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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雪咲
关键词:音符
标题:向日葵满开的夏天
正文:
锡兰镇郊外的向日葵今年开得格外好。
是这几年以来最好的程度。
无论是开放的时期、开花的数量、花朵的盛开程度、包括花期时的天气,都是堪称完美的一年。
对于任何途经这里的人来说,这都是一片值得驻足的美景。
当那个穿着红色T恤、背着吉他的少年站到画架前的时候,年轻的画家正对着将成未成的画若有所思,画上的向日葵开得和眼前的一样灿烂。
“请问……我在这儿弹吉他,会影响到你画画吗?”
年轻的画家,時田清一,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那是一张极年轻的少年面容,或许只有十四、五岁。看起来是在一个人旅行。
通常来说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要出远门旅行,多半还是会有监护人在旁陪伴,或是至少有几个同行人,但眼前这个少年却似乎是独身一人。
“不会,请便。”時田保持着有礼的微笑回答道。不管怎样,其他事情都不是他需要深究的。
“谢谢!”少年笑着道过谢,走开一小段距离,席地而坐,木吉他纯净的旋律渐起。
他的演奏看似随性,却十分投入,轻松愉快的旋律乘着花田间轻拂过的微风,飘散到各处。
時田被少年的演奏吸引,一时听得入了迷,忘记去顾及他未完成的画作。
“很棒的演奏。"
一曲终了,時田为少年送去掌声。
“啊……我果然还是打扰到你了吗?抱歉。”少年带着歉意的笑抬起头。
“不会,你没有打扰到我,是我自己遇到瓶颈画不下去了。你的演奏真的非常棒——我不是在说客套话,是真心的。”
“谢谢,这儿的花开得很好,对演奏效果也很有提升,是托了它们的福呢。”
“花开得好能够提升演奏效果”对于時田而言似乎是个挺陌生的概念,他略一皱眉思索,无果,还是决定不再去纠结。
時田最后审视了一下未完成的画作,随即视线从画面上移开,开始收拾起画具。事实上,对他而言这幅画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画下去了。
“咦,你不画了吗?”
“嗯,彻头彻尾的失败作,已经没什么画下去的必要了。”
“怎么会!你画得明明那么好!——啊,抱歉,刚才无意间看到一眼,我没有要偷看的意思!”
从盛情夸赞到慌张解释的神情变化大概只花了一秒不到,过于戏剧化的展开让時田差点想要笑出声。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忍住了笑意。
“没事,我不介意。”
“那……我可以再看看吗?”
少年发出请求时饱含希望的眼神让人难以拒绝,稍微犹豫了一下,時田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视线一接触到画布,少年的夸赞就没有停歇。
画布上的向日葵花田栩栩如生,迎着阳光和微风轻微摆动的样子被完美地描绘出来。无论是光影、色彩、构图,都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至少从他这个外行人眼里看来,这幅画已经画得足够好,是让他忍不住发出赞叹的程度。
“你明明画得这样好,看你的画就像是亲眼看见了花田,为什么要说这是失败作呢?”
对于少年的困惑,時田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这画里缺了些什么吗?”
“缺了些什么?不会啊,这画面已经很完整了。”
“不,不是画面上的要素。是比如……”時田斟酌着用词,“一些能够触动人心的东西。现在的画面就只是空有技法而已。”
時田清一在绘画上的天赋很早就被发掘,也因此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青年画家。但他自己却清醒地认识到,没有灵魂的画作就像是空壳,他的才华很快就会失去价值。
他惯于理性思考,对于太过抽象的概念无法很好理解和表达,这也成了他难以突破的瓶颈。于是他选择休息,四处旅行,寻找答案。
“嗯……”少年听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就盯着画卷不再说话。
時田好脾气地没有去催促认真思考中的少年,等待他得出结论。
“也许可以试试……加点音乐?”
长久的沉默之后,少年突然蹦出的句子脱线得让時田有些头疼。
“抱歉,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意思?”
“唔,抱歉,让我组织一下语言。你的画技真的非常的好,像名画家一样!能像照片一样把花田画得那么生动。但是我觉得……嗯,只是我觉得而已,画画和照片最大的区别不就在于,照片是把事物就照着事物原本的模样记录下来,而画画由于是绘画的人亲手所画,反而更加能够把画画的人的情绪和感受加入进去吗?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
“这样说的话我倒是能理解,但是那和音乐又有什么关系呢?”
時田相当苦恼,他不太跟得上少年的思考节奏。也许是年龄差大了点,也许是眼前这个人的思考回路过于跳脱,总之,他开始觉得自己选择等待他的答案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因为‘音乐’里面可是藏有能够影响人心的巨大的魔法的哟!说不定你能获得一些灵感也说不定!不嫌弃的话让我试试吧?特别为你弹一曲——嗯,适合这片这么美的向日葵,也适合你的曲子。”
——果然是非常少年气的想法。
思考了三遍要不要接受少年的提议,時田才终于同意。毕竟包里厚厚一整本速写本里全是他近期的“失败作”,死马当活马医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那就先谢谢你了。”
-
時田清一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思考方式多少有些脱线的少年,确实在某些方面有着极其出色的天赋。
这一次的演奏显然比刚才的随心之作更为认真投入。
少年手指轻拨琴弦,木吉他澄澈的声音就流淌出来,温润的嗓音时而合着旋律轻唱。
从他指尖奏出的每一颗音符都轻盈而饱满,在六弦琴上跃动起舞,亲吻向日葵柔软的花瓣,轻踏着花叶和茎秆,拥抱穿梭于花田间的微风,落满花田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嗓音如初夏的熏风,带着阳光的甘醇香味,热情却不逾礼,拂过花田,飘向远方,温暖轻柔地包覆起触碰到的一切事物,也不至于太过热烈将人烫伤。
通透圆润的音质勾勒起少年眉宇间嘴角边温柔平和的笑意。他微低着头,轻闭双眼,嘴角带着让人炫目的弧度,沉浸在音乐当中。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额头和舒展的眼角眉梢。
一曲奏罢,少年并未停止。曲调稍转,变得更为热情活力。他抬眼向時田投来一个眼神,那眼里像是闪烁着耀眼的日光,又似藏着几分调皮。
“加入我!”
時田清一仿佛听见少年以独特的清亮声线发出邀请。
他的音乐就像真的拥有魔力。暖风般的旋律拂过時田耳边,像一杯热蜂蜜水,缓缓淌入脑海里,流进意识里,温暖着滋润着脑神经,令心绪变得放松又柔软。
此刻時田清一清晰的意识到,少年的音乐里满载着的正是他的画作中最缺少的东西。
“能够触动人心的要素。”
对于不擅长抽象思考的時田来说,“音乐当中蕴含有魔法”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过困难的课题。但此刻,这个萍水相逢、看上去乐天又脱线的少年正通过他的演奏和歌声,切实地影响着時田的情绪。
他感觉自己似乎能抓住些什么了。
重新铺上画布,取出画具。
時田清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想要作画”的急切。
少年还在继续着演奏。
阳光穿透云层,光束中漂浮的粒子清晰可见,金箔般闪着碎光。少年沐浴着盛夏的阳光,全身笼罩着浅金色的光芒,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溶进阳光,溶进暖风,溶进身后那一片开满的向日葵花田。
周围逐渐染上了不同的色彩,像是雨水冲刷过后放晴的天空,久寒初醒的大地,干净、澄澈,充满了旺盛的活力和热情。那色彩以少年为中心,向外扩散出一层层明亮通透的波纹。
天使?妖精?精灵?
時田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他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如果现在不是白天,而是夜晚,少年的演奏和歌声,一定能在漆黑的夜空中,架起一道闪着星光的桥。
这对习惯于理性思考的時田来说真是个破天荒的奇怪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時田清一不知不觉间在画面里为少年留出了位置。
木吉他干净的弦音不绝,年轻的画家安静地描摹着向日葵盛开的花海。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時田清一正好落下最后一笔。他抬头看向少年的方向想要称赞他并向他道谢,但广阔的花海里竟已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那不该是个不打招呼就走的无礼的人。何况几秒钟前時田还听到他的演奏。
可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画上的向日葵花海中,少年人弹奏着吉他,笑得开怀。
-
知名青年画家時田清一在进行了为期两年的旅行取材后再次举办了画展。展出中唯一的一幅非卖品被安排在了整个展出中最醒目也最好的位置。
画作名为《向日葵满开的夏天》,落款“時田清一”边上,被加上了一个音符记号,无人知其含义。
作者本人亲自为这幅画作手书题句:愿此画有荣幸能成为记录你光芒的乐谱。
—End—
备注:是个没营养又老套的无趣故事^^;
免责mode:笑语/求知
作者:皇子
评论:希望评论,好的坏的提意见都可以O(∩_∩)O
夏蝶站在浮岛的边缘,银发被骤雨打湿,紧贴在脸颊上。她的目光穿透雨幕,望向远方的山脉与森林,那里是规则尚未触及的地方。她的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是对自由的渴望,也是对未知的恐惧。
“规则之外,是自由,也是危险。”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她来说,规则是束缚,是枷锁,是她从小就不得不遵守的东西。规则让她无法完全融入人类社会,也让她无法回归龙族的世界。她被困在两个世界之间,既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
夏蝶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她渴望摆脱规则的束缚,去探索那些被遗忘的角落,去寻找那些被隐藏的真相。她渴望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
然而,她也明白自由的代价。规则之外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那里没有秩序,没有保护,只有无尽的挑战。她知道,一旦踏上那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
夏蝶的童年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她的母亲是一位温柔的龙族女性,父亲则是人类的冒险者。母亲总是告诉她:“我们是两个世界的桥梁,既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但夏蝶并不满足于这样的身份。她渴望探索,渴望自由,渴望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的哥哥是一个顽皮的冒险者,总是带着她去探索未知的地方。他们一起在森林中奔跑,一起在河边捉鱼,一起在星空下许愿。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让夏蝶的心中种下了自由的种子。她渴望像哥哥一样,自由地探索这个世界,不受任何规则的束缚。
然而,母亲的去世让夏蝶的世界崩塌了。她失去了唯一的依靠,也失去了对自由的希望。她开始用冷漠和强势筑起一层外壳,试图隐藏自己内心的脆弱。她告诉自己,只有遵守规则,才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
夏蝶站在雨中,银发被雨水打湿,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夏蝶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她渴望摆脱规则的束缚,去探索那些被遗忘的角落,去寻找那些被隐藏的真相。她渴望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
然而,另一个声音也在她的脑海中回响——那是对规则的敬畏。规则是秩序,是保护,是她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依靠。她知道,一旦踏上那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
夏蝶站在古老的遗迹入口,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这里就是规则的边界。一旦踏入这片遗迹,她将彻底摆脱规则的束缚,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
“这里是我们与规则的最后交界。”夏蝶低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夏蝶深吸一口气,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渴望自由,但又害怕未知。她渴望摆脱规则的束缚,但又害怕失去保护。她站在规则与自由的交界,面临着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最终,夏蝶迈出了那一步。她踏入遗迹的那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恐惧。她知道,这一步将改变她的一生。
当夏蝶从遗迹中走出时,雨已经停了。阳光洒在大地上,仿佛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夏蝶站在阳光下,银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释然:“我们终于找到了真相。”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她知道,这场冒险只是开始,而规则之外的自由,才是他们真正的追求。
“规则之外,是自由,也是危险。”夏蝶低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但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作者:【十二招】泷星里
评论:无声
一场雨来得突然,城市被淋湿干净,许多人没来得及躲,仿佛蒸发一般被雨水拍打在水坑,整条街瞬间空无一人。
我不受影响,记者问我为什么,外地人讨论我为什么活着,而我也在询问失踪的父母,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那个雨天丢下我。
我是个毫不起眼的人,在家我可有可无,孩子实在太多了,死掉一个丢弃一个都没能让父母伤心。
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吃饱。
在外更加不会有人注意我的存在,我不被允许出门,他们祈求我。
“阿鱼,你不能出去。”
“阿鱼,你不要靠近门。”
“阿鱼,别走,你别老想走,你出去就要死。”
我不信,我见过死,小阿妹还没被生下来就淹死了,羊水呛进她的气管,还没出世就死了。我把她从宫殿里抱出来,家人看也不看。
便说。
吃吧。
我的记忆就断在这里,醒来后,我便出现在大街上,天下着暴雨,而我身上一干二净。
死就是被吃掉,我没被吃,我也没死。
自我出现在大路上后,附近的城市总是下雨,至少我出门的时候都备着雨伞,一旦有点苗头我就躲进伞下,看着其他人叫骂着被雨淋湿。
记者很快就去找新的爆点新闻,我重新变得无人问津,做工时领一份自己的钱,缩在救济所里度日。
我总是提醒自己不要被吃掉,不过我还没想明白,我在害怕谁吃掉我。
做工的阿哥前天还在吃饭时提到,自己的未婚妻发来信息讲要来找他,好多人起哄,大声吆喝阿哥好事将近,什么时候请吃酒。
阿哥粗声粗气,红着脸同样大声说他们贫,就下个月初五,他最后一笔工钱结完,结婚的钱攒够娶老婆。
可今天阿哥没来,他从不缺工,不会不来,我被其他人拉着一起找他,看着他们焦急的表情,我没什么感觉,只是漫无目的地走。
又下雨了,我举起伞,从空档的废弃高楼走到荒地,又从桥下走到小巷,这里许多路都被我踏足过,没有一处能够收留我。
那阿哥呢,收留他的路在哪,他们就能找到他了,雨越下越大,汇聚在一起顶开井盖,不断有新的水漫过我的身体。
我要被吃掉了,这一刻无名的恐惧让我尖叫,可我不愿意丢下伞,举着它疯跑。
就是在转角,在一处十字路口,我发现阿哥躺在路中间,他面朝下躺在清澈的水坑里,半个身子都被淹没,我跑过去,发现水坑是鲜红色。
水坑怎么能是鲜红色的呢,只有煮食物的时候,水才是鲜红色的。
我的眼前,阿哥和小阿妹一样,他在被吃掉,他在被吃掉!
他死了!
我丢下伞,跑过去试图拽起他,可四周红色的血水像雨一样落在我头上,像沸水一般挤压我。
我向周围求救,不远处,一辆红车的残骸正被积水推过来,车头上还有撞痕,是阿哥的。
我救不了死人,只能通知他们已经找到阿哥,我看着他们把阿哥搬走,放在木桶里让土壤吃掉他。
鱼群通常一起行动,为了避免被大型狩猎者吃掉,靠互帮互助躲避袭击,我和他们也在学习鱼群。
阿哥的死没有人追究,他们依旧在干自己的活,也没有人提起阿哥的未婚妻,他们好像也不在意阿哥,就像不在意彼此一样。
我们就像游鱼飞奔在这座频繁下雨的城市,一刻不停歇,我目睹诚哥在被殴打,仅仅为了明天的伙食费。
因为经常下雨,一些高楼处的重物会掉下去砸死人,来打工攒钱的木工就是这样死掉的。
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发生事情 不算有人被土壤吃掉,城市里的人越来越少,许多人都搬到别的城市里住。
有传言说这座城市被当初的那场雨淋坏了,它带走了一些人,又把魔爪伸向周围的城市,这片区域最终被居住者放弃。
我也再次被丢下,和空城相伴,其实我生活得比之前自在,只要有水,我就能活。
我是阿鱼,是一条鱼,城市的水和家里的水一样,都吃人,那些雨从透明下到鲜红色。
雨在不断吃鱼,城市也在吃。
我明白,我出不出门都一样,区别是被谁吃。
我这条鱼分不清水在哪,水还能有不同之处吗?
要问我那未出世的阿妹,她跟着我出来的,我看不明白的,她能帮我看明白。
我问阿妹被谁吃?她说被我吃。她让我吃掉她。家人也说吃吧。
我捧起小阿妹的身体,一团透明的水,中间漂浮着一枚黑卵,我能吃吗?我看着已经被吃掉的他们,我能吃下你们吗?
我分泌出来的口水不断下落,砸在高楼,砸入下水道,砸在他们身上,只有我手中的小阿妹是干净的。
END
作者:回音壁
1、
“所以,这是一个以东方的神秘力量为主题的世界?”
阿历克斯,一位年轻的超级英雄,未来电磁科技的使用者,向他的同伴——或者说他的首领——提问。
“理论上是这样。”他的首领,一个外表看起来不超过大学生年龄的大男孩,看向四周。“可是……”
“你好像有点困惑。”米亚略带嘲讽地说道。她是一位女巫,大多数情况下都拥有搅乱整个世界——并非文明或社会而是字面意义上的世界——的能力,但在这里却感到了一丝不安。
“如果你的时空转移出现了问题,那……”另一名同伴响悟惴惴不安地说道。响悟是一名东方的斩鬼者,虽然体系不同,但对这个世界本该是什么样子似乎有一点认识。
首领沉默地用手指在眼前虚划,似乎在操作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交互界面。几位同伴都暂时闭上了嘴。最后,首领用手一拂,关闭了眼前的某种东西,下了结论:
“也许这个时空坐标有点问题,我们本该进入标准的【青城】仙侠世界,却来到了一个……魔改的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我知道那种东西。“阿历克斯迟疑道,“不过,这和我知道的平行宇宙有点不同。”
“也许这是一份邀请函。”首领点点头,加重语气,“我找到的时空坐标都有一定的偶然性,但这一份……也许是被刻意送到我面前的。”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去那个最破坏画风的地方去看看。”
首领抬起头,看向那个让整个世界的画风变得与众不同的东西。
一座哥特式的城堡建筑,非常恶俗地用纯黄金打造。
2、
进入建筑的过程非常简单。这座城堡外没有任何看守或阻碍,城堡中倒是有很多敌人,但首领的同伴们都拥有各自世界的顶级战斗力,这些敌人连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首领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太空殖民型的集群生物、柴油朋克背景的内燃机改造人战士、病毒变异型的战斗生物、黑巫术制造的亡灵……刚才那是阴阳师的式神吗?”
他喃喃地计算着遇到的敌人种类。
“我对阴阳术不太熟悉,在我们那里阴阳师只是骗子的一种。”响悟用袖子擦着刀上的血,“不过这些纸人看起来并不是法术,可能是超能力的一种。”
“很像是某种精神感应系的超能力。”阿历克斯一面肯定响悟的说法,一面迎向新的敌人,“那些看起来像鬼魂的,是某种等离子体生物?”
首领皱起眉头:“看来,敌人的真面目已经确定了。”
阿历克斯和米亚已经联手消灭了新出现的敌人,而此时,最后一扇门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城堡的主人就在那里——几人的心中如此确认着。
3、
“请不要将我擅自认为是你们的敌人。‘诸天行者’。”
进入那扇门,这是首领听到的第一句话。
这是一个舞厅般巨大的圆形空间,在高耸的穹顶之上有一个柔和的发光体,目测直径约两米的白色光球。四面墙壁上等间隔地分布着二十扇小门。说话的人就站在光球的正下方,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前插在地上的、长度超过两米的巨大战刀。
“你叫我什么?”首领迷惑地问道。
“诸天行者,那是你的身份,就如轮回者是我的身份。”中年人淡淡地说道。
“轮回者?”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名词,首领皱起了眉,“你和我一样有来往于各个世界的……能力?”
他险些把“系统”这个词说出口。
“一样,也不一样。”中年人平淡地说道,“在无限多的盒子世界之中,有无限的生命诞生。你该不会以为你是特殊的吧。只不过,【我们】和【你们】相遇的可能性太小了,若不是我发出邀请函,你和我,你和你的同类,在无限的时光中恐怕也很难相遇。”
“所以那个时空坐标真的有问题。”诸天行者肯定道,“你把人叫来是有什么事?你看中了诸世界的资源,还是什么?”
“资源?在无限中这没有意义。”中年人笑了,“看到【主神】,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到吗?”
诸天行者再次露出困惑的表情,不过没有回答,中年人点点头:“是这种设定啊。”
“你在说什么?”诸天行者有些不快地反问。
“曾几何时,诸世界的流浪者全部以【主神】的名义被召集,以小队的形式在盒子世界之间征伐、战斗。”中年人自顾自地说下去,“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有新的【轮回者】产生了。新一代的流浪者成为了【诸天行者】,孤身一人遍历平行宇宙,打造自己的帝国……而【主神】这里不再有新血加入,只有那些旧有的队伍,日复一日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团战。我是最后的胜利者,然而,这一切似乎仍旧没有什么意义。”
他笑了笑,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我请你来,只是想让你见证一个终结。”
4、
诸天行者似乎明白了中年人想做什么,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中年人却伸手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诸天行者的发展仍在壮大,但新的后继者已经诞生。请小心些,你们……已经不再是【黄金的这一代】。”
仿佛应和着他的声音一样,有一个略显稚嫩地声音从诸天行者及同伴的背后传来:
“真麻烦,你们要吵架,能不能找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去吵?不要把我的家园弄得乱七八糟。”
众人本能地回头,看到一个修仙者打扮的少年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他腰间挂着上品的飞剑,穿着紫色法衣,英武非常。然而,引人注意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些人。、
那是形貌、打扮毫无统一感的一群人,有身着儒衫却拿着巨斧的,有穿着道袍却捧着蛊虫的,有上半身铁甲下半身长裙的,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头顶,无一不顶着红蓝两条长条图案。
这群人共有40人之多。
中年人淡然一笑,将手在空中虚握。
光球熄灭了,来自“轮回者”世代的一切陷入了黑暗。
评论要求:笑语
Vol.238「骤雨」《等雨停》
作者: 夏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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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血般的暮色浸透营帐,金线刺绣的鸢尾花纹在军旗上随风抽搐。加斯东·德·蒙莫朗西将军的佩剑倚靠着橡木桌,剑鞘的蓝宝石折射出繁忙穿梭的身影,参谋们投身于下一个进攻计划,他们的讨论轻声又激烈。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将军大马金刀地坐在营帐门前,望着外面如血残阳。
羊皮地图上,代表敌军防线的黑蚯蚓蜷缩着退去,敌指挥部就在此地,护卫部队不过两千,骤然受到意料之外的袭击令他们方寸大乱,如今退入玛尔河谷作困兽之斗,只消切断他们与前线的联系,鞘步城之围立时解除,不必重蹈铁芯城陷落的覆辙,开战以来勒拿军节节败退,到了今日战局才有了转机,打掉指挥部,才能继续与震怖军相互拉扯,否则以勒拿弹丸小国,如何是西方那个大帝国的对手……将军接过参谋们递上的作战计划,细细翻看起来。
战马的嘶鸣晃动着将军的思绪,一名满身泥泞的传令兵急切地递上一封信件,在他身后,一名农夫打扮的年轻人正笨拙地从马上滚下来。
“阁下,这是震怖军指挥厄瑞波斯的亲笔信,由这位……”传令兵尴尬地瞟了一眼身后,那名农夫被马镫缠住脚踝正笨拙地在地上打滚,“由这个自称玛尔谷村的农民送来的。”
信中的内容简单直接,它声明如今河谷中还有千余名农户、数十名修道士和数千伤员,包括来自勒拿军受伤被俘的士兵,要求勒拿军暂缓攻击,等到完成疏散后两军再正面对垒,此举,信的最后提到,是出于人道主义。
人道主义。将军的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怀表,怀表早已损坏,表盖内侧的微型肖像也被磨得模糊,那是他长子欧仁的遗容。铁芯城陷落时欧仁正在城中担任守城官,如果可以,将军更希望孩子去大学进修医学——不,或许照着那孩子的意愿做一个植物学家也好,却终究不能阻止孩子追寻祖祖辈辈的荣耀。城破后欧仁率领残部护送百姓向东逃难,震怖军衔尾追来……
“我呸!厄瑞波斯是什么货色,也配谈人道?他要是真在意那些人的性命,就不要躲进那个小山谷里去,有种出来战个痛……”
“格隆!”将军呵住了身后的参谋,前倾身子问道:“你是玛尔谷村的农户?”
可怜的人被吓得伏在地上,口中连呼“老爷”不止:“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俺是村里老实本分的农民,不是军人,不是军人。”
“你们不知道打仗了吗,为什么不退到你们本土内部去。”
“震怖军老爷说勒拿人绝对打不过来,都不许俺们离开,还要俺们帮忙运粮食,造器具。何况俺们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去,求老爷开恩,”农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想起来还有一根可以抓紧的救命稻草,“村里还有克劳塞维茨大老爷的女儿,那是真正的大好人,还有她带来的那几位医生,都是真正善心的好人,是给伤兵看病的,求老爷发发慈悲,发发慈悲!”
“这句话,也是厄瑞波斯教你的吧。”将军一句话就掐断了农夫的话头,恐惧使这个可怜人的双眼鼓了起来,有如只在沸水中翻腾的牛蛙。
托尔文,托尔文·冯·克劳塞维茨,那只镶金怀表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作响。三十年前他们曾在诺伊的军校共享烟斗,那时来自各地的年轻将官并肩走过飞扶壁的拱形门,在沙盘而不是真实的战场上较量彼此的手段,来自烨光领的克劳塞维茨子爵是个喜爱纸上谈兵胜过排兵布阵的纨绔子弟,对战争殊无好感,参加军校不过是父命难为,他最爱挂在嘴边说的话:"战争是政治的私生子,而将军是接生婆,"将军至今仍记得。此刻,接生婆的剪刀正悬在私生子的咽喉。
"您听过夜莺在焚毁的橄榄林里歌唱吗?"将军突兀地问道,指尖掠过剑柄的纹章,"它们会把烧焦的羽翼浸在葡萄酒里,为死人酿造安魂曲。"
“啊?啊啊?”
将军没指望从农夫那儿听到回话,只是摆摆手:“你且逃命去吧。”
夜晚前的最后一点光最是粘稠,模糊了远方。参谋官格隆大声抱怨道:“你说一个贵族家的大小姐,没事跑到战线上做什么,给人添乱。不过据说震怖军的军需,有大半就是这个烨光领提供的,不如……”
“住嘴。”
“诶。”格隆啪地一下闭上嘴巴。
蓝宝石剑鞘抬起些许弧度,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参谋官的脑袋:“格隆,你是怕我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才两次口无遮拦的吧。”
“将军明鉴,那不过是厄瑞波斯狗贼的缓兵之计。”
“我难道不知道吗?需要你多嘴?”
“是!将军不需要我多嘴!”
作战计划被按进参谋官的怀里:“就照这个计划,尽快发起攻击,越早解决厄瑞波斯,越早赶回驰援鞘步城。”
“是!”
“还有,把我们携带的炮弹全部打出去。把整个谷地……都给我覆盖了。”
夜幕彻底落下,随之升起的是猩红的弧线,当臼炮开始咆哮,整个谷地也被迫加入合唱,那些硫磺与沥青的混合物编织成的火流星升上天空,如同毁灭索多玛而降下的灾火,坠落时点燃了每一片苜蓿田;那些铁与锡的铸造物带着呼啸轰开空气,发起一场直达地底炼狱的单通道,摧毁抛物线上的一切障碍;火药将是这片土地生长的最后作物,在其绽放之后,谷地将化作一片不毛之地
勒拿人的士兵等待着,等到火雨停止,等待一场鲜烈的对过去三个月痛苦的回报
END
写于2025.1.30
新年快乐,大家新年吉祥如意哦
这次没能想出什么切合关键词的好点子,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思乱来,一如既往写道后面开始用对话凑合,但有时候卡在那里我是真的动弹不得啊
作者:稥无妄
(四)
叶五问道:"今日你会否见三哥一面?"
“当然。”
"你去见见正好,如今三哥不吃不喝了好几日,就算不愿开口,也希望见过你之后能吃上点东西。"叶五的眉毛微微蹙着,显然很是为叶三担忧。
片刻,又似是难以启齿般,顿了一顿,才迟疑道:"如果不麻烦的话,有人想先见见你。"
"谁?"
"叶夫人。"
叶夫人当然不是叶财神的夫人,叶财神的女人有许多个,但能称作叶夫人的那位,生下叶大没多久便早早地去世了。叶财神虽然花心,但与发妻的感情很是深厚,就算之后生了一大堆子女,竟没一个的老娘是正儿八经娶回来的。自然也都称不上叶夫人。
不过这叶家中,还是有一位叶夫人。正是叶大的妻子,陆蓉。
陆蓉出身名门,祖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西风剑",外祖父又曾是一方巡抚,叶财神觉着叶家正需要这样的女主人,很是看重陆蓉。陆蓉也不负众望,将叶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不明白。"叶五疑惑道,"为何她要见你。"
燕隼道:"或许我可能知道。"
叶五道:"为什么?"
燕隼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有一种预感,但我必须见了叶夫人,我才能确认。"
陆蓉是一个很端庄的女人。
她向来穿着高领的衣服,将自己的脖颈遮挡得一丝不露。妆容素淡白皙,口脂颜色清浅,她的背脊总是挺得笔直,双手交叠在前,步子如同尺量。
这样的女人,除了端庄,再也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形容词。
陆蓉出现的时候,燕隼正在观察厅中挂着的一幅画,画的是青山竹海,山顶清雾缭绕,雾中隐现初日,羊肠小径蜿蜒,顺溪而下,渡过竹林簌簌,直至临水岸边。林中一点轻檐,深山似有人居,水中一叶轻舟,寒江或有客来。
画上却没有落款。
“这是鹤山。”女子的声音从燕隼身后传来,却是陆蓉来了。
燕隼反问道:"鹤山?"
陆蓉深深地看了一眼画,眼中带着些莫名的情绪:"多年前,先夫曾游至思南,思南境内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当地人称作鹤山。先夫一时兴起,便作下了这幅画。"
燕隼赞道:"一座不知名的山也有这般美景,果真是处处皆是大好山河。"
陆蓉却淡淡道:"或许山景尔尔,不过是观景的人有心修饰罢了。"
燕隼但笑不语。
或许是察觉到言语有失,陆蓉又道:"听说燕大侠接手了三公子的事?”
燕隼道:“接手倒不至于,只是五姑娘替她三哥叫屈,在下自也是相信三公子的为人,便忍不住管上了闲事。”
“如此甚好。”陆蓉抬了抬手,请燕隼坐下,自己也在燕隼的左上方落座。“贸然叨扰,还希望燕大侠不会介意。”
侍女们陆陆续续进来奉上糕点茶水,又鱼贯而出,只剩一个年迈的老嬷
站在厅内的最角落,如同和身旁的柱子融为一体。
只听陆蓉开口道:“三公子宅心仁厚,从不与人为难,我自是相信燕大侠能替他洗刷冤屈。”
燕隼故作困惑:“恕在下直言,以叶家财势,三公子一念之差行差踏错,这也是人之常情。”
陆蓉淡淡道:“纵然常人会因财势动心,但三公子不同。先夫一向与三公子兄友弟恭,何况三公子还对先夫有救命之恩。若三公子贪图叶家继承人的位置,六年前便垂手可得,根本不需下此毒手。”
燕隼道:“但三公子并没有否认。”
陆蓉冷声道:“三公子宅心仁厚,被小人要挟也不足为奇。”
燕隼似是恍然:“这么说,叶夫人心中已有丘壑?”
陆蓉道:“先夫逝世已过三年,偏偏在三公子即将接任叶家之时蹦出这么一个漏网贼匪,很难不让人心生疑虑。”
燕隼道:“看来叶夫人对三公子很是信任。”
陆蓉抚了抚手上的玉镯,慢慢道:“燕大侠不也是对此事抱有怀疑吗?”
燕隼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陆蓉却不再继续,反而站起身来,站在角落的老嫫也无声息地出现在陆蓉的身旁,替她抚平裙裾上的褶皱。她扭头对燕隼道:“不知燕大侠是否听过‘千手万星’。”
燕隼动容道:“‘千手万星’郑坤?”
陆蓉道:“有趣的是,叶八带回来的那个人,自称‘郑坤’。”
作者:语谖(全胜)
投票统计:0狙
米晓露是那种高中常见的,每个年级都有一个的那种女生。
她矮,胖,黑,脸上有几粒青春痘,带着一副塑料框眼镜和钢牙套,头发不但少还干枯毛躁。有嘴上不积德的男同学叫他“四眼钢牙大丑妹”,她一出现,那群男生就四散奔逃,一边跑一边喊“大丑妹来了,大丑妹来了,太可怕了快跑啊,不然她那一口钢牙咬下去,要中毒的”。
米晓露的学习成绩也不上不下,没得到过老师的表扬,但也不会给班级拖后腿。同班的同学和她关系也不上不下,早上在校门口遇到了也会打招呼,但所有的交流仅限于收发作业。唯一愿意多和她说几句话的是她斜前方的女生周慧。
周慧是那种全年级都挺有名的女生。她不算漂亮,但有一双亮得炫目的大眼睛,嘴角上总带着笑,经常和男生追跑打闹,嘻嘻哈哈,但是被大多数女生敬而远之。米晓露是周慧唯一一个同班的女生朋友,她们偶尔一起上厕所,中午一起吃饭,也就这样了。下午放学后,周慧和男生们一起出去玩,米晓露就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
米晓露有一次在洗手间的隔间内听到外面有隔壁班的女生在闲聊:“那个周慧,老是和他们班那个丑黑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在男生眼里显得漂亮点吗?不然就她那个颜值,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生围着她转?”另一个人回答什么米晓露无心在听,她蓦然想到爱弥尔·左拉那篇著名的小说《陪衬人》,自己不就是绝佳的陪衬人候选吗?她随即又立刻打消了这点心思,她不该这么恶意揣度她唯一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米晓露一直等到外面的两个姑娘脚步声远去,才偷偷从隔间溜出来,回到教室。
高二的第二学期,对米晓露而言本该是一如既往的。上课,下课,考试,放学,做作业⋯⋯然后平稳地升上高三,开始真正的地狱。但不知道这届校长为何突发奇想,决定在开学之初来一个投票,选出每个年级最引人注目的人,封为本年级的愚人节教皇。投票在微信公众号上进行,结果于愚人节当天公布。
“为了推广公众号赚关注吧。”周慧头也不抬地说,重点完全放在回消息上了。学校不让带手机,但是几乎每个人都偷偷带,“先走了,和1班那两个学霸帅哥有约!”
“哦⋯⋯哦。”米晓露模模糊糊地应道。
等周慧一走,米晓露立刻打开规则,逐字逐句地研究。投票的时候还要带学号,从根本上上杜绝了刷票,还仅限校内学生。
米晓露抬头,三月初的春天还稍稍有点凉意,但是俏丽的花已经开在了枝头。
第二天,学校的公告栏里出现了米晓露的大幅照片,是他们高一军训时拍下的,班主任给他们班每个同学都发了一套。照片被放大成海报大小,底下还写着“请投给全校最丑女生”。路过的学生们全都惊呆了,对着公告栏指指点点。
米晓露的书包在座位上,但是人一个上午都没有出现。熬过了上午的课程,班里同学准备起身冲去食堂时,周慧突然敲着桌子站了起来。
“今天谁也别想走,把话给说清楚了!”
班里的同学谁也没见过周慧发这么大的火。哪怕有一次她被不小心泼了一盆脏水,她也都只是撇了撇嘴没说话。
“周慧,咱们得先去吃⋯⋯”
“谁也别想走!”周慧重复了一遍,“那张海报,谁干的!”
全班一片沉默。
“再问一遍,那张海报,谁!干!的!”
死寂般的沉默。
“怎么,有种干,没种认啊!”周慧的声音尖刻起来,“都是同学,平时她也没得罪你们吧!做个人有点良心很难吗?今天不说出来谁干的,咱一起饿到下午。”周慧搬了把椅子,把门一堵,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班里其他人。
“我支持!”后排的一个女生突然开口,“不是我干的。”
“我也支持,这事不能这么算了。”第二个女生开口。
“不是我干的,我觉得干这事的人特别下作。”另一个男生也跟着说。
“不是我,虽然我平时笑话过她,但是我不会干这种事,我要撒谎,天打雷劈!”
“也不是我,我看不起这种人。”
班里的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5班你们怎么回事!”门外突然响起班主任的怒吼。
周慧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给班主任开了门。
“怎么都不吃饭?赶快的!”班主任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周慧,你吃完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周慧冷眼扫过还没来得及表态度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米晓露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拳。窗外的树上的木棉花怒放吐蕊,像是整棵树都着了火。周慧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米晓露正在出神地看着窗外。
“都坐吧。”班主任和颜悦色地说,“米晓露,你来解释一下,周慧为了你拦着全班同学吃午饭,这事我没法替你瞒了。”
米晓露看着周慧,周慧也看着米晓露。
“其实,那个海报是我挂的。”米晓露说。
“什么?”周慧难以置信地问,“什么呀!”
“不是,你听我说。”米晓露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你,你不明白。你一直是别人的焦点,喜欢你也好,讨厌你也好,年级里的人总能看到你,你也吃得开。我,就,哪怕一次也好,我想被看见⋯⋯”
“那你也没必要这样啊。”周慧抢着说,“你还有很多优点啊,例如,呃⋯⋯或者什么其他的特点,比如说⋯⋯唉,不对。”她语塞了,米晓露的确没什么其他可以称道的特点。
“所以,一次也好,我想被看到!”米晓露异常坚定地说。
“那⋯⋯不然说海报是我贴的?”周慧也没别的办法了。
“怎么行!”米晓露连忙摇头,“你刚刚还为了我堵着全班人不让去吃午饭呢!我怎么能让你背锅!”她低下头,“我会自己解决这件事的。”
第二天的时候,公告栏里的海报换了新的。还是米晓露的同一张照片,不过底下的字变了,详细地写清楚了昨天那件事的前因后果。米晓露低着头从围观的人群身后走过,周慧拉着她的手。
米晓露是每个年级都有一个的那种女生。
她矮,胖,黑,脸上有几粒青春痘,带着一副塑料框眼镜和钢牙套,头发不但少还干枯毛躁,学习成绩不上不下,和班里同学也都是点头之交。但是,她也想被人看到。
周慧在投票界面写下了米晓露,然后在投票人那里填上了自己的学号。
“投票成功,结果待4月1日公布。”
周慧抬头看着米晓露,笑了。
END
仿steam游戏正文页,内容是我的oc,其实本身只是口嗨,口嗨完后忽然意识到“这怎么不能称为是一篇完整的创作呢”,于是发上来了,有一定草率处理的部分,请理解。我想没有任何写作功底的人写不出来这东西,因此我称呼它为一篇文章。
其实这二人有以版权角色作为原型基础进行的二创,请你放心,在这么长时间里的塑造中她俩已经和原型毫无关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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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欢迎你,新来的厨师,感谢你收购我们的餐厅。作为这家餐厅新的管理员,你需要每日打扫卫生、准备菜品、做采购计划、研发新菜单,维持经营的同时参与菜肴评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完这么多事呢?放心吧,我们为你准备了两名助手做你的服务员。来吧我们的两位黑短发姑娘们,分别是莉莉丝(这是一个脸上粘贴着半永久微笑的红眼睛卷发美人,她的女仆装有些太华丽了,让人会下意识地把她当成lolita展的游客)以及茜睿丝(不得不说,和莉莉丝站在一起对她而言有点过分,这个女孩从头到脚都只能用朴素两个字来形容,让你印象深刻的是她脸上的臭脸似乎也是半永久的)
你不是从零开始,我们的餐厅目前推出的基本菜色有“奶酪炖牛油果与鱼”以及“干炒蚕蛹寿司”。快来学学厨艺,两位助手将会品尝你做的第一道菜。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莉莉丝嚼了嚼那一筷子,她很自然地用手帕接住嚼完后吐出来的食物,随后,“噢天呐,茜睿丝,你吐了!
茜睿丝看起来没空说话,她正忙着干呕,以及给自己做催吐。
自那之后我们的助手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品尝你做的菜了,别担心,她们依然会为你提供烹饪思路和餐厅经营帮助。随着你的餐厅评分口碑增长,你可以尝试自己研发菜单。我们的顾客口味有些“大众化”,就算你端上来一盘全新食材组成的食物,他们也会认真地吃下去。至于反馈嘛,不是每一个顾客都有一张挑剔的嘴,真的是你做的食物太难吃吗?还是顾客对美食的理解不够另走偏锋呢?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挑食的顾客,拍你的柜台说“我上了年纪的舅公都做不出来这样像被下水道腌过的菜”,我建议你这样回复他——
“你的品味倒是和你那用发霉棺材做炉灶的舅公一模一样!”
无需担心会让顾客发火,我们的助手虽然既不会下厨也不懂做家务,但在暴力方面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也是你的餐厅能够名声远扬的一部分,不管怎么说,随着你名气的增长,勇于提出反对意见的顾客会越来越少!
我们餐厅今日的推荐菜单是“马戏团小丑面具下的眼泪拌维生素c沙拉”。
当你的店铺评分达到“地方一霸”时,你就可以尝试挑战美食比赛。美食家威廉普森先生有一个金刚不坏的胃,你可以放心地把所有原创菜肴端上评选餐桌。我们的评分标准包括:外形美观度、口感、原料组成和卡路里数,以及最重要的“比赛主题契合度”。我们提倡健康,希望您的菜肴荤素搭配,至于是否致癌这部分不在评选范围内。
您成功的菜肴将会在社会上掀起一股全新的美食风潮!这个社区的食物风格将会如何变化呢?期待您这位美食界新秀的表现!听说上一周目,我们的社区居民每天不来餐厅点一杯“石油注奶昔”就睡不着觉。
别忘了和你的助手互动!你可以赠送她们饰品、玩偶、cd、花朵以及各种礼物,当然也包括你做的菜肴。遗憾的是我们的助手的口味不受美食界时尚的影响。
当你赠送不在两人可接受范围内的食物时
莉莉丝:
“不好意思,但是谢谢。”
“它闻起来似乎不能吃。”
“我对它没有食欲。”
“这是菜吗?
“你真可爱,我要把这道菜回赠给你。”
茜睿丝:
“谢谢,我也讨厌你。”
“我很饱。”
“抱歉,但是我没瞎。”
“我不是顾客。”
“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你可能要问了:“我的一天,既要开店,又要算账,又要研发新品,还要哄我的助手开心,哪有时间去找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噢不是,标新立异的原材料呢?”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你的餐馆打烊后的时间完全由你自行支配!想要找点创意?广阔的城市地图就是你的美食菜单。决定效仿前人?地下黑市定时刷新大量新颖食材。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你的助手偶尔也会点拨你一些美食菜谱,如果你和她们的好感度够高,莉莉丝还会把她自己用不上的废物都送给你。
蒸汽商店评分好评如潮,热评:我泡了200小时妹子,终于好感度全部刷满了,她俩一起送了我一个礼物,拆开之前以为是戒指,结果你告诉我是她俩的结婚照?
平常的一天,
平常的祷告,
迪亚特睁开眼,向至高神致以一如既往地感谢,感谢祂赐予这平静的一天。
而后他起身,穿好褐色的长外套,拿上昨晚就已收拾利落的背包,踏出门。
就在昨天,刚刚结束祈祷的他被圣城的卫士找去同大主教威尔士见面,并未多问,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卫士的后面,耳边听着接连不断的鸟声翠鸣。
一只黑白花纹的小猫从他的脚边跑过,钻过不远处的窗户,留下一爪轻痕。
棕色的大门被轻轻敲响,从里面传来一名苍老男性的声音,“请进。”
随着这声回答,大门徐徐开启,白色的大理石铺就地面,衬照同样白色的墙壁。整个房间并不大,从门口到对面的窗子看起来大概有十步的距离。朴素的棕色书桌摆在窗前,轻柔的阳光落于其上,仿佛湖面映射的光芒。
“您好,您找我。”迪亚特轻步走入大门,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皮质的靠背承受他背部的轻压,给予柔和的回托。
“发生了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跑一趟奥林镇。”坐在桌子后面的大主教威尔士放下手中的纸稿,“那边有一个遗迹,在里面有一个封印,最近有松动的痕迹,你去看看情况,视情况进行处理。”
“是。”
“那个遗迹很古老,关于它的资料也很久没更新过,有需要你可以在出发前去看看。”
“了解。”
“还有就是……”威尔士摘下眼镜,盯着面前的迪亚特,“情况不明,小心点。”
“多谢您的关心,我会的。”
“剩下的就按照流程办理吧,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出发,调查时间三天。”
“明白。”
起身,行礼,离开,一气呵成,威尔士带着微笑的目光送他离开房间,大门徐徐关合。
呼。
迪亚特将自己紧张的情绪放缓,开始思考这件事情,奥林镇,他记得离圣城并没有很远,骑马五六天就可以到达。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有什么资料可以调查的,轻哼着小曲,他的脚步向资料储藏的区域走去。
位于圣城旁的奥林镇,原本只是小村庄,依靠贫瘠土地所带来的产物度日,也不叫奥林镇,而只是叫奥林村。以前在村子周边有很多很多的树木,这些树木组成了森林。村人为了获得食物而开垦土地,锯倒树木,木材拿来盖房子、生火和运送到外面获得足以生活的钱财。
圣城建立后,它便因为坐落在通往圣城十字路口的要道之上,而变得越来越繁荣,有很多的朝圣者来来往往。当然,也有很多贸易的商队将此地作为休息的一站,进行补给与贸易。
慢慢的,奥林村的面积增大,人口变多,周围的森林也就越来越少。规模扩大,奥林村也变成了奥林镇,拥有上千人。
据记录:镇子旁的森林里有一座遗迹的传闻,但只有几个人看到过这个遗迹的出现,也没有人能够证实其内的情况,更多的情况有待勘察。
这条记录被附在奥林镇资料页的后面,再无其他。
合上奥林镇的简介,迪亚特皱皱眉头,认真思考这件事。
松动的封印,镇子旁的遗迹,资料里没有更具体的写清楚遗迹是什么。他重新打开,再次阅读,却毫无所获。
看样子,具体是什么情况,也只能到那里才知道。
马蹄哒哒的声音在耳畔持续着,迪亚特边回想昨天看过的资料和大主教的话,边回头看看逐渐远离自己的圣城城门,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作为巡回神父,会经常离开圣城前往其他地方做事。
“早安,圣城。”
他在胸前画着圣十字,笑着对城门挥挥手,而后将头转回前进的方向,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常年陪伴的坐骑立即知晓骑手的意思,撒开四蹄,向远方奔去。
奥林镇距离圣城并没有多远,骑马需要五至六天的路程。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特别的事情,很安静。马蹄声与林木间传来的沙沙声彼此呼应,侧耳倾听,欢快的鸟鸣形成这自然旋律的一部分。迪亚特半闭着眼,任由马儿前行,他知道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莎娜,也就是他的这匹马自会应对。
“啊!!!!!!”
一声女性的尖叫声突然打破森林间的宁静,是从迪亚特前行的方向传来。
出事了!
迪亚特睁开眼睛,猛的跳下马鞍,将手中的缰绳松开,向前方跑去。莎娜在森林中无法快速奔行,便慢慢踱步,跟在后面。
并没有跑多远,树木就开始变少,一条稍稍宽一些的林间小道出现在他的脚下,而与此同时,他也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名金发少女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在她的身边,是一头正在咆哮的黑熊,牙齿上流下的口水滴落在女孩的旁边。
是大黑熊!
迪亚特看着眼前的情景,皱了皱眉头,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右手拔出长剑向那只熊冲去。他的脚步声显然引起熊的注意,猩红的眼睛转向他的方向,继而整个身体也转向了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传来嗡嗡的振翅声。迪亚特在空隙间向那边望了一眼——
是一只体态巨大的黄蜂,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方向。
麻烦……
迪亚特没有时间思考过多,将盾牌装到空着的左手。熊爪在地上压出一个个爪印,黑色的熊爪在空气中向他抓来,被他的盾牌挡住,但在木头上留下三道抓痕。
反手一剑,长剑穿过熊毛,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与此同时,一根粗粗的针从迪亚特的耳边擦过,嗡嗡声在他头顶响起。
上有黄蜂,下有熊,这还真是一个好境况呢。迪亚特想着眼前的情况,却并不慌张,反而笑了笑,挥着手中的剑与盾同这两只巨兽进行战斗。
问题是,双拳难敌四……额,八手。两只巨型动物的夹击令他一时之间无法从容战胜。就在他又躲过熊爪的一击之时,一双獠牙再次从他的盾上擦过,划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的树林里钻出一只野猪冲进战团,同他们肉搏在一起。
更麻烦……
他的眉头稍微皱了皱,向后跳了两步,暂时脱离战斗,看着眼前的巨峰、熊还有野猪战作一团,思考该怎么办。
嗖,一支箭破空而来,刺在巨蜂双眼中间,巨蜂应声而落,砸在地上抽搐不停。
并没有时间去观察射箭之人,迪亚特再次挥出手中长剑砍向熊的脖子,霎时间血流如注,黑熊也向后面倒去,待尘土过后,它也不再活动。
咔嚓一声,头骨碎裂的声音从迪亚特身边传来,他连忙转头望过去,一柄斧子正重重砸到野猪的头上,将它的头骨砸开花,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嘿,你没事吧?!”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斧子从野猪的头上拔下,转头看向他,同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牙齿很白。
“谢谢,”迪亚特很想更礼貌一些,但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说话,他跑到那名昏倒的女孩旁边,蹲下查看情况。
女孩呼吸均匀,双眼紧闭躺在这片林间空地上。迪亚特稍微看了看女孩的眼睛,又听了听她的心脏,确认她只是晕过去,才放下心来。
“过一会她应该就会转醒,还没有好好感谢你们,”他弯腰行礼,向站在眼前的两个人致谢,“迪亚特向你们致谢,请问两位是……?”
“维克多。”拿着巨斧的大个子男人向他笑了笑,将自己的斧子从野猪的头上拔下来,随手拽出一块破布擦了擦斧头上的血,胡乱绑了绑那块布,而后挂到背后盔甲的搭扣上。
“伊桑尼亚,请多指教。”从树林的阴影中笑着走出一个男人,小胡子抖了两抖,从皮甲的后面拔出一把银色手柄的匕首,看向野猪和黑熊,又看了看迪亚特,“可以吗?”
“请。”迪亚特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将长剑与盾牌收在身上,抱起昏睡的女孩走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放到自己铺在地上的披风之上。
“谢谢。”拿着匕首的伊桑尼亚微微点头,走到黑熊的身边,以匕首划开熊的肚子,伸手进入肚子搜寻着什么。
“你怎么会到这来?”背着斧子的维克多‘砰’的一声坐到迪亚特的身边,看着伊桑尼亚处理那三只倒在地上的野兽。
“要穿过这片森林去奥林镇,半路听到这女孩的叫声,就过来了。”迪亚特直话直说,同时用身上的手帕给女孩擦擦头上的汗。
“那还差不多,我们也是听到这边的尖叫声,才赶过来的。”
“所以你们到森林里做什么?”出于礼尚往来,迪亚特反问道。
“打猎。”两个字言简意赅,伊桑尼亚满手鲜血走到两个人的旁边,腰间多了两个皮质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装得满满。
“嘿,注意点,血别溅到我身上,今天刚擦的甲!”维克多撇了撇嘴,将自己的身体向旁边挪了挪,躲开正在滴落的鲜血。
“废话真多,去帮忙肢解熊肉!”
“你自己弄不好吗?刚能休息一会。”
“快走!”伊桑尼亚伸手拍向维克多的肩膀,红红的手印不偏不倚留在正中间的位置,“早处理早结束。”
“喂!你小子过分了!”维克多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肩膀,心里哀叹又要擦护甲了。
“你们感情真不错。”迪亚特看着两个人,脸上露出片刻的微笑。
“哪有!”几乎异口同声,两个人同时反驳着,“这家伙很烦。”
“怎么认识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伊桑尼亚没有回答,维克多向迪亚特眨了眨眼,呲牙笑了笑,便被拉去黑熊的旁边。
作者:喵哩
《漫威宇宙:洛基》
洛基剧集后续情节(作者的话:没事,不就是多元宇宙吗?这个剧集渣渣,我可以写一个不渣的宇宙线啊……)
洛基听着身后杂乱而急促的脚步逐渐靠近,B-15叫来的警卫正在赶来,如果他再不离开,很快就会被这群人抓住。
然而莫比乌斯那句“你是谁?你叫什么?”疑问震的他忘记了逃跑的本能。
他茫然四顾,看到屹立于TVA中庭的巨大而唯一的雕像后,完完全全的愣住了——那里原本是三个傀儡蜥蜴的雕像。
征服者那张轮廓粗犷的脸几分钟之前还在虚无之境夸夸其谈——当然现在那个浮夸的家伙应该已经栽在了希尔维的手里。想到这个名字,洛基心中隐隐疼痛,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面对,那短暂而疯狂的意乱情迷暂时被他压在了心底,头脑开始高速的旋转,思考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希尔维把他推进了穿越门,而那个时刻所谓的神圣时间线已经开始崩解,也就是他有可能降落在一个“其他的”TVA总部,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莫比乌斯完全不认识自己。
但这带来了第二个问题,TVA是管理所有时间线的机构,如果这个莫比乌斯不认识自己,那么是这个TVA所管理的所有时间线都没有“洛基”还是因为这个TVA所管理的所有时间线的洛基都没有越界?
以洛基对自己的了解和与其他“洛基们”的接触而言,第二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洛基”不会带来时空扭曲什么的,那就不是洛基了。
所以这个TVA所处的时间线原本是没有洛基的?
四只手从后面抓住了洛基的胳膊,把他固定住,警卫用武器虚虚的指着洛基,杆子上危险的黄灯还没有点亮,他们的目光投向B-15,等待长官的进一步指示。
“等等!我们有个误会。”洛基在那位总是怒气冲冲的女士开口前喊了出来,“我确实是一名分析师,而且我是莫比乌斯的搭档!只是……我来自于另外一个时间。请相信我!”
他拿出了自己最真诚的眼神看向B-15,然后又给了面露诧异的莫比乌斯一个无奈的苦笑。“时间都乱套了……我想,这就是原因。”
五分钟后,洛基和莫比乌斯坐在了放映室,因为整个TVA都乱糟糟的,莫比乌斯需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消化理顺眼前这个冒出来的陌生人的信息。
他作为探员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不太可信,但那种从脑海里浮起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让他觉得对方似乎有那么点点可以相信。真是太矛盾了……
洛基扯了一个疲惫的笑容,往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难熬的一天对吗?你要来罐咖啡吗,你最喜欢的那种。”
莫比乌斯抬眼看了看眼前狼狈的男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沉吟了一下:“……你看来确实对我有所了解。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是我的搭档。我对我的时间犯们也很了解,甚至比他们的亲朋好友都了解。”
“当然……也许你比他们自己还要了解。”洛基轻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你总是不知疲倦的研究你的猎物们,所以你才是TVA最棒的探员。”
莫比乌斯抄起了手,歪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这个说法,让我怀疑我和你其实不是搭档的关系,而是……”
“对,在我们那个宇宙,一开始我是时间犯,不过你还是你。但后来你发现我的能力和经验对你十分有帮助,于是你请我作为任务中重要的支援力量,你还在你的团队里称呼我为教授。”洛基立刻承认了莫比乌斯的推测,要骗人十句话里总要有九句是真的,那剩下来那句才会份外让人放心。
“……唔,姑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莫比乌斯可没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他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所以你知道眼下这一切混乱的原因?”
洛基微微咬紧了牙齿,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真相进行了筛选,毕竟他还不知道征服者康对于这个宇宙的统治到什么程度,就算他没有了对未来的全知全能,也还是拥有TVA。如果这位征服者是邪恶的,打算统治所有宇宙的,那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近潜伏在这里,反而更有利于将来扳倒他。
而且想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宇宙,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也必须要能够拥有在时间线穿梭的能力。所以不管如何,他必须取得莫比乌斯的信任,给自己在TVA找一份工作。
“听着,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但你一定要记住,时间线已经被解放了,时间线之战很快就会到来。一个邪恶的人,强大到你无法想象的敌人,拥有无数的分身,每个多元宇宙的分身,他们会彼此发动战争。不管我们现在在哪里,归谁管,都一定会卷进这场战争。”
“……根据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因为你在时间的尽头干了什么事情,才解放了时间线,造成了眼下的一切?那我岂不是应该先把你抓起来,为了确保我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莫比乌斯摸着下巴,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苍白的男人。掩饰的很好的惶恐在那双绿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然后变成豁出一切的决绝。
“对!从我来的那个宇宙,每一个时间线的我最后都会被裁剪掉,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衬托他人的丰功伟绩而存在,不管我如何选择,最终只有失败。包括我现在坐在你的面前,是因为我被我的……搭档背叛了,她在最后那一刻把我推进了穿越门,掉落在你们这里。”
洛基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在了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发青。
“你确实应该现在就抓住我,消灭我,因为我总是失败的那一方,和我在一起会变得同样的不幸。”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了起来,痛苦以一种无形却可以感知的方式填满了整个空间。
“……咳,即使是在TVA,你这个说法也太悲观了。”过了许久,莫比乌斯才淡淡的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能出现在我这里,不是说明你还有机会吗?”
“鉴于你的特殊身份,我会向长官申请,由我自己密切监管你。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到底什么样的敌人会来进犯。”
洛基猛的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改变主意的探员。
“?”
“别那么看着我,我可干不出一脚把淋湿的野猫踹进暴雨里的事情。既然在另外一个宇宙的我能和你成为搭档,那在这个宇宙也是可以的。”
“你相信我?”洛基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起来,甚至带了一点点调皮的笑意。
“就那么一点点吧……如果你搞什么鬼把戏,我会立刻亲手料理你的。”莫比乌斯站了起来用手指比了一个微小的比例,然后一边叹气一边往外走。“你啊,先去人事部报个到,然后看分配到哪里,领上新制服以后,梳洗一下,然后我们再详谈。”
洛基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扩大,顺从的站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总是这么的有善心。”
莫比乌斯挑了挑眉问道:“怎么?”
“以前你也这么说过?”
“淋湿的野猫?”
“差不多吧……”
“所以你利用我的善心?”
“你也可以随时收回你的决定啊。”
“……”
“你真的打算反悔啊?”
“……不,我相信我自己。不管在什么宇宙,我都是有原则的人。我愿意选择帮你,肯定是因为我看到你身上的闪光点,就算目前我还没在你身上看到,但以后也会的。走吧,别和我玩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你可真了解我。”洛基低下头,微微的笑了,为自己赢得了这场赌博而开心。
“就像你说的……我总是很了解我的犯人。”莫比乌斯也笑了,为自己招惹的新麻烦而苦中作乐。“……或者说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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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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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天使》
我们天使的生活非常简单,将生命组装后投放到人间,在生命消失后将可回收的部分回收再利用。
我们的生活简单,但简单不代表没有乐趣。
我们像抓阄一样从奖池里抓出生命的配件,我们的乐趣就是抓到健康、美丽、友爱、富裕、聪慧……给生命组装上,当然,我们也会抽到病弱、丑陋、孤独、贫穷、愚笨……但这都是命运,我们并不会因为抽到这些让生命更加艰难的配件而难受,我们只会给与祝福,希望那个生命能够得到一个圆满的旅程。
在奖池里,有一些配件是特别的,它们在十亿个配件里才会出现一次,不单是被组装上这些配件的生命将获得奇遇,就连我们这样的组装天使也会得到下凡到尘世的机会,成为奇遇的一环。
而我,因为抽中了那个名为“守护天使”的组件,被照亮天界彩云和圣光环绕,一下成为了名人。
我被天使长唤到了流水线的终点。那里有一扇发光的门,是生命降生到尘世的门。
天使长将我的手搭到了那个抽到了守护天使的生命上,嘱咐我要守护这个生命,无论用什么的方法,都要保护这个人直到他老死。
然后天使长指挥大家唱起了圣歌,在圣歌的祝福中,我被推入了那扇发光的门,和那个生命一起降临到了尘世。
天使和生命不一样,天使即使到了尘世,也不用从头开始。我仍可以使用天使的法术,可以隐身,也可以变成生命的样子混入生命之中。
我现在就扮作了一个叫医生的生命,在一个交通事故现场,协助那个名为母亲的用肚子包裹住了我要守护的生命的生命分娩,这是我要守护的生命的第一道坎。
“孩子和大人,恐怕只能保一个了。”我对我要守护的生命的父亲说,这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只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那父亲说了好几遍“先保大人”,他跪坐在那个流血到昏迷的母亲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点都不在乎我要保护的生命。
我无言以对。我拥有人类的医学伦理知识,知道这种情况下医生应当优先保障母亲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必须在救护车到达前完成我的任务——我装作在急救的样子,用法术破开了母亲的肚子,让我要守护的生命安全降生。
我要守护的生命非常可怜。
以往我们组装生命,会随机抽选七八个部件给它装上,而这个生命,因为我摸到的第一个部件就是守护天使,所以它没有健硕的身体、美丽的外貌、聪明的头脑、富裕的家境、坚定的意志、真挚的感情……和生命一起降生的部件只有一个守护天使。
它除了我一无所有。
别的生命在降生时就被铺好了道路挂好了路灯,而它的未来一片漆黑。我作为它的守护天使,本可以为它铺路,可以为它挂灯,还可以为它指引方向、拆除障碍、阻挡危险……但我来到尘世的第一天,就给它添了不少麻烦。
它那场靠法力冲破母亲肚子的降生,让它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怪谈。它降生时没了母亲,父亲和周遭的生命把它当成怪物,不曾给予它爱。加上我一开始尝试用医学让它正常降生,浪费了不少时间,它的大脑因缺氧丧失了些智慧,面相也因此变得呆滞,它相当于被我手动挂上了怪异、可憎、愚钝、独身的部件。
好在,它并不是真的被挂上了部件,部件是不可逆的,但我可以改变它的未来。我化为一个成年的人类生命,将它带到了一个没人认识它的城镇,我亲自做它的监护人、老师、朋友,让它少受了很多歧视和欺凌。
其实我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因为我的任务只是让它老死,也就是避免死亡级别的伤害和灾祸,理论上我只要在它即将被杀时拉它一把,在它即将被饿死的时候给它食物就能完成任务,但一想到它遭遇的许多不幸是因为我,我还是得给它点补偿。
它在我的守护下长大了。因为我给了它充足的养料,它长得高高壮壮;因为我给了它无私的爱,它变得自信刚强;我在它发育的时候用法术给它做了整容手术,让它因为“长开”变得美丽;我还用法术变出了很多钱,它因此拥有了很多朋友……
它与我在一起的时间变短了,但没关系,它已经拥有了美丽、富裕、健壮、坚强的部件,即使和其他生命在一起也不会受到伤害,我的过错也补救了。接下去,只需要像以前那样隐身或变成鸟类之类的东西,为它清除威胁生命的障碍就可以了。
我帮它击退了拿着刀要砍死他的人类生命,我帮它击飞了差点将它撞死的车辆,我帮它击毁了所有瞄准它的枪口,因为它的敌人源源不断,我只能在清除了所有威胁它生死的生命后故技重施,将它带去了一个没人认识它的地方。
它觉得没必要,因为它相信我有能力保护它——其实它并不知道我是守护天使,它的原话是它知道有一股力量在助它为所欲为。
它没有为失去朋友产生悲伤或者愧疚这种可能导致自杀的感情,这很好,但新的问题让我更加头疼。
我们在新的城市重新生活。它结交了新的朋友,又开始像上一个城市那样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能又是我的问题,我要守护的生命不那么像生命了。生命本应有生存的本能,但这个生命变得乐于寻死,它不但不惧怕危险,安全的时候还会主动跑到高楼上,一次次向下跳。
我每次都用法术把它捞起来。没捞几次我就发现我错了,它还是一个生命,而且是一个精明的生命,它不是乐于寻死,而是乐于见到法术。它知道每次跳楼我都会把它捞起后,就在自己头上装了摄像头,它漫步在屋顶和高塔间,给手机另一头的生命展示平衡和法术,它因此赚了不少钱,我在无意之中又给它点亮了一盏手电筒,而它也用这盏手电筒照亮的财宝给我买了台手机做礼物。
我知道为什么有的生命明明没有法术,却会像守护天使一样竭尽所能地守护另一个生命了。
收到手机的那一刻,我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生命,参与进了生命的循环,二十年来的守护不再是流水线上的机械工作,而是我的耕耘,可以结出幸福果实的耕耘。
我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家人一样,以一个生命的身份陪伴起了我的生命。我仍是它的守护天使,还是它的家人、朋友、爱人……
它教我使用手机,教我注册直播网站,作为全知全能的天使,这些知识我都完美地掌握着,但我仍装成懵懂无知的样子,在它手把手的教导下一步步注册好网站,在它的频道上点了“关注”。
它说我是它的第一百万个粉丝,虽然我知道我不是,但还是装成了我就是的样子给予了赞美。
我成了它的合作伙伴。白天我和它一起出门直播,晚上我们一起挑选精彩的片段做成切片上传,供其他生命随时观赏。我每天都会在直播网站上搜索它的名字。它点击量高的视频都是坠楼后被我捞起的视频,它在视频上写了“我有我的守护神”,我区区一个组装生命的天使,一下子变成了神。
很快,它的名字变成了城市极限运动的代名词,直播网站上搜它的名字不但会搜出它的名字,还会搜出很多名字很像它的人。这些人也学它的样子在高楼间行走,但都没有它那样放得开,毕竟它有守护天使,可以迈最大的步子跳最远的楼。
但很快,这样的日子结束了,因为有一天一个模仿者的播放量超过了它。
我点开那个模仿者的视频,那个模仿者没有守护天使,却也迈出了它一样大的步子,它在屋顶的边缘打滑,从二十楼的屋顶摔到了地面。它当然死了,它的死引发了轩然大波,它的视频一下子冲到了人气榜榜首,冲进了社会新闻,它模仿的对象也被波及了。
我们经营的百万粉丝频道被永久封禁了,不止如此,我们家还被警察找上了门。
它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通缉犯,在知道警察上门的那一瞬,熟练地从窗口跳了下去。我用法术让它平稳落地,然后变成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将它拉进了我的车里。
它非常兴奋,在车里大呼小叫,用双臂环抱住我,在我的脸上亲吻。
我们又回到了被人追杀的时候,但不同的是这次我不再是个漂浮在空中施法的守护天使,而是一个置身事内的共犯生命。我用法术把我的车变成了一艘火箭,用它身体可以承受的最高速度,在道路间穿梭;我用法术把我的车头变得坚硬无比,顶着枪林弹雨撞飞了一排排路障;我用法术修补好我们被地刺扎破的轮胎,让它不但可以在路上奔跑,还可以在水上冲浪;我们冲上铁轨,穿过迎面而来的列车,我理解了为什么生命会在地球饶太阳公转一周的时候为鞭炮的爆炸声欢呼雀跃。
我懊悔不已。我抽中了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成为了守护天使,却在我要守护的生命身边虚度了二十年的光阴。人类生命的寿命不过百年,我却白白浪费了五分之一。我不能改变守护天使在守护的生命死亡后就要回到天上的规则,只能珍惜剩下的时间。
我让汽车起飞,像飞机一样在天空中飞行,我看着在副驾上沉沉睡去的生命,意识到我正与它同生共死。
我拿出手机,用法术给它连上了网。我们的频道虽然被封禁了,但每个频道都在讲我们的事。抛至半空翻转四百五十度的汽车、墙洞连成一条隧道摇摇欲裂的高楼、桥墩碎出钢筋水泥断裂倒塌的大桥、与我们对撞最后被轰成一段段铁皮的列车……相比而言,被击飞碾压的生命都都不够看了,只有特别靠近可以看到头部或伤口的特写,才能挤进大场面的信息流中。
一架真正的飞机撞上了我们的汽车,它当然撞不过我们,轰然坠地了。我守护的生命被这冲击震醒,它见我在看视频,便凑过来和我一起看。
我们一连看了三个小时——毕竟网上的视频是无限的——我们白天的杰作后,是刚刚发生的空难,期间同样的空难发生了七八起,我们似乎已经飞出了它降生的国家,现在播放的视频是一个外国人用另一种语言强烈谴责恐怖空袭的新闻发布会。
“不要脸。”我要守护的生命骂了一句,开门跳下了车。
我连忙用法术击碎了它正下方的玻璃大楼,让它安全平稳地落了地。我跟着它到了地面,空中的汽车失去驾驶和动力,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
它抢了另一辆车,坐进了正驾,我跟着坐了进去。
它打开车载导航,我用导航的系统语言输入了它报出的地址。
这是举行刚才那个新闻发布会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我问。
“保家卫国!”它坚定无比。
《被遗忘的沙漠》
我还记得,那时的我坐在一堵土墙后面,把脚重新插回自己的靴子里。在用土制烧酒把自己灌醉后,我觉得这堵土墙的历史超过两千年,或许从希克索斯人的年代就已经立在这里了。沙漠入夜的时候凉得很快,我想我只要在这里再坐两个小时,就会被冻死在这里,天亮的时候土人就会发现那个外来的白人探险家像个傻瓜一样死在他们圣坛的边上。然后我的狡猾向导就会把我的行李卖了,牵走我可怜的骆驼,然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朱利安·史密斯,野心勃勃、穷愁潦倒的蠢货探险家。
回过头想,我来到离家乡千里之外的荒漠,并不是为了拯救当地部族野蛮祭祀的可怜祭品……好吧,我承认我或许只是想找到些金子,尚未被发现的古代遗迹,邂逅几个有着蜜色皮肤的异国美人,逃避国内的经济危机和大萧条……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想从失败的人生中逃离出来,忘记那些骗了我又伤害了我的女人。
夜晚实在是太冷了,我重新回忆那个让我浑身燥热的姑娘,有着长长眉毛、罕见红色眼睛和纤瘦脚踝的当地女人,长发编成辫子直垂到地上,让我一瞬间为之动摇的姑娘。如果不是她要被本地的野蛮土人当成“被遗忘的新娘”,我猜我大概会试图把她拐跑,把她带回我充满喧闹尘嚣的家乡,带她去看轮船和摩天大楼,品尝汉堡和苹果馅饼。但很可惜,她现在要被推到那口被石板封住的古井里,祭祀一个连真正的名字都被遗忘的无名古代神。
我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未开化人,但他们的刀和弓箭能轻松了结一个蠢货冒险家,那我只剩下手枪和喝醉后的愚蠢勇气。
具体劫人过程我现在记不清了,我大概用火把驱赶着他们的骆驼,冲散了人群。就在骆驼们四处大闹的时候,我包着沙漠地带最常见的头巾,混进了祭祀仪式的最中心,在他们反应过来前,一刀切断了美人儿手上的绳索,牵着她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逃走,赶到我土墙后的骆驼上,骑着骆驼,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回镇子,然后在这班土人回到镇上之前带着行李逃跑……计划很简单,考虑到这是喝了两瓶椰枣烧酒后制定的计划,我觉得还不赖。
岔子出在哪儿?那个女人拽住我的手腕不放,而且她的力气比我想得要大很多,当她开始大喊大叫,拖住我不让我走的时候,我想,操,这可不在计划之内。
然后我跟那个女人纠缠起来。我承认她很火辣,各种意义上。虽然她狠狠给了我两拳,但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她身体柔软丰弹的触感,近距离纠缠时候滚烫的鼻息,眼泪,和眼泪后面那双雨后晚霞一样透红的眼睛,她的眼睛在火炬的光芒下反射出的色泽,胜过我在纽约博物馆里见过的那块世界上最宝贵的红宝石。那块红宝石来自远东,是罕见的没有裂隙纯粹无比的红宝石,它的光泽比之也逊色三分……
如果当时不是我喝多了,我想我一定不会被她推倒,失去重心,落入那口古井里。
而如果不是我在坠落的过程中碰撞了井壁好几次,下面又是一堆非常柔软的细沙,我想我没办法活着走出那里。后来我知道,那地方本身就是让从上方坠落的祭品活着落到井底,然后发现那里真正的秘密。我坠落到底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多处擦伤,但万幸没有骨折。
然后,当我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我落在井底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有光。不是头顶的光,井口应该在的地方黑漆漆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是个蠢货,我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
在接近黑暗的地方,你对任何一点微小的光线都会特别敏感,我摸索着古代的井壁,找到了一个狭小的开口,那里有一条廊道,另一侧有新鲜的风和空气传来,以及给予人一线希望的光芒。我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楚,沿着走廊缓缓向前走,几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然后我所寻找的古代遗迹就出现在我眼前。
当然,我也遇到了它,我之前从未想到这里还会有这种极度罕见的东西存在……一个超自然生命。
那是一个非常美的地方,哪怕到今天我也会这么说,我一生中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比不上那座奇迹般的地下古城。我出生在一个乡下小镇里,十五岁坐火车到大城市读书。我对美洲之外古代文明、历史的了解来自于课本,以及探险家们留下的笔记上那些手绘的图案。照相技术那时候还不发达,器材笨重,所以考古探险的冒险家们多少会一点素描的手艺。我看过手绘的丛林深处的神庙,被藤蔓包裹着的金字塔,上千年祭祀留下的骷髅之地,石窟里原始人的骨器和壁画,或是最罕见的,好像在梦里出现的那些“神”的残骸,或是二手、三手的记录。
但这些二三手的记录永远也不会教给你,当你真正面对一个超自然生命的时候,你能做什么,或者说你应该做什么。
我当时不太能确定,但后来我知道那是一个希克索斯人的古代城邦,我从出土的埃及新王国时期的碑刻里读到过这个地方。在诸多失落在沙尘中的城邦里,有一个被古老精魂统治的城邦,名叫朵埃尔之地。传说朵埃尔之地位于冥界与人间土地的交汇处,被所有人遗忘的死者会在这里盘桓,然后被“遗忘者”吃掉。这些灵魂就此消逝,从阳间与冥界的转生循环中就此脱身,彻底化作沙漠中的尘土。
我亲眼见到了“遗忘者”,而且我意识到它是一条龙。
我走出那个狭小的山洞,光亮让我眯起眼睛,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看清我所站的地方。一个巨大空阔的地下空洞,头顶是倾斜的巨大岩石,而岩石下是规则的、闪烁着贵金属光泽的古老建筑。公元前古埃及王朝所特有的建筑风格,残垣断瓦,一半的城池被岩石压碎,埋没在数千万吨的黄沙中。
有一丛黯淡的光线从天顶的一个地裂上洒下来,地上积满了堆成小山的沙尘,然后沙尘中,深红色的宝石一闪而过,我意识到一头庞大而惊悚的巨兽趴伏在我面前那块宽阔的平台,周围的石柱表明这是祭祀之地。它伸开自己背上的翅膀,流沙从翅膀上滑落下来,露出斑斓的、树叶一样层叠的皮鳞。像是有一层彩虹色的皮膜覆盖在它的表面,脊背上有着爬行动物般的骨刺,然后是鳄鱼般的头部,以及瞬膜包裹下深邃的红色眼睛。
我长久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望着这头神话中的野兽抬起头颅,平静地俯视我。
我的头脑中回响起某种声音向我问好……我猜想这种生物从远古时期就学会了用这种方式和古人交流。接下来它的形体发生了更为惊人的转变,向内卷缩的气球一样,它开始缩小、变形,鳞片收回皮肤内侧,转变为光滑赤裸的肌肤。整个过程只用了几个呼吸时间,然后在我面前,之前那个把我推下来的赤眼女人就活生生地站在了我的面前,身上披着一层斑斓的丝绸。她缓步向前,有着难以言喻的高贵气场,沙尘雪一样地从天井中洒下,堆积在数千年前的金色遗迹上,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我的呼吸和细沙落下的沙沙声。
这是我与它的相会。
她不会说话,我们之间自始至终通过心灵交流。她说她的名字是被遗忘者,是盘踞在朵埃尔之地的神明。她依靠长久的祭祀实体化,在这里看守着这座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古代遗迹。每隔二十年,居住在附近的土人都会献上古老罕见的血脉,当初有着红色眼睛的希克索斯人的血脉,她吞噬那些祭品的记忆为生,然后那些人祭在这里生活、自杀、或老死。
地下暗河在这里经过,这座小小的自给自足的城邦有着自己的果园和农田,千百年来它们自如生长,葡萄藤逐渐覆盖了那些曾经有着精美纹饰的墙壁和居室。紫红色的饱满葡萄落在地上的凹槽里,时间自然将它们酿造成醉人的美酒。这些酒浆千百年来顺着地下暗河不断流淌,成为了大地的酒杯。数十里外有一座绿洲,里面有一口泉眼被称为酒神之泉,每年十一月份,泉水就会散发出馥郁的甜香味,在那里经常有骆驼在那里喝醉。
被遗忘者说,她在这里非常寂寞。
我拨开那些层层叠叠的,在远离地面,靠地裂缝隙中的一缕缕天光而生长的葡萄藤,打着火把观察那些千年之前的遗刻,询问被遗忘者古老的秘密。壁刻上的图形告诉我,在数千年前,这座城邦是由想要被遗忘的流亡者所建立的。他们来自古老文明的各个城市,被抛弃的人、被伤害的人,想要逃离的人……只要他们虔诚祈祷,就能在这里找到隐居者的家乡。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遗忘者的城邦位于沙漠中最荒僻的远处,远离了外界的战火与纷争,他们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神话和传说中的城邦。
自给自足的朵埃尔之地是古代沙漠中的隐秘桃源,而被遗忘者说,她就是在那个时期诞生的精灵。是愿望与现实交媾后产下的神灵,一种思想,一种理念,一种愿望,一种梦境。最开始她非常孱弱,只能潜进流泪入睡者的梦境,替他们擦去眼泪,平复悲痛;之后梦境逐渐传播开来,人们的记忆和情绪供养她,令她逐渐壮大,乃至于影响力逐渐增长。
最后,她说,强烈而迫切的愿望引起了巨大的地震。世界的底部回应了这份愿望,朵埃尔之地在巨大的地震中沉入沙海,所有人都在幽深、冷暗的地下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安静地沉眠。在古代神话中,会有冥界之神对他们的灵魂进行审判,但朵埃尔之地不会,所有的灵魂都会被遗忘者所吞吃,所有他们存在的痕迹、所有与他们相关的因果,都会被遗忘者抹除。在此之后,朵埃尔之地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上了。
灵魂被吞吃?
她告诉我,这是一种容易被常人理解的说法,她从难以磨灭的记忆和最深刻激烈的情感中诞生,也以这些东西为食。当然,她最渴切的就是孤独与寂寞,而我身上充满了这种巨大的能量。我的寂寞与孤独像是失控的火焰,突然间因为女人而点燃,贪婪地攫取更多的精神和力量。
我说,我明明是个热情浪子,一个酗酒的精神上的吉普赛人,从不在一个地方呆多久,永远追求更加刺激的冒险和人生。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陷入突如其来的恋情,爱上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在热恋中纵情体验甜蜜美好,在该了断的时候迅速了断,从不让他人伤我太深。
被遗忘者说,爱与孤独寂寞正是一体两面,人们因为孤独与寂寞才渴望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用那女人的眼睛看着我,我们站在几千年前的石刻下,面前是葡萄酒发酵的池塘,有一股非常浓郁的水果发酵气息从这里升起,甜,但是又带着腐烂的臭味。暗河冲刷出的隧道里有空气流动,把酸臭的气味冲刷走了。
几千年来,数百个处女被送到这里维系她的存在。这些女孩们必须是刚刚情窦初开的年纪,刚学会去爱上一个男人,但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热恋。她们居住在这座早就死去的空寂城市里,而被遗忘者就舔舐着她们身上活跃的青春,她们梦中的恋情,梦中本应享有的不存在的人生。在她们跳下暗河之前,已经无法忍受这里的寂寞和孤独,像是一滴血渗入千年未变的沙地,作为被遗忘的新娘,消失在世界的底部。
所有的被遗忘的新娘,最后都成了我。被遗忘者用某个女孩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说。在朵埃尔之地等待着永不会到来的情郎的被遗忘的新娘。她们梦想中的情郎离这里过于遥远,有一片无法渡过的沙漠横亘其间。
我意识到,我就是那个她等待了许久的男人,我想,我必须离开这里,而如果我成为她等待的那个男人,我就能够让她带我离开这里。朱利安·史密斯的生命不该停止在这里,我还想回到人世间,重新享受美酒与佳人,赚取金钱与名声,让从南到北的所有人都认识朱利安这个名字。
我抱住她,吻她,她没有反抗,有很细微的回应,像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男人的女孩们在学习。
后来我对她说,我要带你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壁画留在了自己的脑子里,我背诵朵埃尔壁画上的故事和历史,把金色的杯子和首饰塞满了自己的腰包。这些古老的贵金属制品历经千年依然没有朽烂,朵埃尔之地的移民们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带进了这座地下的墓穴,几十个世纪以来,这些财宝就躺在岩层中间,和它们曾经的主人一样被外部世界遗忘。
被遗忘者沉默了许久,我把这当作是一种拒绝。我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种事,她们说:朱利安,你是一个坏男人,你永远无法给人安全感。你永远不会全身心地爱一个人,也永远不会信任别人,这也使得永远没有人会真正全身心地爱你,也不会有人真正全身心地信任你。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故事,所以我耸耸肩说,我会自己找路,从井里爬上去。
井已经被封闭了,被遗忘者说,沉重的铁链把石板绑在井口,这是我在梦中告诉他们的事。他们恐惧被遗忘之沙席卷的梦境,这片沙漠地下的被遗忘之地就是他们心中的冥界,被遗忘就是真正永恒的死亡。他们向我祈祷,祈祷永远不被沙漠淹没。他们热情地开辟道路,向着外面的世界,你来的那个世界,正在联系在一起的那个世界前进。外面的东西洪水一般地涌入,枪支、烈酒、战争……还有你这样的冒险家。你来自于众人的世界,喧嚣而暴涨的人类的世界,而这里是被遗忘的不存在之城。
唯一的道路,她说,只有一条路能够跨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凿穿孤独打造的壁障,横越遗忘的沙漠……我可以带你走,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理解,那条唯一的道路是什么。是什么让寂寞与孤独中降生的龙生存?是什么能让它在离开自己的根源后依然有存在的意义?
答案一直就在名为朱利安的浪子心中,我知道那个答案,在我们第一次对话的时候她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数个星期的时光,借着古老的黄金镜子看自己的时候,我已经认不出原先那个剽悍的冒险家,现在镜子里的人有着一把大胡子,眼睛微微泛红,活像是画册里的丛林野人。
我会带你走的,我对龙说,我会带你去看纽约和芝加哥,几千年来人们的新发明,冒着烟囱的工厂,河中的汽轮和海上的战舰。人们互相厮杀的战场,天空中巨大的铁鸟和灰色的楼群。他们发掘出了巨人和矮人的尸骨,远在几百万年前的恐龙的化石,也制造出了能够在海里潜航的潜艇和看见遥远星空的镜子。人们热切地探索着已知与未知的世界,甚至抬头看向群星,想在那里开拓新的土地。
我会爱你,我对她说下诺言,爱与寂寞孤独是一体两面,你从寂寞孤独中诞生,爱是你心中最真切的渴望,也是你生命的源泉。我们会创造真切的记忆,令你能够拥有真正的生命。命运令我横越了被遗忘的沙漠,来到被遗忘的遗迹,遇见了被遗忘的你,这显然已经是一种生命的启示,即将转变我们两人的生命。
被遗忘者用火红色的眼睛凝视着我,我想起我去看过的那些在这死去的死者的尸骸。许多祭品跳下了暗河,但也有许多人在这里生存了许多年头,靠水果和农作物维生,逐渐变得痴呆和僵直,最后再也没有能够给予龙的记忆和情感,如同尸体一样停止了呼吸。被遗忘者的姿态如同那个让我记忆深刻的女人,但我发誓她比那个女人更美,更迷人,双眼更明晰透彻,足以靠长久的凝视令我停止呼吸。
她抱住了我,开始转变形态。她说精灵也会死,如果它们离开了自己的根源,失去了自己的力量,神,精灵,龙……这些具备了实体的精魂就会逐渐消逝……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气泡,或是一场久远但终于醒来的梦。借我的身体,龙说,她能获得真正的生命。
我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只能祈祷奇迹的发生。
被时间遗忘的龙用双翼把我包裹起来,我们一同坠入滚动着烂熟葡萄的酒河,随着河水向前流动,一同随波逐流。我渐渐难以呼吸,龙不停地撞上暗河里的岩石,剧烈的震动似乎永不停息,直到一声巨响,我重新见到了光明,发现自己浑身沐浴在龙血中。我们躺在一口泉水里,这里是一块沙漠中的绿洲,头上是亘古的星空,寒冷,沙漠的夜晚太寒冷了,但是龙的血液是滚烫的。
被遗忘者那红宝石般的眼睛宁静地注视着我,她现在是那个女人的姿态,但这是她第一次用那女人的声音叹息,这是我一生中听过的最美的声音。
然后她逐渐停止了呼吸。
我祈祷了一整晚,努力对着她倾诉自己的爱意,但她始终没有活转过来,奇迹没有发生。我在绿洲呆了一个星期,然后把她埋葬在了绿洲。后来我想,或许龙能够从数十公里的地下暗河中活着出来,但一个真正活着的女人不可以吧。又或者说,既然她能用心灵和我沟通,那我的诺言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我的爱能不能维系她的生命,她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后来……后来我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我骑着醉倒在绿洲里的野骆驼,九死一生地回到了文明社会。假装自己是个学者和成功的冒险家,将希克索斯人的遗物四处展示,写书,编造的冒险日记。成为了著名考古学家朱利安。
今天是我的七十岁生日,还是非常感谢你们听我讲故事。
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带回了被遗忘者的眼睛,一块完美无瑕的宝石。是的,后来我骑着骆驼回到了那块绿洲,挖开了我埋葬她的地方。下面没有尸体,只有一枚眼睛一样的红宝石。是的,它看上去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色泽,斑纹……十年前的一天,我从我的纪念品箱子里将它取出来,我想把它擦擦干净,在阳光下仔细看看它……就在我把它放在花园桌上,转身去找我的手帕的时候,一只猫头鹰飞来,抓起那块宝石,然后飞走了。
……
是的。我再也没有见过那块宝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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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伯欢
18年桑桑学院F1大赛参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