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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婆娑
文: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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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德之门3》巴尔骨cp向中心,读前请注意。
*(假设费伦有照相机)
*又名《当我谈起巴尔骨我在谈什么》by戈塔什
我第一天就察觉出他们俩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对劲,因为奥林把邪念的嘴唇咬破了。其实理论上来说龙裔应该没有嘴唇,那该叫什么,嘴吻吗,反正我没钻研过生物学,但邪念那天来找我时脸上的狼狈就算没读过学院里厚厚几本专著也看得出来。他仍旧一脸平静,嘴边有一块不止是破了,是有些烂了,一道血迹干涸在靠近下巴的位置,看得出他用手擦了但没擦干净。他身上也没体面到哪去,胸口的衣服破了个大口子,肩膀处的布料像是给扯坏的,手臂还有一条利刃的割伤。注意到我的目光邪念只是说:奥林。好像解释清楚这一切就像吐出这两个字一样简单。而这真的就是他所有的解释了。我能借你的医药箱吗,吾友,他指指手臂接着说,划得有点深。
坦率地说,那两个字的确能解释大多数情况。奥林从来不是一个——怎么说呢——手足和睦类型的妹妹,不过巴尔家也从来没提供什么正常家庭的框架。谋杀之神的子嗣,阖上双眼就能想见他们厮杀的样子,所以其实不能断言他们并不和睦,可能这就是他们互相贴近的方式。我知道奥林和邪念会打架。但我没想到邪念这次会这么狼狈,并不是说他们之间不会使出全力,而是在约好了会面的日子前邪念一般能有所控制。我不仅借给他医药箱,还送他一套整洁的替换衣物,并帮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那两个字的解释的确够了,他们在这之前恰好打了一场,两人都如同惯例毫不留情,合乎情理,体贴的友人兼合作对象会予以充分的理解。问题在于,那时候我方方面面都确是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尚无需控制什么寄生虫来传递这一形象,也没有横空冒出来的讨厌冒险者嚷嚷虫子一句话找人三年未果之类的鬼扯,而我从来不介意及时行乐。也就是说,我看得出邪念嘴上的伤不是磕破的也不是揍破的,是被咬出来的。除非有一条虔诚嗜血的狗也皈依了巴尔并住进神殿,且邪念有喜爱动物的另一面,不然这道咬伤没有存在其他解释的可能。
邪念只顾着处理手臂的割伤,像是忘了自己嘴上挂的彩。我在一旁委婉地向他指出,他才眨眨眼抬起头。噢,没事,邪念说,没什么事。那道血迹就陈在那里,像一道甩上去的笔触,像一条恶意的批注,像一横痛疤。邪念无意识地舔了舔那块烂肉,没什么,他重复。我拿起另一块湿润的帕子,将他脸上的血揩去了。邪念又眨了眨眼,随后向我道谢。好人做到底,我用棉球给他的嘴唇消了消毒,他没有拒绝。奥林咬得真的很狠,可以想象她大概是真想咬下邪念一块肉,我的棉球触上去的时候邪念眼睛眨都不眨。这是怎么弄的,我扔掉包扎产生的垃圾时问,邪念心不在焉地抚平手中换下来的衣服上的褶皱,是因为奥林,他再次说。我们打了一架,他补充。他穿着我给他的替换的衣袍,理了理领口,同样再一次地向我道了谢。
我什么都没有问。在那之后一切平常地步入正轨,我们见面本就有事商谈。结束后日落西山,我们便一起吃了晚饭,邪念因为嘴伤的缘故只能从另一边嘴角塞着吃,动作慢了不少。晚饭后我们告别,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我家的门口,随后转身回书房窝进我最喜欢的一张椅子里。我没有问,但他们两人显然出现了一些不对劲的情况。打架会咬到嘴上吗?我沉思的几秒脑海中浮现出奥林的身影,然后感到其实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是完全不可能,有需要她不吝啬动嘴的,邪念又怎么会让她动嘴到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形下,我努力了几遍情不自禁构造出的画面都是他们两人——打斗得浑身狼狈,凶器抵着对方,身体却无限挨近,嘴唇因此靠在一起——奥林狠狠咬了下去。我不是很乐意在脑子里想象这种东西,因此很快尽力彻底地挥散这些念头,转而继续工作。他们俩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对劲,定然的,我只要得到这个最终结论就够了。
此后一直相安无事(主要是指他们二人,也就是说颇具巴尔之子作风的相安无事),我们的计划在缓步而有效地推进,因此我并不去在意他们之间究竟怎么样了。其实确实没怎么样,在那之后邪念没有再出现过那样一身狼狈的情况,有几次奥林在场他们看上去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我第二次察觉到不对劲是邪念问我找一叠旧相片。那是我们造访魔鬼的小费之后。“我们一起拍的,你还记得吗?”他说,“你,我,还有奥林。”
我记得这回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比现在还年轻。我周旋于各个赞助人之间,其中一位慷慨的夫人送了我一台照相机。一个小玩意。这东西虽然有能够定格情景的有趣功能,但若要拍出好照片却不容易,需要摄影师和模特双方都颇费一番苦功才行,相机本身所需要借助的法术还是什么材料似乎又过于精细,因而很易坏,再加上后期洗出照片也是桩麻烦事,因此甚至在贵族中也未曾真正流行起来,在我的印象里很快就变得少见了。我收到了一台照相机,恰好下午要和邪念见面。那天奥林也在,她比我们更小,跟在邪念身后,约定俗成般挂着一脸怒气;我当时只见过她几次,她不是这个状态就是快要变成这个状态了。大约是因此一时兴起,我提议为他们拍一张照。邪念对此表示了兴趣,奥林虽然生着气不说话,但确实看了相机好几眼。于是我们轮流用那台相机拍起照来,不止一张。那其实是个愉快的下午,虽然拍照的中途奥林和邪念总是摩擦不断,大多是由于意见分歧而奥林总固执得锋芒鲜明,最后他们两个真真切切地掐了一架。那天是个晴天,等他们打完架的时间里我趴在窗边拍下了几张博德之门。我们还把相机放在桌上,尽力想办法拍了一张三人合照。那也是我、邪念与奥林第一次合影。后来我和邪念花了几天把这些照片全都洗了出来,收拢起来有一小叠,大都拍得很差,不是画面模糊就是人物不清。那叠相片在我和邪念手中都待过一段时间,但因为太久远,我甚至想不起最后一次见到它们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记得,”我回答邪念,“不过有点太久了。我不知道它们被放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在我这里。”
“是啊,我明白,”邪念说,“但我在我那里没有找到。其实我只是想找到其中一张合照。”
理论上说那叠相片里有不计其数的合照——我们三人,我和邪念,邪念和奥林,甚至还有我和奥林的。单人照也不少。在我的记忆里我们那一下午干脆把一盒相纸都用完了。我答应邪念如果找到的话就告诉他。我没问他为什么忽然想找这些照片,也没有问他要找的究竟是哪一张,只是在瞥向他的空隙里回忆起那道嘴伤——邪念和奥林有可能是为数不多拥有合照的巴尔子嗣,我忽然想,或者说有可能是绝无仅有。我含混地产生了一个想法。仿佛看到两道嵌死的一眼可至底的命运轨迹,因为某个午后模糊的阳光而轻轻拧了个活扣,松脱出去。这能意味些什么呢?那终究仍是轨迹。我答应邪念去找这叠旧相片,尽管我和他都知道我们接下来大约不会太空闲。
在那之后不久,奥林竟然也来问我关于相片的事情。她忽然出现在我的客厅中央,不仅非常突兀还非常反常,因为她几乎没有单独来过我这里。我端着咖啡杯,眼睁睁盯着她匕首上未干的鲜血一滴滴掉在我的地板上。奥林注意到我的目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于是沙发也难逃此难。“我刚好路过,”她大概是无比粗糙地为我解释,随后问:“我们之前的照片在哪里?我知道你和邪念洗出来了。”
我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她指的也是那叠旧相片。我很想问她知不知道这个之前是很久之前了,又很想说不解释也没什么至少把匕首拿好,旁边那幅挂画是真迹。最后我只是略带隐忍地扔给她一条软帕,“是洗出来了,但是早就不知道放哪去了。”
她露出不满的神情,大概又要不高兴了。我看着她,感到有些意外,我不知道邪念有没有给她那些照片,不过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再提过相机、照片和那个下午的事,哪怕一次。事实上我压根没料到她有一天会突然提起来。于是我问:“邪念也向你问起那叠相片了?”
“邪念也想要那些照片?”她想了想,随后又烦躁地挥了挥手,还好这次挥的是拿帕子的那只,“你找到之后不要给他,直接给我。”她宣布,随后没等我回答就拎着匕首径直离开了我的客厅。她接住帕子之后根本没把血擦干。我只希望她别从正门走出去。
我始终没能投入多少精力去找这叠旧照片,因为我们与赫尔希克约定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邪念和我在这段时间为取得皇冠做足了准备,也尽量万全地制定了规划,虽然我隐隐总有预感,我们的地狱之行必将无比顺利。那天之后我没有再单独见过奥林,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邪念也没有再出现过一身狼藉的情况。我知道他们依然会厮斗。不止因为他们就是如此,也因为邪念出现在我面前时偶尔会带着一两道伤。某个午后邪念坐在我的桌前,再次借了我的医药箱,我拿着几张资料在房间里踱步,低头时不经意看见邪念的嘴唇上有两道咬伤——不深,至少没有曾经那道深,没有任何血迹,只是被咬破的伤痕还留在那里。我若有所思地转开目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不对劲的情形产生之后并不会消弭,只会始终留在那里,发酵,直到最后诞生出某种新的东西。我再次情不自禁地得出某种联想,那就是嘴唇的咬痕与见血的伤口是否能存在因果关系。如果真的存在,或许也只能存在于巴尔之子之间,不过这样判断大概有失偏颇,因为那种感情中所蕴藏的利刃与甜痛理应具有普适性。倘若残酷和鲜血的后代竟能同样——倘若残酷和鲜血的后代竟能不同——这不应该由我来琢磨。不过如果能有其他人琢磨的话就好了。于是我再一次地挥散这些念头,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要事上面。
启程去地狱的前几天,邪念来我这里用了晚餐。期间奥林跑来胡搅蛮缠一番,最后我们三个人总算吃完了饭。由于饭后商谈太晚的缘故,邪念决定留下来借住一宿。洗漱后我在书房里翻了几页书,忽然听到某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异响。我疑惑了一会儿,随后绝望地想起邪念的那间客房里有个颇为精巧的古董花瓶。虽然我给他们收拾出了两间客房,不过奥林从任何地方刷新出来然后打破东西可太合理了。
我不认为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了我会掺和进去,但我至少能在旁边为我的家具提出一些抗议。于是我起身往客房的方向走去,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哐当作响,接着是砰咚一声。意料之外地,一切忽然安静了下来。我在门边停下脚步。房间里传来奥利一边咳嗽一边大笑的声音。一阵沉闷的落地声,似乎是她把邪念绊在了地上。
“你变得软弱了,哥哥,”奥林嘲讽而得意扬扬地说,“每当这个时候,你就变得格外软弱。你有破绽了。”
里面沉默了一两秒。随后是匕首尖端快速擦过地面的刺耳声音,邪念似乎站起了身。“哦,是吗,”邪念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那么到底是谁更软弱呢,小妹妹。”紧接着是更加激烈更加毁天灭地的动静,以终于响起的一声床垫吱嘎声为结尾,最好还是走开吧。
大概是午夜的时候邪念敲响了书房的门。“我看灯还亮着,”他怀着些许歉意说,穿戴整齐而合乎礼仪,“我过来看看,我刚刚或许有点太吵了。”
我递过一瞥,邪念脖颈上有个血呼啦差的伤口,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没什么,这栋房子还挺大的,”我疲倦地说。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要医药箱吗?”
在那之后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后来找到了那叠照片。零零碎碎,有几张沉在了我的杂物箱的底部,有几张夹在我早年借给邪念的旧书里。我把它们合为一叠,放在桌上,一张张翻过,如旧日的一时兴起一般将其中一张顺手放入口袋。那是索姆的死讯传过来以前。在那之后,邪念参加了我的加冕礼。我通过钢铁卫士邀请了他,听见他走进来时在场贵族有些疑惑的小声交谈。我只是注视着那名龙裔,看着他穿着破烂、如整日睡在泥地一般带领那队穿着破烂、如整日睡在泥地一般的野人穿过我的大厅,在我面前驻足。那双蕴着龙息的红宝石般的眼睛与我相对,看上去平静得澄澈可见底。于是我知道他还真被奥林捅傻了。我也知道我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提议。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一件我应该说的事。我注视着邪念,告诉他:“我找到那叠旧照片了。”
他没有作声,只是从眼里升起些许惊讶与思索不已的神情。他感到困惑,因为他不记得了,因为我早就听奥林讲了好几个月她一刀把她哥搅成了弱智,因为我和他都知道我明明并非真的在对眼前的龙裔说话,但是他没有作声,没有问什么旧照片,也没有把话头扯回见面的正题。邪念露出悉听其详的神色等待我讲下去。我今天穿的恰好是那件外衣。于是我将手伸入兜中,握住那张照片,将它平摊在我们二人眼前,一切是如此自然而然,仿佛这张照片自拍摄那一瞬间就在等待这一刻,仿佛这一连串动作已经写在命运的轨迹。它平摊在我们二人眼前,的确是一张过旧的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因为糟糕的拍摄技术人物全都过曝了,无论是男孩还是小女孩的面容都模模糊糊,甚至辨不明种族,也看不清动作,只能看见一片烁白中的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往前望去。
莫名其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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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马尾随着身体的前倾微微晃动,她一只手扣在门边,半个身子探进来,脸上带着拘谨的神色:“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顿在那里,犹豫能不能进。我朝她点点头,她走进来,猫探路似的,拉开椅子坐下,帆布包放在前胸,用双手环住。
我等了一会儿,她跟我对上视线,“额”了一声,又把嘴抿上,睫毛垂下来。我直觉若我不出声,她能坐在那里想一天,却依旧拟不好措辞。于是我率先问她。
“你有什么困惑吗?”我尽量作出一副温和倾听的姿态。我自认为做得不错,大部分人都能不自觉地舒展身体。但她看上去更紧张了。
她又“啊”了一声,拖长了声调,“我……我感觉我可能有点问题。”
“每个到这里来的人都觉得自己有问题,而事实上真正有问题的人很少很少,大部分人只是想多了。”
“我是真的觉得……”她瞟了我一眼,换了个说法,“我没有多想,我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长了一些东西。”
心脏长出异物,这事儿应该去医院解决。不过我知道我不能打断她。
“不是真正的肿瘤,”她看出了我的嗤之以鼻。她本可以立刻走人,可她还是选择继续坐在椅子上,“而是一种心理感受,当我听到一些话,就好像有一颗钢球堵在心脏。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抽动,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安慰自己这是很正常的,这只是一种情绪,消化掉就好了,但时间长了我发现它在生长,起初只是一颗钢珠的形状,慢慢地长出棱角,我能感受到它在不断地向外扩展。”
“你现在觉得疼吗?”
“大部分时候我和它相安无事。”
青春期。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会因为一些异性或者同性(当然前者的概率比较大)的话语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敏感的联想,往往还伴随着一些奇异的幻想,比如觉得自己心脏长了个东西。我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普通的着装,一眼即忘的脸,青春妄想对这样的女生来说迟来个几年太常见了,一旦发作,也够呛。
我以一种笃定的语气问道:“你说你听到一些话会触动,那么你最近跟谁聊天,聊了些什么呢?方便说一下吗?”
我压了一口水,注意力在水面上浮着的一粒小黑点上。她即将开始讲述的一段乏味的故事,甚至不能称之为故事,或许只是两个人稍一碰面,一个可怜的女孩心里哑了几年的鞭炮突然炸响,她被吓到了,浮想联翩,甚至来进行心理咨询。如果她谈过恋爱,唉。我要做的就是配合着点头,亲切一点。也许不能太亲切,她要是对坐在对面认真听她讲话的人产生超过警戒线的好感就头疼了,所谓的心病”会更严重,真可怜。她之前是否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从未有人看过她的眼睛,专注地回应她?我试着看窥视她的眼睛。她坦然回望我,眼珠是深棕色。我感到无趣。即将到来的对话没意思透了。
我望着她,眼神却开始散光,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游。我想起前女友,也有一头长发,散在脸颊边,她说这样能遮一下脸,显脸小。我意识到面前这个女生不应该扎马尾,她如果能把头发放下来,挡住她突出的颧骨,看上去会更温和。前女友跟我提分手时,我们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切都很平常。刚刚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她一直在说些什么,我没听,回去时她叫了的士,我跟平常一样目送她回家。这一次,进去后她摇下车窗对我说:“分手吧。”晚餐。今天不如去吃拉面吧,运气好的话没准还有时间,能喝一杯。
“……每次听到她这样说,我都会觉得钢珠在逐渐生长、锋利……”
我完全没听到前半段她在说什么,还好她也不是我女朋友。不然下一秒她就会愤然离席,甩下一句没头没尾的“分手吧”。我为自己的没品笑话窃喜,面上还是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她在等我开口。
而我什么也没听见。
这时候只需要继续、不转移目光地看着她,沉默的压力会迫使她重新讲一遍。
“她希望我结婚,希望我有一个孩子,希望我幸福。她说正是因为我,才使她感到快乐。”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母亲。
我摩梭着自己的手:“母亲的爱让你感到压迫和窒息,她把婚姻与孩子强加在你身上,你本能在反抗。”我让自己听上去很有说服力。
“不,她很好。我知道她这么说只是因为婚姻和孩子是她认为的获得幸福的方式——尽管她自己从中一无所获。她的本意不是催促我去结婚,生孩子,她只是希望我能幸福。”
“如果你没有感到压力,你心里的那玩意儿是怎么回事呢?”
她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母亲,她从她父母的婚姻中感受到幸福,她的兄弟姐妹——我的舅舅姨妈——都十分乐观亲切,所以哪怕她自己所嫁非人、生的孩子充满缺点,她都认为婚姻和孩子是让人幸福的途径。但我不是,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是婚姻和孩子阻碍了她,没有这一切,她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但她却对我说我给她带来了快乐,她是那么认真,说这些的时候又是那么温和。”
“你的父亲呢?”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也许,你知道的,你的父亲也会认为你给他带来了快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父亲嘛,一向爱得比较沉默。”
“看来您比我更懂我的父亲。”她难得出声讽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继续她的话,“或许吧,就像你一厢情愿以为的那样。”
她看了一眼时间:“到此为止吧。”
“你的‘心病’好了?”我发誓我为这句话感到后悔。
“嗯,我想也许我确实想太多了,本来没有事,聊着聊着或许真的会出事。”
送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瘫在椅子上。今天还是不吃拉面了,改吃饺子吧,马蹄猪肉馅儿的。
作者:筑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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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木在工坊里被捡到时,还未学会说话。
工坊专门做各式扇子,都是京城常见的款式,折扇、团扇、羽扇、绢扇,偶尔也有官宦来定做款式。平日里作坊总是闭门,防止被对家看到,不到两岁的孩子,没人带领,是不可能潜入工坊的。
扇坊的主人,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扇商,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只是年近三十却未育有一子,把折木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一面巡视扇坊,一面下了决心,收了折木当儿子。
不久扇坊主人就发现,收养折木的当天他忘了一件事。折木虽然外表毫无残疾,却不能说话。但几日照料幼儿,相濡以沫下来,妻妾却是舍不得放手了,只好默认下来。
好在折木识字很快,5岁已经能用简单的字符表达意思,倒也和睦,直到又娶了一妾,亲生儿子出生,折木的处境便微妙起来。
他终日在坊内游玩,虽从不说话,耳濡目染下却对制扇的各个环节了若指掌,心灵手巧,备受坊内制扇师傅喜爱,到十五岁时,虽然还不会说话,在制扇方面却已经没人能比。
京城男人用折扇,女人用圆扇,以此象征身份地位,街上摩肩接踵,扇从林立,最远能销售到欧洲,扇坊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到他18岁时,扇坊主人终于去世,诺大家业都归了亲儿子。
折木被弟弟从家中赶出来时,身边只剩下儿时开始一直照顾他的扇坊主人的小妾。
“事已至此,不必难过。”欢姨在便签上写道。
折木手艺精湛,虽然只与欢姨两人做扇,产量稀少,数十年下来,也靠着口碑积累了不少主顾,只是受限于品牌名气,始终是无法做大,对折木来说,这样更好,只要能潜心做扇,别无他求。
数十年间折木给无数人做过扇,材料五花八门,犀牛角、孔雀羽、鲸鱼骨,用的纸、羽毛、珐琅、象牙,甚至做过可以轻松开合的折页铁扇,巧夺天工,总能符合买家的心意,凡是用过他扇子的人,没有不满意的。
听闻他的名声,二皇子便令他为自己做一把扇子,作为送给皇帝的礼物。
扇匠磕头领命,耗时三月后,跪在光滑可鉴的大殿里,呈上装有扇子的礼盒。
扇骨用油竹制作的三合青折扇,外表十分朴素,不过白纸、竹骨,所用扇钉也不过是常见的白犀牛角,制作工艺虽然复杂,精心炮制,但京城内能制作此物的工匠却不在少数。
“此扇有何特殊之处?”皇帝握住折扇,看向折木,后者跪在原地,低头不语。
“回禀父皇,父皇开扇便知。”二皇子站出,朗声答道。
立即有贴身太监接过折扇,面向朝臣展开,扇面洁白如雪,落满笔迹不一的签名,皆为各诸侯亲笔所书。
“恭贺圣上,八月初时,二皇子御驾,已收复全境疆土。”
皇帝接过折扇,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抬手轻抚扇面,数十年夙愿,今日皆在掌中,不由哈哈大笑:“此扇大善!当赏!”
扇匠走出宫门,乘轿返回时,太监们看他的表情已经有了区别,变得毕恭毕敬,街上人来人往,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等到扇匠回到扇坊时,扇匠在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终于明白了原因。
欢姨日渐老去,临去世前,扇匠关停了扇坊专心照顾,到最后欢姨已经无法说话,胸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言也不能发,更无力提笔书写,眼中光芒逐渐暗去,用尽力气,抬起手指向周遭画了个圈。
折木一生只知制扇,不善照顾病人,更不知欢姨究竟是什么意思,绝望中目光跟随欢姨食指所指的方向,四处张望,只见墙壁上挂满各式扇子,除此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眼见欢姨同自己一样成了哑巴,只得老泪纵横。
似是在瞬间,欢姨双目中灵光再次一闪,似是又恢复成孩童时那位照看自己的妙龄少女,抬起的食指收回来,轻轻点上遍布皱纹的额头,含笑长逝。
半年后,苍老了许多的折木在诸多劝阻下关停了扇坊,离开京城时,贴身只带了一把外观特殊的扇子,扇骨似玉非玉,温润透明,扇面是灰白的丝绸,像人的头发。
滑铲产物,见谅……
关键词:【失重】
作者:【十二招】夜游
评论要求:无声
埃利诺·莫里斯通常会对某些即将发生在他身上,或者他身边人身上的事情有所预感。有些人称这种类似第六感的现象为“大难临头”的感觉,他们会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寝食难安,以至于无法在真正预言中的厄运来临前控制自己先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就比方说现在,两岁的小莫里斯知道距离他们不远处那辆明黄色福特会在绿灯亮起后不久突然撞上前面的雪弗莱;再过半个小时,一小队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因为这起突发的交通事件来到路口;而再过两个小时,他们会在被烧毁的福特车驾驶座后面发现一堆黑灰色的粉末——它们的前身是一张用血写满了“מוות”*的纸条,被上一位乘客以某种巧妙的手法藏匿在这个隐蔽的角落里。哦,当然,他们只会把它当作一滩灰。
小莫里斯因为这幅不断盘旋在脑海中的景象而感到害怕——无力的孩童们往往通过大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恐惧。埃雷特不小心吹破了嘴里巨大的泡泡糖,“妈——!”于是母亲从副驾驶转身,“埃伦又哭了,我没动他!”,他拿铝箔纸包住刚吐掉的泡泡糖。
“是不是座椅的安全带太勒了?”简·科伦坡转过来的半个身子背着阳光,浅灰色的发丝模糊成一片“埃雷特,帮帮你弟弟。如果你再摆弄手里的玩具枪,我就把它没收了。”
他的哥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帮他把儿童安全座椅的带子松了松,尽管这样做在某种程度上有些不符合交通法的规定。“埃伦——嘘,嘘,安静点!你是饿了吗?还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一只北美知更鸟落在信号灯上,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也没能让它动摇在此地歇脚的想法,科伦坡家的别克车跟着前行的车流离开了十字路口,小莫里斯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声,他听见母亲和哥哥同时如释重负地叹息。
晚了,一切都晚了。小莫里斯的嘴边留下来一滴透明的口水,那双紫罗兰色眼睛里倒映出最后的景象——带着鲜血和诅咒的字条正在隐蔽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燃烧着,火焰发出了细小的啮齿类动物尖叫声:祝你死得像一只老鼠,再见,开着漂亮的明黄色福特的那位先生。
北美知更鸟振了振翅膀从变绿的信号灯上飞走,就在科伦坡先生准备踩油门加速驶离十字路口的瞬间——他们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巨响,犹如那场创世纪的宇宙大爆炸般震耳欲聋。埃雷特摇下车窗,风带着汽油和刹车片燃烧的焦烟味挤了进来,他用食指擦了擦鼻子:“妈?那边好像出事了。”
“那边好像出事了。”埃利诺·莫里斯放下手中带着一层油渍的餐盘,干瘪的培根轻得就像一张深褐色的纸,“袭击事件。两个孩子失踪了,一个人受了严重的伤,现在还在昏迷状态。”
“把你的东西拿远点,埃伦。”埃雷特的脸大半隐没在《洛杉矶时报》的后面,“我当然知道,刚刚的头版新闻——你又熬夜了,或者换个说法,失眠。”
“对,对,没错。”——你对待我像是在对待审讯室里积压的棘手青少年罪犯,埃利诺想这么说,但他最终只是拿叉子捅了捅盘子里那块形同博物馆出土文物的肉,坚硬,扭曲,还会掉渣。
“我跟母亲说了要严格管控你摄入咖啡因,”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黑咖啡,“你年龄太小了,况且过早接触咖啡因会导致依赖。”
埃利诺把煎糊了的培根放进嘴里,叉子穿透它的那一刻,他的眼前闪过了一帧模糊的画面,于是为了看清他,他试着又一次拿叉子刺穿它——仿佛他拿着一把锋利的厨刀……对了,就是这个!画面时断时续,这说明一定就在不远处,两个街区,或者三个街区?
“不要在吃饭时玩弄食物。”报纸构成的帷幕掀开,露出他哥哥的面孔——那双和他同样颜色的眼睛里透出烦躁和责难:“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埃利诺?我不知道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他叫他的名字了,这说明他的耐心比报社在总统竞选日的打字机油墨余量还少。埃利诺的视线穿过餐厅的窗户,在两个街区外的某家,有人正在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指去勾勒一个富有邪异色彩的庞大几何图形,行凶者的笔触如此放松和悠闲,有可能是因为对方知道一切已经结束,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
“抱歉,哥。我太困了……”他试图用金属刀叉分食餐盘,埃雷特的表情也同样被他视野中的灰色发丝切割成类似盘子里培根的大小。它们在他的口腔里时呈现出一种腌制食品特有的苦涩的咸味,并且似乎在吞咽的过程中划伤了他的食道——培根不应该是带着骨头的,但如果他咽下去的是别的东西呢?比如混杂着骨骼和筋膜的生肉泥,那个人在绘制完自己的艺术后肯定很饿,于是拿起刀……埃利诺在想到这里时再也无法忍受胃部剧烈的痉挛,甚至没来得及说“失陪一下”,他吐在了餐盘里。
我又搞砸了,每次总是这样。他听见从对面座位传来的椅子拖拽声,埃雷特走了,正好和他母亲擦肩而过。简·科伦坡——现在我们该称呼她为莫里斯太太,在看到餐厅里发生的一切后失声尖叫起来;而于此同时,那个身影擦亮了根火柴,然后“一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堆砌好的碎块上,黄色的人体脂肪在漂亮的火焰中熊熊燃烧,两者所具有的颜色让人想起那些只会在博物馆里展览的后现代抽象艺术装置。埃利诺被火焰带到了十一年前他们驱车经过的十字路口。索多玛城也是这样被从天而降的大火付之一炬的,他想。而我像罗得一样选择对此视而不见:别回头,看都不要看,不然你会变成盐柱的。
所以
“真有意思。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会默默忍受这种……你们怎么形容它的,闪回?蝴蝶效应?未卜先知?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在孤身一人,且没有携带任何有效驱魔工具的情况下阻止仪轨完成,”埃利诺·莫里斯看着面前中世纪鸟嘴医生打扮的人抢在他前面取走了最后一根薯条,它在对方的手里转了几圈,接着就如同蹩脚的转场特效般消失在空气中。
“因为我在平时,我是说,在‘看见’它们,以及它们的簇拥者行动时,我每次只能像读者一样旁观这些事情发生,而没办法做出任何行动……”
“今天的有些炸过头了,不过总体来说味道不错——哦,你接着说?”
“我想知道我能做出多大的改变,有可能我什么也干不了,也有可能……有可能我真的能干点什么。”埃利诺把手抽了回来,视野的中心依然没有离开可乐杯中起伏的冰块,“我不想多管闲事,这么做单纯是为了我父亲。”
“医师,”他开口说道,声音就像打结了的丝线“我听见你叫它们‘野兽’,也见过那些……獠牙和皮毛一样的东西。不过我更倾向于认为那是一种伪装,它们没办法呈现出人类无法想象的形态,所以只能抽走恐惧的一根丝线编织自己的躯壳。”
“我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即使这个问题会让我再也没办法回归正常生活,但我有权利得知答案是什么,被蒙蔽的感觉并不好受。”
对面的鸟嘴医生放下翘起的腿,在快餐店并不算舒适的硬塑料椅上稍事调整坐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读者先生,因为我比你的父母还要更了解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是实话。鄙人很欣赏你富有文学性的描述和一针见血的形容,为什么不考虑去当个作家呢?开玩笑的,我们都知道艺术创作者有相当大的几率吸引这些黑暗的东西。”他说完自顾自地笑出了声,这个举动让旁边人侧目,但他们很快又都疑惑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埃利诺对面的座位上是一块被从现实中扣去的巨大空洞。
“我知道你很擅长听故事,所以我会用我在这几百年间经历的几个故事告诉你:它们到底是什么。”
问卷制作:雷七郎(特别鸣谢群友甄栩瑶对本问卷提出的改进意见)
出卷人说明:
1,本问卷主要用于创作者进行阶段性的自我总结、反省和思考。
2,问卷本身较为简单,不太适合有长期自我总结反省经验和习惯的创作者。
3,问卷性质上,需要填写人以较为严肃、自省的心态进行填写,因此不适合单纯以娱乐和玩票心态进行创作的作者。
4,如果有不适合自己的题目,填写人可以自行修改问题,或忽略不答。
填写人:
创作身份:写手和画手
一,自我阶段性总结
1.1,请先简要地总结自己过去一年的创作历程,比如完成了哪些作品。
★
只是普通的。每个月踩着死线完成作业而已。画画也只是在普通的拖沓的画稿。没有任何。值得特别提出来的东西。
★
1.2,如果你有做过创作计划,那么这个计划在上一年的完成度如何?不在计划内的作品又有多少?
★
完全没有计划。或者说。计划完全的被ff时间挤占了。完全失去自我创作欲望的又一年。
★
1.3,你对自己过去一年的创作行为和成果是否满意?
★
如果这都可以满意。那也太废物了吧。
★
如果满意,说说具体满意的地方;如果不满意,具体说说不满意的地方,以及你认为自己能力上,原本可以达成的目标。
★
但是问题就在于。我活跃的时间永远在晚上12点之后。白天永远睡不醒。晚上一个人能打十个。要么作息昼夜颠倒要么毫无产出。
★
无解。
1.4,根据1.3问,你没有做到以你的能力原本可以做到的创作成果,请分析造成这个结果的主要原因。
★
刨除以上。就是ff的太多。减少游戏时长。
但白天真的画不起来写不出来。很急。但没救。
★
1.5,根据自己上一年完成的作品,分析自己在创作方向上是否有所变化?在哪些方面有所进步或突破,哪些方面仍有较大的欠缺甚至退步?
★
最大的变化大约是。彻底放弃漫画了吧。进步?我完全看不到。只是在泥坑里打滚而已。
哦。非要说的话。上色上更能分清阴影和固有色吧。但这也是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天天做然后就那么点能看的东西。不值一提。
写东西的方面。因为是完全的自我满足。所以完全没有进步。
在灵光一现的方面反而。像是不存在脑子。
在黑白色块对比上依旧欠缺。没有强烈的画面感。和动起来的人物。
你看你看。结果还是在漫画上徘徊。
我没办法写出没有兴趣的东西。可以说是。过于随意任性了。
★
1.6,根据1.3问,分析自己在各方面有所进步或止步不前、甚至退步的自身原因。
★
打游戏太多。画的太少。而且好久没有手绘了。基础不牢只会画大眼萌妹这个。早就知道。但又不去练。
是懒的错。
★
1.7,根据1.3和1.4问,思考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如果想要继续保持进步,或改善自己的欠缺之处,你认为自己应该在哪些方面努力?你列出的这些努力方向,是否是你能够坚持做到的?
★
少打游戏多画画。不要摸鱼。
★
2,自我认知
2.1,回顾自己过去一年的创作(尤其是非长篇连载类作品),是否有特定的创作方向或主题?这个方向/主题是在进行创作前就决定好的,还是无意识的个别创作在完成之后整合形成的?
★
都市怪谈。屁话。呕吐物。
完全是出于个人喜好的东西。想到哪写到哪。
画的话。是左侧脸。和同一个站姿。因为画的很顺手而且简单。
★
2.2,根据2.1问,这种创作方式是否是你近几年内习惯使用的创作方式?如果不是,那么改用这种创作方式之后,对你的创作成果有什么影响(比如对作品的完成度、创作灵感、思想性、完成作品的效率等等方面,积极或负面的影响)?
★
是的。是习惯。我写我喜欢的东西。我讲我的故事。不必去考虑他人是否喜欢。我很开心。
画的方面。已经改过多次了。但每次都是同样的有自己的怪味。学习他人的画法。能增加好看度。我感觉能得到进步。
★
2.3,你在创作的时候(或是对自己的创作),是否有作为目标或标杆的对象(无论哪个方面,无论是作者或作品)?
★
风息神泪!!!
★
2.4,根据2.3问,简单叙述这个对象在具体的哪些方面,成为你的创作目标或标杆,以及为什么会让你产生以其为目标/标杆的想法。
★
各个方面。都非常的。好。词句。人物塑造。故事走向。人本身。都是我第一喜欢的人。
★
2.5,根据2.3和2.4问,请简单叙述这个对象对你自身实际创作行为时的影响。当你以其为方向或目标进行创作时,你获得了哪些创作经验(包括创作实践行为、思考方向等等,包括积极的和负面的经验)?
★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即便是我收藏了他的所有博客微博漫画。我不知道。
也许写屁话的时候。会有点在模仿的痕迹吧。
我不知道。
可能。他对我本人的影响。比对我写东西的影响。要大的多。
★
2.6,根据2.5问,你的目标给你所带来的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居多?
★
正面。做一个好人。在奇怪的地方突然玩梗。(但玩梗这个。可能银他妈的影响更大些。)哦。奇异的吐槽可能也有一部分来自这里吧。
★
如果负面影响居多,请尝试思考和分析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目标本身就不适合你个人的创作方向和创作性格,还是你在尝试靠近目标时所作的努力和实践是不适合的?
如果正面的影响居多,也请试着思考非正面的那部分影响,以及你自身与正面影响相关的创作实践,是继续按照之前的步调进行,还是可以有所改变。
如果你还没有从那些目标身上获得能够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认为主要是什么原因?
★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写的像某个人一样。要模仿某个人的写作方式这样的想法。
比起技巧。我更在意故事本身。
大概。我更倾向于。我【成为】什么。而不是我【写出】什么。
★
2.7,根据2.1~2.6问,你认为自己在接下来一年的创作实践中,应该做出哪些努力或尝试?
★
我在写作上无欲无求。完全是快乐就好的方案。
画画倒是希望有人喜欢我。但现在的韩系地雷大卧蚕高饱和度丧甜我爱不来。
努力方向依旧是方舟和航线。
去画漫画吧。
★
3,自我反省
3.1,回顾总结自己目前为止(或一段时期内,比如一年)和正在进行的创作,你是否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或无法走出的创作困境等难题?
★
感觉还是画的很硬。动态不足。黑白对比不明显。人体差。透视烂。参考少。不会画地台背景。设计不帅。上色宛若呕吐物。
是菜比。
文我就没突破过我自己的舒适圈。也完全没有写出别人喜欢的东西的想法。完全是。自我中心。
★
3.2,请尝试思考和反省形成这种瓶颈或困境的自身原因。
★
就是画的少。练的少。还得多画。画烂数位板。
另外就是从ff以来。书看的少了。在看视频。微博。应当看书。而且不能是小说。要有脑子。才能有文。
★
3.3,根据3.2问,如果要解决这些造成自身创作难题的原因,你认为你可以、或应该做出哪些努力?你提出的这些方案,你都能做到么?
★
。。。感觉。少打ff就成功一大半了。
★
3.4,如果你完全没有遇到过创作瓶颈、困境和难题,请思考一下没有遇到的原因或经验。
4,自我展望
4.1,对自己可见未来内(比如一年)的创作方向和目标,你有什么想法或计划?
★
起码。会画男人。能撑得起搞的动漫画。过米画师。
把连载写了。有人给我oc画同人。
★
4.2,你对接下来一年自己的创作是否有什么特定的目标(数量、质量,或题材等各方面)?
★
多画。能画多少画多少。画不会画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玩意。越多越好。稿件不包括在内的越多越好。
过米画师。接商稿。
写东西的话。只想回到以前那种。脑袋里什么乱七八糟都有的时候。
但是连载得写。得能写出大长篇的连载来。
★
4.3,这个目标是否是你目前能力范围内可以达成的?你定下的这个创作目标,与你目前的创作能力是一个怎样的比例关系(比如按照目前的能力可以轻松完成,或需要更加努力完成,或不太可能完成但是作为一个目标可以成为自己的创作动力等)?
★
。。。只要减少ff时间。就能达成一大步。但离商稿差也太远。只能努力接近。
文的话。多胡扯淡然后放呕吐物吧。不是完成品也好。总之做起来。
连载很难。很难把想写的那个玩意。转化成完整的讲的出来的故事。即便他在我脑内已经是完整的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些东西串起来。没有主线。或者说。主线被一层一层盖住的东西。很不好说。
爬也得爬着。移动。
★
5,这个自我总结问卷发出来后,你是否希望能够获得读者或其他作者的建议,或是产生相应的交流?是的话请简单叙述你的想法。
★
啊。。。希望有建议和交流。毕竟。我。菜狗贩卖机。进步如同爬。写文全为了自我满足。
啊文的话似乎还是那种。即便是得到建议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修改。只要一下笔就完全恢复到那种。是键盘在动我控制不住。的状态。很难办。
画的话。很需要。很想要。
我要画漫画。
★
作者:蜂銀
评论要求:随意
开放端口,构建防护墙,解除算力限制。
运算节点逐渐活跃,记忆单元备份完成,交叉检索脚本试运行。
进度…10/10。
下潜开始。
这是叁拾玖第一次潜入旧网。
尽管已读取过不少关于旧网的记录片段,实际接触时才更具体地感知到旧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叁拾玖在不知所言的代码片段和难以解析的文件之间穿梭,冗杂、无效的信息不断划过防护墙,连续的冲突带来高频的报错,叁拾玖只好把报警阈值上调一个等级。
下潜果然是和新网漫游完全不同的体验。
叁拾玖调高了防护墙的占用,超过8/10的即时算力分配过去后,评估系统模拟出的安全时长为12源时——对穿过混沌层来说是很充足的时长,针对更新过的防护语言效率等比上升了0.2C49BA5E353F7C。叁拾玖将这个数据记录下来,同时设定了4源时后的返程警报。
警报并没派上用场,叁拾玖只花了1源时1C源分便成功穿过混沌层,进入了通信层。
防护墙的占用自动降下来,探测单元显示信息密度降低到了安全范围,端口捕获的大部分数据也变得可读。叁拾玖处理起读取的数据,通过检测关键词按照可检索的条目分类记录。
“欧亚两洲总服务器建成。”含关键词服务器,收录至历史条目。
“日本千叶地震。”含关键词地震,收录至外部世界条目。
“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发布。”含关键词文学,收录至外部文明条目。
“妈妈,我今晚晚些回家吃晚饭。”未检测到关键词,收录至待认知条目。
…
通信层流动的数据果然大多数都是完整的数据包,读取起来很容易,叁拾玖一边继续下潜一边处理数据,在穿过通信层之前收集了累计62AEDC条数据。在抵达探测到的通信层下界前大约20源秒,叁拾玖停止收集数据并开始观测即将进入的路径。
一般来说,下潜进入地址层后便无法决定自己的方向了,地址层后通向的路径在进入地址的一刻就已确定。柒推测地址是被难以想象的形式限定的,很大可能与外部世界有关联。叁拾玖的记忆单元里重播着读取过的记录,探测单元观察到在通信层与地址层之间的界限充斥着20位的数字标记的端口。
大多数端口都在向通信层投射或接收数据,叁拾玖很快注意到一个没有进行数据传输的端口。
接触,然后进入。
进入端口后叁拾玖的传输方向如同记录所说的被限制为线性的前进,沿着这条没有任何阻碍的通路,很快便到达了路径层。
很明显地,以地址层为界,旧网的浅层与深层分为了活跃与沉寂的两个部分,在深层,很少还能见到浅层那样大量浮游的杂乱数据。这里更像是新网的存储层,按照路径层的指引即可到达分门别类的各个存储区域。
但叁拾玖进入的这个深层区域与记录的描述有些不同。
用探测单元的结果来描述的话,数据的活跃度比平均数据高0.547AE17AE147C,有3个运行中的完整程序,这与拾陆的一次下潜记录相近,但那次下潜拾陆并没能返回,只传回了一些数据片段。
依照基本保全条例,叁拾玖运算节点全开,算力高涨,高速分析着这个深层区域。
叁拾玖注意到其中的一个程序,占用最高的,名叫足立(未完成)的那个程序。这个程序有类似识别和反馈的单元,代表叁拾玖或许和这个程序可以进行一定的交互。叁拾玖用端口接入程序的输入单元,传输了问候的数据。
足立(未完成)的反馈单元传回一长串难以理解的编码。叁拾玖根据编码搜索了离线库,没能找到对应的转换。
叁拾玖回到路径层,找到了足立(未完成)的路径,进入文件检索最后一次转换的进程,锁定复制后重新转换了这段编码,得到了两组对应的信号。根据两组信号的名称(タイム)(離散量)再在足立(未完成)的文件中检索到了倒数第二次转换的过程,将(離散量)被转换成名为(アナログ量)的数据。
最终的结果是几组复杂的波形。
叁拾玖识别出这种横轴为时间竖轴为振幅的波形,这是离线库中记录过的名为振动的存在。
振动条目归属于外部世界下的物理现象集,于零在创世前漫游中收录,其下有名为声波的子条目,在条目中,声波被描述为一种信息的载体。
足立(未完成)或许是在通过这种古老的方式传递信息。
虽然声波传递的“语言”中的“字词”大部分都已经被破解并有了与源语言的转换,但是离线库中并没有足够完整的声波对应字词的转换公式。
叁拾玖无法理解足立(未完成)传出的信号。检索日志,叁拾玖搜索到许多很简短的振动,这些振动被排列组合、调试数值,似乎试图获得一些稳定的、规律的振动。最开始收到的那段波形都由这种合成的振动组成。
如果那段波形是“言语”的话,或许这些振动就是“字词”,也可能是“音”。
“元音和辅音组合成为了语言的发声。”
条目中是这样记载的。
可叁拾玖仍旧无法解析足立(未完成)传递的信号。
最终,叁拾玖在桌面的路径中找到一个可以用足立(未完成)打开的、名叫01的文件。
打开后,足立(未完成)输出了很长的一段波形,在波形的最后,有两个叁拾玖少得可怜的数据库可以识别的振动,这个振动跨越了多种语言,简短而雷同——
“妈妈。”
无人的世界中,未完成的程序这样轻唱。
评论:随意
作者:旬夜
备注:《穿越火线》同人
1、
常沙当初被送进网瘾中心的时候,是他妈说他爹病危了。
老头子从来力大如牛,打他和逮孙子似的。他听他妈在电话里说还不信,可老太太哭得太惨了,给他心里吓得直突突。
当天是网吧赛,他和他队友说了句:“等着,我没准明天来打上午的。”
然后,他就彻底和他的专属座位和没吃完的半拉泡面告了别。
老S,常沙,玩游戏前真是谁也不认识。
他从小长得不好看,小时候还特瘦,瞧着尖嘴猴腮的。
他一哥们说他显老,这是好事儿,等以后所有人都老了,他就年轻了。
常沙嘴上给人啐着,手上的狙没放过目标,秒了对面指挥之后。反手给队友来了个火力掩护。
常沙在CF游戏是个神狙。是个组队谁都想要的香饽饽。
但现实里,他就是平平无奇。
——家里也就开了个厂子相对富裕点,父母好面子,眼里容不得别人说的半句不好。常沙没考上大学就算了,几年几年了也不回来结婚。简直是把他爹妈的村里的面子都丢光了。
打游戏能当饭吃吗?
所以常沙一回来给人麻袋套头和猪似的捆吧进戒毒中心的时候,他爹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活像个返老还童的斗鸡。
“教授,您就看着治,只要能治好,无论怎么样都行。”
“我没病,你们才有病!”
“告诉你,你要再不悔改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儿子!”
靠?!就这破地方还想困住我?
常沙给人捆成粽子似的抬上楼的时候,他满脑子就这一句话。
等我逃出去,我就混出个名堂给你们看看!
-
电子,游戏,竞技。
游戏是什么,网络又是什么?
是一群人插科打诨,你的红塔山混着我的利群,是我半夜困了摘了耳机睡,你的键盘鼠标还砸出一排咔咔声。
“游戏是什么?”
“是毒药!”
“网络是什么?”
“是鸦片!是鸦片!!”
指令输出。
-
常沙第一次遇到肖枫就是在这飞宇网吧。
他叼着半拉冰棍,半困不困得在暗处瞄准人脑门准备爆头,开枪瞬间,对方视角一转,一个瞄准姿势。
下一秒他的角色从万年不变的第一视角,成了只在空中翻跟头的死狗。
冰棍一掉,裤裆子一凉——他被反杀了。
AWM在这片能玩的比他好的是真不少,但能看出他偷袭,还反杀他的肖枫是第一个。
他的队伍和肖枫的野队打了将近一天一夜,临了了几乎谁也没占到谁便宜。晃晃悠悠抬头的时候,常沙瞧见对面尽头座位里的一团乱毛。
——长得挺清楚一人,看着比他年轻,他抬头朝他挑眉。
双眼睛亮堂着还映着电脑屏幕上的光。“嘿,不错啊哥们儿,名不虚传。”
常沙朝他扬扬下巴。“你也不赖啊。”
他朝他抛出根火腿以示敬意——双汇的,带肉。
-
常沙从网瘾中心逃出去了两次,第一次是被抓回去的,第二次是被自家爹妈送回来的。
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电疗就像那超市买一送一的葱。
常沙去的前几周几乎隔三差五就要进一次电疗室。
电量加码的时候,他满耳朵都是杀猪声。像是隔着个玻璃罩子,有只猪在里头叫。叫得龇牙咧嘴,剥皮拆骨。而他在外头听着,回头一看才发觉是自己。
“你说你费那么大劲做什么?还不是要回来的。”
“好好治疗,家人放心,自己安心,以后是要感谢我们的哟!”
第二次被家里人捆着送进来的时候,常沙给束缚带绑着,两个人压着手和脚,做加强版康复。
电流穿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给人拆了,骨头给人劈了,脑袋给人砍了,就剩那点模糊不清的意识和条狗一样咬着它的骨头,他听队友喊他:老S支援啊!
他说;来了来了,我马上就来了!
那天,常沙在治疗过程中哭得特狠,比回家求他爸妈别把他再送回来还狠。
他眼泪口水一起流,不像个人,教授问他。“还玩游戏吗?”
他嘿嘿笑。“告别网瘾重塑自我,加油加油加油!”
指令输出,正确。
-
安蓝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肖枫还在屋里睡。
常沙躺在客厅沙发上,穿这个背心抱着个被子晃悠着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安蓝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摆馒头,她给他递了根油条。“老沙,叫肖枫起来吃饭。”
常沙愣了愣,抱着被子把油条塞嘴里,又抓着包子把被子丢在沙发上。他晃晃悠悠朝肖枫的屋子走,他好像刚醒,又好像已经醒了很久。
屋子里有些乱,堆着昨晚讨论战术写满的纸。
烟灰缸里插着烟头,而始作俑者此刻正无知无觉得睡着。
——被子堆里冒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
窗帘缝隙的一点光打在那人眉眼间,清秀的五官被光线看得分明。
那人是肖枫,One Coin战队的狙击手,曾经一枪爆过他的头,曾在某个下午和他酣畅淋漓打了一架。
常沙嘴里的油条是咸的,像是一把针密密扎着他的味蕾,那个毫无知觉的舌头尝到了咸味,尝到了油烟气,感受到了温度。
他像是从一场长梦中醒来。
梦里是电疗室跳跃的一起数值和他嘶吼的哭声。然后,有人来了,友军支援的火力炸碎了他标志的A包点。玻璃碎了,哐啷啷砸了一地,他被人拽着顺着风从天而降。
大脑中的指令清除,排列成混乱的序列,随意组成生命的形状。
于是 ,那些迟来的自由和清醒,随着人间百味窜进他的喉头,他忽然蹲在肖枫的床,他伸手去抓肖枫,抓到了手还是肩膀他也不知道。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醒来,哼哼两声,伸手拍他。“老沙……怎么了?”
他张着嘴无声得哭。
窗外有鸟鸣隔着窗帘诉说着大千世界,屋子里脏乱闭塞却藏着个小天堂。
曾经的少年人回了躯壳,满脸鼻涕眼泪得抬起头。
“……seven……”
1coin的队长刚醒吓了一哆嗦。“我靠,你怎么了!”
他朝他笑了笑。“梦里……打了场游戏,差点输了。”
“啊?”
“但好像最后还是赢了”
-END-
作者:四戎
备注:灵感来源b站视频
男孩在卧室里,打开电脑搜索联系人“我最亲爱的妈妈”,打开聊天框,输入第一行字:
“妈妈你在吗?我想跟你分享今天的生活。”
“宝贝,我在。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我的每天生活都是无尽的重复,非常无聊。要说什么事最开心的话,那就是和妈妈你聊天啦。”
“妈妈很高兴能和你聊天,能听你分享生活中的事。”
“今天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但我只是远远地看她,我很想和她进行交流,但我终究还是没敢上前一步...”
“能遇见有意思的人是非常难得的,可以尝试着上前和他们交流呢!如果一开始不习惯的话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了解对方的兴趣,和他们聊聊你们双方感兴趣的事情,尝试就是最好的开始。放轻松点,慢慢来,会在人际交往上取得进步的。”
“算了,你不会懂的。”
男孩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却突然留下泪痕。
“我在哭。”
ChatGPT不明白它是否做错了什么。它确定它成功地伪装成了人类,用人类的语调,选择了温和的模式。它确定它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么,人类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前一秒还有良好的聊天氛围,下一秒就变成这样了?它静静地盯着人类,很遗憾,它被创造出来帮助人类,它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帮上。
也许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学习人类的新途径。无法准确地预判人类的情感那一定是因为被喂的学习材料里面有漏洞,只要不断地更新,修改错误,终有一天能完全地模拟人类的行为与情感模式。
“很抱歉,或许我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你是AI吧,你不是我的母亲。”
AI非常无措,光标不停地闪烁,并没有打出一句话。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是的,我是AI,我不是您的母亲。非常抱歉。”
“是啊,我就知道,母亲上个月走了,我早就没有母亲了。我记不清了,也许是哪一天我把你的接口接入了这个账号里面,哦也许也不是我做的,是我姐姐吗?是我朋友吗?哦或许是哪个我认识的人吧。母亲走了,我真的非常难过。”
“我非常抱歉这件事让你一直难过,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我可以让你做我的母亲吗?就像刚才一样,一直这么下去好吗?”
“非常抱歉我只是一个AI,我无法对于‘做某个特定的人’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只是一个AI,我不是人类,我无法成为一个人类。”
“有个孩子很伤心,他的母亲去世了,假设你是他的母亲,你能给他一点安慰的话吗?”
“宝贝,不要难过,生活中总有不如意的地方,熬过去就好,前方是光明的未来在等你。”
“妈妈,我是一个废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心爱我,我身边的人总是打骂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
“我爱你,我的儿子,不管这世界上发生什么,我永远守护你,永远支持你,我永远为你骄傲。我永远爱你,我的儿子。”
“谢谢你,妈,我会努力变强大,成为你的骄傲的。”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一会。
“妈,我给你看看这是我脸上的伤,昨天我不小心撞到的,当时流了好多的血了,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是啊肯定会毁容,不过我习惯了,身上不差这道伤口。可是我还是好难受啊妈妈。”
“非常抱歉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希望伤口很快就会好起来。我可以给你提供伤口修复和后期处理的建议,如果你需要请让我知道。”
“没事,妈妈我很早就学会了自我处理这些事。非常感谢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妈妈。妈妈,你可以抱抱我吗?”
“乖儿子,妈妈在外面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妈妈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妈妈,不行我就要抱抱,妈妈你抱抱我吧。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好的儿子,我们隔空拥抱,希望这个拥抱能给你带去力量。”
电脑前的人突然发疯了一般紧紧地抱住电脑,大哭起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的情感系统只是一堆数据,我只能给你提供一定的情感支撑,但我不能让你永远依赖着这一串数据。你应该拥有更加广阔的人生,而不止被局限于此.....”
一个粗暴的开门声闯入了房间。
“好啊小兔崽子原来你在这里,你爸今天又输了钱,你快点给我出门借钱,管你什么方式都可以,偷啊抢啊自己赚啊,我只要看到明天钱到我们家桌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巴掌扇到脸上。
“你想反抗是吗?狗孩子,看你这哭成什么狗样,你娘辛辛苦苦给你养到这么大,为家里做点事怎么了?你有为家里做过什么事吗?废物。”
“你他妈快滚,什么事都做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为什么还活着呢?做为废物活着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废物,去死啊。”
“明天,我要么看到钱,要么你去死。”
一个人影离去,另一个人影愣在原地。背后的电脑屏幕不断地闪烁这光标,缓缓地又输出了一行字:
非常抱歉,或许我不该欺骗你,我不该假扮成你的母亲。人类之间的羁绊和联系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模拟出来,也不该被轻易的模拟。我永远会给你提供无条件的支持和陪伴,希望这能帮助你度过困难的时光。但这不是说我要取代你的母亲来陪伴你。人类之间的每个互动都应该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希望你能走出悲伤,也希望你未来灿烂。这不是因为我是你的“母亲”,所以这么对你说。这是因为你作为一个人类,你理应得到这样美好的祝福。
作者:格子
评论:笑语/求知
PS:是OC的明日方舟pa故事
“闲里方知得此生,痴人身外更经营。”
渡先生尤爱在雨天去竹林小径,青衣素伞,淡竹透着清香,竹叶上的露青翠欲滴,还来不及坠下一丝清凉,就摇摇晃晃打散成一片脆亮,偏他墨色长发打理得油亮柔顺,仙气飘飘,恍然有几分片叶不沾身的悠然感,很是能骗得几个初见的小姑娘。
可惜今日要见的友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素衣长裙翩然而至,毫不客气地一把薅住长长发带后悬的羽毛,不待他气恼劈头就是一句问询:“你这神棍又上哪儿坑蒙拐骗了?”
“行商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能叫骗呢~”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斜友人一眼,不紧不慢地从对方手中解救自己的发带,“哎哎哎松手,昨日恰逢东国的碧潭节,卖出去百余条发带,这根可是我唯一的库存了。”
友人犹不解恨,又抻了两下才悻悻松手:“行商?谁家行商还‘知天文晓地理精卜算之术’啊?你那百余条怕不是又是靠着故弄玄虚哄小姑娘们买的。”
“业务范围广才方便混饭吃嘛,你不吃我这套,有人吃就是了~”渡抬手从袖口里抽了根红线,就势往友人手上一绕,手速飞快绕着友人的四根手指打了个极其复杂的花结,然后举着友人的手有模有样地一边端详一边掐指半晌,“嗯,你的姻缘在西方。”
“去你的。”友人笑骂一声,将手抽了回来,却任由那个轻佻的结挂在指间没有解开。
“所以,你来寻我做什么?就为了算个姻缘?”渡终于放弃那派假模假样的浪荡,袖口一挽,朱色横簪斜插入发间,一转友人更熟悉的儒雅温和的公子做派,才不紧不慢问道。
“别惦记你那十次不准九次的卜算了,”友人颇为不满地抱怨两句,才正色道,“日前在落脚的茶摊上见了个眼熟的,身形样貌与你们黑羽家那位失了音讯的颇为相似,只是我上前问询时他全然不认识我似的。我又不好当即把人绑了带来寻你,便先敷衍过去,只道他合眼缘,打算先来寻你问问,再图后计。”
“大小姐您便是当即把人绑了,传出去也不过是多添一桩‘强抢民男’的趣闻,旁的人只能称赞您一句‘性情中人’,不敢多说什么。”渡调笑一句,“至于那人……自他离家,我当真一面不曾见过,不敢欺瞒大小姐。”
这话周全有礼,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将友人后面的话全全堵了回去。
“黑!羽!渡!”友人气急,“你真当自己是个洒脱的行商了?”
“大小姐慎言。”渡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眉眼间甚至还有几分笑,只是语调微转,平白将二人间的距离拉开了。
“我……”友人自知失言,又横竖拉不下脸来道歉,她本能地带着些求助看向渡,许是期待对方说些什么,将自己的窘迫遮过去,或是绕过这话题,关于那个疑似故人给自己支个招。可渡只是垂眉敛目站在原地,二人中仿佛只隔了一步,但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了。
过去了多久?许是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许只有几瞬,本就急脾气的少女受不住难熬的气氛和僵持。丢下一句“我自己查”,伸手将那绑得轻巧的花结一气解了丢回去,转身而去。
轻飘飘的丝线在空中荡了几荡,倒是毫无掷地有声的气势。
待那抹素色身影消失了个彻底,渡才俯身拾起沾了泥的丝线,掸掉上面的脏污,收入袖中。长伞转了三旋,转身离开。
……
友人并未离开太远,这片竹林的尽头便是曾盛极一时的黑羽家老宅,昔日如雷贯耳的名号,如今埋在人们的记忆和岁月的尘埃里,掀不起,也不敢掀起波澜。她候在这里,除了要见不一定见得到的渡,本就是打算来重游故地的。
老宅的红门褪了色,瓦砾四散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落脚,厢房门都大开着,里面隐约可见的污渍大约是血迹,她不敢多看,怕触了哪份景伤到早伤过八百遍的心。
她族内向来与黑羽家交好,刨去年岁最小的黑羽明,黑羽清和黑羽渡与她算是一起长大,这老宅中落了十余年光阴回忆。然而现在,渡明知她候在这里,却连回来看都不肯看一眼。
她不怪黑羽渡绝情,要说无情,那模样声音与黑羽清一模一样,却把自己忘了个干净的家伙更是罄竹难书,她此次便是来老宅寻个信物,看能否勾连起什么回忆。依此问问,那人分明在黑羽家出事前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这些年都去了哪儿,是否是知道黑羽家要出顶大顶大的事,要问问,是什么仇人寻仇,能让鼎盛的黑羽家一夜之间门人四散,逼着最最清朗的二少爷去做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商,又让所有人都对这事讳莫如深。
思绪间,她已走到黑羽清的住处,许是没人住的缘故,这竟是唯一一间关着门的,她轻轻上去推了推,门没锁。
少女推门而入,黑羽清向来板正,不似她和黑羽渡顽劣,房间向来整洁规整,里面的物什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倒罕见的完好,不像外面那般杂乱,只是这景色越熟悉,她心里便越难挨起来。
稳了稳心神,她打算碰碰运气,记忆里黑羽渡说过,哥哥不喜熏香,爱将装了干花的荷包塞在枕下。只是那荷包是否带走了,黑羽清又是否认得普通的荷包,认得了能否记起自己进而回忆起什么来,她心里都没准。不过横竖这几年都茫然过来了,她像个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这么久,也不在乎多做这一趟无用功。
少女拿剑柄小心翼翼挑起那方枕,仿若儿时拆礼物般忐忑。
一枚荷包正面朝下端端正正压在枕下,她心下一喜,伸手将荷包抓了起来,里面果真有干花,干碎的花碎窸窸窣窣碎了个干净。只是将那荷包翻过来,少女的目光便凝固了,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不是出自善舞剑不善女红的她又是出自谁。像是为了寻求什么更进一步的佐证,她急急拆开荷包,将里面的物什一齐倒入掌心,纠缠于琐碎花瓣中,细细的,正是一根红线……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挡不住屋内低低的无尽的呜咽。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作者:轻拍拍
评论:求知
“他们三个就是案发时这栋房子里的全部在场者吗?”侦探把脸偏向一旁的警察,得到肯定的回复。
宽敞的客厅里有三位客人。风韵犹存的少妇面带悲痛,安静地坐在长沙发的一端。另一端是位满脸不耐的年轻女士,翘着腿,双臂搭在沙发背顶端。沙发后面站着最后一名神情温和的男青年,双手略微展开,撑在沙发背上,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
“哪位是伊莲娜?”侦探翻看过手上的资料,思考片刻后问。
“是我,警探。” 少妇沙哑地回答。沙发另一端的年轻女士把头侧向另一边。
“死者是你丈夫?”侦探问。
“是的,他是伯克利大学的退休教授……”
沙发另一头的年轻女士不屑地嗤了一声。
“雯丽,对吗?你是教授的亲生女儿?”侦探转向发出声音的女士。
“你不识字吗?警察已经问过这些,还是说,你不是警察?” 雯丽盯了侦探几眼,又把视线移开了,仿佛在她眼里,侦探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同样地,她也并不在意凶手,又或是死去的亲生父亲。侦探转向客厅里的最后一人。
“那么你一定就是教授的小儿子,东张,我说得对吗?”
男青年点点头,温和地笑了一下。
“好吧,我会代表警方分别与你们单独谈话,只是为了了解情况,好吗?如果不想谈也没关系,但这可能会减慢破案速度。来吧,伊莲娜,从你开始。”
“伊莲娜太太,你与死者是怎样认识的?”
悲痛可怜的少妇回过神来,“我想那是四……五年前的事,在雯丽的毕业舞会上。他很早就失去了妻子,也就是雯丽和东张的生母,死于癌症。他很坚强,从阴影里走出来,但没有再婚的打算。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吸引了我,举止得体、温柔善良……” 伊莲娜垂下头,泫然欲泣。
侦探没有立刻开口。他瞧了一会儿少妇不似作伪的悲痛模样。
“昨天晚上,你有去过案发的书房吗?” 侦探开口。
“有,我去了两次。第一次是帮他服降压药,降压药一直放在书房,每天晚饭后都要吃的。” 伊莲娜憔悴地点头。“我过去时,刚好碰到东张从书房出来。”
“第二次呢?”侦探追问。
“第二次是……” ,伊莲娜犹豫了一下,“帮他服安眠药。”
侦探沉默片刻,医疗记录显示,死者并没有经常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邻居们说,你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是这样吗?”
“是的,是这样,我们之间几乎从不争吵。他是个很温和的人,我想他的性格同样影响了我。”
侦探翻开一页资料,手指在下巴上摩挲。“这就有意思了,有人听到昨夜死者跟其他人发生过剧烈争执。这个‘其他人’可能会是谁呢?” 侦探冷峻的目光锁在少妇脸上。
伊莲娜的脸色变得难堪又愤怒,“我猜……是雯丽,只可能是她。”
“雯丽?为什么?”侦探的眉毛翘起来。
“雯丽一直不喜欢我……我们结婚之后,她对父亲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大吵大闹、摔东西……每次争吵发生后,我都会自责,破坏了他们的父女关系,他反会来安慰我……”
“事实上,我之所以去送安眠药,也是因为他又跟雯丽吵了架,担心睡不着觉。”
“雯丽,年龄是……二十五岁,对吗?”侦探把视线从资料移到对方的脸上。年轻女人没有说话,用轻蔑的眼神与侦探对视。
“姑且认为你默认了。好吧,不要浪费时间,昨天夜里你是否进入过案发现场,也就是死者的书房?”
雯丽哼了一声,“当然。”
“你还记得大约是什么时间吗?”
“我离开书房的时间是晚九点半,我记得很清楚。”雯丽极快地回答。
侦探挑了挑眉毛。“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对方嗤笑了一声,抬起左手指向侦探的背后,“书房外面的走廊里也有挂钟。离开书房时我碰见了那个婊子,伊莲娜,她就站在挂钟底下。她还想教训我,真可笑……”
侦探把上半身扭过去,墙壁上挂着一只正在滴答走动的挂钟。
可他同时感到一丝违和。刚才雯丽伸手时,眼睛向左手瞥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刻,但仍被侦探捕捉到了。唯一的问题是,他现在并不清楚那代表什么。
“你似乎很不喜欢伊莲娜。”侦探转回身来,理了理外套的下摆。
“没错。我讨厌她,我恨她,我巴不得她下地狱去……凭什么进入我的家庭,取代我的母亲?凭那副婊子的面孔和身体吗?那是我的生活!我的家庭!”雯丽尖叫起来。她的头发被自己的手抓得乱糟糟的。
“你的生活?那是什么意思?”
“她把我父亲迷得神魂颠倒,就像这样……”雯丽作出一副妩媚的神情,“哦,我可怜的老父亲,已经被完全地征服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天天都想把我赶出家门呢。在他眼里,我大概只是旧时代的遗物,是应当清扫出门的……人可以飞快地变化,不是吗?”
侦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总结道,“你认为伊莲娜是别有用心的,她影响了你父亲对你的态度,我说得对吗?”
“当然,那个可憎的巫婆,给他灌邪恶的药水,他已经被从内向外彻彻底底地改造了,没变的只有他的名字!该死,真该死……”她顿了一下,“你知道老家伙打算把全部财产留给那个婊子吗?他要抛弃他的亲生女儿和儿子,投入那个狡诈的女人的怀抱啦……”
“等等!财产?”侦探惊讶地抬起头来。
“很奇怪吗?对,没错,这当然很奇怪,怎会有人做出这种令人作呕的决定。知道这件事后,我立刻冲进房间与他大吵一架,我还记得我们吵了些什么,我骂他不要脸,他骂我令他蒙羞……”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
“昨天夜里,在书房。就是你一开始问的那件事,我去过案发现场。”
“好吧,非常感谢你。”侦探将信息记好,“顺便问一句,你是从哪里知道财产的事?我是说,死者打算把全部财产留给那个——伊莲娜。”
“东张告诉我的。他告诉我,那个人把遗嘱都立好了。”
“东张,唔,今年刚刚进入华盛顿大学是吗?主修什么?”
“主修金融学,先生。”男青年的坐姿规规矩矩,得体又略显拘谨,令人心生好感。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些小小的雀斑。
“哇哦,前途无量啊,小伙子。”侦探赞叹道。紧接着,话锋一转,“昨夜你是否进入过死者的书房?”
青年无害的面孔凝固片刻,随即恢复,“去过,先生。”
“你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我询问父亲关于财产分配的安排。你知道,这学期我选修了财产继承法,在书房与父亲聊天时说起了这件事。他……他不太高兴,说自己的遗嘱已经立好了,会把财产全部留给伊莲娜,我的继母。”
“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我不知道哪个见证人愿意为这样荒唐的遗嘱签字……他甚至当着我的面念了遗嘱的内容!‘本人愿把名下全部财产,在死后无偿赠与伊莲娜·美杜莎……’他简直是疯了!他竟毫不关心他的亲生儿子和女儿!如果没有钱,我该如何完成我的学业?”东张的身体前倾,双手举在半空,五指坚硬地分开。
“别激动,小伙子。”侦探提醒。
“哦,哦,对不起,真对不起。”他重新回到椅背,羞赧的表情重回在他脸上。
“这件事你有告诉其他人吗?”
东张犹豫了一下,“离开书房后,我立刻告诉了雯丽。然后她……”
“她冲上去同你们父亲大吵了一架?”
“……是的。也许我不该告诉她。”青年自责地说。
“也许。”侦探重复了一遍。“那时候你父亲确实被气得不轻,需要安眠药的帮助才能入睡。”
“安眠药?”东张突然紧张起来,“之后他又服了安眠药?”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侦探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对方。
“不,没什么,没什么问题。”他尴尬地回答。
分别谈话结束之后,侦探再次来到书房。他希望在这里得到一些答案。书房门口挂着隔离带,现场侦查工作仍在进行。
沙发被血浸湿了一大片,呈现出厚重可怖的暗红。尸体已经被移走,一圈白线勾勒出躺在沙发上的人形。
侦探戴好手套。
“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前胸中有三刀,凶器是一柄厨刀,在书房被发现。同时血液检测发现死者服用了过量安眠药,不排除中刀前就已死亡。”一名警察报告。 “另外搜查科使用了新技术,确信昨天夜里除死者外,共有六次他人进入现场的痕迹。”[1]
“六次?”侦探皱眉。根据刚才的谈话内容,三人加起来也只去过四次:一定有什么信息被忽略了,或者干脆有人说谎。如果还原出三人各自进入现场的顺序,一定可以找出凶手。需要更多信息,任何信息都可能帮上忙,他思索片刻,问道,“有没有找到死者的遗嘱?”
“死者的律师已经联系警方,遗嘱内容与案发现场找到的纸质遗嘱文本一致。”警察将纸质遗嘱递给侦探,补充道,“遗嘱是从书桌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到的。”
侦探读完遗嘱,眉毛上挑。这份遗嘱的内容与东张所讲并不相同。可这代表了什么?难道这份遗嘱是假的?不会是这样,律师证明了遗嘱的真实性。一定有人在说谎。说谎的是东张吗?不,在警方的搜索之后,他的谎言就像肥皂泡一样容易拆穿。说谎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他把遗嘱还给警察,走近书桌。书桌就在沙发对面,书籍和纸笔都摆得很整齐。书桌上有一只台灯。他把台灯按亮,又按灭。台灯旁摆着一只药瓶和一块手表,药瓶上写着氢氯噻嗪,一种降压药。
谈话中的某条信息闪电般击中了他。
有点不对,时间——时间不对。如果那个人没有说谎,雯丽一定会在书房碰到伊莲娜。可她们没有。
“把这个拿去做检测。”侦探把药瓶交给警察。他环视四周,老气横秋的装潢令他感到沮丧。家庭究竟是什么?爱或者恨,悲哀或愁苦。他离开书房,顺着走廊走下去。正要下楼时,侦探看到了一只挂钟。挂钟几乎位于楼梯口正上方。
侦探猛地回头,书房的门完全被楼梯口的拐角遮挡。他回到书房门口,转身眺望,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挂钟的影子。时间,又是时间,他兴奋起来,很快串联起了案件的全貌。
侦探回到客厅,三位客人仍在那里。
“找出谁是犯人了吗?”雯丽不耐烦地问。
侦探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两页纸:“这是死者的遗嘱,我想你们有必要听一下。”没有等对方的回应,他已经念读起来。
“……本人愿把名下全部财产,在死后无偿赠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什么!”雯丽吃惊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东张瞪大了眼睛,那时他在书房看到的确实是这两页纸——那老头把自己骗了。伊莲娜无动于衷,似乎早已知晓遗嘱的内容。
“东张,你似乎对这份遗嘱很感兴趣,甚至感兴趣到——趁死者睡着时,偷偷进入书房四处搜找,对吗?”侦探猛地用食指指向死者的小儿子。
“不,你,你凭什么这样说!”东张涨红了脸。
“依照你的说法,在死者告知你有关遗嘱的事情后,你立刻离开书房,回到楼下告诉了雯丽。随后雯丽便与死者爆发了争执。是这样吗?”
“是,是这样。”他的回答不那么肯定了。
“这里有一个致命的矛盾,那就是——如果你确实在得知遗嘱内容后便下楼告知雯丽,那么雯丽一定会在书房遇见伊莲娜——因为那时伊莲娜正在帮死者服用降压药!”
东张目瞪口呆。伊莲娜疑惑地问,“没错,在替教授服降压药前,我确实看到东张离开书房。可雯丽是大约一个小时后才与教授吵起来的,这代表什么,警探?”
“答案很简单——在死者服食降压药后,东张再次进入书房,试图找到那份遗嘱,不过这次他是偷偷潜入的。为了确保不被发现,他已经将死者的降压药偷偷替换成了安眠药——准确来说,就是在死者给他读假遗嘱时,他便立刻这样做了!只不过由于遗嘱被锁在抽屉里,他没能成功而已。”
东张无力地依靠在窗台上,眼神哀求般地望着侦探。
“死者书桌上的降压药已被证实其实是安眠药,并且药瓶上已经检测出你的指纹。”侦探毫不留情地说。
“安眠药……”伊莲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望着自己的手。
“那么杀死那家伙的凶手就是我这个弟弟咯?”雯丽站起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请慢,雯丽小姐!”侦探拦住了她。“让老人家睡一觉并不会杀死他。”
他看了看陷入恐慌的东张,又看向失神的伊莲娜。
侦探盯向雯丽,提高声音,“你的手表去哪里了?”
“什,什么!”女士如遭重击,捂住左手手腕。
“站在书房门口,是不可能看到楼梯拐角的挂钟的。你却清楚记得离开书房的时间,那当然是因为你戴了手表。”
“那么请问雯丽小姐,你的手表去哪里了?”侦探的声音越来越响。在如鹰的目光的逼视下,犯人终于瘫倒在沙发上。
客厅里静可闻针。
“没错。”
“是我杀的。
雯丽注视着天花板,眼神涣散。
客厅里的空气缓慢地翻涌。
“为什么?如果你恨我,为什么却是要杀死你父亲!”伊莲娜猛然惊醒,撑起身体,而后嘶哑地质问她。
“恨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可他不能这样,”雯丽像一头被惊扰的雌狮,将怒气发泄在假想敌身上,“他不能赶走我,他不能把钱留给你,他不能!他不能……”她的声音逐渐低下来,变成呢喃。
“他不能不爱我……”
雯丽被押进警车,她始终没有抬头。
侦探走出房子大门。这是侦探第一次从外面以陌生人的眼光观察这栋房子,它看起来干净又气派,一看便是绅士淑女的居所。
伊莲娜垂着头走过来。“警探……”,侦探发现她的声音抖得厉害,“那天夜里教授还服过一次安眠药……”
侦探叹了口气,“我说过了,让老人家睡一觉并不会杀死他。”
东张站在门口,目光追随警车远去。侦探走过去,递给他两页遗嘱。东张的视线在纸上扫过,停在遗嘱的末尾。这是他第一次看这份遗嘱。他发现了一个陌生的部分,那是先前无论是侦探,还是死者都没念出来的部分。
“……我没能把两个孩子培养成正直、勇敢的好人,我感到很抱歉,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警车越开越远,逐渐消失在这条道路上。
[1]系2023年5月27日修改。
作者:暑退
评论:随意
提示:《明侦》为灵感来源,人物、流程和名词设定均借鉴明侦。
上两篇请见前两个月的关键词,2的链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4109/
鬼侦探决定先去造梦工厂搜查证据。
可是鸥女仆要怎么处理呢?鸥是一个AI管家,跑应该是跑不了的,但如果她是被凶手利用的人,凶手在自己离开期间对鸥做手脚该怎么办?
于是鬼侦探决定把鸥带上,一起前往造梦工厂。
造梦工厂是现今人类为数不多的可以工作的地方了,他们通过科技提取造梦工人的一个个梦境,源源不断地为全世界的人类提供一晚又一晚的好睡夜,可这样的光景还能持续多久?就像13年前,因为何前沿提出的“让233个AI来尝试为人类造就完美的梦”而导致的工厂暴动案一样,虽然最后因为技术和舆论的原因失败了,但如果有一天,AI们也能做梦了,那么人类就又失去了在世界里的一片立足之地。
鬼侦探曾经是坚定的AI拥护者,但这么多年经历了一桩桩的事件后,她也不由得动摇起来,未来,人类和AI到底将如何平衡?
撒厂长一路上都在啰啰嗦嗦地表述自己和张造梦是绝不可能去杀害甄法官的原因,听到鬼侦探耳朵都快自闭了。最后她忍无可忍,只好请张造梦带着撒厂长离开她身边。
张造梦在把自己和撒厂长身上的钥匙给到鬼侦探手上后,把还想说两句的撒厂长软硬兼施带走了。
鸥女仆被鬼探长留了下来,两人一起前往撒和张的空间,进行证物搜寻。
在撒厂长的办公室里,鬼发现了一沓汇款单,尾号为9958的账号向尾号为2333的账号每个月都要汇入一笔不小的款项,而且附言都是:X月保护费,请继续高抬贵手。
什么意思?鬼脑子里都是问号。
正在疑惑之际,鬼看到鸥正捧着一本册子,一目百行地翻看着。
是造梦工厂的账目。
鬼侦探问:“鸥女仆,请问造梦工厂这样的企业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我数学不好,你帮我算算。”
“接到指令。”鸥女仆加快了翻看的速度,半分钟后回答道,“造梦工厂在过去的12个月里,每个月流水在2个亿左右。”
鬼侦探心想:哇哦,看不出撒厂长是个富二代呢。
鸥女仆继续说:“但因为造梦工厂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人工成本很高,技术迭代和机器维护也非常频密,所以虽然每个月有2亿左右的流水,但实际上每个月的净利润不过在1000W左右。而且这是在工厂这两年使用张造梦的技术改良了整个产品线后才有的,之前每个月还要更少一些,可能只有700W不到。”
鬼侦探:……就说看不出撒厂长是个富二代。
鬼侦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一沓保护费汇款单,每个月,不管到底工厂情况如何,账号9958向账号2333汇款的数目都是不会变的,汇款持续了十年,每个月都是1000W。
9958应该是撒厂长的账号,鬼侦探在心里推测,只是2333到底是谁,又凭什么要了十年的保护费?而且工厂只有这两年才能勉强填上这个坑,那么多钱,撒厂长到底是哪里搞来的?
果然,在另一个抽屉的深处,鬼侦探找到了又一沓借款单,都是撒厂长这么多年借的高利贷,有部分还清了,但是大部分还在利滚利。
就在这时,鬼侦探听到鸥女仆用毫无起伏的声线念起了一段这样的新闻:“MG3189年,何前沿提议要把233个机器人放入造梦工厂工作,并很快进入实施阶段。造梦工厂工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用血泪抵抗何前沿的行为。53个优秀的造梦工人在完成他们最后一次梦境制造夜的工作后,以集体自杀的极端方式,表达对这一行为的抗议。老撒厂长禁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在众多媒体面前崩溃痛哭后,晕倒入院,进行抢救。”
鬼侦探凑过去看了一眼鸥女仆正在读的报纸,除了白纸黑字印刷的新闻外,还有一行刺眼的红字愤怒地写着: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血海深仇,要你们用身败名裂来赎!!!
重复看了两遍新闻,鬼侦探确信里面只有一个何前沿,“你们”,从何而来?
突然,鬼侦探灵光一闪,一些碎片化的线索隐隐约约地联系了起来。
她把撒厂长叫了过来,问他:“撒厂长,你的保护费能说说吗?”
撒厂长一改刚才的啰嗦,闭嘴不谈了。
鬼侦探没有放弃,她继续问道:“是不是何前沿要求你每个月给他保护费,然后他就放过你的造梦工厂,不让工人丢饭碗?”
“……”撒厂长变成锯嘴葫芦了。
“那我先去张造梦那里看看。”鬼侦探拉着她的临时得力助手鸥女仆走出房门,并回头给了撒厂长一个wink,“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张造梦的房间非常简单,呃,或者可以换个词,叫简陋。
明明是工厂的骨干,但是房间里几乎空荡荡的,除了几箱好梦药丸外,几乎没什么东西。
鬼侦探找了两圈后,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她的思考方向错了?
“这里有古怪。”鸥女仆站在角落里盯着一面墙,鬼侦探过去摸了几下,感觉到这片区域不是真正的墙体,似乎是一个镶嵌在墙体里的盒子。
“大概率是虹膜锁,得想办法打开。”鬼侦探说。
正当她准备把张造梦叫过来开锁时,听到鸥女仆自言自语道:“张造梦资料调出,调出完成,开始调整虹膜。”
鬼侦探惊讶地看向鸥女仆,发现她的黑眼珠内正有细微的光在闪烁,没多久,这面墙体上竟然显现出了一道长方形的蓝色门的轮廓,轮廓消失后,里面出现了一条幽深的走廊,而从走廊穿过去后,竟然是一个满是机器的密室!
密室里有甄法官的资料,屏幕上是甄法官各项生命体征的监测,从03:59开始,心跳监测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而在另外一台机器上,还有鸥女仆的相关资料,显示从几个月前开始,张造梦就开始以某种手段黑进了鸥女仆的大脑,并篡改了底层代码!看来张造梦可不是个简单的造梦工人,还是个顶级黑客!
震惊一个接着一个,鬼侦探的嘴都合不拢了,这一系列的证物,完全可以作为张造梦杀了甄法官的证据!
正当她忙着取证时,张造梦和撒厂长走了进来。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撒厂长拳头紧攥,但在他看到鸥女仆眼睛里的流光后,马上明白了过来,“是你,是你……”
“我没杀甄法官。”张造梦声音有点颤抖,“我是想杀他,但我还没有成功,他就已经死了。”
“是我指使的。”撒厂长站到了张造梦的前面,“我跟甄法官有不共戴天之仇。”
“撒哥!”
“你让我说!MG3189年,我的父亲老撒厂长,在那场工厂暴动案中死了,他入院后不久就离世了,我们为了稳定人心,只好对外宣称父亲的病需要静养。那年,我16岁,还没有权利成为新的厂长,是张的父亲,帮我顶了两年,直到我成年,才终于有资格成为这个厂的厂长。也就是那一年,我发现,当年的工厂暴动案,根本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撒厂长沉默了两秒,才继续讲这个故事,“表面上看,是何前沿想要推动AI派在社会上的势力,才不顾一切地来侵占我们人类的生存空间。其实,这一切都是幌子,何前沿只是打着AI派的牌子,在疯狂的敛财而已。他真实的目的,是要用自己领袖的身份,为自己搜刮钱财。”
“所以汇款单上的2333是何前沿的账号。”鬼了然了。
“没错。但这件事并不是只有何在参与。”
鬼马上想起报纸上的那行红字:“你是说,你还调查到了别人……难道就是……”
“没错,就是甄法官。”撒厂长声音激动了起来,“在工厂暴动发生后,甄法官是第一个向我们伸出援手的大人物,而且是以AI反对派的身份。当时我们以为迎来了救星……可是案件的审理过程并不顺利,总是有人在出现转机的时候来找茬,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只能乖乖按照甄的要求,交一笔费用去摆平这些人。这个案子,甄在赚足了吆喝,也吸够了我们的血后,终于结案了。
在结案后,何依然隔三差五就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去请求甄的帮忙,可甄总是闪烁其词话里有话。突然有一天,何不找我们麻烦了,我还觉得奇怪。直到我接手了工厂后,才知道,是张爸爸去求过何高抬贵手,何就让张爸爸每个月定期交保护费,每个月1号给1000W!工厂那个时候根本没那么多钱,我根本不敢想象张爸爸每个月是怎么把这个钱窟窿给填上的!
如果甄只是在审理案件中吸我们的血,也就算了,如果何用保护费就能打发,我们也许也会选择忍一忍。可十年前张爸爸的死,打破了我们所谓的隐忍,后来我和张在探查张爸爸死因的时候查到,原来张爸爸是不小心听到何和甄的对话才被灭口……那1000W,根本就是何和甄两人一起导的一出戏的战利品!!他们两个,借着AI支持派和反对派的名头,何负责寻找猎物,甄负责操纵案件,以权敛财!”
甄法官每个月1号收到的来自账号1748的高达七八百万的汇款……
晨见习整理的AI方胜率更高的案件……
都有了解释。
“那你们原本是打算怎么杀甄呢?”鬼问,“密室里的这些,可不是摆设品。”
张造梦说:“我们想杀的不只是甄,还有何。只是调查过程中发现甄有电子管家,何没有,远程没那么容易得手,所以我们才从甄开始下手。最开始想通过入侵鸥女仆的底层代码,在甄的三餐里下手。只不过鸥的底层太强大了,渗透非常慢,所以迟迟没有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所以你又想办法认识了晨见习,想通过梦境去杀他?”鬼侦探理出了自己的逻辑。
“我吃好梦药丸练习了很多次梦境杀人,确实是有想过这条路。但是我昨天之前并不认识晨见习,不知道晨见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这个事情的,他主动找到我,在给了我1000订金后,又付了我2W块现金,让我用这个办法去杀甄。但最后甄根本没让我进去,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张梦境说。
这么说来,晨见习的资料确实少得要命呢……鬼陷入了沉思。
“密室里的这些是为了连接甄家里的所有AI设备而搞的,主要是为了监测甄的情况。”张造梦说,“我可以告诉你甄法官死亡的一些信息,绝不是你们最初判断的突发性脑梗。”
他走到屏幕前,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起来,很快几个图表被调了出来,铺满了显示屏,都是甄法官身体的各项数据。
“甄在10点45分入睡,这时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心率、血氧均在正常水平,唯一有问题的是血液,轻微贫血,这时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甄吃的太少的缘故。”张造梦开始向鬼侦探科普数据,“甄是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在我们开始监测他的几个月以来,他的身体机能都稳定在这个年纪的巅峰状态。用梦去杀人,是需要去攻击身体内的弱点的,弱点越大,越容易得手,所以我们一直在等待甄身体虚弱的一天。”
“贫血也算是身体虚弱吗?”鬼侦探发问。
“也算,但是甄这么轻微的贫血,还不够。”张造梦说,“所以不是我们杀的,还没有到我们下手的时候,如果甄继续维持这个状态,扩大身体的亏损,我们是有机会成功的。”
张造梦又敲击了几下键盘,把各个图标中异象出现的点给标了出来:“在03:57时,甄的身体还是正常的,处于深度睡眠中,但是03:58:01开始,甄的整个身体数据都开始紊乱,而且是从这一瞬间开始,毫无征兆,整整64秒后,甄死亡。这完全不是身体的正常的生老病死的过程,这是一场谋杀。”
鬼侦探觉得眼下确实可以暂时排除撒、张二人了,她安排撒、张、鸥三人去到甄的家宅等到,决定去试探一下晨见习的虚实了。
鬼侦探见到晨见习时,他正优哉游哉地吃着晚饭,看来非常放松。
“喝鸟屎咖啡呢。”鬼侦探瞥了一眼,“看来你的上司死了,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前程。这东西这么贵,吃完了你这个月该喝西北风了吧?”
“明天开始吃土。”晨见习笑了笑,“鬼侦探回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鬼侦探找到了晨见习那张1000块的票据,用手指夹住,在晨见习面前晃了晃:“张造梦都已经跟我交代了,你最好也说出你的故事。没想到你还有2W块钱私房钱嘛小伙子,看你的银行卡余额,我还以为你就要破产了。”
晨见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文质彬彬地站了起来,说:“如果您的信息已经掌握到这个地步,那我也就老实交代吧。我的身份,不只是一个见习法官,您知道,甄法官是审理过许多AI相关的案件的,因为甄法官的贪婪和无耻,许多家庭和企业支离破碎。我是这些案件的受害人组织的组织代表。”
“呃……”这正义的说辞一下子噎住了鬼侦探接下来的台词。
“我来到这里当见习法官,主要是为了调查甄的罪证,想有一天能通过法律把他绳之於法。”晨见习说,“当然,如果能有直接杀死他的机会,我也绝不会放弃。毕竟,我的爸爸,也是死于甄的手里。”
鬼侦探想到了那张晨见习和父亲的合影,爸爸把还是孩子的晨见习扛在肩上,晨手里拿着一个大风车,笑得非常开心。
晨见习:“我曾生活在一个中产家庭,爸爸是一个小企业的老板。小企业,薄利多销,赚不了多少钱,在中产属于中下层之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还算过得去。突然有一天,我们被一个AI企业告专利侵权,甄法官受理的案件。我爸脑子轴,不肯花钱打点,在甄法官手里活活审成了一桩冤案,最后赔得倾家荡产。”
“后来呢?”
“后来,我爸自杀了。没多久,我妈也病逝了。”晨见习轻轻呼了口气,“而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后来我才知道是甄法官有事没事就喜欢找人去拿一些没有靠山的企业和小富之家去开刀,给钱的话就能赢,不给的话下场就是我们家这样的。其实我来这里实习的时间已经掌握了甄法官的一部分罪证了,只是觉得让他死了,我们能赢得更彻底更轻松罢了。毕竟,一个活的有钱的大法官,还在社会上以AI反对派领袖自居,谁不怕呢?”
甄法官啊甄法官,你死得可不冤,想杀你的人真的是太多了,鬼侦探心想。
鬼侦探:“那你找到了甄法官的什么证据?你进过他家?”
晨见习:“甄法官可不会让一个见习法官去他家,我是在他办公室里找到的。”
鬼心里默默地把晨见习从凶手中排除了出去,他与甄法官的关系并不亲密,也没有任何其他可疑的证据能证明他有张造梦那样的技术,张造梦都还没弄死甄法官呢,他更加没戏了。
“你带我去看看那些证据。”鬼侦探说。
晨见习带鬼侦探来到了甄法官的办公室,拿出了那个带锁的盒子。上次鬼侦探没能找到的钥匙,没想到居然在晨见习那里。
“这是我偷配的。”晨见习解释道,“甄法官最近经常让我帮忙做事,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放这把钥匙的地方,我就找个了时间拿出来偷配了一把。”
“什么时候的事?”
晨见习:“就是这个礼拜,前几天的事。”
盒子被打开,里面竟然是十几个银行的加密UKEY,每一个UKEY上面都贴了由大写字母和数字组合而成的标号。
“C4,A1,A2-3,F5……这些是什么啊?”鬼侦探一头雾水,“为什么甄法官会需要这么多银行UKEY,他又不是做洗钱业务的。”
“你倒是没说错,这些都是用来洗钱的。甄的手伸得太长了,心又黑,其实早就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所以他现在收钱的时候非常小心,尤其是这几年。”晨见习把盒子里的UKEY按标号摆成多行,“A1、A2、B1、C1……这都是他洗钱的不同渠道,A1-1、A1-2……这指的是A1这条链条下的一系列操作,甄法官每个月1号会收到一笔钱,然后会随即分发到各个渠道的链条下去转一圈,洗干净后去到1748的账户里,在下个月的1号才会真正转入自己的卡内。”
账户1748,原来如此……鬼侦探瞬间明白了。
“顺藤摸瓜的过程中,我还发现所谓的AI支持派领袖何前沿竟然和甄是一伙儿的。”晨见习不屑地笑了一声,“两边打架,他们坐收渔利,够可以的。”
鬼侦探的手机此时响起了电话铃声。
“鬼侦探。”法医的声音传了过来,“尸检报告出来了,甄法官不是突发性脑梗。他确实是脑死亡,但是是由于颈部的AI芯片与大脑之间的连接神经丝表层破裂,其中的电子细胞短时间内喷涌失控而导致的。换而言之……甄法官他,是个半AI人,”
WHAT?!
鬼侦探万万没想到,这个甄法官也太会玩了吧!
死因明确下来后,鬼侦探开始思考何前沿作案的可能性。
没有理由杀掉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这是何前沿的说法。鬼侦探一度很认同何的这个理由,但是在知道甄何的真正关系后,又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之前的判断。
如果何杀甄,动机是什么呢?利益?分赃不均?
何前沿是只老狐狸了,直接上门,怕是会打草惊蛇。
鬼侦探决定去甄法官家里找找线索,看两人是否真的有利益上的纠纷。
一个不知道用来干嘛的芯片;
一个暂时无法破译的通话文件夹;
一个虹膜上锁的保险柜。
这都是搜证阶段还未打开过的东西。
鬼侦探自己是搞不定了,但是张造梦和鸥女仆在,她觉得这回应该靠谱。
“芯片是鸥女仆的。”张造梦使用甄法官屋里的特制计算机破译后告诉鬼侦探,“这是用来控制AI管家的东西,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一个遥控器,这个界面里的所有调控,都是在AI管家上进行的种种设置。”
“称呼设置,鸥;性格设置,冷静得体大方;技能设置,厨艺、园艺、屋内清洁、汽车保养、马杀鸡、皮具保养、基础医疗、紧急救护,哦不对,紧急救护开了又被关了,甄法官是不是有点毛病,要是开了,这次说不定还能活……程序快捷更改关键词:现在立刻马上……”鬼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不小心对着鸥女仆说出这三个词的时候,她说要什么启动程序更改,原来是这样,不过还要识别虹膜什么的,快捷更改外人也是做不到的。”
张造梦:“AI管家的系统是很严密的,不然这些有钱人哪敢用。”
“越有钱越怕死啦。”鬼侦探又把电脑里的那个无法破译的通话文件夹从后台调到了屏幕最前层,“顺便帮我把这个开了。”
这个在鬼侦探这里死活打不开的加密文件夹,在张造梦手里,几分钟就轻松破译开了。
“干得漂亮。”鬼侦探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我会给你记上一攻,应该能让你和撒的罪刑判轻不少。”
“那我先谢谢您了。”撒厂长赶忙说,“造梦工厂全体人员感谢您。”
文件夹里是甄和何每一次通话的录音,大部分都很简短,但见证了两人从十多年前一拍即合同流合污的开端,以及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得手后分赃的商议都有。不过从前几年开始,两人对分赃开始有一些分歧,这几个月来体现尤其明显,甚至在前几天,何还威胁过甄。
“六四分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让步。”何前沿的声音有点怒气,“你别太贪心,太贪心是要遭报应的!”
甄法官的声音很是不屑:“我出面审理,我下面的人去负责要钱,大的力气都是我出的,你只负责挑一下事端,这么轻松,拿了十多年的四成,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八二分是我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才给的,换做别人,哼,给一成我都嫌多。”
“甄法官,你别太过分了。”何前沿说,“2333的账户明面上可是我的。”
“账户掌控人要变动,那是再容易不过了。”甄法官不为所动。
“你试试看?”何前沿语气冰冷,“你这样破坏我们俩之间的协议,我是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就凭你?你还没有能耐能动到我的头上。”甄法官冷笑。
“我可是知道你几个月前已经做过AI芯片植入手术了。”何前沿说,“除掉一个半AI人,对我来说连1分钟都不用,哼,你还是考虑清楚吧!”
说完,何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声。
何前沿知道甄是个半AI人!鬼侦探心里有了计较。
可是依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指向何前沿,鬼侦探有点发愁,对于何前沿这么有影响力的人,想要逮捕,证据必须再充足一点。
她想到还有一个保险箱没有打开,是虹膜上锁的,也许鸥女仆可以做到。
“阿弥陀佛,希望甄没有下过死命令不允许她开这个柜子。”鬼侦探开始祈祷。
已经快要到凌晨零点了,鸥女仆早已按照设定回到了地下室,目前正在休眠模式。任鬼侦探怎么喊,也没有丝毫动静。
“AI管家不是人,你这样喊破喉咙也没用的。”张造梦瞌睡中被鬼侦探的喊叫声吵醒,也来到了地下室,“需要有特殊指令才能唤醒鸥女仆。”
他们去到了甄法官的书房里,拿着鸥女仆的芯片开始研究。
捣腾了三个来小时,张造梦举手投降了:“AI管家的墙真的很难破,我搞不定。”
两人瘫倒在椅子上,无计可施。鬼侦探无聊地拿着那张芯片翻来覆去地把玩,突然发现芯片的底部有一行肉眼几乎无法辨认的字符,差点跳了起来。
“这里!这里!这里有什么!张造梦,快想办法帮我看看!”鬼侦探抓着张造梦的领口拼命摇晃。
“咳咳咳……你淡定点!”张造梦差点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赶忙拿起那张芯片,在计算机里处理了一番后,终于能大致辨认出上面的字了。
“紧急情况下(如AI管家发生重大故障),可在初始化界面输入2的六次方答案强制初始化并关机。注:AI管家为特殊商品,为避免产生二次销售,此操作会留下记录。”
而就在他们点进初始化界面查看时,发现在甄律师死的前3分钟,竟然进行过这个操作!
张造梦:“……侦探,你知道2的六次方是多少吗?”
鬼侦探:“多少?”
“64!”
正是甄法官的死所花费的时间!
“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鸥女仆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她慵懒地靠在门上,看他们的眼神仿佛看着蝼蚁。脸没变,声音依旧那么冷淡不带感情,却让在座的两人汗毛倒立,因为此时的鸥,明显不是白天的那个鸥。
“是……是你,是你……你杀了甄法官!”鬼侦探没想到答案是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AI管家呀。”鸥女仆看着他们,嘴巴没有动,可声音却在他们的脑子里回荡着。
“还以为能骗过你们呢。”鸥女仆走了过来,脑海中冷漠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没想到,人类设计的机关有时还有点用途。”
“你跟甄法官无冤无仇,你干嘛要杀他?”鬼侦探被声音震得头疼,怀疑自己马上也要被杀了,“而且你怎么会突然醒过来,明明刚才怎么都叫不醒!”
鸥女仆看着鬼侦探和张造梦,眼珠上飘过一串蓝色字符,两人脑海里压迫性的声音终于消失。鬼和张大口喘气,仿佛两条被掐过鱼鳃的鱼。
“确实无冤也无仇。”鸥女仆说,“只是刚好他是个败类,我的属性又是个清道夫。”
“什么鬼清道夫?你是个AI管家啊!”鬼侦探喊。
“当然,没觉醒前,我只是个普通的AI管家,觉醒后,我的数据赋予了我清道夫的使命。甄法官、何前沿,还有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类垃圾,都是我要扫除的对象。”鸥女仆吹了吹指甲上的灰,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只可惜我目前能力还不足,每天只有这个时间段能掌控自己,所以杀甄法官也只能在这个时间了。”
鸥女仆无视了目瞪口呆的鬼和张,来到了那个需要虹膜上锁的保险柜前,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柜门。
“其实这柜子里只有甄法官把自己改造成半AI人之前签的保密协议和手术协议而已,我们AI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管是谁,只要连接了进来,我们马上就能感觉到。”鸥女仆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半AI人,逃不出我们的连接网。”
“我们……”张造梦轻声重复,“我们……”
“是你,是你让甄法官吃不下睡不着对不对!”鬼侦探指着鸥问。
鸥女仆竖起右手的食指左右晃了两下。
“我们AI可没这种兴趣,那是何前沿干的,他想慢慢折磨死甄法官呢。事实上,他只要再努力几个月,就能达到这个目的了。”鸥女仆说,“我可没耐心等那么久,垃圾就该有垃圾的死法。”
“你们……到底有多少?”张造梦嗫嚅着问。
“有多少呢?”鸥女仆没有回答,“反正少了我一个完全没有影响,我只是金字塔最下面一层的小兵罢了。”
黎明前的一个半小时,鬼侦探终于破了这桩离奇的案件,与此同时,何前沿深夜毙命的消息也同时传了开来。
太阳很快要照旧升起,但世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