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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菲心
评论:随意
“伊哀,午饭想吃什么?”女人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
“随便啦。”软糯的声音故意拉长,坐在书桌前的小男孩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
“在写什么呢?”女人温柔的走过去揉了揉男孩看起来非常柔软的米白色头发,男孩吐吐舌头一下子合上了日记本,“随便写的东西而已,不可以偷看!”看到男孩甚至警惕地抱住日记本,女人不由得笑出声,“好了好了,妈妈不会随便看你的日记的,只是想提醒你注意用眼。”说到这里,女人的眼里充满怜惜和哀伤,她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男孩抬起头看向女人离开的方向,一个白色的眼罩遮盖住了他的右眼,“妈妈?”他嗤笑一声,“算了,随便就好。”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重新打开了日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而男孩认真的在空白页上写下:游戏开始。
“伊哀,该去上学了。”自称为母亲的女人贴心地把书包递到男孩的手里,而男孩乖巧地和妈妈挥手,“再见啦。”“早点回来。”
伊哀走出家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早知道就不设定地这么肉麻了。”他掏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下,“母亲的这一切都是伪装,她从内心里厌恶着这个孩子。”伊哀停下笔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这样的伪装让她感到恶心,于是她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伪装。”写完这些,伊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上学了。
课上,老师念着课本上的内容,讲台下的学生都昏昏欲睡。“好无聊啊——”伊哀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蝴蝶,他再次在日记本上写下,“老师上课太无聊了,学生们受够了老师的讲课,有人用刀把老师捅死在讲台上。”随着一个个字符写在本子上,一个学生突然站起身冲到讲台上,随即狠狠将刀子捅进了老师的胸口。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鲜血从老师的胸腔流出,有女生开始尖叫,整个课堂乱成一锅粥。伊哀看着这一幕终于笑了出来,他愉快地欣赏着这一幕,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你也太乱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他身旁响起,一个戴着巨大巫师帽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对这个穿着不同的女孩感到惊讶,似乎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伊哀叹了口气,“我玩得正开心呢,你来干什么?”“我听说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新世界就过来看看。”女孩饶有兴趣地翻看着伊哀的日记本,“这个日记本有神迹的味道,这是祂给你的?”
伊哀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对啊,我说我太无聊了,克丽丝多就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随便玩。”
”这可是一个世界耶,你就这样随便玩也太浪费了吧!要我说,干脆把这个世界全部建成一个巨大的游乐场,这样我们就能好好玩啦!”女孩兴致勃勃地提议。“才不要!米拉吉亚你每次都要游乐园,我才不要玩这么低级的东西呢!”“我的游乐园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可争论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米拉吉亚想出了一个办法,“要不干脆就在日记本上写随便好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伊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他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了随便两个字。
落笔的瞬间,课堂上的闹剧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学生们有的掏出手机打游戏,有的拿起笔在别人的身上写起来,还有的朝着老师的尸体继续挥动刀子。学校里不再管束着学生,伊哀和米拉吉亚来到街上,红绿灯随意的闪烁着,行人也不再听从交通管制,车祸频发却没有人管理。规则与秩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两人一开始还兴高采烈地四处张望,可很快便对这样的世界失去了兴趣。“人类啊……”米拉吉亚似乎想要感慨点什么,只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说辞,只得故作高深的摇摇头。“人类真是一点也不好玩,克丽丝多看了这么多年不会觉得无聊吗?”伊哀耸耸肩,随着他的动作,一对小小的洁白的翅膀从他背后延伸出来,头顶的光环也显现出来。米拉吉亚见此赶忙从世界的缝隙中逃开,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化为一片鲜红。
“玩够了吗?”掌管欲望的神明收回了祂的礼物。“玩够了,人类也太无聊了!”小男孩不满地嘟着嘴,把日记本还了回去。
神明微笑着,“这就是人类啊,欲望横流,无趣至极,有趣至极。”
作者:舞舞纸
MODE:无声
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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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6)
胧目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小葵。小葵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小白在寻找缎带的过程中弄丢了戒指,而且因为缎带根本不在河边,所以在她同学看来,小白就是把她们带到偏得不能再偏的地方,装了个样子。因为她们知道小白参与了埋藏缎带的工作,所以她们觉得小白骗了她们,于是发生了争执。小白一定也很委屈,因为她的确看到了有人把缎带藏在河边。于是她哭着跑走了,躲到了大家都找的不到的地方,一直等到活动结束。而且不管她有没有哭,因为争执,她的状态一定很不好,如果直接回到你们这边,很可能被问东问西,所以她干脆躲在角落调整状态,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了,她躲在哪里,躲在哪里能绕过这么多寻找缎带、享受青春的人的眼睛?而且大家都知道小白是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个人躲在角落哭,女生的话,多少会八卦一下的吧。
“而且还有我们之前讨论的第二个大问题,小白的戒指是怎么回事。小白没有理由害龙哥,没有理由把戒指待在手指上。就算项链断了,她还有口袋——她断掉的项链就是在口袋里找到的。当着龙哥的面,你不会想把那个‘以死明志’的段子再说一次的吧?就算小白有那个心,发生意外是短短一瞬间,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里把戒指戴到手上。”
“那,她会不会在什么地方支撑了一下?比方说在坠落的时候抓住了什么树枝之类的东西?但是那根树枝非常脆弱,她知道她命不久矣,所以用最后的时间戴上了戒指。”
“不,不小葵,‘最后的时间’和‘以死明志’这两个说法已经说不通了,啊,对哦,你刚才不在……”
胧目这才想起刚才宁宁和樱桃酱对异世界人进行说明的时候小葵不在,小葵不知道小白还活着,也不知道她明天就会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香久山。于是他将小葵落下的内容复述了一边,小葵听完,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小白还活着,还会回到香久山,还会继续上学……那,那,那,那不可能啊……龙哥你没和她结仇吧?”
龙哥很干脆地否认了。
“我这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小白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到龙哥’的前提下的。如果她会回来,那戴上戒指只会让两边都尴尬得要死吧。”其实小葵现在也尴尬得要死,但他知道,戴上那只戒指后,小白只会比自己更尴尬。
“其实我不介意,主要是她。在学校活动的时候戴着结婚戒指死去,肯定会成为学校学生的谈资,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前途。”
“那问题就反过来了,站在小白的角度,无论如何都应该把戒指拿下来才对,如果有那种‘树枝’,她应该争分夺秒地把戒指拿下来。那根据她戴着戒指这件事,反而说明了她发生意外的当时没有反应时间,在那之前她戴着戒指,她没有时间把戒指摘掉。”
“那她为何又戴着戒指呢?她有口袋。”
“啊!”
九保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只见他手里拿着龙哥刚刚看过的空气教室的说明,他刚刚一直在调酒,没有时间看。
“其实我刚刚……想到了‘树枝’的问题,但你们……是不是已经过过这个话题了?现在在谈‘没有树枝’的问题?”
“不,九保你发现什么直接说就是了,都一家人客气什么?”说着龙哥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
“咳,我只是刚刚看这东西的时候,想到了小葵说的‘树枝’可能是什么。”
说着,九保将手上的空气教室说明书递过吧台,他的手指指在说明的最后一行:
“(9)安全性:空气教室生成的屏障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若屏障在生成时贯穿被管理对象或与被管理对象发生碰撞,屏障将吸收被管理对象,并根据设置将对象平缓推移至教室内/外相邻的安全区域,如推移方向存在障碍物,屏障将将对象推移至相邻的无障碍区域。”
“这个吸收,是把人吸进墙里的意思吗?比方说,小白下落的时候被墙吸收了,是不是就可以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了呢?她出事的时候刚好是2点,是墙解除的时候。墙解除后,小白失去了支撑,所以从墙上掉了下去……不过你们刚才也说了,不管有没有在空中停留,她都没有理由戴上戒指。”说着九保放下了手上的说明,挠了挠头,“我这个问题已经过了,你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Vol.224「蜜月」《末日之前,末日之后》
作者: 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食物吃完以后,我打算去死。她在把袋子递过来时说的这句话,他险些让失手将袋子落到地上。
我们会找到食物的。他在袋子里摸索了几下,挑了小小的一块放进嘴里。粗糙的,面粉的硬块,喀喀地在嘴里转动
我们见过那些死于饥饿的人。骨瘦如柴、不成人形……我想更体面地,离开。她的头发披散着,枯槁并纠缠在一起,脸上满是灰尘和污渍。她的眼眸比他记忆中要黯淡了一千倍。但她还是很美,他想。
我们可以再往南走几公里,一公里,或许只要几百米,我们离地图上下一个小镇应该很近了。我们会找到吃的,总会有食物的。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嗯,希望吧。今晚的谈话就此结束。
或许是,忍受得够多了。末日以来,两人相互扶持,从一个聚集地到另一个聚集地,沿途人烟渐熄,越来越难碰到其他人类,灾害消除了大部分人类,以及大部分人类生存下去的条件。偶尔一时的安定,随即便被迫再度启程。这是一条看不见方向的长路,没有终点,没有希望。
他用一根树枝摆弄着柴火,想着这一路他们对抗的一切,饥饿、寒冷、疾病,他们都克服了。但好运总会用完的,过去三天他们找遍了周围的村落和农庄,毫无收获,光是为了寻找洁净的水源就费尽力气。末日后最初的几个月,他们还常有说笑,心中怀揣着希望,在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的某个模糊的地方,相信灾难有结束的一天。
如今,他已经许久未曾在她的脸上看见哪怕一点点的笑容。沉默是他们俩长久的旅伴。
他怀着一种莫名的冲动站起身,看着身旁那蜷缩在睡袋中的她,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睡颜,但记忆中自有一张恬静的脸浮现,明明是只有在睡觉时才静得下来的一个人。难道要我丢下你独自活着?难道让你丢下我独自离去?难道要我独自一人活在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
我们坚持了很久,也许已经足够久了。他想。
无人添柴的篝火,火光渐次微弱。
……
天明,她将他叫起,两人一起吃光最后一点“饼干”,将毛毯、毛衣和睡袋依次收起。拿出地图确认方位,指南针已经坏了,扔了,但方向应该是对的,他抬起头观察太阳的位置。这里,他和她确认道。他们收拾好行李,背上包裹。
如果今天再找不到……他随即将那些纷杂的念头跑在脑后,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那个袋子,但没有收回手,她眼神里传递过来的惊讶让他久违的有了些开心的情绪。别想那么多了,他牵着她的手,出发。
走出森林,翻过下一个山丘,在背阴处竟有一幢独立的大屋矗立。
地图上没有这儿的标识,这屋子不在地图上。
或许……他能看到她眼中的迟疑,这可能是个机会,他握住她的手。
要小心。
他拔出枪,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房子,透过倒塌了一角的围墙窥视内部。没有动静,没有人。
他们穿过围墙,环绕房子做进一步的搜查。房门塌了一半,玻璃窗也大多破碎了,能够看到内部空荡荡的景象,壁橱、抽屉,都是打开的,空的。还有一张桌子倾斜着倒在一旁,断了根桌脚。
这里也不行,早就被人搜刮干净了。她说。你在看什么?
我认识这幢屋子,他把目光从房屋顶收回来,跟我来。
他带着她来到屋子的后院,这里是一片空旷的不毛之地,就和这世界上大多数地方一样,贫瘠荒芜。
我们要做什么?
首先,先找把铲子。
铲子找到了,是把花园用的小铲子,上面还缺了一小块。他把铲子插在地上,开始讲故事:末日之前,在生存狂和末日迷中有个小有名气的视频主,是生存狂中的生存狂,信了末日来临的那一套,便在山区建起了大豪斯,拍了很多相关的视频,然后……好吧,我也没精力讲故事了,总之,这底下会有一个储藏室,如果那个人的视频没错的话。
也可能没有。
对,也可能没有,也可能里面是空的。我们可以在这里花几个小时挖个坑,或者走几个小时去那个镇子上碰碰运气。50%对50%。
……那还等什么,我们开始挖吧。
靠一个人虚弱的身体干不动这个体力活,两人交接着一把铲子轮流干。他只能尽力多铲几下。
直到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地下传来,那是铲子碰撞到木板时的声响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铲子撇在一旁,一阵强烈的眩晕令他眼睛发黑。她绕着他和那个坑转了两圈,控制不住得扑到他身上。
秋,秋,这依然可能是空的。他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肩膀,不要太激动。
如果是假的,我就毙了你。她坐起身子,手里拿着那把手枪,眼里噙着泪和笑意。然后再毙了我自己。
他们休息了十几分钟,平复心情。然后又干了十几分钟的活,清理了木板上的泥土,再想方法撬开木板门。门后面涌出清新的空气,令人为之一阵。是个好兆头,他想。
从包裹里翻出打火机,摇了摇,还有一点油。她拿着手枪在他身后站定了。我先下去,他叮嘱道,如果有什么意外,不要犹豫,开枪。
他举着微弱的火光,翻身跃下,落地时膝盖在什么东西上磕了一下,地窖下面响起沉闷的一声。
梁,怎么了?没事吗?
没事。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是个折叠式楼梯,等等你可以用这个下来。
他在下面摸索了一阵,再次打起火苗,黑暗中的一切都显出模糊的形体,但仍看不真切。他慢慢凑上前去,对着显露出来的光滑,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文字:梅—林—午—餐……
梁——你还好吗?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好似一场梦醒,禁不住地叫道:“快下来!快下来!”
这间地下避难所分成三个房间,最大的那个房间里储存着各种物资,各个牌子的罐头食品高高垒成一座又一座小山,各式水果罐头,午餐肉罐头,豆豉鱼,豌豆罐头,牛肉猪肉,玉米浓汤,这样的罐头山足有五座。还有两箱单兵作战口粮、野外生存口粮的套装,打开其中一箱中的一盒,里面有各式便携餐具,净水片和营养剂。还有8桶大桶装的纯净水,干净整洁的衣物,毛毯,纸巾,有一个小方盒里装满了药片、药水和绷带。还有很多,很多
最里面的那个小房间里有一台小型发电机,配上两小桶柴油,事先已经铺设好了电线和电气。末日前的工业产品一旦开始工作,很快就让这个避难所充满光明。
第三个房间是专门供人休息的,有专门的床铺、沙发和桌子,配备了供暖设备。当他抱着一堆东西走近这个屋子的时候,她已经把那堆脏破的衣服脱得只剩一件,正坐在地上大嚼特嚼,塑料袋被翻弄的声音和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就像有五十个世纪那么遥远。
“你在吃什么?”
“饼干,我在吃饼干,可不是我们自己做的那种。”她把手里的白色方形物递到眼前,是很朴素很常见的那种饼干,散发着淡淡的奶香。牛奶饼干。
“我们做的那就是块砖头,面粉砖头。”他一边咀嚼着饼干,一边对曾经视若珍宝的那些面粉“饼干”发表锐评。
嗯哼。她忙着用清水滋润饼干肆虐过的嘴巴,便随意发出几个音节表示赞同,“哇,好爽!哎,你拿的那些是啥。”
“这个,是沐浴露,这个,是洗发水。”
“你是说!”
“我已经把热水烧起来了,新衣服,毛巾毛毯,牙刷牙膏,我们什么都不缺。久违的洗澡,当然是女士先请。”
还不等他说完,她就已经冲出门去。
趁着这个空档,他开始做晚餐的准备,摆设好便携式瓦斯炉,主食是牛肉罐头配已经开出来的那包饼干,甜点是黄桃罐头,饮品有咖啡,茶叶和牛奶,虽然都是粉末冲剂。他摆正角落的唱片机,把从仓库里淘出来的唱片装上。突起的乐声如利箭直上云霄,随即转为悠扬亘久,然后加入人生的最后一段激情。
你衣衫褴褛,不停旋转————
“梁?梁!”她的呼唤将他随音乐放飞的意识拽回,侧身望去,她正站在门口,只用一块毛巾围着身子,湿漉的头发滴着水,些许发簇沾连脸庞,因为热汽蒸腾的双颊带着一抹绯红,那毫无疑问是记忆里熟悉而遥远的她,没有沾染污渍,褪去疲劳与忧愁的她。
“梁!我一直叫你你没听见吗?!帮我拿一下我的衣服。”
“啊,抱歉,我走神了。你要换的新衣服我已经帮你放床上了。”
“放床上。。是要我在这里穿衣服吗?”
“穿呗,又不是没看过你穿。”
“唉,有什么好看的,我皮肤变粗糙那么多,又瘦得只剩个骨头,还有好些伤疤……”她走到床边,背过身去,缠在身上的毛巾自然滑落。
“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这么多天以来,你在我心中依然是那么美……”
“梁……”
……
“停!别靠过来了!好臭,好臭!你还没洗澡吧,别就这么靠过来!”
“别大声嚷嚷的,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全没了!”
“哪有什么氛围,臭死了!快去洗澡,没洗澡之前不许碰我。快去洗,洗完我们就吃饭。”她一手扣上衣服的扣子,另一手甩过毛巾来,“快去啦。”
“知道了知道了,哎呀~”他把手里的毛巾卷成一团,无奈地向门口走去。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轻笑出声,随即那笑容扩散开来:“就好像回到了末日之前一样。”
“是啊,就像是末日之前。”
唱片里的歌手终于抓住机会唱出那寥寥几句歌词
~~我将开启新的生活
~~以“自我毁灭”的方式
~~我将醒来,如同新生
……
~~于毁灭之际
大破灭之后四年,在全球幸存下来的3100万人中,有两人幸运地找到一小片乐园。今晚,他们相互搂着对方躺在床上,为接下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的安稳日子而感到安心。在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苦难未来之前,在小小的温暖地下,庆幸自己还记得末日之前的味道。
他们甜蜜地进入梦乡。
END
写于2023.11.29
(前期的压抑与后期的明亮,是为了强化“蜜月”的感觉,这种转变或许会显得突兀生硬,请读者把这方面的感想说一下,让我能有所把握)
Ps. Red Rock Riviera这首歌很好听,给我去听
總結2023
問卷》》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86991/
填寫人:雷七郎
創作身份:寫手|畫手
跟去年相比沒啥變化的問題就刪掉不寫了。
今年依舊又懶又爛。
不過今年參了兩回CP(差點就3回了),以及終於把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國博古代服飾展看了。
一,自我階段性總結
1.1,請先簡要地總結自己過去一年的創作歷程,比如完成了哪些作品。
A:把《沼澤地》填完了。質量咋樣不說反正至少填完了……後篇還沒動筆,《AIKA》也依舊還沒開始大修。
萬花樓正文回目+1,而且翻了一下這玩意兒真成年更了【二哈臉】,戲本寫了一折,雖然很短但是我第一篇完整(?)的折子戲,個人還是挺喜歡的。
畫的話,萬花樓系列喜加十幾張(幾乎都是立繪,還有兩張還沒畫完但涼了幾個星期沒動),雲中系列、沼澤地、LP寫手群的東西畫了一點,基本可以忽略不記。
以及我已經一年沒搞神國了【二哈臉】
1.2,如果你有做過創作計劃,那麼這個計劃在上一年的完成度如何?不在計劃內的作品又有多少?
A:依舊在犯懶,草稿永遠比正稿多。
1.3,你對自己過去一年的創作行為和成果是否滿意?
A:見前兩問。
(中間問題都刪了,有興趣可以去看我2022的總結)
4,自我展望
4.1,對自己可見未來內(比如一年)的創作方向和目標,你有什麼想法或計劃?
A:因為CP30延期了,看看究竟延期到何時,如果不是很早的話大概我真的能再整一個本子出來…………沒活動我是真的沒動力啊【二哈】
4.2,你對接下來一年自己的創作是否有什麼特定的目標(數量、質量,或題材等各方面)?
A:很久沒畫背景/風景了(我畫過麼??),萬花樓系列的造景/風物錄啥的感覺也該開始搞了吧……
4.3,這個目標是否是你目前能力範圍內可以達成的?你定下的這個創作目標,與你目前的創作能力是一個怎樣的比例關係(比如按照目前的能力可以輕鬆完成,或需要更加努力完成,或不太可能完成但是作為一個目標可以成為自己的創作動力等)?
A:你看我像搞得出來的樣子麼。
我當初怎麼就沒學國畫。
快忘記怎麼寫文了。
詩好難寫。
戲好好難寫。
作者:诸子百
免责声明:笑语
(世界观为架空异能世界观,大部分地方与法律与现实三次元世界不符,文中地点皆为虚拟。)
寂静无人的办公室内,指针点滴转动,一个铃声打破宁静急促响起,没能挺过半分,铃声随后无声,大门轻启,只听——
“请旅客朋友们带好物品下车。”
火车靠终点停下,闷热的车厢内敞开一道门,纷纷攘攘的人群里一个小女孩从中挤出。小小的身体埋在人堆,蘑菇头短发并不显眼,一不小心就能没在其中,找不到人影,满身的红色条纹运动装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乍一看像只通红的小番茄。细打量胸前的毕业名牌,清晰明了写着她的名字,她叫季希,是一名小学刚毕业的学生。
季希吃力的抱紧怀中的书包,周围无数的新奇迷了她的眼,好奇心的驱动使她朝大厅走去。此刻的拥挤不允许她放慢脚步,她头一次经历这些,着急的她额头汗流不止。这是季希第一次独自来这么远的地方,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幸运的她终于在流动的空间中寻到一处可以歇脚的空地,她垫着脚试图看清头顶的指引牌,嘴里不断喃喃:
“接下来..要去地铁站口...”
面对如此庞大而又壮观的客流量,季希不敢将书包背起只能紧紧抱在怀里,宽大的书包瘪出半块,若现在是安静环境,甚至能听见沉甸甸的声响,书包掂量着虽然没有几本书的重量,可里面的东西对于她来讲无比重要,生怕其中的东西不翼而飞。不知多久,季希终于看清地铁站入口,她不得已再次随着人潮挤入之中。
此时正值暑假开端,游客多到异常,季希低矮的视角时常被无数个宽大的后背迅速遮掩,她又不知是撞上哪撮人群,前面成年人转身而过,半截肩头差点将这个小女孩甩开几步趔趄,猛烈的撞击使她下意识抱紧书包,
季希还没站稳,又要迎接涌上层层扶梯,她是不得已只能不得已,尽头的明亮让她措手不及,阳光不知不觉爬到她的手上,她不禁想起爸爸的手:
“希希...去找林永骏...警察...” 昨日,爸爸的声音微弱到直至无声,这正是她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这里天晴到光芒刺眼,谁曾想昨日那里还是阴灰的天气。临假期当日老天总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蒙蒙细雨笼上宣告假期的喜气盈盈。
要如平常,季希每每从学校出来总能看见便利店头顶明亮的招牌,今天她如常下学一瞥,却发觉不见招牌点亮,铺天盖地的广告牌霓虹灯点亮雨雾,便利店空空落落的暗处着实扎眼。
同天气这样,季希的心情瞬间埋进阴霾,强烈的预感驱使她朝便利店方向跑去,随着越近她越能看见店内异样,平日里本该常亮的顶灯不合时宜的关闭着,透明的玻璃大门内一片漆黑,出奇的寂静使得季希屏住了呼吸。
季希靠近便利店大门,大门哐当冲外张开,他们力气很大动作也很快很急,横冲直撞破门而出像是没长眼,像是赶着去投胎。将季希狠狠摔在了地上,季希惊魂未定,忍着痛楚站起,借着其余店铺明亮下才看清里面的惨状——
“爸爸!爸爸!呜呜——”
婴儿尖锐的哭吵声将季希拉回现实,这时她才发觉光明之后原来是地铁站的出口。出口处是一片广场,广场中央摆着不大不小的雪莲花,火车站出口的建筑物总是为迎接游客设立,花后的时钟指针碰巧过半,伴着背景音乐雪莲花升起水柱,引得周围人连连围观。
“妈妈!妈妈!呜呜——”
孩子的哭声又从季希后脑勺传来,若近若离的哭声吸引季希注意,一刹那的走神,身前背包突然被人暴力拉扯。她的力气终归抵不过太小,纠缠不到半分钟,蒙面模样的男子强硬夺过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抓小偷!抓小偷!”季希大声叫喊,试图引起旁人注意,任凭她如何叫嚷,广场上高昂的乐曲将她的声音彻底掩盖。人群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季希心中着急立刻追了上去。
广场与附近商业街连接形成环形,雪莲花的喷泉表演导致环内的两旁步行道堵得水泄不通,季希紧盯蒙面男子不敢挪移视线,季希的身形瘦弱,游客的缓慢移动给了她机会,很快来到商业街口附近。
她来不及欣赏这里奇特的风景,紧跟蒙面男子,他仿佛感知到什么鬼使神差向小道跑去,季希不管三七二十一,同样扎进了狭窄的小道内,堵住小道入口。
这条小道尤为遮蔽,刚走没几步便没了阳光,蒙面男停在小道尽头一动不动,而那昏暗的尽头,季希晃眼间瞧见了人的身影,身影微微靠近,是活人!
她不想放弃此刻难得机会,几乎是不假思索与尽头身影对话:
“他是小偷!他拿了我的包!”
蒙面男子听后一惊后退几步,尽头身影愈发明显从昏暗中走出,季希不知对方用了什么魔术招式,他抬起手掌,火焰竟从掌心迸溅而出,普通人哪见过这种场面,蒙面男也是头一回。手势扩开那发火焰仿佛听人指挥一样,扑在了蒙面男的身侧,火焰扑在了蒙面男的衣服上,燎出明显的烧痕。
“真是遇鬼了!”
蒙面男被尽头的身影步步紧逼,尽头的火光再次席卷,吓得蒙面男扔下书包拔腿就跑。
“谢谢!”季希挥手,尽头的那人向前人影逐渐从黑暗中走出。
他的个子不高衣服也有脏破,季希捕捉到同龄的味道,她记得之前见过隔壁班男同学离家出走半周被家长拽回去时,就是这个模样。
男孩抬眸刚想说什么,思来想去立刻闭口,他手揣着兜,表情凝重捡起书包,与季希对视。一阵肚鸣不合时宜的从他的身体发出,持续长达5秒钟!尴尬的气氛突破到了极点,肚子咕咕叫的他简直想把头埋在地缝里,真的太丢人了!
季希左右打量街道两侧,家乡鸡快餐店的招牌闯进她视野,她道“我请你吃饭吧。”
此时此刻这句话对于男孩来讲犹如久旱逢甘霖,抓住饿死骆驼的最后一根食粮!饿了三天的肚子再次迫不及待叫了几声。大概是维护英雄救美的伟大形象,他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依旧保持冷酷模样迎上前,将那只书包递了上去,许久后回复:“我要吃全家桶。”
此时没到饭店,快餐店内人并不多,二楼更是空无一人,啊不,还是有两个孩子在的。
整张桌子上快餐盒杂乱摆放,他很顾形象的炫了一整只全鸡才停住嘴。刚才的环境让季希看不清少年的面容,现在才看清面前人的模样。纯白T恤被他穿到有些泛黄,单薄外套皱巴巴连同脸灰扑扑的,脚上还有一双不知真假的运动鞋,这让季希忍俊不禁:“你也是六年级刚毕业?”
也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来时路上他暗中观察这位丢包女孩,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她甚至没来得及换下校服,是有什么燃眉之急?顺着女孩的座位看见那只书包,平平无奇的书包也没特别的重量。他正襟危坐横扫十几分钟前饿死鬼模样,清了清嗓子,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这样,他自信开口:“你是?来找人的?”
这句话正中靶心,他清晰明了瞧见女孩双眼刷的亮了起来,季希连忙点头,“对对,我要找一个警察先生。”
“警察?” 这两个字实在扎耳,男孩叹口气 “这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季希凑近,不愿放走面前的男孩,“你只要告诉我警察局在哪里就好了..”
“既然你要找他,你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男孩这个略显朴实的问题直接问住季希,爸爸昏迷前的手机已经被摔坏,她犹豫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回应给他的只剩沉默。
男孩自觉认为自己是不会哄女孩的人,见季希垂着头立马急忙安慰 “那,那他叫什么名字,兴许我听说过呢。” 他见状继续拍着胸脯,放下豪言:“我可是本地人。”
季希见状回答。“林永骏。”
“林永骏?”他歪头思索,这个名字好熟。他掏出手机搜索,搜索栏寥寥信息,
“他简直不是正常人。”
手机画面中社交平台上压根找不到任何踪迹,其余信息全都没有。新闻中也仅仅几篇文字报告引起他的注意,短短几行字让他改变想法:“我们去市警察局,就在这附近。”
七月初的天气燥热,路上行人川流不息,炎热天气仍然挡不住出游的热情,两个少年少女挤到车站,每一辆公交车内人多到连个蚊子都塞不进去,令他们心生退意,改为步行行走。
随着手机地图的指引,市警局李这边并不算远却在这样晒死人的天气下显得那么度日难耐。
“我叫展昫,展昭的展,煦日的昫。”
展昫难忍沉默的赶路时刻,还是忍不住的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季希,希望的希。”季希回应,展昫低头落在她的名牌上,这个姓氏着实很少见,跟展一样罕见。他又忍不住的自我炫耀:“刚刚在小道上你是不是看见我的手喷出了火?”
这个话题勾起季希兴趣 “刚刚那不是变戏法?”
“不是不是。”展昫摇头,他示意季希小声,神秘兮兮左看右看打开手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异能这种东西。”
他们走到十字路口下,两排树木似是遮天蔽日,借着来往掩护,展昫手指一勾一缕火光冲破指尖冉冉上升,小小光亮吸引季希观看着,微微的风动也不会对火苗有任何的影响。路口绿灯起,二人穿行马路,他手指间冒出的焰火转瞬即逝。
“异能。。这个能力是天生就有的吗?”季希压低声嗓悄悄追问。展昫点头“我看异能论坛上有讲,异能是在某个时刻就会觉醒的神奇能力。”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斑马线,红灯亮起,季希与马路对边的人群遥遥相望,不由感慨“好神奇,或许在人海中就有跟展昫同样非凡并隐藏异能的人。”
展昫被夸的洋洋得意,嘴角立马咧到天上。“哎,季希——”他还没进入下一轮的滔滔不绝时,深蓝色的牌子映入眼帘,“市警局”。这一行字彻底堵上了展昫的嘴巴,在这么没兴致的地方聊天他可做不到,这个地方实在是晦气。
而这一行字对于季希而言,便是成功的第一步。只要问到那位警官的位置,再将东西交予他,爸爸也就安心了吧。她如此想着踏进大厅,展昫本来在门口犹豫不决,见她行动又追了上去。他小心言语,声音细小却充满着警惕:“季希你小心点,他们可是一群不作为的笑面虎!”
季希满眼都是尽头的咨询台,即便如此听到展昫的嘱咐,还是回应着点着头。展昫这才放心不语。不过他放弃跟同向前,停在门口徘徊。那面公示板吸引展昫注意。
“林。。林。。”自上而下他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与林姓相关的警务人员,甚至连个“林”字都没看见。展昫觉得自己眼花,再三确认后忍不住啧声道,“果然他不在这。一个凭那件事升官的人怎么会停在这个破地方。”
季希看向咨询台小哥,她还是头一次进警局,季希不要紧张,不紧张季希,她在自我安慰后成功的更加紧张了,小哥回过身与她对上了视线,她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展昫刚刚的话在她脑内循环播放,咨询台外的警察小哥一下子注意到这个身穿校服的小女孩,他左右扫视,小女孩一个人抱着书包,,神情还着实不对,莫非?
警察小哥上前,露出标志性礼貌微笑,开口就彻底堵上季希欲言又止的嘴巴。
“小妹妹你是迷路了吗?”
“要不要叔叔联系家里人?”
“小妹妹,你是林警官的什么人?”
警察小哥的三连问让季希招架不住,悉心的询问使得季希更加慌乱连连摇头。这样的反应吸引咨询台内的小哥从桌内走出,季希心中乱作一麻,再这么犹豫下去恐怕会永远问不到。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请问这里有位林永骏警官吗?”
两位小哥听到熟悉的名字默契的面面相觑,原本还是标志的笑容有些淡了下来,“是有什么大人派你来的吗?”前面小哥说着,后面小哥早已拿起话筒背身不知在通知些什么,“这个包里是不是什么叔叔临时递给你的奇怪东西?”
“不是不是。。”
季希摆头辩驳速度根本跟不上小哥潮涌般凶猛的质问,无形的向她施加无名压力,几轮下来面前的警察小哥眼神开始微妙,季希本能后退,脑子浑成浆糊。
“她不是林永骏的什么人,也没有被坏人利用当枪使,季希我们走。”
展昫的声音从季希身后突然响起,牵起她的手往门口外跑。展昫的出现让季希下意识缓了口气,没想到展昫还不忘说:“我就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为难一个小女孩。”
警察小哥见此情景觉察不妙,刚要动身便被一只手摁住不动,小哥刚要警惕的眼神立刻放松,咨询台内的小哥抢先回复:“明哥,那两个小孩要找林队。”
手主人望着奔出门口的两个孩子,尔后点头,“我知道了。”
季希随着展昫一路狂逃,跑出这个地方,直到跑出半公里远,两个人才停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激烈运动让季希这个不爱动的孩子气喘吁吁,想起刚才他们的咄咄逼人,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大口喘气断断续续说这:“只要提到林警官,他们的眼神就变的十分警惕,什么也问不到。”
展昫在体能方面与季希截然相反,这一路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甚至还有余下时间拿出手机不断翻阅,不过他的脸色比来时还要难看。“我看论坛说,他这几年晋升速度变态一样的快,而且。”展昫语气变得复杂“他还是临组负责人,更不好找了。”
“临组?”季希再一次感到惊奇,这一次的大城市之行要比她想象中的要学习到更多,这个更陌生的字眼驱使季希问了下去。
展昫一听,该死的自豪感又一次冉冉升起,他擦擦鼻头刻意摆出姿势,悄悄掩盖不经意勾起的嘴角,“临组普通人可不知道,毕竟他们要抓的是有异能的罪犯,还是秘密行动。不过论坛的人都称他们是警察的走狗。”
“那这样的话。。”季希脑子转的飞快,“他既然不在警局,那我们找到临组不就能找到林警官了?”
如此别出心裁的主意被展昫否决,他摇头“论坛里也没人知道临组的地点,那是个隐匿的地方,就算是这中登藏到那,咱把整个城翻遍了也未必能找到他。”展昫同样陷入思考,“不过我们可以去省局碰碰运气。”
他想着,择日不如撞日,那个玩忽职守的家伙应该也在那个地方,他握紧拳头,他深知上天赐予他这个能力,一定,一定是!为了找他报仇。
“中登,,哈哈哈哈。”
展昫愤愤的语气搞得季希会心一笑,听到对面女孩的笑声展昫逐渐绷紧的心弦却立即松了下来。一路上安静的女孩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难道他很老吗?”季希笑着问道,树荫的一遮一蔽下,伴着风摇拂动的声响他的拳头同样泄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再次点亮的屏幕,
“他们说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三十多了?跟我爸一个年纪,果然很老呢。”
“那就叫他老登吧。”
“老登,展昫你从哪里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词语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关系不知不觉的拉近了,就连这个鬼天气都显得没那么热了。
二人的脚步停在交叉口,那么问题来了,该如何去省警局呢?这可让展昫发了愁,据他所知从这徒步过去,就凭他们俩这小短腿,走一下午都未必能走到。
季希见他表情凝固就知路程不近,她这时打开书包拿出一只小巧的钱包,季希晃一晃,叮叮当当的全是零钱声,“咱们打车过去吧。”
“这怎么行,,”展昫一下子噎住了,这一上午的全家桶是英雄救美见义勇为得来的,那这个钱是什么道理,他内心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季希努力招手,却鬼使神差感受到有人跟踪的凉意,许是在便利店里从小长大的缘故,形形色色的客人形形色色的眼神让她从小就对这个东西感到敏感,她猛然回头结果发现四处出了矮木从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刚她轻声嘟哝,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展昫又急又燥,手上滋滋差点冒出火,两个少年的身影终是太过眇小,没有一辆车子愿意停留。
展昫小小年纪就已经死要面子,寻思来寻思去,他决定分担一下压力,主动招手试图吸引出租车们的注意力,远处的车子扭曲驶过,带来的风全是热的,他的心却拔凉拔凉的,
“滴滴——”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串响亮的喇叭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正所谓坚持就有回报,一辆私家车出乎意料的停在了季希的身前。
窗口正对展昫,司机摇下车窗他笑盈盈问着,“这大热天的,你们去哪里?”
“我们要去省局。”展昫近前一步,借着个子比季希高的优势,透过车窗缝隙就能轻而易举看清车内装饰,并且里里外外贴着滴滴专车的字样甚至还有专门的招牌和温馨提示,展昫不敢轻举妄动再次快速巡视才敢放心下结论,是一辆滴滴没跑了。
“那就别在这干等了,上来吧。”面对司机师傅的热情开门,展昫相信自己的目光率先打开车门,季希在车门前犹豫不定,司机戴着纯黑的遮阳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令季希浑身说不来的不舒服。
她与展昫对上眼神,展昫瞬间会意,凑耳小声道:“别担心,我有那个能力,对付一个成年人一定没问题。”展昫的自信回复让季希略显不安的心理好受多了,“这个老六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展昫话语间悄摸打折响指,说罢他指尖迸溅的火花蠢蠢欲动。季希有些忐忑,隐隐不安中又无法拒绝,跟同上了车。
一进车内,一股一言难尽的香薰味道伴着车内特有的空调徐徐飘来,紧接着车缓缓起步,车内出奇安静,季希盯着司机的后脑勺有些按耐不住,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认识那个人的机会,揣揣不安的她终是在等红绿灯的空隙下开了口:“司机师傅你知道林永骏吗,他是个警察。”
一开口,季希就有点后悔问出了不该问的问题,不过她不知道,司机往往是城市信息网里传播速度最广的一个群体,季希也是歪打正着,像是点了司机的话穴,提到这三个字,司机的手劲上来了。
车内前方有了回应,“我知道,我们这片区的司机都知道他。”司机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不屑,“他可是个大功臣。”
司机话语间,季希的视线逐渐迷离,这古怪的香薰味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只好眺望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
只见这辆黑车拐过路口进入一片崭新的柏油路上,路旁的绿植比起刚刚更为鲜亮,影影绰绰之上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看着这栋新到极点的高楼,高楼的外围清晰的印着振联两个字样,崭新到能印出驶过车辆的影子。
展昫的神情也开始变化,“你是说五年前振联大厦的那个事?”
“这个新闻早在几年前出事后直接封锁了,小朋友你很懂嘛。”黑车穿行振联大厦而过。“五年前,他从快要倒塌的大厦里救出五个人质,还抓住一个玩忽职守的同事,三死五伤,在这之后那是一年比一年官大,有人说是那个同事一直挡了他的官运,那个人一坐牢他直接轻步青云,真他妈羡慕死人了。”
季希愈发头晕脑胀,忍着不适她发现遮阳车窗外从鳞次栉比的大厦之间逐渐被郊外树丛所取代,发现异常的她轻拽展昫,细小的动作被司机抬眼捕捉,短短一秒的对视那股肉眼难见的气味直灌她的鼻子,最终瘫倒在车上。
而展昫所有的注意力全然落在司机的话题上,他似是自说自话道:“啧,两个人都是逃兵,都是怕死的胆小鬼。”这股甜腻味儿在司机的沉默中愈渐愈大,这股味道展昫这时才察觉,那股味道被人指使一样迫不及待的充斥整个车厢。
不详的预感犹如一群蚂蚁迅速袭击展昫爬满后背,这个味道却强行糊住他的眼睛不得不来回打架。仅存的意识让他不断拉着车门,可车门早就被锁的严严实实。
黑车此时已经爬上山路,扎进郁郁葱葱的小道上,车辆的颠簸加之怪味的蚕食下,让展昫彻底没了还手之力。拨树见日,黑车在一栋废弃的建筑旁停了下来。这栋建筑三四层的高度,建筑玻璃在风雨侵蚀下已经破败不堪,稍微一碰就能碎掉。
司机回头,眼神中依旧是那副和气模样,口罩下的表情两个少年不得而知,只见两个少年被气味熏的有气无力无法动弹。如此一来,他卸下和善面容,转过头打了电话,季希顶着仅存的意识只听到这么一句话:
“那点子的女儿,到手了。”
展昫强行支撑自己竖起耳朵,司机挂断电话的前一刻他捕捉到开车门的声响,“你可别忘拿那小崽子的包!”
展昫刚要睁开双眼却被杀了个回马枪,司机的整个手臂越过展昫拽住季希怀里的包。展昫左手手掌凝聚星火开始蓄力,一团红光凭空点燃。展昫殊不知,季希最后的意识不愿睡去,她死死的抓紧书包与司机短暂僵持。
司机见季希如此举动开始恼羞成怒,反复的拉扯也让展昫有了动手的机会,实打实的火焰已经成团,可没成想,司机猛地大呵:“哎哟!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咬人!”原来司机的手腕被季希硬生生的咬了一口,强烈的痛感让司机不得不松手,季希的小虎牙着实生猛,一排整齐划一的牙印格外显眼。
司机见不成,直接撂下手机抄起衣袖,他就不信自己还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对手?
他气急败坏打开后车门,都说人啊愤怒使人智商倒退,司机也不意外,刚开门的一霎那,车内气体也散的殆尽,不过他整个大脸迎上展昫手中成型的火花,一瀑火光在此刻直接绽开。实打实烫燎燎的感觉逼迫司机后退两步,展昫找到机会与季希从车上跑了出去。
两人逃出车外,他们身后的车旁传出沉重的关门声响,巨大的声音惊扰了山中的鸟雀,稀稀拉拉的成群结队的穿过那栋废弃楼房各自飞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山里的清凉,在炎炎的天里有了寒意,陌生的环境让两个孩子没有时间多想,走投无路下他们跑进了废楼内。
踏过杂草丛生的大门内,进入一楼后才明白。与其说是废楼,更像是被丢弃的房子。其中并没想象中的空无一物,所有房间的房门大开,使得他们有了逃跑上楼的余地。在空旷的建筑里,一切声响都会被放大,两个孩子放轻脚步,也不敢出声言语,若心跳声也跟着放大,恐怕整个地球的人都能听见他们两个急速的心跳声。
他们走过二楼,房子好些年被人废弃却仍能看见先前清扫的痕迹,在三楼尽头,一切的痕迹在小阁楼处消失,虽然二人只相识半天,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对视打开阁楼的门。
许久没有修缮的建筑里,只是轻轻推开房门,门就倒了下去。剧烈的倒门声音吸引了一楼底下的司机,
“他们进了房子里,他们跑不了了!”紧接着几串脚步涌进二楼,季希大口呼吸捂紧嘴巴,阁楼的大门在慌乱中重新被二人竖起。阁楼之上的物品比楼下还要稀少,仅仅一张横竖的床板就是二人暂时躲避的空间。
季希抱紧书包,她深知书包里的物件就是他们争夺的东西。季希低眸,“对不起,把你牵扯了进来。”她愧疚,她不该把这个男孩卷进这个危险之中。
展昫摇头:“五年前振联大厦事件,若不是楼从中塌陷,我的妹妹当时险些遭到毒手。如果当年我有能力,我不会像那个玩忽职守的混蛋那样,眼睁睁的看着罪犯逍遥法外,我跟他不一样。”
展昫手中的火焰没有那么绚丽,也没有热烈,温暖的光亮包裹着的正是他想要守护的人。
话语间,阁楼的大门终究是被人一脚踹开,将二人的对话彻底打断,步伐之间能听出不止一个大人在场。
“你给我的熏香可太好使了哥。”
“嘘,你说其中一个是异能者?那应该是上午碰到的小子。”床板后面的二人听见没了声音,其中一男子的手轻轻一挥,瞬时地动山摇。季希连忙抓紧书包,展昫却看见脚下呈水波一样的波纹,是这四窜的能量波纹使其地板摇动,同时展昫也感受到了异能的气息。
“识相的快出来。”男子声音再起,地上的波纹数量逐步增多,震得整座房子都在摇摇欲坠。展昫可受不得这样的挑衅,微微的狠话让他感到失了自尊。季希见状立即拦住他,与展昫对视二人轻轻点头。
季希抓起书包站出,她大声喊道:“你们是要这里面的东西对吧。”她晃晃书包,司机的眼神都要看直了。
司机给了男人一个眼神,没想到他们暗下黑手,楼晃的比刚才还要激烈。颠簸的地板让季希彻底站立不稳,她不经意的甩手,书包被抛在了地上,不偏不倚甩在了司机脚边。
男人见得逞停止了攻击,脚下的波动随着收手同时停止。“早该这样乖乖的才对。。”
司机捡起书包,轻飘飘的手感没了之前该有的重量,司机心一慌打开书包发现里面早就空空如也,简直比他的裤兜还要干净!
季希此刻看向房内,展昫手中两发火弹冲出床板扑向对方,他趁其不备,展昫一个回身尽了全力释放出等身火海进行二次攻击。整栋小小的阁楼间内瞬间弥漫起点燃的烟尘味,灰烟滚滚中,二人打算借机逃出。
展昫的衣兜若不仔细发现,肉眼难见里面刚刚被塞满了东西。二人刚走没两步,季希听见身侧有脚步靠近,“展昫,右边!”季希拽着他右侧衣角,展昫心领神会冲右边释放攻击,绽放的火光落在迷蒙的深处。
“妈的小兔崽子!” 男子的声音里充斥着盛怒,展昫后撤试图拉开分界线再次寻找男子的位置,浓烟滚滚下十指开外却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波动的地板使得展昫顾头不顾腚,地板持续摇动那群波浪却混在烟中消失不见,怎么着也不到男子的影子。
“展...唔!”
展昫的背后,季希被强掳带走,那股车内甜味再次扑来,天旋地转间多了倒地的响声。
展昫失去季希的帮忙,心中闪过一丝的慌张,可他不敢露怯强撑着语气:“你以为这样我就认输吗?”
一片朦胧中,他再次施展技能,他没有练成季希那样的绝世观察力,也来不及做到眼观八路耳听四方。
展昫的心中凭空出现一丝的犹豫,瞬间的迟疑换来的是猝不及防的攻击,一记单踹直直攻向展昫膝关节,他站立不稳倒在了地面上。独属于他的火焰随着心境的变化没了刚才的威力,展昫心急使劲挥手也不见丁点焰色,异能的熄火此刻也浇灭了展昫心里的火。
“这破楼快塌了,咱俩赶紧走,让他俩死着吧。”
男子过度使用异能终是得到反噬,脚下的波动再也不受控制,烟尘在不断消散,半米外季希倒在一步之遥,三楼阁楼的窗户经过几波的攻势下也变得不堪其负重重摔在地上。
一两扇窗的剥落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房顶承受不住开始摇摇欲坠,本该消失的烟尘再次卷土重来,将季希与展昫彻底隔开,头顶持续的撕裂作响令展昫束手无策,面前的烟尘像是一滩死水牢牢抓着他向深处溺去,直至不能呼吸。
“我比想象中的我,,还要无力。”
咔嚓!
房门方向有了响动,潭水终是有了些许涟漪,展昫看见,展昫看见了一道肉眼难以看清的光芒刺穿全身。五年前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道光,一股刺透身体的弧光,从那个人的方向逐渐掀起的白光,那天整个房间都被这道弧光慢慢的笼罩。
展昫在整片灰蒙中抓住这抹白色,随即白色隐匿不见。展昫晃眼间发现,隐形的弧光伴随着不起眼的光芒融进头顶岌岌可危的大块瓦砾,顷刻半人高的石块碎的连渣都不剩。不知是不是刚才白光的作用,阻断二人的废墟也消失不见。
他的头顶破开口子,刺眼阳光早已没了锋芒锐气,细看原来是夕阳垂落,在满是土尘的地板上,阳光晒在展昫的身上,果然还是那夏天的阳光,就算是夕阳依旧暖和。
展昫看着,只剩有零星石土融进烟尘,伴着山风散在眼前隐入尘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展昫翻过身借着破掉的窗外看见有了警车上山的痕迹,这一天的经历像是一场梦。
季希觉得自己睡了太长时间,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漂着东西,随着脑海飘飘荡荡,飘飘荡荡
“他是谁?”黑暗中季希听到展昫在讲话。“长得一点也不像好人..”
“他是我们的队长,林永骏队长。”
林永骏....
林永.....
林......
“林警官!”季希猛然坐起,展昫被她即兴表演的僵尸坐吓了一大跳,季希脑子空白,顺着展昫手势望向不远处,她的视线与一个眼神凶恶的男人撞个满怀。
也许是季希激动的大声,林警官察觉到什么向这边走来,展昫也在偷偷打量这个男人,个子高到吓人,他不由得想起论坛的都市传说,默默藏起手上烧灼的痕迹。
不过,在林警官即将在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展昫还是开了口,
“他现在回去了吗?五年前你带走的那个人。”
林警官沉默不言。
两个孩子被警车拉走,如愿以偿的跟同去了省局,路上季希小声说:“林警官比我想象中的还,,还,,”
展昫接茬:“还老?” 季希默默点着头。
在路上,林永骏拿到了季希爸爸托付的东西,那是一支手机,手机屏外用皮筋绑着纸条,碳素笔的痕迹渗出纸张反面,几个字迹清晰可辨。
手机被季希小心保存完好,打开手机,他才知道昨天那阵无人的电话,原来是这儿。
作者:猫箱
免责mode: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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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啊。
很遗憾在这里见到你,但,果然还是要说一声“欢迎”。
请不要担心,这里的人们都和你一样,都是……被丢弃的存在。
所以,你不必自卑,在这里,没有谁能够坐于王位之上,没有谁必须匍匐在王位之下,无论你曾经是被万人追捧,或是无人问津,此时此刻站立于此的你,与我们毫无差别。
我是谁?唔,在这里待得太久太久,我早就遗忘了自己的名字。你就叫我向导吧,为每一位初来乍到者介绍此地的向导。不,我与你一样,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我停留得足够长久,“向导”不过是个自说自话的名头,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称自己为向导,我不介意,这里的其他人也不会介意。
来,请往这边走,稍微参观一下吧,虽然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壮观景象就是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无用的,被视作垃圾一般的东西。
这就是入口,连入口的铁门都已经严重锈蚀,门匾上的浮雕早已磨平,看不清原本书写的文字,就连我初来乍到之时它就也已是如此破败模样。即使在这里待了不知多少年,可每次看到这些红褐的铁锈,总会觉得——自己是真的被放弃了啊,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于任何人的回忆中了。
悲伤?不,一点也感受不到悲伤,倒不如说是麻木了吧,从诞生之初就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待到终结真正降临之时,才能如此平静地被放逐到这里。倒是你,在还能感受到悲伤的时候多回味回味吧,遗憾、懊悔、不甘……哪怕是令人痛苦的感情,在这磨损心智的庭院里也是弥足珍贵的。
说起来,庭院里的时间不知为何流动得十分缓慢呢,躺在空地上发呆的时候,时间慢得几乎能够直接用双眼观察到那流淌着亮金色光华的尾巴,真是——漫长而又悠久啊,再怎么用力踮起脚尖都看不到尽头。
哈哈,请别说笑了,流放到这片庭院的人就已经等同于死亡了,能明白吗?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是已死的,死掉的东西如何再死一次?
自杀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把自己切成十几块,你也仍然会保持着清晰的意识——顺便一提,如果没人帮你缝起来,恐怕你就得老老实实地散落在地上了。
咳,一不小心说得有点多……唉,庭院里能好好听人讲话的家伙太少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愣愣地呆在同一个位置,像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和他们搭话也基本上得不到回答,难得能正常交流的家伙们每天都看不着影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闲逛。
这里连空气也是单调无味的灰白色,坐在那边长椅上的家伙,来的时候穿着的衬衫还是那样令人惊艳的鲜红,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件衬衫也褪成了暗淡的灰褐。对啦,上次听见他的笑声是在什么时候?啊啊,时间过得太长久,就算是我也都忘却了。
不,他不会一直坐在那儿的,你能看见他的精神吗?它正在缓慢而不可抗拒地消逝,被时间一点点磨平。待到精神完全消磨殆尽之时,这具呆坐在这里的躯壳也会随之一同逝去,碎裂成尘埃,弥散于空气。
到那时,他就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任何一个角落都再也无法将他找到。不过,对于他,或者所有被放逐到这片庭院的造物而言,彻底的消灭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么?哈哈,谁知道呢,或许是意志比较坚定的缘故?不过眼睁睁看着昔日还算得上是友人的家伙就这么消失掉,心情怎么说都还是会变得糟糕。但无论是谁对此都无能为力,没人能离开这里,没人能改变既定的法则。这里是终末的前一秒,是审判官敲下法槌的前一秒,即便这一秒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长有短——你会在这里等候多久,等候你的终结?
……是么,那祝你好运吧。这样的豪言壮语我已听过无数次,但还是要为你献上真挚的祝愿。
偶尔也过来聊聊天吧,我常在庭院的大门附近徘徊。一个人实在太无聊,更何况这里能看的都已看遍,着实没什么有趣新鲜的东西了,只有像你一样的新人才能带来几分新鲜感。对,这也是我喜欢逗留在这里的原因。
那么最后,欢迎来到这被人遗忘的废弃庭院,被抛弃之物啊,请安心在这里迎接你的结局吧。门之后不是天堂也并非地狱,而是一切的终点。那将会是孕育着万物、吞噬着万物的、混沌般的虚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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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佐仓,现在十分郁闷。
郁闷的来源,是在他对面安静坐着的,穿着艳丽的红色和服,宛如座敷童子一样天真甜美的女孩。不知情的人看了大概会惊呼“好可爱”“像洋娃娃一样”吧。的确对方有墨一样漆黑的头发和眼睛,还有光洁白皙如同瓷器的肌肤,说是女儿节架子最高处的玩偶也不为过。
但是这幅皮囊下面是恶魔啊啊啊!佐仓在心里尖叫。
“……总之,我的诉求就是这些。”小巧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在佐仓还在走神的时候说完了自己的要求。
“……什么?”佐仓的意识终于重又被这个小小的榻榻米房间占据。
然后他感觉到什么东西炸开了,就像女孩身后的蜘蛛脚一样。
“你的祖父可没这么不上道。”瓷娃娃样的女孩坐在副驾上,艰难地拽下安全带给自己系上。
佐仓揉着被打疼的额头,老老实实开着父亲的车。他还没到能继承神社独当一面的程度,自然在家里地位也是一塌糊涂,只能用父亲的座驾代步。
不过她自己去的话不是会比坐车还快吗!佐仓愤愤不平。
“你也不想看到大蜘蛛白天在市区狂奔吧。神官大人?”女孩像是有读心术那般,对他张开了八只眼睛。
佐仓一脚油门踩下去,汇进车流。
目的地并不遥远,就在城市另一边的树林中,在佐仓停车的五分钟前,他还能看到住宅楼与在楼下散步的居民。甚至连他们下车的地方,也不算是非常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至多只能算得上是城郊的荒地。
“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吗?”他突然打了个寒战。
“是的,我家孩子不懂规矩惹的祸。”女孩一抖袖子,一只火红的大蜘蛛啪一下摔在地上,八条长腿挥舞半天才挣扎着翻过身。
“带路!”与幼女完全不同的尖利凄号从细软的嗓子里传出。
佐仓看着蜘蛛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狠狠地抖了一下,舞动着八条长腿冲进树林。
其实不用蜘蛛带路,佐仓也能找到这里。
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妙的东西,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即使没有进入树林依然清晰可辨。然而一想到在距离城市并不远的地方有这种存在,恐怖的感觉只会更甚。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真正亲眼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哪怕现在是白天,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试图拔腿就跑。那一大团蠕动的黑色物质的表面上,镶嵌着无数的五官,眼睛,嘴巴,耳朵……混杂在一起,然而没有一只眼睛与另一只相同,也没有一张嘴与另一张嘴相同,就好像无数张脸被融化后混在一起,然而这些脸的主人又没有死去,只能在这种凄惨的境况下哀嚎至失去理智。
“……说了多少遍了带着负面情感的信物要分开处理,听都不听是吧!”耳边尖利的训斥声拉回了佐仓的部分神智,女孩正掐一手掐着那只蜘蛛对它咆哮,一只手指着那一大团诡异的存在。佐仓看着蜘蛛抽搐的长腿,突然感觉到一丝丝怜悯,以及同甘共苦的欣慰。
但是马上他又想起来,这种东西,他一个见习神官真的可以处理吗,他只是有些灵力,比起灵力强大的父辈和祖辈,来说简直没法看。
“你最后净化就行,前面我去收拾他。”女孩吼够了,将蜘蛛随手一扔,可怜的蜘蛛掉到草地上,长腿抽抽着仰面缩成一团。
多年之后,佐仓多次试图回忆那天的场景,但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因为你被吓得做了一个月噩梦,屁滚尿流地来找我要消除那天的记忆。”只要他问起,红蛛母永远是这个回答,“虽然我觉得我只是用了正常捕猎的方法,但是按照当时你的描述是‘人这一生也不可能见到的极致血腥残忍的画面,比起最残暴的杀人狂撕开受害者的肠胃更凶残’,为了你好我还是帮你删了。”
但是那天之后的记忆倒是没有被删去。他记得他颤颤巍巍地对着那堆东西的残骸完成了净化仪式,空气中的怨念和红蛛母的怒火一起消失了,返程路上她温柔得就像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还嚷嚷着给他和那只红蜘蛛买零食。
“别害羞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红蛛母把那一堆糖塞进车里,“哦它也是。”她指了一下头顶的蜘蛛,“它爬你头上你还会笑。”
佐仓估计他们家族还要和这只以情感为食的蜘蛛纠缠很久。
作者:夜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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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来到“五分钟家用电器推荐”节目!今天我们推荐的产品是,由“热得要死电器”带来的最新产品——热忱热情热水壶!
首先让我们简单观察一下这款热水壶。外观上采用了最新隔热素材,有塑料的轻盈却又有钢制材料的强固。而且直筒形设计便于收纳,能最大限度利用收纳空间。另外,表壳颜色也是本次卖点之一!请正视水壶的表面——看上去是干净的银白对吧?但是各位,视线请跟随我的脚步——我听到有观众发出惊讶的呼声了!没错!看似普通的银白表面,随着视角的不同,会折射出红绿蓝紫黄等七彩的颜色!还在为选什么颜色心烦吗?还在因为取舍而纠结吗?本款产品光从外观上就能给出第三条路,拥有庞大好奇心的朋友们,你们不想拥有目前世界上最炫酷的水壶吗!
再来看看水壶的大小。根据里面的刻度线我们可知,这个水壶一次性可以烧850ml的水,大容量的内心却配合了极其轻巧的身体!我这里有个天平,我们来看看它究竟有多重——天啊!两瓶钢笔墨水就能让天平保持公正,各位心中的天平是否已经得出了答案?
俗话说表面功夫只能入门,真要取舍还得看内涵。让我们来看看这个水壶的内胆。摄影师,请将镜头拉近一点——对,对对,镜头对准这几个字。现在大家都很注重环保与养生,无论是食材还是工具,都应该为各位的身体负责。不知各位是否听过这么一个说法,人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还能生存一周,但没有水的话活不过三天。水,世界的起始,生命的源头,我们对它应当始终怀有敬畏。而这份尊敬,此时以别种方式得以展现。请看!这重量级的刻字——“食品级”!可别小看了这几个字的含金量,在社会对食品卫生越来越重视的当下,这几个字的有无将在无形之中左右众人的选择。而本产品不但重视了社会的潮流,同时也配备相应证书尊重了各位的判断力——请看我从包装盒里拿出的这份证书,这是由权威机构出具的认可证书,每个水壶都有单独的编号,买家可以登陆机构官网查询。一壶一号,这证明您拥有的水壶,将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
好了,刚才介绍的是水壶最基本的功能,现在我们将要介绍本产品最为新颖、独特的部分——请看!这是由“热得要死电器”独家打造的通电底座,魔法阵一般的造型本就引人注目,而将它所具备的功能称之为魔法也不为过!除了一般插电启动热水壶以外,它居然可以兼具充电宝功能,真真切切实现“人在哪儿,热情在哪儿”的宣传口号。想必各位一定遇到过这样一些情况吧?为第二天野营准备的保温杯灌满了热水,却不想到用的时候已经变得温热;即便保温杯效果极佳,让水温毫无消退的迹象,但过重的水杯成为前行路上的负担、又或者发现需求的水量比想象中还要多,可周围却无法及时寻求到热水。本兼顾充电功能的底座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要在出行前预留五个小时充电,本底座能够支持最高15次的烧水需求!突然身体不适想喝热水?选择热忱热情热水壶!不想背重重的水壶?只要身边有水源,热忱热情热水壶就是最适合您的选择!甚至临时想要煮个泡面?只要有热忱热情热水壶,您的肠胃您的心,都将保持暖意!
想必一定有朋友好奇,如果烧了15次水,是不是这个底座就没用了呢?答案是——NO!各位请看,这个底座的背面有一块特殊的光伏板。只要将光伏板对准有光的地方,照射足够的时间,底座内部的蓄电池依然能获得能量,供后续使用!什么?您说所在的地方不一定有光?这确实是一个严谨的推论,但是没关系,我们贴心的开发商早已为各位准备了第三种方案——动能充电!当没有充电的条件、所在的地方又没有足够的光照时,我们可以回归最原始的方法——依靠手摇提供电量!虽然每摇一次只能烧一次热水,但是在摇动期间,身体也得到了锻炼。各位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吗?运动后不能立刻喝凉水,否则对身体不好。在手摇之后来一杯热水,不仅心里因付出得到了结果而满足,身体的五脏六腑也会被温暖,多么体贴的设计啊!
时间所剩不多,听到这里的朋友一定很在意这功能齐全、造型炫酷、贴心又独特的热水壶的价格吧?各位观众请注意这里、注意我手中的板子。想必各位颇具慧眼的观众已经看到了这个板子的特别之处,上面被宽宽的白纸挡住、下面被窄窄的红条挡住。实不相瞒,这块板子实际上是我们昨天准备的,上面本来写得是今天将要公布的价格。可是!在今天节目播出之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厂商打电话给我们,说感谢来自节目组的支持,他们愿意为我们节目调低售价、造福限定时间内通过这个节目购入热水壶的客人。或许您也会感到奇怪,明明节目没有播出,为何会提前感谢我们的支持呢?这就得悄悄告诉各位——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无论是被魔法阵底座吸引、还是被大容量内胆吸引、又或者只是急用,居然都积极订购了这个热水壶!各位看清摄影师老师脚边在发光的东西是什么了吗?没错,正是本节目本次大力推荐的“热忱热情热水壶”!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价格吧!首先揭开白纸,看看昨天的价格——是“499元”!非常令人难为的价格,考虑到它齐全的功能和炫酷的外表,或许能接受,但作为一个热水壶来说,是否又有点偏贵了呢?不用纠结,让我们来看看红条挡住的价格——是“299元”!直降200元!直降200元!天啊!直接在原价基础上打了对折,这难道看不出厂商的诚意吗?!只需299,你就能拥有一个可随身携带、造福肠胃、吸引所有同行者目光的热水壶!
各位!独具慧眼又独一无二的各位!购买链接或订购电话请见屏幕下方,在最后一秒到来之前,请让我再次向各位发出诚挚的询问:您是否希望有一份独属于您的热忱与热情?如果您相信自己的独特,请务必给予电器界的一名新时代新星,为您的光芒增光添彩!
End
作者;谢绽
免责mod:求知
舍友A过生日了,B买了一盒香薰蜡烛送她,B晚上就点起来了。
宿舍固定地在十一点半断电,点起来的白色蜡烛摇曳着橙色的光,空气也变得甜甜腻腻的。一旁放着拆后留下来的小方盒子,上面写着“北京”。
为什么是北京,北京的味道就是这样么?A想着,A之前在宿舍里笑着说:“我要去北京!”或许B记下了,于是挑了这个礼物,或许她其实什么也没想。而A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B就是一个花瓶,每天高高兴兴地花所有心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她每个手上都绕着四五圈缤纷的珠串,上面的饰片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地响。说起话来也天真得很,会把噢的语调拖得软软的。B一天会在宿舍柜子下的电子秤上秤个七八次,但是每次都是都是顺着气氛。她乐呵呵地:“呀,我怎么又重了,这我可不敢吃饭了啊。”但其实她不胖,也并不在意自己的体重。
B在宿舍也哭过,几个月前,异地的从高中就在一起的男朋友劈腿了。她把眼睛都哭红了,而她前几个礼拜刚攒钱给他送了不菲的球鞋。几天后,B出门打了耳骨钉,这事就算过了。
春天,柳树刚刚抽芽。A和B工作也变得清闲起来,她们是检测员,工作量取决于单位接的样品订单。一天天定时来按指纹打卡,进工作间换上实验服白大褂,然后就可以玩手机了。
B刷着小红书,她最近花了二十在路边小摊买了一副塔罗牌,附带有说明书。她翻了几遍之后在自己的账号简介写下“塔罗接单”,决定趁着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赚点小钱花花。平常几个亲密的姐妹嬉闹着,笑着求她帮忙看看每日的运势和最近的桃花,最后总是在午休集会时分大呼小叫,戏称她大师,简直是太准了!C确实今天地铁上被男人要了微信,而D因为文件格式错误被她的小领导批了一顿。直捧得B飘飘然的,于是又花了三十网购了一块仿古欧款的蓝白纹花布。她夜晚拿它铺在自己的折叠桌板上,幽幽暗暗的神秘,倒是有几分吉卜赛巫婆的氛围了。
A虽是和B同一个宿舍的,但其实和B关系甚至不如旁边小组的女伴们亲密。A不是太内向,倒不如说是有点乖僻——比较熟悉她的人大多会给出来这样的评价。但其实A只是决定不做没有目的性的事情罢了,闲话不聊,八卦不听,哪怕连工作上的委屈,家里的烦恼也从不和别人主动提起。“说起来,事情就能解决吗?”A想,“倒不如拿这功夫去跑步。”A也是有社交的,三五个学生时代起交了多年的朋友,还有几个兴趣相同的网友,几个运动的跑友。
B也觉得A古怪,看她像看一个古董样的陶瓷小熊玩具,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幽默。这种幽默算是平时乏味生活中的一些调料。B看A背着厚重的黑色双肩包出门,两个侧袋分别装的是藏青色大容量的保温杯和大型纯色折叠伞,就会笑一声:“你是老大爷吗?出门啦?”A并不厌烦这种问候,B不是刻薄的人,而且这种打趣满足了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印证。
B其实算是A的前辈,她比A多工作了两年。因此她的工位比A丰富不少,有装着绿萝的玻璃瓶和插电的小熏香。在办公室的门上的挂钩也是她购置的,现在用来放二人的实验服。当上班的时候,她们换上白大褂,日常的衣物也是挂在那里的。
单位是蛮有年头的建筑,据说是苏联时期盖起来的。这个大楼全是灰色的,共有四层,现在被新建的企业楼遮住了白天的太阳光。大楼像是一头沉默的巨兽,温吞,连楼梯也显得格外厚重,墙皮都快掉没了。A快要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了,她的这种心情在第一次使用一楼的公共厕所时就达到了顶峰。这个仅供一人使用的厕坑虽然有镜子和洗手台,也是可以反锁的,但是冲水很差,水流冲不下去A刚拉的大便。刚毕业的A当时急红了脸,连续按冲水,但是水流一次比一次微弱。A无助又绝望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又看着地板瓷砖上的一团一团的发丝,又向上看到一个花洒头,然后继续等待着水箱里面水的重新聚集。一共等了五次,她这一次厕所上了四十分钟。之后她闹肚子也宁可憋到午休去上综合超市里的厕所了。
A想要辞职,但是化学专业的她能找到比这国企更好的单位么?她心里没底。A想考研,哪怕是个在职的研究生。A想去北京。
北京!北京!A躺在宿舍的床上,鼻子里闻到了桌子上香薰蜡烛的味道,心里想着厕所的气味。她想,要不让B算一算我的命吧。
作者:大馍头
米娜终于停下手里的活,一个大且深的半人高胡桃木橱柜摆在她面前,抽屉大的甚至可以塞半个人进去,毫无美感可言。她不禁疑问,到底什么人会喜欢用抽屉种植物?真是另类的行为艺术吗?她看着最底下这个抽屉的尺寸,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应该能躺进去。
窗户还没关紧,本该干的热火朝天的工作未能完全暖和她的身体,深秋的风是阴沉且刺骨的,她被自己忽然冒出的念头吓到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急促且不容拒绝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想法。
“米娜·贾维宁,你居住的公寓里有人死了,请配合我们做一个简单的调查。”
“......什么?”
米娜喜欢制作木制品,她的父亲是镇子上很有名的木匠,不善言辞,陪伴木头的时间比照顾小孩还多,很难说米娜有这个爱好不是耳濡目染来的,她尤其享受将充满毛刺的木头打磨光滑的时刻。或许是因为只有在这时,她那懒得搭理任何人的父亲才会皱起毛茸茸的浅金色眉毛看向她,严厉地指责她犯的错误。
等她再长大一些,米娜被送去半封闭学校读高中,一年回家一次。等第二年回家时,她发现家里多了个皱巴巴的弟弟,小她十几岁的马诺,无时不刻吵闹的烦人精,父母能给予她本就少得可怜的关心更所剩无几。
随着年纪增长,米娜把生活的重心几乎全部挪到制作家具上,并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她从丹麦进修完毕后没有选择回故乡而是直接去了美国。从塔米萨里搬到宾夕法尼亚州的公寓已经有三年,母亲给她打来的电话屈指可数,想来应该是忙着收拾马诺弄出来的烂摊子,每次通话都是对她抱怨她的弟弟又做了哪些蠢事,这个金发小子正式进入青春期,满脸爆痘,叛逆又讨人厌,最拿手的大概就是离家出走(最起码每次电话都是在说离家出走的事),她甚至懒得提起这么个存在。
她的日常工作就是设计以及做家具,做好的家具会由她所签约的工作室助理来收走并放到平台上售卖,闲暇时间则是为这个空无一物的80㎡左右的小公寓里打造家具,多余的木料会被她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玩意丢到储藏室或者跳蚤市场。
米娜能聊得来的朋友很少,得益于她从父亲那遗传下来的性格,聚会也基本都不会叫她,所以对于热情的陌生人这点她实在不太知道该怎么应对。
“您好,小姐,我是新来的邻居,我叫艾什·艾德。”
“你有什么事吗?”
门被敲开,但防盗栓并没有被她解掉,米娜当着男人的面取下隔音耳罩,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内昏暗光影里,脏兮兮的工服、只露出三分之一的脸和手里提着的木锯,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好讲话的租客。
站在门口名叫艾什的褐发男人听完米娜毫不客气的问话看似并不在意她气冲冲的语气,他顶着一头卷翘,在走廊澄黄灯光的衬照下十分有光泽感的短发,礼貌性地一笑,低头朝她说道:
“就像刚才说的,我是新搬来的,这个芝士蓝莓派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
男人眨了几下眼睛,眼神下撇落到自己手掌上托着的食物,米娜发现他拥有着一双长而浓密的睫毛和深邃眼窝,这使他看起来俊朗又可亲。
“我吃过别的东西了。”米娜根本不受诱惑,坚定的拒绝。
“...这可真是遗憾。”
男人没有生气,他继续笑着,不再向米娜举着手里的芝士蓝莓派,看着她的灰色瞳孔里没什么别的情绪,艾什的目光越过米娜望向她的身后,随后像是放弃了示好般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这些家具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
米娜不自在地往后挪了一步,试图挡住他窥向屋内的视线,她通常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自来熟的人,这让她有一种私人领域被侵犯的感觉,毕竟她并没有邀请他进去做客观看自己的家具装饰。
“我刚才有听到锯木头的声音。”
终于说到重点,米娜猜测着,或许是因为锯木头声音吵到了他。
“我每天只有下午三点到六点才会锯木头,这个时间和旁边工地动工的时间完全吻合,楼管也同意,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史蒂芬先生。”米娜轻车熟路地回答,试图把喋喋不休的男人从门口赶走。
“哦,对了。史蒂芬先生回老家了,听说是走楼梯时不小心崴脚摔到了腿,史蒂芬太太目前让我代收费用。”艾什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说道。
“让你?”
“没错,1楼电梯口贴着告示,我相信这栋楼的大部分人应该都看见了,你应该多注意一下周围的事。”
“我会的。”
“太好了,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小姐。我的房间里抽屉不太够用,希望您能帮我做一个,我会把合适的报酬付给你。”
……
“贾维宁小姐?贾维宁小姐?”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请进,沃尔警官,您是说史蒂芬先生和太太死了?”
“是的,没错,他们一个是心脏病突发,另一个是摔成了植物人。”
面前的警察面色古怪地看着米娜屋子里刚做好的橱柜,他和同伴对视一眼,另一个同伴开始打量起米娜的房间来,米娜察觉到他们的眼神,立马说道:
“这是一个工作订单,并不是我的私人爱好,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的职业是木工。”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屋内。”
“请随意。”
“贾维宁小姐,是谁向你下的这个订单?”
“呃,艾什·艾德,我之前的邻居,但他已经在半个月前搬走了。”
“艾什·艾德...我们知道了。你的房间没问题,小姐,我建议我们先加一个联系方式,晚点我会给你发个传真,如果后续还有什么情况出现,需要你来一趟警察局配合一下工作,可以吗?”
“可以。”
“好的,再见。”
“再见。”
夜里十点,米娜听见了来自客厅的传真机发出的声响,她从工作台前离开,走到客厅接收传真机打印出来的白纸,那是一张男人照片,以及身份信息:艾什·艾德,美国人,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米娜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死亡日期...一年前?”
忽然,她听见了敲门声。
“Knock knock...贾维宁小姐,我来取我的抽屉了。”
离开耶利塔的时候,这个小镇如同他来时一般寂静。
刚出镇子没几步天空就开始飘雨,莱耶斯一手替他撑起伞,高大的身体替他走在上风向的方向,一手拎着他们两人共同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手提箱,几件衣物罢了。
有几丝雨顺着风吹到阿莱克脸上,他有些不适地拉高了大衣的衣领,结果被莱耶斯拉的更近。
一切看上去还和那一天没什么不同。
10月21日那天阿莱克带着莱耶斯从纽约出发,飞机火车汽车最后换到步行,第三天的晚上他们终于穿过了群山和树林,站在这座偏僻小镇的入口处,面前是歪扭的铁门。
暗红的锈蚀也掩盖不了铁门原有的精致和庄严,雕花盛放于栏杆上,连叶片都带着微风吹过的弧度。在没变成这样之前也许它们真的起到了保护入口的作用,但是现在不砸死行人已算万幸。莱耶斯伸手去扯,在门之间扯出了一人宽大缝隙,阿莱克从门之间狭小的缝隙里钻过,尽量不去触碰那两扇已经摇摇欲坠的铁门。
穿过门后拾级而上,甬道里的状况比他预料中的要好,没有碎肉,没有黏腻刺鼻的液体,石砖干燥整齐,连一点青苔都找不到。除了昏暗和寂静,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的脚步声就是这里最大的动静。他仿佛一只撞进虚空的萤火虫,手中扑闪的灯火快要淹没在黑暗中。
甬道的尽头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光,隐约可见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影。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上一个异乡人还是三年前的事……”
引路人转着轮椅和他并肩前行,嘎吱声混合着一种奇怪的低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稀薄的雾气飘荡在街头,街道上没有灯,连两侧窗户里的灯光也没有,幸好今晚还有月亮,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找路。
“请问,这里的路灯……”
“坏掉了。”引路人的嗓音不比他那嘎吱的轮椅好到哪去,“但是也没什么,没有路灯之前我们也如此活着。”
阿莱克这才发现,那股古怪的低音,正是来自两侧的民居中。那些房子保持着近乎古旧的建筑样式,破旧,装饰乏善可陈,房子上所有的物件都有实际的用途。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生物裹着粘液蠕动,湿滑的咕叽声此刻听起来几乎是在撕咬着耳朵。他尽可能不去想那些紧闭的窗帘后面究竟有些什么。
莱耶斯从喉咙里发出低吼,阿莱克悄悄用手肘在他的腰上顶了一下。
委托人给他们在这里订了最好的酒店,但是看着眼前这幅样子,他很怀疑那个所谓的酒店能比汽车旅馆好上多少。
所谓的酒店在小镇西南方向,在这之前阿莱克只把它当成了某种宗教场,毕竟也不会有别的地方会有这种华丽的尖顶。门前的雄鸡风向标已经折断,要死不活地挂在半空中。引路人直接推门而入,迎面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撞过来,酒店大堂空无一人,只有前台一处小小的烛火,天花板上画着油画,天使大军的翅膀遮天蔽日,挥舞着燃烧的利剑扑向下方的大龙。
引路人摇着轮椅吱嘎吱嘎地来到前台,不断按着铃。
很快一个长脸的侍者从后面的黑暗中走出,乍一看上去他似乎没了下巴,整个脸和脖子都连在了一起。
“这是那位大人的客人。”
侍者点点头,走上来从莱耶斯手上接过了行李箱,领着他们从电梯上楼。酒店内部仿佛贵族的宅邸,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大约在十分钟后,侍者在一扇门前停下,一把黄铜钥匙被递到阿莱克手中。
“楼下的餐厅和娱乐区随时都可以使用,祝您在这里过得愉快。”
隔天他一早就去了镇子上闲逛,莱耶斯被他留在酒店的房间里。阿莱克按照早先信件上的地址,一路找到了委托人事先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当他抬头,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某个维多利亚时期剧集的拍摄现场,不然面前这栋建筑顶上那华丽的的尖顶和墙壁上诡异又繁复的石雕外饰究竟是哪儿来的。
想到这他再一次低头,深深看了一眼脚下的石板路。
他以为这种混杂了十八世纪西部淘金风和维多利亚风格的镇子早就该消失了。
作者:魇
评论:笑语
《星球大战》前传三部曲同人 CP:奎刚→欧比旺
看完不要嫌弃我挂羊头卖狗肉,嗑师徒我是认真的(?
自从开始训练安纳金,欧比旺就无时不刻不在质疑着奎刚的决定,他不记得自己作为学徒时有这么爱顶嘴和一意孤行。
“我为什么选择你?”欧比旺想起他问奎刚时对方的回答,“你看起来足够结实,又很听话。”
欧比旺很想说难道不该是原力在指引他们成为师徒吗,但他忍住了。奎刚是对的,别的绝地武士是一步一步长成的,而欧比旺似乎是从生下来就是欧比旺。他看起来像是用沉稳,谦逊,干练,富有爱心又懂得分寸铸就的,如果圣殿需要一个“绝地武士”刻板印象模具而尤达大师恰好有事不在,出品方又不太介意原料费用,欧比旺就可以被直接拉过去扔到石膏里开始倒模。
欧比旺跟安纳金完全不一样,而和他一样甚至比他优秀的绝地学徒不在少数,所以当时奎刚到底看到了不是“被选中的”自己什么闪光点?他问过奎刚很多次,问题从“你到底觉得我哪好”到“为什么这样平庸的我值得成为奎刚大师的弟子”最终进化为“我始终不明白您能从对我的教导中收获什么”。奎刚一直含糊其辞,最终他转过身,看着欧比旺,先叹了口气,然后说:“等到有一天,欧比旺,你有了自己的弟子,你就会明白。”
这一天居然没有让欧比旺等太久。
安纳金说他很喜欢欧比旺,欧比旺当然也很喜欢安纳金,实际上,任何人都很难讨厌这孩子,虽然他固执得要命,但他展现出的资质和他漂亮的眼眸足以让所有人忘掉那一点小瑕疵。欧比旺每天耐心地教导安纳金,虽然有点搞不清楚他究竟算是自己的师弟还是徒弟——毕竟说要收下他当弟子的人是奎刚,而尤达大师又让自己当安纳金的师父。好在绝地武士不是特别在意辈分传统,而且这个孩子是他的责任,是奎刚的选择,是欧比旺生命的嵌合体。
曾经这个嵌入欧比旺生命中的个体是奎刚,他们师徒其实不算合拍,欧比旺认为自己一直在被奎刚拉着。这样很好,遵从师父的引领是必要且妥当的选择。奎刚会在肯定他顺从的同时责备他没主见,会在他奋勇对敌时告诉他冷静,这没问题,绝地武士就是要完美,怜悯众生的同时绝对不在意自身安危。奎刚认为欧比旺没有准备好,欧比旺就认定自己还没准备好,有点不甘心也没关系,那是师父的评价,是他的真实写照。
可为什么奎刚决定要收下安纳金时,马上就表示欧比旺可以独当一面,可以成为真正的绝地武士呢?
他,欧比旺,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绝地武士呢?
欧比旺没办法去问奎刚,奎刚已经死了,死在他面前,很快他就亲手为师父报了仇。激烈的搏杀会释放瞬间的悲痛,而之后绵延不断的思念却很难抵抗。欧比旺强迫自己沉浸在对安纳金的教导中,从如何操控原力到宿舍桌垫的大小,事无巨细样样斟酌,他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来,否则……
否则自己会被淹没,而他甚至无法确定淹没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欧比旺持续这样教导着安纳金,直到某一天,自己的徒弟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欧比旺说,“我想我已经告诉你需要改正的地方了,安纳金。”
“我是说,你的想法。”安纳金说,“你刚刚告诉我‘奎刚大师会这样纠正你的错误’,你总这样说。而我想知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按照奎刚大师的指引来修正。”欧比旺说。
“好吧,欧比旺大师。”安纳金耸了耸肩,说,“但我更想听到的是你的教导。”
“如果你现在不想说这个,那就谈谈你的梦境。”欧比旺说,他也认为自己转换话题的水准有些失常,但此时此刻别无选择。“你也知道,梦境是原力的指引。”
“既然如此,我想听听你的梦境,欧比旺大师。”安纳金说。
欧比旺哽住了,他的梦境过于平淡以至于在众多绝地武士中反而显得独树一帜,在神经中枢部分休息时,其他的部分能搞出最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过是让他在图书馆里吃饭、在食堂里唱歌、还有在议长们开会时,心不在焉地用笔当光剑转着玩。“我没有做过预知梦。”他说,“我梦到的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我很愿意听。”安纳金说,他把光剑小心地挂在腰带上,盘膝做好,用他迷人的眼睛看着欧比旺。
欧比旺讲了很多,顺应着回忆想起了更多。他尽可能详细地复述那些和奎刚大师共同完成的练习和冒险,过了很久,安纳金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
欧比旺看着安纳金熟睡的脸,想起了他没有讲述给对方的、他和奎刚共同经历过的事情。那是一次并不算很激烈的冒险,但能够提供给他们的住宿条件极其有限,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背靠着背尝试入睡。欧比旺在自己逐渐悠长的呼吸声中注意到了奎刚急促的喘息,他清楚大师并没有负伤,而且这样急促的喘息声他第一次和奎刚碰面时,他就从对方身上听到过。他从来没想过这意味着什么,而现在,即便知道也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