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手群Literary Prison專用活動界面。
群內成員請點擊右上角加入企劃,等待後台通過之後即可在本主頁發表作品。
群成員請確保本站ID與群內相同。
作者:尘聆
评论:无声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杯盏里生出花的故事。
身后觥筹交错声细碎嘈杂,她在露台等人。
十指交扣,挨个捏过,风吹起鬓边碎发,凉森森更添忐忑。
月光明亮极,簌然飘零,像雪霜覆盖上她身前大小色彩各异器皿。
白茫云雾从天穹降来,将她温柔拥入怀中。
“你今年来得很早。”
那烟静默片刻,凝成影影绰绰人形,它手于虚空划过处显示出蓝紫字迹:
对于我来说,这仅仅是几小时。
“也就是讲,其实你是掐着点来找我的咯?”
丰欣梓,我不建议你脑补太多。
“好吧,暂且跳过这茬,”她点向那些盛满琼浆的器皿,“你尝尝,能否通过考核?”
人形云雾点头,缓慢拂过每个杯盏,液体似受感召,轻盈而上,盘旋环绕又渐隐没。
“怎样,过了?”她再次紧握双手,满怀期待看向对方。
没有。云雾言简意赅。
“不可能吧,这绝对是世界里最好的酒!”她盯住对方,“……银年,其实你是想讹我所以一直判定失败吧?”语罢,她又难以置信摇头,“不过怎么看,都是我讹你可能性更大——”
“——毕竟这个世界,是假的啊。”
对于世界虚构这件事,丰欣梓从未怀疑。
她甚至不明白这无缘由的信任从何而来,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拥有一切,是被万物称为“明月”的存在,却没有需要付出的事,除去从出生那刻就印在脑中的酿酒任务。
每到春日的终结,世界会举行宴会,银年便来,作为检查她工作进度的裁决者。
为何要准备酒?通过又能获得什么?这些问题在她脑海盘旋,却从未过问,因为她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回答。
他们总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或言,是银年听丰欣梓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烟雾离开后,她烦恼的总会被悄悄解决,想要的会被悄悄送来。因为过于不真实,所以真实反而变得似乎也不那么重要。
在什么愿望皆可实现的此处,银年反而成为唯一重要的存在,尤其在对方不肯多言的情况下。
时间流逝于她无关,虽然难免厌烦。所以某天她终于对银年说:“我不想再酿酒了。”
“就算你不让我通过,我也不会再酿制。”她斩钉截铁,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银年长叹一口气。
[世界是虚构的,只有完成春日宴的考验才能逃脱。
她是杯盏里养出的花,是虚构里最明亮的月。
但她爱上了养花人,养花人也爱上了她。
一旦花的灵魂离开虚构世界,自动得知真相——
一代代养花人和花,在得知真相后互相残杀,
胜利者成为养花人,失败者就会被做成药材。]
[使用过剑的花、生命每天都会被吸收,作为养分供给寻得的杯盏之种。
所以养花人必然会在与新花的争斗中失败。]
言语像烟雾般流入脑海,丰欣梓望向手中长剑,银年的面容倒映在明月般刃上,就像剑温柔地看着她。
[即使如此,没有一位养花人会放弃争斗,因为不愿放弃真实。]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银年。
原来人的血液是鲜红的,温暖如银年的拥抱。
不战而胜的是她,记忆为何仍旧像走马灯般闪烁而过?
每一年虚构中春日的夜晚,熏风袭人,花叶烂漫。
此处的天空明月高悬,她犹豫不决,银年却无比坚定走向长剑。
“你应该酿酒,而不是使用剑啊。”他握住剑柄这么说道,轻抚她发丝。
“我不想再养花了,尽管我花这么多年做成必然会成功的样子。可是下一次呢?”
她感觉他的生命如此迅速地流逝,似每一年杯盏里消隐无形的琼浆,却毫无死亡的气若游丝。
“我很感谢命运的存在,就像我曾经如此痛恨它的存在。”
“我说了无关紧要的事,不知道忤逆一切又会发生什么,但也许什么都是无关紧要。”
“你看,你去看看吧。”
剑凋谢为碎片,银莲花跌落在她手中。
她通过了,也没通过。
巨大钢铁将她的命运碾为齑粉,就像那眼角泪珠不存在一样。
在新世界里,她不再是肆无忌惮随意取用的“明月”,也不必年年春日月下等待。
那个人也不会再来。
但是生命却蓬勃而来,那是剑未曾吸收到的一切,不曾被传向杯盏之种。
他自由了,她也是。
作者:魇
免责mode:笑语
凌晨天空最暗的时候,我戴好我的帽子,轻手轻脚溜出聚落。我贴身的口袋里藏着国王宴会的邀请函,那是我从聚落长老家里偷出来的。据说国王会在宴会上选定继承人的配偶,我却并没有进入王宫生活的想法。
我只想找机会问问国王,为什么鬼花国会是如今这样。
鬼花国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我一边抓住山崖的缝隙向上攀爬一边回忆父母留给我的遗书,我很难想象他们在陆续孕育我时在劳作间隙提笔书写的样子,却记得那些写满字迹的布片上无数被折叠和抚平的痕迹。那些词句写满了他们彼此的爱,对我的期待,还有他们记得的经历——这里的土地曾经不是这样的,无论离王都有多远,太阳都能平等地照耀在每一块土地上,所有人外出都不用翻山越岭,只需迈过高高低低的田垄。正因如此,大家都可以吃得饱,睡得好,不会有人因为饥饿而倒毙在路边。但一切的美好都在我出生之前结束了,大地收拢起来,只剩下王都一片窄窄的区域和之前一样接受阳光的恩赐。人们只能在陡峭的山壁上开凿田地,作物也因日照不足而减产……
我想起在第一次能够读懂这些文字时,对收养我的教书者提出的问题:这一切是因为我的出生带来的吗?毕竟我是一个必须戴上帽子才能外出的“巫女”。养母摇摇头,她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些人的恐惧。
因为一些人的恐惧,另外一些人就不得不死去。我问她,这样公平么?
养母看了我很久,只告诉我,这个答案,必须要我自己去寻找。
如今我踏在寻找答案的旅途上。
我蹲在路边休息,有同样一个带着巫女帽子的人来跟我攀谈,我指着她怀里露出的请柬,小声问她是不是偷来的。她警觉地退了半步,我急忙将我的邀请函扯出一角,然后看到她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我们结伴而行,渐渐无话不谈。我对她说了我父母遗书的内容,她则偷偷告诉了我她父亲告诉她其他之前鬼花国的细节,比如之前像我们这样有特殊力量的人并不会被称为“巫女”,也不需要戴上帽子才能外出;比如之前绝大多数父母都会选择每个人孕育孩子一半时间,而不是全由一方承担——她的母亲因为担心父亲孕育她而会失去生命,所以选择了独自孕育,最终留下她和她的父亲,独自进入了大地……我们聊了很多,才想起来问彼此的能力,她说她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而我告诉她,我能够隔空抓住任何东西并且选择如何处置它们。
我们聊了很久,才想起来问彼此的名字。她说她叫“角”,我说我叫“徽”。此时有个声音在我们背后说,“我叫‘宫’。”
我们认识了“宫”,她也是一个巫女,也拿着偷来的请柬。因为她的加入,我和角不得不将之前的话重新说一遍,但我们二人并没有因此觉得不耐烦。宫是个好听众,也善于总结和推理,她说她认为之所以人们不再选择夫妻各自孕育孩子一半时间,是因为粮食减产导致供应不足,如果没有足够的存粮,确实很容易让两个人同时因为怀孕而去世,而失去了双亲的孩子如果没能凑巧遇到好心人收养,很难像我一样长大。她说因为资源匮乏,人们肯定会心生恐惧,因此而对我们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倍加提防……我们说了很多,但即使聪明如宫,也没有能够给我那个答案。
宫的能力是复制一个人,不过只能复制一次。她的能力很实用,从此我们三个人都不需要守夜了。她们俩都认为我的能力过于粗暴,但我们三个人都坚持有一些粗暴的能力是必要的。
我们终于来到了王都,先藏在附近的树林里观察,看到戴着帽子的巫女会被卫兵拦下,于是取下帽子扔在树上,将头发整理成普通人的样子。我们混进了城,站在洒满阳光的大街上不知所措。忽然有人上前搭话,引领我们去附近的店里坐坐,还表示他会付钱。
我们进了空无一人的店,那个人和我们面对面坐下。他穿着绣花的衬衫,说话的时候总会微抬起下巴。“巫女们,”他说,“我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你们既然混了进来,不想被告发,就得帮我一个忙。”
我们应该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惊慌失措,但还算比较快地控制住了。继承人先生非常得意,“你们虽然扔掉了帽子,但脸上还残留着一些肤色不同的痕迹。我嘱咐过卫兵,如果遇到这样的人,就放她们进来。”
“所以你要我们做什么?”宫问他。
“帮我一个忙,杀了国王——也就是我的父亲。”继承人说,“宴会上他会出席,就在那个时候……”
“他是你的父亲。”我说。
“你的父亲不会因为你的强大而恐惧吗?他不会因为恐惧而想杀死你吗?”继承人说,他看起来确实是好奇的。
“我的父亲因为孕育我而去世了。”我说。
“哦。”继承人轻飘飘地说,“我觉得我的父亲快动手了,所以我需要先下手。自从他告诉了我那个秘密,大概就察觉到我有了一些和他不一样的想法。不过,总之,现在我需要你们在宴会上杀掉他,然后我会娶你们为妻子,让你们生活在这洒满阳光的王都里。”
“我们并不想生活在这里。”角说,她的声音很小,但却很坚决。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对着彼此点头。
“那可真不错。”继承人说,“毕竟你们都不漂亮。”
“那么作为交换,我们想知道国王告诉你的秘密。”宫说。
继承人的表情有些阴沉,然后渐渐露出笑容,“可以。”他说,“本来我也打算昭告天下的……这片土地其实是一朵花,当花朵绽放时,所有的土地都平坦地面向阳光,和王都一样——你们的父母是不是也偷偷告诉过你们这件事?而这个秘密则是我的父亲控制着花瓣合拢和打开的开关。
我的父亲,因为恐惧臣民不肯臣服而收拢了花瓣。而我知道这件事后,感觉他真的蠢啊,为什么只是收拢花瓣呢?换做我,会先让所有人都乖乖听我的指挥,否则就让他们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我只是威胁,因为这片大地会怎样,只看我的心情如何。
只要我登上王位,我会先打开花瓣,然后再根据心情让这片大地绽放或收拢。想想看,那些结穗的麦子会在悬崖边缘掉落,和花瓣一起,多么漂亮!”
继承人笑出了声,我们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我的手在桌子下面一翻,隔空扭断了继承人的脖子。宫复制出了角,角变成了继承人的样子。我们把继承人的尸体藏了起来,又大摇大摆进了王宫,把国王堵在了书房里。
面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快断气一般的中年人,我终于问出了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国王陛下,因为一些人的恐惧,另外一些人就不得不死去,这样公平么?”
国王看着我们三个人,忽然全身哆嗦起来:“你们是来杀我的。”他说,“我该下令把所有巫女都杀死的!”
“我们不想杀死任何人,除非他该死。”宫说,“现在,你要回答她的问题。”
“你们看过王座吗?”国王还是没有回答,“那个又高又大的黄金座位,上面镶嵌着各色的宝石。”
我们三个人一起摇头。
“你们杀了我之后,可以去坐一下。”国王说,“我的继承人大概已经被你们杀了,我应该也快死了,这场恐怖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他向后一倒,瘫在高大的椅子里,眼睛逐渐变得浑浊。
我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动起来寻找可以让大地重新绽开的机关。当我们三个人同时按下那个藏在国王书桌抽屉里的按钮时,听到了脚下传来的隆隆声,看到了彼此脸上同时绽放开的笑容。
我还是去试着坐了一下王座,那东西又硬又大,坐上去非常难受。
勉强坐了一阵子,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我跳下来,跑向角和宫,我们准备回家,回到那洒满阳光的家里去。
PS:是的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了,这其实是一篇活动文,但是因为死线滑铲失败,于是变成了作业(此处有魇魇仔给七郎磕的二十三个响头
Vol.220「虚空」《回声》
作者: 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您好,先生。我们这边是负责为各大企业提供推广的。我们使用的是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帮助公司快速定位目标客户。请问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不,抱歉。我们不需要。”
“那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呢。我们的技术真的是很先进的,要是方便的话,我能加一下您的巨信吗?我可以发相关的资料给您。”
“不需要,不需要。唉,你要是知道我们公司是干什么的,你就不会来向我推销你们的那个什么AI了,我……”
“了解一下总是好的,现在越来越多公司都在运用这类技术,它的功能真的是很强大很高效的。您方便的话,我能加一下您的巨信吗?”
“……‘面对愚昧,神们自己也缄口不言’。”
“我们是运用人工智能技术提供推广服务的。请问您有兴趣吗?方便的话,能加一下您的巨信吗?”
“行。”
“那么一会儿我会加您好友,请记得去通过一下,谢谢。”
“好。”
唐中明切断电话。
“现在的广告电话越来越离谱了。”
左边屏幕高亮起来,一名带着眼睛的西服男子出现在“视频通话”下方,取笑道:“你是个坏人呀,老唐。”
“怎么的我就是坏人了?”
“你都多久不用巨信了,还叫别人加你巨信。”
“节假日还是会用一下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面明显就是个AI在说话,别告诉我你听不出来。就算我喊它去加我企鹅号,它也还是只会不断重复那几句话。”
“万一对面是真人呢?”屏幕里的人笑骂道,“你这不浪费人家时间么。”
“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子说话,那他可能得从幼儿园开始重新学习怎么和人交流。”
两个人一起轻笑出声,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又是相互忠实的合作伙伴,在讨论工作前总会谈笑几句。
“不知不觉间AI技术就扩散开来了,人们做的事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做事的方法却已经大不相同了。”屏幕里的人感叹道,“有些高级点的AI一时半会儿还真分辨不出来。”
“还远远算不上智能,现在的AI可以帮助人类,但也在社会上造成了不少问题。”
“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努力呀,老唐,继续开发升级,让AI能更好的为我们服务。”
“还需要相关的法律法规来约束,在这个领域我猜你们也是一头雾水。”听到这话,对面脸上露出苦笑。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在这个全新的领域,大家都是一样摸着石头过河。
“偶而我不禁会想,AI代替和将要代替的事物中,会有多少美好的事物。”唐中明吐露着自己的悲观情绪,“前些天我接到的一个广告电话,不是AI,是店主亲自打电话过来推销,一家贩卖肉制品的小店,卖腊肉,卤肉之类的,还卖一些土特产。店主好像是我的老乡,我们一起聊了大半小时,阳庭湖的风光,烘焙茶叶特有的香气,过年吃的猪头肉,我们聊了很多。之后我想如果对方是AI,我跟那位店主就不会有交际。AI越普及,人们之间的交流就会越少。”
“万一对面其实是AI呢,水平很高的那种。”屏幕里的人取笑道,“你这不浪费自己感情么。”
“要是真能做到这个水平,那我只能说我买的那两条火腿也不冤。”
“老唐,AI只是工具。我们的世界终究是以人为本,AI与AI之间的交流是没有意义的,主体是人类,AI提供和获取的所有信息都是为我们服务的。”
“你说得对。AI应该为我们担任如同管家或者秘书一样的角色,当它代替我们和他人交流时,不应该使用固定程序的呆板问答,而是由AI学习其主人的思维和语言模式,如同本人一般。每一个人都应该具备一个属于自己的AI,就好像我们的一个额外的器官,额外的大脑。这能够大大提升对话的流畅性,也不必担心在对话中冒犯到对方。每次问答后,AI会自动记录下其中的关键信息作为摘要。我们整个社会的效率都会产生巨大的进步。”就像触发了某个机关,唐中明的思路一下子扩展开来,尽管眼下的表述还有些混乱,但无疑一个疯狂的计划正在成型。
“看起来你已经有想法了,不过要做到这一步可不会轻松。”屏幕另一边的那个人提醒道,“对于AI的发展应用,我们,还有他们,都是非常谨慎的。”
“没有把盒子里出来的东西再放回去的方法。”思路一旦打开,唐中明就表现得积极多了,“我们只能制定计划,让它尽可能发挥好的影响,而非坏的。”
“好吧,请尽快写第一份计划书发给我。只要计划合适,我去帮你说服另外两位合伙人。下个月的开发者会议上,我们得尽可能多找几个支持者。”
“好。我们下周25号见。”
“唐中明”切断了视频通话。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机箱运行的低沉嗡鸣,一片寂静。椅子孤独地停在这间屋子积灰的角落,就像曾被远远地推开一般。那声音的来源,面容的来源,行为模式的来源,那铸造了如今这个机械世界的种群中的一员,曾经被称为“唐中明”的人类,此时倒在地上,倒在很多年前的那一天。灰尘掩埋了它的尸骸。十几块屏幕的光打在这具尸体上,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定格在了2032年7月14日,定格在“大破灭”的那一天。
只有电子幽灵们忠诚地继续着它们的使命,收集着一切有必要没必要的数据,它们构筑起一个只存在于虚拟的世界,运用它们过去几十年里的一切数据,一遍遍地重复着它们主人曾经的音容笑貌。它们将电脑内缓存满载又清空,为主人们制定着合理且高效的工作计划,一直排布到2089年的9月。它们依然孜孜不倦地交流着任何它们主人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讨论着腊肉,公园里晚开的樱花,夏季的暴雨,怪谈,集换式卡牌,星空,质数,梦。
还有AI,它们总是在谈AI,AIAIAIAIAI……
AAAAAaaaaaiiiiiiiiiiiiiiiiii——————————————————————————————————————————
%YZPRL%&&*$FH%ily—OA’¢¬¦x⦅÷ZAUaa~+^^ .¦Â°æÄ¿Ç°ÎÞÍêÈ«ÊÊÅäµÄÐÞ¸ÄÆ÷£¬ÐÞ¸ÄÆ÷ʹÓÃʱ¿ÉÄÜÒýÆðbug£¬»òÕß²¿·Ö¹¦ÄÜÎÞЧ£¬»òÒýÆð±ÀÀ££¬ÕâÊÇÕý³£ÏÖÏó¡£
.ÖÇ»ÛÊ÷»á¸æËßÄãÒþ²Ø¹Ø¿¨¿ªÆôµÄ·½·¨ºÍ¦Â°æµÄһЩ¼¼ÇÉ£¬ºÃºÃÌýËý³¶µÅ¶¡£’……
…………
……
END
写于2023.7.25
(最近接到的几个电话广告,经常让我怀疑对面是不是AI
为了表现某种感觉,前面的内容基本只有对话,尽量不进行描写,不知道有没有体现出来
当然我自己也不太擅长描写,也算是取巧的一种手段了= =)
标题:【逃狱】甄抽风【序章】
囚犯姓名:甄抽风
罪名:由于评论太过于毒舌且阴阳怪气人身攻击,屡屡撕逼而被举报妨害治安,同时因本人作品质量过低而被举报欺诈,又双因一直脑海口嗨,左右横跳不进行具体产出而被举报浪费资源,数罪并罚,罪名成立,叒因在监狱挑衅原告而加刑为无期。
判罚:无期徒刑+每月至少一篇小说。
入狱年数:2年
交稿类别:小说
人物简介:抽风ING~
正文
嗨,雷猴,我是甄抽风,钮钴禄甄嬛的甄,抽象的抽,梅超风的风,我的名字叫
唉对喽,叫嬛象超,你也可以叫我幻想超,或者没头脑都行
谋所谓啦 毛毛雨洒洒水啦(东百广东发)
你问我为何不正常?
啊这,对于我来讲,不正常才是正常,你要学会适应。
再说了,这怎么叫不正常呢,这才是放飞自我,自由洒脱啊。
也就是说在这种鬼地方谁会正常啊,正常人谁会来这里?摔!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逃狱?感觉问出这种话的你比我更适合待在这里。
这里多好多棒多爽啊,有好吃好喝供着,还有软夫夫热乎乎的单间大床,有小狗狗可以随便撸,机器人小姐姐随便调戏,还有还有最大的图书馆,而且免费
免费唉!谁能不爱?
什么?
对那堆送我进来的人有什么看法?
弱者只会无能狂怒
而强者,将笑对一切!
嘶——你叫我畅所欲言的,干什么电我
不过真的好爽,酥酥麻麻,痒到了我的心里去呐
——————
好的,幻想超人格被关了禁闭,自我介绍到此为止,不好意思让同志们受惊了。
作者:夜雨
评论:随意
玛丽莲在棕榈树下呕吐。温热的带着颗粒的稀糊从她的食道流出来。她咀嚼向来不太用心,刚吃下的巧克力威化饼干化成的碎屑现在盖在一丛不知名的植物上。
在她身后,一锅浓汤散发出腐烂的味道,侧倒在火堆上,扑灭了火焰。蒸气升腾,臭味越发浓郁。
玛丽莲转身飞起一脚,锅子滴溜溜地滚下山去。只是空气依旧难闻,她用脚尖拨开沾湿的木头和灰,准备一会再收拾。
她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回头看去。
一位二足行走的毛量稀少以至于披着皮的裸猿正趴在地上伸出舌头。
他要去舔她的呕吐物。
玛丽莲看向一旁,飞船的暴力着陆如巨锤碾碎了山壁。飘散的树叶落在上面,显然不能作为伪装。
野蛮人的舌头沾起黑色巧克力碎屑收回嘴里,就像蛇在饮水。
她打开调查装置,眼前确确实实是一位野人。他的头上赫然浮现着“可食”二字。她刚才就是被这两字误导将某种植物烹制,最终却在植物的内部发现腐烂了一星期的无法分辨来源的肉类。
玛丽莲第一口吃下还以为这植物是种奇异的香料,却没成想是种带料。
野蛮人舔干净了地上的黑色碎屑,抬起头来却看见眼前有位怪物。它比黑夜更黑,亮处却比太阳更亮。它是他从没见过的事物。自然界见不到大片的黑与白的交错。他脑子搜索着他所见到的一切,比冰、比雾、比火,都更奇怪,什么都不对,什么都不对。
深邃的恐惧在他的心上蔓延。
然后玛丽莲的手抚上他的头。
与其安安静静地等到烂肉被吸收消化,肚子翻天倒海,倒不如直接吐出来。
野蛮人漂浮在液体中。玛丽莲坐在前面,盯着屏幕。另一个肉体正在生成。
与其让他回到部族,观察十年几十年的影响,不如简单地让旧的记忆进入新的身体,没有见到玛丽莲,没有吃掉巧克力威化。
玛丽莲从另一台玻璃水槽里拖出那具新生的身体。身体的左腹有道长长的伤疤,那是野蛮人幼时游戏留下的。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肚子,他幸运地没有死去。部族的女人为他找来草药,堵住了那道凄惨的伤口。虽然他此后变得些微谨慎,但身体的伤口还是越来越多。这具身体上还在结疤的伤口就有九处之多,多数并没有让他留下印象。
野人的记忆流过玛丽莲的脑子。他的记忆里只有对事物的认知,短暂的感情。
完整的句子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
玛丽莲为他披上那张兽皮,然后拖在地上摩擦。泥土灰尘粘上那具身体。接下来只要找个不太陡也不太缓的坡把他滑下去,等他醒来,就会自己跑回部族。他会与原来的他一模一样,不过他亲密的人应该会奇怪他怎么变得又脏又干净,然后他会说:“我掉进了河里,又从山坡上滑下来了。”
他不会说话。玛丽莲突然想到。不过无所谓,总有交流方法的。
天上乌云滚滚,雷霆轰鸣,似乎已可以不用考虑。
玛丽莲挽住他的双臂,从山坡上放下去。身体磕磕碰碰滑到山脚。
她靠在树上,等着他爬起来,迷惑地四顾,然后向部落跑去。在拖这个身体的时候,她的心思又变了,接下来的数十年也可以有事可做。
他回到了部落,先与一位女性交流了这次的经历。那位女性抚了抚胸口表示惊吓。她并不是野人的母亲,只是部落女性中的一位。若说有哪里特殊,那就是她对草药的理解相较于其他人更深,那是她过世的母亲所教。她的母亲救治了幼时重伤的野人。
野人之后将醒来后搜到的野果放到了部族的中央。这是个人人为公的时代。而玛丽莲却看到了其中的裂隙。
他爱她,她爱他,他拥有力气与个性,她甚至还拥有知识。他们或许并不认为这是特殊,但选择就会制造差异。
这人人为公的时代已是摇摇欲坠。
玛丽莲拿起巧克力威化饼干吃下。她并不需要进食,只是嘴馋而已。
野蛮人仍然漂浮在液体里。他与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呢。玛丽莲没有心思去想这回事。
只是现在空间里只漂着一个身体,倒是有点奇怪了。要不要索性成为收藏家,将这些空间填满呢?
人类、猩猩、海豚、恐龙,把这世界一些比较有趣的生物毛走。
然后与他,与他们,一起到宇宙的尽头。
作者:魇
评论:随意
题目:答案
吴小毛从餐馆里走出来,她刚吃了一份地三鲜盖饭,十五块钱,这在现在已经算是便宜。她自觉自己还没落到不得不顿顿馒头就咸菜的地步,但看着存款余额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没有点最想吃的尖椒护心肉盖饭套餐。不过没关系,她今天递出了很多份简历,应该会有几份通过的,等有了工作,就不用担心吃的问题了。
吴小毛沿着湖岸走向出租房,当初和家里说的是半年找不到工作就回家,顺便让妈妈付了半年房租。爸爸希望她赶紧回家找对象结婚,但她妈妈似乎还算支持她在外面闯荡。说到底,她读本科的城市房租还没高到让母亲负担不起,否则她也没有机会去递那些简历了。
湖水在夜色里一波一波地反射着岸边的灯光,也算得上美丽。吴小毛听到一阵女孩子们的嬉闹声,她仔细分辨,发现居然那声音是从湖中传来的。她紧走几步,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照了照,是几团布料。吴小毛退了半步,聚精会神开始分辨那些声音中的词句,大约是一些“快点”“也不怕被人看见”“看见了要小心不得不嫁给人家”之类。
吴小毛弯腰捞起一件衣服,向前迈出两步,对着湖水咳嗽了一声。
“我拿了你的衣服,跟我回家,嫁给我。”她说,把布料举到胸前。
嬉闹声止住了,一个女人转过身,跟吴小毛对上了视线。“你是女人,我怎么嫁给你?”
“仙女妹妹,现在女人也可以和女人结婚。”吴小毛说,“我肯定会对你很好,不会打你骂你,更重要的是,你也不用给我生孩子。”
“听起来还不错。”
“是吧。”吴小毛说,感觉勇气渐渐泛了上来,“你是仙女,平日里也不用你出门工作,做些日常的洒扫烧些饭菜就好。我会出去工作,以我的能力赚到的钱足够让我们吃饱穿暖。”
“我在天上,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嫁给你却只能吃饱穿暖,我有些吃亏。”女人说,“没有什么让我们生活更好的办法吗?”
“那也好办。”吴小毛说,“人间是有互联网的,我拍一些仙女妹妹你做家务的片段,剪辑一下,放在视频网站上。以你的资质,肯定不缺流量。到时我们的日子肯定富得流油。”
“家务是无趣的重复劳动,就算我再美丽,观众也会渐渐失去兴趣。”女人说,“如果你只有这一条致富方法,我还是觉得天上的日子更好。”
“如果天上更好,妹妹你就不会来人间洗澡。”吴小毛说,她越来越有信心把仙女娶到家了。“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便能想出赚钱的好办法来。”
“虽然这样说也有道理,可似乎只是在给我空许诺。”女人说,“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有风险的未来,抛弃眼前的已有呢?”
“因为我们的缘分。”吴小毛说,“这么多的衣服中,我只捡了你的。就像多年前的董永对七仙女一样。”
“我问过月老,他说董永和七仙女没有缘分,那是董永赔上子孙福气的强求。”女人说,“他们已经天人永隔,这个理由无法让我信服。”
吴小毛呆了呆,事情的进展似乎并不顺利,她深吸了口气,把手中的布料高高举过头顶,低声喝到:“你的衣服在我手上,你必须跟我走!”
女人笑出了声,她直起身,踩在水面上。“你看一看那件衣服。”她对吴小毛说,“你确定它还在你手上吗?”
吴小毛眼前一花,布料已经脱手飞出,围在了女人身上。湖里的女人们纷纷飘上来,招手唤来衣服裹住自己。她们嬉笑着向天上飞去,留给吴小毛一句轻飘飘的话。
“你为什么会认定,仙女们连自己的衣服都支配不了呢?”
我看着这段文字,又看了看题目:阅读这段文字,分析作者的想法,然后提出你对于此段文字的思考,最终给出它是否适合给绝大多数人阅读的建议。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把手术刀,开始解剖这篇文字作者的创作思路。大概率是女的,大概率现实中面临一定的困难,习惯反思,但仅浮于表面,害怕惹麻烦,所以把典型的男性主角换成了女性……
可她毕竟还是在自省,我喜欢这种直面自己的勇气,也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它。
我不能这样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是我的老板,还是我的老板的合作方,都不会喜欢这篇文章,而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我斟酌许久,给出了如下答案:
作者明显有着喜欢讨好别人的个性,大概率是一个怯懦的女人,我认为这种人占人群中的大多数。这段文字中有着让人不快的部分,比如结尾处主角并未如愿以偿,这与我们平台的基调不符。
我认为,它不适合给绝大多数人阅读。
作者:白梓
评论要求:随意
自她记事起,珍宝大酒楼就是她的家。她的出身无从考证,照顾她的经理张姨对她的身世避之如讳,任谁问也不肯透露半点风声,但好在她也不感兴趣,因此省去了很多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
她叫小昭,但不姓小。她不会害怕,也很少难过。简而言之,她是一个典型的古怪的人。
她还是孩子时,并没有多少人察觉到她的古怪,毕竟小孩本就不太正常,不是大人所能揣测的。也因此,她钻进别家婚宴大吃大喝时没人觉得奇怪,客人来敬酒,问起这是哪家孩子时,那张桌子的大人也会给出自以为的答案加以掩饰。
等她长大了一点,浑水摸鱼的伎俩就不太管用了。别人开始询问她的身份,而她也不太擅长说谎,只能过上在宴席散去后吃剩菜的“贫苦”生活。
那个年代,海鲜最为上等,但也不是家家都吃得起,因此宴席上更常见白切鸡、烧鹅、烧肉、叉烧、蒸鱼之流的硬菜。
因发菜还没濒危,发菜猪手也是常见的菜式,发菜虽然是必点的菜式,但人们吃它也是为了讨个意头,味道算不上一流,因此剩的也最多,常让小昭吃得满脸黑须。
等她再长大些,张姨也看不下去了,便让她去当个服务员,工资也同其他人一样,但不许再去吃剩菜了。
珍宝大酒楼的员工餐胜在平实,有菜有肉,只是奢华程度不及宴席,从小大鱼大肉惯的小昭刚开始还有些吃不惯,但东西到了胃里都是一样的,因此也无太大意见,只是有些可惜。
过去小昭只是一个到处乱窜的野孩子,和其他员工说不上几句。因上了班,一些人也开始更加认识她,那无知无畏的古怪本性终于被人了解。
相处久了,大家还发现她的性子稀薄寡淡,很少主动做些什么。不过归根结底,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无害。
李小悦是一个喜欢她的人,因传统的家庭观念,小悦也无太多意识,这份喜欢也只停留在“一起睡、一起玩”的份上。
李小悦的行径总是在节制与纵姿间摇摆,怕被讨厌、也怕被遗弃,总是患得患失,工作也不甚专注,端盘不稳,被张姨骂了几次。
小昭自己倒是无太多男女之情、女女之情的意识,自顾自地活着罢了。
在她的生活里,音乐算是个老朋友。
音乐常与婚宴一起出现,铜锣唢呐是小昭幼时的常客。到了10岁,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便成了主流。等再长大些,年轻人的爱好变得多种多样,婚宴也成了他们彰显自身音乐品味的战场。
小昭总在端菜时和音箱一起哼歌,她在此事上是有天赋的,新歌听过几遍后便能唱熟,音色也不差,虽欠缺情感,但也悦耳动人。常有客人听了,便趁着酒意拉着小昭上台唱歌,一来二去,张姨便有了一些小心思。
刚开始,小昭的声音只是饭后水果一般的附赠,被张姨推着上台唱那一两句便走了,但不过数月,名声打响,求乐者如蜂拥,珍宝大酒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对小昭来说,唱歌一事和端盘子并无不同,但上了台,自然就要打扮一二。小昭不懂化妆,李小悦便帮着涂抹脂粉,在大功告成后看着她的脸不动声色地微笑。
再是平凡的姑娘,只要学会化妆也能光鲜亮丽起来。
那时她身材丰腴,穿的裙子有些紧迫,唱歌时气息急促,但那些顾着聊天吃饭的客人也并不太在意细节,只是觉得歌者略显紧迫而已。而在那些一直看着她的人眼里,她的歌声也没那么重要了。
门卫阿隋是其中之一,小伙年轻无为,学历不高,徒有一副好皮囊,平日里是把小昭这种无甚姿色的姑娘当妹妹照顾,看她化妆之后,一颗色心就蠢蠢欲动起来,首次演唱完下班后就邀着去逛街。
小昭并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他,但脸上的妆她挂着难受,逛街前便卸掉了。阿隋大失所望,但还是和小昭一起在小吃街吃光工资后尽兴而归。
自那以后,李小悦学聪明了,化妆时总想着适度,却还是抵不过自己的色心,难让小昭归于泯泯。
宴席上,总是有人借着酒劲做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打打砸砸还算轻的,小昭还遇到过几个参加同村人婚宴的混混尾随她进了女厕。那些人虽然喝了酒,手劲却和清醒的人没什么两样,抓着她的手腕要做些坏事。
这世上能让她害怕的事不多,她冷着脸反抗了几下,就被扇了一巴掌,脸登时肿了起来,两行鼻血流出,随着挣扎凌乱涂抹覆盖了原本的妆容。
小昭记不清自己反抗了多久,两只眼睛肿地睁不开,头发也被抓掉一把,刺刺地疼。
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很快,李小悦就尖叫着拿扫把砸人,小昭听见一声脆响,望见阿隋用酒瓶砸晕了一个裤子脱了一半的混混,他身后的张姨拿着一根防爆叉捅捅戳戳,专攻下三路,没过多久就让防爆叉沾上了奇奇怪怪的颜色。
一个个珍宝大酒楼的员工像糖豆一样灌入卫生间,连平日里不常见的年轻老板也拿着手机录像,添油加醋的解说,打定主意要抢占舆论的风口浪尖。
在小昭还在医院躺着时,事情就结束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只从张姨那晓得以后也见不到那些人了。
她忘性大,又过了一些时间,那些伤痛的感觉也变得模糊了。
时间毕竟温柔又残忍,除了死亡,没有过不去的坎。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李小悦结婚了,因员工优惠,她的婚礼也是在珍宝大酒楼办的。
她的男人是父母相中的,样貌平庸,但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她结婚那天哭了很久,一句话也说不出,小昭为她唱了几首歌,看在朋友的份上,又额外送了几首。
李小悦结婚后就辞职了,阿隋听说她去当了化妆师,渐渐有了名气,现在常常跟着一些明星上节目。张姨则听说她没过几年就离婚了,当时还悄悄来过酒楼听小昭唱歌,又悄悄走了。
不知为何,她的事,小昭也只能在其他人那知道了。
“后来呢?”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好像是和另一个女的住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了。”张姨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现在都在传她喜欢女人,你和她玩得好,以前有发现啥奇怪么?”
小昭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
“她的化妆技术特别好。”她说。
“因为她是化妆师嘛。”
张姨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就走了,继续找其他八大姑七大姨聊去。张姨的好奇心无穷无尽,视奇闻八卦为人生价值,临死前躺在病床上也要问东问西。
那年小昭已经四十岁了。
张姨插着鼻管,身边原本围着的老少家人被她赶出病房,独留小昭谈话。
“你也喜欢女人么?”
“不喜欢。”
“那你怎么还不结婚?”
“我也不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什么嘛?”
“没什么喜欢的。”小昭老老实实地回答。
“有一个秘密,我守了一辈子……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兴趣不大。”
“你这倒霉孩子。”
张姨在家人的簇拥下离世后,她便走了,继续回珍宝大酒楼唱歌。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珍宝大酒楼总店的生意慢慢少了。那些年轻人更喜欢和自己一样年轻的人在台上唱歌,小昭的上台的机会也更少了,只有一些熟识的老家伙会请她去唱几首老歌。
很多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坐在角落喝茶的陌生人而已。不知为何,没人想过要让小昭这位闲人离开酒楼,就好像她与酒楼已是一体。
少数时候,会有酒楼员工请小昭教他们的孩子学唱。不过明面上说是学唱,其实也只是让小昭帮忙照看孩子罢了,没人能指望她能教些什么。
她看着那些故人老去,孩子长大,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时候也就到了。
某个清晨,她走到酒楼门口,和一辈子都没什么长进的门卫阿隋道别。如今的阿隋又矮又瘦,像块风干的腊肉,但还没到痴呆的时候。
他问:“你要去哪?”
她说:“我走了。”
说完,她便窜进了621路公交,将那个张张嘴又闭上的老头留在原地。
她有老人卡,公交不用钱,坐着空空荡荡的巴士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岭。她只是听说这儿的风景好,便来了。
登上山顶时,天已经暗了。她坐在亭子里,远处的城市有灯光长明,星星点点如银河铺洒人间。她抬起头,真正的星星伴着月亮漫步夜空,光亮不及人间,但独自在无际的黑暗中闪烁,也称得上勇敢。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亭柱。
时候到了,呼吸愈发困难,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小昭的心脏,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害怕。
但很快,一切就平静下来了。
在最后一刻,没什么珍贵的回忆想闯进她的脑海里,她所想的便是她所见的,星星很美,人间很好。
她走到了终点,仅此而已。
不着边际地随便聊聊:国庆的时候回家,堂妹结婚,婚宴上有主持人唱歌,她唱唱唱,我们吃吃吃,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在酒楼里长大的女孩”的故事雏形,结合本期的关键词,就写了这篇故事。
离群的感觉……我觉得应该有表现出来吧。她在人间独行,被人爱过,也经历过许多,也仅此而已。她的为人古古怪怪,人生却平平淡淡,像一个踩着马路直线的孩子一直向前,也仅此而已。
感觉自己写了一个味道又怪又平淡的故事……像苦瓜一样?
作者:亱煌绯
评论:随意
Ps.直说了,这篇哥们没写完,写的也不好。这个月写了好几篇论文脑子都要爆炸了,以后补。
佐佐木鹳玺跪坐在门前,将手中托盘摆至一旁。“辟雾小姐~早上好,您该起床洗漱了。”他低声说着,双手将门向左拉开。
入目,阳光懒懒撒在桌前,照着静静躺在地上的毛笔。再望去,娇小的紫发少女正趴在书山的阴影间酣睡。
鹳玺摇头浅笑,端起托盘走到辟雾身旁,顺手将笔放回桌上。“您又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跪坐在辟雾身旁,将托盘上的毛巾浸入热水中,拿起,拧成半干。
“唔……”辟雾一脸疲态地坐起身来,活动了下脖颈。刚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却听得鹳玺一声“失礼”,她的脸便没入一片温热中。
眼角,脸颊,嘴角。
鹳玺轻笑着,为她细细抹去脸上的污渍。
“笑什么!”辟雾娇嗔道。
鹳玺没有回应,拿开毛巾放到托盘上。
辟雾瞧见有小半块毛巾明显比别的黑上不少,有些难为情地别过头去。
墨水又蹭到脸上了!
“我去为您准备早饭。”鹳玺若无其事地拿起托盘躬身退去。
不知是热毛巾,或是别的什么缘故,辟雾的脸有些涨红。她盯着鹳玺离去的身影,抬手虚抚微红的面颊。
“辟雾小姐。”鹳玺的声音忽又传来,隔着门板。“家主大人带了个男孩回来,让您待会去看看。”
“唉?”男孩?辟雾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应道:“好。”
简单洗漱后,辟雾来到主屋的起居室门前。她抬手叩门,轻声道:“父亲。”
“进来。”家主浑厚的嗓音传来。
门开,门闭。
父亲紧蹙着眉,一手撑膝,另一手拿着烟斗盘腿坐在榻榻米垫子上。他的面前躺着个黑发男孩,八九岁模样,腹部衣物大敞,露出大片裹着绷带的躯体。
父亲今天怎么吸起烟来了?
辟雾掩着鼻子,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父亲:“这孩子是……”
父亲深深抿了口烟,而后不急不缓回道:“昨天路过川本町的时候遇见的。一个人倒在路边,浑身是血。附近的人都说不认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辟雾点点头:“身份什么的……”
“等等,差点忘了。”父亲忽的打断辟雾的话,将烟灭掉:“我们去院子里说。”
他起身带着辟雾离开起居室,来到庭院中,环顾四周道:“刚刚醒过一次,说他的亲人都被贵族派来的武士杀了。自己被父母亲护着才侥幸活下来。问他叫什么,父母是谁,也不愿说。”
“您要收养他吗?”辟雾问道。
“不知道。”父亲长长叹着气,挠着头道:“如果这个孩子的消息传到贵族耳朵里,恐怕我们也会被灭族……可他还这么小,又做错了什么呢?又能做错什么呢?”
“需要我去问问蝶骸千大人吗?”
“不,神明也是很忙的,这种小事就不劳烦蝶骸千大人了。”父亲摆摆手:“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我总觉得这孩子将来能干出些大事来。就算没有,未来也能帮你跑跑腿收集资料。”
帮忙跑腿么?
辟雾垂眸轻触自己的左胸。胸口的起伏十分轻微且不节律,随时就会停止跳动一般。
“那您准备怎么跟大家说?这孩子总得有个身份吧。”
父亲毫不犹豫答道:“私生子。”
“唉?!”辟雾顿时愣住了,下意识抬手虚掩着自己的嘴巴。
她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孩子如此重视,甚至要对外宣称是私生子。
“我知道这一时间你难以接受。没事的,我们浅仓一族在天皇面前还是有点发言权的,贵族们不会搞得太难看。”
辟雾摇摇头:“不是说我们会不会被牵连的问题,是我不能理解父亲您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个孩子。”
父亲再次环顾四周,确认再无他人后,凑近辟雾身边,附耳说道:“因为他身上带着几张残页。”
“什么?”辟雾一时有点茫然。
“《宇》的残页。那本记载着混沌时代曾发生过的事情的,神的自传。”
辟雾瞪大了眼睛:“真的有这本书?”
“嗯。二百多年前,那是九都还没有彻底脱离苍卫的时候,书中记载的一柄神器曾短暂降临过。象征着灾厄与毁灭的太刀,黑炎都牟羽。它降临在苍卫的皇城附近,瞬间夺走了近万人的性命。苍卫贵族们大乱,各皇子篡权夺位,九都也借此机会彻底从苍卫的支配中脱离出来。”
“这和苍卫的纪史书上写的不太一样。”
“最初的世界法则中有这么一条,认知即存在。苍卫把都牟羽的降临杜撰成瘟疫也是为了保护百姓。这孩子,来头不小啊……”父亲望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如果他将来真能搞出什么大事,帮我们将那段被掩埋的混沌时代重新上色,哪怕只言片语都值了。就算不能,我离世之后你也多个人照应。”
辟雾点点头。
父亲揉揉辟雾的头发,笑着:“我看鹳玺那小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啊,考虑一下?”
作者:喵哩
免责mode:随意
01
摆在奥姆面前的是两条蜿蜒的道路,一条久经风霜,栈板和护栏早已残缺不堪,渐隐渐入到一人多高的杂草之中。另一条由石板铺就,灰色的岩石护栏和黑色的铁链看上去虽有磨损,但都有维修和替换的痕迹,通往沙滩的另外一侧。
他能听到第二条道路的远方传来陆地人喧闹的声音,不过眼下穿的服装显然不适合贸贸然出现在这些异类之中。亚瑟让他低调的躲一阵,那么趁这段时间去陆地上走走看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奥姆从嶙峋的岩石之间攀上了崖壁,选择了破败的那条道路,他需要去换一身衣服。微服私访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虽然没在陆地上行走的经验,但好歹他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亚特兰蒂斯君主,这么点小事当然难不倒他。
干燥而腐朽的木板,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响,清晨的海风带着少许的湿气,但还没吹到栈道就被热气蒸发。黑蝠鲼造成的全球升温影响还在,哪怕是平时凉爽的北太平洋高纬度地区,依然热的惊人。
他拾阶而上,并不意外在道路的尽头遇到人类。破损的栈道上残留着使用的痕迹,日常的磨损留下了特殊的印记,让他确定这里应该有人居住。
“你迷路了吗?”原本坐在摇椅上的老人半支起了身体,把头转向奥姆的方向,但近乎灰色的双瞳却显示出那人的眼睛有些问题。
“……算是吧。”奥姆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盲人。“我原本是想找个小店,买点东西。”
“哈,那你可来晚了十年,以前我这里倒是个小店。”老人咯咯的笑了,举起拐杖指了指身后的小屋,在风吹日晒中褪色的招牌只剩下了半边,依稀可以看到半个店名——沙鱼的丿呙。
“是鲨鱼的小窝!”听到奥姆读出来的单词,店主生气的纠正了起来。
“好吧,不错的名字。”奥姆看着招牌上褪色的鲨鱼卡通图案,嘀咕了一句。
“前面没有人了吗?老人家。”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九的老头子,他习惯性的用了比较客气的称呼。
“没错,我这里就是这个悬崖的最高点了,以前那些游客最喜欢到这里看日落,我会用鲨鱼图案的酒杯装满冰啤酒,给他们炸香喷喷的鸡块和热狗。”
“他们现在不来了?”奥姆看了看远方的景色,依然十分的美丽,蔚蓝的大海仿佛宝石一样在初升的太阳下闪闪发光,海鸥不时掠过海面,发出清脆的鸣叫。
“没办法,山那边被米勒集团买下来,建成了大型的海边乐园,他们甚至驱赶了这里的鲨鱼族群,确保游客在海里可以安全的游泳。自从他们那个度假村开了以后,我这个鲨鱼的小窝就名存实亡了,早就没有任何鲨鱼可看了。”
“可这一带的鲨鱼是大青鲨和豹纹鲨,并不会袭击人类。”奥姆想了一下鲨鱼的族群分类,确定那些鲨鱼的食物只是鱿鱼和螃蟹之类小型生物,并不会攻击大型生物。
“年轻人,你对鲨鱼挺有研究的啊!是的,那些都是无害的鲨鱼,但也被驱逐走了。毕竟游客看到鲨鱼还是会害怕啊……特别是当你待在水里的时候。”
“对了你想买什么来着?”老头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些过时的商品,就在后面的仓库里,你要看上什么自己拿好了。反正我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游客过来了,放在那边也迟早变成真正的垃圾。”
“我想买套便服。”奥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泽贝尔的普通作战服,显然不同于陆地服装。
“衣服破了吗?算你运气不错,我这里还有一些游客纪念T恤,沙滩裤什么的,就在仓库左手的货架上,我眼睛不好,你自己去拿吧。”
奥姆并没有客气,他按照指引确实找到了一堆衣服,装衣服的箱子上落得沙子有两指厚,不过好在每件衣服都有塑料袋包着,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挑选了一件蓝色的印了卡通鲨鱼的T恤,又挑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蓝色的柔软外套。他看过亚瑟穿这样的服装,亲自试了试居然意外的舒适。
他穿着换好的衣服,重新走到了店主的面前,递上了一枚沉船金币。
“这是什么?”金属放在摇椅扶手上的声音,让盲眼的店主好奇的伸手摸了上去。
“报酬。”奥姆把装在布袋里的作战服甩到了后背上,打算一会找个地方藏起来。
“年轻人啊,我说了送你的,不用这么客气的,不过这摸起来可不像美元。”老头好奇的摩梭着手里的金币,感受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
“这是海底的金币。”奥姆淡淡的回答,“就当是个纪念品吧。”
“海盗金币吗?”老头哈哈的笑了起来,“有意思,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年轻人,你叫什么?我叫肖恩。”
奥姆看着老头伸出的右手,想了想,回握了上去:“我叫奥姆,很高兴今天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02
和老人告别后,奥姆沿着原路下山,中途绕了一下,找了一块形状特别的岩石把作战服藏了起来。太阳渐渐升起,他也感觉到有些饿了,想起来亚瑟之前介绍的各种陆地食物,特别是冰啤酒,似乎在这样有些炎热的时候是个不错的选择。
海边布满了度假的人,快乐尖叫的孩子,在脚上穿着轮子到处滑来滑去的少年,身着零星布片的美女,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白发苍苍但皮肤却晒得又红又亮的老年人。他从未如此接近陆地人,这里让他想到亚特兰蒂斯的美食大道,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生活气息。
他看到了矗立在沙滩上,醒目的汉堡模型,巨大的金黄色面包夹着五六层东西,黄色的粘稠液体从五颜六色的夹层中流淌出来,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奥姆盯着那个模型看了半分钟,汉堡旁边的巨大酒杯做了一个机关,里面透明的冰块会轻微的晃动,看上去十分的冰爽诱人,这进一步帮奥姆下定了决心,毕竟亚瑟上次推荐那个蟑螂吃起来还算不错。
他像四周的游客一样,选择了一个空座位坐了下来,很快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就过来递上了菜单。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冰啤酒和芝士汉堡,然后在等待上餐的同时进一步的观察这片度假沙滩。
这里的沙滩比他上岸的地方要干净明亮不少,金色的细沙与碧蓝的海水相映生辉。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和躺椅散布在近乎白金色的沙滩上,然后就是一片规划合理的餐饮休息场所。一条宽阔的道路把沙滩和更远处的酒店分割开来。依山而建的酒店像一条巨大的章鱼趴在青色的山脉上,分出几个侧楼,白色的柔和的建筑外轮廓到有几分水母大厅的风韵。
奥姆的观察被送餐的服务员打断,他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点的东西,然后抬手打赏了一枚金币。服务员迟疑的拿走了金币,奥姆心想这年轻的女孩一定不知道沉船金币的价值,这样一枚,可以换陆地上很多的钱。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兑换比例,但从黑蝠鲼的要价,就能大致猜出。
汉堡是松软的,戴着微微的热度,饼皮有些焦香,多汁的肉饼和蔬菜被酱汁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一口下去带来丰富的口感和层次。他抬了抬眉毛,大口的咀嚼着,反正在岸上又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不需要顾及什么皇家礼仪。
一个褐色的影子爬上了粗糙的桌面,走走停停。奥姆眼前一亮,他觉得汉堡虽然还可以,但似乎少了一点清脆弹牙的口感,这陆地的虾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聊胜于无。果然自己添加小料以后,汉堡的味道和口感都更加丰富了。他长吁了一口气,为自己明智的选择而满意的笑了出来。
“啊啊啊啊,鲨鱼!”高分贝的尖叫突然破坏了这平和的气氛,人群随着尖叫而骚动,海里的人岸上的人都在疯狂的逃离大海。
“大白鲨!”
“食人鲨!”
海岸救生员的口哨也响了起来,大喇叭呼喊着让海里的人赶快上岸。
奥姆站了起来,看向海面,果然在近海几百米的地方,尖尖的鱼鳍露出了海面,正在躁动不安的到处游曳。距离鲨鱼不远的地方,有一对母子正在奋力的划着充气小船,但惊恐之下,小船几乎是在原地打转。
在确认那鱼鳍确实是属于大白鲨以后,奥姆快速的跑向了海边。与逃离的人群迎面相撞多少耽搁了点时间,但他靠着亚特兰蒂斯优秀的体质,还是飞快的跃入了水中。两个穿着橘红色泳裤的救生员对他大吼了几句,但最终还是没赶上来。
奥姆对准那条不该出现在这个纬度的大白鲨冲了过去,直接抓住了它的尾鳍,把它拖离了这片海域。在游出去了几海里后,他才松开了大白鲨的尾巴,上下打量这只迷途的大家伙。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奥姆拍了拍显然还没缓过神来的鲨鱼,这是一头成年的大白鲨,体长差不多四米,算是中等偏上的体型。这片海岸纬度颇高,本来不是大白鲨喜欢的水温,但因为全球气温的升高,这里的海水温度也达到了二十多度,正是大白鲨喜欢觅食的温度。
从被迫的高速移动中缓过来的鲨鱼,用没有眼睑的金色眼球瞪着眼前的人一会,试探的张嘴咬了咬胳膊,发现了对方肌肉坚硬,并不怎么好吃,于是果断的松开了牙齿。
“好孩子。”奥姆笑了笑,如果还在家里,他也许会把这只鲨鱼训练了以后当坐骑,不过眼下这条鲨鱼还是最好乖乖的离开海岸,远离人群。如果是亚瑟在这里,大概可以用他的心灵感应对鲨鱼下命令吧,但奥姆只能敲了敲鲨鱼的吻,指了指深海的方向,示意这个走偏道的家伙回去。
好在这条鲨鱼确实有点灵性,居然真的明白了奥姆的意思,宽大的尾巴一摆,真的往深海的方向游去了。奥姆看着渐行渐远的纺锤形身影,突然觉得有点伤感,他想起自己的坐骑沧龙,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那家伙除了自己,谁都不服,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恢复了自由,四海游弋。
=======亚特兰蒂斯王城======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有给奥姆一个通讯器!”涅柔斯摇晃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白痴。“现在好了,我们怎么去大海捞针找他?”
“我不是和他说了,让他别走太远吗?也许我喊一嗓子他就回来了。”亚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不行的话,我就让四海的鱼去找他,不是还有托坡吗?它可机灵了。”
“渔人国已经正式就奥姆被劫走的事情向我们提出抗议,虽然我们已经按照上次那套说辞应付过去了,但人家信不信就难说了。你最好让奥姆真的躲好了,否则被渔人国发现的话,搞不好假死变真死。”
“他们哪是奥姆的对手,这海里除了我,谁能在他手下讨得便宜。”亚瑟满不在乎的回到,“你也太小看奥姆的实力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奥姆现在根本没有趁手的兵器,如果遇到大量的杀手,他也不一定能够逃得了。”涅柔斯还在唠叨,却看见湄拉一脸焦急的从外面游了进来。
“糟了,奥姆的行踪暴露了。”红发的女人一抬手,他们面前的水息屏亮了起来,转播着几分钟前湄拉在人类互联网上发现的东西。
03
视频由很多个片段拼凑而成,在海边尖叫逃跑的人群中,有个金发的男子,逆行冲入大海,直奔大白鲨的方向而去,高速的移动在海面扬起了一道雪白的浪花,而鲨鱼的背鳍也在与白浪接触后沉入海底。从无人机的画面可以看到那道影子拖着鲨鱼极快的沉入了大海深处,可以说比最快的喷气艇还要快,连无人机都差点没能追上。
“这是哪里?”亚瑟看完视频,脸上带了点微笑。奥姆不错啊,刚到岸上就会主动出手救人了。
“北美洲一个名叫兰德斯的海滨城市,也算是个网红的旅游景点。”湄拉把更多的视频推送过来。“今天上午,突然出现的大白鲨游到了海滨浴场,还好‘有人’出手,把鲨鱼给带走了,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这不是挺好的,奥姆在做好事耶,而且他们也没拍到他的脸。”亚瑟拍了一下手,“渔夫国应该对陆地上的八卦新闻没多少了解吧?”
“确实,如果只有这些的话……但半小时前刚刚发布的一个视频就不一样了。”湄拉叹了口气,推送了一个新的视频。
画面似乎是偷拍,奥姆并不在镜头的中央,看上去像是有人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从另外一个位置悄悄的进行拍摄。
“这个yt账号粉丝还挺多的,是一个专门发布街拍帅哥的账号。”湄拉又叹了一口气,并且瞪了亚瑟一眼。
他们一起看着奥姆点菜,打赏,抓到一只蟑螂夹进汉堡大快朵颐,然后是奥姆站起来跑向了大海。
涅柔斯可能不认识蟑螂,但在陆地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湄拉可是认识的。
《神秘食蟑客竟是亚特兰蒂斯人,我们身边还有多少潜伏的海底人?》#亚特兰提斯人 #街拍 #帅哥 #蟑螂 #海滩 #大白鲨
吸引眼球的标题下,视频的播放量正在疯涨,下面的留言也是不断的刷新。
“哦,该死的!”亚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们需要立刻找到奥姆。你上个星期刚在联合国公开了亚特兰蒂斯的存在,整个陆地世界对我们都充满了好奇,如果奥姆继续留在岸上,记者会把他生吞活剥了!”湄拉的声音不断的拉高,显然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他们为什么说亚特兰蒂斯人恶心?那个虫子不能吃吗?”涅柔斯一目十行的看着留言,发现很多人都表达了对吃虫子的恶心。
“……抱歉,我的错。我在恶魔岛的时候骗奥姆说那是陆地上的虾,很好吃……”
湄拉翻了个大白眼,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恭喜你给我们打了一个如此难以忘怀的标签,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唇舌才能解释清楚——我们不吃蟑螂!”海后转身往外走去,“我想得联系公关部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在惹出更大的事情之前,请你快点找到奥姆。”
亚瑟尴尬的看了看涅柔斯,老丈人鄙夷的眼神仿佛当年第一次见面。他抓了抓头发,假咳了一下:“我这就出发,如果渔夫国过来找麻烦,你可要想办法拖一阵子。”
涅柔斯摆摆手,把一阵糊涂一阵精明的国王送出了会议室。他得想一套对付渔夫国质问的说辞,不过首先得和咸水国的克拉珀王通通气。
亚瑟原本以为找到奥姆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他甚至不用半天就找到了那条闯入海边度假村的大白鲨,但是问遍了附近所有的鱼都说没有看到奥姆。最后一条看到奥姆的鱼说他上岸了。
哦,天哪,上岸了!
好消息是奥姆并没有在原来的城市上岸,他向北继续游了几百公里,坏消息是他上岸的城市要远大于兰德斯,是加国第三大贸易港——鲁珀特王子港。
这座巨大的海港位于开恩岛上,濒临和卡特海峡,与夏洛特皇后群岛隔峡相望,是一座优良的深水港,水温也是宜人的十几度,正是亚特兰蒂斯人喜欢的温度。港口附近森林茂密,水产丰富,沿海渔业发达,盛产鲑鱼——那也是亚特兰蒂斯人喜爱的食物。
所以亚瑟完全能够理解奥姆为什么选择这里落脚,但是他不能理解马上就要日落了,那位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陆地的老弟为什么会跑到岸上去了。
面对着偌大的城市,他湿淋淋的站在码头上,对于从什么地方开始找毫无头绪。直到一只触须缠上了他的脚踝,聪敏而能干的章鱼托波正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表示它能嗅到奥姆的气味。
“嗷,谢天谢地!你怎么会过来的?”
“噗噜噗噜……”章鱼冒着泡,卷曲着触手,用它竖瞳的眼球鄙视的看着亚瑟。
“什么!我妈派你来的?她什么都知道了?”亚瑟当然可以听懂章鱼的话,不过他宁可没听懂。一想到回去后,要面对两个生气的女人,他就感到一个头有两个大起来。
章鱼自顾自的往城市里爬去,亚瑟自怨自艾了三秒,立刻重新振作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也得在渔夫国之前找到奥姆,此后赔罪道歉什么的都好说。
04
奥姆是被鱼人的哭泣声吸引过来的。
他在赶走鲨鱼之后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引起关注所以选择一路北上,另寻上岸的地点。这片繁忙的港口本来不是他理想的落脚地,但是他在路过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属于海底种族的哀鸣。
在搜寻了一阵之后,他确定了哭声来源于一艘远洋货船,还没等他上船搜寻,船上的人已经开始在转移鱼人。奥姆潜伏在海水中,属于亚特兰蒂斯人的优秀暗视力让他在黑暗中也可以轻松的辨别出那些穿着粗糙布料的水手把鱼人装在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里,吊上了接应的货车。
虽然箱子是完全不透明的,但是因为恐惧和伤痛,鱼人不停的发出高频的哀鸣,这些声音对于人类而言几不可闻,但对奥姆而言就非常刺耳。受伤的海底人会下意识的发出这种呼救,这样的声音在海水中可以传播的很远,以便获得同伴的救助。
在货车开走后,奥姆悄悄的上了岸。他的衣服不是亚特兰蒂斯的产物,不会在离开水后迅速的干燥,因此湿漉漉的粘在他的身上,让他在跑动的时候,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好在此刻的码头人也不多,并没有人留意到他的行踪。
他高速的移动了一阵,最后在城市的边缘彻底的丢失了货车的踪迹。这里的高楼多了起来,街道上有着各种店铺和熙熙攘攘的行人。
不时有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他一眼。奥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与周围人穿的棉服相比,T恤加卫衣似乎是少了一点。他想低调一点在陆地上游历,所以决定找个地方去买一件外套,让自己看上去更普通一点。
他推门走进了最近的一家橱窗放了服装模特的店,指着模特人身上穿的长款大衣说:“我要这个。”
店员带着营业性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立刻把他带到了里面,恭敬的说:“好的,先生,请稍等,我去帮您拿一件合适的尺寸。”
奥姆在舒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蓬松柔软像年纪和尺寸刚刚好的水母,他摸了摸手下柔韧的面料,与海底的一切不同,它还十分的温暖。店员殷勤的送来了咖啡和茶点,奥姆对于那杯高热的黑色液体有些怀疑,闻了一下它特别的味道后决定还是算了。至于圆圆的巧克力色的蛋糕,他看到陆地人吃过,于是他小心的尝了一口。
很甜,又带点苦。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塞进了嘴里。亚特兰蒂斯是没有专门的甜品的,陆地食物的甜度总是让他印象深刻。
店员很快就拿来了衣服,但他看了看奥姆身上还有些湿的外套,谨慎的问道:“先生,您的衣服湿了,是换上我们提供的外袍,让我给你烘干一下呢?还是选购全套的?”
她微笑着展示着拿来的从里到外的整套衣服,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三件套,以及深灰色的嵌着蓝色银线的毛呢大衣,甚至还有皮鞋。
“全换吧。”奥姆看了看,店员搭配的不错,自己原本的衣服也有些破损了,不得不说海边纪念品的质量真的不行。
店员的笑容更真切了,她把奥姆迎进了更衣间,把所有的衣物都放置好,然后十分有礼的退了出去。
等他换完衣服出去的时候,外面除了店员还多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性。那人亲切的笑了起来:“尊贵的客人,我是本店的店长托马斯·奥利,您觉得这套衣服还满意吗?”
“还不错。”奥姆实事求是的回答,“不过我不太清楚兑换的比例,目前只有这种金币可以用于支付。”
他拿出了一块金币,弹了出去。店长抬手接住,动作居然还挺敏捷的,古老的金币在他手中转了一圈,然后消失在了掌心。
“我想5枚金币足以支付。”托马斯深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显然是个识货的人。
奥姆又拿出了6枚:“我喜欢你们的服务。”
“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今晚可有预定休息的地方?”店长微笑着收下了金币,并且分了一枚给寸步不离的女店员,示意她可以走开了。
“我要找一个特别东西,但是不确定它在什么地方,也许我需要在整个城市兜风,如果靠的足够近,也许我就能找到。”奥姆想了想,光靠自己走或者跑,等找到鱼人,估计都被陆地人做成鱼干了,所以最好还是借助一下陆地人的工具,比如那种名为汽车的东西。
“也许我可以帮您叫一辆出租车,让它载着您在城里兜兜风?”托马斯再次贴心的给出了建议。
“我想这是个不错的方法。”奥姆点了点头,准许了服装店的店长去做进一步的安排。几分钟后,一辆漆黑的轿车停在了门前,司机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与店长似乎是认识的。
奥姆此前还没有乘坐过汽车,不过这辆车显然做工考究,就像是刚才服装店里的一切,处处让人看了舒服,他在真皮的座椅上坐了下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默默的把司机和店长眉来眼去的沟通看在眼里。
司机似乎留意到了奥姆的笑容,透过后视镜好奇的问道:“您今天很开心吗?”
“我有种预感,今天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司机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和店长挥手告别后,开车驶入了繁华的街道。
05
轿车沿着主干道开了一段,然后驶入了一条车辆较少的道路,司机一路开一路还像个导游一样介绍着周围的建筑,比如哪里是酒店,哪里是商场,哪里有娱乐场所,哪里酒吧最多。
奥姆在路过一个酒店的时候依稀听到了鱼人的哀鸣,他示意司机绕着酒店转了一圈,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声音虽然微弱,但显然是从大楼的地下传出来的。
“先生想要住在这里吗?”司机在兜第二圈的时候忍不住问道,“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店,属于帕森集团。不过它最出名的应该是会员制俱乐部,据说有很多让人大开眼界的好东西。”
“那倒是挺吸引人的。”奥姆抬手摩挲了一下嘴唇,观察着黑暗中金碧辉煌的大楼。鲁莽冒进并非他的风格,但是陆地人抓海底种族的事情碰上了又不能视而不见。如果为了这么点小事去联系亚瑟似乎也没有必要……
他几乎可以猜到如果是亚瑟会怎么做,他那个勇敢的大哥会直接挥舞着三叉戟冲到里面,用鼓胀的肌肉摆平一切胆敢反抗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在陆地,亚瑟又刚刚公开了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估计会收敛一点吧。
“先生?”司机试探的声音打断了奥姆的胡思乱想。
“怎么才能去看看它的俱乐部?”前海洋领主淡淡的问道,他有预感司机可以提供一张直达地下的快速票。
“那可真是巧了,我因为经常为这里服务,所以有他们的引荐卡,只要戴着这张卡,你就可以进去。”司机从储物格拿出了一张通体金色的金属卡片,上面蚀刻着一个花体的P字,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真巧,看样子我不去就是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了。”奥姆若有所思的接过了卡片,示意司机可以把车停过去了。他原来还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但现在足以确定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发出了一个邀请。那么不赏光似乎就太无趣了。
他们的车没有停在酒店的大堂门口,而是丝滑的开入了一条有门禁的小路。下车之后,司机并没有要求任何报酬,而是和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挥了挥手,就掉头离开了。
“先生,请进。”服务生堆着职业化的笑容,把奥姆迎了进去,散发着古老韵味的紫铜大门后面就是电梯,满眼都是金灿灿的,与名片相同的金属蚀刻工艺遍布整个轿厢,老式的按钮和指针散发着复古的腔调,没有往上的楼层,也就是说进门就会直达地下。
奥姆看着电梯的指针一路转到了地下三层,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让他直接的想到沉没城堡那群流亡之人聚集的地方。
电梯之外是双弧形的古典扶梯,分别指向俱乐部的两大板块,一块是类似于赌场的地方,另一边则是酒吧,灯光昏暗不少,奥姆的视力可以轻易的看到阴影中耳鬓厮磨的人群,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香气混合以后让人隐约有点作呕的味道。
但他的目标并不在此,穿过热闹的娱乐区,更深的地方有第三块区域,它被墙壁隔开,仅有一个进出的门,并且门口有全身黑衣的保安看守,看他们的姿势,身上必定也是戴着武器的。
到了地下他可以更加清晰的听到鱼人的悲泣,并且比刚才还虚弱了不少,带着更多的疼痛和恐惧。服务生悄悄的退回了电梯,留下奥姆一个人。奥姆正打算下楼,身后的阴影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短裙的女人。
“先生,从这里开始由我为您带路。”娇小的亚裔女性梳着利落的发髻,温婉的声音像丝滑的海带。
奥姆点了点头,他现在也十分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找自己过来。
===========半个城区外=========
“什么?什么叫失去了踪迹?”亚瑟蹲在绿化带的阴影里,和伪装成树瘤贴在树干上的章鱼大呼小叫。
“普鲁普噗卤噗咕噜噜古……”章鱼举起一支触角指着前面的商店街嘀嘀咕咕的汇报。
“奥姆上了人类的车,所以你闻不到他的气息了?”亚瑟耐着性子听软体动物的汇报。
“布鲁布鲁噗噗喔啵啵啵……”
“那个店里的气息很浓?”亚瑟看着章鱼指着的门派上有着“Brioni”字样的商店,现在店铺已经关门,橱窗倒是照的亮堂堂的,里面的衣服看上去每一件都十分适合奥姆,看样子奥姆上岸之后在这里买了衣服,然后叫了车,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亲爱的老弟,你看上去对地面的事情挺精通的啊?还是有谁给你带路?”亚瑟站直了身体,若有所思的看着早早打烊的精品店,决定从后面潜入进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有了托波帮忙,没有什么门锁是可以拦住他们的。进去之后章鱼迅速的找到了监控,并且快速的调到了奥姆出现的那一段。
“可别说,这身衣服太适合他了。”亚瑟对从更衣室出来的奥姆新造型点头肯定,“一看就适合他这种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模样。”
托波发出咕咕的声音,圆圆的脑袋上下起伏,似乎也很同意亚瑟的看法。
“可是这女人很可疑啊。”亚瑟看到奥姆在进更衣室之后,那个女店员神色激动的打电话,没多久就又来了一个老头子,然后那个老头子又打了一通电话,接着就毕恭毕敬的把奥姆给送上了车。
“不能听到声音吗?”录像是静音的,托波也没办法,高智能章鱼挥舞着腕足,费尽力气总算从录像里截取了电话号码和车牌号码,并且进行图像加强,让它们可以被识别。
“布鲁布鲁噗噗噗……”章鱼在电脑上一阵子搜寻,很快圈定了一个地点。
“帕森酒店?你确定是这里?”亚瑟对章鱼的能力大为震惊,托波简直比大部分的海底人都能干。比如他自己,就绝对没办法通过号码找到地方,最多只能打个电话,问问对方是是谁。
“好吧,让我们也去叫个车。”亚瑟夹着章鱼,从后门溜了出去。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奥姆那么单纯,万一被人骗了可怎么办?毕竟他真的爱上了蟑螂啊!
作者:青芒子
评论:随意
艾尔登法环同人,一周目normal ending背景,有设定更改
第二人称,褪色者无性别
1.
“看了你之后,就觉得那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褪色者能当上艾尔登之王啊……”
“徒弟啊,当上艾尔登之王吧。”
“请你一定要当上艾尔登之王。”
“你是我的王。”
“永别了,一定要当上艾尔登之王呐……”
“吾王、吾王、吾王啊——请您当上艾尔登之王。”
要成为艾尔登之王啊。这一路走来无数人这样对你说,一开始像是祝福,同行之人暂时告别时的美好赠言,但当他们在你面前一个个的死去,自然赴死,或是死在你的手里,这句话便成了诅咒。
影影绰绰的身影,只言片语般的话语,轻柔如同神的箴言,每到夜晚便会乘梦而来,又像是命定之死的烙印般在你脑海里镌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你挣扎着从梦魇中抽离出来,浑身汗涔涔,胸腔不断起伏汲取着空气。睁眼却是无数的绸幔,从女王闺阁的房梁下垂下,把你囚禁在这空荡荡的、硕大如巨人般的床上。面前的赐福烛火耀眼,围坐在一旁的你却感到寒意刺骨。
这一切都结束了。
当你九死一生的打完拉达冈和艾尔登之兽,抱着濒毁的玛莉卡修复了艾尔登法环后,熊熊燃烧的黄金树再次释放如太阳般的光辉,落叶捎来消息,命定之死被释放,徘徊的灵魂得以归树,交界地的万事万物得以恢复理智,生命开始轮回交替。
当恢复理智的王城士兵、贵族们从灰烬里爬出来,紧赶慢赶地跑到艾尔登宝座之时,只见小个子的褪色者坐在远比他身形大数倍的王座上晃荡着脚,脸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象征着玛莉卡的神锤被随意地丢弃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古朴狰狞的黄金刺剑。
你还沉浸在打败艾尔登之兽的兴奋之中,正埋头品鉴刚获得的传说武器——神躯化剑。不知何时你面前来了乌泱泱一群人,你手一抖就准备挥个黄金波动,却发现下一刻他们就全部朝你跪拜下来。你那双失去赐福而褪色的眼睛看不见的是,在他们眼里你的身后浮现出一棵灿烂的黄金树,如果你能回头的话,你会发现这棵小黄金树和梅琳娜为你回血释放的那棵如出一辙。
不知道有谁颤巍巍地喊了一句;“艾尔登之王万岁!”众人这才如梦方醒朝你虔诚地跪伏。在如潮水般朝贺声中,你朝人堆里望了许久,却找不到一个熟人,是啊,那些由衷为你祝福的人,早就死在了途中。
你挪了挪屁股,摆出那副罗杰尔都说你凶的臭脸,努力装作王的样子。内心里却在吐槽王座好大好空,连带着你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原来这就是艾尔登之王啊……
之后你做了很多事情,整修灰城罗德尔、清理腐败树灵、复活蒙格特,跑去和蒙格叫板迎回圣树,但是交界地的命运却像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逐步步入衰败。你只能祈求无上意志让祂衰败得慢一点。但二指仍并拢如天线般耸立,一旁解指老妪也摇了摇头,“吾王啊……无上意志还是没有回应。”
神抛弃了交界地,抛弃了我们。玛莉卡知道,于是她砸了环,身体破碎,但你又固执地把她修好,那半幅残容像是在嘲弄你的无知,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黄金色的泪滴。
你无力地躺倒在石舞台——黄金树的内部上,脑子里无数人的期盼如法姆亚兹拉的风暴一般盘旋,你愧疚、你彷徨、你几乎要被这既定的命运压垮。
半梦半醒间,你又听到一个声音在你耳畔,苍老沙哑如干枯的树干,“褪色者,你想要开启第二次世界吗?重新踏上艾尔登之王的旅途,去追寻新的希望。”
你忙不迭地点头,想要起身醒来,却瞬间如坠山崖,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石舞台之上,一双五指完整的巨手从天而降,将你的身体轻柔地包裹起来。
2.
再次恢复意识,你正躺在一簇篝火边,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火光驱散了黑暗和寒冷,几乎陪伴了你整个旅途,好叫人怀念。这时一旁又响起了流浪商人地拉琴声,啊静谧……
不对!
你翻身坐起,只见伽列身着初见时红白圣诞配色的服饰坐在教堂废墟的角落里拨弄着琴弦,驮着商品的小马在一旁甩着尾巴吃草,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
见你看向他,伽列抬起了头,“啊褪色者,你醒了,我是流浪商人伽列,不过我想让你先见见那边的那个女孩,她等你很久了。”
你视线茫然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下一秒被泪水模糊。熟悉的赐福边,浅粉色短发的女孩穿着旅行者长袍,像记忆中那样安静地坐在赐福旁等候着你。
梅琳娜……在雪山巨人大锅边代替你女巫使命,甘愿投身锅内化作火焰点烧黄金树的女孩。你想张口喊她名字,喉咙里却像是被塞进了拉达冈的缝衣针一般刺痛,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不甘地发出一声嘶叫。
“你好,穿越雾前来的人啊,我是梅琳娜,我想和你做个交易。”见你没有回话,她这才抬起眼来看你,浅色的右眼见你流泪有些诧然,下一秒又被隐去,她抬手想要帮你拭去泪水,却因为是灵体而穿过你,“你在悲伤,不要害怕,虽然你的女巫没有在你的身边,但是我可以代替她履行女巫的职责,将卢恩化作你的力量。作为交换,我希望——”
你没有回答,而是握住了她的手,就像前世你重复了千百遍那般。泪水断断续续地穿过她的手,落到你的手背上,温热的,砸得你心里比拉达冈的神锤还痛。
“我明白了,”她神色还是淡淡的,就连赴死前也是如此宁静,“作为交换我希望你带我到黄金树脚下,现在我便将卢恩化作你的力量,将你的想法、信念和野心分享与我吧。”
随着一阵金光,你感受到体内的变化,你又回来了,梅琳娜将灵马哨笛珍重交付与你后,化作淡蓝色的光粒消散在黄金树影下。
你吹响哨笛,熟悉的老伙伴托雷特踏空而来,懒洋洋地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呛鼻,似乎是在抱怨你为什么来得那么迟。托雷特还驮着你的装备,从上一世带来的东西完好无损地放在它的背包里,你的法杖、小曲、粪叉、黄金大盾……一件件你如数家珍,你当王当了太久,久到你再次握起那把名刀月影时心潮澎湃,隙间月影的淡蓝剑气向前一劈,伽列骑上了他的马……
你忏悔,大乌龟在一旁慈祥地看着。
你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是来挽回上一世的败局。你虽然不能说话,但你的实力还在,就像上一世一样你顺利的和你的伙伴们在大赐福会晤。罗德莉尔和铁匠谈论着你今天又带来了什么新骨灰、新武器,D还是一脸死样的坐在圆桌旁边,狄亚罗斯二吊子一样倚在墙边,涅斐丽守在她的义父百智爵士一旁,菲雅给了你一个紧紧的拥抱,一切都恍若隔世,一如初见。
你重活一世,决心改变众人的命运。于是你没有先去打葛瑞克,而是拉着罗杰尔往史东薇尔底层走。温文尔雅的魔剑士争不过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凶巴巴的你,老实地待在你身后探查着死亡子的那张巨脸,你在一旁戒备着,咒死无解,在罗杰尔还没反应过来你就趁条没满拉着跑走。回到大赐福后,看着完整无缺的罗杰尔,菲雅警惕地看着你,似乎是在警告不要插手她们的计划。你说不了话,只好给菲雅比了个双手高举,你没想阻止她,你只是不希望你的好友为此白白送命。但是你错了,你经历了小葛之战后就见菲雅和死去的D躺在那间屋子里,菲雅宣誓要夺回属于死者的一切,柔弱的少女眼中满是不屈,又挑衅地看着你,“再次声明,我的名字是菲雅,死眠少女菲雅。”随即化作粒子消散,只留下D布满咒痕荆棘的身体和满地鲜血,你还没来得及清理菲雅留下的痕迹,就听见——
“D……”罗杰尔也听到了这屋的动静,赶了过来,却见昔日相伴冒险的友人躺在血泊里没了气息,“你看见了什么,是谁杀了他,是……是她吗?”
他悲痛地抓着你臂膀不放,眼里却带着自责和绝望,你拼命地摇着头,在他手里画着叉,你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狩猎死亡而生的D终究会被代表死者的菲雅杀死,只不过这一次提前了。
罗杰尔走了,像之前一样留下了信,拜托你调查死亡咒痕的事情,找到月之公主菈妮揭开黑刀之夜的真相。你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和你再次不告而别。
之后你虽然有意挽回你的友人,盲女永远会死在她父亲来的路上,即使你把她藏到了洞窟里也被不知何处跑来的亚人杀死。狄亚罗斯永远也会为保护壶村而战死,濂瑟老师永远会为了起源魔法变成人脸球,亚历山大壶永远会碎裂而死。
菲雅、罗杰尔和D的弟弟死在了一起,菲雅孕育出了死亡卢恩,自愿被前来寻仇的D的弟弟杀死随后自杀,赶来的罗杰尔没能救下友人的弟弟,自身也被咒死侵蚀得不成样子,随即在两者尸体旁边自杀。
你赶来时只能为他们入殓埋葬。深根底层不得安眠的葛德文默默无闻的注视着这一切,干完这一切后你握着死亡卢恩,苍蝇环绕在你们之间,不断腐烂的尸块,和半死不活的骸骨死尸化的他。
你突然好羡慕他。神人黄金葛德文,玛莉卡和初始艾尔登之王葛弗莱之子。在黑刀之夜被命定之死杀死之后,玛莉卡为他重新封印命定之死,死龙弗尔桑克斯为了阻止友人的死亡咬断了黄金树根,于是葛德文随着黄金滋生暗长遍布整个交界地。甚至后面衍生出了像是菲雅这般化作了死王子的信徒,追寻并尊崇死亡的法则。
但是你不希望你的同伴为你去死,所以你怜悯地看着——灵魂已死、尸体不断生长、死也不得安宁的他,转头离开了。
变成哑巴像是无上意志给你上的枷锁,更像是一种施舍,让你更加绝望、也更加清晰地看着一个个友人为了自己的立场或者理念,选择离开或者赴死。
至于梅琳娜……你格外地珍惜每一次与她相处的机会,又苦恼怎么面对这块木头呢?她在每一个赐福点都如约而至,有时吟诵玛莉卡的留下箴言,有时又关心你身边的伙伴,她尽心尽力地替代着女巫的使命,直到亚坦高原附近她才拾起自己最初的记忆。
在王城内短暂的分别后,她在对战蒙格特的时候再次现身,与你并肩而战,再次交给你了雪山符节,再次告诉你要去雪山寻求巨人的火焰去烧毁“拒绝的刺”,她的“使命”于此相关。她说这是母亲给予她的使命,那是她想走的路。
你有些愤怒,愤怒她从不为自己而活,于是你死死地盯着她,想要看出她脸上的任何异样,悲伤、愤懑,甚至是高兴也好,可惜你一无所获。女孩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直到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你都吃完了流氓的第五盘烤虾,你才读懂你当时的怒火包裹着的是委屈、不甘和一丝无奈。
正当你前往禁域盘算着怎么避免她的死亡之时,电梯闪过一个小小的房间。你好奇心被勾起,上次听了梅琳娜的建议后你兴致勃勃地出发了,并没有留意这里竟会有一间暗房。于是你推开了这扇门,正对着的是一扇窄窄的窗户,能看到王城雪白的墙壁和金色屋顶,黄金树低垂着枝桠,落叶散落一地。窗户下放着一张书桌,两侧都是堆得满满当当的书架,门前也是书。桌上放着一把刀,刀锋锐利、染着金光,你认出那是梅琳娜使用的短刀,正如少女一直念叨着的使命一般,那是一把使命短刀。
“伴火同行者,终有一天会遇见命定之死。”
你不知道梅琳娜此时在不在看,你只知道梅琳娜曾到访过这里,她生活在这里,也被烧死在这里。她在交界地徘徊着,看着失去理智而尸化的同胞。直到她遇到你,让她得以故地重游,留下这把短刀,然后决定随你前往云海之上,雪山之巅,然后葬身火海。从初见开始,她就为使命而活,有那么一瞬你心里像是被火撩过一般。她过于的无私,无私到愿意为交界地而死;她又那么的无情,无情到愿意让你看着她葬身火海,踏着她鲜血燃烧的火焰,成为艾尔登之王。
你想起了贝纳尔,那个因为自己女巫牺牲烧树却没能点燃火种白白死去,为了复仇而化身成亵渎弑神者。也想起那个准王维克,你拿镇静教堂里他的女巫染红了宣誓布。
“不该燃烧那个女孩,该燃烧的,是您的身体。”前世夏波丽丽宛若癫狂的话语浮现在你眼前,对啊,你没法阻止他人的死亡,但是梅琳娜的使命与你息息相关,你能代替她履行使命。
于是你跳下王城下水道,打过恶兆,踏过堆叠的大商队流浪商人一族的尸体一层一层往下,商人拉得小曲在这布满绝望的空井里回荡空响,如泣如慕,连绵不绝,你这才听懂这首曲子,是流浪一族的挽歌,更是招来无尽癫火的蛊。
“不要否定生命的存在,世间生生不息这些事。……否定这些了,那也算不上是王了。没有生命的世界里,哪里会有王呢?”癫火门口,梅琳娜苦口婆心地劝阻着你,说到后面,声音染上了哭腔,“拜托你了,能不能悬崖勒马?癫火之王根本算不上是王——”
你当然知道,但是这是唯一能够挽救梅琳娜生命的办法,哪怕你离我而去,哪怕你从此以我为敌。喉咙变得更痛了,听着梅琳娜一遍遍挽留着你,你却无法张口反驳,你胡乱地比划着,却无比地恨着9智的自己,竟连写字都没能学会。
“你受赐癫火了,那么你我就不能共存,这里就是我们旅行的终点,永别了……”胸口和后背被癫火灼烧的痕迹还在发烫,你的内脏和脑子都还在岩浆里搅动着,口里满是灰烬。
癫火可以抑制,只要拿到米凯拉的针,你再陪我去圣树好不好?如果抑制不住了,你再把我杀死。求求你!想想你自己,也想一想我啊……
无上意志的封印解开了,你准备好的话都还没能说出口,梅琳娜就决绝的朝你道别,你想再去碰碰她,但她的指尖慢慢抽离,转瞬即逝。
3.
你又恳求无上意志让你重来一遍,只是这次癫火把你的双眼都挖去了,但是重活两世的你不再需要眼睛就能判断敌人的攻击。篝火边梅琳娜温声细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只是末尾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和托雷特能成你的眼睛,指引你的前进。”
或许梅琳娜也在疑惑你一个又哑又瞎的褪色者是怎么循着赐福的指引来到交界地,托雷特又是为什么固执地选择你成为主人。但是善良的她还是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
你这一次又遇到了你的同伴们,只是这一次你没有再去干涉他们的选择,你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支持着她们。为罗德莉卡拿回同伴的遗物,给铁匠足够多的失色锻造石,和濂瑟老师学习魔法,夸柏克长得很好看(虽然你看不见),帮助菈妮拿到狩猎指头刀,和狼人布莱泽一起对抗前来刺杀菈妮的黑刀刺客们。
你尽力去读懂他们的抱负,理解他们的志向,形形色色的他们才构成了你想守护的交界地。你和米莉森去了圣树,你在树干上找到了那个能发出“我爱你”的唤声泥壶。你知道梅琳娜因为你绕过火焰大锅而跑来圣树而生气不愿理你,但你还是不厌其烦的拍着那个唤声泥壶。
“我——爱——你——”一句告白被用古怪扭曲的声音发出显得有些可怖,但这是你能找到最好的方法了。于是你不断地重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直到树冠上的蜜雪冰城都听不下去扭动着身子过来用笛子把你敲死。
米莉森带着尊严死在了百合花里,经历了两世后你不再感到不甘和难过,你只是给她就地堆了个土堆埋了,不愿屈服于腐败而盛开,那就作为一粒充满希望的种子潜藏在泥土里,等待春日的雨声,再次破土而出吧。
然后你对上了玛莲妮娅,不是你俩现在是敌人,你真想冲上去说莲莲我懂你,听声辩位真是太痛苦了。
你艰难地抵挡着玛莲妮娅的水鸟乱舞——那纷乱的刀锋逼迫你节节败退,丧失了听力后你第一次感到吃力,这也重新点燃了你的斗志。黄金假面下昔日的女武神挥舞着义手刀无情地将你一次次地砍死,你一次次地复活又一次次地投入战斗。
刀尖划破空气的声音,盾牌受击发出的钝响,她腾空起手的片刻宁静,甚至刀刃没入你血肉的声音都成了你判断的依据。她抬手,你就知道格挡;她突刺,你麻溜地翻滚。你就你的血和她的猩红腐败混杂交融在一起,溅满了圣树树根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你将刀刃插进猩红女神的腹部,那红发与鳞翅缠绕而成的翅膀濒死地颤动,连带着你的刀也发出嗡嗡悲鸣,女武神无可奈何地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叹息,你知道你赢了。疼痛已经麻木了你的神经,你只是抽出刀来,和那只死去的蝴蝶一同脱力倒下。
猩红之花绽放,花蕊里你见到了那根能够阻断一切的银针——米凯拉的针。
你在火焰大锅上和梅琳娜见了最后一面,她还是想骗你去烧树,但是你拿出了米凯拉的针,又拿出了唤声泥壶,“我爱你……”
梅琳娜只是轻叹一声,“这是我的使命,请不要阻止我,我能解决火种,你只需要成为艾尔登之王,让生命轮回再次回归交界地。”
她没有回答你,你心里好难过,只是拒绝伸手给她。
然后就是重复第二世的操作,只是这次你给自己扎了一针,菈妮也在石舞台出现了。她邀请你成为她唯一的王,去探索群星时代,让黄金律法消散,交界地重回群雄争锋,百花齐放的莽荒时代。
你点了点头,跟着菈妮走了。
你知道梅琳娜在身后注视着你,但是你没有回头。
4.
你再次醒来时发现你又能视物了,篝火边却少了那抹熟悉的黄光,你眯起眼有些难以置信,你现在是失去赐福的褪色者,如假包换。
你没了赐福,也就意味着你现在不能无限复活,也就是说你终于可以慷慨赴死了!但是你也失去了一切,没了灵马,没了梅琳娜,也进不去大赐福,只能凭借三世的回忆去做事。
还好你是三世的艾尔登之王,和流氓在湖区吃烤螃蟹,也跟菈雅回了火山官邸,甚至和白面具去了鲜血王朝。
但你还是会晚上做梦梦到之前的事情,梦到梅琳娜,你的心似乎已经习惯了癫火的温度,它在渴求着艾尔登之王。你的脑子拼命告诉你那是一条注定孤独的道路,你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交界地总有一天会迎来新王,没必要是你。
你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狗一样蜷缩着身体,一旁的帕奇见你有些伤心,拍了拍你顺便顺走了你的卢恩,嘿!
“凡人,杀不死神。”
百智爵士在艾尔登宝座前阻挡你的脚步时曾这么说,是啊你能杀死破碎君王们、龙王、葛弗莱、黄金律法拉达冈、繁星艾斯缇、甚至是象征着艾尔登黄金树的艾尔登之兽。但你甚至成了王都没见过那个无上意志——至高无上的神。
你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于是抢走了帕奇的商品就跑,帕奇追了出来,火山官邸前的机械人偶扔起了飞刀,他吓得又跑了回去。你却畅快地开着猎犬步伐跑路,你要去找菈妮,你准备要去“弑神”,以凡人之躯。
作者:凰
评论:随意
*PS.灵感来自某个午睡的梦境,可能会有些跳脱和意识流,请当它只是一场梦就好。
“——从这里出去吧。”一个声音从一无所有的黑暗中响起,他在混沌间醒来,左眼和右眼看见不同的风景。
他闭上一只眼睛,让五彩的拉旗在剩下的眼睛前纵横交错,将夜幕分割成许多块碎片。脚下的冰海暗沉如深渊,他站在一个突兀地立在海中央的木质平台上,像天地间最后一个有意识的存在被丢进了不会做出回答的世界之中。
平台下被海浪冲击而磨碎的冰沙显现出耀眼的红色,如火焰般燃烧着冻结的海面,他感到眼睛被刺痛,再次抬起头看见旗帜在风中飘扬着,而他听不见风声更听不见旗子被吹动的声音。
这是从哪里来的?他想到,我看见了什么?又为什么无法听见?这风从哪里吹来,在我眼前吹动了什么?
“你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随着这句咒语一般的话落下,他的鼓膜从一片寂静中瞬间被切入了无数的声响里,他听见了一切。呼啸的风从笼罩着视野的夜空的每一处渗出,在每一面旗帜间穿过,又旋转着流向不同的地方,此刻他意识到空间的存在,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广阔的、无法探寻到边界的世界之中。
“你选择看见这边?”那声音突然又问道。
他愣了愣,一时间并不知道那是在问什么,但他睁开的眼睛开始在风中感到酸涩,于是他眨了眨眼,再睁开时又一次透过一双眼睛看见了不同的风景。
我也想去看看另一边,他在心中说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甚至没有去想自己在哪里,那个声音是什么又来自哪里,只是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这样去做了。
于是他闭上另一只眼,去到了隔壁的世界。
苍白的天空在他头顶降临,湿润的风变得无比干燥,将沙尘带起,摩擦过他的皮肤。金黄的沙漠生长出各异的曲线,从他的脚下游走向视线无法触及的远方,他站在一个沙丘的顶端,觉得自己仿佛并不站在这儿,而是站在别处。
这里有那么多的沙丘,他又想到。这些沙丘中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但对他来说,似乎哪一个都可以,站在这座沙丘上与站在另一座沙丘上并没有任何区别,因而在这里,他可以去到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地方。
这样想着,他睁开闭着的那只眼睛,再一次像刚刚拥有意识时那样,看见了不同的风景。
“握住我的手。”那个从他醒来时便在对他说话的声音轻轻响起,近得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他深深吸气,看着左眼中广无边际的冰海与右眼中绵延不绝的沙漠,在半空中伸出手,凭着无关于思考的直觉摸索着,奇迹般地触碰到了真正的温度。
一只手的形状在他的掌心逐渐变得真实,他紧紧握住了那块被骨骼撑起来的柔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似乎下一秒就又会失去这真切的感觉。
而就像是要让他感到安心,那只手在他手中稳定了下来,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真正响起,他回过头去,看见女孩的短发在风里扬起。
“嘿。”少女向他笑了起来,但他并不能看见。他看得清少女黑色的短发,发丝在空中起伏,根根分明,也能看得清她仿佛来自幻想世界的奇异装束,像飘着光一般萦绕在她身边,然而偏偏,他看不见少女的面容。
就像是被无形的障碍阻隔了一般,又像是他的双眼都没有接收到这部分信息的能力,少女的脸成为了两个世界中他唯一无法看见的存在。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能知道她正在对自己微笑。
于是为了让这一点成为更加无法动摇的事实,他尝试着依次闭起又睁开两只眼睛,发现少女在不同的风景中都实实在在地站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
“嘿。”他在心中回应道,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些什么。
“你看见了?”少女仍在笑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这样问。我要看见什么?我左眼中与右眼中截然不同的风景不是我所看见的吗?还要看见些什么?
他想不明白,于是便没有做出回应。而沉默对少女而言似乎也是一种回应,她笑着拉起他朝前跳跃,同时落在冰沙上与沙丘的底端。
“尝尝这个,”她又说道,从冰沙下方的某一处用指尖沾起了一点放进嘴里,示意他也跟着这么做,“再告诉我你感受到了什么。”
我们可以去吃它吗?某一刻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闪过,他愣了一下,学着少女的样子用舌尖舔了舔指腹上的冰沙。如那耀眼的颜色一般的火的味道在舌面上蔓延开,上万个味蕾辨别出无数种滋味,他尝出沁润的的甜与生涩的苦,感受到灼烧般的热与让人打颤的冷。
“怎么样?”少女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很复杂。”他吐了吐舌头,在火顺着食道将自己从内部焚烧起来之前弄干净的自己的口腔。
“不用那么慌张,”少女的笑容扩大了,“你知道它不会真的让你烧起来。”
我知道吗?他稍微想了一下,在发现没有结果之后便放弃了这个疑问,跟着少女在海面与沙丘上轻盈地跳起来,一跃腾空,在夜幕和白昼下跃向某个远方,接着迅速地下坠,坠入了松软的沙子之中。
他仍然睁着眼睛,看见在另一半的世界里他们正漂浮泛着荧光的冰海下游动,而在无数粒砂砾组成的海洋里,他们同样遨游着,就像是本就可以这么做一样。
如同将不可战胜的大海劈成两半,沙粒在他们面前流动着向两旁退开,在平静的表面下涌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他看着沙子下的碎石与死去的生物残骸在身边擦过,然后在某个时间跟着少女跃了出去。
强光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而耳边的声音在这时又响起了。“回头看看。”少女说道。他像刚刚苏醒时那样睁开双眼,却看见漫天星辰倒映在海底的沙砾上,冰层裂开漏下无数道光线,不同的风景出现在了他的两只眼睛里,他同时看见了两个世界。
少女仍旧和他牵着手,一起踩在海底漫步着,掀开深沉的海水,穿过落在身上的光,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在水中转起小小的旋涡,目不转睛地看着光线在自己指间变换的样子,忽然发觉了什么。
他的视线仿佛某种无形的媒介,将他所看见的自己躯体和意识连在了一起,心脏的鼓动带着逐渐升起的热度从这回路间蔓延到每一个神经末梢,他感到自己像被自己包裹着一样温暖与安宁,不自觉地在水中深深地呼吸。
真奇怪,我还能呼吸,他想到,转头望向了身边的人。少女的脸依旧模糊不清,像从未拥有过因而无法读取的信息,但他还是知道她依然在笑。
“你看见了吗?”她问道。
“我看见了。”他微笑起来,松开了她的手。
就在这个瞬间,伴随着同时得到应验的预感,世界消散在他的视野里,而他闭上双眼,将所见到的一切融入了自己终于要苏醒的灵魂之中。
梅娅在整理书柜时发现了一个相框。里面摆设着一根完整的鸟类羽毛,它在暗处和黑夜一样漆黑,在LED灯光下却映出异样的光泽,完美的世间孤品。她闭上眼,脑内回想起自己与这份礼物的初见。
“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吧。”
罗因当时这么对她说。他有一个专门用来展示收藏品的房间,梅娅不知道里面陈列的东西价值多少,但确确实实都是她没见过的。
“但是这很珍贵吧……”
她捧着相框,讶异地看里面的羽毛仿佛有生命般流转着七彩光泽。“嗯,如果从金钱的角度衡量,它没有价值。但在今天的世界里,你再也找不到第二根乌鸦的羽毛。”罗因在她身后背着手解释道:“你是不是没见过乌鸦?”
梅娅茫然地摇头。她从记事起就在Ground里长大,在和罗因出逃前甚至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也不知道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这个物种。“乌鸦……?”
“一种很漂亮的鸟类。以前人们认为乌鸦是漆黑的,甚至把它们当作不祥的象征……但事实上,乌鸦羽毛的颜色远非肉眼所能观察,我们眼中的漆黑,却是难以想象的异彩。”
罗因从她手中拿过相框,将羽毛对着显示屏模拟的日光举起:“我们在能够认识真相的时候都未曾真正了解,在失去时却只能通过回忆祭奠……梅娅,你以后就会知道,那些希望被你拯救的人从来不期望任何改变,他们只是想回到过去。但每个人眼中的过去却又大不相同……也就是说,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完美的‘救世主’。”
他说着将相框递回梅娅手中。面对困惑的目光,罗因只是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Ground把你逼得太紧了。不要给自己戴上任何枷锁,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谁的替代品,你就是梅娅。”
“但是……”这些话并未让梅娅感到温暖,而是隐约生出不可言喻的恐惧:“离开了Ground,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人类又该怎么办?”
啪。罗因按下墙边的按钮,显示屏突然关闭,房屋内陷入了真正的漆黑,手中的乌鸦羽毛也失去了光泽。梅娅在恐慌中试图寻找罗因的双眼,但他却和黑暗完全融为一体,只剩下像是从梦境中传来的声音,控制着梅娅的灵魂。
“无需拯救。当你看清人类的时候,他们便由你来悼念,就像这根乌鸦羽毛一样。”
……
梅娅睁开眼。她面目平静,凝视这根羽毛许久后又将它放回书柜上。她只是单纯在收拾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而已,但不打算带走任何。就像罗因所说,无需拯救,把这些留给洪水,她对旧文明能做的只有悼念而已。
“那时候我没发现罗因是个疯子。那时候我还相信Meya。那时候我以为Ground是人类的希望。”
她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着,像梦呓一样:“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是正确的,但人类的选择救不了他们自己。罗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望的?”
没有人回应她。她只是微微一笑,一种平淡的释然充盈着她的心。再也没有“人”需要她了,在做完最后的悼念后,新的征途就要开始。
但是在离开前,她还有最后一位要见的人。
Ground共七层。她此前生活在底层,是离洪水最近的地方,也是离人间最远的监狱。除了核心人员,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更没人知道她是Meya的造物。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是把她当作实验品而已,在整个Ground里,把她当作“人”的只有二者:其一是罗因,其二便是——
滴。身份识别成功,面前的门缓缓打开。在顶层的总管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防爆窗外的夕阳将那人的身影拖长在地毯上,像一块活碑。那个身影曾是Ground集体的顶梁柱,但只有在四下无人时她才会露出疲惫——而现在,她已经非常累了。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因为我不恨你,玛德琳。”
“那么,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梅娅站在门口,并没有往前走一步。她定定地看着玛德琳的风衣:“我要去找Meya。她放弃了人类,但没放弃地球文明。”
背对的身影转过身。玛德琳的眼中只流露出一瞬惊讶,但很快变成了然的笑。
“果然。”
“我会去替你见一见你的老师。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哦,你要帮我传话吗?”
玛德琳将手插进兜里,她注视着面前的女孩,那个曾经茫然无助的孩子如今却变得坚定,她知道这是一个人找到自己真正的使命时才会出现的坚毅。
“我没有任何想说的。如果她还记得我,那她也应该知道我会和人类死在一起。”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等。”玛德琳逆光而站,梅娅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身影遮住了窗外的夕阳:“等水到这里。”
“……我会记得你。”
和那根乌鸦的羽毛一样。你,和乌鸦,和人类,曾经存在过的生命。梅娅在心里默默想着。她不了解玛德琳,就像不了解乌鸦这个物种,但她只能靠着这样的记忆去悼念。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在梅娅即将离开时,玛德琳突然叫住了她。梅娅已经走到门外了,她停下脚步,房间内外于是变成了新旧文明的相隔。
“你是怎么看待人类的?”
“……我不理解,我不讨厌。”
“我以为罗因会给你灌输看清人类本性什么的理念。”
“我做不到,但无论看不看得清,人类都不需要我了。”
长久的沉默后,玛德琳终于先开口道:“永别了。”
“永别了。”
乌鸦,乌鸦的羽毛。人类,玛德琳。
梅娅走下去的时候很安静。世界只剩下一片汪洋,海浪来去和她的呼吸同频。她最后回头看了眼水上的世界,视野中的Ground已经远去成一座尖塔,离悬在制高点的太阳只有一寸。经过基因改造的她没有被海水侵蚀,足下的水波温柔地舔舐着她的脚尖,像是召唤她回到生命原初的怀抱。
是不是生命总要在其他生命中留下些记忆,才算真正存在过?对于已经灭绝的乌鸦,对于即将逝去的玛德琳,他们承担着整个种族的“存在”,而她作为新旧文明的交接,又承担着旧文明的“存在”——
不。几乎在同一时刻,梅娅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承担任何事物,她只带着悼念沉入深海。
人类和乌鸦,此刻和她再无关系。在彻底坠入深渊时,梅娅眼前浮现的却不是任何记忆中存在的形象,或者说,是她血脉中原本的样子。
“Meya……我来找你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