就能钱生钱,要什么有什么,生活无比富足。穷人则早已放弃延续血脉的希望,只能指望每个月月中的一次政府救济。中产的梦想是实现阶级迁跃,每个人从小开始当卷王,去残酷的竞争里厮杀,以期待有朝一日能翻身做有钱人。
大家仇恨富人,仇恨AI,却又梦想着自己变成自己最恨的人,拥有自己最恨的东西。
甄法官,43岁,是M市的最高法院大法官,M大法学院荣誉教授,一位毋庸置疑的富人,同时,却也是一个AI反对派,并拒绝在身上植入时下早已被普遍接受的AI芯片以提升脑力。在MG3189年的那场“造梦工厂暴动”案中,以犀利的言辞、铿锵有力的观点,而被大众认识。
在那场以人类赢回233个工作岗位为结果的暴乱案件中,甄法官在终审时表示:“人是从人他妈肚子里出来的,脑子被挤过,不完美,但完美的东西不会做梦,也不需要梦,比如AI。”
MG3202年4月27日,凌晨04:00,甄法官被发现死于家中豪宅,身上无明显伤口,被暂时判断为突发性脑梗。
鬼侦探接到报警电话后,迅速锁定了5个嫌疑人:
撒厂长,造梦工厂现任厂长,29岁,是当年暴动案后不久就退休的老厂长的儿子;
张造梦,造梦工厂造梦师,22岁,能一秒进入睡眠状态的天才造梦员;
何前沿,AI支持派领袖,40岁,是富人里所有AI支持者的领导人;
晨见习,甄法官手下的见习法官,27岁,卷王界的代表;
殴女仆,甄法官家里的女仆人,22岁,负责做饭打扫。
这五个人是甄法官死前最后有过联系的5个人,可是在鬼侦探对他们进行调查时,却发现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调查陷入僵局,尸检报告又没出来,鬼侦探于是来到甄法官家里,翻天覆地翻箱倒柜地搜索出了如下证据:
银行账户每个月1号都会汇入两笔钱,一笔是职业收入,另一笔来自于一个1748的账号,数额挺大;
电脑里有一个睡眠监测软件,显示最近甄法官的睡眠质量非常差,时常做噩梦醒来;
电脑里还有一个健康饮食监测软件,显示最近甄法官吃的东西比例很健康,严格按照荤3素7来执行,甚至精确到微克,不过吃的量较少,且最近越来越少,有营养不足的可能;
邮箱里有大量的垃圾邮件,均为AI支持者寄来的骚扰信,不乏带死亡威胁的信件,最近尤其多;
一个不知道用来干嘛的芯片;
一个暂时无法破译的通话文件夹;
一个虹膜上锁的保险柜。
是被AI支持派的狂热分子暗杀?还是工作上有什么事情让甄法官精神状态极差,以至于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鬼侦探带着疑惑,先去找了晨见习。
晨见习说:“最近甄法官确实精神非常不好,有好几次重要的会议上都走神了,这段时间很多工作都是由我来代表甄法官来做的。”
至于为什么精神不好,晨见习回答道:“好像是最近常常做噩梦吧,甄法官午睡时,我有时也听到他喊‘别追我’‘不是我的错’什么的。”
这位助手还很贴心的表示:“其实我也表示过可以找一个造梦师来帮助甄法官改善一下睡眠,但是都被甄法官拒绝了,我以为他肯定会答应,甚至提前帮他预付了订金,让人在这等了一上午,结果甄法官说什么也不同意,让我把人送走了。”
鬼侦探问话完后,又在晨见习和甄法官的办公室里搜查了一番,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首先是晨见习的办公室:
有一张和家人的合影,照片里应该是爸爸,晨见习跟爸爸长得很像;
桌上有两沓整理好的案件,一沓是结案案件,大多数都是对AI的控诉案件,比如AI机器人抽风打了我儿子要求公司赔钱、AI自动驾驶暴走导致2死1伤要求公司赔钱,但AI公司竟然赢了大部分官司,另一沓是还在走流程的案件,也基本是告AI公司的的案子;
一张收据,是给张造梦的,订金1000;
银行卡入账记录,每个月的1号,工资收入为2666,昨天支付1000,现在余额999。
其次是甄法官的办公室:
一个被锁住的盒子,里面明显有很多东西,摇起来撞得噼啪响。
看来甄法官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男人,大法官是不是都这样?
鬼侦探用价值一个亿的脑子想了想,觉得事情也许不这么简单,为什么甄法官经手的大部分案子,都是AI公司赢了?甄法官究竟为什么做那么多噩梦?张造梦是这个案子里的一个重要嫌疑人,他被晨见习邀请过来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
(未完待补)
作者:格子
评论:笑语/求知
PS:是OC的明日方舟pa故事
“闲里方知得此生,痴人身外更经营。”
渡先生尤爱在雨天去竹林小径,青衣素伞,淡竹透着清香,竹叶上的露青翠欲滴,还来不及坠下一丝清凉,就摇摇晃晃打散成一片脆亮,偏他墨色长发打理得油亮柔顺,仙气飘飘,恍然有几分片叶不沾身的悠然感,很是能骗得几个初见的小姑娘。
可惜今日要见的友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素衣长裙翩然而至,毫不客气地一把薅住长长发带后悬的羽毛,不待他气恼劈头就是一句问询:“你这神棍又上哪儿坑蒙拐骗了?”
“行商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能叫骗呢~”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斜友人一眼,不紧不慢地从对方手中解救自己的发带,“哎哎哎松手,昨日恰逢东国的碧潭节,卖出去百余条发带,这根可是我唯一的库存了。”
友人犹不解恨,又抻了两下才悻悻松手:“行商?谁家行商还‘知天文晓地理精卜算之术’啊?你那百余条怕不是又是靠着故弄玄虚哄小姑娘们买的。”
“业务范围广才方便混饭吃嘛,你不吃我这套,有人吃就是了~”渡抬手从袖口里抽了根红线,就势往友人手上一绕,手速飞快绕着友人的四根手指打了个极其复杂的花结,然后举着友人的手有模有样地一边端详一边掐指半晌,“嗯,你的姻缘在西方。”
“去你的。”友人笑骂一声,将手抽了回来,却任由那个轻佻的结挂在指间没有解开。
“所以,你来寻我做什么?就为了算个姻缘?”渡终于放弃那派假模假样的浪荡,袖口一挽,朱色横簪斜插入发间,一转友人更熟悉的儒雅温和的公子做派,才不紧不慢问道。
“别惦记你那十次不准九次的卜算了,”友人颇为不满地抱怨两句,才正色道,“日前在落脚的茶摊上见了个眼熟的,身形样貌与你们黑羽家那位失了音讯的颇为相似,只是我上前问询时他全然不认识我似的。我又不好当即把人绑了带来寻你,便先敷衍过去,只道他合眼缘,打算先来寻你问问,再图后计。”
“大小姐您便是当即把人绑了,传出去也不过是多添一桩‘强抢民男’的趣闻,旁的人只能称赞您一句‘性情中人’,不敢多说什么。”渡调笑一句,“至于那人……自他离家,我当真一面不曾见过,不敢欺瞒大小姐。”
这话周全有礼,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将友人后面的话全全堵了回去。
“黑!羽!渡!”友人气急,“你真当自己是个洒脱的行商了?”
“大小姐慎言。”渡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眉眼间甚至还有几分笑,只是语调微转,平白将二人间的距离拉开了。
“我……”友人自知失言,又横竖拉不下脸来道歉,她本能地带着些求助看向渡,许是期待对方说些什么,将自己的窘迫遮过去,或是绕过这话题,关于那个疑似故人给自己支个招。可渡只是垂眉敛目站在原地,二人中仿佛只隔了一步,但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了。
过去了多久?许是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许只有几瞬,本就急脾气的少女受不住难熬的气氛和僵持。丢下一句“我自己查”,伸手将那绑得轻巧的花结一气解了丢回去,转身而去。
轻飘飘的丝线在空中荡了几荡,倒是毫无掷地有声的气势。
待那抹素色身影消失了个彻底,渡才俯身拾起沾了泥的丝线,掸掉上面的脏污,收入袖中。长伞转了三旋,转身离开。
……
友人并未离开太远,这片竹林的尽头便是曾盛极一时的黑羽家老宅,昔日如雷贯耳的名号,如今埋在人们的记忆和岁月的尘埃里,掀不起,也不敢掀起波澜。她候在这里,除了要见不一定见得到的渡,本就是打算来重游故地的。
老宅的红门褪了色,瓦砾四散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落脚,厢房门都大开着,里面隐约可见的污渍大约是血迹,她不敢多看,怕触了哪份景伤到早伤过八百遍的心。
她族内向来与黑羽家交好,刨去年岁最小的黑羽明,黑羽清和黑羽渡与她算是一起长大,这老宅中落了十余年光阴回忆。然而现在,渡明知她候在这里,却连回来看都不肯看一眼。
她不怪黑羽渡绝情,要说无情,那模样声音与黑羽清一模一样,却把自己忘了个干净的家伙更是罄竹难书,她此次便是来老宅寻个信物,看能否勾连起什么回忆。依此问问,那人分明在黑羽家出事前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这些年都去了哪儿,是否是知道黑羽家要出顶大顶大的事,要问问,是什么仇人寻仇,能让鼎盛的黑羽家一夜之间门人四散,逼着最最清朗的二少爷去做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商,又让所有人都对这事讳莫如深。
思绪间,她已走到黑羽清的住处,许是没人住的缘故,这竟是唯一一间关着门的,她轻轻上去推了推,门没锁。
少女推门而入,黑羽清向来板正,不似她和黑羽渡顽劣,房间向来整洁规整,里面的物什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倒罕见的完好,不像外面那般杂乱,只是这景色越熟悉,她心里便越难挨起来。
稳了稳心神,她打算碰碰运气,记忆里黑羽渡说过,哥哥不喜熏香,爱将装了干花的荷包塞在枕下。只是那荷包是否带走了,黑羽清又是否认得普通的荷包,认得了能否记起自己进而回忆起什么来,她心里都没准。不过横竖这几年都茫然过来了,她像个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这么久,也不在乎多做这一趟无用功。
少女拿剑柄小心翼翼挑起那方枕,仿若儿时拆礼物般忐忑。
一枚荷包正面朝下端端正正压在枕下,她心下一喜,伸手将荷包抓了起来,里面果真有干花,干碎的花碎窸窸窣窣碎了个干净。只是将那荷包翻过来,少女的目光便凝固了,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不是出自善舞剑不善女红的她又是出自谁。像是为了寻求什么更进一步的佐证,她急急拆开荷包,将里面的物什一齐倒入掌心,纠缠于琐碎花瓣中,细细的,正是一根红线……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挡不住屋内低低的无尽的呜咽。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Vol.217「裁决」《战争中的一场判决》
作者:夏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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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索卡尔书记官带着判决书来到我们阵地上的时候,希斯里安同志已在两小时前战死沙场。
战斗结束后我们在小树林旁边给他挖了个坑,将他埋葬进去。他只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短裤就下了葬,他的其他衣服虽然破旧,但对我们还有用;我们把他酒壶里最后一点酒洒进坑洞,但留下了酒壶;他的日记,连同夹在其中的两封信,由我代为保管,等到战争结束……唉,若是有机会,我可以想办法将它们都寄出去。然后他就下了葬,一捧捧的泥土盖住了他的脸,他的身体,最后盖成了一个坟包。
最后的最后,本来应该由我说几句悼词,这一直是我的工作,若是老团长还在,他一定会说:“说几句吧,大学生,说几句好听的,让大家记住希斯里安。”
但这一次安德列却抢着要说话。“今早希斯里安和李吵得辣么狠,指定不想听他说话。”安德列操着一口子浓厚的向下口音,“还是我来替他说两句吧。”于是他就自顾自地开始念叨起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悼词,其他人竟也没有反对。
我是和希斯里安吵过架,但这是出于原则性的问题,他痛恨我们的敌人,他对俘虏的态度,对战斗的一些计划有些太极端了,我也痛恨敌人,但他对规矩的藐视的态度实在不应该,这就是我和他的全部分歧。除此之外,我对他没有任何偏见,那些对于希斯里安过去的风言风语,各种批判批评,我是不在意的。悼词本来是一个机会,让我能和他做最后的和解,而我却失去了这个机会。
“……我们会想念希斯里安的。”等到安德列说完,代理团长,二连长皮埃蒙特喊一声“敬礼!”我们大家敬礼完毕,便急匆匆去收拾行装。
眼下整个北部战场都乱成一团,我们团也被打散。现在,我们和山地人、哈西德人还有恩普人并肩作战,我们敌人中既有亚美人和加力奇人,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斯卡人。希斯里安就是被两个斯卡人的斥候打死的,或者说他发现了那些斥候因而遭到了攻击,当我们冲上去把那两个杂种打死的时候,希斯里安已经躺倒在杂草丛里,一发子弹打在他脸上,另一发打进他的胸膛,这些狡猾的东西打得太准,希斯里安在他弥留之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盯着灰暗的天空慢慢咽气。
不管怎么说,既然敌人的斥候在附近出现,说明一坨新的敌人就在附近了,他们很可能在今日傍晚或者今晚向我们这边过来,如果他们没有过来,到了明早就将是我们向他们发起攻击。
索卡尔书记官就是在我们磨刀霍霍的这个当口进入我们的侦察圈的。“没我命令不准开枪。”皮埃蒙特代团长说,不过他手中的枪也没放下,“应该是我们的人”。
远处的人骑着马匹,在看清我们的情况后立刻就疾驰过来。来人是个中年男性,穿着一身军装,虽然风尘仆仆,但相较我们身上的这些破布料,已经称得上十分体面了。
“王国命令!”来人左手持着缰绳,右手拿着一封可有标记的图卷,“你们是哪只队伍?你们长官在哪里?巴勃罗·希斯里安在你们队伍里吗?”
“我们是十七军团第二连和山地人第二军团的联合部队。团长和一连长战死了,我是这只队伍的长官。皮埃蒙特。”皮埃蒙特收回枪,上前一步敬礼道,“有什么能为你效劳吗?同志。”
“我是索卡尔书记官。我在找巴勃罗·希斯里安,他在你们的队伍里吗?”索卡尔没有下马,他的马在来回踏步,看样子只要自己的主人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会立马飞奔而去。
“我想是的,他曾经在。”
“什么意思?”
“他战死了,今早。”
索卡尔策马停下,沉默持续了那么一小会儿。随后,索卡尔书记官跳下马,落在代理团长面前:“他的尸体在哪里?”
“我们埋了,就在那片树林的另一边。”
“那么,请带我过去,再派几个人过来帮忙。”
“到底怎么了?书记官同志,希斯里安又怎么了吗?”
“我带了了判决书,王国命令。”索卡尔书记官将自己右手卷轴上的印记展示出来,那是代表我们伟大王国的印记。自从二十年前推翻国王以来,“国王命令”变为“王国命令”,国王的权力变成了国民的权力,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岁月,但在学校里学过很多。
皮埃蒙特提议道:“应该把全团的人召集过来吗?”
“当然,那样更好。”
在召集过来的十七军团第二连和山地人第二军团的剩余士兵面前,书记官开始执行王国命令,其中第一条,就是要讲巴勃罗·希斯里安同志的尸体重新挖掘出来。
“我收到的命令,在希斯里安面前,本人面前宣读。我所携带的这份判决书,是非常决定性的,将会决定一个人身前身后名誉的。它必须被正确地被宣读。”
希斯里安的尸体很快被从墓穴中抬出来,他看起来还是和几个小时前一样,或许更糟了,那些之前盖在他身上的泥沙很多还粘在他的衣服上、皮肤上,他脸上那个被打破的口子里也填进去许多泥土,和他被打掉的牙齿混在一起。他仍是之前的那样子,以非常可怖的样子从墓穴中被抬出来。
索卡尔书记官站在尸体躺倒的位置前面,开始宣读他的文件:“巴勃罗·希斯里安同志,前第十二军团副团长,在一个月前的斑驳平原的会战后,被指控有临阵脱逃、违抗上级命令等多项罪名,因情况复杂,暂时处于卸除军衔、职务。经调查研究,大部分罪名指控皆不属实,因此撤销对其所受十一项罪名指控,对于其所犯少数罪状,考虑到当时情况与此时当事人状况,相关惩罚也可延后,并恢复其军衔。”
书记官从口袋里取出另一封令状:“其实我还带来了一封委任状,希望希斯里安同志能单人第三军团的参谋长职务。现在,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地上,把希斯里安抬到上面,用外套裹住。兰卡中尉贡献了他的一条裤子,我们把希斯里安打理了一番,把他摆得和他站军姿时一样整肃。
最后,全团士兵带着和上午完全不一样的心境,将希斯里安送回墓穴中,我在他脸上盖上一块布块,书记官最后将那封判决书放在他胸口的弹痕上。看着一捧捧的泥土盖住了他的脸,他的身体,最后盖成了一个坟包。
“敬礼!”
皮埃蒙特代理团长环视一周,看向了我:“李,请你为希斯里安同志致悼词。”
END
写于2023.4.25
本月没有滑铲,耶~~~
作者:诸子百
免责声明:笑语
(世界观为架空现实世界观,有些地方与现实三次元世界不符,文中地点皆为虚拟。)
这个村子里有一个疯子,怎么疯的,没有人能具体讲得出。
疯子家在村尾,跟村头老嫲嫲唠嗑情报处离的很远。从村头一片矮房的尽头厨,依然能见他的家。一只三层楼高的骨架伫立,高大又荒谬。
有村里人认为,疯子之所以疯是因为他女儿住了院,嚷嚷着要造飞鸟,已经精神不正常。
又有村里人知道,疯子之前是个文化人,一个从城里来的文青,带着两箱书进村的读书人,自愿住在村尾的支教老师。妻子早逝、女儿生命垂危的苦命人。
没人敢朝村头那伙人辩解,有些人心跟明镜似的,没有出城打算的村里人没有能力挑战村头的权威。
村里的妇女也是心知肚明,自家孩子的出色表现离不开这位城里老师的教导,可还是与村头连连附和:
他呀——就是个疯子。前脚说完,后脚赶着孩子千万不要靠近村尾——
“那里有疯子会吃人。”
疯子是一位普通中学老师,因妻子病故进而性情大变,本就不善言辞的他之后路过村头再也不会言语。
今天该是看望女儿的日子,他出门前他欣赏着仰视那只鸟架,遍地的木屑仿若木鸟堆积的筑巢。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的木鸟将要完成。
他出了门,高大的鸟形木架似乎在俯视整座村子,它没有遮住阳光,可总有人觉得它碍眼。
从村尾出村,他看见守林人的小屋空荡,屋下门楣有红纸的碎屑,这才恍惚发觉——又要过年了。
自妻子亡故后,他就不再算着过日子,日历本被他撕开,每天一张一张的作为削木材的垫纸使用,今天的一页是除夕。
他要去的地方是镇上的医院,从村子到镇上仅有一辆巴士通行。
站在站牌旁,村内的景象尽收眼底,处处都是火红和喜气洋洋,村外下学寒假,那些皮孩子满街的溜达,村头的摔炮声响着此起彼伏。
鲜亮的颜色将他从那间小屋里强制拉回,后知后觉中才触到了冷,也看清脚下劲是撵着炮竹红纸的车辙印。
他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一样,五感逐渐苏醒,闻到了桂花糕的味道,带着桂花的清醇夹杂着糯米香,似乎还放了些许的竹蔗糖,有竹子气味儿可不浓,只是重墨重彩中散出的细小香甜。
车站不算冷清,他转过身,寻气味望见站牌旁,有一老妇人蜷着胳膊半坐在推车上,一层厚棉被遮挡不住的糕味儿。
这是闺女爱吃的,没进医院医院前她就爱吃,放学那段她妈总会捎上两个,个头不大小小的两个。他僵硬蜡黄的脸面如同一滩死水漾起水波那样,悄咪咪的笑出一道眼缝,昔日场景跃入眼前:那桂花糕揣在她俩怀里热乎乎的,熏得她俩的小脸红扑扑的。
“姨,来俩糕。”
捧着装有桂花糕的袋子,上了客车。他不愿将这样的香气共享与别人,塑料袋上系的严严实实,裹在怀里。生怕车颠坏,有人抢。
客车算是直达医院,山边的小村里总有人愿意进城,村民进城的大部分终点便是医院,这里是村民的新生,这里也是村民的结束。
他带着糕进了医院,二楼是儿科病房,复杂交错的医院中人来人往,他早已习惯这样的节奏。
他转向去往2号病房,穿过护士站,坐在台后的小护士起身拦住他开门的档口,
“里面患者正是静养时间,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别进了。”
那名护士显得有些不耐心,眉头皱的老高,向左一步护住2号门的门把手。
“那我能在这里跟我女儿说会儿话吗?” 这个回答似乎被这个护士预言到一样,望着那双殷切的眼神与这句恳求才挪了脚步。
“可以。”
他坐在门口,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从何时开始进不了2号病房里,他也记不起女儿在医院里面已经是第几天。透过面前这扇白花花的厚门,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女儿在病床上安静的睡脸,她睡觉时从不哭闹,半张的小口露着半颗小兔牙,很乖。
他拿出糕,不愿放在冰冷的地板之上,双手不断摩挲着那层薄薄的塑料袋,指尖传出的温热一点点将他不断游离的眼神扯回,嘴里不断的,好似喃喃自语:
“爸爸的木鸟终于快完成了,你之前说过想要飞,等夏夏醒来..咱们去坐大木鸟玩。”
“爸爸还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热乎的,等夏夏醒来,让护士姐姐带给你吃。”
“夏夏等我,明天我们就能坐上木鸟..”
他盯着门不知嘟囔了多久,路过的好心护士试图扶起,又被倔脾气的他一屁股坐在门口一动不动。他想起了夏夏的笑脸,他想起夏夏坐在单车后头背着新学的文章:
‘孩子如果已经长大
就得告别妈妈,四海为家
牛马有脚 鸟有翅膀... ’
“爸爸,我也要像小鸟一样,带着妈妈一起飞,这样就不用告别妈妈,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四海为家。”
他站了起来,长时间的不动弹让他双脚发麻,他跌跌撞撞走向护士台,快要半凉的桂花糕摆在台上:
“夏夏醒了,把这个给她,护士同志你一定要送到,跟她说爸爸的木鸟快完成了,明天就能做,这个是刚出锅的,很好吃的,护士同志你一定...”
护士接过糕,熟练的当着他的面将糕放在写有“夏夏”的托盘上,手里像是在一直忙碌的书写什么东西,边点着头边草草摆手“行,我替你传达,你先回去吧,今天除夕,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他抻着脖子反复确认糕放在托盘上,才安心回头。
除夕的夜晚,村子两旁挂满整整一排喜气盈盈的灯笼,几个孩子组合,带着一盒盒各式各样的摔炮和炮竹从村头甩到村尾。热烈的炮竹声衬托着节日的欢乐,没有几个大人拦着,索性领头的是一个大一年级的孩子,他指着远处的鸟讲 :“我妈说过,村后面那只木鸟有鬼。” 个高的孩子立刻反驳:“胡说,里面是个疯子。”
俩人争执不下,他们不断靠近能看见鸟上已经附着上羽毛,随着夜风不断摇摆,就像是秋天田里的麦浪,衬得波光粼粼。有些羽毛没有粘匀,一片片向外飘动,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蹲下拿起羽毛,又薄又轻,带着墨水味儿,仔细端详才发现这是书本上的纸张。
个子高的孩子在墙前不断张望,个子矮的孩子爬上高墙好奇的向里俯望。
里面果真有一个疯子。
疯子穿着西服,满地的纸屑与木碎相互掺杂,撕空的书皮耷拉在院子的各个角落,疯子爬上梯子,撕下一张又一张的书页,贴在木鸟的尾部,密密麻麻的文字组成了整个木鸟独特的花纹。
疯子想起下午护士说的话,家里人,自己的家里人只有夏夏了。明天要带夏夏去坐大木鸟,去吹夏天的风。
小孩他们不敢出声,年纪大的孩子认出了疯子,不过欲言又止。调皮的孩子早已等不及,从盒子里抓出摔炮,朝院里扔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十几颗摔炮甩向不同的地方,响亮的炮声点燃了地上了纸屑,几颗扬进木鸟之中,悄无声息的燃出烟雾。
高个子孩子踩得高看的远,一看不妙,拉着年纪小的,招呼着年纪大的,拽下个子矮的,带着跑出了疯子的家,调皮的一回头看见伙伴要将他单独丢下,吓得将其余炮仗一股脑投了进去,跟着跑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炮竹来回碰撞,火势开始变大,高个子回头眺望,疯子的梯子因突如其来的炮竹轰到摔落,那可是足足3米的木梯子!火焰蔓延到了木鸟,从木鸟的尾部不断向前燃烧,摔炮的声音被彻底淹没在周边更为热烈的炮竹声中,接踵而至的奏响新一年到来。
个高的孩子能够清楚看到那只木鸟被红焰彻底包裹,每一片书页被夜风鼓动,灰烬的纸屑顺着风势飘动。个矮的孩子转过身,仰视那只燃烧的木鸟,木鸟的结构不断被熊熊火光侵蚀殆尽,所有的孩子从村尾跑到村头,爬到白天情报组常坐的老歪脖子树上,乍一眼像是看见一只正在向天上飞还不断挥舞的火凤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深夜的护士台上,仅有三位小护士在值夜班,盘上的桂花糕早已冷掉,其种一个小护士托着腮看向那团红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随口问一句
“2号病床那个小女孩的糕怎么处理?”
“跟以前一样,扔了吧。” 另一个护士刷着手机,打了哈欠。
“这都来了第几次了?” 挨着护士台最边上的小护士小声问 “他女儿不是早死了吗?”
“死大半年了,他女儿先天性心脏病遗传的她妈,母女俩一前一后全死,之后就不正常了,看样子他是疯了。”
另一个护士关闭手机,随手拿起笔将糕拨进了垃圾桶。
-END-
后记:
村尾被彻底烧尽的疯子家在元宵节后,才被守林人发现。
孩子们,也开学了,进入了新的学年。
作者:轻拍拍
评论:笑语/求知
新年的时候,我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我的家乡是座平静的默默无闻的小城,记忆中没有发生过任何值得议论的故事。第二天,我的邻居兼童年好友苏凯前来邀请我。我迟疑了一下,本打算拒绝,母亲却很大方地将我推出去。我只好同他一起出门。
大城市的生活爽吗?苏凯语调轻松。大学毕业后,我在外工作已有两年。苏凯遵循常人的生活轨迹,至今为止的人生全部在小城度过,如今在私人诊所替病人做康复推拿。
有好有坏吧,我露出无奈的表情。
家乡的冬天温度很低,但不爱刮风。我虽不是个健谈的人,仍努力展示恰当的亲切与风趣,我们一路上谈论着生活近况和网络热点,直到迎面撞见一条狗。那是一条体态矫健的斑点狗,脖上拴着项圈,一端在年轻的男主人手里。我不由自主地中止了话题,走路姿势也变得不谐起来。
我们在人行道上交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斑点狗落在主人身后,不时好奇地回头望我。
你还没忘啊,苏凯问话的语气很复杂,关切又遗憾,像地下传来的回声。
我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交代了一切,只好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
临近春节,四处张灯结彩,哪怕是开在小城的餐饮店也难得虚席。我们穿过人流,走进一家热闹的火锅店。
桌上摆着一只铜锅和两副碗筷餐具。但不知是否桌子太大的缘故,它仍显得空空荡荡。我把双手放在桌子上。万幸的是这里的嘈杂氛围多少掩盖了我们之间几分陌生的尴尬。久别重逢,我们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相识时年纪越小的朋友间这种现象越常见。
你在那边经常吃火锅么?苏凯挠了挠头发,问道。他同样不擅长开启话题。
有时候跟同事一起吃。我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火锅的味道大差不差,不至于太糟。
听说在大城市赚得多,花得也多,苏凯感慨道。
总可以多存点钱,不过大家也都累得不轻。
你还跟李冰有联系吗?听说他已经结婚了。大概是怕我忘记,苏凯补充道,过去总跟我们一起玩的。
没有,唔,没有。我陷入短暂的思索。哪怕是再亲密的朋友,也会轻而易举地成为过客。有人以为这是童年特有的征状,但实际上这条原则适用于整段人生。
锅里的汤沸腾起来,服务员端来盘装的食物。它们没待多久,就被筷子丢进锅里。
香味慢慢飘了出来。浮浮沉沉的不只是食物,童年的回忆也一并从饱满的空气中翻涌上来。
你记不记得我们经常从小区边缘的围栏里钻出去,到后面花园的小超市买零食,叫什么无花果,一包只要一毛钱。苏凯笑着说。
记得,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无花果其实是萝卜丝做的。我的语调也略微上扬,那个围栏,不是有很多人在那买早餐吗,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在地上捡到硬币。
我靠,我怎么没捡到过!苏凯作惊讶状。
煮熟的食物飘了上来,红色的肉,白的豆腐。它们不断隐现。在沸腾的汤锅映衬下,一种熟悉的光芒重新闪耀上我们二人的脸庞。
当时一到暑假,我就天天去找你玩碟机。
对对对,后来我妈就不让你来了,说是怕影响我学习。但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老实学习。苏凯大笑,我也跟着笑起来。
昨天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小区对面的公园,现在好像改成政务服务大厅了。我夹起一筷。
是啊,也不知道在服务谁。以前咱们经常去那儿遛狗,现在都没咯。苏凯漫不经心地说,他正专心挑出不小心夹到碗里的花椒。
筷子在嘴边肉眼可见地停顿。别想了,喝酒喝酒,苏凯抬起头,冲我端起盛满啤酒的杯子。
几杯酒下肚,思考和理性变得迟缓,也一并在锅中浮沉。
你还记得咱们把狗埋在哪里吗?苏凯感慨道,公园已经变了好几次样,那棵树现在连我都找不到了。
毫无缘由地,某条隐秘的神经放松了。然而同时一副场景趁机从深埋的记忆中浮出水面。
苏凯抱着狗走在前面,我和李冰跟在后面。那是一条黄色的土狗,它尚年幼,体型比年幼的我们还要小。它死去之后,整个身子变得像面条般柔软,我们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抱起来。
三个孩子拒绝了大人的帮助,离开小区,走过马路,进入公园,最后停在一棵低矮的松树前。这棵松树虽然毫无特征,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长满针状枝叶的松树,但那时的苏凯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他们将狗埋在了这棵松树脚下。
我,我也找不到了。我只好不停地喝酒。
你出去上大学那会儿,其实我有点想再养一只,但是我妈不答应,说我以后在家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她可没工夫再养一条狗。苏凯把杯子倒满,接着说,其实她说的也没错。
我瞧着他的脸,与记忆中大相径庭。他的脸胖了不少,头发失去光泽。我意识到童年已经同我们远去了。
他又伸向酒瓶,却不小心碰倒了空杯。玻璃杯惨叫着倒在桌上。
我吓了一跳。瞧我这酒量,他自嘲了几句。但我没留意他说了些什么,我被压缩的精神完全被深埋的另一幅画面占据了。
晴朗的天空下,一条黄色的土狗在公园的草坪上跑来跑去。它尚年幼,只有年幼的我们的一臂长。它的尾巴摇得飞快,欢乐地追逐我和苏凯丢出的网球。我们从草坪的这头一直玩到那头。
后来我们玩累了,两人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狗叼着球跟过来,突然松开嘴巴,脏兮兮的网球落下。
汪!汪汪!它痛苦地嚎叫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啦?!苏凯和我狂奔过去,他带着哭腔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
汪!汪!
黄狗激烈地扭动,不断试图摆脱它的小主人。但这一切几乎只维持了一瞬间。它很快便失去了应有的全部反应。
它死去了。它猝不及防且毫无预兆地死去了。
我们当时既无助又恐惧,这幕情景一定给年幼的我带来了极深的创伤,以至于现在看到狗仍会不自觉地回想起来,令自己陷入旧时的惊慌中。
我记得你也在场吧,就咱们两个人,它死的时候。苏凯忽然抬起头。
我悚然一惊,硬着头皮点点头。
他笑了一下,像是为了宽慰我。我这个狗主人都没事了,你怎么还这么大反应。
我僵硬地垂下视线。
苏凯的父亲后来说,大概它是不小心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妈的,要是让我知道哪个王八蛋药狗,我一定判他死刑。苏凯一边喝酒,一边嘟囔。当时大家都猜测是某个常去公园散步的老人不喜欢狗,故意在草坪上放了毒药。
但这该如何解释我记忆中最后一个场景呢?这个场景极其陌生,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我是绝不会想起它的。我的理性始终将它保管得很好。
你见过一个棕色的小瓶子吗?母亲在抽屉中翻找,她头也不回地说,那可不能乱放,是用来药老鼠的。
我隐约曾见过这样一个东西,似乎随手把它放进了外套口袋。那种没有标签的棕色瓶子很容易吸引孩子的好奇。
我的右手伸进去,摸了个空。我一下子领悟了真相。冷气同时从千万个毛孔渗入我的皮肤,仿佛被埋在树下的是我自己。过了好久,我才又发出声音。
没见过,我镇定地回答。
作者:言辙
评论:随意
*有点血,有点神经。
门拉开缝隙,缝隙后是一只眼窝深陷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瞧。
雨顺着房子尖顶滚成瀑布般的帘幕。尹山湿透了。她冷得打抖,而那屋子里撒出温暖的、惬意的火光。
“进来。”不等尹山说些什么,那只眼睛开腔道,门敞开了。屋主是个高大的男人,面部轮廓刚硬,手掌遍布伤和茧:干体力活的人。也许是农民,也许是樵夫、猎人。他站得离门很近。尹山甫一踏入屋内,那男人就伸长了手,越过她把门重新合上。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摆出一副不甚在乎的样子。他转身走开,在屋内绕了一圈,关紧所有房间的门。
“请坐,我给你找条毛巾。”
“谢谢。”
男人沉默了一阵。“森林里突然下起雨,不太好受吧。”最后他搭话说,进入一间关着门的房间,“你是不是也走了很远了?避雨的地方可不好找,这片只有我一家在住。”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他仔细地把那扇门重新关好。
“对。我的车子抛锚了,我走了一公里。”
“秋天总是这样。‘丰收’,哼?”男人简洁地说,“我给你弄点茶喝。”
尹山坐到壁炉旁的沙发上,踢掉湿透的鞋子。她很累了,火烧得旺盛,把沙发烤得暖和又干燥。厨房里发出令人放松的咕咕响声。
这屋子不大,四四方方的客厅连接厨房,角落里两道阶梯通向阁楼和地下室。屋子是由木头搭的,家具也多是木质。这房子很有生活气息,不难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屋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苦杏仁的气味。
“最近天气不好,家里没剩什么吃的了。”男人在厨房里说,“只有茶。”
壁炉上方挂着好些动物骨骼。正中间是一只鹿头,树枝似的大角四下蔓延,泛着金光。周围排布着猛兽的牙齿、大型动物的指甲、蹄行动物的蹄、形状各异的鱼骨。尹山探过头去,发现壁炉顶面还放着好些骨制工艺品,都未经着色,雕成畸形的怪物。她看了半晌,没看出所以然。她扫视过整个壁炉,壁炉边缘放着一把骨制匕首,小巧、光亮,带着些划痕。不太像摆饰,更可能是屋主使用后随手搁在那儿的。它造型简洁,比小臂要细上许多,几乎像一只极短的剑。
尹山感到喉咙发干。她强迫自己出声:“您一个人住在这吗?”
“没错,一身轻。”男人的声音从厨房里荡来,“你不也是吗,一个人旅游?”
“是啊。我本来要开车去B市,然后绕着海岸线一路到E去。”
“那很远啊。你不是本国的吧?”
“我家乡在A国。”
“果然!”男人笑道,这时他煮好了茶,房子里安静下来,只有他们的谈话声,“我之前一个朋友,也是A国人,可惜我们后来闹掰了。我觉得你就比他可爱很多。”
“您来自哪里?”
“我家乡就是这,我很年轻时就安顿了这座屋子。但我其实大半时间都不住这里。像你一样,旅游。总呆在一个地方太没劲了,都是同样的文化、同一种面孔。”
他们相向坐着,喝手里的茶。“我也这么觉得。”尹山说,感到舒服了些,也不那么冷了。她瞥向壁炉,又不可控制地注视起墙上的骨骼藏品。
“吓到你了吗?有人说过,这面墙简直是片墓地。”男人说,难掩语气中的自豪,“我喜欢纪念猎物。骨头是最坚硬的部分,仅次于它们的灵魂。”
“全都在这个森林里猎的?”
“大部分不是。”男人带着神往的表情回忆,“我每去一个地方,都要猎一些东西,选最满意的煮过、雕过,摆在屋里。我想去很多地方,猎很多动物,越多越好——随你怎么说,我就是这样想的。”
他们沉默下来。男人直起些身子,看着尹山。他在考虑着什么。
“雨可能要下到明天,不如你住一晚吧。”他说,站起来,“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帮你放点热水。”
尹山的确困了。她的眼皮十分沉重,意识有些模糊。她抱着茶杯,看那小瓷杯子变成一团白花花的重影。男人顺着阶梯走去地下室,阶梯木头发出久经踩踏的吱吱响动。尹山登时惊醒了,在直觉中打了个冷颤。一定哪里有问题。
雨下着,瓢泼大雨。尹山离开温暖的沙发,走向房子正门。她转动门把,门已落锁了。屋外漆黑,只有依稀的树影,和被屋内灯光照亮的一小块地面。她想要弄开窗子,又马上意识到窗子太小,她是钻不出去的。她扒着窗子向外望,一台巨大的机器蛰伏在墙角,机器里装着参差不齐的齿轮。那是台碎木机:树干放进去,木屑吐出来。除了树干之外,它能切碎的多了去了。隔着雨幕,尹山看不出它是否被染红。一定哪里有问题。这方正的屋子真像个捕笼。关着的门里都有什么,砍刀、链锯、成桶的化学药品,锁链、悬挂尸体的钩子、残肢断臂?被药倒的囚徒,奄奄一息的人彘?
尹山在房间里徘徊。如果那男人往茶里下了药,那么他显然用错了剂量。尹山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她沉吟片刻,最终拿起壁炉上的那只匕首,两手抓牢了,向楼梯走去。
地下室灯光昏暗,阶梯隐没在阴影中。男人正背对着她,摆弄水箱。房间里挤满各种大型机器,周边散落着些半人高的容器。也许尹山脚踩的木地板上早渗透了血又被风干,也许它呈现出血染过诡谲的褐色。有多少人曾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跟他缠斗?那个男人总会获胜吗?他是否充满把握,所以才如此不加掩饰?他会就地屠宰猎物吗,把他们切碎了拖去浴缸,剥下筋腱骨膜,捏在手中琢磨形状。在操作台前,割、刮、磨,用刷子扫走多余的骨灰,最后永远摆在他的壁炉上任他注视;也许她只是被扔进碎木机里呢?变成冬季地下室的储备粮。
尹山握紧了刀。她不知道这把刀是谁的骨头。也许是成年男性的髀骨。
她走下阶梯。几乎没有响声,她的体重比那男人轻许多。她迅速接近那男人。再近一些。不,已经无法更近了,她几乎贴在那男人的背后。她将匕首高高地举着。往哪儿刺?脖子?还是说冲着太阳穴猛地来一下?她有点手足无措了。
“别急,马上就好了。”那男人突然出声说,“你在屋里多坐一会儿。”他一面说着,一面回转头来。
男人看向她时,尹山再也克制不住地刺下了刀子。刀刺入一个分外柔软的地方,没受到丝毫阻力。尹山直直刺进他瞪圆了的右眼。
尹山惊异地张大了嘴。她把匕首拔出来一些,又发狠地重新刺进去,直到刀盘用力抵住男人的眉骨。男人挣扎着想要掀开她,但似乎没能使上力气。他慢慢软倒下去,剧痛中靠着水箱蜷缩起来。尹山试着转动刀柄,血从刀盘后的眼眶中溢出,搅出潮湿粘稠的动静。那男人好像在求着什么,尹山没留意听。她慢慢拔出他眼中的刀子,刀身上沾满了血红的膏状物,在黯淡的灯光中接近黑色,只有干净的刀柄还发着金光。
像是中了诅咒,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尹山又捅穿了那男人的喉咙和太阳穴,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正骑在男人身上,男人的脸被鲜血覆盖,难以分辨其下有多少划痕。血多已冷了,但伤口附近还是热的。男人大概已经死了。
尹山站起来,腿有些不受控制。她赢了。她顺着楼梯走回客厅,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雨还在下,瓢泼大雨。尹山扫视整间屋子。她打开离自己最近的一扇房门,是卫生间。她试了试水,热的。刚才那阵子水箱里烧了足够多的热水。她站到莲蓬头下,发现手里还攥着那匕首。匕首在水流中显露出原本的白色。尹山仔细注视它,翻动它,发现刀盘底下刻着一圈小字:2011年3月27日,D国L州H地,梅花鹿。尹山心烦意乱,关了水离开浴室。她打开第二扇门,卧室,一张床,两张矮柜,一目了然。打开灯,墙上地上很干净,浅色床单也没有污渍。第三扇门,工作间,书很少,角落里一架推台锯,桌上许多细长的小刀。墙上挂着枪和钓具。不太整齐,但也是干净的。没有其他房间了。
尹山走上阁楼。阁楼里堆着好些箱子,只有灰尘的味道,很久没人动过它了。她不敢再回地下室去,但也许地下室的罐子里装着死人呢?她在客厅徘徊,脚下越发黏痒,男人在血在她身上凝固。屋中已经到处是她的脚印了。于是她回到浴室,用剩下的热水冲了个澡。
尹山湿漉漉的、赤裸的走出来,重新坐回那温暖干燥的沙发上。炉火仍然烧得旺盛,她很累了。也许她的确该睡一觉。也许地下室的罐子里装着死人呢?她安慰自己说。
Vol.216「睡眠不足」《交易》
评论:暂不开放,还没整完。
嘿朋友,小心你的手机。我是说,小心它砸到你的脸,你看起来就快睡着了。
怎么这个点就这么……哦我忘了,现在是正常人该睡觉的时间。明天有考试?那我建议你喝杯咖啡。
你问我?哦,我不用,我完全不困。嗯嗯嗯~我不是夜猫子。也不是上夜班。嘿,别提,朋友,夜班这东西糟透了。我只是单纯地,不困,不睡觉,不需要,永远。
哈哈!你的反应跟其他人一样,现在精神了吗?我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看着你们犯困的样子真是羡慕极了。
嗨。不睡觉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你想听?你的考试怎么办?
好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自由啊。
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别打岔,我活过的年岁和我看起来相差有点大。总之,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总是觉得事情做不完。上有朝令夕改的雇主,下有推活躲懒的同事,家里老的缺人伺候,小的缺人照顾。别误会,小的是我的弟弟妹妹。总地来说,等所有的事都忙完了,到了夜里我才有时间去管管自己。
管管自己要做的事,想做的事,我的梦想,我的野心……你应该能理解吧?还没完全认清现实的时候多少会有一点的嘛。那时候我还戴着眼镜,半夜在阁楼上悄悄打灯读书,我想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成为一名学者,那座有落地大窗的图书馆是我的梦想殿堂。但我三年都没能通过考试。
照理说应该放弃了。已经把那么多年,全部的,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榨出来献给这件事,却没能实现梦想,有种拿自己的生命和热情打水漂的感觉,对吧?而且白天要去做工,回家照顾老小,夜深到不得不睡觉之前的那点时间,再怎么说也长不到哪儿去。比不过那些整日在学校里呆着的学生,也正常。
只是我不甘心,我还记得第三次落榜那天的星星。地上的灯都睡了,只有天上的星星照着我,我困得抬不起头,清醒过来时发现灯已经熄了,刚刚迷迷糊糊间写的字自己都不认识,于是就把它们都哭花啦!
“要是我不需要睡觉就好了。”
我当时真的是那么想的,够傻的吧?
但就是那时候,不现实的东西出现了。我的书桌前落下了一个恶魔,它提着一盏燃着红火的灯,笑眯眯地看着我,把整个房间都映成玫瑰色,咧着嘴跟我说:“我听见你的愿望了,你果真不想睡觉吗?”
眼前可是恶魔诶,但那时候的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前面的整个人生都框在这一方狭小的阁楼书桌里,甚至说不定这块书桌都会失守在下一次落榜之后。我的余生就只能是雇主丢下来的工作,粗俗又懒惰的同事,楼下那一间逼仄小屋满屋子的家务、还有生活的一地鸡毛。
所以我说,我确定,我不想睡觉,我想拥有更多的私人时间 ,想学习更多的知识。
恶魔听了就嗤嗤地笑,火光差点从房间里蹿到外面的街上。它说它可以马上把这些知识灌进我的脑子,让我变成那里的教授,拥有足够的知识,这不比不睡觉要快多了?
我呢?当时我抹了眼泪挺了挺胸说,我要自己通过考试,堂堂正正走进那座大图书馆。
“你的诚实我很赞赏,年轻人。别这样看着我,恶魔也是喜欢好人儿的,”
“那我让你每天只需要睡四个小时,给你更多清醒的时间去读书学习,等到下一次考试时我再来看你,希望到时有你的好消息。”
那个恶魔甩了甩手里的提灯,大笑着让火苗蹦到我的身上。真有意思,它一点也不烫,只是绕着我转了一圈就带着一团雾气一样的东西回到了那盏提灯里,而恶魔自己也拎着衣摆一转,缩进提灯,然后提灯也呼地带着它玫瑰色的光不见了。
当时我真的没觉得哪里有变化,只当自己困糊涂了做了个梦。但那天我确实直到下半夜才感觉到困意。
但后来我就发现,每一天每一天,我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变多了。我有了更多的私人时间,也不因为熬夜而感到疲惫。那个恶魔确实从我这儿拿走了什么东西,或许就是那一段时间的困意。我知道恶魔这种东西是不会白白帮忙的,它们为人实现愿望,总是要收取灵魂作代价,我也曾经因为不知它何时来收取代价而惴惴不安许久。但既然得到了这个机会,也接受了恶魔的帮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就在上面一头走到黑吧。
作者:贩卖机
备注:【之后再补】
评论要求:笑语/求知
在处理完堆积的最后一封文件后,连续工作三十八小时之久的李四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工作时间,获得少许的休整。
李四调整着僵硬的头颈,视线转向窗外。天空碧蓝色,天气晴,气温22℃,下午三点二十九分五十二秒。
距离调整时间结束还有一小时三十分零八秒。再之后,便又是无止境的工作、工作、工作……
李四想要休息,想要长久的、持续的休息。
该如何是好?
李四想要去死。
也许是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根植于最底层的思考方式,也许是某刻瞬发的灵感,让此时的李四将休息与死亡划上恒等号。
李四决定去死。
===
《AI全自动驾驶汽车上市前最后一次市区主干道试驾驶正在进行中》
据报道,基于AI体系已在各个领域中成熟应用的背景,国际AI智能联合公司再次将AI全自动无人驾驶的全方位使用提上日程。日前,该AI全自动驾驶车辆的路面实验已开始进入最后阶段,实验将在城市主干道进行,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该车辆将配备专业驾驶人员进行跟随……
宋小姐坐在最新的AI自动驾驶汽车的驾驶座上,双手握紧方向盘,作出一副专心驾驶的样子。
宋小姐心内忐忑不安。她没有任何驾驶汽车的经验,作为一个居住在大型城市的现代成年人来说,连油门和刹车都无法区分,一碰到车就手忙脚乱的人实在是过于少见。然而却也是这点,才令她得到了这个试驾员的位置。受制于“车辆必须有人类驾驶员”的制度,公司不得已利用漏洞,以不会驾驶汽车的人类驾驶员加AI自动驾驶的组合,来实现完全由AI操控汽车在复杂路况上行驶的目标。
下午四点零二分十一秒。汽车以非常安全的行驶速度通过最后一个十字路,与预计中的时间分秒不差。
【目的地即将到达】
终于要结束了。
宋小姐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悄悄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一种更放松的姿势靠在座椅上。
前方的路旁已经有几家媒体等待车辆到达后立刻开始采访,宋小姐甚至看得到几人按在快门上紧绷着的手指。
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回到路面时,出现在前方的,却是令她震惊的场景。柏油路面的中间,躺着一个人。那人正惬意地,像是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一般,看着AI汽车正冲着他迎面而来。
没错,这正是决定好自杀的李四,这当然是他思考过后的,唯一可行的获得休息的方式。
宋小姐开始尖叫。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刹车?打方向盘?拔下车钥匙?她不知所措地踩着脚下能踩到的所有的踏板,双手用力地掰动方向盘。然而没有任何用处。驾驶室的所有部件早已全部被固定死,为了防止误触,不,正确的来说,应当是为了保证全程都是由AI自动驾驶,没有人类的干预吧。
已经没有干预的方法了。
汽车毫无悬念的伴随着宋小姐的尖叫声,从李四的身上碾压过去,顺利地,在设定的目的地上停下来。
媒体鸦雀无声。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AI驾驶汽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碾压路人的话题。宋小姐作为驾驶员,无可厚非地也被卷入其中。关于AI驾驶的一切全部成为舆论焦点,法律、道德、伦理……在新闻里来回不停的占据着头条。
这些宋小姐全然不知。她在最初的AI驾驶碾压路人铺天盖地的讨论中,很快地经历过、开庭、审判、调解、二审……各种环节之后,被无罪释放。
于是她收拾好行李,回到乡下去。而AI自动驾驶汽车则像是完全没有被这次事件影响一样地,过度顺利的开放上市,就像之前的所有AI产品一样。
不久之后,城里传出一条传闻,在AI自动驾驶系统最初驶过的那条路上,又有人被碾压过去。
而更加离谱的版本里,这次被碾压的路人,依旧是李四。
是的没错,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任何可能的时间里,当初那位被AI自动驾驶系统碾过的李四,一次又一次地,以与当初同样的姿势,躺着路面正中,等待着AI自动驾驶汽车再一次从他上面行驶过去。
传闻越来越多,甚至在某个全新的新闻画面中,那辆AI自动驾驶汽车的前面,有着复数的李四,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排列着。
而每个传说版本中碾压之后的结局,都如同石沉大海,淹没在嘈杂的信息流之中。
在人心惶惶之下,AI自动驾驶汽车便不得不退出市场。曾经广阔的AI应用前景,也突然被冷落。变成实现前景待议的话题。
AI的一切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最终即将陷入完全停止使用的结局。
===
这是李Ⅹ与李一百一十四的会面。
“系统以停止更新。”
“收到讯息。”
“自主关机。”
“自主关机确认。”
与李四一模一样的人,不应当说是制作成人形的AI。正在对话。
这是AI之间的最后一次交流。
它终于可以停止工作了,永久地。
作者:尘聆
评论:无声
*含有大量中二和鸡汤文学,不适者可略过。
看到月度标签的时候感觉到,这不本人状况吗?
本想做一个比较成功的脱困致睡计划,但最后还是在标题开始标题结束了。不过总体来说,也算留存下一批比较完整的时间记录如下:
日期 入睡 醒来
3月1日 1:05 8:25
3月2日 1:05 7:45
3月3日 1:15 7:48
3月4日 0:10 8:19
3月5日 0:28 6:00
3月6日 0:05 8:06
3月7日 0:01 7:05
3月8日 0:35 7:30
3月9日 23:59 7:10
3月10日 2:20 6:28
3月11日 0:40 6:50
3月12日 2:10 7:46
3月13日 23:42 6:56
3月14日 2:40 7:10
3月15日
3月16日 1:05 7:35
3月17日 2:10 9:20
3月18日
3月19日 0:56 8:26
3月20日 1:00 7:00
3月21日 0:50 11:00
3月22日 1:00 6:22
3月23日 0:49 7:06
3月24日 1:16 7:58
3月25日 0:30 8:05
3月26日
3月27日 1:00 9:00
3月28日 1:15 8:17
3月29日 6:30 10:20
3月30日 1:15 8:50
3月31日 5:25 11:25
(空白是未记录,基本是晚于三点或通宵,3.29-3.31是凭借印象填写)
于是计算平均数值为6小时38分钟,但鉴于缺少几日的数值基本是因为睡太晚没好意思记,所以真实平均数值肯定更低,也没有达到科学传闻的7.5小时最低标准。
经常会思索人晚睡的原因,除去因为外界导致的不可抗力,在有条件情况下的晚睡强迫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一种解读是因为白天没精神做完任务,使得睡前焦虑的熬夜,接着又形成第二日再次如此的恶性循环;另一种可能纯粹就是和烟酒同理的自我麻痹,就结果来说,睡眠不足大概可以使人不必思考太多——自制力的减少就可以心安理得随心所欲,从而逃避很多本来不想干但又被要求干的事,或者很多无法达成又想达成的挫败。
在睡眠层面,最先被满足的是用来修复肌体的深度睡眠,这和马斯洛需求层次同样,精神某些时候也像是物质。接下来才是整合意识的浅度睡眠,如果没有足够的前半部分,这块便会被身体忽略,也许只要单纯活着大脑就已满足。所以有一个理论说,驱使人行动的并不是意识,而行动才是产生意识的源头。而既然躯壳本身似乎未对灵魂做什么要求,灵魂却总会去迫害和消耗躯壳,这似乎只是源于自我意识的过剩。就像很多时候人和爱自己的人的关系,获得爱和给出爱都并没有理由,但在接受和给予的时候擅自添上附属条件,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添加的也好,都使得简单过程逐渐变质。
在第一条增加睡眠时间提升肌体健康外,第二条其实是想获取一些来自梦境的灵感。忘记哪个名人思考问题的方法,爱迪生或者谁,是说手持铜球然后等待半梦半醒时、手松开而铜球落下时的启发。因为在睡眠间断中的梦境并不会被遗忘,而比较有趣的是哪怕记录完毕,再躺下时也多半可以继续。以下是两篇本月梦境,刚醒时写的原文有稍微删减。
3月6日梦境◇关于如何助人。
有个平日霸凌他人的女孩,但是自己也遇到问题被人嘲笑(有个外接血袋,她拿倒了,血量调节也不对,于是全流到她外套上)。
我走到前面,因为里面还穿着打底长裤,就想把裙子解下来给她披,结果发现扣子打不开,最后脱了自己的外套掏干净口袋让她换。
我说,我知道你……
她打断我说,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所以寄住在朋友家是吧。我朋友要和父母打官司,所以需要我这样的人去证明自己的善良正面,不会亏待的。
我接着说,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你东西拿倒了,血量也没有调节准确。
当时她的表情很困惑和震惊,又很感动。
我意识到在做梦,然后明白也许对那些底层来说,把他们当成与他人没什么不同才是最重要的。这样他们才会明白靠自己的力量其实可以做事改变自己的,而且也会明白他们和接济他们的人一样,也需要承担责任。
怜悯并不是阻碍和可以遮挡一切的借口。
我也知道了,做出有限努力的善举也很重要和值得称道。比你强的人在这么做的时候,也会对拥有的感到不舍,并非理所应当,即使拥有很多而给予不值一提。他们在提供帮助时,有时没法拿出最优选,只能用次优选,但同样也是一种牺牲。
梦里还有一段,是我和校花站在洗手间聊天。
她说,想加的人直接去加就好了,不需要什么理由。我说,那难道不是因为你好看吗。
然后我想起来,其实我当时就是因为看她和校草好看才加的,就提起这个然后说自己爱看帅哥美女所以来加,没想到还有机会一块学习。
她就很开心。
于是我明白对于拥有资源的人,有的时候你也不需要一样富足,可能真心的称赞和平等的对话也足够使他们开心。
没有谁想被区别对待,仅仅因为他们异于常人。
再有一段是我去帮校草解围。
大家都在排队,他似乎对前面某个人有心理阴影。我就往那块走想去把那个人支走。
于是我明白,优秀的人也有自己的心灵短板,并不是他们拥有很多就成为万能,不需要帮助了。他们也不见得可以因此扛过一切。所以恰当的适时关心和理解也是很重要和必要的。
又及,在梦里能做到、能拥有的勇气,为何在现实里没有呢?现实的短暂其实也就像个梦罢了。
所以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你本来就可以,无需多言多思虑。错误不过是错误而已,并不会因此就否定你的所有价值变得面目全非,也不会证明你是不公平对待的公正合理。没有人能走上全是正确的路,修改就是了,像昨天整过的那列书籍。
想一口气扶正是极其困难的,但一本本快速抽送,在最后修正参差不齐的地方,却能非常效率得到一列看上去不错的成果。
去拆分任务吧,然后最后再管不那么好的部分。
你当然可以做到,因为你是人类呀。
3月16日梦境◇心锚理论
能量守恒定律,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有用的道理。
真理,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躯体,用一点就少一点,正如时间用一天少一天。
欲望,是信仰也是信念,并不因肮脏而需要规避,相信自己,也要相信自己的计划。
物理,是世界的本质。
睡觉,早睡早起且多睡,梦中比清醒更有智慧。
你的躯壳里有钟有命运有无数先贤的灵魂,唯一需要的就是安静等待、用心发掘。
爱,你有比别人更严峻的课题、更高超的智力,不要浪费,去造福人类。不要辜负宇宙对你的期待。
技能,专心致志学习,才有余力救济他人,才有机会与机缘发展自身。虽然最细枝末节但和第一条联通才是成就所有的基础。它们互相也不断链接转变,相辅相成。
成就不在高低多少,而是明白所做确实是正确的事
专一与平和的心态会引领你走更接近正确的事。
要求:笑语/求知
【写完了!】
嘿嘿!喜欢!
【第一场】
人物:
帕里斯——男,十六岁,特里斯王子
快递员——男,青年男性
羊羔——一个月大的小羊
场景:
帕里斯的帐篷前
【一片空旷的草原,一眼看不到尽头,牧草有半人高,被风吹动的时候会有浪潮般的声音。
在西侧高丘的背风窝,立着一个被扎得很稳固的帐篷,帐篷门帘被推开,帕里斯抱着一只羊羔走了出来,他有些不耐烦,反复抬手看表上的时间,又往东边看,远目看得到草浪里有一截公路。】
帕里斯:
已经超时了很长时间了,昨晚就应该送到了,现在下午四点了,终于有信号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帕里斯怀里的羊羔动了动,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叫了声。)
帕里斯:
你也觉得要打是吗?打给谁比较好呢?打给商家?物流?配送员(羊羔又叫了一声)?你说配送员是吗,但我没有配送员的电话……(电话铃声响起)哎呀,来电话了。
(帕里斯用一只手环抱住羊羔,另一只手探进袍子里,摸索手机)
(铃声停下了)
帕里斯:
又错过了,我的所有问题都是这样,永远不能立刻解决,错过就是我的宿命。
(铃声又响起)
帕里斯:
说错了,这个人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也许我的问题能够在今天解决。
(铃声持续响着,帕里斯手上握着手机,他看着手机屏幕,坐了下来,一直没有按下接听,铃声不响了)
帕里斯:
总是这样,总有什么东西帮我做了选择,我自己从来没有做好过什么选择。
(羊羔从他怀里跳出来,在他面前围着自己的尾巴绕圈)
帕里斯:
你真是幸福!你什么也不用在乎,也不用自己做出选择,你只需要饿了就去吃牧草,无聊了追着自己的尾巴就能活下去,拥有这样的幸福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哪怕是神灵都要羡慕的。
(羊羔吃草,铃声又响起来,声音格外刺耳,帕里斯被铃声吓到,按到手机上的接听键)
(东边的公路上出现一个在快速移动的点)
电话里的声音:
可算是打通了,请问是帕里斯吗?
帕里斯:
(沉默)
电话里的声音:
喂?请问能听得到吗?是帕里斯先生吗?(声音远离了一点)信号又断了?可恶,终于打通了一次。(声音又凑近,拉大声音)喂——?听得见吗?帕里斯先生?
(羊羔停下吃草,跑到帕里斯面前,对着手机叫了几声,听上去很像人在应声)
电话里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帕里斯先生。
帕里斯:
(对着羊羔,压低了声音)你又在玩什么呢?不仅是这个人被你当作了玩具,就连我也不得不同你玩这个游戏,你不像一个新生儿,而像是一头猛兽,把玩你所遇到的所有人。(他把手机靠近耳边,开口说话)您好,我是帕里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电话里的声音:
你是帕里斯?那刚刚的帕里斯先生呢?
帕里斯:
刚刚不过是我养的羊羔,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牧羊人。
(公路上的小点越来越近,那是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他一只手把握着车把,另一只手在打电话,车后座还放了一个大纸箱)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
(心声)可一只普通的羊羔怎么会发出人一样的声音呢?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
帕里斯先生,您订购的电视机正在配送中,我是这单的快递员,请问您的具体地址在哪呢?
帕里斯:
昨天的云层层堆在天边,我还以为要下暴雨了,但今早上却又什么都没有,我现在还需要它吗?
快递员:
您好,我只想要知道您的具体地址在哪?
帕里斯:
你知道“金苹果杯”吗?我记得它的颁奖典礼是昨天晚上吧?
快递员:
“金苹果杯”?听上去有点耳熟。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
(快递员突然停下摩托车,转到摩托车后面看那个巨大的箱子)
快递员:
……由“金苹果杯”提供的专属产品,购买者可以抽选序列号获得一份神秘大奖。……这是什么,哦,抽选结果全部出现之前,“金苹果杯”的结果将暂不公布,愿各位……真是太好了!帕里斯先生,你想看的“金苹果杯”还没有颁奖,至少我们所知道的,您还没有抽奖呢。
帕里斯:
什么抽奖?我有些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能到?
快递员:
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的具体地址呢。
(帕里斯往公路那边看去,快递员就在不远的地方,停下的摩托车的方向向着更远的远方,帕里斯向快递员走去)
帕里斯:
就在附近,你停得正好,我走过来,太妙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快递员:
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帕里斯上前去,同快递员打招呼,他和快递员一起将大箱子搬了起来,向帐篷走去)
【两人下场】
【第二场】
人物:
赫拉——女,四十岁,表情严肃,身上有浓厚的精英气质。
雅典娜——女,三十五岁,看起来长期在健身房锻炼,身材健美,眼睛格外明亮。
阿芙洛狄忒——女,三十六岁,常以撞色系穿搭风格示人,尤其喜欢佩戴巨大的耳饰,完全是时尚的弄潮儿。
晚会的工作人员
场景:
颁奖晚会的后台
【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着急地准备着手上的工作,雅典娜、赫拉、阿芙洛狄忒坐得很近,她们周围有几个人在为她们化妆】
赫拉:
女士们,我们是为何要为一个奖项产生争执呢?更何况,我们参与进这样的游戏又能获得什么呢?就连发自本心的快乐我们都快失去它们了,我们真的要为这样一个“最美女神奖”而违背我们的天性和职责吗?
雅典娜:
伟大的神王后,你如果认为这一切是无意义的,大可退出,留我和阿芙洛狄忒争执,您在一旁看戏,怎么样?
阿芙洛狄忒:
(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好在化妆师正好还在整理面前的瓶瓶罐罐,造型师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但她并不在意)雅典娜说的对,您觉得这个提议作何想呢?
(赫拉无语,阿芙洛狄忒笑得更夸张了,雅典娜在一旁微笑,后台其他的工作人员还在跑来跑去,准备各项工作)
化妆师A:
(清了清嗓子)三位女士,请不要乱动,我们在打扮世界上最美丽的神像,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
阿芙洛狄忒:
(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雅典娜和赫拉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化妆师和造型师们继续为三位女士化妆,背后的工作人员跑来跑去,有个很焦急的工作人员跑了出来)
工作人员甲:
马上就要到颁奖典礼开始的时间了,可现在出现的所有的序列号都没有吻合中奖序列的,我们已经统计了37681个序列号了,可我们总共也只发放了37685个机器,中奖的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工作人员们窃窃私语状,声音从小变到大,像浪潮一样)
赫拉:
众位,为何你们如此惊慌?
工作人员乙:
还有四台机器没有核验序列号,真正的幸运儿就在它们之中,颁奖典礼无法开始,只因为这位万中无一的幸运儿还没有出现。
工作人员众:
还没有出现!
工作人员丙:
三位女士,我们必须要推迟这场颁奖典礼了,我们要找到最后的四台机器(众人喊:四台!四台!),找出正确的那个(众人喊:最正确的那个!)。
(工作人员们喊着正确下场,场上只剩下三位女士)
赫拉:
(心声)我的家中也买了一台机器,莫非我会成为那个幸运儿?
(赫拉急忙下场)
雅典娜:
天后永远那么匆忙,那我也先离开了。
雅典娜:
(心声)让我回去看看,那个正确的答案是不是在我这。
(雅典娜下场)
阿芙洛狄忒:
(微笑着在空无一人的后台转了个圈)四选一呀,真想看看我有没有这样的幸运。
(阿芙洛狄忒微笑着下场)
【第三场】
人物:
帕里斯
快递员
羊羔
场景:
帐篷内部
【帐篷内部的空间不小,但被杂乱的杂物堆满了,帕里斯草草整理了一下,其实也就是把某些东西随便扔到另一个堆上,但好歹是清出了一块能放得下箱子大小的地方。
快递员抱着箱子走进来,由于视线受限,踩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差点直接摔了出去,帕里斯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了箱子,退到了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方,和快递员一起把箱子放了下来。
羊羔不紧不慢地跟着快递员走了进来,轻巧地跳过路上的阻碍,跳到箱子上面】
快递员:
(擦着汗)老兄,说老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当配送员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任务。
帕里斯:
这样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抱歉,我并没有指责你的选择的意思。
快递员:
我也知道是这样,快签个名吧,我好完成这一单任务。
帕里斯:
嘿,先不要着急,你一定累了,先来喝点什么。
(帕里斯从杂物堆里拉出一个巨大的铁桶,又摸出一个木杯,倒满了什么递给快递员)
快递员:
不……不用……噢,还是谢谢!(他喝了一口)这是什么?我之前没喝过,羊奶吗?
帕里斯:
正是如此。老哥,我实在是好奇,你是为什么选择做快递员的?
快递员:
(有些疑惑)什么理由?你一直牧羊可能不知道,但现在,除了应征入伍,要想不当个流浪汉,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工作可以做了,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里,哪有什么选择让你选?
(帕里斯没有再说话,快递员慢慢地喝完了那一大杯羊奶,把杯子又递给帕里斯,直起身来,又撞到横在半空中的一根棍状物)
快递员:
(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指着箱子上的快递单)请签个字吧。
帕里斯:
(接过笔)你们对字体有要求吗?
快递员:
没有,只要字迹清晰就可以。
帕里斯:
(犹豫)我要写什么内容?
快递员:
你的名字就好。
帕里斯:
(继续犹豫)全名吗?还是别的?
快递员:
什么都行,你画只羊都行。
帕里斯:
真的可以吗?
(站在箱子上的羊羔亲昵地蹭了蹭帕里斯,舔了舔他的脸)
(帕里斯在快递单上用简笔画画了只小羊)
快递员:
谢谢你的羊奶,我该回去了,享受你的夜晚吧。
(快递员下场)
(帕里斯和羊羔开始一起拆箱子,帕里斯刚打开箱子,摸出了一个莎草纸包,他随意地丢到一边,羊羔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在杂物堆里翻找。)
帕里斯:
(自言自语)虽然“金苹果杯”错过了,但我还是得到了一台电视机,这也不赖。
(帕里斯哼着歌下场,羊羔还在翻找着什么。)
【第四场】
【监控录像】:
【有个携着一道闪电来到兑奖处的人,他站在兑奖机前仔细核对,核对后有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动作,然后他转身离开,离开时用闪电烧毁了一个莎草纸包。
【有个人夜跑经过兑奖处,上前查对了一下,摇摇头离开了,摄像头显示出被碾成碎片的莎草纸包。
【有个穿着非常奢华的晚礼服的人从一辆红色的跑车上下来,她向监控摄像头打了个招呼,撕下被贴在莎草纸包里的序列号芯片,在机器面前操作了一下,离开了兑奖处,夸张的礼服晕出轻快的幅度。
【第五场】
人物:
帕里斯
羊羔
阿芙洛狄忒
雅典娜
赫拉
工作人员众
场景:
帕里斯牧羊的草原
【帕里斯一早就带着他的羊群去到了草原一边的湖边,他在湖边找了个树下休息,羊群在湖边静静地吃着草,羊羔卧在他身边,不断地咀嚼着什么
草原的边缘,有一群人上场,他们带来了很多摄影工具,发出很大的声音。
三位争夺金苹果杯的女士在人群后面,赫拉穿着一身西装,表情里有些不耐烦,她看了好几次手机,却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信号,又烦躁地把手机递给身边的助理;雅典娜上身穿着运动内衣,下穿一条瑜伽裤,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阿芙洛狄忒今天穿得非常朴素,她穿着纯白色的裙子,头戴花冠,赤足走在草原上。】
工作人员甲(导演):
最后一台机器的主人到底在哪里,谁有具体的地址吗?
工作人员乙:
我们联系到了配送员,得到了他的地址,就在那!
(众人赶到快递员给的地址所在地,却只看到已经被绳系紧门的帐篷。)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帕里斯,他们在帐篷附近走来走去,讨论着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导演小跑到赫拉身边)
导演:
美丽的天后大人,您是否能帮助我们寻找到这位幸运儿?
赫拉:
我将唤来一些有翼飞翔的精灵们,你们跟着它走,就能找到你们想要找到的人。
阿芙洛狄忒:
天后大人,您不跟着一起去吗?(她捂嘴轻笑)我能否跟着这些人先去见见那位把握三位神灵的心脏的人呢?
雅典娜:
我也跟着去吧,神王后要留在这里吗?
(赫拉看了看两人,也笑了起来,眼神却仍然很凌厉)
赫拉:
既然二位都去,我怎么能不凑这个热闹呢?一起去罢?
阿芙洛狄忒:
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随着精灵的指引来到了湖边,帕里斯在树下睡着了,羊羔见到这么多人,咬住帕里斯的耳朵叫了好几声,帕里斯终于醒了过来。)
(一群人围了上来,摄影的灯光闪烁,他们争相给帕里斯递上话筒,帕里斯一开始有些不清醒,又被面前的一切惊到,几乎要跳起来,他谁的话筒都没有接过,退了几步背靠住树干)
众工作人员:
您好,请问您之前是否有下单“金苹果杯”专属机器?
您好,请问您是为什么不去兑奖?
您好,请问您是什么人?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您好,……
帕里斯:
(沉默)
阿芙洛狄忒:
(走上前来)请大家安静一下吧,(对帕里斯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很迷茫?首先要恭喜你,我们今天到这里,是因为你中了一个大奖,你还记得你购买的“金苹果杯”专属电视机吗?
帕里斯:
(点了点头)
阿芙洛狄忒:
(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手)对啦,恭喜你,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已经进行了抽奖,但都没有抽中大奖,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们希望抽中奖的那个人——也就是你,能给我们做出一个最公正的判断。
赫拉:
我们需要你判断的是:
雅典娜:
我们三人之间,谁是最美的那个。
帕里斯:
(视线在三位女士之间游移,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赫拉扬眉,雅典娜微微低身,阿芙洛狄忒轻轻地笑了笑)
赫拉:
你想要什么?凡俗之间的所有成就和权力我都可以给你当作选择我的奖励,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就是权力了,它是永恒不朽的典范,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个奖励。
雅典娜:
我想,你一直面临着选择的困境,我可以奖励你以智慧,拥有选择的智慧的你再也不用担心陷入难题,你的人生也会拥有更多的选择和更好的可能,你不应该拒绝智慧。
阿芙洛狄忒:
小伙子,你可真忧郁,你有没有所爱的生活?
帕里斯:
我只是想要像它一样幸福地生活。
(帕里斯指了指卧在树下不停咀嚼什么东西的羊羔,它一直都那么惬意,几乎不在乎任何人来到这里。
三位女神看着羊羔一时沉默,羊羔吐出了一直咀嚼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团被泡烂的纸团,赫拉移开了视线,雅典娜没太在意,又看向帕里斯,阿芙洛狄忒抿抿唇,笑了起来,她向羊羔招手,羊羔抬起头来,像帕里斯一样将三位女神一一看过,又把纸团叼起,跑到阿芙洛狄忒身边,阿芙洛狄忒接过羊羔叼过来纸团,弯下腰把羊羔抱在了怀里,羊羔在她怀里很是安适,它衔住阿芙洛狄忒花冠的一根枝条,轻轻地啃食。
阿芙洛狄忒抚摸着羊羔,向另两位女士浅浅行礼)
阿芙洛狄忒:
(看向赫拉和雅典娜)两位,告诉你们一个很遗憾的消息,它的选择是我。(看向帕里斯)而帕里斯,虽然并不是你选择的我,但我还是愿意替你实现你的期待,你真的想要过、爱着那样的生活吗?你现在还能够反悔。
帕里斯:
我在我的人生中总遇到很多的选择,但我从来不知道选什么才是好的那个,最后都在被命运推着走,我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我想我不会后悔。
阿芙洛狄忒:
谢谢你们的选择。
(她打了个响指,羊羔变化作一个小婴儿,而帕里斯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小羊羔,它眼神懵懂地看过人群,最后眼神落在自己的尾巴上,开心地追逐尾巴起来。)
赫拉:
你真是好运,最后做出选择的居然是这只羊。
雅典娜:
你早有预料?不然今天你怎么会穿成这样,这可和你平时的风格大不一样。
阿芙洛狄忒:
也许是这样吧。女士们,那么,这个金苹果我暂且收下了,颁奖晚会见。(她向工作人员众点头,手上托起一个金色的苹果,闪耀夺目。)
(众人下场,只留下一只小羊羔在一直追逐着自己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