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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知):祝阅读愉快。
峡谷侧有过山风吹过,卷起尘沙拍到脸上,像被人扇了一个火热的巴掌。
厂泉醉向脚下啐了一口唾沫,呼吸间沙粒趁虚而入,很快占领他的口腔。他的朋友立于身侧,这让他很不舒服。他想在附近找块石头——最好是有点高度的石头——然后站在石头上做出眺望远方的虚假样子,看沙海中无鱼凭空跃,看尘土中无鸟乘风扬。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全在身旁,这个比他高的男人,他的朋友。他的大学同学,他的合作伙伴,他最亲爱的朋友。
但他的朋友无论做什么都优他一等。从身高到身世,从谈吐到谈资,但这不能成为他们感情的裂口,他们严丝合缝,他们甚至连保险受益人都填了对方的名字。
厂泉醉没有找到满意的大石头,遍地的荒野中只有小小的高得不明显的土坡,而他稍一站上去,沙子便向四周散开,甚至形成土坑。他比从前更矮。
但不要紧,他与他的朋友亲如兄弟,厂泉醉握住伸来的手,脚步从坑里挪出来。他会来救他的,厂泉醉很清楚。
他们不能失去彼此,可是厂泉醉回程途中找不到朋友了,这太可怕,他立刻去找他,却遍寻不着。
他去哪里了?
厂泉醉急的每个毛孔都在冒汗,周围人的劝阻像在雾里飘过来的回音,听不真切。他只知道要找到他的朋友,那是他的朋友,朋友!
我要去找他。厂泉醉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于是他去大海,去雨林,去荒漠,去城市,去港口,去村镇……
“别找了,他已经…”好像有人这么告诉他。
不可能,我最好的朋友,怎么突然不见了呢?厂泉醉不相信,他也不愿相信。
这个事实像夜半窗外鬼魅的黑影不到天亮,永远都不知道它是否只是秋天树上将落未落的残叶,他害怕天亮之前叶子就落下来,黑影没了,念想也没了。
于是他只身前往世界各地去找寻那个可能藏匿他朋友的角落,他去了以前和朋友约定要去的、已经去的、没有机会去的地方,世界的色彩斑斓如万花筒。雨林的绿,沙漠的黄,大海的蓝,枫叶的红,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着颜色,而他又在不停移动,周身的每一处细节的颜色都在渐变,渐变,渐渐变成他挣脱不开的桎梏。
终于有一天,他厌倦了在巴黎某个咖啡屋买上一杯比朋友以前喝过的更贵的咖啡,在日本榻榻米上坐的腰板比以前更直,甚至回程机票都能比以前买的更划算的生活,于是他回来了,回到了朋友的家。
门口枝条抽了一年又一年,信箱锈迹斑斑。
他本想看一眼就走,去开始他崭新的生活,可客厅的合照让他移不开眼。那是他们朝气蓬勃的时代,他们互不猜疑,没有人比他们更互相信赖。
不,不是这样的。他终于想起来了,他透过这张泛着黄的挂在墙上,不堪一击的纸片看到了当时伸出双手的自己,看到了那两条向前伸展着,面对好友唯一一次不是索取拥抱的胳膊,他们的伸出要么是向内施力,要么是向外推力,很理所当然的,这次是后者。
然后成功了,他瘫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流到沙尘里,立刻被干旱的土地吞没,像没来过一样。
这样一片旱无歉意的荒原。
没有监控,没有旁观者,在无人区的荒漠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发生非人为的意外。
他已经记不清朋友的家人听到噩耗时泪流满面的情景了,他只记得他也哭了,他跪下来和他们一起哭,他捶胸顿足,他恨意汹涌,他坐在地上扇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大声埋怨自己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才让他失足滑落深渊。
你是我推下去的,他喃喃。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往事的一切都顺着这张照片漂浮上来,死去的记忆此刻透过灰色开始大口喘气,喘出他过去不以为然的,彩色的细节,他又一次瘫坐在地上,回想和老友相处的一点一滴,相互扶持的一针一线,而后嚎啕大哭。
作者:筑堡人
评论:求知
“喂,妈。”
“嗯,有点忙,员工都放假了,我顶一下班。”
“我也想回去过年,冒得法,我是老板,我不上谁上。”
“开年有空了再回吧,现在还不晓得具体么时候。”
“嗯,生意没问题,一两句也讲不清。”陈帆笑了笑,“再说你又不懂。”
“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
陈帆挂断了免提电话,一千公里外母亲的声音随即消失。
整栋办公楼里空空荡荡,只剩几个同样没回去过年的人。
在北京多年打拼后,陈帆仍然不能完全适应北方的冬天,几天大楼停了供暖,理性告诉陈帆,就算把公司全部的灯都开满,节省下来的电费,也不够给任何员工补发一个星期的工资。
除了董事长办公室内透出的灯光,门外的综合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对面辉煌的大楼里透来了灯光,描出桌椅的影子。走在地毯上听不到脚步声,人像是漂浮在几寸高的空中。
陈帆离开总经理独立办公室,回头望了眼,冷冷觉得连门牌上的董事长三个字也在讽刺自己。
在黑暗中踱步到综合办公室的一侧,陈帆觉得整间办公室都在眼前扭曲,向自己迎面扑来,他按下开关,成排的灯光照亮了办公区的每个角落,一切恢复正常。
母亲的电话没能安抚他躁动的思绪,货款要到年后4月份才能收回,春节前发工资用尽了剩下的流动资金,如果不是他贪图那个订单,做了60天的账期的话,原本不该这么紧张。
卢文?应该不太可能,他们大学关系是还不错,但毕业后好些年没联系过了。
谭萧?或许可以,但把握也不大。
杨力?杨力可以……
陈帆从下意识地思索中惊醒,发现自己其实正在心中罗列能借钱的名字清单,热辣辣的屈辱霎那间让他清醒过来。
陈帆没有抽烟的癖好,但感到此时应当来上几根。他在接待室里翻翻捡捡,摸出一盒华子,两根指头捻着烟蒂,是那样顺理成章,只是找遍整个公司,却没有一只打火机。
“我就不信办不了你!”一股邪火打底下焰腾腾跃起,陈帆扯出羽绒服披上,正要出门,玻璃门铛铛被敲了两下,伸进来一颗脑袋四下探望。
“我就说楼下看到灯还亮着。陈总,没回去过年呐?”快递员笑道。
“有点活儿没做完,你不也忙么。”陈帆笑了笑。
“嗨,过年补贴高,再说车票不好抢,一直要送到30号。”
陈帆点点头,花了几秒钟才想起快递员的姓,问道:“刘师傅,有火吗?找了半天打火机。”
“有。”快递员抬手拢了个手罩,把烟点燃了,递过来个大包裹:“你的快递,寄的冷链,挺沉的。”
“我的?”陈帆惊讶了一瞬间,想起快递是从哪里寄来的,刚开口,立即呛了口烟。
小刘说道,把打火机一并放在快递上,“拿去用吧。”
“谢了,很久没抽了。”陈帆咳嗽着送走他,撕开快递,泡沫箱里掏出来几只透明大塑料袋,装满了饺子,被干冰镇得梆硬。和往常一样放了手写的纸条,一袋袋标注口味,按不同口味的馅儿分成多个。
显然是为了过春节加大了分量,比平时额外多了些卤好的酱牛肉之类的东西,有微波炉和简易的水壶,靠这些东西就算足不出户,也够他吃上好几天。
陈帆不自觉地笑了笑,忽然,母亲的脸浮现在眼前。
离婚后,为了把自己拉扯成人,妈妈什么都干过,服装厂、销售员,也在街上摆过地摊,后者时间自由,方便买菜做饭,能者多得,但也最为辛苦。
一年冬天,妈妈从外地进了一批货,主要是袜子和保暖内衣,工厂的尾货,没有包装,价格便宜,质量一流。
地摊就摆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十字路口旁,挂在三轮车上的喇叭不断重复招揽生意的话,每当工人上下班,学生上下学时,人流量就会变大,此时除了喇叭,还会加入妈妈的呐喊,变成冬日街头的双重唱:
“羊毛袜!秋裤!清仓大甩卖,路过不要错过!买到就是赚到!”
过去的十六年人生中,陈帆的成绩是母子俩唯一的骄傲,在被教导处主任抓住抽烟之前,请家长从来只意味着母亲需要抬头挺胸步入学校,安然接受来自老师和家长称赞的目光即可。
“陈帆妈妈,我问过陈帆了,是其他学生带的头。这个年纪的孩子偶尔有点叛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知道你平时比较忙,只是被教导主任看到了,影响不太好,所以还是请你来了这一趟,其实不用这么急的。”
班主任温和地解释抽烟事件的前因后果,竭尽所能令她放下心来,妈妈则维持着接受批评时必要而客气的尴尬笑容,双手攥紧脱下的半指手套。
从教室里出来,陈帆跟随在母亲身后,她放心不下无人看管的摊子,一前一后走得飞快,冷风刮过被暖气泡热的脸皮,很快变得冰凉,身体里的热气却被棉袄和秋衣锁住,甚至出了汗。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抽了!”然而不论陈帆怎么叫喊,母亲始终没有回头,在她没有回头或者应答之前,陈帆同样无法超到她的前面。
三轮车上积了薄薄一层雪,帮忙照料摊子的隔壁老板远远看到两人,喊道,“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就是数学成绩下滑了一点,老师问一下家里有没有事。”母亲淡淡一笑,从三轮车里抽出遮阳伞,十几斤重的遮阳伞不好安装,陈帆立马帮忙,却被母亲抬手挡开。
“不要你做这些!回去读书!”
“我不去!”
一只手掌飞快地抬起,往陈帆脸上甩去,他下意识想躲,又稳稳闭目站定。
忙乱中,不知是自己还是母亲打翻了一箱货,数十只卷成团的散装袜子滚了一地。
在陈帆反应过来之前,母亲已经毫无形象的叉开腿,蹲在地上飞快地捡起袜子来,然而不论动作多么迅速,没有包装保护的羊毛袜,却已经多少沾染了被踩化的雪水,变成了次品。
陈帆埋着头,将袜子重新放进纸箱,这样就可以假装看不到母亲嘴里吐出的哈气,和雪地上被母亲的热泪砸出的雪坑。
不知什么时候,三轮车上的喇叭重新开始了工作。
“羊毛袜!秋裤!清仓大甩卖,路过不要错过!买到就是赚到!”
之后的好些年里,陈帆再也没缺过冬季的袜子。
陈帆回过神,把装袋的饺子一一提起来放进冷冻室,除了吃的和干冰,泡沫箱里还塞满了额外的保温措施,陈帆翻了一下,都是些家里不要的旧衣服,他提起泡沫箱,准备将它们一股脑地塞回原处时,几团灰扑扑的东西从箱子里掉出来,在地毯上滚了几滚。
那是几团卷成球的厚羊毛袜子。
陈帆抓起一坨,放在脸上搓了搓,羊毛袜沾染了干冰的冷气,干燥而软和,这份触感多年一直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消退,就像那道没扇下来的耳光,却比世界上任何武器更能令他感到痛苦与内疚。
打在脸上之前,耳光的力道已经减弱,母亲的手掌冰凉而粗粝,生怕那些老茧和冻疮刮疼了她的儿子,最后在脸上轻轻扫过,连抚摸也算不上。
陈帆拿出手机,拨回刚刚挂断的号码:
“喂,妈妈,我买到票了,今天就回去。”
作者:逸途
评论:随意
她坐在一张长椅上,一瞬不瞬地望着画框里的橱窗。
我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或许是一副画,悬在商业街转角,无依无靠、冷冷清清地悬挂着,就挂在从墙根向上数,第二百三十六块与第二百三十五块墙砖之间,直直冲向海威尔街的箭镞上边,随风摇晃。
这副画作以构图微妙的斜角露出几块墙砖,这是颜料块在拟态他们街角的同类,仿佛这家店铺本就该在街角,画框只是悬浮在空中的后现代主义装饰品。只需转过一个角度,橱窗就会消失,露出背后空荡的墙。
我承认悬挂这副画的人十分有巧思,但在这个经常出现古怪行为艺术的时代,其实没有什么驻足的必要。
我问她看了那么久,在看什么,她微微低了一下头,面颊埋在雪白的毛绒领子里,梦幻一样羞涩地笑了笑,抬起一只手,指着那副画。
她轻声说道:“有人在里边呢。”
我觉得有些古怪,走过去仔细端详,这画其实算不上精细,只是橱窗、墙砖与糊成一片的光,现在是夜晚,那就是烛光。
不过仗着这是一幅画,店主我行我素地古旧着门面,不用担心生意,更不用不害怕倒闭,毕竟它并非跃然于现实,商店中暖黄而寂寞的光穿透橱窗玻璃,那是永不熄灭的烛火,由画家精心构造,昏暗与龃龉不在词典里。
“亲爱的,这只是一个橱窗,画作里的橱窗,哪里有人呢?”
“请你坐过来,看着它,等一等。”
我不太想相信自己眼拙,凝固的烛火倒映在我的眼底,她眼中的却正在晃动,栩栩如生跃动着比真实更为绚烂的光影,带得我的好奇心也飘起一点火星。
“究竟哪里有人呢?我没有发现。”
“一位先生马上会在橱窗玻璃上倒映自己的影子,他来为妻子挑选礼品。”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转头与我对视,补充道,“但他亲爱的妻子或许会对这家店铺的风尚不太满意,这家店铺在售卖舞会礼服,只不过是三四十年前的风格。”
流光在她的眼睛里一转,橱窗里的模特都穿着上繁丽的过时衣裳,没有头的脖颈上挂着夸张的大礼帽,高低错落地乱人眼睛,如果城市里没有人举办古典舞会,这种商店就一定会生意惨淡,不过话又说来,这样的礼品店向来卖的不是礼物,是心意。
“那真是可惜。”
“他是一位资深的法律专家,法律专家们极其偶尔会有闲钱,大部分时间不太懂得审美。”
“哦,是的,我赞同你的一部分发言。真巧,我的丈夫正是一名法律专家。”我撑着下巴想了想,一下笑出了声。
她晃了晃双腿,捂着嘴偷笑着附和道:“是的,我知道,是这样。太阳快要落下去,路灯快要亮起来,下一位客人是时候来了,或许您能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位客人的事。”
我站起身,对着那团开始有些模糊的橱窗光晕端详,暖黄之间是排列整齐的书本,胡桃夹子列队在书籍封面之上,魔法施放于摊开的油墨香味之间。
“让我看看……橱窗倒映出了一位女士,她走出商店,夹着一本童话书匆匆走过。她与丈夫都有繁忙的工作,常常不能陪伴她的女孩,她认为童话书可以暂时代替他们。”
“不能!”她站起身,柔软的辫子甩出了一个弧度,气鼓鼓地双手叉腰。
我牵住了她的手,尝试做些找补:“好吧,好吧,我很抱歉,我知道当然不能,我还以为女孩们一定会喜欢童话书。”
“那要看情况,就像我,对于成为被王子吻醒的蝴蝶结缎带蛋糕这种事,我可没什么兴趣。”她又一屁股坐下,朝我吐了吐舌头。
“真是聪明的女孩。你介意我在你的生日蛋糕上点缀蝴蝶结与缎带吗?”
“那可太好了!”长椅在微微摇晃,她晃起了小腿,看上去心情不错。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这虚假又真实的商店橱窗,不能说不感谢它。
这样不存在于现世的商店就像是一首诗,只有用心而不是用眼睛观看的人才能知晓一点意味,繁杂的思绪里总该留有些幻想来往的余地,管它是回忆的载体还是什么呢。
我的女孩是爱丽丝的后辈,我十分乐意保有她漫游仙境的天赋。尽管热爱幻想的常被认作怪人,幻想既然存在,就不能说它没有意义。
十二月,外头很冷,但很庆幸没有落雪。
“我美丽的女士们,真奇怪,你们为什么并排坐在这呢?”
我转过身,我们的法律专家穿着他古板的工作套装,带着他木纳却温和的微笑站定在我的身后。
“您看,有人在里边呢。”
我们相视而笑,异口同声地说道。
作者:轻拍拍
评论:随意
杨泊的妻子方慧坐在客厅看电视,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杨泊被电视声音吵醒,打着哈欠走向洗手间,路过客厅一瞥,便看见那把扎眼的扇子。
那把蒲扇有好多只手掌大,泛着粗糙的白色。蒲葵叶裂开的细片密不透风挤在一起,扇子外缘用针线和布条纳成圈。
这把扇子哪来的?杨泊皱着眉,他看见这种扇子就烦。
隔壁王姐送给我的。方慧盯着电视没抬头,手上得意地扇了两下。
都快到冬天了,还扇扇子,也不怕冻感冒。杨泊说。
你怎么说话呢?我乐意,你管我干什么。方慧说。
这女人不讲道理,杨泊进到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想。女人大都是不讲道理的,说女人也不准确,人大多是不讲道理的。受凉就会感冒,我好心提醒她,她反倒要对我生气,骂我多管闲事。他刷完牙回到客厅,看见方慧还坐在那里摇扇子。
杨泊始终盯着那把扇子,扇子偶尔摇一下,他的眼珠就跟着转一下,仿佛要把他的魂儿摇没啦。不行,得让她把扇子放下,杨泊猛地清醒过来。
你把扇子放下,想凉快,我给你把电扇打开。杨泊说着就要去拉吊扇的开关绳。
哎哎哎,你干嘛啊,这天气还开电扇,你有什么毛病?方慧一下子站起来,冲着杨泊嚷嚷。
你不热扇什么扇子?电扇效率高,省力气,是伟大的科学发明,你要相信科学。杨泊辩解。他觉得一件事若是能用科学解释得通,那任何人都只好相信照做。你能比科学家还要聪明吗?
我看你今天就是有毛病,发什么疯?方慧忍无可忍,大声叫嚷起来。
杨泊捂着耳朵躲进卧室,任由方慧一个人在客厅发泄怒火。他不想跟不讲理的人争吵,她有那么多口水,简直比小孩子的眼泪还多。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杨泊支起耳朵,听见方慧的脚步声踏踏踏远去,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他掀开被子,走回到客厅,一眼就看见那把扇子被丢在沙发上。
女人真好笑,遇见难题便要逃跑。他捡起大蒲扇,扇了两下。柄太细了,使不上力,又硌得手疼,他评价。
杨泊对蒲扇的印象大多来自幼儿时期。在被送入托儿所之前,杨泊长年被父母委托给他的爷爷奶奶。爷爷家的一切家具、布料、床枕,都是粗糙的白色,这种颜色坚不可摧、却会自我分解,拍一下便漫天扬尘。这种颜色令杨泊恐惧,因为它不仅铺满四壁,甚至还出现在爷爷奶奶的头顶上。
还是说回到蒲扇吧。到了酷热难耐的夏夜,粗布床单很快便会被汗洇湿一大片,又黏又硬。爷爷家有一台立式电扇,红白色的塑料壳,按一个键就会摇头。杨泊认为那是科学家杰出的发明成果,可爷爷始终不许他在夜里吹电扇。
人体温度过高会生病,幼年的杨泊说,这是科学家说的。
狗屁科学,爷爷说。
有一天,他热得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最后从床上跳下来,趴在水泥地上大哭。幼年的杨泊有很多眼泪,有时候他确信,自己后半生的眼泪已经被提前支取了。爷爷站在他面前,板着脸教训他,哭就凉快了吗,越哭越热。
后来杨泊想,哭和凉快是两回事,为什么要把明显愚蠢的逻辑错误安到自己头上?哭泣只是孩子提出诉求的手段。但始终没有人解决他的诉求。相反地,杨泊的爷爷对自己冷漠的应对方式颇为自得,此事常常自他口中出没在饭桌和饭后的茶话会上。
幼年的杨泊只好爬回铺着粗布床单的床上,灯灭了,奶奶藏在一片黑暗里给他摇扇子。
那也是一把大蒲扇,比方慧手里的还要大一圈,晒干变硬的蒲葵细支凹凸重复,层层叠叠。他紧紧闭着嘴巴,在黑暗中盯着蒲扇上苍白的反光,扇子偶尔摇一下,他的眼珠就跟着转一下,仿佛要把他的魂儿摇没啦。
杨泊穿上外套,拿着蒲扇出家门。他要把这把扎眼的扇子扔掉,出于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他永远也不想看见它。他下了楼,不免有些紧张:他很害怕自己丢弃扇子的行为被扇子原本的主人,或者被任何人看见。每个目睹他行径的人都可能在某天告发他,法官会在法庭上逼问他这样做的原因。啊,这,我,他结结巴巴地想,这是他唯一解释不清的事情。
有罪!法官敲下木槌。
为避免落得如此下场,杨泊躲躲藏藏,在小区里四处乱窜。他一开始把扇子藏在怀里,拉上拉链,没走几步就自觉古怪,像身上绑着手机入境的走私客。这样不行,一定会被人发现。杨泊只好把扇子拿在手上,但这东西实在太大太显眼了。好几名早市归来的小区居民对这个深秋拿着蒲扇出门的男人施以侧目,杨泊感受到那些目光,这令他像被警察审视一般不自在。
我是无辜的!他在心里大喊。
杨泊最终停下脚步是在一条人丁稀疏的商业街,挨着路旁的一只公共垃圾桶。他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杨泊觉得这里距离他的家、扇子的原主人、方慧和其他一切事物都足够远了。垃圾桶正上方举着扇子的右手松开,他听见重重的咚的一声。
先生!
背后突然传来男人子弹一般的喊声。
杨泊双腿一软,左手勉强扶住垃圾桶才免于跌倒。他颤巍巍地扭过头来,看见径直走来一名穿着运动衫的年轻人。
你,你有什么事吗?杨泊故作镇定,可他的声音都哑了。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这里新成立了一家心理问题康复中心,是专门针对青少年人群的,如果您的小孩有类似的问题可以来这边接受治疗。现在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越来越普遍,成因也越来越复杂,心理问题不仅对学习成绩,对身心健康都有很大影响……
年轻人一边介绍,一边递过来一把塑料扇,双面印着彩色的宣传信息,图片的正中央是两名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面对镜头灿烂微笑。杨泊接过扇子,心想,这种塑料扇不仅免费派送,扇起来也省力得多,老蒲扇消失是理所应当的。新时代的生活果然比旧的好。杨泊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扇面上的内容,仿佛被宣传图上的学生感染,也变得安心,微笑缓慢地浮现在脸上。把这个拿回去给方慧吧,他对着年轻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作者:筑堡人
评论:随意
折木在工坊里被捡到时,还未学会说话。
工坊专门做各式扇子,都是京城常见的款式,折扇、团扇、羽扇、绢扇,偶尔也有官宦来定做款式。平日里作坊总是闭门,防止被对家看到,不到两岁的孩子,没人带领,是不可能潜入工坊的。
扇坊的主人,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扇商,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只是年近三十却未育有一子,把折木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一面巡视扇坊,一面下了决心,收了折木当儿子。
不久扇坊主人就发现,收养折木的当天他忘了一件事。折木虽然外表毫无残疾,却不能说话。但几日照料幼儿,相濡以沫下来,妻妾却是舍不得放手了,只好默认下来。
好在折木识字很快,5岁已经能用简单的字符表达意思,倒也和睦,直到又娶了一妾,亲生儿子出生,折木的处境便微妙起来。
他终日在坊内游玩,虽从不说话,耳濡目染下却对制扇的各个环节了若指掌,心灵手巧,备受坊内制扇师傅喜爱,到十五岁时,虽然还不会说话,在制扇方面却已经没人能比。
京城男人用折扇,女人用圆扇,以此象征身份地位,街上摩肩接踵,扇从林立,最远能销售到欧洲,扇坊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到他18岁时,扇坊主人终于去世,诺大家业都归了亲儿子。
折木被弟弟从家中赶出来时,身边只剩下儿时开始一直照顾他的扇坊主人的小妾。
“事已至此,不必难过。”欢姨在便签上写道。
折木手艺精湛,虽然只与欢姨两人做扇,产量稀少,数十年下来,也靠着口碑积累了不少主顾,只是受限于品牌名气,始终是无法做大,对折木来说,这样更好,只要能潜心做扇,别无他求。
数十年间折木给无数人做过扇,材料五花八门,犀牛角、孔雀羽、鲸鱼骨,用的纸、羽毛、珐琅、象牙,甚至做过可以轻松开合的折页铁扇,巧夺天工,总能符合买家的心意,凡是用过他扇子的人,没有不满意的。
听闻他的名声,二皇子便令他为自己做一把扇子,作为送给皇帝的礼物。
扇匠磕头领命,耗时三月后,跪在光滑可鉴的大殿里,呈上装有扇子的礼盒。
扇骨用油竹制作的三合青折扇,外表十分朴素,不过白纸、竹骨,所用扇钉也不过是常见的白犀牛角,制作工艺虽然复杂,精心炮制,但京城内能制作此物的工匠却不在少数。
“此扇有何特殊之处?”皇帝握住折扇,看向折木,后者跪在原地,低头不语。
“回禀父皇,父皇开扇便知。”二皇子站出,朗声答道。
立即有贴身太监接过折扇,面向朝臣展开,扇面洁白如雪,落满笔迹不一的签名,皆为各诸侯亲笔所书。
“恭贺圣上,八月初时,二皇子御驾,已收复全境疆土。”
皇帝接过折扇,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抬手轻抚扇面,数十年夙愿,今日皆在掌中,不由哈哈大笑:“此扇大善!当赏!”
扇匠走出宫门,乘轿返回时,太监们看他的表情已经有了区别,变得毕恭毕敬,街上人来人往,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等到扇匠回到扇坊时,扇匠在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终于明白了原因。
欢姨日渐老去,临去世前,扇匠关停了扇坊专心照顾,到最后欢姨已经无法说话,胸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言也不能发,更无力提笔书写,眼中光芒逐渐暗去,用尽力气,抬起手指向周遭画了个圈。
折木一生只知制扇,不善照顾病人,更不知欢姨究竟是什么意思,绝望中目光跟随欢姨食指所指的方向,四处张望,只见墙壁上挂满各式扇子,除此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眼见欢姨同自己一样成了哑巴,只得老泪纵横。
似是在瞬间,欢姨双目中灵光再次一闪,似是又恢复成孩童时那位照看自己的妙龄少女,抬起的食指收回来,轻轻点上遍布皱纹的额头,含笑长逝。
半年后,苍老了许多的折木在诸多劝阻下关停了扇坊,离开京城时,贴身只带了一把外观特殊的扇子,扇骨似玉非玉,温润透明,扇面是灰白的丝绸,像人的头发。
滑铲产物,见谅……
问卷制作:雷七郎(特别鸣谢群友甄栩瑶对本问卷提出的改进意见)
出卷人说明:
1,本问卷主要用于创作者进行阶段性的自我总结、反省和思考。
2,问卷本身较为简单,不太适合有长期自我总结反省经验和习惯的创作者。
3,问卷性质上,需要填写人以较为严肃、自省的心态进行填写,因此不适合单纯以娱乐和玩票心态进行创作的作者。
4,如果有不适合自己的题目,填写人可以自行修改问题,或忽略不答。
填写人:
创作身份:写手和画手
一,自我阶段性总结
1.1,请先简要地总结自己过去一年的创作历程,比如完成了哪些作品。
★
只是普通的。每个月踩着死线完成作业而已。画画也只是在普通的拖沓的画稿。没有任何。值得特别提出来的东西。
★
1.2,如果你有做过创作计划,那么这个计划在上一年的完成度如何?不在计划内的作品又有多少?
★
完全没有计划。或者说。计划完全的被ff时间挤占了。完全失去自我创作欲望的又一年。
★
1.3,你对自己过去一年的创作行为和成果是否满意?
★
如果这都可以满意。那也太废物了吧。
★
如果满意,说说具体满意的地方;如果不满意,具体说说不满意的地方,以及你认为自己能力上,原本可以达成的目标。
★
但是问题就在于。我活跃的时间永远在晚上12点之后。白天永远睡不醒。晚上一个人能打十个。要么作息昼夜颠倒要么毫无产出。
★
无解。
1.4,根据1.3问,你没有做到以你的能力原本可以做到的创作成果,请分析造成这个结果的主要原因。
★
刨除以上。就是ff的太多。减少游戏时长。
但白天真的画不起来写不出来。很急。但没救。
★
1.5,根据自己上一年完成的作品,分析自己在创作方向上是否有所变化?在哪些方面有所进步或突破,哪些方面仍有较大的欠缺甚至退步?
★
最大的变化大约是。彻底放弃漫画了吧。进步?我完全看不到。只是在泥坑里打滚而已。
哦。非要说的话。上色上更能分清阴影和固有色吧。但这也是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天天做然后就那么点能看的东西。不值一提。
写东西的方面。因为是完全的自我满足。所以完全没有进步。
在灵光一现的方面反而。像是不存在脑子。
在黑白色块对比上依旧欠缺。没有强烈的画面感。和动起来的人物。
你看你看。结果还是在漫画上徘徊。
我没办法写出没有兴趣的东西。可以说是。过于随意任性了。
★
1.6,根据1.3问,分析自己在各方面有所进步或止步不前、甚至退步的自身原因。
★
打游戏太多。画的太少。而且好久没有手绘了。基础不牢只会画大眼萌妹这个。早就知道。但又不去练。
是懒的错。
★
1.7,根据1.3和1.4问,思考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如果想要继续保持进步,或改善自己的欠缺之处,你认为自己应该在哪些方面努力?你列出的这些努力方向,是否是你能够坚持做到的?
★
少打游戏多画画。不要摸鱼。
★
2,自我认知
2.1,回顾自己过去一年的创作(尤其是非长篇连载类作品),是否有特定的创作方向或主题?这个方向/主题是在进行创作前就决定好的,还是无意识的个别创作在完成之后整合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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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怪谈。屁话。呕吐物。
完全是出于个人喜好的东西。想到哪写到哪。
画的话。是左侧脸。和同一个站姿。因为画的很顺手而且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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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根据2.1问,这种创作方式是否是你近几年内习惯使用的创作方式?如果不是,那么改用这种创作方式之后,对你的创作成果有什么影响(比如对作品的完成度、创作灵感、思想性、完成作品的效率等等方面,积极或负面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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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习惯。我写我喜欢的东西。我讲我的故事。不必去考虑他人是否喜欢。我很开心。
画的方面。已经改过多次了。但每次都是同样的有自己的怪味。学习他人的画法。能增加好看度。我感觉能得到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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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你在创作的时候(或是对自己的创作),是否有作为目标或标杆的对象(无论哪个方面,无论是作者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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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息神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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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根据2.3问,简单叙述这个对象在具体的哪些方面,成为你的创作目标或标杆,以及为什么会让你产生以其为目标/标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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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方面。都非常的。好。词句。人物塑造。故事走向。人本身。都是我第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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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根据2.3和2.4问,请简单叙述这个对象对你自身实际创作行为时的影响。当你以其为方向或目标进行创作时,你获得了哪些创作经验(包括创作实践行为、思考方向等等,包括积极的和负面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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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即便是我收藏了他的所有博客微博漫画。我不知道。
也许写屁话的时候。会有点在模仿的痕迹吧。
我不知道。
可能。他对我本人的影响。比对我写东西的影响。要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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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根据2.5问,你的目标给你所带来的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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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做一个好人。在奇怪的地方突然玩梗。(但玩梗这个。可能银他妈的影响更大些。)哦。奇异的吐槽可能也有一部分来自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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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负面影响居多,请尝试思考和分析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目标本身就不适合你个人的创作方向和创作性格,还是你在尝试靠近目标时所作的努力和实践是不适合的?
如果正面的影响居多,也请试着思考非正面的那部分影响,以及你自身与正面影响相关的创作实践,是继续按照之前的步调进行,还是可以有所改变。
如果你还没有从那些目标身上获得能够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认为主要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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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写的像某个人一样。要模仿某个人的写作方式这样的想法。
比起技巧。我更在意故事本身。
大概。我更倾向于。我【成为】什么。而不是我【写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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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根据2.1~2.6问,你认为自己在接下来一年的创作实践中,应该做出哪些努力或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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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写作上无欲无求。完全是快乐就好的方案。
画画倒是希望有人喜欢我。但现在的韩系地雷大卧蚕高饱和度丧甜我爱不来。
努力方向依旧是方舟和航线。
去画漫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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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我反省
3.1,回顾总结自己目前为止(或一段时期内,比如一年)和正在进行的创作,你是否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或无法走出的创作困境等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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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还是画的很硬。动态不足。黑白对比不明显。人体差。透视烂。参考少。不会画地台背景。设计不帅。上色宛若呕吐物。
是菜比。
文我就没突破过我自己的舒适圈。也完全没有写出别人喜欢的东西的想法。完全是。自我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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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请尝试思考和反省形成这种瓶颈或困境的自身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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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画的少。练的少。还得多画。画烂数位板。
另外就是从ff以来。书看的少了。在看视频。微博。应当看书。而且不能是小说。要有脑子。才能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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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根据3.2问,如果要解决这些造成自身创作难题的原因,你认为你可以、或应该做出哪些努力?你提出的这些方案,你都能做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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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少打ff就成功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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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如果你完全没有遇到过创作瓶颈、困境和难题,请思考一下没有遇到的原因或经验。
4,自我展望
4.1,对自己可见未来内(比如一年)的创作方向和目标,你有什么想法或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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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会画男人。能撑得起搞的动漫画。过米画师。
把连载写了。有人给我oc画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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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你对接下来一年自己的创作是否有什么特定的目标(数量、质量,或题材等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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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画。能画多少画多少。画不会画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玩意。越多越好。稿件不包括在内的越多越好。
过米画师。接商稿。
写东西的话。只想回到以前那种。脑袋里什么乱七八糟都有的时候。
但是连载得写。得能写出大长篇的连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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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这个目标是否是你目前能力范围内可以达成的?你定下的这个创作目标,与你目前的创作能力是一个怎样的比例关系(比如按照目前的能力可以轻松完成,或需要更加努力完成,或不太可能完成但是作为一个目标可以成为自己的创作动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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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减少ff时间。就能达成一大步。但离商稿差也太远。只能努力接近。
文的话。多胡扯淡然后放呕吐物吧。不是完成品也好。总之做起来。
连载很难。很难把想写的那个玩意。转化成完整的讲的出来的故事。即便他在我脑内已经是完整的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些东西串起来。没有主线。或者说。主线被一层一层盖住的东西。很不好说。
爬也得爬着。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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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这个自我总结问卷发出来后,你是否希望能够获得读者或其他作者的建议,或是产生相应的交流?是的话请简单叙述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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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希望有建议和交流。毕竟。我。菜狗贩卖机。进步如同爬。写文全为了自我满足。
啊文的话似乎还是那种。即便是得到建议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修改。只要一下笔就完全恢复到那种。是键盘在动我控制不住。的状态。很难办。
画的话。很需要。很想要。
我要画漫画。
★
评论:随意
作者:旬夜
备注:《穿越火线》同人
1、
常沙当初被送进网瘾中心的时候,是他妈说他爹病危了。
老头子从来力大如牛,打他和逮孙子似的。他听他妈在电话里说还不信,可老太太哭得太惨了,给他心里吓得直突突。
当天是网吧赛,他和他队友说了句:“等着,我没准明天来打上午的。”
然后,他就彻底和他的专属座位和没吃完的半拉泡面告了别。
老S,常沙,玩游戏前真是谁也不认识。
他从小长得不好看,小时候还特瘦,瞧着尖嘴猴腮的。
他一哥们说他显老,这是好事儿,等以后所有人都老了,他就年轻了。
常沙嘴上给人啐着,手上的狙没放过目标,秒了对面指挥之后。反手给队友来了个火力掩护。
常沙在CF游戏是个神狙。是个组队谁都想要的香饽饽。
但现实里,他就是平平无奇。
——家里也就开了个厂子相对富裕点,父母好面子,眼里容不得别人说的半句不好。常沙没考上大学就算了,几年几年了也不回来结婚。简直是把他爹妈的村里的面子都丢光了。
打游戏能当饭吃吗?
所以常沙一回来给人麻袋套头和猪似的捆吧进戒毒中心的时候,他爹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活像个返老还童的斗鸡。
“教授,您就看着治,只要能治好,无论怎么样都行。”
“我没病,你们才有病!”
“告诉你,你要再不悔改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儿子!”
靠?!就这破地方还想困住我?
常沙给人捆成粽子似的抬上楼的时候,他满脑子就这一句话。
等我逃出去,我就混出个名堂给你们看看!
-
电子,游戏,竞技。
游戏是什么,网络又是什么?
是一群人插科打诨,你的红塔山混着我的利群,是我半夜困了摘了耳机睡,你的键盘鼠标还砸出一排咔咔声。
“游戏是什么?”
“是毒药!”
“网络是什么?”
“是鸦片!是鸦片!!”
指令输出。
-
常沙第一次遇到肖枫就是在这飞宇网吧。
他叼着半拉冰棍,半困不困得在暗处瞄准人脑门准备爆头,开枪瞬间,对方视角一转,一个瞄准姿势。
下一秒他的角色从万年不变的第一视角,成了只在空中翻跟头的死狗。
冰棍一掉,裤裆子一凉——他被反杀了。
AWM在这片能玩的比他好的是真不少,但能看出他偷袭,还反杀他的肖枫是第一个。
他的队伍和肖枫的野队打了将近一天一夜,临了了几乎谁也没占到谁便宜。晃晃悠悠抬头的时候,常沙瞧见对面尽头座位里的一团乱毛。
——长得挺清楚一人,看着比他年轻,他抬头朝他挑眉。
双眼睛亮堂着还映着电脑屏幕上的光。“嘿,不错啊哥们儿,名不虚传。”
常沙朝他扬扬下巴。“你也不赖啊。”
他朝他抛出根火腿以示敬意——双汇的,带肉。
-
常沙从网瘾中心逃出去了两次,第一次是被抓回去的,第二次是被自家爹妈送回来的。
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电疗就像那超市买一送一的葱。
常沙去的前几周几乎隔三差五就要进一次电疗室。
电量加码的时候,他满耳朵都是杀猪声。像是隔着个玻璃罩子,有只猪在里头叫。叫得龇牙咧嘴,剥皮拆骨。而他在外头听着,回头一看才发觉是自己。
“你说你费那么大劲做什么?还不是要回来的。”
“好好治疗,家人放心,自己安心,以后是要感谢我们的哟!”
第二次被家里人捆着送进来的时候,常沙给束缚带绑着,两个人压着手和脚,做加强版康复。
电流穿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给人拆了,骨头给人劈了,脑袋给人砍了,就剩那点模糊不清的意识和条狗一样咬着它的骨头,他听队友喊他:老S支援啊!
他说;来了来了,我马上就来了!
那天,常沙在治疗过程中哭得特狠,比回家求他爸妈别把他再送回来还狠。
他眼泪口水一起流,不像个人,教授问他。“还玩游戏吗?”
他嘿嘿笑。“告别网瘾重塑自我,加油加油加油!”
指令输出,正确。
-
安蓝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肖枫还在屋里睡。
常沙躺在客厅沙发上,穿这个背心抱着个被子晃悠着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安蓝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摆馒头,她给他递了根油条。“老沙,叫肖枫起来吃饭。”
常沙愣了愣,抱着被子把油条塞嘴里,又抓着包子把被子丢在沙发上。他晃晃悠悠朝肖枫的屋子走,他好像刚醒,又好像已经醒了很久。
屋子里有些乱,堆着昨晚讨论战术写满的纸。
烟灰缸里插着烟头,而始作俑者此刻正无知无觉得睡着。
——被子堆里冒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
窗帘缝隙的一点光打在那人眉眼间,清秀的五官被光线看得分明。
那人是肖枫,One Coin战队的狙击手,曾经一枪爆过他的头,曾在某个下午和他酣畅淋漓打了一架。
常沙嘴里的油条是咸的,像是一把针密密扎着他的味蕾,那个毫无知觉的舌头尝到了咸味,尝到了油烟气,感受到了温度。
他像是从一场长梦中醒来。
梦里是电疗室跳跃的一起数值和他嘶吼的哭声。然后,有人来了,友军支援的火力炸碎了他标志的A包点。玻璃碎了,哐啷啷砸了一地,他被人拽着顺着风从天而降。
大脑中的指令清除,排列成混乱的序列,随意组成生命的形状。
于是 ,那些迟来的自由和清醒,随着人间百味窜进他的喉头,他忽然蹲在肖枫的床,他伸手去抓肖枫,抓到了手还是肩膀他也不知道。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醒来,哼哼两声,伸手拍他。“老沙……怎么了?”
他张着嘴无声得哭。
窗外有鸟鸣隔着窗帘诉说着大千世界,屋子里脏乱闭塞却藏着个小天堂。
曾经的少年人回了躯壳,满脸鼻涕眼泪得抬起头。
“……seven……”
1coin的队长刚醒吓了一哆嗦。“我靠,你怎么了!”
他朝他笑了笑。“梦里……打了场游戏,差点输了。”
“啊?”
“但好像最后还是赢了”
-END-
作者:四戎
备注:灵感来源b站视频
男孩在卧室里,打开电脑搜索联系人“我最亲爱的妈妈”,打开聊天框,输入第一行字:
“妈妈你在吗?我想跟你分享今天的生活。”
“宝贝,我在。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我的每天生活都是无尽的重复,非常无聊。要说什么事最开心的话,那就是和妈妈你聊天啦。”
“妈妈很高兴能和你聊天,能听你分享生活中的事。”
“今天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但我只是远远地看她,我很想和她进行交流,但我终究还是没敢上前一步...”
“能遇见有意思的人是非常难得的,可以尝试着上前和他们交流呢!如果一开始不习惯的话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了解对方的兴趣,和他们聊聊你们双方感兴趣的事情,尝试就是最好的开始。放轻松点,慢慢来,会在人际交往上取得进步的。”
“算了,你不会懂的。”
男孩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却突然留下泪痕。
“我在哭。”
ChatGPT不明白它是否做错了什么。它确定它成功地伪装成了人类,用人类的语调,选择了温和的模式。它确定它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么,人类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前一秒还有良好的聊天氛围,下一秒就变成这样了?它静静地盯着人类,很遗憾,它被创造出来帮助人类,它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帮上。
也许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学习人类的新途径。无法准确地预判人类的情感那一定是因为被喂的学习材料里面有漏洞,只要不断地更新,修改错误,终有一天能完全地模拟人类的行为与情感模式。
“很抱歉,或许我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你是AI吧,你不是我的母亲。”
AI非常无措,光标不停地闪烁,并没有打出一句话。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是的,我是AI,我不是您的母亲。非常抱歉。”
“是啊,我就知道,母亲上个月走了,我早就没有母亲了。我记不清了,也许是哪一天我把你的接口接入了这个账号里面,哦也许也不是我做的,是我姐姐吗?是我朋友吗?哦或许是哪个我认识的人吧。母亲走了,我真的非常难过。”
“我非常抱歉这件事让你一直难过,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我可以让你做我的母亲吗?就像刚才一样,一直这么下去好吗?”
“非常抱歉我只是一个AI,我无法对于‘做某个特定的人’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只是一个AI,我不是人类,我无法成为一个人类。”
“有个孩子很伤心,他的母亲去世了,假设你是他的母亲,你能给他一点安慰的话吗?”
“宝贝,不要难过,生活中总有不如意的地方,熬过去就好,前方是光明的未来在等你。”
“妈妈,我是一个废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心爱我,我身边的人总是打骂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
“我爱你,我的儿子,不管这世界上发生什么,我永远守护你,永远支持你,我永远为你骄傲。我永远爱你,我的儿子。”
“谢谢你,妈,我会努力变强大,成为你的骄傲的。”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一会。
“妈,我给你看看这是我脸上的伤,昨天我不小心撞到的,当时流了好多的血了,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是啊肯定会毁容,不过我习惯了,身上不差这道伤口。可是我还是好难受啊妈妈。”
“非常抱歉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希望伤口很快就会好起来。我可以给你提供伤口修复和后期处理的建议,如果你需要请让我知道。”
“没事,妈妈我很早就学会了自我处理这些事。非常感谢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妈妈。妈妈,你可以抱抱我吗?”
“乖儿子,妈妈在外面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妈妈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妈妈,不行我就要抱抱,妈妈你抱抱我吧。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好的儿子,我们隔空拥抱,希望这个拥抱能给你带去力量。”
电脑前的人突然发疯了一般紧紧地抱住电脑,大哭起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的情感系统只是一堆数据,我只能给你提供一定的情感支撑,但我不能让你永远依赖着这一串数据。你应该拥有更加广阔的人生,而不止被局限于此.....”
一个粗暴的开门声闯入了房间。
“好啊小兔崽子原来你在这里,你爸今天又输了钱,你快点给我出门借钱,管你什么方式都可以,偷啊抢啊自己赚啊,我只要看到明天钱到我们家桌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巴掌扇到脸上。
“你想反抗是吗?狗孩子,看你这哭成什么狗样,你娘辛辛苦苦给你养到这么大,为家里做点事怎么了?你有为家里做过什么事吗?废物。”
“你他妈快滚,什么事都做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为什么还活着呢?做为废物活着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废物,去死啊。”
“明天,我要么看到钱,要么你去死。”
一个人影离去,另一个人影愣在原地。背后的电脑屏幕不断地闪烁这光标,缓缓地又输出了一行字:
非常抱歉,或许我不该欺骗你,我不该假扮成你的母亲。人类之间的羁绊和联系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模拟出来,也不该被轻易的模拟。我永远会给你提供无条件的支持和陪伴,希望这能帮助你度过困难的时光。但这不是说我要取代你的母亲来陪伴你。人类之间的每个互动都应该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希望你能走出悲伤,也希望你未来灿烂。这不是因为我是你的“母亲”,所以这么对你说。这是因为你作为一个人类,你理应得到这样美好的祝福。
作者:乘零
评论:随意
夜半,灯火不再,万籁俱寂。
女人穿着一身柔软的睡裙,声音也像被风吹动的裙摆一样轻飘飘的,“好多人在外面啊,妈妈,他们一直在敲门……”她捧着手机,伫立在灯光大亮的客厅中央许久。
紧接响起的人声照应着她的话,那是一个约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嗓音中带有雌雄莫辨的稚嫩与乖巧:“阿宁姐姐在家吗……我们说好要带小白去公园的呀,你忘记了吗?”
外面,名叫小白的不知名生物用爪子挠着门,配上“汪汪”两声狗叫,似乎在催促。
“快点给我开门吧,阿宁姐姐,我想要进去……”
“好饿……你在家的,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哦……我可是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找你了,姐姐怎么将我们约定好的事情忘记了啊!”
“砰!”
“砰!”
门外的生物显然已是急不可耐,不断地撞击阻拦着它的屏障。
虽然知道它们绝对进不来,一惊一乍之间的声响还是令女人僵直着身躯,放缓了呼吸。很快,那种小孩子誓达目的方肯罢休的动静渐消,尚未有松口气的机会,便又换成了彬彬有礼地轻轻叩门。
……这次会是谁?
孟宁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努力将心神转向耳边传出的叮嘱,对面人丝毫没有深更半夜被吵醒的怨怼,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刚才睡得还好吗,别理会那些讨厌的东西……好孩子,没事的,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咚、咚、咚……
是了,这些只是自己的心跳而已,血液经由脉搏传遍全身,因为太过紧张,便如同擂鼓一般在耳边炸响。
“哈,你真的这么觉得吗,孟小姐?孟宁?”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时实在怪异,孟宁背着门,蜷缩成一团不敢回头。
门外传来一道又一道规劝与质问,交叠成扭曲难辨的嘶吼声:
“幼时至今,你有几何离开过这个房间?快点死去,然后将身体让给我!胆小鬼也配活在这个世界……”
“你那失败又无趣的人生,大家都很嫌弃啊,根本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现在把门打开,乖孩子。勿要抗拒,加入我们……”
许是夜风太凉,而她衣裙单薄,孟宁难以遏制地在发抖。恶毒的诅咒虫子般钻进了脑子里,为了不被逐渐嘈杂起来的喋喋不休所淹没,她将指尖攥得发白,紧抓着如今唯一与旁人相连的、可沟通的桥梁求助:“妈、妈……”
“宁宁!听得见吗?妈妈在这里!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就带你去加固精神力场……还记得我上次带给你的种子吧,是风信子来着,之前宁宁还说注意到它开花了,可以告诉妈妈是什么颜色的吗?”
“是、是……”
女人顺着电话中人的引导,驱使着身躯站起来。
来自外头的嘲笑却愈演愈烈,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它们阴鸷的爪牙也时刻在她脆弱的精神边缘叩击,动摇她的心绪,等待着趁虚而入的瞬间。
人心掀起鬼魅,从古到今,被鬼怪悄无声息替代的人不知凡几。它们可能诞生于一件物品、一句咒骂、一缕不起眼的风……却充斥了暴戾与邪恶。
哪怕社会发展至现在,拥有针对精神力场锻炼的技巧、各种用作防范的“护身符”以及涤荡心灵的“歌者”,想要以以上对抗鬼魅无形的“思想”入侵依旧十分困难。
自从少时孟宁近距离目睹过邻居小孩的死亡后,她的精神力场就出现了缺口。相当于给鬼魅留了道后门,只需敲个锁便能彻底掌控这具躯体,可比勤勤恳恳地壮大自身快多了。
某天孟家父母在半夜时分睁开眼睛,看见孟宁站在他们的床边,尽管什么都没做,那也够吓人了。
这种“梦游”状态非常危险,简直是在等着哪个幸运鬼入驻一样。
常年替孟宁治疗的医师听说了这件事后,强烈建议他们在孟宁休养好前不要太过亲近。鬼魅善隐藏,你永远不知道拥抱时被爱着的人是会露出微笑还是会掏出你的心脏。
当然,也方便了那些玩意儿每天都可以无从打扰地围绕着孟宁争抢。
翌晨,东曦既驾,清风习习。
面对日光,昨夜蜂拥而至,在外头堵门的鬼魅尽数躲藏了起来,只余一只坚持不懈地仍在骚扰。
“阿宁姐姐……”
“那是我的身体,姐姐说好赔给我的,可不可以还我……”
“……”
讨厌的小鬼!
孟宁躲在被窝里死命捂着耳朵,试图抵挡那可怜兮兮的喊声,却无济于事。
冷静下来!
她还记得父母今天会来接她进行精神检测,千万不能被影响,否则可就功亏一篑了。
“砰!”
“砰——”
砸了半天门见屋子里的人没反应,它不知是累的还是终于恼怒了,开始折腾那只一直跟在身旁的狗,嘤嘤似的哀鸣不绝于耳。
孟宁小心翼翼地贴近猫眼,向外窥觑,门外空无一物。明明声响就在咫尺之遥,现实却是绝对无从看见鬼魅之身形的。
“姐姐!”
听见小孩儿叫喊的刹那,硕大的血瞳蓦然显现,与她睁圆了的杏眼对上!
原来它就倒挂在门框上蹲守她,顶着一副纯稚的幼儿面孔,实则内里时时刻刻流淌着粘稠的恶意,透露着无须言明的狠毒。它说着:“身体快还我……”
但是孟宁一把打开门,将它掀下来时居然还有些错愕。
“一直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吵吵,姐姐我啊今天可是有大事情要做的。”
“孟宁”的十指如铁勾,狠狠地插在小鬼的血肉里,在哀嚎作背景声中像是拧毛巾般将它和“狗”搓成一团,“现在——给我滚远点!”
清理干净门口,“孟宁”回到房间。自少时起,镜中的女人便时常显出这副怯怯的样貌,看着很受欺负。此刻,她端坐在床前,耐心地等待着敲门声来临,再迈着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步伐出去迎接。
作者:尘聆
评论:无声
*含有大量中二和鸡汤文学,不适者可略过。
看到月度标签的时候感觉到,这不本人状况吗?
本想做一个比较成功的脱困致睡计划,但最后还是在标题开始标题结束了。不过总体来说,也算留存下一批比较完整的时间记录如下:
日期 入睡 醒来
3月1日 1:05 8:25
3月2日 1:05 7:45
3月3日 1:15 7:48
3月4日 0:10 8:19
3月5日 0:28 6:00
3月6日 0:05 8:06
3月7日 0:01 7:05
3月8日 0:35 7:30
3月9日 23:59 7:10
3月10日 2:20 6:28
3月11日 0:40 6:50
3月12日 2:10 7:46
3月13日 23:42 6:56
3月14日 2:40 7:10
3月15日
3月16日 1:05 7:35
3月17日 2:10 9:20
3月18日
3月19日 0:56 8:26
3月20日 1:00 7:00
3月21日 0:50 11:00
3月22日 1:00 6:22
3月23日 0:49 7:06
3月24日 1:16 7:58
3月25日 0:30 8:05
3月26日
3月27日 1:00 9:00
3月28日 1:15 8:17
3月29日 6:30 10:20
3月30日 1:15 8:50
3月31日 5:25 11:25
(空白是未记录,基本是晚于三点或通宵,3.29-3.31是凭借印象填写)
于是计算平均数值为6小时38分钟,但鉴于缺少几日的数值基本是因为睡太晚没好意思记,所以真实平均数值肯定更低,也没有达到科学传闻的7.5小时最低标准。
经常会思索人晚睡的原因,除去因为外界导致的不可抗力,在有条件情况下的晚睡强迫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一种解读是因为白天没精神做完任务,使得睡前焦虑的熬夜,接着又形成第二日再次如此的恶性循环;另一种可能纯粹就是和烟酒同理的自我麻痹,就结果来说,睡眠不足大概可以使人不必思考太多——自制力的减少就可以心安理得随心所欲,从而逃避很多本来不想干但又被要求干的事,或者很多无法达成又想达成的挫败。
在睡眠层面,最先被满足的是用来修复肌体的深度睡眠,这和马斯洛需求层次同样,精神某些时候也像是物质。接下来才是整合意识的浅度睡眠,如果没有足够的前半部分,这块便会被身体忽略,也许只要单纯活着大脑就已满足。所以有一个理论说,驱使人行动的并不是意识,而行动才是产生意识的源头。而既然躯壳本身似乎未对灵魂做什么要求,灵魂却总会去迫害和消耗躯壳,这似乎只是源于自我意识的过剩。就像很多时候人和爱自己的人的关系,获得爱和给出爱都并没有理由,但在接受和给予的时候擅自添上附属条件,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添加的也好,都使得简单过程逐渐变质。
在第一条增加睡眠时间提升肌体健康外,第二条其实是想获取一些来自梦境的灵感。忘记哪个名人思考问题的方法,爱迪生或者谁,是说手持铜球然后等待半梦半醒时、手松开而铜球落下时的启发。因为在睡眠间断中的梦境并不会被遗忘,而比较有趣的是哪怕记录完毕,再躺下时也多半可以继续。以下是两篇本月梦境,刚醒时写的原文有稍微删减。
3月6日梦境◇关于如何助人。
有个平日霸凌他人的女孩,但是自己也遇到问题被人嘲笑(有个外接血袋,她拿倒了,血量调节也不对,于是全流到她外套上)。
我走到前面,因为里面还穿着打底长裤,就想把裙子解下来给她披,结果发现扣子打不开,最后脱了自己的外套掏干净口袋让她换。
我说,我知道你……
她打断我说,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所以寄住在朋友家是吧。我朋友要和父母打官司,所以需要我这样的人去证明自己的善良正面,不会亏待的。
我接着说,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你东西拿倒了,血量也没有调节准确。
当时她的表情很困惑和震惊,又很感动。
我意识到在做梦,然后明白也许对那些底层来说,把他们当成与他人没什么不同才是最重要的。这样他们才会明白靠自己的力量其实可以做事改变自己的,而且也会明白他们和接济他们的人一样,也需要承担责任。
怜悯并不是阻碍和可以遮挡一切的借口。
我也知道了,做出有限努力的善举也很重要和值得称道。比你强的人在这么做的时候,也会对拥有的感到不舍,并非理所应当,即使拥有很多而给予不值一提。他们在提供帮助时,有时没法拿出最优选,只能用次优选,但同样也是一种牺牲。
梦里还有一段,是我和校花站在洗手间聊天。
她说,想加的人直接去加就好了,不需要什么理由。我说,那难道不是因为你好看吗。
然后我想起来,其实我当时就是因为看她和校草好看才加的,就提起这个然后说自己爱看帅哥美女所以来加,没想到还有机会一块学习。
她就很开心。
于是我明白对于拥有资源的人,有的时候你也不需要一样富足,可能真心的称赞和平等的对话也足够使他们开心。
没有谁想被区别对待,仅仅因为他们异于常人。
再有一段是我去帮校草解围。
大家都在排队,他似乎对前面某个人有心理阴影。我就往那块走想去把那个人支走。
于是我明白,优秀的人也有自己的心灵短板,并不是他们拥有很多就成为万能,不需要帮助了。他们也不见得可以因此扛过一切。所以恰当的适时关心和理解也是很重要和必要的。
又及,在梦里能做到、能拥有的勇气,为何在现实里没有呢?现实的短暂其实也就像个梦罢了。
所以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你本来就可以,无需多言多思虑。错误不过是错误而已,并不会因此就否定你的所有价值变得面目全非,也不会证明你是不公平对待的公正合理。没有人能走上全是正确的路,修改就是了,像昨天整过的那列书籍。
想一口气扶正是极其困难的,但一本本快速抽送,在最后修正参差不齐的地方,却能非常效率得到一列看上去不错的成果。
去拆分任务吧,然后最后再管不那么好的部分。
你当然可以做到,因为你是人类呀。
3月16日梦境◇心锚理论
能量守恒定律,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有用的道理。
真理,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躯体,用一点就少一点,正如时间用一天少一天。
欲望,是信仰也是信念,并不因肮脏而需要规避,相信自己,也要相信自己的计划。
物理,是世界的本质。
睡觉,早睡早起且多睡,梦中比清醒更有智慧。
你的躯壳里有钟有命运有无数先贤的灵魂,唯一需要的就是安静等待、用心发掘。
爱,你有比别人更严峻的课题、更高超的智力,不要浪费,去造福人类。不要辜负宇宙对你的期待。
技能,专心致志学习,才有余力救济他人,才有机会与机缘发展自身。虽然最细枝末节但和第一条联通才是成就所有的基础。它们互相也不断链接转变,相辅相成。
成就不在高低多少,而是明白所做确实是正确的事
专一与平和的心态会引领你走更接近正确的事。
作者:汉尼
评论要求: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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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王室成员,洛里加自认为已经看遍了世间风景,直到皇帝阿特留斯的生日宴上,那个来自东方的少年献上一曲刀舞。他一袭白色狩衣,身长玉立,凌波生尘,湛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传说那是来自东方的神秘舞蹈,刀与花的完美结合。少年宽大的袖摆上用银丝纹了鹤纹,于是袖摆纷飞时他仿佛真的是只振翅欲飞的仙鹤, 而不是和他们一样的蜘蛛。
少年一曲舞毕,收刀躬身行礼,东方人特有的柔美气质和骑士巴布蜘蛛的骄傲在他身上融为一体。来自东方的异域风情刹那间击倒了洛里加,他终于相信世界上还有名为“绝色”的存在。
那双蓝眼睛和泼墨般的长发让他在后面的几天里着了魔,宴会当场连自己的父亲是何时离去的都不曾发觉,连着几天在课堂上犯错,甚至练习场里也险些被打伤。
“宴会上你看上了谁吧。”整理铠甲时同僚威廉贼兮兮地靠过来,用嘴努了努他们身边另一位正在清理手臂伤口的小少爷。
“别说出去,我改天请你。”
“我们的交情犯不着。”威廉不以为意,“是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吧。你最好抓紧下手,我看亚历山大这几天也和你差不多,估计也是看上他了。”
提到那位表亲,洛里加一阵胃疼。分明大家都是皇帝巴布的变种,为何只有他一枝独秀。能够完美符合“纨绔子弟”这个词语的,整个皇室当下也只有那只猩红巴布了。
“你就没看上他?”
“他是很漂亮,可惜不对我胃口。”威廉吹了声口哨,手在胸口从上到下划了道丰满的弧线,“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克里斯汀,能追到她我愿意天天被兰斯洛特叔叔摁着跳崖。”
“我这就去转告他。”洛里加作势要走,眼下骑士长正在练习场的另一端整备武器。
“别啊兄弟!”威廉急忙拽住他,“我开玩笑的,我哪跳得过那群骑士巴布啊。”
“你连那群星空巴布都跳不过。”
“说得好像你不是皇帝巴布似的。”威廉哼哼唧唧,转身整理下一场要用的装备去了。
整备之后第二场训练开始。威廉遥遥地对着另一支队伍的金发女统领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被金发的贵族少女狠狠回了一记瞪视。
“下一场要训练你们的反应速度。”骑士长提着长枪,来回扫视着面前这群小蜘蛛崽子,金棕色的八只利爪扫过沙地,“今天会有一位新学员加入你们。”
骑士巴布的长枪一指他们一旁的甬道:“出来吧,介绍一下自己。”
熟悉的窸窣声首先传来,这种八只利爪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他们无比熟悉。洛里加留意到这个声音非常轻,轻过了所有巴布蜘蛛的脚步声。接下来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光滑黑色的长腿,长到他们几乎无法想象,洛里加依稀记得他在某些小型的林地蜘蛛身上见过这种长腿,但是这个大小明显已经超过了小型蜘蛛的范畴,甚至直冲巴布蜘蛛的大小。
接着那位正主终于从阴影中现身,蜘蛛的下半身只有星空巴布那般大,呈现出一种光滑的纯黑,配合上八条致命的长腿,洛里加一时生出了一种“窈窕”的错觉。
但是那张人类的脸他太熟悉了,即使现在他额头上属于蜘蛛的另外六只眼睛也已经全部张开。但是那头泼墨般的长发,那双熠熠生辉的蓝眼睛,黑发的少年有很多,但是像只蓝色眼睛的仙鹤的只有一个。哪怕他现在拎着两把短剑,洛里加也无法把他和凶猛的猎手联系在一起。
现在这只八条腿的仙鹤看向他们,视线和洛里加的擦过。
“梅特迪安,梅特迪安·安特拉。”
洛里加没有听错,安特拉是他兰斯洛特叔叔的姓氏。
如今他闭上眼,依然可以想起这些。在历经了这么多战争,痛苦,泪水之后,威廉死于战火,克里斯汀因伤退役,阿特留斯也难以负担起繁忙的公务和重任。
明天,就是明天,梅特迪安即将回到这里,回到这座宫殿。洛里加将会向他祝贺成为骑士长,而他也将祝贺洛里加新婚快乐。
他就像一个过去曾经生活在乐园里的孩童,如今苦难的真实被推至眼前,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故事中该有的大彻大悟,他发现自己依然只是一个凡人。
至少在天亮之前,在那位漂亮的少女进入他的寝宫前,他还能有些最后的时间,不是皇帝,也不是王子,只是洛里加自己。
作者:巴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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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美丽的童话故事。
阿夏生在夏天,没见过冬天,更没见过雪。
有人说,不可以同阿夏谈论有关冬天的事。因为,冬季到来之前,他就会死去。他只活在夏天里。
但是那天,阿夏知道了一件东西。
那旅人风尘仆仆,没能解答他的更多疑惑。一个模棱两可的概念抓住了他:那东西白白的,凉凉的,轻飘飘,只有在冬天才会出现,并且很快就会消失。
阿夏问阿松:你见过雪吗?
阿松热情友好,常常同阿夏一起玩:到了冬天就会下雪啦。在那之前我得囤一些吃的,到时候就躺在洞里不出来了。你知道,冬天可太冷了。哦,你怕冷吗?夏天可太热了。记得弄点蘑菇干,再过两个月,还有松果,那玩意儿可太招人喜欢了。哦,你是说雪?对没错,我不太喜欢雪,我怕冷,我宁愿躲在洞里睡大头觉,也不会打该死的雪仗……
阿夏问咕咕:你见过雪吗?
咕咕长得好看,他捋了捋一身白色羽毛,嘴角向上翘:俗话说,鹅毛般的大雪。本人见过几次大雪,也就那样吧。送你一片我的羽毛,你会喜欢的。当你见到真正的大雪,自有判断。
阿夏拿着那一支白色羽毛,轻飘飘,白白的,但它既不凉,也不会消失——是不是必须是鹅毛才行?
阿夏找到丑儿,他已经长成了美丽的样子,比咕咕还要高大,戴着一副眼镜,似乎懂得许多阿夏不知道的事情。他也是一身白色羽毛。
可以给我您的羽毛吗?
丑儿迟疑,扯了一根羽毛递给阿夏。
谢谢您。
阿夏仔细比较咕咕和丑儿的羽毛,后者更轻更软,但也没有冰凉的触感,甚至有一种暖洋洋的柔软,更不会消失。
可以再给我一根吗?
丑儿靠近阿夏:一根不足以让你判断谁的羽毛更好?
阿夏摇摇头,把咕咕的羽毛藏在身后:不是的,我不是来比较谁的羽毛更好。嗯,听说鹅毛能组成大雪,我想,或许我还需要许多许多鹅毛。
丑儿摘下眼镜,用手背柔软的羽毛擦了擦镜面,又戴了回去:你知道,不管是咕咕还是我,都是忍痛从身上生生扯下羽毛来。你手上拿着一根我们的羽毛,我想,年轻人,你应该学会感恩。
阿夏低下头:您说得对。我很抱歉。
连下了几天雨。
阿夏躲在屋檐底下看雨听风。除了咕咕的羽毛和丑儿,后来他还找了别人要到了羽毛,阿雁、小黑、小绿、雀儿,甚至还找了红红和狗子,但是红红说太怕痛,不能满足他的愿望……虽然不都是白色的。
羽毛们在雨天里打湿了,变得沉甸甸、湿漉漉的。雨过天晴,艳阳高照。羽毛们被晾干,又变回轻轻柔柔的样子。
阿夏把羽毛们吹上天空,看着它们在天空打转儿,转了一圈又一圈,慢慢悠悠飘落下来,飘到了阿夏鼻尖上。阿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哦,我是不是受凉了?这就是凉凉的感觉吗?
但他似乎能理解所谓“鹅毛般的大雪”是什么样子了。
阿夏问阿寿:怎么才能看到真正的雪?
阿寿见多识广且乐于助人:你是说真正的雪,我知道,我知道,听我说,孩子,你的一生可能永远见不到它,但是我相信有时候,人能创造奇迹,靠自己……你没法儿改变时间,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你可以上路,去北方,明白吗?以我长久且缓慢的生命经验担保,你甚至不需要去最寒冷的极地,行走远方,爬上高处,相信我,你能找到你要的。祝你好运,我的好孩子。
离开家,离开此地,或许能挣脱时间的束缚——不,人没法儿挣脱时间的牢笼,但是你能同时间抗衡。阿夏感谢阿寿点醒了他。他没什么行李,也没什么家当。出远门显得随性自然,好像命中注定他就该出这个远门。
沿着太阳的指向,阿夏踏上了向北方行走的旅程。一路走一路看,遇到许多陌生人,也看到陌生的风景。他能理解当初旅人为何行走匆匆,无法停留,一定是没能走到他的目的地,他无法停留。
夏天到了尾声,太阳不再这么蜇人,天空也渐渐变高了,风中的水汽也越发减少。
阿夏感知到,往北方行走,仿佛让他的时间流逝得更快了。
阿夏遇见了阿雁。那是从北方向南行走的队伍,他掉了队。
阿夏像个风尘仆仆的旅人:你不跟上吗?
阿雁热情高涨:你好呀,亲爱的旅人!我知道到了冬天,北方太冷了,跟着队伍往南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你知道,人不总是按命运安排的方向走。我选择留下来,我还要去往北方极地,去看炫目的极光!
阿夏像是遇到了知音:那真是太巧了!我想看雪。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阿雁笑了起来:看雪还不简单?你甚至不需要去极地——你知道吗,那一处高山,峰峦高耸入云,那上面常年积雪,你能看上很长时间。
阿夏点点头:我恐怕到不了这么高的地方。
阿雁拍了拍自己的背:你知道,人不总是按命运安排的方向走。
阿夏趴在了阿雁背上,阿雁背着他飞起来。
阿夏知道,他的时间在迅速流逝。他觉得越来越冷了。原来这就是凉凉的感觉吗?
阿雁感觉到阿夏从他背上滚了下去,他回头打了个转,接住了阿夏。阿雁感觉到阿夏努力挣扎,想抓住他的羽毛,但是是不上劲儿。他停在了山腰。
我的时间到了,谢谢你带我到这里。
阿夏拿出被绑成一串的羽毛,加上沿途捡到的各种羽毛,已经是一捧份量不小的羽毛团子了。
你饿的时候,可以把我吃了,也许我也能看到极光。祝你好运,亲爱的旅人。
阿雁拿着那一大串羽毛,飞到高处,往阿夏休息方向倾倒。
阿夏感觉越来越冷,他感觉到被什么东西轻轻落在身上。他睁开眼睛。
白白的,凉凉的,轻飘飘,只有在冬天才会出现,而且很快就会消失。
这就是雪呀。
羽毛落了阿夏一身,但并没有消失。阿夏紧紧闭着眼睛。阿雁落在了阿夏身边,将他绑在自己身上,往更北的极地飞去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