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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梦(电视剧洛基同人)关键字:梦境 作者:喵哩 评论:笑语
全世界的魔法师和预言家都梦到了那个绿色的身影,他们无法穿透包裹着那个身影的魔法屏障看清楚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身绿色的斗篷,以及斗篷无法遮盖的邪恶的强大的力量。他们在黑暗之中听到毁灭降临的脚步,却没有一个人清楚这一次灾难来自何方。
“告诉我,你们昨晚也看到了。”阿加莎·哈克尼斯在她的会客厅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召开这次女巫集会的原因。
“对,我们都看到了。”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巫们在帽檐下交换着眼神,声音里带着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我敢打赌,奇异博士他们也都看到了。”阿加莎手指转动,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球,浏览了一下她所关注的一些巫师的集散地。星星点点的能量闪耀说明有很多魔法移动,就像女巫一样,地球上其他派系的法师们正在集结。
“到底是谁?”一个年纪较轻的红发女巫忍不住发问,她得到的却是阿加莎一个鲜明的白眼。
“哦,亲爱的,恐怕这里没有人能给你答案,但我们得做好准备。发动人脉,走动走动,那魔法的气息我略有点眼熟,也许能找到线索。所以接下来我要离开一阵子,封锁掉我的地方,你们有任何事情也不要主动联系我,安静的等待我下一次召唤就行了。”
年长的女巫吩咐完,就转身进入了传送门。她确实想到了一点魔法的线索,从笼罩在梦里的魔法屏障上她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古老的属于东欧的咒符,属于黑魔法的一部分,她在黑暗之书中曾经看到过。
她来到了温达戈尔山下,仰望着数千万吨岩石形成的坟墓,释放出自己的魔法试图寻找黑暗之书残留的气息。
一道金色的弧光直接斩断了她探查的魔法丝缕,传送门打开,奇异博士毫不意外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不该来打搅逝者的安眠。”斯特兰奇站在风中,红色的斗篷张牙舞爪的飞舞着,像一团挡在阿加莎和答案之间的火焰。
“那你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寻找答案吗?”阿加莎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们都看出来那团绿色魔法里黑暗的存在,我们都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末日,难道你要为了这么一点虚伪的人文关怀,放弃寻找真相?”
奇异博士淡淡的笑了一下:“不,我是来找你的。事实上,我已经有了线索,某人给了我一些暗示,而我需要人手来帮我验证他的暗示是不是真的。”
“谁?”阿加莎转了转眼珠,在脑海中快速的排查可能的人选。
“一位故人。”斯特兰奇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哦?”阿加莎顿时来了兴趣,她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奇异博士的身边走了过去。“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洛基!”突然的呼唤打断了洛基的窥视,他睁开眼,从清醒梦里跳出,回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之中。
“西尔维。”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女性变体拿着康的小平板出现在面前,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如此方便的进出这座时间的牢笼,那就是西尔维了。
“时间树出问题了,很多枝条变得灰暗,失去了活力。就像有什么病菌感染了一样,正在从末端开始枯萎。”西尔维的语速很快,“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明明没有人再强行修剪时间线了,但它却正在自己死去。”
“而且我查过了,那些分支的关键之人并没有死去,它们的衰亡是不正常的!”
“我知道。”洛基在西尔维长篇大论结束后,才用短短的三个字回应。他低下头,目光扫过掩盖在披风下的右手,无数的时间线从这里汇入,穿过他的灵体,在从左手穿出。时间流淌于他的身体之中,那诡异的衰亡发生的第一时间,洛基就有所觉察,但任凭他如何搜索,都依然没有找到一切的源头。
“你的手……”西尔维的动作总比嘴巴快,她一把掀开了斗篷,发现洛基苍白的皮肤上现在布满了绿色的斑点,仿佛感染了什么病毒。仔细靠近去看,每一个斑点都是活得,仿佛闪烁着墨绿色光芒的细小黑洞。
“我看到了威胁的影子,并把他投射给了所有多元宇宙能够接收到我思绪的人,我相信总有人能解开这个迷的。”
“所以,那些法师们做的梦都和你有关?”西尔维并没有做梦,但她听说了。
“是的,和我有过来往的可以看到的多一点,不熟的就少一点。”洛基欣然点头。
“为什么是梦?”西尔维清楚洛基可以把自己的分身投影到任何一个多元宇宙中去,而这样广播式的传递信息,对洛基而言真的很少见。毕竟为了不干涉每一个宇宙的自然发展,洛基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对时间线的影响。
“那个未知的威胁是冲我来的,我已经落了下风。现在敌暗我明,我只有用这个方式才能尽快的找到帮手。而且……”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洛基?”西尔维发现洛基的异常,立刻伸手试图扶住他正在往后倒的身体。
“……有什么正在干扰我的意识,让我越来越难保持清醒。”洛基满脸写着困倦,眼皮支撑不住的往下耷拉,仅有一丝绿色的光芒从睫毛的缝隙透露出来。
“洛洛洛……基基…基…”西尔维的声音正在远离,像是从虫洞的边缘不断跌落的涟漪。洛基感到世界往上翻起,变成绿色的巨浪,把自己淹没,他沉沉的下坠,坠入未知的深渊。
有人正在试图夺走自己的一切,他被绿色的浪潮吞噬之前再一次的确认了这个事实。
作者:尘聆
评论:无声
玫瑰乐园突然多了星星的碎片。
事实上,这儿并没有玫瑰,甚至没有花,而星星的碎片五颜六色的,倒使得这片荒芜之地似乎真的春光明媚起来。
这座城市早在十多年前就彻底毁灭,成为一堆废墟,只有寥寥几人艰难存活于此,翻找硕果仅存的食物,担忧还能安稳度过几日,却过去十多年。
“A,你说它们来自哪里?”B是个扎着双马尾的粉碎花裙姑娘,娇娇俏俏的,眼睛像是黎明前的星子。
“没有人会这么无聊,可能是哪次空间风暴卷来的吧。”黑框眼镜的青年A掀开一块废品,下面刚好有几个罐头——也幸亏后信息时代的自然资源匮乏,多半都是这样保质期超长的合成营养素罐头。
“我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和父母去过一个碎片展览,据说是全球顶尖的展品,也没有这些美丽。”
“那是科技发展最快的几年,因为对功能性陨石的追捧,无数的空间技术应运而生,专业采集公司相继建立,政府甚至成立了相关管辖部门。”A看着那些星星碎片木然道,“这是一篇相关论文的内容。”
“虽然不能否认你知道的真多,但是A你也太喜欢背文献了。”B有些不满地撅嘴,嘟哝道。
“因为我的父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A将罐头装进随身的破烂腰包里,“如今他们也不知道被埋葬在哪个空间裂隙的残渣里。”
玫瑰乐园是B想出来的名字。她说如果在语言上将某些事情讲得美好点,生活就不至于那么难挨。同理,星星碎片也是。
而用字母称呼彼此是A提出来的,他认为人类一旦互通姓名,就会产生羁绊,如果某一天对方忽然遭遇不测,便会悲伤。
在这个空间风暴随时可能出现撕裂周围的时候,他的论点不无道理。
尽管他们似乎十分好运,相识十多年,仍都存活于世。
只是约定俗成,A没有改口星星碎片为功能性陨石,B也还是叫着青年A。
“A,你不觉得这些罐头很难吃嘛?”B皱起眉头,有一搭没一搭拿铁勺敲击着罐头边。
“现在有食物就应该谢天谢地。”A全无反应地一口口将罐头吃得精光,然后拿出软布擦拭下勺子,水是珍贵的东西,能省则省。
“可是你吃的时候甚至都不皱眉,这也太奇怪了吧。”
“既然痛苦本身必然痛苦,那么去感受它有什么必要呢。”A将软布叠整齐后递给B。
“不对!只有感受,才会产生意义。”B摇头,浅棕的发丝在光下晃出片淡淡的暖色虚影。
“你快点吃完,我要关灯了,电也很稀缺。”A没接话,他摘下眼镜搁在破桌上,督促道。
“今天不看文献嘛?”“感觉……”A有些不解地垂首,“烦。”
当A拉闸,城市里为数不多的灯又熄灭一盏。
“喂,A,你说如果我们有天遇到逃不掉的空间风暴怎么办?”
B的声音从屋子对面传来,A摸索着戴上眼镜,他讲话不喜欢看不清。
虽然地上已满目疮痍,但月球和星辰似乎半点未变,凉森森的光芒透过碎裂出一些缝隙的屋顶,刚好跌在少女的脸上,将她的眼睛照得更加明亮
“那就只能接受死亡吧。”
“可是我不想你死。”B说得很缓慢,中间停顿了三次。
那抹明亮摇动着开始折射,像镜子或者玻璃的碎片,A觉得那种被他暂定为“烦”的情绪又涌上来。
于是他摘下眼镜道:“没什么好难过哭泣的,不过是所有人的归宿。”
半夜,A被窗外奇怪的轰鸣吵醒。
“A,外面的风声好大。”少女的声音在他睁眼的那刻响起。
“别想那么多,接着睡吧。”他闭上眼,忽然发现这好像是自己讲过最有人情味的一句话。
“你不要睡,我想和你说话,”B轻轻柔柔地道,又有些哽咽,“我骗了你很多事情。”
“比如说其实我不吃不喝不睡也没事,却假装这些是必需品。”
“还有那些我带你去找的罐头,其实都是我半夜找到又重新藏起来的。”
“我知道空间风暴什么时候在哪里会来,所以每次我们刚好躲过都不是巧合。”
“以及最重要的一条,越美丽的星星碎片,预示着越恶劣的空间风暴。”
三十五年前,联邦研究局发现了一块奇特的陨石。
它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只要剥离一点,就能使很多产业飞速运作起来。
于是联邦总局不再满足这仅仅一块,勒令研究局尽快寻找到源头。
他们终于找到陨石来历的行星带开采,不断拖拽其投掷到几个特定区域。
二十五年前,有学者发现随着行星带的锐减,地球的磁场渐渐变得紊乱。投掷区互相的影响产生微弱的风暴灾害。但他们的联名上书被总局直接保密镇压。
此时有个学者发现,陨石居然可以和生物的融合,而那些生物会产生变异。进化越高层的实验体能力越强,但融合的过程也更痛苦,并且成功率更低。
他和配偶犹豫是否要将研究结果公诸于世,因为这可能会产生一系列伦理问题。
还没等讨论出结果,助手却将之告诸于媒体,那些预知风暴、引力抗体、基因重组等等的能力被大肆宣扬,公众欢欣鼓舞,他们将重回乐园。
联邦总局紧锣密鼓成立名为“星星计划”的特别专组,并胁迫最初的学者夫妇加入研究。
实验体的目标是,人类。
“我是研究所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成功的实验体。”
“因为我发自内心觉得那些碎片美丽,即使我的父母把我留在了‘展览会’。”
“那对夫妇总是温柔地摸着所有孩子的头,在被问起称呼时说,叫我研究员就好,不然以后分别了一定会难过。”
“我那天预测出有空间风暴将毁灭研究所。”
“他俩解开了所有的电子锁,笑着与我们挥手作别。”
“他们对我说,莎莉亚,如果可以,请帮忙照顾好萨万。“
萨万静静地听着,觉得身体的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挨。
可能因为莎莉亚总是说,空间和空间的错位,就像是种奇迹,它们不是在撕扯什么,而是在结合什么,所以应该称为时空之吻。
于是他拍了拍莎莉亚的头,道:“我知道了,没关系。”
“我听说星星没有变成碎片前,都是在空间裂隙后快乐地生活。”
“你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那里会是乐园。”
风起风销·旱魃乱
甲子年八月十二,宜嫁娶,忌出行。陶家小姐婉容,邱家公子凤生,喜结连理。
喜宴间,康熙饮了几杯急酒,不知第几次扫视全场,陶老板边上坐着邱云长,邱云长边上坐着花艳秋,独不见那人一片身影。他推了杯子,起身离席,秦大悲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将军府后花园。
见园中一片翠色青葱,康熙心下略觉宽松,没走几步,瞥到绿树后一团红影,那人乍着双臂,急声道:“哥,你不要再喝了,一会又要揪着给人算卦!席上那么多人,你不怕丢脸丢回福建老家,我还怕!”
康熙不由发笑,上前道:“小红,你们怎么也在这?”
施小红“呀”了一声,闪在一边,露出后面的施世纶。此刻江宁知府官帽脱在一边,露出秃了一半的光亮脑门,那脸醉相倒是和包公祠初见时一般不二。他一手抱着敞口的酒坛,一手正从旁边的树枝上揪叶子,抬头睨了一眼康熙,忽然大笑起来,“来了,果然还是来了。”
康熙道:“施爱卿,什么来了?”
施世纶道:“你来了,你要算的卦马上也就来了。”他一扬手,扔出一把树叶,清风乍起,卷得一把翠绿上上下下,许久才落平在地。施世纶看了一阵,咧嘴乐道:“凭风助力,巽上坎下,上巽下坎,好一个‘风水涣’。”他忽地瞪向康熙,道:“巽为南,出城官道,你马快,肯定能追上。”
康熙听罢,霍然转身,疾步而去,隐隐听得身后有施小红责备之声。来到府门,秦大悲早已牵了坐骑等候,二人翻身上马,向南急奔。土路扬尘,日影向西,终见到路上一人背影。那人负着单刀,牵着马,慢慢地走。
康熙见此,大声道:“黄天霸!”
那人背影猛地一颤,并未回头,反而翻身上马,向前奔去。康熙顾不得其他,打马急追,对方显然听到身后蹄声紧促,也催起胯下坐骑,御马虽好,竟也一时也无法追上。康熙倒也不急一刻,只坠在那人马后,看那人在马背上起伏,脑后散发飞起,露出一线脖颈。这样跑了一阵,康熙忽见那人身形一晃,似要栽倒,他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却见那人却又坐稳,只是伏得低了些,也没再作势催促,胯下坐骑没了指令,就势慢了下来。康熙既惊又疑,打马急奔,再见那人又是一晃,右脚几乎脱出镫去,又堪堪踩住。康熙大急,猛磕马腹,胯下坐骑一阵咆哮,低头疯跑起来。康熙盯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人和马,暗自算计,在擦身过时甩镫离鞍,纵身而起,落在那人马上。他一手当胸横揽住那人,一手前探摸到缰绳攥紧,双腿夹住马腹。马儿得到前行指令,发足疾奔,康熙不敢放松,忽觉怀里人开始挣扎,他腾不出手阻止,只得喊道:“黄天霸,秦大悲求我‘救人救到底’,对邱凤生如此,对你也一样!”
狂风乍起,吹得尘沙遮蔽天日,吹得康熙眯眼闭嘴,却也吹走了他怀里人的动静。风将一股铁生了锈般的味道送到康熙鼻中,接着又把湿漉漉的触感送到他的臂弯里,他缓慢地放松双腿,低下头,从飞散的发丝和飘落的灰尘中,看清了自己浸满对方鲜血的衣袖。
胯下马终于止步,康熙放松了双臂,看向依倒在怀里的人。他当然知道黄天霸箭伤颇重,但他确实没料到黄天霸虽似准备远行,却应是恢复得并不太好。康熙伸指贴在怀里人鼻底,感到有微风拂过,又摸在颈侧,探到一些搏动,算是放下心来。此刻有了余暇,他才发现自己背心额头均在片片发冷,竟是出了一身透汗。
康熙深吸几口气,只觉神志清醒,却似在梦中一般缥缈玄冥。他抬起头四顾,却看到秦大悲兜马转回到他面前,身后跟着刚跑疯的御马。大内总管伏身道:“主子,前面不远有处小庙,可暂做落脚。”康熙点点头,扶住昏迷的黄天霸,催马跟上秦大悲。
日暮时分,康熙和秦大悲托着黄天霸进了那间小庙。正殿供着龙王,香案上并无贡品,殿中也没有香炉等礼神之物,但四下干净,连张蛛网都不见。事急从权,秦大悲撕了自己里衣,康熙道声“得罪”,解开了黄天霸长衫盘扣,那胸口刺着的“反清复明”四字赫然显在眼前。康熙手指一抖,忙屏息凝神,继续为黄天霸解扣脱衣,又小心扯下左肩处被血浸透的裹伤之物。殿内已然昏暗,秦大悲点燃火烛,又来扶起黄天霸上身。康熙将随身携带药粉层层铺撒在箭疮上,又仔细将伤包好。秦大悲将黄天霸放平,抬起他右腿,解下鞋袜,两人又如法重包了他腿上箭伤。
一切停当,已近巳时,康熙默然不语,秦大悲也只立在一旁。烛火轻摇,拨得二人映在白墙上的黑影微微颤动,康熙暗自叹了口气,道:“秦大悲,你去找些水来吧。”
秦大悲道:“万岁爷……”
康熙道:“你只管去……他如今这样,能奈我何。”
秦大悲道了声“嗻”,低头出了大殿。康熙看看墙上孤影,走到殿中柱边,挨着黄天霸坐下。他四顾一阵,再低头看躺在身边的人,觉得自己似乎仍在梦中。康熙见黄天霸额角隐有点点闪光,便扯着自己袖口给那汗水擦去了,指侧擦到那人黑发,虽是一扫而过,却惊得康熙浑身一抖。他自忖如此这般还未醒来,大约这真的不是梦,旋即又失笑出声,笑声在殿内震荡,康熙复又惊,遂作罢,只依住背后大柱,低头垂眼,不多时便要沉沉睡去,忽听身边人声乍响:“什么时辰了?”
康熙偏头看黄天霸,正对上那双侧边跳着烛光的眼睛,康熙呆了呆,道,“你醒了?秦大悲去找水,过一阵就能回来。”
黄天霸道:“这是龙王祠,现在几更?”
康熙道:“约莫二更。”
黄天霸道:“扶我起来,把我的刀和包袱拿来。”
康熙不明就里,只得依言将黄天霸扶得依柱坐好,又将单刀包袱递过,见他从包中摸出镖囊,抻出一支镖扣在手心,又抻出单刀,却只将其横在膝上。康熙正疑,又见黄天霸看向自己,张口问道:“《空城计》你可会唱诸葛亮?”
康熙道:“可是那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黄天霸道:“你对着门坐下,一会我碰你袖子,你便从此开唱,记得要唱‘我有琴童人一个’。”
康熙虽大惑不解,但看黄天霸神色凝重,便也不问,依言坐好。他心里过了一遍唱词唱腔,再过第二遍时,忽觉袖子被触动,于是张口唱起来。与此同时,身侧黄天霸那儿传来金器鸣响,应是他在以金镖扣击刀身。康熙恍然间回到夜幕低垂的漠北,此处随无连天的荒凉,却有交鸣的金铁,不由心下畅快,一时竟忘了什么唱腔韵味,只凭一副肉嗓子高歌。待他唱到“你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时,大殿门口传来一声男人大喝:“哪儿来的野鸟,在爷爷地盘上狼哭鬼嚎?”
康熙止住声音,却听黄天霸道:“郑老七,你只管进来,黄天霸在此恭候多时了。”
门口那男声道:“我还怕你不成?”
忽又传来一个女人声,道:“郑大哥,他们刚唱的是《空城计》。”
男声道:“那我不正好去捉了诸葛亮,为我那些兄弟报仇?”
女声道:“司马懿不出手,不是因为他怕诸葛亮,而是因为他自己行事谨慎。郑大哥,我们要渡的是良宵,打打杀杀腻死了,今儿我们就去别处吧。”
门口传来男人哼声,又接脚步声远去。康熙见此刚想张口,却被黄天霸反手捂住嘴,听得耳边一道劲风,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金石交鸣。他扭头看去,只见窗上钉着一支金镖,镖穗正缓缓垂下。窗外一道黑影哼了一声,康熙感到嘴上的手松了开去,又碰了碰自己袖子,便忙唱道:“我有琴童人一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那窗外黑影动了动,移开了。康熙不敢再讲,只得僵坐着,半晌,他听到黄天霸低声道:“他们走了。”
康熙忙侧头去看黄天霸,只见他靠在柱边,垂着双眼,额角冷汗已连成一片。康熙急忙过去扶着那人躺下,又将单刀收好。他心下疑惑重重,却不好此刻提问,却听黄天霸低声道,“秦大悲回来之前,你多费心。”
康熙道,“好。”见黄天霸合眼,想伸手帮他擦汗,又怕扰他休息,只得重新坐回去,虚虚抱着双膝,看一眼黄天霸,看一眼蜡烛,再看一眼大殿门口,这样来来回回几次,他也歪在一边,沉入梦中。
【风雷益,震下巽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損上益下,民說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巽,日進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與時偕行。】
破晓时分,康熙惊醒,忙侧头去看,黄天霸仰躺在他身边,还好好地睡着。那人左手拢住腰,右手压着单刀刀身,头向右侧微偏,晨曦描出他一侧脸颊,在鼻尖绘出一道金线。康熙看了又看,又别过头,逼自己不去看。他定定心神,开始细细琢磨从昨天开始到现在的一切。
虽对江湖之事了解不多,但康熙到底也明白,一个人若顶着未愈重伤上路,必是别处发生了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事,让他不得不去亲身前往。而这个人若是黄天霸,那这重要的事定又和天地会脱不开关系。施世纶显然早就知晓或猜到,所以不好对自己明说,只借着算卦之机挑明黄天霸下落,说不准还存着点隔岸观火的龌龊心思。至于那郑七夜访,看似凶险,实则应无大碍。设想当时情景,若换做自己,遇到强敌又无后手,断然不会孤注一掷只以耍诈应付,如今平安,想来也在黄天霸意料之中。此事应与黄天霸出行关系不大,但此人定跟黄天霸有些关系,之前自己也对天地会行侠仗义之举略有耳闻,大概这恶人曾栽在其手中,早就伺机报复,而自己不明就里,懵懵懂懂带着人误闯了贼窝。
想来也是好笑,自己只因未在婚宴上看到黄天霸而多饮了几杯,却又因为多饮了几杯而不管不顾出来追人,左右不过想见一面,聊几句,约上一局棋,不想却变成这样。
事情到这也还说得通,唯有一处显得蹊跷。康熙了解黄天霸脾气,虽然遇事便急,但大体是能将一切稳妥办好的。如此迫切大事面前,为何要在自己追上后不应付了事,甚至连回头看上一眼都未有,只顾落荒而逃?
康熙想到此处,只觉多虑无益,与其步步为营,不如见招拆招。他起身出了龙王殿,早已立在门口的秦大悲跟在后面,到了约莫说话声不会扰人清梦的位置,康熙回头道:“秦大悲,朕要你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秦大悲道:“万岁爷可是要让黄天霸护您周全?”
康熙道,“怎么。”
秦大悲道:“黄天霸此人,虽有勇有谋,但到底出身草莽。奴才……奴才怕他言语不周,行事莽撞,冲撞了圣意。”
康熙道:“大悲,你之前夸朕‘心怀仁德’,仁德之人,会连几分急躁都容不下吗?”
秦大悲弯身,道:“奴才知错。”
康熙又道:“次此出巡,为的就是体察民情,这般目的,平素我们习惯行事反而不便勘破。大悲,你身兼要职,若将那些事托付给他人,朕确实放心不下。”
秦大悲道:“谢皇上。”
康熙道:“你去找辆车来,黄天霸重伤未愈,不好骑马。之后如何行事,你应明白。”
秦大悲道:“回万岁,车昨晚奴才已经赶来了。”
康熙点头,回身走入龙王殿,却见黄天霸已靠墙坐起,单刀搁在一边的包袱上。康熙见此刚要张口,却见黄天霸道:“昨夜之事,多谢了。”
康熙忙道:“客气了。”
黄天霸道:“那郑七为祸一方,我曾捉了他几个手下送到施大人那里,以刀示意。昨夜实不凑巧,好在他生性多疑,被我们惊走了。”
康熙见黄天霸如此坦率,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他正暗自思忖,又听黄天霸道:“康熙,你昨日找我,可是有事?”
康熙道:“确是有事相商。”
黄天霸道:“愿闻其详。”
康熙道:“我次此出宫,是为体察民情,和秦大悲等人行动,反而束手束脚。昨日想到天霸你对此处颇为了解,若能与你同行,必会事半功倍,故而追来,不想之后却是这般误会。我想这一路若你护我周全,定是劳心费神,之前种种便可一笔勾销,不知天霸你……可愿意答应?”
黄天霸怔了片刻,忽笑道:“好,我答应你。”
康熙不由大喜,忙屏息敛神,缓声道:“既然如此,此行必定收获颇丰,只是‘康熙’这称呼,定不合适行走江湖。我行三,贾青天也曾将我误当成你,天霸你——”他忽然停住,想到若黄天霸曾身经“扬州十日”,应比自己大了不少,可看面相,明明只是翩翩少年,就算梨园子弟有驻颜秘术,也不该如此。康熙心一横,续道:“我托个大,天霸你叫我一声‘黄三哥’,我还称你作‘天霸’,如何?”
黄天霸又笑,道:“好。”
康熙道:“君子一言。”
黄天霸道:“快马一鞭。”
康熙闻此,心下畅快,不由一屁股坐在黄天霸边上,大喇喇往墙上靠去,道:“你伤还没好,那郑七一时应也不敢回来,不如先歇上一阵。秦大悲带了干粮和水,我们先将就一顿。”
黄天霸道:“黄三哥,你与我同行,为的应不是贪图享乐吧。”
康熙坐直道:“那是自然。”
黄天霸道:“若是想体察民情,那行程便得由我这‘民’来安排,才是正经。”
康熙道:“天霸所言极是,可你的伤……”
黄天霸道:“昨夜若只有郑七,此刻倒也不急这一时,但他身边那女子三言两语便劝得他回心转意,定然是有些伎俩的。我上次来捉人,这女人还不在,这龙王祠也没有这般干净整洁。有了此等变数,便不好掉以轻心。我此时虽不好骑马,但秦大悲应已赶了车来,我们快些动身,往东十里,有一处地方正方便落脚。”
康熙见黄天霸言之凿凿,镇定自若,不由心生敬服,他敛依端坐,正色道:“如此,还请多费心了。”
二人整理一番,出门上了马车。三人三马一车披着朝阳,辚辚向南行去。巧妇无米,秦大悲找到的这辆马车车厢小厢壁薄,窗小又无帘遮挡,康熙与黄天霸二人对面坐定,中间几乎容不下第三个人。
康熙见黄天霸抱刀正襟危坐,便道:“此刻有秦大悲在,应无需担心安危,你先休息一阵。”
黄天霸向外打量一阵,将刀横在膝上,道:“此处向东行十里,有处村庄,村中南面第三家,家中有我熟人。我先睡一阵,车停了我就能醒。”
康熙见黄天霸言毕便闭眼垂头,有些不甘,又想到是自己提议让对方先歇着,不由隐隐有些懊恼。他转而去想即将要去的那户人家,不知那家有何能耐,竟能让黄天霸觉得是个安全所在,如此轻易地带自己前往,又肯定跟天地会瓜葛不深。狭小车厢摇摇晃晃,乍暖朝阳忽忽闪闪,对面人寂静无声,外面只有车轮声中夹着的几声鸟鸣,康熙渐渐也开始困顿,终于睡了过去,不知多久,忽被推醒。
康熙霍然睁眼,看到黄天霸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忙咳嗽一声,道:“已经到了?”
黄天霸道:“到了,你……不要被吓到。”
康熙点头,心下疑惑更盛。他跟着下了车,眼前院落极为普通,还未及发问,见黄天霸已推开院门长驱直入,便示意秦大悲在外面候着,自己跟着进了屋。
屋中事物简陋,但整体干净,旁边门帘一挑,蹦出来一个及腰高的身影。康熙定睛观看,发现是一个小姑娘,看似不过豆蔻之年,却绾着头发,发髻上插着一根竹筷。那姑娘瞧见两人,面色平常,对黄天霸道:“黄大哥,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呀?”
黄天霸道:“楚姑娘,刘伯是不在家么?”
楚姑娘道:“他在家,不也是要我说话,你也太把我瞧扁了。”此刻门帘一挑,又出来一个佝偻身影,原来是一位一身粗布衣褂,头发花白的老人。
黄天霸躬身对老人拱手道:“刘伯,这次我带朋友过来,您这里可还方便住?”
那刘伯上下打量康熙一阵,张口发出一阵嘶哑动静。康熙一悚,仔细观看,原来这人脖子上有一处淡粉色伤痕,应是受过极重外伤,想必黄天霸嘱咐他“不要被吓到”,就是指这老人的残疾。楚姑娘听到那阵呕哑嘲哳,道:“刘老伯说啦,我家鸡棚小,只能住得下一个人,你又带了个人来,便住不下了。”
黄天霸道:“麻烦刘伯给我们安排个去处。”
刘伯又发出一通嘈杂之声,楚姑娘道:“这个村房子都住满人啦,只有西北老赵家边上那家空着。”
黄天霸道:“那就烦请楚姑娘带路。”
楚姑娘道:“好呀。不过黄大哥,你先找件衣服披上遮遮那一身血,要不是大白天,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跟鬼说话呢。”
黄天霸笑出声来,道:“悉听尊便。”
康熙见黄天霸从包袱里摸出一件长衫,套在身上,跟着蹦蹦跳跳的楚姑娘出了门,也跟着走出院子。楚姑娘忽道:“哎呀,你们赶着马车呢,我坐前头,给你们指着!”说罢按着车辕便爬了上去。马车本就狭小,她坐在秦大悲边上,把进车厢的路堵了个严实。康熙看了一眼秦大悲,对方会意,直接赶起车来。车行得慢,康熙和黄天霸跟在旁边,倒也自在。女孩也不多打量,也不再搭讪,只给秦大悲指着方向,不多时就到了一处院落。
楚姑娘跳下车,大声道:“就是这啦!房子空了一阵子,你们可得好好拾掇了。”康熙见她忽然仔细打量自己,又从头到脚看黄天霸,不由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姑娘道:“我看你俩这么高,不知道我爹我娘留下的两床被子够不够盖?不过我家也没有别的被子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天气又热得很,露着点头啊脚啊大概也不怕的。”她说完又跳上车,对秦大悲道:“你记得路吧,给我送回去,再把被子给他们俩送来。”
康熙点点头,秦大悲赶马离开,再回头,见黄天霸已经推开了院门,忙跟了过去。
这院子和屋子比之前刘老伯家还小,破旧就更不必说,进了门便是一间敞开,竟然没有任何隔断。一侧仅有一张床,另一侧则堆满了各种破烂。康熙微微皱眉,刚想动手收拾,却瞥见黄天霸正在解开胸口盘扣。
康熙一惊,以为黄天霸要换下血衣,忙侧过头避让,过了一阵,再扭头去看,却见黄天霸解开了辫子,一头长发弯弯曲曲松松垮垮将散未散,竟遮住了大半腰身,他略略晃头,长发如同披风般渐渐散开,中间还杂着些交错,细细密密,纠纠缠缠。康熙闻此,不由低低地“啊”了一声。
黄天霸闻声回头,二人对上目光。康熙忙又侧头,道:“对不住。”他听到黄天霸笑道:“天霸懒散惯了,好容得空,只想趁机换药梳洗,还烦劳三哥搭把手。”说罢走到椅子边坐下,扯开长衫,亮出左边上身。康熙默然走近,目光避开那胸口刺青,只悉心包扎伤口。他当然知道黄天霸故作姿态是为了让他不适,但黄天霸这样披散头发的样子他确曾见过,那是在西门英家酒窖里,一把扇子,打落了一枚羽箭。
康熙双手一颤,忙收敛心神,道:“腿上的伤也要我来么?”他看向黄天霸,二人目光再对,这次是黄天霸侧过头去,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康熙见黄天霸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挽起裤脚,想来是对方也应和自己想到一处。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走到屋子另一端的破烂处开始打量规划。
那些堆积之物又杂又碎,康熙一时也瞧不出个所以然,蹲下细看时,被涌出来的腥臭霉味熏得几欲作呕。他皱眉寻思若要收拾,免不了沾一身灰尘,这身织锦袍褂浆洗起来极为麻烦,不如先借黄天霸的衣服应急。康熙走到屋子另一侧床边,刚要开口,却见黄天霸倚着墙壁,怀里抱着刀,腿边压着包袱,已经睡着了。那一头长发未来得及扎起,垂在胸前,绕在身侧,又在床上铺开一片撒墨般的漆黑。康熙暗自摇头,脱下织锦马褂,轻轻披在黄天霸身上,转身挽袖去搬起破烂来。
搬到第三趟,康熙忽听得院门外车轮声里夹着小女孩的叫嚷,忙奔出去。他见楚姑娘正气鼓鼓地瞪着秦大悲,便道:“楚姑娘,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楚姑娘大声道:“我说了不跟来,这个人偏要我跟着!”见她还要嚷,康熙示意她小声,道:“黄天霸睡着。”
楚姑娘余怒未消,但还是放低了声音:“这个赶车的总瞧你眼色,你是能管他的吧,这人一路上罗里吧嗦掺杂不清,一会儿问我和刘伯是什么人,一会儿又问我们怎么认识的黄大哥,我不说他就不让我走,烦都烦死了!我索性全都告诉你们:我是孤儿,刘伯捡到我给我养大,我们俩进城卖绣品的时候被人欺负,刚好黄大哥路过,帮着解了围,还问清了我们家情况,之后每次在农忙的时候都来跟着一起插秧。先前每次来他都睡到我家鸡棚里,这次多了一个人来,鸡棚睡不下,刘伯就让你们来这儿。”说完,她跳下车,叉腰看看尬立在地的秦大悲,又看看康熙。
康熙道:“楚姑娘请多担待,他如此多话,实则为了尽快了解这边情况,好尽力帮忙,不想惹了姑娘不快,实在对不住。”
楚姑娘道:“你们俩能帮什么忙,有黄大哥就够了。我看你们也不像会种地的样子,只怕到时候笨手笨脚,让东家一顿好骂!”
康熙道:“黄天霸有伤在身,所以这次叫我来顶上。楚姑娘,人不可貌相,我种地可是一把好手,家里几亩地都是我亲自打理的。”
楚姑娘上下打量康熙一阵,满脸都是不信,她又瞥了一眼秦大悲,道:“被子给你们送来了,你们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回去了!”说罢,掉头大步离开。
秦大悲讷讷道:“万岁爷……”
康熙道:“大悲,我知你担心我安危,但你行事也嫌急躁了。这爷孙二人明显并无半点功夫在身上,我都看得出,你自然不在话下。如今黄天霸势单力薄,断不能带我们去往和天地会有密切关系之处,这里应确是安全所在。”
秦大悲道:“可是万岁,难不成您还真的要替黄天霸去种地?”
康熙笑道:“不过是种地,在丰泽园是种,在这儿有什么不一样?我们此行为何?怕东怕西嫌这嫌那,又怎么能‘体察民情’?大悲,你把铺盖放下,便去做事吧。”
秦大悲欲言又止,终于道了一声“嗻”,抱着被子进屋去了。康熙又搬了几趟破烂,见日至中天,便停下活计,拿起桌上秦大悲留下的干粮走到院里,刚吃了几口,忽见大门处探出来一个脑袋。
康熙定睛观瞧,见对方是一个妇人,约莫知命之年。那妇人也仔细看着康熙,见他默不作声,便提着篮子大喇喇走进来,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住这家要给我租子的。”
康熙想起刘伯之前所言,便道:“阁下可是赵家人?刘伯引荐我们住在这处空房,并没说需要付钱。”
那妇人道:“老赵家算什么东西,刘老儿的话又有什么用?我姓王,是郑家的,整个村都要听我家的,你住这儿自然要付我家租子,你们是住了几个人?人多了租子也要加倍地给。”
康熙一时只觉疑惑,却听身后屋门口传来黄天霸声音:“王婆子,你欺负人惯了,如今都敢惹到我头上来?”
那妇人闻言,往康熙身后一看,猛地一缩,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你姓黄的了不起、住这儿晚上有你好看”之类,脚却向着院外一溜烟挪去了。康熙侧头,见黄天霸抱着刀走近。那人披着他的织锦短褂,罩住一背散发,却有两绺钻过肩膀,留在胸前,荡在腰间。黄天霸在康熙身侧停下,道:“之前我来帮刘伯种地,这婆子也来刁难,我刚把刀拔出来,她便也跑了。”
门口忽然又传来楚姑娘声音:“黄大哥,你怎么不讲全?王婆子上次欺负我和刘伯,你吓唬她一下,她就跑回家叫了她五个儿子出来,结果五个郑家人打不过你一个,他家才不敢再乱来。”
康熙看看黄天霸,又看看提篮再来的楚姑娘,道:“楚姑娘,你们就任凭这家人作威作福么?”
楚姑娘道:“哎哟我的好大爷,每天这茫茫多的活儿,谁有时间跟他们争个针头线脑,又不是要死要活,不过退上一步,又掉不了一块肉。人活着便是要受苦的,多吃点苦也不算什么。”
黄天霸道:“楚姑娘,话不能这样讲,‘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结果只能是对方得寸进尺。这样的小人,对他们宽厚,他们只当自己应得,要把拳头捣到脸上去,让他们尝尝痛的滋味才行。”
楚姑娘道:“好你个黄天霸,枉费我一片心意,听说你受了伤,我把攒下的鸡蛋都拿出来烧好给你送来,你却向着别人说话!”她气得跺脚,把篮子往地上一放,扭头大步走了。康熙见黄天霸作势想拦,却没能伸手出去,不由得低头憋笑,顺了顺气,才抬头回道:“你吃了午饭继续歇着,楚姑娘已告知我所有情况,明日我去帮他们祖孙忙活。”
黄天霸看了看康熙,猛地扭头抿嘴,显是在憋笑。康熙大惑,忽想起自己忙着跟破烂折腾,出了汗便是胡乱一抹了事,现在定然是一只花脸猫,不由得也别过头去。他听黄天霸咳嗽一声,道:“你先拾掇,我吃了饭就去打水。”康熙也不好回头正色应对,只含糊应了,胡乱往嘴里又塞了几口干粮,一溜烟跑进屋去接着开搬。
日头渐西,康熙已把这边破烂收拾停当,出了屋门,正赶上秦大悲赶着车停在院门口。秦大悲从车上搬下一些零碎,走到康熙身边,道:“万——”
康熙截口道:“黄三。”
秦大悲道:“三爷,我采买拾掇了些应用之物,还在路上遇到了小红姑娘。她给了我一包烧饼。”
康熙笑道:“好,你送进去吧。”他转身去看那一排排分好了类别的破烂,琢磨一阵,进屋准备拿些工具,却见屋子另外一侧,黄天霸坐在床上,秦大悲正在给他梳头。康熙暗笑一声,心道秦大悲应是明白劝不动自己,便从黄天霸那边开始下手。黄天霸此人,若跟他硬碰硬,只会撞个头破血流,若待他温和宽软,他便就以礼相待了。如今秦大悲也算揪住他痛处,这发辫打上了结,两个人之前的结反能解开。康熙想到此处,心下大快,随手捞了把柴刀,来到院里削起从破烂里收拾出的竹筒来。他削出两副扁担,又补了原来的筐子,想了想,又做了一支三角凳,把凳腿末端削尖。康熙放下柴刀,擦了把汗,见黄天霸立在屋门口,头发已被编好,却还留了颈侧的散发,被血浸了的衣裤也都换掉了。康熙道:“秦大悲回去了?”
黄天霸点头,道:“你做这些干什么?”
康熙道:“明日去插秧,不得带上扁担箩筐,好去搬秧苗?”
黄天霸道:“这些刘伯家有富余,之前都是分一副给我。可你要想坐着干活,大概郑家人不会答应。”
康熙道:“那凳子是我做给刘伯的。郑家再蛮横,也不至于为难那样的老人家。”
黄天霸打量康熙一眼,道:“左右那几个人也打不过你。”说罢转身进了屋,屋里又传来他的动静,“盆里留了水,不够用要再打,去村南边的河。”
康熙走进屋,刚拿起擦手的布巾,却又听黄天霸道:“现在不过申时,你也睡会。”康熙心底一乐,忙道:“又没做多少事,不碍的,今晚好好睡上一晚,肯定耽误不了明天的活。”
黄天霸笑道:“好,可要是今晚睡不好,又当如何?”
康熙见黄天霸提着楚姑娘送来的篮子出了屋,一时也摸不透他这话究竟何意,只得先洗了手脸,又出门把盆里水泼在院里。他看着院子里的空地,寻思这地方若要能开出一片菜园,定然很好,只可惜不知能留几日,大概来不及动手去做。不多时,黄天霸空手回来,两人进屋用了饭。
见太阳只在天边隐成一线,康熙点上蜡烛,想到秦大悲没张罗带副棋来,心下略有埋怨,又想起是自己信誓旦旦要“体察民情”,不觉隐隐懊恼。黄天霸倒一派自在,先把一抱脏衣泡好,又打开包袱,拿出一副画像,打量了一下落日余晖,把那画像挂在了南边墙上,又拜了几拜。康熙借着烛光看那画上人,却是一位白面无须,头戴九龙冠,身着黄帔的俏丽郎君。他刚想凑近细看,只听黄天霸笑道:“我们祖师爷是翼宿星君,得了空就要拜一拜,否则功夫落下,哪儿去得赏钱。”
康熙见状,从秦大悲留下的包袱里摸出一个寸长的白纸卷,搬来一张小几摆在屋中北面,将纸卷放在几上,也拜了几拜,回头对黄天霸道:“柳花夫人曾救我太祖,但因其死状凄惨,是以我们皆将其画像卷起祭拜。”
黄天霸道:“这画像是你自己画的?”
康熙道:“这是……牛大叔给我的。”
黄天霸道:“那牛大叔大概也是他爹给的了。”
康熙沉吟道:“我没听我爹说过,但应差不太多。”
黄天霸道:“如此一代传一代,包得严严实实,后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摸样。若是我来传,一开始便随手找白张纸卷起来,左右他们也不会拆开瞧个究竟。”说罢,往床上一坐,开始擦起刀和镖。
康熙被噎了一通,一时不知如何说话,半晌,讷讷道:“天霸,那伤药,是要六个时辰一换的。”
黄天霸道:“秦大悲帮我换过了。”
于是康熙又无话可讲,想着问问黄天霸明日要做些什么,又怕他嫌自己话多。正左思右想,黄天霸倒开了口:“三哥,你来看看这个。”
康熙见黄天霸撩起床上草席,露出床板,便拿起蜡烛走至近前仔细观看。烛火照映下,只见那条条床板几乎被污渍铺满,缝隙间隐约透出一股腥味。康熙惊道:“这么多血?”
黄天霸道:“这床上里应是没少死人。三哥,你可还记得那王婆子来找茬时,都嘟囔了些什么?今晚怕是不会消停。”说罢瞄了康熙一眼,撂下席褥,自顾自和衣躺下。
康熙此刻除了静观其变也无它法,便照样躺在黄天霸身侧,连夜奔波,连日劳累,纵然他年富力强,也免不了疲劳,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夜半更深,康熙被一阵“碰碰”声扰醒,他抬头看去,见在涂抹窗纸的朦胧月明中,多了一团团一块块挤挤挨挨的黑影。院内无树,夜里无风,那些事物却扭来摆去,显是活物。忽地一阵窸窣之声从屋外传来,又脆又轻,像是用指甲对着墙板在边抠边刮。那动静移了起来,一阵远,一阵近,竟是绕着屋子转起了圈。
康熙侧过头去,只见斑驳皎白中,黄天霸左手压着单刀,右臂撑起上半身,右手背撑着腮,手腕间露出一条暗色的镖穗,似笑非笑对他微微点头。康熙见黄天霸好整以暇,便又去看窗,似乎是见屋内没有动静,那窗外黑影发出一阵怪叫,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夜枭啼鸣。绕屋而行的刮擦声也未停,夹在黑影的尖声中,一阵阵地刺着人的头皮。窗外叫了一阵,又拍起窗来,那碰碰声渐大,窗子跟着颤起来,最终咔哒一声,别住窗子的卡销被震得脱了下去。
那阵凄厉的啼鸣突然停了,绕屋的刮擦声也止了,夜似乎突然想起了该如何寂静。几次呼吸过后,窗框涩涩地又响,像人临死前在用最后一口气抓挠床板,白惨惨的月光从被抬起的窗下漏了进来,有两根细长扭曲的事物,顺着窗缝,接着月光,一寸一寸探进了屋。那两根东西扭着晃着,吱嘎乱响,凝神去看,只能分辨出那些扭曲的关节,还有上面缠着的褴褛布料。康熙见那两条事物不再前探,长身伸手,轻轻一碰,只觉触手所及又硬又脆,还隐隐嗅到一股腥臭。忽地那两条东西疯抖起来,窗外夜枭般的叫声又响,刮擦声也重绕起来,窗敞着,两股动静扭成一片,愈发紧迫凄厉。一时间,屋内月影憧憧,屋外怪声连连,这儿竟不像个住宅,倒像是连着坟场的义庄。
康熙想了片刻,忽大声道:“天霸,这里果然不对劲,但应不是鬼魂作祟。”
黄天霸回道:“愿闻其详。”
康熙道:“鬼魂无形无质,若是要作祟,此刻定是穿墙到我们面前了。看这么两条长胳膊,大概是什么精怪。”
黄天霸道:“鬼魂也好,精怪也罢,不都会伤人么?”
康熙道:“不碍事,你看这些精怪又不进屋,两条胳膊也只会乱抖,定是修炼了不久的小妖小怪,没什么大本事,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堵了耳朵,好好睡一觉,鸡一叫,太阳出来,什么邪物不都遁形消散了?”
似是听了两人说话,那两条长物四下乱晃得更加厉害,康熙瞅准机会,一把揪住其中一条,使劲一扯,只觉窗外有力对抗,他用了一阵劲,忽地松了手,听得窗外“噗通”一声,又是一声“哎哟”。
康熙听到人声,心下大定,朗声道:“这精怪斗不过我们,怕是很快就遁走了!”
屋外静了一阵,忽地大门被砸得咚咚乱响,康熙待那阵动静止住,又大声道:“好孽畜,还敢撒泼。黄天霸,刀借我一用!”他手上一沉,扭头看到黄天霸已将单刀递在自己手里,脸上颜色仍是似笑非笑。康熙一压绷簧,单刀出鞘,折得泄进屋里的月光四处乱晃。他跃下床去,抡刀砍断两条长手,又几步走去抽了门栓,大喝道:“看刀!”
门外一阵纷乱脚步声,康熙开门时,只见三条黑影手忙脚乱翻过院墙。他回到屋中,点亮桌上蜡烛,拾起那两条长臂,仔细一瞧,原是两条被接长又裹上破布的竹子,用的应是之前他堆在院里的破烂。康熙笑道:“好一个‘就地取材’。”扭头见黄天霸还在瞧着自己,便道:“大概是王婆家的人来吓唬我们,来了三个,一个在门口,一个绕着屋子转,一个在窗外,刚刚我见他们都逃了。”
黄天霸道:“劈竹子,用你那柴刀就够了。这刀虽不金贵,好歹也是用来杀人的。”他将刀鞘抛给康熙,转过躺好。
康熙看着黄天霸后背,讪讪不知如何回应,又觉得脚底发凉,低头一瞧,才发现下床之后没来得及穿鞋。刚刚那一腔豪气来得快,泄得也快,如今只觉得又冷又木。康熙还刀入鞘,栓了门,关了窗,想了想,又将刀捧到黄天霸身边放好,低声道了谢,自己也重躺了回去。将将入梦时,却听身边黄天霸道:“明日你去田里,带着柴刀,王婆一家大概不会善罢甘休。”康熙心底一喜,嘴角一扬,刚想答话却一头栽进了梦里。
作者:诸子百
评论:笑语
看前提示:背景故事偏向架空 与现实不符剧情会有漏洞欢迎小窗提问(此处21点规则为剧情服务与现实中有差距,注意甄别)
一声鸣笛过后,远处明亮桅灯晃晃悠悠着靠拢码头,一艘货轮随归零的响钟正不断靠近码头。谁知探照灯下有几人身影隐在阴影中意要伏击。对于灯下黑的团伙来说这是一个绝佳时机。黑暗中发出银质辉光,与此同时出现第二道鸣笛,仅仅眨眼间的信号下让每个人拉响警觉,两次鸣笛意味着将要泊船,同时意味着立即行动。
远海而来的货船少见用了老式材料,反倒成了这里最显眼的船只,它费劲力气传出第二道鸣笛。这下辉光来不及闪耀,等来的不是卸船拉门的闷响而是身后突然涌出的爆炸。爆出的火光比桅灯还要明亮,万幸的是火势被乱堆的铁质广告牌隔断,火浪扑向牌中央看清牌中的文字,上面写着:
“欢迎来到唐人街。”
这堆牌子其实堆在码头处,不到两步就是马路,后退两步便有一扇后门,同等材质的纂刻小牌死死的焊在门口,原来这是一间唐人街内的职介所。
路旁车辆自觉远离,等待出事车辆火势殆尽。他们心知肚明这里是唐人街中腹地,当地警方跨过街门都算困难,怎么会管这小小的车祸。
“细姐,外面介车怎么撞的?”
肥婶半开着窗户,窥见灰雾被这玩意染的满天火烬,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真比雷雨天还要可怖。她见此情形不忍关上窗户。
肥婶嘴没闲着不停啃着石榴。倒是门口的动静迫使肥婶身旁坐的瘦条女人立马撂了手中的吃食,细姐目送那人进了深处的办公室后,呶呶嘴示意肥婶投向办公室的方向:
“飞仔前脚刚进,后脚冷大少带着几个马仔来了,有嘢睇咯。”
“阿飞点的车?”肥婶听了这句立马感了兴趣,顺着细姐的话说着。细姐见这反应也有了精神,左看看右瞧瞧生怕她的话被旁第三个人听见。
接着压低嗓音,说出她心中的猜测:“估计大差不差,前几天你没看见飞仔麻叔两仔爷窝里斗,麻叔差点打死这个不孝子。”
“在哪?”肥婶的耳朵立马支棱起来,连忙追问道。
“能是哪啊?”细姐手朝上指着头顶,“兴隆蒲场咯。”
透过职介所的窗缝,便能看见不远处座落在楼顶的巢房。他的古怪形状与其他建筑显得更为格格不入,错综不平的外表下像是被堆砌的巢穴,建筑虽小可五脏俱全。
楼下是平常酒吧娱乐会所,楼上是众人心领神会的棋牌场所。远海而来的东方棋牌与西方赌博汇在一起,是这块地区任何底层人都能去的消遣宝地。麻叔就是兴隆蒲场的看场场头。
“嗐,在老家时他本事就大 。”肥婶摆摆手,“这下跟着来了大英国更是无法无天了。”
“他这个位置,撑破天也就是个看场子的头。”肥婶啐了口嘴里石榴籽,满嘴的不屑:“那还能有多大的造化?又没跟冷佬去了美利坚。”
“这你就不懂了,庙小好造化。”细姐看向那边的车水马龙,“那天我求到了好财运特地去的蒲场,没到门口就瞅见里里外外的哪个对他不客气,恨不得把钱塞他嘴里。”
不足二三人进出的窄小门口处挤满了人,一辆A型福特车晃晃悠悠着,昂首挺胸的停靠门口
“麻叔怎的来这么早。”有人急忙冲出门口伸向车把,福特车车身涂满黑的发亮的车漆十分漂亮,谄媚的脸庞被印着一清二楚。
“麻叔饮茶。”有人抱着一壶热茶在吧台候着,即便这是一座纯正又时髦的酒吧。
不少人目光驻足福特车后座,麻叔蹬开车门颇具气势磅礴的下了车,为了这次闪亮登场,这位膀大腰圆的老头甚至换上了平日最嗤之以鼻的洋人装。
麻叔身上的洋装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合身,左边长一截右边短一截,腰间的纽扣苦苦撑着初见端倪的啤酒大肚。就算这样所有人都愿自割双眼全当没有看见。
“麻叔什么时候到西洋场坐坐?”新来的靓妹挤出店门,火红的洋裙包裹着身姿让麻叔看直了眼。他啪地关上车门,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迎了上去。“这就来,得来!”
麻叔笑盈盈的搂上靓妹,没走两步回过头,一个手势示意司机座位摇下车窗,麻叔喊着:“阿飞,停好后车再刷一遍车头缝多擦擦。”
说罢又前进几步,麻叔的小眼提溜转了两圈想着些什么,留下一句:“洗完去唐人街南城口接个客人到职介所,然后把钥匙还回来,别给弄脏咯!”就进了店里。
不少围凑而来的也见大佬进门后也零散散开,不出半分钟门口安静的一如往常,只剩阿飞跟这辆闪而亮的福特车留在原地。
“飞仔当真是他亲生?天天净被安排些泊车仔的杂活干!”肥婶说着又拿起串葡萄 ,这水果在这可是稀罕物,一颗一颗又大又圆,一根枝条能出无数籽粒饱满的大葡萄。
细姐敲敲桌子,十分笃定:“亲生,十足的亲生!我亲眼看到的,磨炼后生仔罢了。”
“可当真不嫉恨吗?...”
兴隆的西洋区内罗列仅一张扑克桌,狭窄的区域在麻叔的到来后挤的水泄不通。
麻叔见人聚的差不多,坐在庄家位置睥睨着四周,他大手一挥垒出小山高的英镑,
“今天我高兴,21点我坐庄,我输了折现。”
人群嗡的声下一拥而上,纷纷哄抢闲家位,大佬的牌技谁都想一睹为快,大佬的钱谁都想赚!麻叔他很享受如此众星捧月的感觉,他抓的正是这种心理,这是他最擅长的赌法,从未失手过。
红裙靓女坐在桌上,手中不断洗着扑克牌,大小王夹在腿缝之间惹人离不开眼。在众人注视下靓女分发纸牌。21点该是闲家的天下,雾里看花下迷惑庄家法眼。可面前四位赌徒眼前被小山高的英镑冲昏头脑,他们投出手中筹码,四个double双倍赌注无一人insurance保险,势必要孤独一掷。四人静等庄家最后一张的hit,麻叔见这阵势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开了花,就剩自己这张底牌。
“麻叔,阿飞回来了。”
关键时刻一个马仔凑近麻叔耳边。抑制不住的笑容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手中的半张牌摔向马仔脸上,“你发鸡盲啊 ,冇见到我玩正开心吗!”
半张牌迅速抽红马仔的脸颊,纸牌被风吹过轻飘飘落在桌上,牌面的图案阴差阳错下显露出来。
底牌加起超过21点,庄家毫无意外的胜,有些脾气的麻叔瞬间换了副乐盈盈面庞,拱手中仿若谦虚嘴角已经止不住的上扬;
“拜我小弟好运,勉强赢了各位,也是赶上天爷架云闲游碰巧了。”
麻叔从小山上拿出纸币,四张英镑铺在四人面前,“第一局权当练手,麻某又不是什么卑鄙佬,筹码我暂不收,钱收下就来第二局,现在离开来得及。”
他的语气轻飘飘,铺的甜蜜陷阱也令人飘飘然。两句话的功夫勾中了所有人想要赌一把的心思,想来想去里里外外怎么着也不亏。这里要是一间算盘会计室,这下死到临头的假账都能给你盘活了。
四人开始犹豫,三人动起了离开的心思 二人拿起钞票定好第二局,一人拿着筹码溜之大吉,零人不敢坐空余的位置。
什么? 原来你们就只是口嗨在假玩?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此时的此时就该发生点意料之外的“事故”了。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将仅有的筹码摆在桌上,第四人加入进来。听到坐下的动静,麻叔才抬起头来看看哪个胆大衰人敢跳他的火坑。
是阿飞。
阿飞稳稳当当坐在第四个位置上,手拿一粒筹码饶有兴趣的把玩起来。
麻叔的芝麻眼瞬间瞪大,先是一惊,刚要扬高的声调立马低了下来,“狗崽子耍完这局立马滚蛋。”
阿飞将手中筹码跟同掷下,他没有回答。因为日日夜夜被这样的语句浸着,早已没了反驳的欲望,任凭怎么说这个人也不会听得下去。
靓妹再次洗着纸牌,她的指甲剐蹭着纸牌边缘,灵活且快速的将几张A牌塞到恰好的位置,依次算下正好全在庄家桌下。在座血气方刚的大小老伙子被她身前的风景吸引住,哪还有功夫认出洗牌的脏手法。
又是一轮发牌,庄家数字首牌,桌上的三位赌徒忍不住看向英镑小山,透着庆幸的余光这下稳了。其实不然,阿飞刚刚就在观察老豆的神情,他哪怕不懂21点的规则,却也熟透这个麻甩佬的神情,这种稳操胜券的微笑是怎么也瞒不住的。如若这样,庄家离black jack仅有一步之遥,下轮的四张牌下定有Ace。
一张两张,阿飞数着,他上轮固定保险,心想Ace会在意料之中的再次轮变,只要抓住一瞬就能得知其中顺序。三张四张,麻叔手敲纸牌,暗示靓妹转移Ace。五张之下就是Ace,如若阿飞pass过轮,庄家就会胜利。
靓妹接收到信号,按着以往的流程熟练的问着,“先生,你是要stand or surrender?”
麻叔倚在椅上与阿飞对视,神情止不住的得意,阿飞乖仔你可要好好表现。刹那阿飞却挪移了眼神,将手上全部的筹码推到投掷区,淡淡讲出:"Double down。”
这样出格的突破束缚的行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听到这句,麻叔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手中更为急躁的敲击牌面。转移,这个牌必须转移!逐渐紧张的气氛让敏锐的好事人抓住的机会,在边上窃窃私语。手牌迟迟不发,麻叔还在不断加压,有人被那张手牌吸引了注意力,众人死死盯着靓妹手中的牌,如此场景下她再怎么有大神通,也不会将手牌变成别的数字。
麻叔的脸逐渐变黑,靓妹不情不愿将牌发放阿飞牌下,阿飞捏起其中的一角见到了该有的字母——
“飞仔赢了?”
肥婶吃出小山一样高的葡萄皮,就连葡萄籽也难逃她口被吃干抹净。
“这我没瞧见。”细姐的语气也是遗憾,又补充了几句,“人可太多了。这刚发下牌没多久啊门口出了声响,说着什么..”
“嘁,这儿可没黑枪酒馆的地下赌场大,心倒比黑枪酒吧还要黑! ”
一句话的功夫比手上的弹药燃的速度还快,直接炸开了锅激怒了麻叔:“黑雏鸡开的赌场就是鸡场做鸡的!”
麻叔站起掏出手枪,回应他的是门外两声枪响,子弹比命重要,命比钱还重要,屋子里的赌客全都四散逃离,跳窗的跳窗,跑走的跑走,仅有的那张桌子在逃亡中被彻底掀翻,纸牌堆杂一起,那张牌究竟是不是Ace也不知了答案。
肥婶将桌上吃净的垃圾丢往脚下的垃圾桶,抬头后看见职介所办公室其中的身影,二人坐着不知在谈些什么。
“那张牌如我所料,确实是Ace,是黑桃A。”阿飞说着,他摩挲着茶杯,指缝中的血迹已经风干变黑。阿飞面前的冷大少脸上有了些许浮动,他带有颇具戏谑的语气回复,“桌上垒高的是50万英镑,假钞。他们爱用这一招,这是一出戏,门外也有安排。”
“是的,他们转移了注意力,之后我被家规处罚,中间我听说他去了伦敦市中见了大佬没有再回赌场。”阿飞戴着帽子,尽力藏住头上的绷带。他的声调极力放缓手上动作还是止不住的加快,“不过,不过那天我接完大佬后在车上发现了这个。”
阿飞拿出装在兜中的小东西,一只被擦拭的油光瓦亮的怀表,怀表中央篆刻着乌鸦的图案,微小又精美的手工刻线之中是隐藏不住的血痕。怀表的链条被不知名点燃的东西污染下成了有了黑色锈迹。冷大少拿起怀表,掀开怀表的钟盖,露出的不是钟表盘,而是精心设计的小型打火机。
“你就是用的这个?”冷大少摸起打火机的身侧
阿飞点头:“为了车身能更好看,用一种具有油的东西涂抹全车,看着就会又光又滑,只要沾火就会点燃。”
“这老坑死不足惜,伪造成意外事故就没有问题。至于这个关键证据。”他摸到了侧边的花纹,细看像是一串文字,这个名字他无比的熟悉——Scott.Stewart。
“这下没任何问题。”冷大少摸了一下怀表主人的名字,将怀表收进自己手中站起腾出这里的位置,
“下个月的蒲场就交给你负责阿飞,不,飞哥。”
-大概算end-
收录了一些以前做的魔物设定。
【Dimi Timor剪齿】
非常常见的一种怪物。
特征:体长约15厘米。身体偏扁平,形如无头的燕子,除了形如翅膀的前肢还有一对钩爪。通体黑色。能爬行和滑翔,会发出“嚓嚓”的声音。
习性:多栖息于无人造访的阴暗角落,也许是因为个体很小的缘故,Dimi Timor经常集群出现。常常采用包围战术,在包围了猎物之后才会开始集体进攻。
但大部分时候Dimi Timor在群体数量不够多时(集合体积不超过目标的一半),不会选择攻击,反而会观望或逃窜。
攻击方式:进攻时会凭借锋利的钩爪将自身固定到目标体表,然后从可以判定为头的一端吐出螺旋形的口器扎入皮下摄取目标的灵魂。
注意:被Dimi Timor成功攻击的人类会被少量而快速地抽取体内的灵,不能快速脱身时可能造成眩晕继而加重危险。
使用蛮力有可能使爪脱落在皮肤中,易造成感染,后续处理会很麻烦。
有效对抗手段:集体出现,数量震慑。物理攻击有效,高温特攻。遭遇大群攻击时,恐吓型声咒可有效逼退,脱落的钩爪也较少。
【Occult Aemul地脓】
在泥土肥沃的地方比较常见的一种魔物。
特征:大部分体长约30厘米。但偶有发现直径达50厘米的个体。身体像一个肿泡,柔软有弹性。周围呈辐射状生长着许多腕足,长度在10厘米左右。
习性:栖息于地下,似乎是掘洞穴居,但从其逃离的洞穴开挖,并不能找到其巢穴。
攻击方式:潜伏在地层浅表,确定上方有目标时会使用地属性的能力使周围的地面小面积塌陷,让目标下陷并攻击脚踝。地脓并不会破坏皮肤,而是用柔软腕足缠住脚踝直接抽取以太。速度不快,尽快脱身不会造成太大伤害,但会使被缠住的脚短暂地麻痹。
注意:地脓是只能打伏击的魔物,如果能把它们从地里拔出来,它们会缩成一团丧失攻击力。但会喷溅出体内的有毒黑液让身体变小以逃脱。
有效对抗手段:用附灵武器朝着被缠住的脚边,毫不犹豫地,捅下去,捅穿地表。再提起来时,就能看到滴落的黑液了。大概多捅几下也就脱身了。但注意不要接触黑液,会产生局部硬化(石化)。
如果怎么捅都感觉不到脚被放开,又不是因为脚麻了,最好考虑一下对方会不会是个别大型个体,做好整个身体下陷的准备。
【飘荡者】
比较常见的一种魔物。
特征:外观有欺骗性。看上去像一个漂浮在半空的有流苏的半透明兜帽斗篷,下面罩着一点幽光。但在夜间看起来很像戴着兜帽徘徊的人。事实上是没有固定形体的魔物,即是说,看得见,摸不到。物理攻击完全无效。
习性:大部分情况下昼伏夜出。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巢穴在哪里,被目击到的飘荡者都是独自游荡着的。虽然它们彼此也会遇见,但并没有互动。
攻击方式:说起来是种很可怜的攻击方式。它们会展开流苏状的组织,去拥抱目标——但它们并抱不到,所以会来回地抱。当这些流苏条穿过目标的身体时,灵魂就会被拨出体外,一点点吸收到主体下方的光点中。效率很高,请注意不要被长时间纠缠。
当受到攻击时,它们也会用光点燃起火焰进行反击。
注意:飘荡者的光点的色彩取决于上一个袭击的人。上一个被袭击的人是什么样的气质,飘荡者怀中的火焰就会是什么颜色,而且会带有此人掌握的元素能力的特征。所以如果做痕迹检测的话,飘荡者造成的伤痕很可能被误判为复数个凶手所为。
有效对抗手段:由于没有固定形体,飘荡者免疫一切物理攻击。附灵武器造成伤害的原理也是其中附有的元素,其中水属性对其特攻。另外,同样是由于其形体特征,比较高强度的攻击型声咒能更快地在不近身的状态下消灭飘荡者。
【Lepidus Ratio锈蝶】
居民区不太常见的危险魔物。
强度等级:5
特征:近似凤蝶的形态,身体呈现出强反光的金属色。翼展10厘米之内,有闪闪发光的翅缘与触角,相当锋利。有刺吸式口器。
习性:隐藏在林间故而在人类聚居的城镇很少见。狩猎时很分散,但进食时会一大群一起出没。进食完毕后很可能即刻开始下一场狩猎。
攻击方式:锈蝶的凤尾可以拖曳15厘米左右,没有防护的状态下极容易被划伤,在十分钟内得不到有效处理的话,伤口会缓慢地持续裂向深处,直到贯通。
锈蝶最致命的攻击方式是最最单纯的蛰咬。
蛰咬并不危险,但金属属性的锈蝶的蛰咬会在其离开后,使伤口无法愈合。从伤口中渗出的血液不会滴落,而是结成一层层的铁锈,像花瓣一样堆叠起来。一开始伤口很小的时候不易发现,当铁锈规模达到很容易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有点迟了。铁锈之花不仅向外开放,也会不断向着血管中“生根”。如果铁锈的根堵塞了血管,问题就不是一点点了。然而,哪怕没有形成危险的血栓,不断从血液里被抽干的铁仍会使人逐渐供血不足而死。
锈蝶会集体出动猎食,锋利翅缘极易造成划伤,伤口一旦接触到锈蝶的唾液
注意:即使只有一只锈蝶也是很危险的。只要伤口被放置的时间过长,就有丧命的可能——这才是它们一触即离的攻击的最终目的。被亲吻的猎物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没能得到治疗的可怜人,被抽干了体内的血液,奄奄一息地倒在某处。这时它们才会倾巢而出,去分食无力反抗只能等死的人类的灵魂。
有效对抗手段:物理攻击有效,但首先要跟得上它们的速度。各种魔法轰击有效,雷属性特攻。
不要破坏翅膀,翅膀破碎之后散成的锋利碎末如果被吸入,会对肺部造成巨大伤害。
受伤请尽快用药物治疗,剥落的铁锈请妥善处理,铁锈接触到任何裸露伤口都可能直接传染。虽然锈蝶相对容易杀死,但最推荐的还是一刀劈开身体主干之后丢着等死。
【Madcap Umbra鬼犬】
从阴影中出现的魔物。
特征:如其名,呈现出缠绕着黑气的猎犬的形象,体长1.5米左右不含尾,肩高90厘米。有锋利的犬齿。
习性:出现于阴影中,又归于阴影中。当它们进入阴影就会隐没身形,所以Madcap Umbra的出现时机和地点很难预判。唯一已知的是它们对醉酒的人和幼兽情有独钟。喜欢追逐高速移动的东西,遇见不要扭头就跑。好在城镇周围内数量不多,但是在比较老旧阴暗的街道中目击概率更高。
攻击方式:撕咬,咬合力达70kg,速度很快。一只Madcap Umbra就能压制一个成年人,不仅夺取灵魂也破坏肉体。能咬下人形状态下人类的皮肉,有鳞类在原形状态下抗性高一些。
注意:对付Madcap Umbra需要具备一定的灵力探索能力。当它们进入阴影之后,大部分种族无法用肉眼捕捉其身形。而Madcap Umbra压制住目标之后,喜欢把猎物拖着跑进阴影里吞吃。一旦进入了阴影,就是Madcap Umbra的领域了,所以最好在目标被拖走之前结束战斗。
有效对抗手段:光照环境下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皆有效,不推荐人形状态下肉搏。切割器比钝器更有效。但进入阴影中必须使用附灵武器才可能命中,甚至不推荐使用魔法攻击。在Madcap Umbra的领域中必须全神贯注,有条件最好组队前往。尽可能避免进入阴影与之对抗,因为其中可能会有其他Madcap Umbra埋伏。
如果有照明器或是光效比较强烈的魔法,请第一时间投入战斗区域。
【Ips Paranoy 镜子镰】
强度等级:4
特征:外形近似螳螂的小型魔物,身体有接近机械结构的节且拥有一条尾巴。爪子和尾巴很长,形如镰刀且有着倒刺。它们的体表覆盖着昆虫般的硬甲,且能够变色。镜子镰能模仿周围环境的颜色和姿态,成熟体能够折叠身体,模拟周围物体的形态。体长一般不超过一米,大体上也只能模仿与自己体积相近的物体。
习性:镜子镰喜欢躲藏在杂乱的场地,以及猎物的视觉死角里。不同于末级魔物,只要确定了目标,镜子镰会主动出击,尤其喜欢躲在门上方和桌洞下,突袭猎物。也许是由于外形结构,它们对灵魂的识别能力并不是很强,并不像大多数魔物那样能通过灵气的浓郁程度来分辨生物体。
镜子镰对同类并没有认知,如果在同个空间内,镜子镰彼此遇见,也会弄得满地是腿。
攻击方式:镜子镰会用双爪攻击面前的东西,移动速度越高越容易招致可弹出/甩出的尾镰刀的高速攻击。它们尤其喜欢去抱人类的脖子,而且一旦抱住一样东西就不会轻易松手,请大家一定保护好颈部。
值得注意的是,只要它的镰上沾了人类的血肉,就能在两百米内毫无悬念地追踪到受伤的人类,好在镜子镰无毒,且只有在杀死人类之后才能取食人类的灵魂。但与之相对的,镜子镰的战斗力在同级的魔物当中也属上乘,请谨慎地战斗。
注意:如果被镜子镰抱住千万不要立即甩脱,即使挣脱了爪,也很可能被不依不饶的镜子镰用尾巴勾住,用力甩脱时如果倒钩勾在身上,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一定要先确认是否被尾巴勾住!!!
有效对抗手段:镜子镰攻击力非常强,但是在其他方面有相应的短板。
识破:镜子镰对环境的拟态并不是天衣无缝,有时甚至可以说是很拙劣的。因为镜子镰对灵魂的识别力不强,且会模仿周围的物体的样子……所以如果表现得像其他生物或物体的话,它也可能模仿你的样子,甚至模仿一些奇怪的行为。
防御:由于镜子镰的爪和尾极度锋利,请注意格挡。用强度跟桌板差不多的面材或棍状物都能有效格挡,尽可能避免无防护对抗。(战斗防护服同一处最多能承受1次攻击,第2击必破防)
驱离:镜子镰害怕酸味,如果手边有酸味的东西可以大范围喷洒以驱离。酸性物质更好,能够溶穿其甲壳。
进攻:针对它的攻击某种程度上是强度判定,比它的甲壳更强,或是能够绕过甲壳作用于内部,才能有效伤害它。而无法透过甲壳的攻击制敌的诀窍是,看准关节进行攻击,破坏关节则能最快地瓦解对方的战斗力。
阴谋:出于镜子镰会攻击同类的特性,可以将它们引诱到一起,然后围住四周。接下来就能看到镜子镰之间的惨烈厮杀。
掉落物品:死亡的镜子镰会解体,释放出内部的浊气。在浊气完全散去之前请不要碰触。剩下的外壳能分解出以下物品。
刺镰:爪与尾拆下之后可以作为构成材料装备到武器上,由于其特殊的天然属性,用刺镰制造出的刃可以使用多年依旧保持锋利。有说法是“能折断刺镰的只有另一根刺镰”。
幻色透镜:被剩下的外壳由于失去了内容物的填充,变成半透明的白色,呈现出珠贝内部的光泽。分离其外壳,找到厚度核实的部分进行打磨加工,可以制成幻色透镜。透过幻色透镜能看到灵魂的状态。所观测到的样子对应的状态在医典中有所记载,课上会提到使用方法,但熟练应用还是要努力自学。
【Rumpitur Iusiuran叛臣】
过去曾经出现过,当时没能被消灭的魔物。
特征:外形像披着铠甲的马,双肩后有可以像翅膀一样展开的结构,形成保护身体的盾墙,用力扇动可以产生强风,或飞翔。背上无鞍,躯干部位白骨化,肋骨中刺着许多武器。有些是过去的攻击留下的武器,但已经成为其身体的一部分。盾翼可以展开成二层,水平方向完全环绕自身,形成城塞一般的防御。
习性:Rumpitur Iusiuran种类的魔物本身就非常少见,多出现在传说中,直接资料非常少。
记录:名为叛臣的个体,最近记录是出现在一百年前,在当时造成了比较严重的混乱。而在此期间,人类们系统地梳理信息并发展改进了战法及武器,有了相对成熟的对魔物策略。已经在过去被削弱过一次的Rumpitur Iusiuran“叛臣”已经不再是严重的威胁。活用知识和能力,将之消灭。
攻击方式:
①蹴踏 踏地干扰行动,用沉重的蹄攻击目标,可破坏轻型武器。
②冲锋 盾翼展开成刀组,如同骑兵冲锋,劈砍周围的目标。
③悲嘶 发出悲壮的嘶鸣,干扰或打断咏唱。敏感者会头痛或胸痛。
④铁流 盾翼卷成围墙,卷起疾风防御,回弹物理攻击,靠近易划伤。
⑤剑狱 将目标捕获至肋骨之中,以刀剑穿刺,吸收灵魂补充能量。
⑥九层之冰 冰属性魔法攻击,命中后会使目标快速结冰,造成冻伤。
⑦重组 被击中四散的身体如果没有被灭灵,会在风中重组。
注意:有生命目标被剑狱捕获时,攻击“叛臣”会加速人质的死亡。但是“叛臣”的眼睛在多年前被刺伤,在察觉其捕捉意图时,可以用人造诱饵欺骗它。
有效对抗手段:
物理:Rumpitur Iusiuran的弱点在关节连接处及铠甲接缝中,破坏其结构可以使之解体。
特制药液能够伤害其灵体。
魔法:火与光属性的攻击格外有效,不推荐风与冰属性对抗,除非实力强过对方。
声咒:结成阵型让声咒在Rumpitur Iusiuran铠甲内共鸣,可使灵体震荡,将之削弱。
每一头Rumpitur Iusiuran都有一个灵体核心,具体位置各异,如果快速找到叛臣灵体核心所在的位置(不在体表),可以快速结束战斗。
作者:【十二招】 痛土豆
是的,我的確曾進入城市的底下,但那又如何?要知道你所問的既不是圍牆高聳的遊樂園也不是什麼富有生活情調的河邊廣場,雖然它們聽起來並沒有太多區別。那天我逐級而下,手中握著警惕不安的燈光,影子在汩汩的水流中央不住搖晃,形狀像一道傷痕的豁口,像一小輪滿是天花的月亮。它緊密地跟在我身旁,並且會與我一同面對接下來將要遭受的任何苦難,我唯一的安心便寄託在這裡,將它小心對折、存放妥帖,以免遭到水流的沖刷而溶解。我已不記得這是第多少次,我要同你説,起初我以為我不會再來,然而我終究是又回到這個地方。上部緩緩下壓,我被迫俯身,用鞋尖一點點探去路,它總是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並且下陷、包裹,變得濕潤如晨霧初泛的野樹林。我曾在那裡與她用餐,行人説我們親如姊妹,如此相像。我感到自己已經融入其中,可以輕而易舉地與他們打成一片。在這裡無視方向是你我的義務,單行道,可以回頭,但那裡什麼也沒有,你知道嗎,那裡什麼也沒有。這就像你生了一場大病,它將剝奪你所有說話的權利,而你眼睜睜看著自己變得靜謐、隆重而生機勃發。我始終看著不遠的一條溪流。終於,我走到近旁舀起來喝了一口,它悄悄劃過我的喉嚨,尋常如任何一個在人們懷裡冉冉升起的疑惑,這疑惑飛越遙遠的房屋,自上而更上,正因如此,那味道我無法形容。我沒有否認你的問題的意思。正在此時,四面愈來愈逼仄窄悶,水泥的群體幾乎與我摩肩接踵,我向它們問好,它們的國王亦如此回應——那聲音渺遠更寬廣。下水的水下。爾後我們前進,他們隨我一同前進,於拱橋低頭俯瞰水面的鐵網,它依舊那樣粼粼閃光,使我想到某天夜裡相似的景象...星子正是如此閃光,如同視網膜熄滅前最後的著力,它們嚮前奔去,它們隨大河奔流不止,直至遇到結末、那從未遇到的,它們在夜色的照拂下明亮異常。那是苦惡的深冬,水緣崚嶒散播著寒氣殷殷的銀色長線,連接此世与彼世,此時與彼時。這長線次第柔軟下來,蜷縮為沉底的一團,又在散開與聚集中來回振動,伸得越長,白霧就越重,使道路變得促狹,而人變得扁平。那天她嚮我漂浮而來,正如那天她自鐵的縫隙裡伸出手來,她的雙眼熠熠發光,裡面並未有所缺口,我想,她是為我而來,正如我們都將回到家鄉。這不是玩笑話。我拉著她的手,帶她上了岸,又多次落進浮萍彌漫的田埂池塘,地上隨著我們的去迴留下一滾又一滾陰慘的深色水痕,招展的冬枝在頭頂愕然地存在著。如此一來她身上沾滿灰泥,仍在攀升生長,直至她變成石牆,高聳入雲,是的,就是正攙扶我的那個。她的表面未必比同類更光滑或粗糙,但每每撫觸都傳出刺耳的尖嘯,直將厚實的涼氣戳破,就這樣消失得了無影蹤。遍尋無跡之間我衹能緊貼地面,用指頭輔助行進,將我分成萬萬份小塊的鐵網陷進皮肉,成為新的骨頭,我嘗試抬頭,我覺得外邊已經隆起一座山丘。這丘上生長的都是茅草,它們豐腴的身軀頻頻向池中伏倒,然後瘋狂地纏結,成為球,成為人,在石製的天空之下。我說了,跳躍,跳躍!我會告訴你的。往後我就懂得了滑翔,在天地之間十五釐米的一方空地,維持我為數不多而吹毛求疵的平衡,拂過淺灘,拂過新出的柳芽。它們鏽跡斑斑。一如我之前曾對你提到過,那斑點細密而至深,正如夜中葉縫會透露出的棕紅色,犬牙參互,黑羽重重。這種棕紅在我的身體上開始彌漫,形若萎病的鼠尾花莖,仿佛正在我良久的注視中蠕動,以一種奇異的姿態擴散,深入器官與內臟。在棕紅的擠壓中我變形成一條魚,滑溜溜地移動,石磚仿佛逐漸透明如一團膠漿。雖然我衹是衆魚之一,我也知道她需要更多擁塞的景觀,她不會庇佑你的。我到達了福音之門,然而道路已經消失,這門上空無一物。接下來无盡的闇寂中我已不在乎輝光,我的頭發不斷生長,黑色的,在不遠處漂浮。她向我似有若無地點頭,引導我看向間旁隱秘又細弱的河流,才發現不知何時我的視線從那裡移開了。我不禁這般問道:它們究竟流向何方?
mode:笑语/求知
本人文盲请大力鞭策。
作者:诸子百
评论:笑语
看前提示:源于2024年12月22日早上的梦启发的故事
他叫郑岭西今年35岁,此刻他正从办公楼下走出,今天的他光荣的被优化了。
8点50进门,9点10分约谈,5分钟的收拾时间后,上午9点15分的郑岭西被赶出了公司。人到中年一朵花,他自我安慰着,哪怕抬起头也是条好汉!郑岭西抬头想看一眼许久不见的灿烂与明媚,虽然工作十年来没任何成就,虽然岗位也没升几次,爱情也没开过花,虽然本人斗志萎靡,但是郑岭西相信!自己还是可以打出一番事业,迎接他的是会是道初升的朝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春!
郑岭西满怀期待的望向天空,眼前是一片盖过晴日的阴霾天气。手机响动,他低头看向屏幕,眼前是催租的房东消息,身为月光族的他没了下个月的经济来源,付完房租后的他深知,再不找下一个工作,郑岭西就要真正打铺盖回岭西。别说看朝阳,就连夕阳都得坐在天台上看。
得想个赚钱的办法啊...郑岭西迅速翻找招聘软件,他蹲在马路牙子上,车来车往的汽车鸣笛声让他焦躁万分。35岁拒绝录用..超龄拒绝录用...年龄不合适...等等等,就连一个奶茶岗也不会用这个年纪的员工。仔细想来,每回路过奶茶店总能看见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做门面,让人进去就心情愉悦,要是换作他这种一天提不起精神的男屌丝,顾客恐怕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也就外卖小哥乐意来个三两回,来一回挣一回的钱。
外卖小哥?送外卖?
郑岭西的目光从手机屏幕挣脱出来,赶巧一个头染紫毛的外卖小哥飞驰而过,黑色保温箱后面贴着大大的几个字:“招聘启事,年龄不限”。郑岭西这下回过神来,忙来忙去可把这个上古真神忘脑袋边了!
不过...郑岭西有些犹豫,他想着:这个年代外卖小哥这个岗位早已跟滴滴司机一样饱和,马路上五个摩的就有仨外卖小哥,剩下一个还是老头乐。不过有句老话说的挺好,爱拼才会赢,1块钱的单子赚他个10单就是10块钱。况且...
郑岭西想到这里开始飘飘然,老子在这生活接近10年,对大街小巷那是了如指掌,凭借十年的销售经验,哪个连锁的快餐难吃哥闭着眼就能尝出味来,就这一个小小的外卖员?五分钟熟悉流程,十分钟就能送到,销冠就是我!奖金大把大把拿!月入过万不是梦!攒钱回家向校花小希告白,再抱个———
“抱歉,非常抱歉我马上到!我马上!”
好消息是郑岭西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不收超龄外卖员的地区经理,下午的面试十分顺利便通过了。只不过有一点点的出师不利,出了一些小小小状况。
郑岭西此刻正在对着手机连连道歉 面对屏幕上巨大的超时二字有点不知所措。“上午第一单就超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今怎么埋怨也没什么用。郑岭西试图恢复平静,先前领导的pua哪有现在轻松?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屏幕,地图上这块区域陌生的他想破脑袋也没找到在哪。
目的地位于万达广场附近,地址是Bingo酒吧后巷201,面前的万达广场他不晓得来过多少回。郑岭西心知肚明bingo酒吧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像他这种穷比人士连正门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酒吧后巷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无情流逝,平台说明超时几分钟就会扣钱,时间够长的话被人举报了都有可能。他可不想第一天就卷铺盖走人,没了这个活他还能去哪?哪里还会再要他?郑岭西盯着地图有了思路,他心中的小宇宙猛然爆发,加快油门穿进窄长的商业街,停在没再有招牌的拐角处。
如他所料,地图显示就仅有几步之遥。拐角的胡同与商业街的宽敞程度相比更为狭小,郑岭西在巷口估摸着勉强一辆小面包塞进的距离,哪怕是比面包还小的剁椒鱼头也是只能进不能出,他又低头缩放地图,巷头处堵的死死的,难怪这儿一辆大车都莫得。另他放心的是,好在小电驴能安全驶进。
郑岭西刚钻了进去,没走几步便感受到这个时间点不该有的凉意,这条小巷的墙边堆砌着许多杂物,车轮踩到细小的木头片上吱呀作响。像夜店灯管的长条也罗列其中,看来是这没错了,郑岭西豁然开朗,被自己的勇敢机智而臣服。
或许是夜店的那群人住着呢,万恶的老板总能找到这种便宜又不合常理的地方当员工宿舍呢。他信心大增伸长着脖子探向巷子深处。可惜白天的光似乎照不及这个狭细的巷内,想要远处辨认门牌属实困难。
车走到一半,郑岭西选择停了下来,打开装有目的地外卖的保温箱,那是一份皮蛋瘦肉粥配肉馅大包,一开箱子扑鼻而来的香气实属很馋人。郑岭西秉承着刚有的两小时职业道德,他毅然决然拒绝这份摆在面前的诱惑,拎着外卖朝门口走去。
吱呀——
吱呀——
随着进一步深入,巷子里的杂物垒得不老少,有得早塌在地上,踩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真不小。不过郑岭西这时哪管那么多,胜利的曙光正向他招手,只要找到201门牌敲上门递过去,他的这一单在遗憾又精彩的寻找之旅中落幕。可歌可泣的避免了郑岭西外卖生涯的断送。失败是成功他奶奶,风浪越大外卖赚的越多,只要这单成了,我郑岭西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吱呀——
吱呀——
他又向里走了三分钟左右,都快要到巷子尽头还是没看见门牌的身影。不过郑岭西眼尖,隐隐约约看见巷子尽头有人停留,人影处便是一扇大门,约莫这就是201门牌,兴许是单主等的不耐烦早在门口等候。他下意识加快脚步,小跑着朝那人方向喊着:“小哥哥~超时了真是抱歉,我第一次来这一片!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不要给差...”
郑岭西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奇怪,尽头靠墙的人怎么一动不动,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的真诚实意,怎么一句回应都没有。殊不知背后有道突如其来的横棍冲向郑岭西的后脑勺猛然砸去。
“评———”
这个力度出奇的大,大到郑岭西来不及做出反应,抱着外卖盒将要倒在地上,闭眼前他奋力抬头,仅仅一瞬他才看清身前的哪是什么活人,两根灯管钉在那人的身体上,血流顺裤洇下,鞋上的血迹早已风干。至于郑岭西为什么倒地前能看的这么仔细,被打后他踉踉跄跄向前跌去,一头栽到墙头直挺挺摔在那人脚下。
这是郑岭西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为香甜的一次,他的梦中什么都有,颤音的美女主播一个个为他倾倒拜倒在他的商业外卖帝国之下。80平米的农村小窝,还有个温柔的好老婆,孩子能顺利上清华,毕业就是公务员,每天送外卖很畅通..
每天..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传来警笛之后有人碰了他的脑袋。
“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一个女声出现,这几个字在他耳边徘徊,他是凶手..他..指的是我吗?郑岭西晕晕乎乎中奋力睁开眼。
“他的头动了,同志们注意堵住路口!”
女子的这一吼彻底把郑岭西喊醒,他一激灵扬起了头颅。还没来得及展现他优秀的黄金右脸,一个巴掌伸来将他的青铜左脸摁在地上,使他动弹不得。
“哎?!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他的脸被摁的火辣辣的疼,这些怪异的举动刚醒的郑岭西更加摸不到头脑,并且他的手刚能动弹,就被什么人用手铐迅速的圈了起来。混乱之中他被两三个人扶着站起,一只尖刀从他怀里掉出落在众人面前。清脆到过分的弹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郑岭西彻底傻眼了,他怀里的外卖不止何时被人调换的!
这,什么情况?
等郑岭西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到了审讯室里与眼前的二位警官面面相觑,郑岭西面前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男警察低头不语看着文件,女警察也没作任何表情,脸色不断接近疲惫,哪怕是这种状态下也挡不住她秀丽的外表。郑岭西盯着有点出神,他心想女同志要比男的更好说话些吧,于是赶忙说道:
“这位警察女同志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警察女同志听见郑岭西的话语,瞬间眉头皱起。她的神情令郑岭西预感不妙:“听你解释?”她的火气被这个字眼立刻点燃,“那你能给死者家属解释解释吗?”
“两个月前死者卢岳失踪,家属一直在寻找,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把卢岳杀了?”
“我哪知道啊,警察姐..”临了也不忘连忙改口,“警察小姐姐。”
郑岭西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啪叽砸在他的背上,这桩大锅不能找别人背吗?更何况卢岳这个名字他压根就没听说过..不对,他曾经瞥过一眼匿名单号...
“我送的这单就是一个姓卢的。”郑岭西转念一想后脱口而出,“我会不会..是被人当枪使了?”
审讯室气氛本就不妙,他的话让两位警官更是面色转变。女警官跟男警官再次低语,男警官点着头拿着部分文件离开了审讯室,只剩郑岭西和女警官二人面面相觑,女警察摸起咖啡杯,手中的凉意哪里比得过现在情景的尴尬?
于是她神情故作轻松,语气也稍微软了下来说道:“你别紧张,我们两个正常聊聊天。”
郑岭西忍不住盯着她的脸看,也不知她熬了几天,她的脸蜡黄又没有什么气色,这种状态他再熟悉不过了。
“你可以喝点桑葚水配上枸杞,大早上喝这个不健康。”
女警察顿时沉默,听到最后一句白眼都要飞天了,郑岭西连忙解释,
“不是,这家的咖啡机里有蟑螂..”
女警察立马撂下咖啡,她的视线落在郑岭西的工作服上,硕大的丑团专送清晰告诉她,谁的话不听外卖小哥的话必须听。
女警察上下打量了郑岭西一番,衣服再崭新也遮不住面前这个男人扑面而来的班味,颓废的气息不断弥漫,附着在这个男人身上不愿散开。
这下女警察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开启了讯问模式:“你在这行干多久了?”
“我啊,刚干没一天而已。”
他在逞强,因为严格来讲他的外卖小哥生涯甚至连12个小时都没到。
郑岭西凭借十几年来察言观色的优秀技能,察觉到对面的她试图从简短的回复中抓住端倪,他也不顾得什么面子,抢在女警察开口之前急忙补充:“哦,我昨天刚被开除..也就是9月12日早上9点多被..呃优化..”
他的声音与底气随着底裤被扒后越讲越小。这可堵住了女警察二次询问的想法,啊..昨天刚开除。这下可解释的通了,女警察忍不住看向这个男人的脸,真的是笑比哭还难看。没几年坐班功底想笑出这种苦味是何其的困难。
不过,气氛又一次完美的跌入冰点。郑岭西这半辈子哪进过什么审讯室?他的手只是轻微颤抖就能听见手铐摩擦的声响,呼吸几口也能被对方听的清清楚楚。
就这样空气持续凝固,女警察的眉头总算放下,她低声叹了口气,语气进一步放缓:
“你昏迷前是什么时间?”
她似是引导什么话题,郑岭西不敢放过这个话茬,把自己之前的遭遇事无巨细的全盘托出。
“这单外卖我是今天早上8点半接的,9点超时十分钟后我到的酒吧后巷,接着找201大门,走到尽头看见有人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什么人打晕原地,等醒后就看到了你们。”
“我们在到达案发现场后观察了后巷环境,那里没有201门牌,更没有201大门。”
“那怎么会..那...”郑岭西听到这话彻底傻眼,五个雷轰他脑门都不够轰的,五个鸭皮疙瘩也不够他起的,他来不及提出半句疑问,审讯室的门便打开了。
郑岭西在审讯室里坐了接近三个小时,开门的刹那他被门外的阳光晃的简直瞎眼。
男警察拿着更厚一沓的文件踏入审讯室,亮出其中几页交给女警察查看。她反复查看那几张文件的信息,她并不急着坐下来,冷不丁的来了一句:“郑岭西,你9月12日9点15分钟你在什么地方?”
刚刚不是说过吗?郑岭西摸不清头脑,虽然不懂什么意思,却不假思索的重复刚才的回答,“9月12日9点15分我在公司楼下。”
“有谁可以证明?”女警察继续问着。
“我有离职报告,老板跟楼下门卫大爷可以证明。”郑岭西说罢,抬起头与女警察刚巧对视,她顿了顿后轻轻点点头,疲惫的面庞上终于扯出一道微笑。
郑岭西感叹,真的有人笑比哭还难看。
郑岭西走出警局,今天的遭遇让他恍如隔世,天空依旧一片混沌,阴云下的夕阳照序降落。
“路队,这样放他走真的可以吗?我们还有东西没问,他也有些东西没有了解。”男警察跟在女警察身旁,表情是止不住的担忧。
路队带着男警察进了电梯,她看着楼层数字从10层开始不断倒计时,10..9...4...2..1..直至停到-1才缓缓开口:
“目前的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也没资格知道这么多。”
大雨顷刻降落,郑岭西挤进陆续人多的公交站下,从口袋中拿出纸团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中。下一趟公交车即将驶出站台,停车灯的闪烁下只能短暂看清9月11日这个字眼。
-end-
(存檔用)
原曲:niki feat.Lily「-ERROR」
用剪刀刺入胸脯
從鎖骨開始劃開半道圓弧
將五臟肺腑全都袒露
才能解開禁錮
讓躁動著的細胞
開始運作不再束縛
來自骨髓最深處
逆流而上無聲地溢出皮膚
由血液凝結出的音符
已正培育成熟
讓毛孔盡情舒張
放任靈魂呐喊傾訴
向著無盡的孤獨
在這遼闊的星空
如此遼闊的星空
可尋到我的影蹤?
在何方?在此方
在離你最遠的星冢
守望著無垠的蒼穹
任憑那時光倥傯
亙永
自殿堂中被放逐
未及惶恐理智業已在催促
九千個日夜蹣跚腳步
回首終已不顧
而我在地獄深處
伸出雙手挖掘墳墓
灼燒肉體的痛楚
連同傷口凍結在絕對零度
不如抹上捧起的塵土
就此歸於虛無
令渴望扯斷神經
撕裂喉嚨噴湧而出
如阿喀(ka)隆的啼哭
這片壯麗的星空
如此壯麗的星空
我墮入寂靜漩渦
怒吼吧?怒吼罷
被黑洞吞噬的音波
連耳膜也隨之顫動
衝破滿溢的渾濁
沉沒
我所存在的角落
無人知曉的角落
你的光也被曚昽
隱約而寂寞
你身畔星光閃爍
在軌道形色匆匆
任時光荏苒蹉跎
永不交錯
在這遼闊的星空
如此遼闊的星空
可記得我的影蹤?
在何方?在此方
在離你最遠的星冢
守望著無垠的蒼穹
任憑那時光倥傯
無法擺脫的詛咒如夢
雋永
這片壯麗的星空
如此壯麗的星空
將光芒埋入眼瞳
在何方?在此方
在離你最遠的星冢
我在這軌道的終末
群星璀璨的盡頭
淹沒
*Plutone:Pluto,冥王星。其運行軌道為248地球年,溫度為-234攝氏度~-212攝氏度(絕對零度為-273.15攝氏度)。2006年8月24日第26屆國際天文聯合會通過投票將其劃為矮行星,自大行星名單中剔除;2008年將其劃為矮行星下屬分類中的類冥天體。目前已知為擁有五個天然衛星。
*終已不顧:始終不曾回頭。
*曚昽:日光不明
*阿喀隆河:Acheronte,冥河,亦代指地獄。
Mode:随意
前情:一个失忆者的愧悔
“如果我没死在那一晚,一定是因为灵魂有一部分已经死了,可剩下的还活着。”
我又一次和威廉吵起来,实际上这事已经算普通了,起码没到拳脚相加的地步。我们就在那个赌场后面,佩诗妮完全不想管我们,她于办公处的对角、一扇玻璃窗后面倚靠着门框抽烟,手里拿着叠报纸或者她最放心不下的账本。没人敢穿过那片赌桌过来,就算靠近了——哪有比眼前的筹码更吸引人的?何况威廉不会让声音传出去,他只是愤怒,眼睛瞪圆了满脸涨红地看着我,有时我挺怕他的脾气会让那颗本就瞎了的眼变得更糟,毕竟医生说它还会流血。威廉不同意我再扩张赌场了,前阵子我把桌球馆也吞并进来,为了让上流人也能参与进这场金钱游戏。当时威廉还没说什么,他只是冷笑,赌博一直是他看不上的交易,最多是男人酒后一时兴起的玩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随着那群富家子弟涌进来,不少工人和小伙子也上了赌桌并且相当一部分从进去开始都没下来过,战后的阴影裹挟着他们往愉悦的骗局里跳。长此以往整个港口都会被赌桌上哗哗流淌的钱迷住双眼,没人去工作,没人去打架,大家都蹲在赌场里等金币往口袋里蹦。佩诗妮抬头瞥过来,大约是听见我们在讲什么,而我试图说服威廉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很快威廉的话题进入了另一个阶段:爱尔兰、战争、贝尔法斯特以及半路被拽过来的继承人。简单来说就是,作为苏格兰出身并且在伦敦念书的我完全不会理解,我和那些人只差一线之隔。
“……威廉,”我能感受到太阳穴上汩汩涌血,“别他妈让我再听见伦敦了。”
“但你已经完全掉进了那个操蛋的陷阱里,你他妈爱极了从赌场流进来的钱,”威廉摊开手,他的一只手少了几根手指,“我说错了吗?好吧…斯卡亚、你看看我们现在做的事,和一个渣滓商人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佩诗妮推开玻璃门走进来,她制止了威廉并且表示这只会让我难堪:“你从来不看账本,它到今年才勉强成正收入了,这是他的功劳。”
“街区那些人的钱,我送回去了。”我靠着座椅,“是啊,我爱死那些钱了,起码你不会想让斯图尔特离开爱尔兰的,那我只能先养活还在这儿的人。”
“他知道该怎么做。”佩诗妮耸耸肩,“比莱莉要好得多,威廉。”
我感谢她的体贴,但很难一直感谢,有些事是威廉乐见其成而佩诗妮忧心忡忡的。作为母亲的担忧比威廉更晦涩、更如影随形,几乎她没说一句话你都得体会一次:来自一个担忧家族被血拼和战争拖垮的、丈夫早逝的女人的忧郁。尽管如此她还是协助打理赌场的最得力人员,斯图尔特在爱尔兰的战争后就是这样,佩诗妮无数次说起都在抱怨同辈人不愿离开爱尔兰有多执拗,然后执拗葬送了他们。
托她的福,我已经很少忽然忘记前阵子在做什么。佩诗妮是个很有条理的秘书兼管事,她永远记得一周之内的所有计划和账单。因此我的梦也不再断断续续、不再像个喝醉了的酒鬼透过酒精看着过去,不再模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睡眠把我带回了那个夜晚,月亮高悬,如同重压向人们肩头亲吻,随后尖啸着呼啸而去。倘若此时抬头,恐惧会比母亲更亲昵地拥抱你;倘若此时垂首,悲伤将与歉疚一同、好似月相掀起的浪潮、反复的潮汐漫过人生每一处。医生把这个叫遗留问题,以医学者的视角来看,会忘记的事大多出于自我保护,因为无法承受回忆的痛苦。
……
我同意这个说法,除此之外说不出任何话。我一度唾弃自己的憧憬过于卑怯,但也无法否认面对那渴求许久的引导、突然而至的信任时,心底由衷地欢欣雀跃。直到现在我还祈求谁能给我一个指引……哪怕用无数次月圆来换。然而每当这萌芽在我心底生出,我就知道当然不可能再换回一个月圆,不然我无法这么虔诚且热切地祈祷。
斯卡亚、斯卡亚·斯图尔特·布朗,你在征战前逃走了多少次?苏格兰高地上还有那破败的遗迹,与海上汽船轰鸣遥遥相对,羊群缓慢地挪动,人群迅速地走远,我几乎不记得那个时候有晴天,也不记得雨下过后把砸烂了的砖瓦和泥沙冲到哪。战争还在打的时候,没人记得那些,人们的记忆力和感悟有限,只会留给最深刻的那些——牺牲、灾难、重逢。他们每次举办葬礼都在提醒我,你曾做了逃兵,尽管没人责怪但葬礼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谴责,责问活着的人为何仍驻留于世间。我大约也是那个年纪不再信仰上帝,偶尔去教堂时,猛然意识到宽恕和赎罪都取决于牧师的良好品德,上帝不负责饶恕,只负责责罚。
所以在我看到那圆月和跳动的青蛙时,只感到荒谬且无理……派送我来的导师、所谓的研究课题、死人会在圆月之下团聚,怎么看都是末日才会有的景象。那时候我没想过去见戴维斯·门罗,我只是在人们不断从高楼上纵身而下时觉得,的确总有得死的人,但不能一直是这些人吧?安德鲁·韦伯玩了命地隔着电话哭喊时,我很想说我也没好到哪,只是迷茫比害怕更多、麻木比恐惧更多。我拿着地图去找上黑帮,无非是想要报复…想要报应,那话讲得必然不怎么好看、如果没有丹尼利亚,只怕当时就要惹祸上身,然而戴维斯先生并未斥责这冲昏了头的愤怒,他只是用自己的遗憾化解了我这无谓的冲动。
实际上我们只互相认识了两天,我与我的药剂学导师相处了两年,与我的父亲拉扯了二十年。不论如何我也不该向只认识了两天的人讨要曾经二十年缺失的东西,可我太渴望年长者的宽恕了,我想要解脱…从战火和葬礼中、从连着无边之海的高地草原上解脱出来,这便让我也荒谬地开口祈求了。
……
不过,通常来说,梦里没有那么详细的内容,简而言之就是我所感慨的,先前的内容都不曾出现过。否则不会叫做病症。它往往会随机地复现后面的事——从那个沙发上醒来,发现枪响,看到街区满地狼藉和死者……和戴维斯的死。我只对佩诗妮说过这些,我的姨妈带着她特有的、对孩子的包容抱紧我,语调中浸透了浓厚的悲伤:“我很抱歉、斯卡亚,但即便你来到斯图尔特,这里也没有谁能帮你,是斯图尔特需要你的帮助。”
我说我知道,是我自己想要来这儿的。
“可你知道的,爱尔兰人不会那么快就接受你,毕竟你看看…你的脸很像莱莉,但其余地方无疑都是你父亲赐予。”
是啊,一看就是个苏格兰乡下人。
“斯卡亚,这段时间很难熬。”
不、不会比以前更难熬了。
“你太苛责自己了。”
是吗?
我发誓我的每一句出自真心,并非婉拒佩诗妮的安慰,毕竟被一个敬仰之人的死折磨比被数年的记忆敲打还是要好一些。葬礼不再是上帝的质问、成了我送一部分人前去的终点,在那之后我对葬礼的感受终于回归了它的意义本身:缅怀已逝之人。每当平安夜我都会想起曾有月亮向人们倾轧,而我于街头好似游魂,我以为我去了高地悬崖下的海边,踏着礁石和沙砾,行走于被海浪冲刷的不毛之地,但我还在城市里…只是街道空无一人;我以为那种冷来自海的呼啸、来自寒冬,却恍然发觉那只是灵魂在颤抖;我以为我的茫然和仓皇是因那过分大的月亮,她美丽又皎洁如同华美的、无夜的天穹,同时我也明晰地知道那只是情感带来的苦痛,无关天上圆月,是我在为自己没能救回戴维斯·门罗而悔罪。
那是我最后一次想起高地的羊群,我幻想自己成为屠夫而不是牧羊人,握着他不断颤抖、几近冰冷的手祈祷:上帝啊,我不会再逃走了、请你救救他吧。
上帝没拯救他,羊群变成了流淌的血河,而我被一个将死之人宽恕了过往逃避的一切。就算如佩诗妮说的那样无人指引,那又有什么?我经常觉得我一直在荒原上奔跑,毫无方向地狂奔,躲避我所见的任何动物。现在只是变成了追赶动物。就好比威廉经常把商人比作蓬松的肥羊,我们的活计就是从他们身上剪羊毛,从我在战后兴起赌场后,威廉就觉得我是直接把羊杀了。事实上在我眼中的羔羊早在那一晚就死绝了,我不好这么告诉他,威廉不像佩诗妮,他如果知道我来贝尔法斯特是为了一个和斯图尔特毫不相干男人、只会觉得不可理喻。
从萨依齐离开后我讨要了戴维斯的烟斗,米拉娜·门罗对她的兄长和胞弟感情淡漠,对我杀了她弟弟又讨走长兄遗物的事相当宽容,毕竟有了这一切之后她才能如愿继承门罗帮。在疗养院的那几年里时常有成员探望,他们大多是月光症事件之前就在帮内的成员,时不时提起那晚后总会念及我也算是门罗帮的恩人,我着实……受之有愧。恩人应该能把他们敬仰的戴维斯先生救回来才对,而我当时被过于大的月亮和满地横尸吓得无法动弹,只能做出平生最差的急救包扎。其实,我没法接受那个结果的另一部分来自于我的学业:药剂学有从医和配制研究的两个分支,我知道还贷款干着工厂的家庭没法支持我去学配制研究那样高端的课业,我选了从医。自上那堂课起导师就说出不思进取这样的评语,几年来我恍若未闻,只是反复重复着底层医疗人员才会做的事。贝尔法斯特让我不用再干那些工作也是我莫大的幸运,起码我没有对着血泊创伤应激的机会了,他们的伤有别人医治。
伦敦除了这些往事,偶尔有丹尼利亚的电话打来。威廉接到过几次,他说我交的朋友不三不四,我很难对此做出什么评价。那儿的人也许还是不靠谱一些更好,如果每个伦敦人都像导师一样,恐怕以安德鲁·韦伯那样随波逐流的性格也不敢轻易接近。赌场开起来后贝尔法斯特的账务清理得很快,隔岸就是利物浦和曼彻斯特,我提议把势力扩张到那边的新港口。召开家族会议后威廉很高兴,又去酒吧给所有人买单,他喝着酒说我可能天生就适合干这个,虽然每个决定都和赌徒一样吓人但总是能赌对。
“你这评价会让来这儿之前的我像个傻子,老老实实给伦敦人干活的傻子。”
“哦!不是、那些贵族…商人和警察的问题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威廉已经喝完了一杯,他喝酒像喝水一样,“白痴的规矩只会养出来白痴,少想点那些!你现在是我们的头儿!”
但伦敦人人以文明为自豪,反而黑帮充斥着野蛮、血腥,难道它们并无分别?或者…所谓文明甚至不如这种直接的血拼。
“说真的,斯卡亚、你几乎每年都不在这儿过圣诞节,我们多少也猜到一点。”
“呃……什么?”
酒吧里太吵了,我听不清他的话。
“我是说!不管那个破城里头发生了什么!现在老子和弟兄们都能毙了他们!!”
“噢,威廉、你喝得太快了…”我有点哭笑不得,“我知道,你们都很可靠……谢谢。”
只是我的问题好像不是枪毙了谁能解决的,我是因为没能救回来一个人才感到悲伤。武力不可能在我们于萨依齐市前几天四处打转时落到我手上,二十多岁的我也不可能接受足以掀起场暴动的恐怖火力。的确、说得好像只有戴维斯死去,我才会从那种困顿里解脱。当我反复确认这一点时发现事实如此,我那一晚总在想为什么他会死而我这庸碌之人还存留于世,想来成就和时运、阶级和文明、礼仪和道德、学识和理智,确实是完全无关的几样东西,甚至背道而驰。所以戴维斯会那样死去,利德森会拖着整个城市下水,教授会信了月光症能拯救他,而市长对一切知悉却又恍若未闻,杨科却在这种烂摊子里竞选成功。
那一晚我喝了不少,鬼使神差地给我父亲打电话,老东西居然也接起来,带着那令人怀念苏格兰口音骂我。我没理他,我自顾自讲当初在萨依齐见到姑妈时,还以为她只要挺过那段时间就能活下来…然后住一段时间疗养院,看看她曾经旅游的剪报,回归日常生活。那段时间她在我眼里一直是需要被照顾的家人,随着我愈发悲观,我对她的死也愈发有准备。父亲骤然停下了半句“没良心的混账”,沉默良久,说他把债还完了,工厂现在很稳定。
“………”我挺茫然的,“和我说这个干啥…?”
他好像被气得呛了下:“他妈的你当时不是觉得家里欠债过得很艰难吗?!”
“…我?”
我笑了,没由来觉得荒唐、可笑,同时还有点可悲。种种原因促使着我点了一支烟,把麻痹的快乐卷进肺叶里,才能脱离过去思考我现在该说点什么。
“老家伙,我知道你……想谈谈那个时候,但我现在挺好的,”我尽量使自己的措辞听起来不像是在埋怨他,“我马上要去曼彻斯特了,那边工厂更多,就算是黑帮也不能一直干倒卖生意。”
他一直没说话,我便自己往下说。
“帮我告诉莱莉,她回来时直接去曼彻斯特找我就行,你别偷偷摸摸地和爱尔兰女人约会了。”
随后我挂断了电话,趁睡前那段清净时间享受烟叶带来的安宁。如今闭上眼也再不能回到苏格兰的草原上,我想那晚之后,这变化理所应当。但不知道哪天深夜做梦,梦里好似又回到当初的海滩上,月亮清冷、遥远,双脚不断被海浪冲刷,还要沿着不见尽头的海岸线行走。海滩替代了羊群,我一时想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那证实我不会如以前那样无所适从、也意味着此后只能独自面对远洋和长月。
唯有此时抬头看去,才发觉月亮一直如此皎洁…美丽,如同引人痴狂的绝色。她挥舞那凉薄却犹如流水般的轻纱,当纱幔笼罩任何一个人时,他都无法自持地向往着那月亮,又为自己被月亮操纵而感到恐惧。
曼彻斯特港口上汽船来往烟雾时而会掩盖夜空,海边特有的潮湿和腥咸已经渗进了衣服里,但冬天不能脱下那厚重的外套,满街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个深色的圆筒。雪是下过了,在锅炉边的很快就被烤化,而街道上的被人踩实后又结了冰,车夫家的儿子前两天在上面摔断腿就嚷嚷着要铲雪。莱莉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圣诞前几天,我犹豫今年要不要留在曼彻斯特陪她,不过莱莉不是很在意这些。她身上还带着干净的冷气,与我浑身厚重的濡湿的感觉不同,一个拥抱后莱莉惊叹于我的变化:“亲爱的…你现在就像被家族带大一样!”
“是吗?我以为那会像威廉一样。”
“别这么说,威廉比起真正的继承人还是太放纵了,亲爱的,”莱莉放下她的礼物,以及从旅途上带回来的特产,“我在夸你变得更可靠了,斯卡亚,你肯定知道。”
我应答着,下意识在玻璃的倒影中寻找自己的影子,同时回想曾经又是什么样子、能让母亲如此感叹。那影子看起来是不像之前的我,没有乱翘的卷发…也没有看起来很滑稽的外套,曾经的日子如同梦一样模糊又处处留痕,对曾经来说如今也是一场遥不可及的幻梦。我咬着烟进了屋里,莱莉一回去就拿走了威廉的酒,又硬塞给佩诗妮几套衣服,随后便和佩诗妮的几个孩子逗趣。本来只有几个人的房间一瞬间拥挤起来,也许这就是她的天赋,我算是明白了母亲怎么和苏格兰的老家伙搞到一起去,他俩就是这样……莫名的、不现实的乐观。
“斯图尔特的圣诞节!”威廉从脚边的柜子里又拿出一瓶酒继续,“斯卡亚,就在这儿庆祝吧。”
我意识到他是想让我留下来,佩诗妮也点了点头,她尽管不喜欢母亲的吵闹,但无法否认现在的气氛和节日是绝配。这房子比起贝尔法斯特的住处简陋太多,我们来曼彻斯特要打理的事太多,没人顾得上装点住处,可威廉还是很兴奋…他为家族的重兴而发自内心高兴。他倒了一杯酒推给我,又把烟点上,嘟哝着什么苏格兰佬、赢一笔,忽然提高声音极大声地喊:
“头儿!来撒个苏格兰式酒疯!”
后记简述:
本文是根据coc跑团体验、模组《露娜》结束后对当时的原创pc进行日后谈复写,本身并不作为完整作品出现,但斯卡亚的人生就像一场从不停歇的骤雨,将他淋得浑身湿透,因此才会放在这里。
作者:言辙
评论:随意
它看着我。就像在注视我。
可它甚至没有眼睛。我是说,它连近似于“眼睛”的外形特征都没有。它表面覆盖着平滑的钢铁和半透明材质的薄膜,即便装有摄像头,大概也嵌入到铁皮的缝隙之中了。
它在看我。开机之后,它的上半部分轻微移动了,发出金属滞涩的噪响。它躯体中央的孔洞——也许那就是它的“眼珠”——亮了一下。
我绕着它转了一圈。没有说明书,没有充电线,什么也没有。它就这么孤独地摆在客厅中央,落满灰尘。
“这玩意也是遗物吗……”我自言自语。
它动了,又发出金属生锈声。“你干嘛把我开起来?”它说。
“我草。”我说。
它还在看我。
“我也没想到还能开机。我以为早没电了……之类的……”
它的身体弯折了些,离地面更近,像生物疲惫或垂头丧气的模样。它似乎并不很想理我。
“你是机器人哦?”我竟然在对机器人说话。
“对。”它听起来挺有耐心。
“我妹妹造的你?”
它身体里传出运作声,我猜它在转动摄像头看我:“可以说是吧。”
“好神奇。”我蹲下来看它,听起来它的眼珠子再次跟着我移动了,“有人在操纵你吗?”
“没有。我能自主活动。”
“真的假的?”
它没回答。
“我妹妹走前,”我这句话说得不怎么自在,“把你关掉的吗?”
“不。”它说。
“你话好少。”
“因为我很郁闷。”它说。
“机器人也会郁闷吗?”我被逗笑了。
“我是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你不了解,我原谅你。但请你之后对我尊重点。”
“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你来做什么?”它直白地问,好像它是这屋子的主人。
“帮她收拾一下这里。打扫卫生,整理东西,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看看屋子以后能怎么利用……”
“我想也是。”它说,“书房里有很多资料,其中一部分可以整理出来发表,但比较凌乱,我建议你暂时不去动它们。其它房间的书和纸也都扔到书房去吧。冰箱里的东西应该都臭了。扫把在卧室门后,拖把和抹布在卫生间。我确实没电了,请你拉开窗帘,把我挪到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我身上有太阳能面板——然后帮我擦一擦灰。”
好像有点荒谬,但我照做了。家里的状况跟它说的无甚差别。它靠着窗边晒太阳,仍然是那幅垂头丧气的样子。毕竟它是个在充电的机器人,而不是什么享受阳光的生物。
“你充完电会不会跳起来统治人类啊?”我一边拖地一边跟它说话。
“不会。我的程序里有人类道德和法律。”
“哦。”我说。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她,我妹妹,跟你提过我吗?”
“她跟我说了所有她能想起来的过去。”
“那你认识我咯?”
“严格来说,我只是‘知道’你,算不上认识你。”
“在我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呢。”
“是啊。你们没那么亲密。她也明白,你们对她在做的事情不太感兴趣。”
“你在讽刺我吗?”
“我在陈述事实,你觉得讽刺是因为事实很讽刺。”它说,它的语气始终没有起伏,毕竟它是个机器人,“但她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也没有。她还挺喜欢你的。”
“呃。”从她的遗物口中听到这番话,令人感觉既怪异又温馨。“谢谢。”我说。
我把洗过的冰箱夹层板晒在机器人身边,把剩下的厨房调味料跟馊掉的蔬菜肉蛋一起扔进垃圾桶。
“你平常在帮她做家务吗?”我问机器人,“打扫卫生,煮饭,买东西,……?”
“是的。”它说,“她有时候也自己做,不过我做得更多一些。买东西她通常自己去买,或者叫外卖和快递。我的外形不太方便。”噢,对,它这样走出去一定很引人注意。
“那为什么她不把你设计得……更像人类一点?”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外形。在我拥有实体之前,我就有自我意识了。我不觉得我应该长得像人类,或者像人类喜欢的任何一种东西。我不需要那样。”
“她把你设计出来是,”我思考着措辞,“想要陪伴吗?或者是需要有人照顾她?”
“你可能还是没有理解,”机器人平静地说,“我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家政机器人。我为她工作,因为我想减轻她的压力,我愿意帮她,我爱她。她把我创造出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具体的需求,她只是把我创造出来了。”
它进行这番宣言时,我正把啷当作响的垃圾袋甩出门外。我站直了,由于低血压而头晕目眩,盯着视野中模糊的黑雾发了好几秒呆。
“啊。啊。”我转过头看它,“我妹妹是你的造物主吗?”
它沐浴在太阳里。“是我的朋友,我倾向于这样说。”它回答。
作者:【十二招】庸某人
类别:原创
备注:全文1k5,胡乱地写了一点傲慢的人渣老头,随便看看还请轻喷TvT
mode:笑语
卢瑟调整了数次才成功把枪管塞进下颚。
他慢半拍地意识到,迫使他不得不寻找合适角度的理由,不是生理性的双手颤抖,反而正是他那个换过三次的人工下颌骨。
说实在的,对于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家来说,吞枪自杀实在是个再恰当不过的方式——安眠药会引起窒息痛苦,上吊绳对体力同样有要求,化学药剂调配起来又太花时间。
他这个最核心的实验室外墙由某种晶体包裹,在爆炸的袭击下已经发出了开裂的碎响。然而晶体破裂造成的结果反而会是物质外泄,不过卢瑟谁也没告诉过就是了,手牌不嫌多,明天向来是变化无常的。
老人隔着半透明的培养皿看向监控,这个人无论什么年龄都要端起架势,毋庸置疑是极体面的。他既要掌控门外革命斗士的入侵进度,又要最后观察欣赏他的实验体们。
充满荧绿色的培养方舟,生长出猫体态雏形的人类孩童沉睡其中,由他人工安装上的猫的尾巴则十分突兀,那是成年亚人才会长出的尺寸,不过作为人类的卢瑟才不在乎自然的美感适配与否。
液体循环,孩子细软的毛发轻轻浮流。在切割裸露的尾椎处,绝非生物能产生的半透明神经突触正在抽动着、无规律地蠕动,不属于躯体应有结构的融合过程,是苦痛正在抽芽。
脊髓早就被替换成了其他高能物质,在人类幼崽的皮肤骨骼下,流淌的是合成后再输入的液体,是类似的赤红色,含着铁味,姑且也可以称之为血液吧。
卢瑟掐断了自己人工心脏的起搏器,如出一辙的内容物停滞在血管里,这一举动是为了保证自己扣下扳机后,能迎来绝无转机的、货真价实的死亡。
卢瑟不是年轻时就将身体的各个部位替换为人造肢体的——事实上他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技术。
真要追究,其实技术的发展和卢瑟自身也脱不离关系。研发、推广人造义肢的中坚力量,正是他的女儿女婿,尽管她们的本意是研究肢体再生与修复。
女儿小两口去世的早。
继承下来的,是小两口的儿子,是他的外孙。
监控画面里斗士们的领头人,赫然与他的女儿有着同样的红色长发,青年振臂一呼,像一团蓬勃的火焰。
有机会的话,还是告诉孩子一声,让他们加强防火墙吧。老人抬起手来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液压义肢是他们研发出来的代偿过渡物,他们不在乎这个研究的副产品,但一直对他们的科研成果了如指掌的卢瑟却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大价值。
普通地转化了不是自己的科研成果,是脑子里少根弦的孩子们不好哦。
大名鼎鼎的卢瑟学者,在孩子们出生前,可就是一直研究机械假肢方向的。
同样,垂直在这个领域的卢瑟,没有一刻不在意识到自己的肉体正在衰退。人到中年时他便意识到精力大不如前,给这门技术一些发展的时间,到他需要使用时,便已经是成熟的技术产物。
安全,便捷,高效。
视力变得模糊了,听东西有些费力,手逐渐颤抖得厉害,腰和颈椎慢慢被压迫着膨胀出来。肾、胆、肝脏……慢慢都发现了机能性的问题。
是恰到好处的。
目前的肢体科技还没达到能将记忆信号单独剥离的程度,在哲学和人格伦理的层面上,记忆与人格的关系也仍然是亘古的话题。与此同时,大脑作为最精密的器官之一,也仍存在着诸多禁忌。
卢瑟八十岁的身体,仍属于人类原生的组织,其实最后也只剩下一点海马体。
和人性无关,他需要自己引以为傲的知识,完成自己的大业……大业?
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癖好而已。
为此卢瑟曾在年轻时毫不犹豫地揭穿他的父母,只为了那两座高山不要挡了他的路。其实方向是类似的,不如说一模一样——亚人区为什么有这么多好用的黑户?是父母慷慨的遗产。
不过卢瑟现在后悔了。
他不该在乎那些所谓禁制的。
打破下线这种事情,一旦突破就无所谓突破得是多是少,他怎么临死才明白呢。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呢?
扳机叩击,最后一点人类组织的消亡无声无响。在身体倒地的十秒内,老人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思考。
是什么,驱使着现如今的他,依然顺从着过去的决定,选择自杀?
而当年,又是为什么,他决心要自杀呢?
黑暗的视野里,慢慢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年轻火焰。
他要体面,要不屈服地决定自己的最后时刻。
而现在,他老了。
只能产生虚假信号的组织一如既往地沉默。
END
作者:八千鸟
评论:随意
下辈子,一定不滑铲了……
我写不出 我写不出啊……!……
依旧是提醒:1.是连载 2.是骨科
05
车很快就停在了离大学不远的美食城。临近寒假,有些外地饭馆老板已经关门返乡,剩下的店里挤满了成群结队的学生和今天来帮忙拿行李的家长。因为价格便宜,有些懒得做饭的附近居民也来这儿吃。
“吃啥啊…”沈暮一下车就被沈黎安塞了一个登机箱,被迫减慢了速度漫无目的地走,“你真不饿?蹭着吃点呗?”
“你去你想去的就行,我无所谓。”沈黎安拖着另一个行李箱慢慢跟在后面,打量着周围五花八门的店铺招牌。
“人好满啊,要等很久哎,那去老张那里随便整两个菜。”
老张……谁是老张,为什么是老张?沈黎安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左拐右拐穿梭在人群里,把疑问默默埋藏在心底。这里比国外要吵闹许多,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迷茫,可又有种隐隐的羡慕。这种蒸腾着的欢乐的空气,即使只是路过,也让人感觉怀念又潮湿。街两边有些流动摊贩,卖着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各种小吃,其实他觉得凑合一顿也够了,但最后也没有说出口。为什么?因为想去看看“老张”?这种对自己的不解似乎也构成了迷茫感的一部分。
最后两人在一家老破小店门口停下了。
“就这。”沈暮兴冲冲地拉开移动玻璃门,店里空调造成的温差迅速在门口凝聚出一大团白雾,“老张!有没有座,我带了人来,老样子!”
这家店不在主街上,但店面太小,一共就四张桌子,配的是全国通用亮蓝色塑料凳,纵使店里人没有那么多,也显得很拥挤了。叫“老张”的老板把行李箱拿进了柜台,又强行在店里摊了一张折叠桌,把他俩塞了进去。
“这就是vip待遇啊,这个点也就这我能吃上饭!”沈暮把羽绒外套脱下来,因为没地放抱在腿上。老板也很捧场地赞同道“暮哥的面子我必须给啊”,说着就钻进后厨忙去了,前台也没个人看着。
“刚刚应该把行李放在学校门卫的,这样走过来吃就好了,也不用打车。”看到沈黎安一直盯着柜台的行李箱看,沈暮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放心好了,谁会拿啊。”
“你们学校门卫才多大点地方,人人都放的话哪放得下?会让你放?”
“放下就跑就行了,又不能给你扔了。”沈暮一副“这事我常干,老熟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