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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婚》
作者:格子
在故事的开头,一名巫师,正在准备自己的礼服。他是一名男巫,住在传说中的糖与花之国的边缘,远离人世间的喧嚣。他的爱好是收集世间所有被冠上“完美”头衔的珍宝,传说这是通向最伟大巫师的唯一道路。而他之所以在认真准备礼服,是因为,糖与花之国唯一的公主,被称为“糖与花之国最完美的珍宝”之称的小公主,要寻找婚约者了。
一个月前,公主要举办舞会寻找婚约者的消息如春风吹遍了全国,糖省和花省都为了这个消息兴奋了起来,原因非常简单——这一代糖与花之国的继承人只有一位。
是的,在国王、国王的父亲、国王父亲的父亲、国王父亲的父亲的父亲那一代,不约而同的,都存在两位王位继承人,他们一个与糖省选出的人结婚,被称为糖的继承人,另一个则与花省选出的人结合,被称为花的继承人。而一代又一代的老国王,会从糖的继承人和花的继承人中选择一个,成为下一代的统治者。而没能成为统治者的,他/她的伴生,则会和伴侣一起消失在森林的边缘,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大家多半猜测他们都进了野兽的肚子。因此,成为王位继承人的婚约者,一直是一项风险与收益并存的事情。
然而,这样微妙维持的平衡在这一代被打破了。
现在的国王拥有最温柔、最美丽、最聪明的公主,然而这位完美的小公主,令人意外的,没有伴生的兄弟姐妹。这也就意味着,谁娶了完美的小公主,就提前预订了糖与花之国女王丈夫的身份,只要能得到公主的垂青,就得到了一切。
于是,老套的剧情上演了,像童话里讲述的那样,舞会还没开始,来自全国的礼物和卡片如同雪花一般飞到公主身边,把她淹没,素昧平生的人用或华丽或朴实的词语倾诉着对公主的爱意。
对于糖与花之国这样梦幻甜蜜的国家来说,男巫先生自然是邪恶而恐怖,人人喊打的存在。然而,不知道出于撰写请柬人的失误,还是连国王也没想到竟有巫师胆大到敢来竞选公主的婚约者,请柬并没有限定“巫师除外”,这就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们的主角,一位男巫先生,用自己的手段搞到了一份请柬,打算参与公主的婚约竞争。准确来说,他打算成为婚约竞争的获胜者。
他可以用魔法实现公主的任何愿望,可以做出让国王喜爱自己的药剂,可以制造让其他对手在舞会上摔跤出丑的绳子,还有谁能比自己更适合成为公主的婚约者呢?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要王位,是的,他对王位,对财宝,对统治糖与花之国毫无兴趣——这足够他秒杀那些钻进钱眼里的家伙几百次了——他想要公主,因为公主是最温柔、最美丽、最聪明的公主。而传说,要成为最伟大的巫师,就得要集齐世上的所有被评为完美的珍宝,就好像他收藏的宝石、名画一样,她是完美的,也就是说,他追求的是她本身。
还有什么比一颗爱公主的真心更有竞争力呢?
于是我们的男巫先生自信满满,志在必得地踏上了旅途。
求婚者与普通路人的区别是很明显的,他们大多年轻力壮,衣装革履,脸上带着雀跃的表情,时不时露出做白日梦般的痴相。男巫先生通过简单的区分,在他们的马上、衣服上、发型上做了手脚,这样,他们要么会错过舞会,要么会狼狈不堪。为了获得胜利,这是必要采取的手段。当然,路上也不乏人打算暗算男巫先生,然而都被他精妙的魔法化解了。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地,男巫先生到达了王宫,侍者核对了他的请柬,恭敬地把他请到糖省那一边的队伍里——男巫先生不喜欢糖省,他讨厌太过甜腻的味道,当然,他也不喜欢花省,他讨厌太过浓郁的香气,只不过,在场并没有“巫师省”的队伍给他站,他也只好接受了安排。
竞争者的队伍并不长,满打满算只有七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恰好,糖省5人,花省5人,这令国王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自己完美的,唯一的公主,全国的青年应该蜂拥而出才对。只不过,他不知道有男巫先生从中作梗,提前劝退了许多的竞争者。
“不过,我一路上有劝退那么多人吗?这队伍是不是也太短了?”
男巫一边看着空荡荡的王宫大门一边腹诽道。
当——当——当——
伴随着钟声敲响,舞会开始了。尽管只有10个预备婚约者令国王有些失望,但他们看起来都容貌精致、气质非凡。
“也许是他们看起来太高贵,让路上见到他们的其他人望而却步了?”国王这样安慰着自己,“精益求精并非一件坏事。”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宝贝公主的舞会,”清了清嗓子,老国王首先向他们表达了欢迎,“如同大家知道的,我只有这一个完美的小公主,她选择的爱人会成为下一任女王的王夫,你们所代表的省,会拥有更多的权利……”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好处,令男巫有些不耐烦,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复杂的政治理由,只想赶快见到传说中的,完美的公主。
“……综上,这场舞会就是对你们的考验,婚约者必须既让我满意,又让公主满意。”
“舞会开始。”
欢快的音乐响起,帷幕拉开,端坐于台上蒙着面纱的公主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们的方向,但又拘谨地坐在座位上。
男巫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召唤了一道风试图吹起面纱,让自己一睹传说中完美的容颜,然而不知怎么的,本应招来的微风变成了巨大的狂风,卷着沙石迷了所有人的眼睛,男巫自然也没能看到公主的长相。
国王有些恼怒地令人关上了门窗。
男巫先生有些懊恼于自己的不稳重,竟连这小小的魔法都无法控制,但他不愿别人抢占先机,于是不等仔细揉自己难受的眼睛,快步率先走上去邀请公主跳舞。公主欣然答应了,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她的手白皙而柔软,让男巫先生想到棉花糖魔法做成的云朵,仿佛随时就会如水般流走。
他们随着音乐起舞,公主的裙摆和衣褶时不时将她的体香一阵一阵传来,让他想到花蕊上不腻的甜和露水里不浓的香。
完美,是的,这就是完美。
男巫陶醉地想着,他终于找到了,比自己任何一件藏品都要完美的,他的公主。
“亲爱的公主,我能为您做什么吗?我愿意实现您任何一个愿望,只求一睹您的容颜。”
“会有机会的。”温柔的声音响起,但毫无责怪他冒犯的意思,他感受到的只有仁慈和包容,想必这也是完美公主的一部分。
直到那阵香气离自己而去,他才久久未从那种恍惚的境地抽离,瘫靠在椅子上。细细回味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每一点融在音乐节拍里的转身和脚步。她有糖的甜美和花的温柔,他闻到了羊皮纸上的油墨香、陈旧檀木香和门前青苔在雨后的清香。似乎这就是糖与花之国的公主应该有的样子,没有人能克制自己爱上这样完美的公主,不管你爱的是她的哪一部分,她的完美也好,她的公主也好,她所代表的一切和她本身都是如此迷人,令人难以克制的陷入回忆。
其余候选人也都上前去与公主交谈、跳舞,然后神色恍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男巫嫉妒他们享有公主的“现在”,又得意于自己拔得头筹,拿下了“第一次”,眼神有些失焦。
直到侍卫友好地过来碰碰他的胳膊,提醒他濡湿的衣兜,他才反应过来,似乎是某一瓶准备好的药剂在方才的风中被不慎打翻了。可那又如何呢?他现在只想沉浸在短暂的美好回忆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味。
国王十分满意,他早就知道,自己唯一的小公主身上有着糖与花之国最美好的品质,既不偏向于糖,也不偏向于花,是最适合这个国家的女王,所有人都应该爱她,如同自己爱的那样。
只不过,这七个候选人虽然个个容貌英俊、器宇不凡,共同的缺点却都是太爱她了,他们各自或站或坐,或低头回味或仰头傻笑,这样沉不住气的人,怎么配得上完美的小公主呢?
国王看向跳了十支舞有些疲惫的公主,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是谁想要成为未来的王夫,就得先想起现在是顶顶重要的选拔来,得向他表现自己的决心和对公主的爱慕来。
他刚才这么一想,七个人竟都从那迷怔的状态中脱离了,齐齐围了上来。
“尊敬的陛下,请您允许我向您表达我赢取公主的决心。”他们的话竟然都一模一样,颇有几分约好了的嫌疑。
七个人狐疑地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再开口,都对彼此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停止吧。”而这时,公主温柔的声音传来,她走到众人的面前,“尊敬的国王陛下,请你把我的面纱摘下,看看您选出的七位优秀婚约者的真面目吧。”
国王惊疑不定地伸手,掀开了公主的面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面纱后并非什么绝世的容颜,而是一面镜子,而映照在镜子中的,正是七个人的真面目。
原来,这好不容易脱颖而出的七个人,分别是邪恶的男巫、凶残的狼人、嗜血的吸血鬼、贪婪的巨龙、恐怖的恶魔、披着人皮的骷髅、阴险狡诈的蛇妖,甚至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巫。
老国王气得几乎要昏迷过去,那镜子继续道:“陛下,甜美的蜂蜜只会引来蜂群,巨大的利益只能招惹灾祸。在有两位继承人时,糖省与花省互相争夺,失败者并非进了普通野兽的肚子,而是遭了人心中暗藏的野兽袭击。而只有一个继承人时,这样的竞争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婚约者之中。灾祸之兽,就是在人们的竞争和倾轧中诞生的。”
国王在侍卫的搀扶下颤抖着问道:“现在是谁在与我说话?我完美的小公主呢?”
“陛下,现在是你的小公主在与你说话。”魔镜里的声音回答道,“虽然生在糖与花之国,但发出请柬以来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种不同的糖,和不同的花。因此我决定到糖与花之国的各个地方走一走,去看看糖省与花省,去看看河流和森林,说不准还要去吸血鬼的古堡和恶魔的巢穴瞧上一瞧,如果运气好,有人爱上平凡的我,而我也爱他,我会带着他回来见您。”
“什么?平凡?!”七个人齐声惊呼道。
“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你们都为了寻求完美而来,然而完美只是一种虚幻的泡影,”魔镜里的声音平淡地回答道,“泡影之下,褪去了公主的名号、财富的象征、权利的操纵,我依然是我,平凡又普通的我,连名字都不被世人知晓的我。”
原来,公主就是糖与花之国最伟大的巫师,她有最强大的魔法道具魔镜,还会许多种不同的法术,只是这一切都掩盖在公主的名号下,没有人在意。
“什么?难道刚刚的一切,那么真实,都是魔镜制造的幻觉吗?”恶魔抱住了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一面镜子欺骗了。
“不,刚刚的风,是男巫先生、女巫小姐、吸血鬼先生和巨龙先生都试图打探面纱下的秘密,招来的风才吹迷了大家的眼睛。而至于跳舞时,是男巫先生兜里的迷情剂打翻在了魔镜上,”公主的声音里有些许笑意,“你们爱上的,都是自己想象中的我而已。”
【完】
作者:四戎
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还是十年前?
上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还是十年前?
老实说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许你从未在我们的世界里存在过,也许你的确在我的世界里存在着。最好的证据就是此时此刻我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一个是我,另一个被称为“你”。我们的姿势很亲密,所以我们的关系一定很亲近。
我推断,你一定存在过。
可是我推断不出,你和我应该是什么关系。
也许什么关系本身并不重要,也许我对你的任何记忆也不重要。你是以“人”的形式在曾经存在,你是以“照片”的形式在现在存在。你不是一个关系,也不是一个记忆。
你不是我的亲人,因为我没有亲人。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不喜欢把这种模糊的难以定义的关系称为朋友。我用指尖摩擦着照片,感受着那种像纸但又不是纸的触感。有硬度,也可以弯曲然后有弧度。我抚摸着照片,就像是试图召唤我失落的记忆群,让它们知道,我需要它们了。
我要用爱人来形容你吗?还是情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爱人吗?那就爱人吧。我想被人爱着。虽说我从不孤独,但某一时刻,我还真是很孤独。
回到照片来,大致可以推出我们年龄相仿,似乎审美非常相似,比如说衣服的色调和材质的选择就仿佛非常默契。但是我们的性格一定有很多不同,甚至认真说起来算是非常严格的相反。你的站姿自信,意气风发的笑容是那么吸引人。而我有那么点自卑——对,曾经的我就是那么自卑。但是我的灵魂却好像被小心翼翼地支撑着。我不曾摔下来过。
我有点想他——这是我一瞬间的想法。我却莫名其妙。因为我的世界里并没有他,我难以将“他”和什么东西联系上。
我不会让你受伤。
即使是要付出我的生命。
我的脑中回荡着这句话。我的眼前似乎被染上鲜红。什么东西夺走了我的呼吸。我感到很窒息。
我认为我失去过记忆,但也有可能是我的记忆认为那是没有用的东西或者对我有害的东西,选择性遗忘了。我的身体会支撑不住那份记忆吧。对吗?
遗忘是一件好事情。
就像我身上有很多处伤疤,但我对此毫无印象。生活里我不是一个在意形象的人,因此我几乎不曾去想这些伤痕的由来。也许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是分离的。我不关心它们。
冰冰凉凉的触感。
滴答滴答的节奏。
我为什么哭了?
我是个成熟的理性的大人,我为什么哭了?
我这是想起了什么吗?不,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想起。
为什么伤疤会和你联系起来?为什么“你”会和“他”联系起来。
你好像是生存在虚空中的人。我们在这个世界没有交集,也许在其他世界有呢。
哦,其实我想偷偷说我有点喜欢上你了呢。好奇怪!仅仅盯着照片,盯着照片中的你,就好像陷入了爱河。这就是人们口中的一见钟情吗。我无数次重新看向你,我无数次地重新爱上你。
我讨厌这种魔力。你只是一个虚空中的人,我从未真正认识,我从未建立联系,不是吗?
但是啊——
我们可以在虚空中相爱。
我们会在虚空中相爱。
如果你不只是我的幻想,如果你真实存在过。
就像这张照片里的这样,我们相互依靠着,将彼此的柔软贴着彼此的柔软。那我们现在也一定就在虚空中相爱着。
我紧紧的抓住照片,情绪一败涂地。更加凶猛的哭势,和遥遥无期的停止。
对不起,我撒谎了。我怎么会忘记你?我怎么能忘记你?
你把我推开的那个眼神,你倒进血泊里的那个眼神,你看向天空的那个眼神,你最后的那个眼神。
我过得很好,谢谢你对我毫无保留的爱,谢谢你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争取的未来。
你是个疯子也是个傻子。你明明比我更有前途,也比我更有存在的价值。
我在曾经无数个夜晚想过自杀,却又在无数个白天想起你对我的保护。
我有好好在生活着。虚空中的你一定能看到。
哦,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发生那天的意外,今天会是我们结婚的10周年纪念日。
作者:诸子百
免责声明:笑语
(世界观为架空现实背景下世界观,大部分地方与现实三次元世界不符,文中地点皆为虚拟。)
夜晚十点,本该是夜生活时间!可对于办公区来说完全没有放松可言,办公区高楼常亮,楼下自提外卖柜同样挤的满满当当。
外卖小哥可就捡到了,晚上又不堵车,路上行人又少,这一片交警又不常查,还给加钱,简直是爽歪歪。
“个屁!”
几个骑手蹲坐在办公区附近小区的附近楼梯的附近门口附近。门口外有个小斜坡,斜坡铺着楼梯,小门平日上锁,门外就成了他们日常休息的集合点,说话的是靠门的红色制服小哥,他手里夹着烟,拇指熏得通黄,他熟练的掸掉烟灰,用烟指不远处的办公楼
“别特妈说胡话,那片不归咱送,再说了,就你这撸不起的手速,你能抢过?”
“许哥你看,别人吃肉咱也眼馋不是?” 其余人跟着接话把,这时候的单子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你馋你就去穿蓝衣裳,跟你爸叫什么劲?”他瞥了一眼新来这几年的小毛孩。许哥将烟叼在嘴里点开屏幕上的红衣服工作软件,瞬间闪起的一打黄色订单被蓝色迅速扑灭,此时此刻正值高峰——外送员的高峰。
”外卖大厅来新单啦——“
深夜的路灯下纷纷冒出六朵橙光,这场战役他们打了无数次,输了无数次,无数日日夜夜的22点夜宵抢单中全军覆没,唯独这个人!
1朵黄光熄灭,在蓝色的洪流中挤出一张红色的闪光。他将烟头掐掉扔进角落垃圾桶,熄灭的蓝光宣布着这场战役唯一的胜利。
“许哥你又!” 许哥站起的那刻全体起立!
“抢到了,兄弟们。你爹这就出车。”一句轻描淡写重新点燃在场所有小哥熊熊燃烧的热血之心。
“怎能让他们饿么么的人独占夜单,兄弟们冲啊!”
许哥开动电摩托,在劈里啪啦敲击屏幕声后深藏功与名朝目的地驾驶。
锃亮的摩托外壳在黑夜中依旧闪着高级的幽光,摩托是昨儿许哥新提的,动力也很强进,是今早蓄满电池改装的,高级的漆色是他新选的,简直是好看极了,对他而言真的是帅呆了,他超爱。
不知是撞了狗屎运还是这小子真有点东西在身上,许哥总能精确无误的抢到全城送的订单,丰厚的打赏让在座的兄弟们都眼红不已可又无可奈何。这一次的同样是全城送的单子,地点是附近的富人区内,有意思的是这是一个熟悉的地址。仅凭这一个简短的地址,微信群屏幕外都炸开了锅
“群里兄弟说,这个小区有个女的今天内点了四次,四次啊!韩式炸鸡!”
“我送的第四份,这女孩也太能吃了,跟第三单就差1个小时!”
“我送的应该是第二单,要我说啊这姑娘就是失恋了。我遇到不少大学生都是这样的,在网上这叫什么,对”
“化悲愤为食欲!被男友甩的哭的死去活来的简直是一抓一大把。”
“听说他们小区还有偷外卖的,许哥你得去见识见识。”
“我记得这还是个美女咧,改天咱也去瞧瞧?”
许哥关上了手机,每到这时这些叽叽喳喳的俗世之物总会影响到他开车的速度,他的小摩托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看见了坐落在群山之下的富人山庄,这片山庄说白了就是别野区,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打赏给的也是天花乱坠,多少小哥抢破了脑袋想进来送送,见识一下所谓的“富人的世界”。
许哥来这里很多次,从休息点到这边早已轻车熟路,哪怕这片的偏门小道也是了熟于心。
可这次偏不。好不容易换了新车,不得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
许哥大喜,“唰——”的猛拧油门,穿过正门帅气的留下那抹红色的身姿,守卫大爷也懒得跟外卖小哥计较,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人放了进去。富人区就是富人区,前脚刚进后脚便看见了新凿的硕大人工湖,往小区外延伸就是距离最近的儿童公园。大晚晌的风吹的隆隆响,远处飘着山林的泥土味儿。
许哥瞅了订单位置:103号 耿女士。
这里每一户距离不近,宽阔的小区道路让他畅通无阻,还差几步他就来到103号门前,门前有个外卖盒上面清晰印着:外卖放这里,请按铃的可爱标志。
小姑娘就是会玩,能搞出这种好玩的东西,许哥饶有兴趣,他照着标志做,将外卖——今日的第五份炸鸡挂在门口把手上,朝院内二层小楼大喊一声“耿小姐!你的!外卖!我放!门口!了!”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深夜硕大的房子里只有二楼孤零零的一盏黄灯剩着,夜风再次袭来吹动炸鸡包装有了声响。
“您距离目的地点剩120米,用时10分钟。”
许哥这一单送的迅速,提前到达倒也不着急回休息点,也不着急点送达,他摘下头盔带着车坐在不远处倒也想看看传说中一天点五顿炸鸡的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等了五分钟,103号的灯忽闪忽闪,没人出现。
等了二十分钟,103号的灯没有变样,还是没人出现!
“许哥你就别等了,万一人家小姑娘觉得你不像好人,别再把你整局子里!”群里传出欢快的笑声,还有小哥们不厚道的特地发语音桀桀桀的大笑着。
嘿~这群小兔崽子!许哥吸吸鼻子,“这死天儿..”
外面开始发冷,搁正常人早走了,小道两旁观赏梧桐噼啪作响,不少树叶散落,洒向103尽头的拐角却有神奇的消失不见。尽头乌漆嘛黑,有人似乎同他那样在等待什么。
许哥看不清对方的容貌,衣服制式倒是无比的熟悉。
“许哥,你小心点,晚晌路过这个小区能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许哥手机嗡嗡振着,他独自走进宅另一个侧的拐角,那片黑到可怕,常人如何探寻也发觉不到任何的东西,可总能感受到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强大的神秘气息使人望而生畏。
那坨混沌左顾右盼显了真身,那是一身蓝色的外卖制服,对方原来也是一个外卖员。逐渐走进后许哥发觉这人制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破,并且附着着不少食物的残渣,歪七扭八的走姿无不让人挪移视线。蹚鞋声在如此时间更是格外明显。
小区内夜灯不算昏暗,这人迈进有光区,奇怪的是他脸上面容依旧模糊不清,头发凌乱不堪,脚下留有油渍,看见炸鸡包装饿的走不动道,加快脚步扑向外卖袋,暴力撕扯纸盒露出炸鸡,徒手抓起油腻酥皮往嘴里塞,不到一分钟狼吞虎咽的连个渣都不剩。
“原来是它。” 许哥嘟哝,此时此刻这个“人”目前对周边居民没造成多大的影响,暂时放任却也不是什么办法...
“我去你几把谁啊?偷你妈的外卖?”
宅子内恍然冒出女孩暴躁的大吼,“踩屎感”拖鞋发出奇特的声响,能明显听出她哒哒哒迅速跑出门外,手抄一把扫帚气势汹汹袭来,半根扫帚直接夯“人”头上,反复击打几次都被“人”身上的保护罩彻底弹开。
“偷你妈的外卖!”
“偷你妈的外卖!!”
这女孩着实生猛,她似乎不服,浑身的力气全都抵在最后一击之上重重砸向那“人”,在保护罩的弹射下木质的扫帚柄齐刷刷裂成两瓣,刚要靠近的许哥见如此状况欲要赶来。
那"人"像是未卜先知,一扭头感受到独特的一样,看见正在赶来的红色衣服似是老鼠见到猫!急忙朝许哥的反方向开始逃窜!这“人”的速度异于常人,跑姿扭曲着往小区正门跑去。
“我草” 这是令许哥今夜震惊的第二次感叹,他下意识想要追赶,差点使他忘记自己还有辆摩托的存在。
他回过头急忙上了摩托,女孩愣在原地,刚刚的景象在脑子里似乎有些过载,她盯着“人”跑的方向气的攥紧拳头,心一横跟着回头不假思索:
“我也要去追。”许哥身后幽幽冒出她的声音,距离太近惊得他脖子一缩。
“不把这个死偷外卖的抓拿归案,我这觉是睡不好了,他还得赔我一根扫帚呢。”
许哥听罢有些赞同,一番的雄心状语感染到了这位红衣的外卖小哥
“佩服你女侠,上车。”两人莫名其妙上了摩托朝正门驶去。
“您的外卖订单即将超时,距离目的地200米..300米”
怪人跑的极快,越靠近小区门路灯越亮堂,怪人所跑之处平添丝丝朦胧,再仔细盯着这人的脸看越是看不出什么。许哥心想完蛋,这“人”似乎好几天都不是人,再不尽快抓住吃亏的是这片区域的所有居民甚至是所有外卖,想想就可怕。
小区正门有两道标准的车行道闸,道闸栏杆像是蹲坐的拦路虎横向拦截,门卫大爷早已昏昏欲睡栏杆是死死不上升,怪人却隐去身形化为一团黑雾径直穿过栏杆接着溜之大吉。
这套丝滑的逃窜招数让女孩看的更为疑惑,凡事没有回头路说冲就冲,女孩的脑回路似乎不是常人能懂的,她心想就算就算是梦里的鬼也要抡两拳泄愤再说。
“抓稳了。”面前的人终于出了声响,许哥拧紧油门,经过改装的电摩动力强劲,不调三档都能跟街上的油摩比一比,他们很快就跟怪人拉近了距离。她清晰感受到了强悍的后坐力,她抓紧车后的后备箱,她不知的是——电流贯穿整台车使其腾空而起,攀上栏杆越下障碍物,不带一点拖泥带水的降在正门附近的马路上驰骋而走。
山庄下的路也是宽敞,连接着附近森林公园的大路上除却两排路灯外再无其他车辆。
“你是给我送外卖的那个小哥是吗?”
“你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四个字儿的!”
“哎,这算不算是见义勇为?”
大风呼啸,吞没了她大部分的询问与自我介绍,让健谈的耿绣清一时哑言。
“奶贝的耿企那帮有钱人,出门就能到夜市,咱普通老百姓拼死拼活能挣几个钱?”
许哥屏幕锁屏冒出微信消息,点亮的屏幕轻而易举能让身后的女孩瞧的一清二楚,风声依旧很大,她似反驳
“对了,我也姓耿,是忠心耿耿的那个耿,跟那个耿企集团没半毛钱关系!”
“公园那边有夜市?”很明显,许哥并没有听到以上的所有话语,他开车速度快的哧人
“有!叫什么——”随着逼近,许哥腾上斜坡,点点星光汇成的星串赫然跳进视线,两道亮光不断延伸到灯红酒绿的集市内。
“是后备箱夜市!” 耿绣清扯着嗓子试图让他听到。
灯的尽头下是一辆白色面包车后备箱小摊,车顶系着手打柠檬茶的招牌,摊外围满了人。那怪人再次出现,阵阵香气引诱他不断挤进小摊内,游客堵得水泄不通没人注意到这样一个突兀的人物正向柠檬茶靠近。黑影又是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回头对上许哥直勾勾的眼神,扒开拥挤的人浪又一次的消失在摊位前。
许哥没有打招呼,耿绣清却能清晰明了的感染到剧烈的能量窜过她的手臂,使她汗毛倒立头顶忍不住直发毛,或许是她看花眼,车轮两侧冒出屡屡电光。
她吓了一跳,敢情就算是做梦也不能有这么离谱的场景吧!
“你这车是漏电——!”
“吗——”
她没说完,车子的速度堪比过擅长由上而下迅猛的冲击力,她实在是没辙,闭着眼抱紧许哥的腰肢,殊不知如此轻轻一抱使得许哥虎躯一震。按许哥预想的路线出现亿点点的偏差,龙头歪斜,只是这小小的差池导致整个摩托向柠檬茶摊拱去。
耿绣清艰难睁眼,迎面看见的不是点点星辰而是离摊子紧紧只差一步之遥。
“为什么阻止我吃他们的东西!”
低沉的嘶吼在耿绣清的左侧传来,不似人声的声响冒出吓得她又搂紧许哥的腰。许哥落地强行扭过车头穿出夜市步行街,蹭着白车车摊散架的桌面莽撞轰进草地,“一不小心”将白车广告牌顺便拍碎空中。
“这是人吗!我耳朵脏了!”耿绣清腾出手捂着耳朵,怪人扯开身形化成黑雾开始扩大,浓烟滚滚淹没了整座夜市,强烈的气味逼迫全部的游客倒地不起,灰色烟雾彻底挡住许哥的视线,没来得及开远光灯只听前方不少摊位的小吃汇聚在雾中心处,硬生生的全都吸了进去。
耿绣清来不及作反应,难闻的气味灌入鼻腔后意识逐渐不清软趴趴的倾倒在许哥的背上,突来的重量将许哥在一片迷雾中拉扯回来,猛地一震!侧面黑雾浓稠处倒甩出白色的面包车砸来。
许哥躲闪不及,在弧线的最高点抱着耿绣清从车上跳出,锃亮的小摩托刹那间被面包车砸的连渣渣都不剩,部分零件迸出化为大块流星丢在马路四处,其中裂开的电瓶也被接着路过的货车无情碾扁,真的啥也没有了。
此时的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抱着妹子放在平坦处,他穿的不薄此时却感受到了无名的燥火,夜晚天凉也抵挡不住他持续燃烧的内心,许哥把外套披在耿绣清的身上,口袋中屏幕亮起在寂静无人的草地中响亮的报着:
“您的订单已超时。”
“操,你死了哥们。” 怒火吞噬了他仅剩的理智,一步一步朝黑雾处走去。
耿绣清努力想保持清醒,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见这个男人身上冒出了将才电流的火花,以及一把带着闪电的刀,以及天边隆隆作响的闷雷。
中间发生了什么耿绣清浑然不知,或许这只是一个梦,那这个梦可真奇怪,又是飙车又是怪物的赶明天一定要当个乐子说说。
既然是个梦,那什么时候醒...?
无止境的黑暗中她看见了漆黑建筑中冉冉升起的高塔,无止境的缠绕电线下涌动着非人似人的奇异东西,抬头看见无数星星汇聚的星浪成为一道白光,无止境的白光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叫什么名字?”
“陈星浪。”
“你确定?”
“...许星浪”
“再给你一次机会。”
耿绣清从椅子上坐起:“放屁,他叫许陈星浪!”
-end-(没有)
耿绣清彻底清醒观望四周发觉来到了派出所,她抬眼看见无数星星汇聚的星浪中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六个字——《派出所反省室》
“啊?”
耿绣清试图摸清头脑结果摸着身上的外套,红色的外卖制服,回过头看见了梦里的紫发男人,那人正与警官激烈极限对峙。
“啊?”
“你们小情侣呀,不要脑子一热就飙车!”旁边的警官也开始发话 “很容易造成交通隐患知不知道?”
“啊?”
耿绣清彻底摸不清了头脑,派出所正常的气味让她彻底回过了神,她看了手机时间,这压根不是梦..吗!她带着满心的疑惑小声碰着许陈星浪
“你不是跟那个黑布隆冬的怪东西飙车么,怎么到这来了?”
这回轮到许陈星浪摸不清了脑袋
“你怎么,还记着?”
“啊?”
-end-
(休息处)
“都多久了,许哥怎么还不回来?”
休息点的几人不禁打起了哈欠。
“别等了,应该又进去了。”
千言万语的感叹汇成了一句言简意赅的:“我去!”
作者:高以谰
评论:随意
随便吧,我说,别管我了。你快离开,让我独自腐烂在黑暗里就好。这是我自身的意志,我发誓永远不会因此责怪或者恨任何人。何况这有点潮湿、有点温暖的黑暗,实际上也没那么糟糕。
她拼命摇头,尝试拖动我身体。这当然不可能。她推呀拉呀拽呀,我的身体纹丝不动,而她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头发丝一绺一绺胡乱黏在额头和脸颊上,看上去要多绝望有多绝望。汗水和泪水在她脸上划出的痕迹,在黑暗里闪着几不可见的微光。
不行。她声音里混着哭腔,至柔却至韧,像扯不断的线条。想想那些美好的、快乐的事,你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经历过后还渴望再来一次的事……前面总会有好事在等着你的……求你了。她终于扳动了我一根手指,神经元向大脑皮层传来微弱信号,我却没有做出相应努力。手指轻微颤动一下,仅此而已。
不,我轻声反驳她,很久以前,我就放弃追求什么美好快乐的东西了,那些伪命题,想要得到相应的奖赏,必须首先经历对应的苦难。在如今的我看来,一正一负和零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有多么渴望,相应的痛苦就会令我同等程度地退却,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出发,心力虽无法获得启迪,至少不必落得损耗。我放弃了。那些美好的、快乐的、痛苦的、饱含恨意的……我都随它去。在这片黑暗里我什么都不必有,已有的也注定会与我一起、或先我一步腐烂成灰。
她没回答,陷入沉默。咬紧牙齿,拽住我一个手臂狠命拖。因为太过用力,五官变形严重,像夸张漫画。我想笑又觉得笑出声实在不好,就把头转到另一边。
那么,其他人呢?你的家人、恋人、朋友?你总不可能是单纯为了你自己活着的吧?你现在在这里放弃,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啊?她拖了半天,收效甚微,反倒把自己弄得更疲惫了,声音里烦躁的比例显而易见地升高,柔软变成暗流汹涌的尖锐。至少也考虑一下别人吧!这一句里央求与责备的意味几乎同样浓重。我既不喜欢,也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音节,极不舒服地扭动几下,试图将它们从自己身上抖落。
可是关系都是相互的呀!我转过头去向她抗议,惊讶发现她似乎正因我刚才条件反射做出的动作在心里暗暗自得。如果我肯为了他们费力脱离这片黑暗,他们就也应该能体谅我渴望永远拥抱它的心……我的疲惫、失望甚至于怯弱。别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瞥我!我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叫出声,但很快就收住,气息重新缓缓沉下去。没事的,如果你一定要讽刺,那就讽刺吧,这些再也无法刺痛我了。在黑暗里,只要闭上眼睛,我就获得了永恒的、牢不可破的、独自一人的自由。
那真是你想要的?
正是。
那也不行。
为什么?
说起来,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怀疑地向她发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将我从黑暗里拯救出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
听好。她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话。柔软轮廓已经完完全全从她身上褪去,找不到一点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冷酷的壳。她的声音从壳的最深处传来,精确、尖锐插进我身体脆弱缝隙。我动弹不得,也呼不出声音,黑暗里我甚至辨认不出她的面孔。听好,她的声音低沉而冷,我忽然莫名联想起遥远的、霜雪覆盖的行星。
你说得对。那些什么美好呀联系呀什么的都是我骗你的,你尽管否认。但你再逃避,再沉迷这——她环视四周黑暗,冷冷哼了一声——虚假的归宿,也改变不了一切背后运转的规律。对于规律来说你什么也不是,连改变自己命运的可能都没有,你只是一个齿轮。齿轮不可以拒绝机器本身。不,或许,如果你真的勇敢到那种程度的话说不定也可以,但是凭你现在只想着一味逃避的怯懦,绝对不可能。你想在黑暗里躲多久?再不离开去做你该做的事,安全的、温暖的、小小的黑暗就会被规律毫不留情地粉碎,你或许会死,比这更严重的是,你必将永远、永远无法找到它。尽管如此,你也选择躲在黑暗里吗?对拥抱你的黑暗,你也可以做到像你所说的那样超脱吗?至于你的决心——她又冷冷哼了一声——虚假的,自我欺骗似的,和你本身一样脆弱、甚至比你自己还脆弱的决心。只要你立刻动作,我就当从没听见它。
她说得太真实、残酷了,我身体发软,忍不住哭起来。她抓住时机搬弄我身体,舒展我蜷缩的姿势,扣住我手心。就那样将我直直从黑暗里拉出来——然后我失去平衡,向她倒去,她躲也不躲。终于他妈的起来了。当我的身体与她重叠时,我最后听见她的——也就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起床了。
睁眼。穿衣。洗漱。拉开窗帘。耀眼阳光慷慨快乐扑向我,可是,我已经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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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废了两稿之后愤然睡觉,睡醒以后愤然写了这一篇乱七八糟的。。。
灵感来自于有一段时间,起床对我来说特别困难。。。其实现在也是。。。
啊啊。。。不想起床。。。
作者:苑竹
免责声明:笑语
由于作者有独立世界观和故事,此类作品仅作为单篇作品存在,本篇与后续其他作品无关。(连载故事会单独发在作者主页,客官不如赏光一看)
作品中任何人名、地点、三观等皆为虚构,仅为故事本身服务,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本篇打磨不够,观看建议:不要带脑子,当乐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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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而嘈杂的食堂里,夏溦霖将最后一口饭送入口中,接着将盘子碗筷收好,送到回收处: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颧骨因咀嚼的动作隐隐作痛,那里青紫一块,是实战课对方“不小心”留下的伤。
——如果不是她躲得好,那这里就不是青紫了,她还得在医务室的床榻上吃午饭。
夏溦霖抬手,手机连震两次,母亲的生活费到账了,屏幕上清一色都是转账记录。
她点击收取,然后回复一个卡通狼的头像:
[教官让我上完今天,大概下午五点结束。]
对面的回复有些慢,但她并不急躁,一种紧绷的无所谓滞留在胸口,像是冰水般镇静着她的情绪。
[好,我会在门口等你们。]
[明白。]
————
教室很近,她走进去时目光刺人起来,夏溦霖面无表情的走到位置上,将布置在桌脚的水弹陷阱拆掉,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后,坐下,打开手机戴上耳机,开始看小说。
窃窃私语都被隔在耳机外,目光仍然刺人,而夏溦霖已经习惯了无视这些异样的现象。
在第一天转入这所学校时,她就受到了别出心裁的“欢迎”。
————
作为一个出身“贫寒”的“觉醒者”,却被分配到了高等班进行课程,教官还是那个以无情闻名的“奥古斯都小姐”。这招来的流言蜚语就像苍蝇一样四处乱飞,她既没办法,也不想理。
夏溦霖心态很好,她对自己没有疑问,还擅长从周围人身上吸取好的习性,比如:来自母亲的一点就是:自省,但不质疑自己。
所以当她用优秀的成绩和绝佳的射击天赋证明自己时,那些苍蝇曾一度销声匿迹。
可惜这短暂的“寒冬”没有持续多久,展现天赋后迎来的就是各种麻烦,她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个“墨镜先生”,也避开了众多个“打扰一下”。紧接着,“谣言”成为了苍蝇们的食物,而更近一步的谣传让她迅速卷入这个凭空出现的旋涡。
“平民”怎么可能根据自我判断拒绝那些招揽?
夏溦霖在几天内成为了众矢之的,各种流言不断,甚至影响到了正常的训练,比如各种介于严重和轻微的伤口,一句轻飘飘的“不小心”就能盖过去。
至于发酵的这么快,怕是要追寻到母亲的前一个孩子,同时也是他哥哥夏遥旭的三年失踪案之前。不夸张得说,她在这里的每一份阻力,都和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是消极意义上。
奥古斯都教官不傻不瞎,也不和稀泥,专门在班会上澄清了数次无果后,这位“无情”的教官为她申请了长期任务,让她提前考取“探索者证件”并开始实战任务,期末测试前回归。
实际意思就是让她先从风口浪尖上消失一下,也算是让她摆脱那些已经不会有提升的课程。
奥古斯都教官在通知她前就与她谈过话:
“你是否想得到一个能够教导并保护你的队伍?如果他们在探索者协会有注册身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可以让你免去匹配或者随机队伍的麻烦。”
夏溦霖当然知道,她哥哥与母亲断绝关系后自立门户,在探索者协会有注册名“夏尔”,而奥古斯都教官对此知情,她当天就和哥哥谈好了事,第二天用了一个上午确定完了手续。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等到下午五点,她就该跟着那位漂亮的白发小姐一起接取任务,出发封锁区了。花费不到一周,这其中也有奥古斯都教官的帮助。
夏溦霖很高兴,特意感谢了奥古斯都教官,然后兴冲冲的同那位白发小姐发了消息。
她的目标很明确——掌握力量,然后离开这里,为此不择手段。
这所学校是扇门,只够她踏上这条路,她的哥哥将这个机会给了她,而夏溦霖近乎偏执地学习训练着。
这一切动力都来自她人生中那长久不息的愤怒。
东区对异能者的偏见像浮在海面下的冰山,看着只有一点大,实际上处处刺人。似乎拥有异能就不是人类了,哥哥就曾因为这种偏见一度找不到工作,同时也被四处排斥,邻居都不愿照应他们。
她小时候不理解,现在理解但仍然愤怒。因异能觉醒或失控造成的事故只多不少,人类趋利避害,减少接触、进行管控都是正常的防护措施,但在之后愈演愈烈,逐渐变成了“偏见”,东区尤其严重。
还好,那时他们都已明事理,能自己做点家务,独自在家也没问题。
东区治安虽好,却也只是不错的程度,在安保措施尚不完善时更常有入室盗窃、抢劫等案子发生,而一个经常只有一个七八岁小姑娘在的家庭,很容易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她依稀记得,某天家中进了贼,在刀子的威胁下年幼的自己甚至不敢说话,只能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一边看着蒙住脸的男人翻箱倒柜,一边蜷缩着祈祷着哥哥不要那么快回来。
她似乎被打了,脸上很痛,现在却已经不太记得,然而记忆中强烈的情绪不会轻易消退,她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时的些许片段:
哥哥比平时晚了几分钟回来,因为要照看她,他总是第一个走出校门,也总是喘着气到家,夏溦霖总会为他冷一杯水,在休息几分钟后,他就会带着她准备晚饭。
在恐慌中,夏溦霖的思绪茫然飘飞着:前些天,家里的剔骨刀似乎拿出去叫人磨了一下,今天早上父母出门前还交代哥哥要记得拿……
钥匙打开门锁的时候,一大一小都抖了个激灵,夏溦霖缩在角落里,视角刚好能看到缓缓打开的门缝中,那张年幼而清秀的脸上平静到诡异的表情,和反射着楼道灯的尖刀。
她的哥哥是冷淡的,很少出现情绪表现,甚至被指责有精神病,哪怕被孤立、被排斥,他也从没显露出丝毫愤怒;他也是懒惰的,似乎只有睡觉能让他开心近乎没有的些许,父母常常催促他吃饭,让他别总是睡觉,而他也从不听这些话,只是沉默的做自己的事。
这就是她对这个陌生亲人的印象,也是从那天晚上起,这个亲人不再陌生。
他们这一家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哥哥是捡来的,自己是领养的,后来她再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不再是恼怒、羞耻,而是哭笑不得和大方承认。
————
之后发生了什么?
顺着小说主角的经历,她忽然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就在她要继续回忆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夏溦霖小姐,”满怀讥讽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喊着她的名字,夏溦霖在心中慢慢地叹了口气,有些不悦地抬眼看向面前这个长着小眼睛的男性。
似乎是叫徐书行?
他后边还站着两个人,带着肉眼可见的嘲讽笑容。
怎么说呢,怪扭曲的,五官,就像走投无路一样。
“和人说话要放下手机!”他就像小孩似的,一把抢走了夏溦霖的手机,夏溦霖摘下耳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作为插班生,夏溦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大多数人才15岁,没一个到了法定年龄,确实都是小孩。
徐书行仗着富家子弟的身份,常常骚扰女生,大多数女生选择虚与委蛇,他便涨了气焰,直到某天被夏溦霖冷声呛了回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帆风顺的人生路上会有绊脚石,接着对她展开了各种针对,而大部分操作因为干扰教学而被奥古斯都教官搅黄。
“你这脸是怎么了?不会是被打了吧?哎,这叫不叫报应啊?”徐书行说着在她看来幼稚的要死的话,就算把徐书行换成一个十岁的小孩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夏溦霖懒得和他怼,她早就过了不服气的年纪,只是伸出手,平静道:“还我。”
“你没手吗?还是手上也被打了?”徐书行嘲讽她,脸上的表情像极了炫耀羽毛的杂毛鸟。
没等她再说话,另一个清亮的声音就插了进来:“还她你听不见吗?”
仇寒晗冷着脸抢走了手机,这个一米六出头的女孩是她的好同学,家境堪堪算上流人,但因为“油盐不进”而被上流社会排斥。到现在仇家仍然支持“以行动和功勋装饰自己”的祖训,在坐吃山空和资本家里格外亲近军方和科院。
徐书行被惹怒了,从小肆无忌惮的他能够服从校规已经是极大的“委屈”,作为一个家财万贯的少爷,居然还有不长眼的女人敢反抗自己?
“一个没爹的小姐和一个没爹没妈的平民真是好搭配啊?”
“你说的对,有爹妈的小孩成绩不如没爹妈的。”仇寒晗上下打量他,眼神里极尽嘲讽和鄙夷。
“你!”
眼看就要朝着无意义的骂战发展,夏溦霖翻了个白眼,拍拍仇寒晗的肩膀安抚道:“别和他争。”
仇寒晗撇撇嘴,既没说话也没走,好像在上课前就打算赖在这了。
夏溦霖拿回了手机,也被打断了回忆,眼看距离上课就剩几分钟,干脆将耳机摘了,打算和仇寒晗闲聊那么会儿。
可惜话题还没开启,徐书行就又开口了,活像个不甘被无视的小丑,说出来的话却让夏溦霖瞳孔一缩:
“这个人的哥哥,是个杀人犯呢。”
混乱嘈杂的交谈在一秒寂静后立刻充斥了教室,夏溦霖冷冷瞥着他,收紧了手指,某种危险的情感在她心口升腾,催促般挑动着她的神经。烦躁、愤怒、气闷、无奈……可她不能做出任何回应,因为即使否定,也会被扭曲变成承认事实,而她表现出的情绪更是有着宽阔的解读范围。
况且,这是真的,这句话本身就是真的,徐书行只是隐瞒了其他条件而已。
断章取义是造谣最基础的操作。
“杀人犯的妹妹也能来这里,真像森林里掉进陷阱的野兽一样可笑。”
夏溦霖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拿起手机打开页面,继续看她的小说,还拍了拍仇寒晗搭在她肩上的手,让她别生气。
徐书行来找茬的目的达成了,又补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嘲讽,见夏溦霖没反应,便撑着面子放了狠话走了。
仇寒晗对着这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良好的教养让她没能骂出几句脏话来,只是担心道:“谣言又要有变化了。”
夏溦霖嗯了一声,平静道:“它变得还少吗?差不多了,快回去吧,上课了。”
仇寒晗拍了拍她的背,意思是:别放心上。
屏幕被她摁灭,映出她冷淡的脸,青紫消下去一些,异能者的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好一些,这点伤并不严重。
连血都没出。
————
奥古斯都教官没有走进教师,班长收到消息,提前两分钟带领班级去了训练场——看来是换了课,今天下午原本是理论学习。
刚进入训练场,夏溦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发披散,一身简装的白秋夜,仍然是清凉的风格,与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她诧异到顿住脚步,后方的同学不满的咂嘴,绕过她走到前面去。白秋夜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视线在她的脸上逗留了几秒,接着平淡地点了点头。
有男生和女生的嘀咕和尖叫响起,也难怪他们这个反应,白秋夜美貌惊人、身材又好,恰到好处的肌肉毫不吝啬地暴露在天光下,哪怕只是短袖短裤都是极其养眼的。
夏溦霖呼出一口气,仿佛受到了鼓励,打起精神加快步子走到了最前面。
一旦进入奥古斯都教官的视线范围,不管是尖叫还是讨论都会自动消失,班级的所有人快速排好队,在报数和报告后,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从没见过的美丽女性。
“现在开始上课。”奥古斯都简单说明了换课相关,接着对全班介绍道:“这位是前来参观的探索者协会一级成员白月小姐。”
“各位好。”白秋夜还是那副冷淡模样,只是象征性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毕竟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资格让她低头超过30度。
夏溦霖想到了她们聊天时对方说的“顺便”,原来是这个意思。
奥古斯都没有预留时间给她说些什么,白秋夜同样不是能言会道的人,无论那些目光是好奇、惊叹、仰慕、憧憬还是思索,课程就在这短暂的插曲后开始了。
异能者无论什么能力,在这所学院都有几门战斗必修课,比方说体术。
不同的教官会有不同的倾向性,奥古斯都最为看重的就是实战,因此她的班常常带伤出席,由此也被冠上了“恶魔”的中性前缀。
在热身、攻守互博结束后,就是“单独指导”,或者叫做打擂台更合适些。
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对人战往往快速而短暂,几个来回便会被叫停,接着就是奥古斯都的动作剖析和纠正指导,夏溦霖总是最后一个,也总是仇寒晗和她对打。原因有二:一是她遭受的孤立。二则是这个班上的大多数人并不那么拼命练习学习到的技巧,逐渐被她甩在身后的早就不止一半了。
白秋夜双臂环胸,看似认真的斜靠在墙边,可若有人敢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眉眼微垂,视线也没有明确的焦点,分明是在无聊。
夏溦霖偷偷瞄过她几次,终于确定这位姐是真的无聊,大概在她看来,这写课程只是玩闹吧。
相比与晶兽战斗、执行区域扫荡、探索未知封锁区,这些东西拿来参观还是过于幼稚了。
————
这位教官小姐在不久前宣布休息十分钟时,短暂与白秋夜交谈过一次,寥寥数句便没了下文,接着就有好奇的学生大着胆子上前攀谈,仇寒晗靠的近,听见那白发小姐都是以礼貌疏远的态度回应问题,旁边还有奥古斯都看着,学生们都不敢太放肆。
“徐书行想犯贱,被呛死回去了。”仇寒晗说,压低了声音忍着笑,复述起对话:
‘您这么漂亮,追求您的男性恐怕要排出这所学校了。’
‘我为什么要找一个累赘当伴侣?’
‘呃……但毕竟可以互相关照,毕竟封锁区的探索很危险。’
‘的确,所以更不能找个累赘拖后腿了。’
“哈哈!你不知道那个二货的表情!他怎么觉得那姐姐会关心这个事的啊!
“我觉得她说得对,城区里大部分人到了外面还不如提早干掉。”
她的好友甚至忽视教养说了个现在看来有点可爱的脏词,好似被感染了似的,夏溦霖想象了一下徐书行的表情,估计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于是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向那么自信,他才十五。”
两个女孩抱着膝盖,一直压着声音笑,仇寒晗甚至笑到肚子疼才靠着夏溦霖停下来呼气。
仇寒晗早看徐书行和那些谣言不顺眼,这下算是把一肚子气都笑了出来,夏溦霖也难得笑的这么高兴,她对这个学校的留恋和不舍几乎全系在仇寒晗身上,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拥有与她不同的理想,在三观和道德上却与她一样坚定不移,与仇寒晗相处的时光总是放松又温暖的,她很感谢仇寒晗。
随着太阳不知不觉间移动,从窗口洒进的,白亮的阳光也变得澄黄柔和起来。
“夏溦霖!”奥古斯都喊道,夏溦霖站起来,自觉走到空地上。
按照平常的流程,夏溦霖的对手应该是仇寒晗,但显然,奥古斯都教官有些新的想法:“白月小姐,您愿意指导一下我的优秀学生吗?”
优秀学生。
夏溦霖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奥古斯都教官的侧脸,好似与平时并无不同,又好似柔和了许多,就连她锋利的眉眼都添上了一些感性。
空地边缘,仇寒晗已经找好最好的位子,听到这话更是鸟儿般转过头来,带着雀跃和兴奋看着自己的好友。
而其他目光则聚焦在白秋夜身上,相比起教官语言里直白的认同,他们更高兴能够看到一位协会认证的、真正活跃在封锁区的一级异能者出手,哪怕只是一些体术。
她放下手臂,打量着她,略做思考后点点头:“当然。”
“感谢您。”奥古斯都说道。
白秋夜只是摇了摇头,道:“小事而已。”
围成一圈的学生们自觉让开一条通道,白秋夜向他们点头致谢,随后走向空地中的夏溦霖。
奥古斯都指挥学生们拉开距离,并站在内圈准备宣布开始。
夏溦霖已经摆好了架势,而白秋夜只是直直站着,金色的眸子看着她,在这一刻,夏溦霖感受到了自己呼吸的颤抖。
“开始!”
夏溦霖毫无顾忌。
她的出手迅猛与否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毫无意义,何时出手也不存在优势,在这个前提下,她更应该尽最大努力,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给对方,并在败北后细细复盘,吸收技巧。
一拳一掌,夏溦霖在脑中判断着时机与方向,七次进攻,次次不离面门与下盘,可白秋夜就像幽灵一般,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触及对方一下,她甚至不需要格挡。
而在逼近与后退间,她似乎看到白秋夜永远冷淡的底色上,出现了一抹转瞬而逝的微笑。
白秋夜忽然放弃了一个后撤步。
而夏溦霖没有任何不进攻的选择,她屏气握拳,凝聚起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这一拳挥出——
白秋夜接住了这一拳。
轻松、游刃有余、意料之中。
夏溦霖抬头,细密的汗滴从额头渗出,在人造光源下反射光芒:她没看到笑容,白秋夜的表情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她慢慢站直身体,慢慢平复呼吸,又慢慢向人群走去,步子有些虚浮。
没有任何意外,没有任何惊呼,也没有任何掌声,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看着这一幕,接着理所当然的等待教官宣布结果。
“白月小姐胜。”
此时,掌声才哗然响起。
紧接着,掌声又迅速消失,逐渐只剩下两个掌声仍在响起。
夏溦霖本以为是自己的好友,她的倔强从不输自己分毫,而在听到另一个掌声时,她诧异的回过头去:白秋夜确实笑了,不是她的错觉。
“努力与勇气应当给予鼓励和嘉奖,你……你们都很好,真好。”白秋夜的金眸注视着她,夏溦霖愣在了原地,卡壳的大脑缓缓转动,她觉得这个“你们”或许说的不是她的班级,也不是她和她的好友,而是……她和哥哥夏遥旭。
“喂!别愣了!”仇寒晗压着声音喊,但没什么意义,现在很安静,她用气音说话所有人也能听到,但她不在乎,甚至用双手做喇叭状,生怕夏溦霖听不到。
“啊?哦!谢谢您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夏溦霖回过神来,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到,全靠灵魂说话。
好在奥古斯都解救了她:“归列。”
“是!”
仇寒晗似乎在她旁边兴奋的说了什么,但夏溦霖已经没在听了,她意识到自己宕机了,却不想从这种状态里脱离出来,她有多久没这么脑袋空空了呢?
夏溦霖开始回忆,她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白秋夜,但这位漂亮姐姐就是让她直觉亲近,这让曾经嘲笑过夏遥旭的“盲目”的她感到脸上有些疼痛。
真神奇……夏溦霖忽然理解哥哥为什么那么信任白秋夜姐姐了。
————
仇寒晗帮着她清点行李,足足两个行李箱,夏溦霖无奈拜托她陪自己前去校门,顺便帮着推一个行李箱。
两人都对路上的目光视若无睹,她们聊着自己的事情,有关生活,有关未来,有关嘱咐……仇寒晗了解她,知道她能照顾好自己,但还是以防万一,确认了一遍联系方式,毕竟仇家的私人号码与公开号码是不一样的接通渠道。
来到校门口时,一辆车对他摁响了喇叭,夏遥旭在驾驶位对她招手。
“哥。”夏溦霖看到后座白秋夜也在,也喊了一声:“秋夜姐。”
两人朝她点头,夏溦霖便介绍起自己的好友仇寒晗,仇寒晗充分展示了作为大小姐应有的礼仪和作为夏溦霖好友略有跳脱的一面,四个人聊过几句便各自离开。
路上,夏遥旭斟酌着开口:“感觉怎么样?没有后悔吧?”
只见夏溦霖一伸手臂,用力深呼吸几次,身边终于没有注目礼,耳边也没有窃窃私语——真清静啊!
她放下手,扭头望向心情愉快的哥哥,露出一个带着兴奋和解脱的笑容:
“轻松多啦!”
一场葬礼
夏获无
当索卡尔书记官带着判决书来到我们阵地上的时候,巴勃罗·希斯里安已在两小时前牺牲。
我们为他找了一片小树林,就在离我们阵地不远的地方,我们挖出坑来,将他埋进去。那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片树林,用来遮风挡雨或还嫌不够。我们只让希斯里安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短裤下葬,他的其他衣服虽然破旧,但对我们还有用;我们把他酒壶里最后一点酒洒进坑洞,但留下了酒壶;他的日记,连同夹在其中的两封信,由我代为保管,其中一封给代倌镇的娜雅诗卡,另一封给首都的索卡尔,下一次休整命令到来后我应该有机会把它们寄出去。
最后的最后,本该由我说几句悼词,这一直是我的任务,若是老团长还在,他一定会说:“说几句吧,大学生,说几句好听的,让大家记住希斯里安。”
但这一次安德列却抢着要说话。“希斯里安和李从来就不对付,他不会想听你说话的,”安德列带着怎么也改不掉的南部乡下口音说道,“我想说两句。”于是他站在尸体面前开始沉默,我们所有人也一起沉默,一起盯着希斯里安那张被打烂的脸,一颗子弹正正地打穿了他的右脸颊。
终于安德列耷拉下肩膀,泄了气一般地嘟囔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皮埃蒙特连长——现在是代理团长——走过去拍了拍安德列的肩膀,带头开始向坑里填土。我们每个人都去轻轻拍了拍他,安德列还只有十六岁,是我们之中最年轻的。
希斯里安的尸体逐渐被掩埋,一捧捧的泥土盖住了他的脸,他的身体,最后盖成了一个坟包。我边填土,边思考着希斯里安。作为队伍里仅有的两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我们之间存在争吵是再正常不过的,尽管希斯里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接受过大学教育的样子,他留着一脸连鬓的大胡子,行为粗鲁,和山民们倒是能打成一团。我与希斯里安之间的那些争论,完全是原则性的问题,他总是不惮于使用最狠辣的手段对付我们的敌人,即便对俘虏也不会留情。我明白那是因为他对敌人怀有深切的痛恨,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但他对规矩那藐视的态度实在很不应该。除此之外,那些关于希斯里安的风言风语,各种批判批评,我是从不在意的。悼词本来是一个机会,让我能和他做最后的和解,现在我却失去了这个机会。
“敬礼!”随着皮埃蒙特的口令,随着一轮鸣枪,我们短暂朴素的葬礼便宣告结束,所有人都赶回岗位收拾装备。
眼下整个北部联合战场都乱成一团,我们团也被打散。现在,我们和山地人、哈西德人还有俄普人并肩作战,敌人中既有亚美人和加力奇人,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斯卡人。希斯里安就是被两个斯卡人的斥候打死的,或者说他发现了那些斥候,因而遭到了攻击。可怜的希斯里安只来得及发出警报,一发子弹便打在他脸上,另一发打进他的胸膛,令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我们抓回了那两个杂种,在二连长到来之前,我们确保那两个家伙受到了比希斯里安惨一百倍的待遇。
敌人的斥候一旦在附近出现,说明一坨新的敌人就在附近了,他们有可能在今天傍晚或者晚上向我们这边过来,如果他们没有过来,到了明早就将由我们向他们发起攻击。
索卡尔书记官就是在我们磨刀霍霍的这个当口进入我们的侦察圈的。“没我命令不准开枪。”皮埃蒙特代团长说,不过他手中的枪也没放下,“应该是我们的人。”
远处的人骑着马,在看清我们的情况后立刻疾驰过来。那是个中年男性,穿着一身军装,虽然有些灰扑扑的,但相较于我们身上的这些破布料,已经称得上十分体面了。在这样的时候,出现一名亲临战场的高级军官,实在是令人费解。
“王国命令!”来人左手持着缰绳,右手拿着一封刻有标记的图卷,“你们是哪只队伍?你们长官在哪里?”
“我们是十七军团第二连和山地人第二军团的联合部队。我是二连长皮埃蒙特,团长和一连长战死了,由我担任这只队伍的临时长官。”皮埃蒙特收回枪,上前一步敬礼道,“有什么能为你效劳吗?同志。”
“我是王国书记官索卡尔。我在找巴勃罗·希斯里安,他在你们的队伍里吗?”索卡尔没有下马,他的马来回踏着步,看样子只要自己的主人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会立马飞奔而去。
“我想是的,他曾经在。”
“什么意思?”
“他战死了,今早。”
索卡尔勒马停下,沉默持续了那么一小会儿,或许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预料。随后,索卡尔书记官跳下马,走到代理团长面前:“他的尸体在哪里?”
“已经埋了,就在那片树林的另一边。”
“那么,请带我过去,再派几个人过来帮忙。”
“到底怎么了?书记官同志,希斯里安又怎么了吗?”
“我带来了判决书,王国命令。”索卡尔书记官将自己右手卷轴上的印记展示出来,那是代表我们伟大王国的印记。自从二十年前推翻国王以来,“国王命令”变为“王国命令”,国王的权力变成了国民的权力,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岁月,但在学校里学过很多。
皮埃蒙特提议道:“应该把全团的人召集过来吗?”
“当然,那样更好。”
在召集过来的十七军团第二连和山地人第二军团的剩余士兵面前,书记官开始执行王国命令,其中第一条,就是要将巴勃罗·希斯里安同志的尸体重新挖掘出来。
“我收到的命令是,必须在希斯里安面前,他本人面前,宣读我所携带的这份判决书。它将会决定一个人身前身后的名誉。它必须被正确地被宣读。”书记官的命令不容置疑。我,还有另外三名被点命的士兵开始去除坟包上的泥土,安德列站在我的身边,边铲土边嘀咕:“搞不懂这是要干什么?”
希斯里安的尸体很快被从墓穴中抬出来,他看起来还是和几个小时前一样糟糕,或许更糟了,那些之前盖在他身上的泥沙很多还粘在他的短裤上、皮肤上,他脸上那个被打破的口子里也滚落进许多泥土,和他被打掉的牙齿混在一起。
索卡尔书记官站在尸体躺倒的位置边上,我看到这片小树林遮挡不住的阳光与风落下,当索卡尔俯身去端详希斯里安时,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落在墓坑的泥土上:“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又跑回到战场上来……”
随即索卡尔直起身子,摊开文件开始宣读:“巴勃罗·希斯里安同志,第十二军团前副团长,在一个月前的斑驳平原会战后,被指控临阵脱逃、违抗上级命令等多项罪名,因情况复杂,暂时卸除军衔、职务。经调查研究,大部分罪名不属实,因此撤销其中十一项罪名的指控,并恢复其军衔;对于确实成立的少数罪名,考虑到当事人状况,相关惩罚也可延后。”
书记官从口袋里取出另一封令状:“其实我还带来了一封委任状,任命希斯里安同志为第三军团的参谋长职务。现在,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希斯里安。兰卡下士贡献了他的一条裤子,我们把希斯里安摆得和他站军姿时一样端正。
又一次悼词,又一次敬礼,又一次鸣枪,又一次埋葬,又一次送别了希斯里安。葬礼之后,我们将继续为接下来的战斗作准备。
“我还是搞不懂,他就为了这个跑过来。他也不肯告诉我,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站在我右边的安德列稚嫩的脸望着索卡尔的方向,一脸不解。
我左边的兰卡下士赤裸着两根长毛大腿,正在试图把大衣围成别致的裙摆御寒:“要是死在山里可是连个埋骨地都没有,有这样一场别致的葬礼也很不错了。”
我呢,我还想着关于希斯里安的事,想着今早我们俩在哨卫上警戒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先声警告,那该死的子弹几乎是要打到我的身上了。
作者自述:
笔力不足而又不了解战争的我写出的此文,或许只算是披着战争背景这层皮的一个荒诞故事吧。虽然是这样的一个故事,若能让读者有所思考也算能使我满足了。
Vol.225「庸庸碌碌」《反抗命运》
作者: 夏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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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世界毁灭,还有一年。
今天午间新闻就是这么说的——世界毁灭,其实这毁灭只限于人类的世界,也就是人类文明的灭亡;在我们之前,有过五个文明的覆灭,在我们之后,还会有新的轮回;记录着灭亡倒计时的钟冕突然出现大幅度的跃进,显示人类的文明将停留在第41个世纪的初叶,也就是在明年的圣诞节。
“结果大家还是正常上班,正常上学,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壬霞在我旁边说道。
我们两人正走在回家路上,从学校到两个街道外的十字路口,长长的一条直道是我们同路,因此养成了一起回家的习惯。临街的各家商铺一如既往,街上车马川流,还是日常的模样。
“因为还有一年时间,大家还没有感受到紧迫吧。如果灭亡就在明天,大部分人一定开始发狂发癫,做出种种下头的操作。”
“到那个时候雨栖会做出什么下头的事情呢?我很好奇哦。”壬霞微微眯起眼睛,把她调笑的目光盯在我脸上。
“我,我吗?”
“因为雨栖一直很沉默,还老是说些意义不明的话装酷,我在书上看到过哦,你这种人其实内心情感丰富,俗称就是闷骚。”
“你!”
我抬手作势要去打壬霞,她短促地尖叫一声撒腿就跑;我们一追一逃,要不了多久就跑到了十字路口。
“没想到你是这么看待我的……”我们喘着气停在十字路口,终究还是体力更好的我逮住了她。
“嘿嘿,就把这当做末日来临才听得到的真心话吧。”
“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百分之一的裂痕。”毕竟是小学时代就结下的孽缘,我实在拿她没办法。
红灯转绿,在我准备跨上斑马线的时候,原本走上另一条路的壬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跑回来,像是报告某个重要秘密似的,小声说道:“下午好像已经有人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了,4班的有个人,好像向她们班的英语老师告白了!就是那个很漂亮的那个,很疯狂吧。”
“真的假的啊……”
壬霞最后的爆料确实劲爆,然而她聊起这个话题时拿闪亮的双眼中蕴含的某种激动和期待也让我记忆深刻。我一边回想着那双明亮的眼眸,一边走在回家的最后一段路上,直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吸引我的注意。
“杨老伯,世界末日要来了还在卖卤味啊。”我走到店前搭起来的长桌面前,朝桌子后的老人家打招呼。
“说什么呢,我老杨家祖传三代的手艺,可是一天都没有断过买卖哩。”
“那就好,我还担心今晚吃不到你们家的烧鸡呢。”老杨卤味我们一家都很爱吃,老爸老妈工作忙碌的时候,我都是买他们家的卤味配饭,“来半只鸡,再来点藕。”
“好嘞!”
熟悉的吆喝声传来,一如往日的时光;一切都没改变,我想,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一年,大家都随着惯性过着没有变化的生活。
我转动钥匙拧开家门,放下书包换下鞋子的时候,玄关散落的皮鞋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朝着房间里喊道:“爸!你在家啊?”
“雨儿回来了!快去洗个手来吃饭。”声音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
“你不是今天要去面试新工作……哇!”客厅的大桌子上摆着四个菜一个汤,这么丰盛的晚餐实在冲击人的眼球,在我记忆里已经有多年没有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了,“老爸,今天是有啥客人吗?”
“傻孩子说啥呢,我下午就没出去过,一直在忙活这一桌呢,晚上你妈回来我再给你妈单独做,快点来吃吧!”
“呃,我买了卤味……”
“扔一边去,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买点卤的,对身体不好,偶而也学着自己做做饭……”
当爹跟当妈一样,说的可能就是我家的情况吧。不过这么开朗有活力的老爸,自从他被辞退失业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了。
“老爸,你工作的事情……”
“喔,对了,之前的老板把我回聘了,说是既然末日要到了那就不考虑节省开支的问题了,不仅要拿房产去贷款扩大开发规模,还要改做单机游戏,要是开发顺利的话,半年以后就能上限,到时候你也来玩哦。哎呀,真是末日万岁啊。”
末,末日万岁?
“等一下,等一下!明明要到末日了,就算游戏做出来又能怎么样?”
“正因为是末日才更要做出来呀,雨儿,”爸爸此时严肃的模样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正因为是末日,才要做出点对得起自己人生的东西出来呀。而且也不是没办法留存东西下来,我们不就经常挖掘出上一个文明的遗迹嘛,国家也有计划来保存我们文明的遗产哦。”
妈妈似乎也因为末日将至终于能够摆脱公司的加班地狱,爸妈两人腻在一起高呼“末日万岁”实在是超现实的景象,看他俩的氛围,今晚大概是打算做点什么东西出来的样子……
“呜哇,好肉麻两公婆。”
我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他们,缩回自己的小窝,锁上房门,把自己扔到扶手椅子上。我扫开桌子上的板子和数位笔,开始在电脑上浏览,无论哪个地方的网民们都在讨论“末日”的话题,“一个赞就做一次XXX”之类的挑战层出不穷,轻易就把流量恰饱饱。一不留神,时间就飞逝而过。
“哎呀,又浪费了一天时间。”这么说来,不用做作业,不要考试,甚至不去学校也没关系了,毕竟末日将至。莫非真的是“末日万岁”?
不知为何,脑袋里回响起壬霞的声音:“雨栖会在末日到来前会做点什么呢?”
我趴到桌子上,把脑袋埋进双臂中。还有一年时间,总能想得出来吧;我该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活过呢?我只是个高中生,脑袋算不上聪明,从没拿过什么奖,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我不过是个爱幻想的孩子啊。
蓦地,一道突如其来的亮光扫过我的脑子,我探出手从电脑机箱后面拽出我的机械硬盘。
如果埋进地里的话,是不是就能流传到下一个文明呢?
接下来一年时间,能不能画出几张让人满意的画作呢?
我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异想天开感到兴奋,合理性啥的直接抛诸脑后,反正已经是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年
“总之,先来虚构历史吧。”我小声对自己念道。
接下来,我清空机械硬盘,然后在硬盘里打开新建文档,开始打字:
这里是梅酷滋川联合王国,我是担当联合王国的总理大臣职务的雨栖·巴德盖,由于世界末日即将到来,我国决定将我国国宝的数据拷贝封存至此神器中……
END
写于2023.12.21
冻死我啦!!!!
Vol.226「贷款」《失衡》
作者:夏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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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零一十三点五元,也就是……吕出佘用铅笔在便签纸上写下短短一串数字:3013.5。
他盘着腿坐在床上,斜靠着墙,一只手撑着床头柜,蹙起的眉头下两只眼睛来回挪动,从亮起的手机屏幕到便签纸,再从写满数字的纸移回到手机上:拔了两颗智齿,补了三颗牙,一共是…2940元;咦?怎么就变成3开头了?哦,对的对的,是花呗,我用了花呗,还要算利息。吕出佘直起身子,摇晃头部,感受到脖颈与双肩之间传来的噼啪声。
结果还是不变,一共3013.5元,分三期还清,每个月1004.5;有零有整的还刚好除得干净。吕出佘随手把笔一丢,看它咕噜咕噜地在床头柜上滚动,直到停在墙边。
要不,再再算一遍?吕出佘自己都忍不住干笑了两声,这一周自己查账算账的次数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了;平日里拿钱用钱,可从来没有窘迫过,谁想去了一趟牙科竟要花出去这么多钱,也是自己平时不注重清洁牙齿惹出来的,怨不得别人,可要是自己手上有个两千三千的存款……
“喂,老吕,牙齿还疼不疼啊!”
房门挨了一下敲便“呼”地被猛推开来,一高个寸头男正探手扶住从另一侧弹回来的门,正是吕一同租房的室友佟东。
吕出佘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这会儿已经不同了,而且也过了一周……”
“那还等啥,走!下楼搓一顿去。”佟东一如既往的大嗓门,不等吕出佘回话便甩着拖鞋向玄关走去。
“来了,来了。”吕出佘抓起手机钥匙,跟着出了门。
只是在路上,吕出佘仍继续想着钱的事,要是自己手上有三千,不,哪怕两千、一千的余钱,也不用这么的令人发愁了。下个月10号发工资,可也是下个月10号还花呗,这就先去了一千……
“诶诶,到了。”佟东手肘戳了过来,两人已经到了常去的小菜馆前,“怎么说?”
“怎么说嘛~就还是老样子吧。”
“行,老样子。”
老样子,就是每人点一个菜,再来个两人都爱喝的酸辣汤,这就是平时打牙祭的标配了。吕出佘抬头扫了眼墙上的菜单,点了个小青菜。
“我得清淡点,”注意到佟东眼中的疑问,吕出佘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行行,那我也来个清淡的;见鬼,这儿都有啥清淡菜啊,喂~老板娘……”
不去看佟东和老板娘的拉扯,吕出佘继续算心里的帐:下个月工资还掉花呗的一千,然后是房租水费电费,这就去了一大半;上班的交通费也是省不了的,会员费倒是可以停,什么哔哩网抑云的,是了,得赶紧把自动续费给停了。直到饭菜上来,吕出佘还在操作手机屏幕,一次次按下“取消订阅”的按钮,顺便还提交之前买的洗发水和痛衣的退货申请,那瓶洗发水还没开过,那件痛衣的质量本来就不咋地。一边吃饭吕出佘一边继续浏览交易记录,查看哪里可以节流一下;哦,可不能忘了,暂时只能用右侧牙齿吃饭,吕出佘调整了一下牙齿和筷子的位置。
“老吕,这餐你付我付?”
吕出佘放下手机闭上屏幕,咽下嘴里的饭菜,看了眼佟东,放下筷子。
“上次是你还是?”不,其实不用问,吕出佘自己也记得上次下馆子是谁付。
“上次是上上周的周三那次嘛,是我付的。”佟东轻声说道,“你去看牙花了不少钱,手头紧的话要不这次还是我先付了。”
“不用不用,说好了一人一次,这次轮到我。”吕出佘抓起手机亮了亮余额,“生活费我还是够的,虽然省不下啥钱来。”
“行啦,很可以了,我们打工仔,收支平衡就差不多了。”佟东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去买个奶茶,要不要给你带?”
“不用不用,那我就吃完直接回去。”吕出佘摆摆手,眼仍盯着面前小半碗米饭。
“哦对了,”佟东走出餐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回,按住吕出佘肩膀转他过来,“之前出的那个什么‘山寨宝可梦’的游戏你有买吧,我把老徐他们叫来了,今晚群里大家一起玩。”
……
【自购买起超过14天,或游戏时间过长的产品通常不会获得退款】
吕出佘双手在脸上狠狠地揉搓了几下,深深地通过鼻子叹出一口长气。
当你负债的时候,就不再会感到自由,如今吕出佘坐在电脑屏幕前翻看自己的消费记录,怎么看都觉得无谓的消费太多太多:每天不是可乐就是奶茶,是想得糖尿病吗;这几个月在手游上的充值累计起来,都够再进牙科做一遍手术;点了这许多外卖,从来没想到外卖费用加起来也有许多,或许应该试着在家里做饭,应该能省不少钱,但转念想到许久未用的厨房堆积的垃圾和污垢,清洁和买厨具的钱,怎么算都划不来。末了,吕出佘再次叹了口气。
“本来应该是收支平衡的啊”
END
写于2024.1.24
本月写的是短小的流水账文,因为最近去看了牙医所以有感而发(牙科真的费钱)。
在找灵感的时候还看了泰国的关于贷款金融的一个广告,发人深省,泰国广告有东西的
作者:顾箐
评论:随意【骂我轻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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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
疲惫不堪的天使大口大口地平息着沉重的呼吸,散落一地的羽毛与金色的鲜血已经将战斗的惨烈书写的一览无余。
身旁的同伴死伤惨重,尚能行动的天使奋力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将不明生死的同伴从战场上拖离,祈祷着对方能在圣水的庇佑下恢复活力。
安斯艾尔呆愣地看着远处逐渐退去的涌动着的黑色的魔物大军,身旁的种种声音在他的耳畔轻易地滑去,只有胸腔中按耐不住的激烈心跳声震地他几近耳鸣。
换做之前天使所面临的任何一场战争,这样的结果都绝对称不上是一种胜利,甚至称不上是一种体面的抵抗。
然而——
安斯艾尔迟钝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因过度透支愤怒而模糊不清的瞳孔好不容易才锁定了聚焦对象。远处原本奄奄一息的领队天使艰难地直起身子,金色的鲜血几乎浸透了他的整对翅膀。
他背对着大家,第一次地,将代表击退敌人的旗帜高高扬了起来。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因嘶吼和缺水而喑哑不堪的声音难以称得上响亮,却清晰地回荡在所有天使的耳边。
一直堵塞的水坝溃了堤,一开始只是几句零星的带有久违欣喜的啜泣声,接着就是所有尚有力气发出声音的天使都摒弃了之前一直坚守的优雅与冷静。他们望向领队奋力翻动的旗帜,不约而同发出了充斥着泪水,不甘与喜悦的吼声。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啊!”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
“呜啊啊啊啊!我们真的能做到!”
是的,他们赢了。对于从来只是被单方面屠杀的天使来说,第一次成功击退敌人——毫无疑问就是赢。
被潮水一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击倒在地,安斯艾尔脱力一般搀扶着自己的长矛单膝跪地,他毫不优雅地用那只沾满鲜血和疲惫的手深深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个商人,他说的是真的。
天使的危机……真的得到解决了。
心脏跳的好快,是太开心了吗?
天使的三对翅膀因主人心情的不安而在身后微微颤动着。安斯艾尔难以辨别,从指缝中隐约透出的光亮,到底是黎明的曙光,又或者只是黄昏最后的余韵?
————
简单地梳洗过后,安斯艾尔带着满心的杂乱情绪回到了前一天两人约定的地点。
心脏被巨大的惊愕和不敢置信的欣喜冲洗过后,留在原地的只有隐隐的不安感带来的阵痛。
或许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打下的胜利呢?或许这跟那个所谓的商人并无关系呢?
残存的理智敦促着安斯艾尔冷静思考这背后的利弊,可内心躁动的声音进一步占了上风——没错,他理应清楚的,仅凭目前已经元气大伤的天使自身是压根不可能做到击退那日益强盛的敌人的。
倘若他们真的有抵抗的机会,那么根本不可能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以……他最终还是来了。
安斯艾尔下意识用冷淡而严峻的神情打量着眼前这位不知道等候多时的古怪商人,就像是这层虚假的冷面真的能为自己增添些底气,起到些保护自己的作用似的。
“您来了!我就知道我们还会有继续合作的机会的……只要您一直选择我,您就会知道我的确是您最好的选择!”
面前的男人继续用那令人不适的高昂语调讲着同样令人不适的话语。他的笑容纹丝不动地钉在了他的脸上,像是一张制作没有那么精良的面具,看着只会让人心生厌烦。
“……”
高贵的六翼天使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方才战场上的狼狈,看似镇定而沉着的外表下是混乱不堪的内心。他沉默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商人,脱口而出的却是下意识又毫无逻辑的逼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并不可能……为什么?我……”真的应该相信他吗?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没错……我的确很不可信,如果您真的很快放下心来与我交易,那可能那个不应该放心的就是我了。”空喑看上去一副无奈的神情,他慢悠悠地推了推自己的那片单片眼镜,显露出一种令人心烦的悠闲。
对面的天使只能用沉默来表示微不足道的抗拒。
“可是您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摊了摊手以表示自己的坦诚,“相信您非常清楚,仅凭您们自己的力量,天使灭种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您的确非常在意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是这对于您来说,这真的非常重要吗?天使的危机暂时性地缓解了,这就是事实。至于背后运作的机理这根本无关紧要不是吗?无论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面对眉毛快要拧成一股的安斯艾尔,空喑甚至还很有恶趣味地比了一个抓老鼠的手势。
“您来到这里,相信您也应该已经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想法了……不是吗?”
没错,他自己的确已经有答案了。
安斯艾尔看着眼前散发着不详与突兀的人类模样的商人久久未发一言。
明明刚刚取得一场胜利,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可自己的内心却难以升起半点轻松的喜悦。
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饮鸩止渴,不能再与这个人交流了,这样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后悔……安斯艾尔这样想着,紧接着下一秒他就听见那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向对面询问道:
“所以,这次你又想向我要求些什么呢,你的新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安斯艾尔被这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恍惚地合上自己的嘴唇,再抿紧,他试图寻找这个反抗自己意志的叛徒,但喉底的干涩感终于慢半拍地牵拉起天使的神经。
哦——刚刚原来是我自己发出的声音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斯艾尔总感觉对面的商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这样吧,相信您也很清楚……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也并不想假惺惺的温水煮青蛙——您是个聪明人,对待聪明人我们总有我们独特的招待方法。”商人耸了耸肩以表示自己的坦诚,“那么我就坦诚布公地谈了……”
空喑扬起手指,安斯艾尔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他自己的翅膀。
洁白,无暇,柔软而又富有力量。这是所有天使都具有的,将他们与其它生灵区分开来的器官。当然,也是天使的灵魂本源。
一切记忆与情感全都需要依托灵魂的滋养,天使也不例外。当翅膀扇动的时候,记忆才会开始流淌,情感才会开始滋生。
没有了翅膀,天使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安斯艾尔有六只翅膀,这曾是他引以为豪的,只因天使的能力总是跟翅膀数量挂钩——而现在,或者他也同样应该庆幸,这或许意味着他比那些更加年轻脆弱的同伴有着更多的交易筹码。
“嘿,嘿,嘿!亲爱的,我们该回回神了。”用手直接指天使的翅膀是件不太礼貌的事情,但此时的空喑很很显然没有冒犯到对方的意识,又或者他意识到了,只是并不那么在乎,“放轻松……我并不是想一次都把这些漂亮的小家伙们带走,那多可惜呀~更何况,您可能也承受不了一次性全部剥夺的代价。”
“一只。”眼前的商人笑嘻嘻地将手指收回,吊儿郎当地在脸旁轻微地晃动,“我一次只需要一只翅膀,您的一只翅膀,就足以让整个天堂继续在对方的攻势下再多苟延残喘一些……相对于整个天堂而言,这已经是相当优惠的价格了吧?”
真是奇怪,事到如今,安斯艾尔首先感到的竟然不是灵魂被当成交易内容的屈辱感。他甚至稍微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商人只需要他的灵魂,而天使一族竟然只需要他的一只翅膀就可以免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苦难了。
这价格……真是低廉。
安斯艾尔沉默地盯着对方竖起的那根【1】,他的喉头微动,状似在思考,但实则只是再想如何才能答应的不那么爽快。
但对方一如既往地像是完全洞察了自己的内心。空喑歪歪头,交叉起手指来支撑自己的脑袋,十分真诚地盯着安斯艾尔开口道:
“您应该已经打算同意了吧?那么……一只翅膀,12个天历周,我保证您和您的伙伴们都能活的好好的,甚至你们都不会再像今天这样狼狈了——我是说,呃,其实我今天的确也可以让您们赢得更好看一些,不过那也太假了!很容易就会被戳穿呀~”
“那么,交易达成咯?”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同意的,明明上一秒只是僵在原地,下一秒翅膀撕裂的痛楚就清晰地从每个末梢神经向大脑发起进攻,灵魂被以一种足够粗暴的方式对待——那种某种珍贵的东西从身上抽离的感觉足以把一个天使逼疯。
完全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能站在原地,最后大脑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只剩下痛苦。
昏迷之前最后看见的,是那个家伙一直没有变化过的笑意。
……
“哎,哎?哎!前辈你又在发呆啊!最近一段时间老是这个样子呢……没问题吧?”
身旁的年幼一些的天使轻轻地戳了两下握住扫把愣神的安斯艾尔,打破了他迟钝而模糊的回想泡泡。
“……嗯,没问题的。”
“真的吗?没问题就好!话说前辈啊,这一段时间真的是太好了……那群家伙们终于不再是不可战胜的了!这几次我们摸清了他们的攻击方式,打的他们落花流水呢!”
“……”
不是这样的,那群家伙根本没有弱点。
“伤亡也变少了,真好啊!大家正在逐渐恢复士气和生机,我就说我们可以的吧!对吧前辈?”
“……”
都是假象……是我,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美梦,这并不是事实啊。
“话说前辈,你最近的情绪是不是不太对劲啊?总感觉你变得沉默了很多,也不经常笑了呢……不过前辈酷酷的也很好呢!”年轻的天使好奇地偷偷打量了一眼安斯艾尔的后背,“而且最近前辈一直把翅膀收起来了呢,虽然没有战争用不着翅膀打仗了,但是之前没有前辈收过这么久翅膀的记忆哦?”
“……”
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安斯艾尔迅速地转过了身子,用不满而有些躲闪的目光回应着对面天真而又充满活力的后辈。
“没有的事,不该问的事情少问。”
但是他说的没错……
甩开了对面有些受伤和意外的眼神,安斯艾尔有些茫然地想着。
的确,笑是什么样子的情绪来着?
————
我超!!我擦完了!!是之前六月份写的那个的后续!!没有写完!!有点太困了可能后面没有处理的很好,还是oc故事
虽然用了感情这个关键词但是关联的地方在比较后面……毕竟空喑交易的本质就是:感情记忆灵魂所以也不算很跑题!
总之大家下一个月见!
作者:猫箱
免责mode:随意
面临……面临什么呢,面临死亡?面临考验?
————
那是一场降落于夏末夜晚的雷暴雨。
冒险者坐在床前,微弱的烛光堪堪照亮半个房间。而床上的女性半卧着,伴随着阵阵咳喘声,擦拭唇边血迹的手帕被反复染红,最终连盆中的清水也无法彻底清洗干净。
她是这乡间小镇上的医师。几周前冒险者接受委托,前来照顾独居且重病在身的医师。每日所做的无非采药、熬药、照顾病人、夜晚充当门卫守门等等琐碎的杂事。
偶有阴雨天的日子,加重的病情让医师格外难受。没有缓解的办法,而她也只是强忍着,甚至能反过来安慰满脸担忧的冒险者,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冒险者别无他法,只好握着医师发抖的手,无声地陪伴她。
委托上并没有注明持续时间,但医师没有提及,冒险者也不问,两人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他们都清楚这份委托的终止时限。
或许就是今晚了吧,冒险者凝视着窗外的雨瀑——暴雨无法给出回答,只是带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气势,冲刷着漆黑的夜幕。
“如果神爱他的子民,那他为何要让我经受这般苦难?”
沙哑的嗓音唤回了冒险者的思绪。
不知何时开始,女性的眼泪与无法传达的质问如同窗外的暴雨一般倾洒而下,即便雷鸣震耳,冒险者依旧能清晰地分辨出她痛苦的喘息声,以及压抑在低语下的、宛如深海暗流的强烈情感。
而冒险者——隐瞒身份的神使,只是注视着这一切,并在医师猛烈咳嗽的时候替她拭去唇角的血迹。
“母亲离世的时候希望我以后坚强的活下去,所以我一直坚持到了现在;父亲喘出最后一口气之前希望我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所以我努力学习,作为一名医者尽我所能地救助他人。我从未怀有恶意去伤害过任何人,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之事,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我要在每个阴雨天承受病痛的折磨,为什么我救助了无数患者却独独无法拯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神要在那个暴风雨之夜夺走我的父母,为什么神要在我身上降下病魔?”
闪电劈开房间里的昏暗,白光将医师本就糟糕的脸色映得更加青白,在摇曳烛光下晦暗不清的那双眼睛一瞬间被划亮,尖锐的痛苦胡乱突刺着,搅起浑浊的泪水。
是长久以来强压着的情感终于被势不可挡的病情撬开了吗,又或许是这个暴雨之夜和多年前惨剧发生的那个夜晚逐渐重合,勾起了那些深埋于心底的回忆,重病的女性如回光返照似的,爆发了出与病体不相符的力量,她哽咽着,紧紧抓握住冒险者的手腕,大睁着双眼望过来,好似在急切地寻求某个答案,“这到底是为何?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神……神抛弃了我么?”
最后的那句质问如片羽般落下,却激起了层层涟漪。医师单薄脆弱的身形落入冒险者的双眼——如果能再早些遇见她,是否能让她的人生不那么孤独,是否能分担压在她肩上的痛苦?这个假设在冒险者、不,神使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医师的手背上。
如此冰冷,神使想,如此冰冷,如此瘦弱,这双手的主人、这个灵魂正在经受苦难,不,她一直以来都在苦难中煎熬。然而就算身处苦难之中,她却仍能拯救无数被病痛折磨的灵魂。躯体虽羸弱不堪,但医者拥有一个强大的灵魂,甚至于——神使自惭形秽——她的灵魂甚至较自己这个年轻的神使要更为强大和坚韧。
而现在,这个高尚的灵魂徘徊在临终边缘,被迷茫和痛苦困扰着,眼看着就要被吞噬了,身为神的代行者,这份责任感不允许他对其坐视不管。
于是他握住医师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这双手,他有些急切地说着:“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你做得足够优秀了。”
“神并未抛弃你,神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类。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我们,因为神爱世人,所以神给予我们生命和自由思考的能力,还有足以掌控命运的意志。神从未偏袒或亏待过任何一方,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一直在人类自己手中。”
“你的人生并不只有痛苦,记得那些曾被你拯救的人们吗,我还记得你送那个孩子离开医馆时的表情,那时你脸上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这就是你的选择,你没有放弃,你选择了坚持,所以……”
女性没有回应,她慢慢低头,一语不发。
“我明白,身为一个仅仅与你相识不过数周的冒险者,我并没有资格对你所经受过的一切评头论足,可是……”不擅言语的笨拙冒险者一时卡了壳,万千话语哽在喉间,无法流畅地倾吐。他抿着双唇,垂下眼帘,“……对不起,如果我能够、如果我……对不起……”
医师忽然抽回手,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窗外仍落着暴雨,屋内弥漫着沉默,以及一声短促的叹息。
她终于开了口,可那气息却是逐渐微弱:“……为什么要道歉?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我才是那个该道歉的,都快死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对不起啊,向你提了那么多蛮不讲理的问题,你不用太过在意,只不过是临死之人的胡言乱语罢了……说来也是奇妙,发泄一气之后身上竟然都不怎么痛了,看来坏情绪的确不能长久压抑着。”她嗤嗤轻笑,有些欢快地絮叨着,可那眼神却是逐渐涣散。
反而被安慰了,冒险者无言地注视着她。就好像要将这个瘦小的身影牢牢刻进眼中似的,他长久地注视着。
“传说天使会亲自前去带走善人的灵魂,不知我这短暂一生的所作所为,够不够格称得上是个善良之人呢?”
“毫无疑问,你是善良之人,你拥有善良的灵魂。”
“呵……你倒是挺会夸人,那怎么还没有天使来……”
女性那气若游丝的尾音淹没在层层叠叠的白羽之中,洁白的羽毛在房间里飞舞,温暖而有力的臂膀和双翼拥住了那个瘦小的身影,拥住了那个即将消散的灵魂。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太晚了,让你独自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神使说。
“…………不……一点也不晚…怎么会晚呢……神啊……谢谢你…谢谢……”她说。
善良而高尚的灵魂啊,你将忘却此生所有的痛苦与悲伤,你将褪去此身所有的病症与伤痛,你将以最纯净的姿态进入往生,我将为你指引通往轮回的道路——愿你有一个幸福的来世。
暴雨停歇,乌云散去,破晓的第一束光照进房间。
她在一片纯白的光芒中安详地合上了双眼。
END
作者:【十一招】三个刀
评论:随意
王先生不喜欢乌鸦,倒不是因为那喑哑的叫声或食腐的习性,单纯就是一点。
他不喜欢颜色。
是的,他是个怪人。住在最为阴暗、偏僻的乡下,房子周围只有些怪异的树木——它们不长叶子,一年四季都不,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是尽可能夸张地伸展着枝条,形成一种扭曲的图像。那地方似乎没有晴天,一年四季都被厚重的阴云笼罩着,或者说,即便阳光能穿透云层的阻碍,却也只能在更为厚重的墙壁与窗帘前止步不前。房子笼罩着灰白色的雾气,王先生就住在那,屋子里也是一样,所有家具都是由他亲手打造的,原料就是那些灰白色的怪异树木。唯一的电器是一台年代感很强的老旧电视机,在我前去拜访时,它偶尔会开着,灰白相间的屏幕上能大概看清几个人影,只是声音却被更为巨大的刺耳电流所取代。
我偶然听说到了王先生,在一次酒吧聚会的闲谈上。醉汉们夸耀着自己的过往,试图显露出一些过人之处。王先生就是他们的谈资,被称为“阴郁的疯子”。
“我讨厌那些彩色的鸟,尤其是乌鸦。”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微闭着的,双手摊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超然的状态。下一刻,他喘两口粗气,以极其愤怒的神态冲着窗外大喊。
“滚开,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
紧随其后的是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大群乌鸦飞向天际。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嘟囔着,之后似乎还有几个字,但我确实没听清,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词,从他那阴鸷的神情上就看得出来。那时我只当他是个疯子,应和着点点头。
“是啊,我也不喜欢乌鸦。”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他愿意和我交谈,这鬼地方的路我已经能闭着眼走下来了。我是个穷困潦倒的小说家,靠给花边新闻和地方小报投一些故弄玄虚的文章过活。只是近期却忽然没了灵感。我已经山穷水尽了,迫切地需要在文字间扒出下一口饭,只能将目光投到这怪奇的人身上。
“记住我们的交易,我告诉你我的过去。你也要告诉我你的过去,有关乌鸦的过去。”
我继续点头,还偏得装出一副尊重他的模样。
“我的家,就在这个小镇上。哦,就是这里,你现在脚踩的地方。那时这还住着许多人,旁边那些废弃的屋子就是他们的。现在只剩我了。我的父亲是个疯子,从我出生开始,始终躲在屋子里,不去工作,不去见人。他喜欢养鸟,屋子里是各种彩色的鸟类,那时没有乌鸦。我的母亲离开了,据说是和哪个男人跑了,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好在我的父亲没有任何恶习,靠着一些存款,我们还能生存。”
故事刚开了个头,忽然他话锋一转。
“该你了。讲一段你的故事,我会继续说下去。”
该死,这个家伙,那双浑浊暗淡的眼神里此刻却闪着精光。我早该料到,他是疯子,不是傻子。可恶,我哪有什么有关乌鸦的过去,都是说出来骗他的!
我搜肠刮肚一阵,往日的油嘴滑舌却在此刻没了作用,我想着,就在他表现出不耐烦之时,忽然有灵光闪过。
“我的故事很简单,我小时候没有父母,在一家孤儿院里长大。孤儿院的管理者,那些该死的蛀虫对我们很差,孩子们总是吃不饱饭,每天晚上饿到睡不着觉。那时候,孤儿院建在一片树林里,再旁边是墓地,天上总会有乌鸦飞过。那些令人作呕的,吃腐肉的鸟。”
以上是我的亲身经历,接下来的故事我还没想好。
“该你了。”
“后来,镇子上建了工厂,就在河流的上游。我不记得那是什么工厂,不过做的一定是些恶心的勾当。每天晚上,他们会偷偷向河流里排放垃圾,污染水源。我父亲养的鸟都死了,那些彩色的羽毛在空中乱飞,后来,镇民们一起抗议,但是工厂依然在那。直到有一天,河流里飘起了我父亲的尸体。”
他没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盯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们没有吃的,就只能四处寻找吃的。但院长几乎不打卡孤儿的大门,院里很快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最后一根草也被我们拔了出来。后来,聪明的大孩子偷偷拆下院长的皮筋,虽然那次我们几乎要被打死……但没关系,我们有了弹弓,可以打乌鸦来吃了。”
“不。你要说完。”
“什么!”我几乎要暴起,怒视着他,对峙良久后,他依然是那幅平静的模样。最后我只能叹一口气。
“我会留下最后的结局的。这是我的底线。”
“可以。”他说。
“我们捡起石子,打下了许多乌鸦。真开心呐,那简直是我那段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只是不能生火,不然会被院长发现的,于是我们就生吃着乌鸦。一只又一只,多好吃啊,后来所有的乌鸦都没我们吃光了,我们甚至连那些带血的羽毛也没放过。但我们还是很饿,饿极了,有一天晚上,吃乌鸦最多的孩子忽然开始大叫,他的身上开始长出羽毛,逐渐成为了一只大乌鸦……不能被院长发现了,不然她一定会知道是我们偷走了皮筋,同时,我们太饿了。于是我们吃了他。”
“到你了。”我说。
“我的父亲死了,他们带着他的尸体,终于关停了工厂。工厂消失了,他们也慢慢走了。只留下我自己,这只留下我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
忽然,他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在那翻滚着的声浪之中,周围的一切开始抽搐,溶解……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快跑,跑的越远越好……我逃离了那所笼罩着灰白色雾气的大房子,远离了那片怪异的树木,可笑声依旧如影随形,它始终跟随着我,扎根在我的脑子里。最后时刻,我短暂地回头,见那窗户旁边站立着一个,不!那是……
后来,我找到了当初的新闻报道。那似乎并不是工厂的过错,其负责人已用全套证书证明了工厂本身的低污染性。只是镇民们依旧不依不饶……那个死人,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尸体至少是在工厂下游飘起来的,镇民们拿着他的尸体,终于要到了一笔赔偿款。工厂也就此关停。
我不想对此事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我总能听到那癫狂的笑声——就算堵上耳朵,或是用再大的噪音掩盖,它总是那么清晰,自始至终。
我想,大概是我欠他一个故事结局的缘故。
其实剧情我已经想好了,早就想好了,就在他讲完故事的那一刻。
“后来,我也能看见那些长着彩色羽毛的鸟了。”
作者:【十一招】周秀霞
评论方向:【笑语】
写在前面:本文基于写手原创的coc跑团模组背景创作,与现实世界无关。
故事发生在一间奇妙的三人公司里。公司专门负责处理超自然现象引起的事端。成员构成是铁打的员工x2+流水的老板x1。
因为篇幅比较短以及基于关键词创作,所以是不会有什么主线剧情的日常碎片。
窗外的雨势随着强风的袭卷又一次加剧时,电子门锁解除的提示音响起,形容狼狈的少年拉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闯了进来。
那坐在桌前托着一边脸看电影的少女头都没抬,眼神盯着屏幕像是自言自语道:“随手把门带上。”
“呃,您好。请问是梅伦小姐吗?”对方擦了擦快要顺着发梢滑进眼里上的雨水,把身后的行李箱向前推了推:“我是今天新来工作的藤井怜生,然后,箱子里是您订的香薰精油……”
即使他是这样认真而真诚地解释和介绍着,少女也仍然没有半分转头的意思,怜生说话的声音越到后面便越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他不怎么擅长对付这种僵持不下的氛围,至少这时候他没法儿把一句话完整地讲出来。
这是一个堪称诡异的场面,两个人的面向呈诡异的45度角排列,互相出现在了彼此的视线范围里,却他盯着她、她盯着它,好一出你逃我追插翅难飞的好戏。
似乎终于忍受不了这样凝滞的尴尬,被他称作梅伦的人站了起来,随手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扣,也不在乎显示屏的热气和静电是不是会沿着键盘的缝隙爬进主板,丢给他一条毛巾。
“哦……你就是新老板啊。”
他这才注意到梅伦也有一张叫人看不出年龄的亚洲面孔,人工漂染的金发根部已经冒出了一截黑色,被它的主人扎成一束盖在头饰底下。
“今年多大?”
“嗯……十七。”
“我靠,童工啊。”
一双褐色的眼睛瞥了他一下,飞快地收回去。梅伦伸手指向一个房间。
“去冲个澡换衣服吧,东西我自己拆。你先拿奥赛罗克朗的衣服凑合一下……他亲自去跟你交接的,应该见过对吧?左手边第一个柜子里。”
话中的奥赛罗克朗是公司的另一位员工,身量颀长,头戴一顶毛毡帽,穿着黑色燕尾服夹克,脸上盖着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见到t
怜生点头向她道了谢,连忙拖着一身冰凉湿透的衣服冲进了洗浴间。再出现在大厅里,他已经像个刚出锅的小笼包似的白白净净地冒热气了。
虽说身上的家居服不是很合身——那归功于此时未知缘由地不在这里的奥赛罗克朗先生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但还是起到了它必要的、保暖和遮蔽的作用。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角落找了把椅子坐下,偷偷地看梅伦把一个又一个包装盒丢满了地面。
“铃兰的、薰衣草的、柠檬花的、薄荷的、黑醋栗的……你买得还挺全,上个老板嫌黑醋栗又贵又难闻,每次都用没货打发我。”她把最后一个包装盒丢开,抱起各式各样的香薰堆在桌面上。
“抱歉,虽然十分冒昧……我能好奇一下这些香薰是做什么的吗?”
毕竟无论怎么看都远远超出日常使用的范畴了。
“你老师没跟你提前说过我们的情况吗?”梅伦问他,“有时候事件本身已经解决了,我们需要的是背后的情报,类似组织者、发起者,或者是撺掇他们去干坏事的人是什么身份。”
可那跟香薰有什么关系?怜生眨了眨眼。
“所以我就得抓人问讯,你就理解成某种催眠吧。”
催、催眠啊……他讪讪地笑了笑,对于这种只在悬疑作品里了解过的技能还揣着敬畏之心,几个圆滚滚的香薰瓶顿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梅伦不知哪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里头还装着几张薄薄的纸。她摸出笔夹在文件夹上递过来:“签了你的卖身契,实习老板。不过先说好,签了就回不了头了。”
怜生细细地看了看文件,合约的内容跟那天奥赛罗克朗跟他面谈的没什么变化。除了要在这家公司一直干到死为止之外,跟普通的入职合同没什么区别。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日本见到的大多数企业都有终身合作制。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泡沫经济时代的事情,之后他没在日本生活,而是跟着老师飞到了纽约,便再没关注过母国的动向。
“这样就可以了吗?话说回来,请问之前和我对接的奥赛罗克朗先生……”
“实习期一个月,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希望转正的。”梅伦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另外叫我刘珂吧,梅伦是应付老外的名字。我讨厌名字被念得很奇怪。”
“好的,请多指教!那个,奥赛罗克朗先生……”
怜生疑惑地又提了一遍。毕竟合同上写的名字除了他就是奥赛罗克朗,这样看来,负责他的工作对接的应该是那位带着面具的神秘男子才对。
“他前两天不小心死了,所以我得先把你签进来,这就是你入职以后的第一个活了。他在棺材里等你呢。”
虽然之前早有耳闻,但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这公司真的没问题吗……
努力忽略刘珂投在自己身上的戏谑目光,怜生硬着头皮答了声好。
至于这位资历尚浅的新老板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就要等他的实习期结束再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