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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暑退
评论:随意
雾星,是宇宙中一颗渺小的星球。
这里山清水秀,物产丰饶,气候宜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孕育出了拥有高等智慧的物种,物种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雾星人。
雾星人的思想不仅简单直接,而且非常地外化。他们脑子里的想法就像这颗星球上的雾气一样,会从脑子里蒸腾不断地往外溢,落下来时掷地有声,但保存不过3秒,就又挥发得彻底。
因为要说的东西和潜意识里的东西都不分场所无谓前后的往外冒,雾星人的沟通虽然不会拐外抹角,但也存在一定困难。
部分雾星人躺平了,反正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多说几遍就好了,总有一天能听懂。但部分对秩序有需求的雾星人无法忍受这样混乱低效率的生活,他们日夜捣腾,终于在某一天深夜里,成功发明出了雾筛机,可以通过连接雾星人的大脑,区分表层意识和潜意识里的东西,粉碎不重要的想法,只输出自己想说的东西。
他们很快把雾筛机推广到了整个雾星,每个雾星人的脑袋上都挂上了一个这样能提高效率的机器。体验到科技进步可以使自己的生活更加有序美好,这部分捣腾雾筛机的雾星人内心沸腾了。很快,他们从能迅速看懂别人想法的喜悦中拔起身来,开始着手整理这颗星球上的一切东西。
物品的摆放需要条理分明,他们发明了高高低低的架子,把目之所及所有需要收拾的东西都摆上了架子,按照长短排序,躺平星人不需要记得东西放在哪个架子上,只要回忆一下东西有多长,就能很快找到。
交通需要井然有序,他们发明了交通管道,所有的交通工具必须由管道进出,管道里有多个入口出口,入口和出口又分别连接了别的管道。躺平的雾星人看不懂管道,于是他们又发明了管道导航仪,让AI一步步指导这些躺平的雾星人怎么走。
资源需要分门别类,他们发明了五花八门的收纳罐,把雾星上的所有资源分类整理,并且贴上标签,指示每个罐子里的资源什么时候用,怎么用能最大化。
对秩序有需求的雾星人看着雾星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有序,内心充满了喜悦,又接连发明了一系列提升生活品质的东西,日子越过越高级了。
美好惬意的生活使雾星上的繁殖欲望空前高涨,雾星上的居民越来越多,传统随意的部落群居已经拥挤得不能再拥挤,躺平的雾星人抠抠鼻孔,使劲腾挪一下身边的位置,好让新的雾星人一起挤挤。
但那些维护秩序的雾星人可无法容忍这样拥挤混乱的生活,他们休息了没几天,又开始整理大家的住所,把大家住的房子层层叠起来,每个人都住在山一样高的层叠房里。可雾星人的繁殖速度仿佛失了控,层叠房也渐渐满足不了雾星人的需求。层叠房开始出现间隔距离过短,高度过高的问题。
对秩序有需求的雾星人无法忍受不能整齐美好排列的房屋,他们整理了雾星身边几亿颗红黄蓝白的行星,终于找到了一颗能使用的,赶紧派出了数字结构优美的飞船过去,想要征服那颗行星上的原始居民,进行新一轮的秩序整理……
“这他妈谁家的飞船,上面一水的全是AI人,跑来我管的星球上打仗了!”查阅资料的唰啦声涌动了好一会儿后,那个声音骂骂咧咧地大喊道,“我靠啊,上帝α,控制一下你自己星球上的人人比例好吗?”
上帝α在瞌睡中猛然被惊醒,看到上帝β正站在隔壁,愤怒地瞪着他。他手忙脚乱地打开星球管理页面一看,AI人和肉身人已经由原来1:99的合法比例失控成了20:80的比例,雾星已经超进化发展了几百万年,成为了宇宙中最尖端的存在。
“对不起对不起。”上帝α向愤怒痛骂的上帝β道歉,“我这就想办法修正数据。”
可是怎么修正,对上帝α来说真是个超新星级别的难题。
上帝α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个完美而没有逻辑破绽的方法。去上帝β所管辖的星球的飞船上,正好清一水的全部都是雾星的精英AI人,数量庞大,而星际旅行中出点什么意外,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于是上帝α加速了飞船航线上一颗超级恒星的死亡,将爆炸时间设置在了雾星飞船经过的瞬间……
作者:奥利奥
评论要求:笑语
备注:本篇文章为基于《怪物猎人》系列游戏的同人
天堑沙原的气候往往是持续很久的干旱,在丰饶期来临之前,缠蛙Cupha(凯菲)总是要花些时间从她休息的住所——那根石头圆柱旁搭建的简易小屋推门出来,路过那群讨论采样研究的血盗虫,路上顺手摘几根治伤常用的药草,沿每天常走的路线前往沙地中心的绿洲。
她还记得自己儿时听长辈们说过:昼夜交替,季节更迭,惟有“生命的源泉”不可或缺。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也让她认识到大自然的残酷无情。种子发育成植株被草食种吃下,草食种再被掠食者捕食,掠食者又会被更强的猎手杀死,如此循环往复便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幼年时期尚且可以依赖父母,现在她早就到了独立自主的年龄,凡事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实现。
不过她并没有和家庭断开联系,每当有什么聚餐或是集体活动的机会,大家都会提前告知她,同样她有了些好玩的消息也会跟家人讲。不知道今天爸爸妈妈的晚饭是什么呢,想到这儿她折断手旁药草的茎秆,随手丢进【储物空间】。
作为一只生态位底层的缠蛙几乎会被任何大型怪物轻而易举打败,哪怕像她一样天天努力锻炼也做不到每次都能从险境全身而退,深知这点的凯菲刻意避开经常出没这片区域的原生辟兽群,又悄悄绕道尽量不引起那些帮派耳目的注意。说真的不是她怯战,远远瞧见那帮时不时找自己麻烦的家伙她总感觉憋屈:要不是他们人手太多,我还有点胜算!暗自盘算着未来某天的逆袭方针,她终于窥得遍地黄沙包围的一抹黯淡绿色。没错,是她此行的目的地。理论上她完全可以放开手脚跑过去,趁其他怪物没到来前索取些“生命之源”。
就是这会儿天气不怎么好。
肆意翻涌的气浪裹挟沙尘铺面袭来,对他们这类适应了极端环境的物种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然而明显降低的能见度使身处风暴中的少女难以仅凭视觉辨别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即便提前记住路径也会受沙尘暴干扰失去作为判断依据的“路标”。不能着急,要慢慢来。她深吸一口气,根据眼前所见范围的事物小心摸索。
无数条落雷从天而降,撞击地面形成凹陷,耳畔轰隆隆的声响此起彼伏,执意行动的她随时都有遭受雷击的风险。这种时候更不能慌……!一边凭借试探的想法谨慎前进,一边得益于附近的雷甲龙群和高耸的石柱分担电流,她保持着相对安全的状态。
马上就到了,蓬乱的灌木丛、饱满的蜂巢和平坦池塘近在咫尺,突然前方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仰望,看见了只有沙暴天才会露面的,天堑沙原顶点的霸主——煌雷龙。那个身披金色风衣、操控雷电之力的神秘人物迄今为止凯菲只和他有过短短几面之缘,在她印象里对方一直是十分强大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她也会有点羡慕,要是拥有那么强的力量就可以不被任何人轻易击败了。
不过……总觉得今天的煌雷龙先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按照这个角度对方理应是“看见”自己了才对,而且以他的脾气,不太可能放任她这种弱小的生物停留于此而不驱逐出【领地】吧。
这时候她又注意到了一点:有一只很特别的白色的,飞行的龙,大概是某些人形的飞龙种?与煌雷龙的位置很接近,他们二人似乎是有什么争执,不停上下翻飞。
看上去是煌雷龙与那头未知的白色飞龙扭打在一起。不然按往常的情况她可能已经被对方打飞出去了。趁现在还是快点绕过去,她小心翼翼挪动步子,尽量不发出太多动静,避免引起那两只龙的注意,时不时瞥眼他们的位置,她迅速地远离争斗的二者。
风沙无法阻挡她的脚步,终于,她抵达了此行的尽头。
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经受强风作用的镜面里抖动着道道涟漪,她顿时感到了一种不可思议。应该说,能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保全自身平安地过来也是未曾预料的。她俯下身,看着其中摇晃的液体,又不止是在看它,更是看着作为“生命”的一切。
所以啊,希望丰饶期能尽早到来,为这片贫瘠的土地赠予滋润的祝福。少女掏出身后准备好的水壶,将它盛满然后起身,看向来时的路,准备好启程返回。
它或许会是十分珍贵的资源,正因如此,它便是沙漠上的万物生灵的必需品,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物质。
End
作者:夜雨
评论:随意
手一伸进去,就看见AR投影像花一样从指尖到手臂依次开放,隐隐约约能听见界限对面传来的机械语音声。那是由指尖的传感器接收并放大,传入脑海的东西。仅仅只是一只手进入的话,听到的声音就像临睡前的雨声。
似乎是看着AR投影的心理作用,那只手臂传来阵阵暖意。划动手臂,他仿佛在热带的海洋里游泳。
“原来这就是我的祈求。”他笑着。
为了适应立体机动的需求,人类为自己添置了几对耳朵与眼睛。它们在手上,脚上,躯干上,随着使用者的意识,调节在大脑中待处理信息的占比。使用者能够直观地获得他需要的信息,不需要的则会流入辅脑处理。尽管如此,不同传感器混合的视角还是会让几百年前的古人感到直面真理般的恐惧。
这项技术当时掀起了不少波澜,但现在仅仅是人理改造中众多手术的一样罢了。
雪花落在他另一只手上。白天就如钢铁一般灰白沉重的云层,在入夜后终于开始落下纷纷扬扬的雪。
入夜后光线全无,看不见雪。云层厚得遮住了月光,只剩下远方城市大厦的霓虹。这里离城市中心已经太远,只要背过身不去看,眼前就只有能吞噬黑夜的黑。
第一片雪花刚在他手上融化,一道风卷来,雪花的大军便飞起,撞在他的身上碎裂。寒意走遍全身。
“冷”几乎只是一瞬的感觉。古老的皮肤忠实地反应了它获得的感受,然后根植在皮下的新的能量脉络开始流动散热,寒冷便被驱散在黑暗里。
在城中心时,雪花常常尚未降到地面就融化为水。从各种设施与众人身上散出的热量混乱了现实的四季。但经过人理改造的人类可以从实际体温与精神认知得到称心如意的季节变化。
一场城市中的雪,在不同人眼中看起来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它也也许是糖果,也许是青蛙,也许是鞭炮。天气能决定一天的心情,从这条俗语开始,供应商开发了各式各样的“雪”的样子,即使雪从来没真正降下过。
他收回手。开放的AR投影从手臂开始依次消失。应用关闭的声音听起来像从遥远的深渊响起,而不是在脑海里直接生成。
在脑里最后一声“再见”后,荒原终于降临大地。
“城市”是个距离概念。在身体离开电波约束的范围后,你就离开了城市。来自城市的信息业务已经结束,眼前显示“悬崖”的黄色平行线闪过危险的红光,在他的眼中消失。
没有贴骨的寒冷,也没有刀削似的狂风,这大雪似乎只是把世界变暗。他抓了抓头,脑海里,视野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净过。
他绕着这处悬崖来回踱步。
电磁波到达的界限就在他抬起手的地方,因此他刚才可以让一只手探入那充满了数据,信息,金钱,故事的地方。
虽然肉眼无法看见,但他如果把头探进去,他就能“看见”城市的吉祥物,被打扮美丽的垂直跳台,以及无休无止的大数据认为你喜欢的广告。
即使用马的视野,也会觉得混乱烦躁,这就是城市的魅力,又或者影响。
有时他会思考:后来的人应该如何形容我们这个时代呢?
一个被数据温存着,被人文主义的余光照耀着,最后的美好时代?
还是被数据征服,人文主义的彻底失败,人类纪元的末期?
但或许两者都不是,因为从今往后,将再不存在时代。
等了太久的轰鸣响了起来。那不是从脑海里响起,而是带着暴风与融化的雪冲到他的身前。
“好一个罪徒!有生路不走,偏要留此送死!”
“吃我一刀吧!”
长九尺的关刀舞在空中。比他的声音仅慢几毫秒,长须赤面的将军已迫至身前。
落!
关刀斩落。若是他还在“城市”之内,或许他能看见这一斩夹杂着云气的青色刀光。赤面大将浑身的甲胄闪闪发光。
可惜他已走出了城外。他只看到一柄看起来就很重的关刀向他砍下。
“可我记得我不曾杀人?”他轻巧地躲过攻击。
“把人从正心瓮中叫醒,与杀人又有何差别?”
“受死!”
一刀一刀劈得悬崖好像一块要被切掉的牛油。而他却没甚影响。
“千斤刀可杀不掉我,唐朝人。”他微笑着问到,“不对,你是唐朝人吗?”
“我...”盛怒带来更重的刀。
他两腿一蹬,落入悬崖。
空中无处借力,赤面大将心中生喜,正要一刀劈下。
在那大将身后,城市的霓虹停顿了一下。于是大将的刀也顿了一瞬。
他如尸体向下落去。
作者:【十二招】洛瑶
本期关键词:【器械 微醺 正文 旧相片】
备注:oc属性,主要是打斗练笔,死线产物,和关键词也没什么关系,总之写了。【。】
mode:无声/如果愿意看的话麻烦就打斗描写狠狠地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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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欲裂。
清枝旭枫从一把交椅上醒来,仿生系统在他的太阳穴模拟出被打晕苏醒后突突直跳的状态。他的身上淋了水,显然是为了将他唤醒而刚泼上去的,除此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大概?
他通常是不会轻易晕过去的,最常见的情况是遭到了电击,系统暂时短路所致。但紧急在近期的记忆库中过了一圈,他找不到自己晕过去前的记忆数据。离现在最近的场景,还是他吩咐久绪实时监控自己的位置在外围待命,他一个人混入宾客之中搜集线索。交易会的邀请函只有一份,以侦探夜莺的身份前去再好不为过。
随后的场景就是现在——他坐在交椅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眼前蒙上黑布,遮挡了视觉系统——对方显然将他当做人类看待,就如同他平日里表现出的那样。清枝旭枫抬起头,暗暗启动热感应设备,探测中他的面前是大约三个成年男子大小的热源,还有一个很模糊,似乎离得非常远,应该是靠在墙边一类的地方一动不动。他看到其中一个热源手一挥,有什么东西被丢到地上,发出“砰砰”的空响敲击声,大概率是刚刚用来泼水的盆子。
“终于醒了。说!跟踪我们要做什么!”其中一个热源用极其嚣张的声音说。
那家伙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旭枫就明白过来,这群人估计是跟他的目标没什么关系。但交易会各色人聚集,就有这么一帮人自以为他的行动是针对自己来的。他稍微放松了点儿,背靠椅子,后面的手悄悄处理绳子,泰然道:“我的目标不是你们,你们误会了。”
“胡说!你明明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侦探夜莺……是吧?我看到你的名片了。谁派你来的,你知道些什么?!”
旭枫想抓抓头发,可惜现在没手——他确实不知道这群人做什么的。不过能出现在交易会上讲话又这么鲁莽的人,大概率是某个跟走私犯勾结的收藏家的马仔吧:“是,我是侦探夜莺,但我不是来查走私案的。你们稍微查查我的履历就能知道我基本上不掺和商业案件。这次混进会场的是一桩谋杀案的嫌疑人,我为那桩事务而来,你们几个总不至于最近就有人犯过私人恩怨的谋杀案吧?”
三个热源面面相觑,对侦探的说辞半信半疑。旭枫解释的也大部分都是真话,除了他口中的谋杀案受害者的实际上是仿生人。这群马仔凑到一起低声讨论了会儿,之前那个维持着夸张的语气接着质问:“你可是跟着我们上了这趟车,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说辞?”
哦,所以他现在是在车里,应该是大卡车集装箱一类的地方。鉴于这里有水有盆,可能改造成了能住人的根据地,集装箱上了卡车就可以到处转移。
“说实话,我不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情了,我是怎么被你们发现的?”这是实话,“至于证明这个好办。我的邀请函是交易会举办方亲自发的,他准许我在不打扰现场交易者的情况下进入会场调查。如果你们的主子和举办方关系不错,应该能验证我的话。”
马仔们将信将疑,为这么一件事惊动主子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主意,但放着显而易见的侦探在这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思虑片刻,其中一个差人去打电话:“你去问问这件事,顺便请示一下怎么处理这个侦探。”
其中一个热源走远了,旭枫暗自捕捉了一下信号频率,决定短暂屏蔽他们的电话信号。随后他发现一件奇怪又令人困惑的事——,这里的信号似乎早就被屏蔽了。从直觉上来看是最常见不过的信号屏蔽仪,尚不清楚半径。他原本还想趁这个机会联系久绪,但消息迟迟发不出去。
马仔那边也是——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几人不耐烦地聚到一起,准备推门走出去重新按键——是时候了。
背后的绳结早已解锁完毕,无人注意的瞬间,旭枫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那所谓绑人类的方式是困不住仿生人的。视野中三个热源(或者四个?那无所谓)似乎一个都没料到面前的“人类”挣脱束缚,清枝旭枫朝最近的人形扑过去,听觉系统随即传来一声炸响,弹道从他身侧略过,钉入背后的墙缝中。
第一枪。
大概是事出突然,动作快的那位马仔下意识掏出枪械,却不意外地打了个空。也就是这瞬间的功夫旭枫已冲到他面前,抬手捉住那人拿枪的手臂,以全身力量朝身后撂倒。两人身体双双砸地,而举枪的那位可能更倒霉点——他的头直接正中砸进后面的木桌里,这并不致命,但应该至于人类吃好一会儿的苦了。
动作的过程中遮挡视线的眼罩被蹭掉,余光里第二名人类已经哆哆嗦嗦地掏出武器,而手头这位脑袋和桌板激烈碰撞的倒霉男人的手枪掉在了一边。旭枫只来得及一脚把武器踢到没人能碰到的地方,紧接着是第二枪。
子弹朝他的方向破空而来——伴随着枪声的痛觉从大腿的部位传来,但在他还没为此做出反应前仿生系统就对应急系统做出了妥协,模拟人类腿部受枪击的痛觉被屏蔽,无法影响他分毫。
这意味着人类的疼痛对仿生人来说无济于事。
马仔来不及开第三枪,旭枫抓过手边的木盆(猜测这就是刚刚用来给自己泼水的盆子)朝持枪者掷去。当人类伸手挥开盆时,看到的就是仿生人近在咫尺的拳头。他一定很诧异什么人被打中大腿还能行动这么快,他以后会知道的。
旭枫一拳打在他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接住他不稳的身体,随后拳头化作手掌,他决定礼貌地给对方一个手刀。男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在痛觉之下昏厥。仿生人把人类丢到了旁边,接下来是第三个人——
“咔哒。”上膛的声音。他转过头的时候,清楚地看到那枪口瞄准的是自己的心脏。
“砰!”
红血在心脏的位置炸开了花,一串刺耳的电流声从缺口处漏出来,仿生人无暇顾及到底什么装置被打出去了,因为面前这位开枪的是个聪明人——他在发现侦探被打中心脏,行动却没有明显停顿的异常后没有犹豫,转身朝大门方向跑。而旭枫也没有犹豫,就着漏电的躯体三步做两步追上他,从背后牵制住他的胳膊向后拖,待人脚步不稳时又转身一腿踹回集装箱深处。那人倒在地板上,在他再次举枪前旭枫飞快地蹲下,一条腿压住他的脖子,接着反剪他的双臂至头顶。
被压制行动的家伙疯狂挣扎起来,肺部稀薄的空气给了他作为一个人类最大限度的求生欲。旭枫捏紧了双手,将身体下压——他能控制住能使对方昏迷而非窒息的力道,但他的时间不多了。被打中心脏的仿生人虽然不会仿生人意义上的死亡,但电量会迅速流失,这当然也是仿生的一部分——该死,当初为什么没给自己安装备用电源?
“你…是……”他的喉咙发出窒息一般的嗬嗬声,这其中露出些许单词的发音,侦探仿生人的身份并不难猜,但旭枫没有理会他,专心维持压迫动作,然后——对方挣扎的力道轻了。又过了几秒钟,他松开手掌,任凭手枪滑落,他投降了。
旭枫松开他,示意是他自己来还是需要帮忙?这家伙识趣地用剩下一点力气以头抢地,于是最后一个马仔也晕在这里了。胜利的仿生人跪在地上,直到危机彻底解除后才来得及接着注意周围的变化。
…………
他的视野变暗,传入听觉系统的声音愈发嘈杂。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只能感受到电流像开了个口子(本就如此)从机械身体里溜走,别的什么也分析不出来——糟透了,恐怕他剩余的电量都不足以支持他站起来打开门去报警,还有十分钟,五分钟?大动作消耗电量会更快。不过最开始的计划里久绪是一直注意GPS在外围待命,他应该能发现异常,只能寄希望于久绪能早点找到这里。
说起来,最开始黑暗视野中似乎看到了四个热源,那到底是……
“夜莺!!我找到——”
“咔哒。”
藏身处的大门被熟悉的声音踹开的同时,一只枪口抵上了旭枫的后脑勺。电量流失太快,系统自动开启低电模式,就连思考也进一步变钝。他大概花了五秒钟才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枪口对准的是他后脑勺的,储存仿生人所有记忆数据,一定意义上象征其灵魂生命的堆栈。
然后,一个有些清冷的女性声音说道:“下午好,仿生人夜莺先生,这下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谈了。”
作者:不落虚
要求:随意
白日很快到来,分局的人动作迅速高效,仅是一夜便把他的表面身份做好了。覃在拿到资料的时候不过扫了几眼便些惊讶,甚至小小了一下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做这层天衣无缝的身份过往时,向总局申请调取了自己的档案——这是一个暴发户的跋扈儿子。这简直……简直是他的本色出演!
上午十点,一队人马在青歌大剧院的侧门停下了车,一车人先下了车把周围给围得严严实实,打着把厚重的黑伞开了车门。一位挂表戴帽少爷做派的人落了地,带着人背手走了进去。
今天是吴家三少出来和彪爷约定好面谈的日子,两边商量着把位置定在了青歌大剧院——他们那一出《雪车》可是相当经典。吴少爷跟着来接的人入了最上层的包厢,这可是绝佳的好位置。旁边有一厚帘隔绝了他的视线,吴少爷这下可有些恼了,指着旁边擦汗的老板问道:“这帘可挡着我了!你们怎么做的事?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我看你生意也别做了,趁早滚蛋!”
老板差点给这位爷跪下,他哆哆嗦嗦走近少爷想说些什么,却给旁边凶神恶煞的打手给拦下了,只得大声了点:“吴大少爷,其实这……”
“这戏还没开场呢,吴少爷就要离场不成?”一道声音从厚帘那传来出来,给在场的人都打一愣儿。还是跟在吴少爷身边的人反应过来,他赶忙伸手拉了一下少爷的袖口然后对着那帘拱手道:“可是……彪老板?”
对方没应,只是那手中摆弄着的两大珠子一响一响的。吴少爷拽着剧院老板领口的手,就那么一松一推,理着袖口又坐下了。
“让彪老板看笑话了,惭愧。”吴少爷在一旁放着的果盘里捞了个葡萄丢进了嘴,陷在软椅里没个正形。
“哪里。”对面客客气气的听不出什么毛病,此外就无更多交流了。
包厢下,买票赶来的人们正在陆续进场入座,台上那厚重的幕帘还拉着,偶尔抖动几下还有踏在木板上的响声。吴少爷好歹也是被他老爹塞去国外沾了点洋墨水的人,学业倒是请别人完成得漂漂亮亮,但那外国戏吴少爷可是不假他人,他可亲力亲为地“苦心钻研”——说白了就是这戏他可看不上,甚至也隐隐有点看不起隔壁约着他来这谈生意的彪爷。想到这,他不由地轻嗤了一声。
观众落座完毕,幕帘拉开,好戏开场。借着台上慷慨激昂的台词,彪老板终于说话了:“说实话,我看不懂。不过久闻吴大公子对此颇有研究,可否为我这个老人家讲解讲解啊?”
“吴大公子”——覃抬起了头,这颗被塞万提斯熏陶过的“外国戏”脑袋终于有了它的用武之处,覃模仿着塞万提斯平常和他聊天的调调开始侃侃而谈:“那您这可就问对人了,我虽然没承到我爹的商业头脑,这点不入眼的小玩意还是略知一二的。”
覃呷了口茶,开始了他的“表演”:“雪车的故事很简单,一出复仇记。故事只是讲雪夜列车上发生的惨剧……喏,彪老板看现在,”覃伸出手指了下台上,“现在就是刚刚开始行驶了。
覃还在脑子回忆着,他边摇头边道:“不过这剧的最后倒显得莫名其妙,像是幅画最后收尾草草划拉了两笔,一个搞机械动力的还是别来这行业混饭罢。但话说回来……”这时的“吴大少爷”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迫切想进入正题:“这……”
“欸,这正头上呢,不急那一时。”彪老板打断了他,搓了下左手上的翠绿扳指,一挥手示意属下:“可以先看看货咯!”
下一秒,“吴少爷”的包厢便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便是两人一前一后,为首的中年人一袭黑色长衫,脸上挂着微笑。见人来开门立刻拱手道:“我是老板差来带样货给少爷验验的,规矩咱可都懂,也就不多说了。”
吴少爷听见后面响动,也不扭头,就等着人上前来再看,后头的人跟着验货的人走了过来。那人见吴大少爷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也没落了笑,一侧头示意后面端着盒子的人上前来。
“吴少爷,这就是这次要做的生意了。”那人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轻轻拉开了锁扣。
吴少爷颌首示意:“那就有劳……”
“我姓宋,吴少爷。”
“哦,那就有劳宋先生了。”
平平无奇的木匣拉开锁扣后露出了一漆黑的小盒,那盒泛着光,但总感觉有层浮灰。吴少爷离得近,随着那盒子的开启,他忽然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百花盛开时聚集在一起的芳香,却在其中含了一分苦意。那一刻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了,没有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和掌声,没有台上人枯燥无聊的台词,也没有那些怪模怪样的西洋乐器发出的嘈杂声响。他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没有嬉闹,只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安静地看书,还有那时不时才会响起的翻页声。阳光透着绢布蒙着的窗格溜了进来,落在那宽大漆红的书桌上,照在了小小的发顶上。
书房里的人,不是他。
那会是谁?
回忆还在继续,下一刻,一个稚嫩但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伴随着书房大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那个声音说道:“……”
吴少爷……不,是覃听不到了。
这段“虚假”的记忆,是什么时候植入他脑内的?
作者:舞舞纸
评论: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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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
我死掉后,领到了一只装着木瓢的桶。我不知道给我桶的是鬼还是神,它只让我去河边把桶打满,说水满时自然会有差来接我。
我想这就是孟婆熬汤的用水吧。接我的人会把我打的水给孟婆熬汤,喝下那汤我就能去投胎了。
我接过桶,那是一只古装剧里才见得到的,四壁由几片木板围成的桶。我特意看了看木板有没有特别短的,毕竟在电视剧里,鬼神总喜欢在人死后用不同的花样折磨他们。
我桶的木板每根都一样长,底也很结实,就不知道木板缝间漏不漏水。我的一生平平无奇,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当然也没有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行。唯一让我不安的,是我生前不敬鬼神,开过不少损阴德的地狱笑话。以前老说阴间阴间的,真到了阴间反倒怕被穿小鞋了。
我按鬼神指的方向来到了河边。河上雾气很重,我看不到河的对岸,也看不到哪里有桥。阴间很暗,所有的东西都雾蒙蒙的,除了手里的桶和岸边的河水,就连我自己都模糊不清了起来。
我拾起桶里的木瓢,哗哗地给桶里舀了几大勺水。看起来很大的桶里一下就装了一半,我看着我辛勤劳动的成果,不由地想歇一下。这里是阴间,不能玩手机。但我浑水摸鱼的经验可是从小学算起的,那时候可没有手机这种高科技,不是照样剥指甲、做小动作、和人交头接耳吗?
我东看看西瞧瞧,在我边上找到了一个同在打水的人。我看不清它的样子,我看了看我,才发现我也一样。
死后的人似乎会失去生前的样貌,变成雾一样的模糊不清的形态。这是好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死的时候有全尸,哪怕这里是阴间,我也不想身边出现一堆碎肉,或者身边出现一些面目全非、高度腐烂的尸体。
那团雾拿着和我一样的桶,手里的瓢也和我的一样大。它也哗哗地打水,但不知为何,它桶里的水怎么都装不满。
“喂,你看看你的桶,是不是漏了。”
我叫住它,凑近看它的桶底,却发现它的桶完好如新,但不管舀多少,水都只有一指节高。
“你的水怎么只有这么点?”
同样的动作,我的水已经打了半桶了。为什么他的水满不起来?我开始担心我的桶,我打的这半桶水会不会只是个甜头?到后半桶时这个桶会不会突然裂开,或者偷偷地在底下漏水?
我摸了摸水桶的外壁,因为我打水的动作有点大,水桶的外壁算不上有多干燥。我把桶放平,桶里的水还是那半桶,也没见水面落得有多厉害。
看来我的桶没事。
这个打不起水的鬼,八成是在哪得罪了阴间的话事人,或者是在阳间时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才要遭这罪。我有点怕,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又怕跑的时候激怒这个鬼——万一它发起火来砸烂我的桶,那我不也要在这陪它了吗?
这团雾见我在捣鼓我的桶,也把头伸了过来。我不敢躲,只好让它看个痛快。它看了我的桶,看到我桶里的半桶水,点了点头。它比我想象中的友善,它说我的桶没问题,让我不用担心,还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了。
它可能是个好人,我错怪了它。但如果它是个好人,为什么桶里的水装不满呢?
“你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水装不满?”
它摇头。
“那为什么?你桶接不满,不是要一直在这?”
它说没事,有些人的水打得快,有些人的水打得慢,它就是打得慢的那些。
它是打得慢的,那我是打得快的了?我用我的勺子往它的桶里舀了几勺水,但无论我舀多少,它桶里的水都涨不起来。
它说打得快还是慢看的是桶,就算打得快的人往打得慢的人的桶里打水,打得慢的桶也涨不起水来。
原来是这样。我又用瓢往自己的水桶里打了一瓢,水涨得很顺利。
它说我这样最近来的人,水都满得很快。而它来得比较早,桶里的水就满得很慢。
“这些人也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我指了指河边其他打水的雾,如果最近的人打水都像我这样快的话,那该走的人早该走了。
它摇头,说这些人都是他之后来的,虽然比我早一点,但没有他早。
不远处的另一团雾似乎打完了水。它站起身,向河上走去。我跑到他打水的地方,往那人离去的方向看去。那人踩过的水面上依旧漫着浓雾,沿岸是漆黑的河水,而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回到了我的桶边。那团雾说那人刚刚是打完了水,被接走了。
“他是去投胎了吗?”
它不确定,它只知道打完水的人能离开这岸边,“投胎”这个词也是听其他打水的人说的。
“你以前不知道人死了会投胎吗?”
它说它不知道,它只知道打完水的人离开时都非常高兴,应该就是所谓的“投胎”吧。
中国人应该都知道投胎这个词,这个人会是外国人吗?到了阴间以后我们的样子模糊了,说不定语言也不再分汉语英语,变成了一种大家都能听懂的阴间语言。
我向他解释了什么叫投胎,还告诉他面前的这条河八成是忘川。刚才离开的那个人应该是走上了奈何桥,他会把水桶交给孟婆,让孟婆拿桶里的水熬一种会让人失忆的汤。
“失了忆以后就能投胎了,我们会作为新的生命降生到世界上,开启全新的人生。”
它点头,若有所思。接着问我是不是很想马上投胎,还有没有想见的家人。
我摇头,我不知道它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它说我现在的水没满,还可以在河边逗留。它在河边见过很多水涨得和它一样慢的人,它们打不满水,便常在河边聊天。它发现这些打水很慢的人多有家人或爱人,它们的言语中充满了对现世的留恋,无时不刻地记挂着在世的家人、朋友,直到它们在河边重聚——关系近的人很容易在河边重聚,重聚以后一起打水就很快了——当然,也有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的,它们会不停地问新来的人时间,估摸着故人都已逝去后,它们的水也会满上。
“你水满得这么慢,你是在等人吗?”
它摇头,它说它没有家人友人要等——那些人早就来过,早早便打完水投胎去了。
我点头,说我也没有。我没有要等的人,我不相信爱情,也不想花精力社交,工作枯燥乏味也不想和同事套近乎,每次见家里人他们也只会催婚问工作,尽说些让人血压飙升的玩意。
如果一直留在这里,不会碰到我那些还没死掉的亲戚吧?想到这,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我往桶里砸了好些水,桶里的水一下高了一大截,眼看就要满了。
“我要早点离开这里,投个好胎。”
它点头,祝我投个好胎。
“你也是,早日投胎。”
我为我的桶里舀上了最后一瓢水。
周围明亮起来,这是一种拨云见日、非常畅快的感觉。眼前的浓雾散开,一座通往对岸的桥在水上清晰地显现。桥的那头有人向我走来,这应该就是来接我的差了。
我看了一眼刚才还在祝我投个好胎的它,它仍在阴森、幽暗的河边,几乎与河上灰蒙蒙的水雾融为一体。也不知它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明亮的景色。
我向它道别。它感谢我,感谢我给它讲故事。它一直没有投胎,在这里听我、听其他死人讲故事就是它最开心的事。
我可怜起它来。
“你到底在这里多久了?不会……有一百多年吧?”
它摇摇头,让我往前猜。
“古代人?一千年?”
它又摇摇头,让我再往前猜。
“两千年?”
它继续摇头。
我还想再问下去,但对岸来的差架住了我,将我往河对岸送。
我要投胎了,但我没得到答案,像心里有根刺一样难受。
我回头,那团雾已经消失在河面的光晕中。
要是打完水前把问题问完就好了,那样就能毫无遗憾地上路了。
我在差人护送下平安过了桥,桥对面果然有一个熬着一大锅汤的婆婆。
她将我的水熬成汤递给我。
喝了这汤,我就会把那团雾,还有生前所有的烦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吧,然后我会一干二净地重获新生。
忍受不了那根刺的折磨,我将汤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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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倚着战壕的一侧,拿出自己卷的烟丝叼在嘴上,开始在口袋里摸火柴。
“军士长,用这个吧。”一个列兵走过来,递过来一盒火柴,汉斯拿过来,抽出一根火柴,划了好几次才点燃。
列兵看着烟草被点燃之后才问道,“军士长,他们今天会进攻吗”。
“会的,昨天晚上他们的骚扰很频繁,应该是在试探我们的火力点。”汉斯看着最多十来岁的列兵,他头上不合适的钢盔挡也挡不住脸上的青涩。深吸了一口,感受着烟丝的气息流进肺部的感觉,“孩子,等会你跟着我走,我试试把你带回家。”
“长官,我已经参加过战斗了,请不要把我当成孩子。另外,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爸妈都被轰炸炸死了。我现在只想多杀几个联盟人报仇。”
几年前,帝国在联盟摧枯拉朽的时候,想复仇的还是那些联盟毛子。谁也没想过自己的国土也有被敌人的空军来去自如的一天呢。
汉斯又吸了一口,“你叫什么?”
“我叫卡尔,长官。”
“卡尔,你是”,炮弹的尖啸打断了汉斯的声音。
“该死,炮火准备!”他大喊,并一把提起列兵,“快走!“
爆炸声填满了整个世界,天空与地面都在摇晃,泥土在战壕里翻飞着。
卡尔走了两步,突然捂着耳朵趴在地面上,开始大叫。汉斯对此很熟悉,当炮弹炸响的时候,新兵再强大的意志也会被炸的粉碎。
“快进防炮洞,这里防不住重炮的!”掩体上的土块继续随着爆炸声掉落着,但卡尔纹丝不动,只是继续尖叫着。
“至少把自己撑起来!蠢货,趴地上会把你的内脏震碎!”军士长咒骂着,试图拖走列兵。
突然,掩体的顶部崩塌了,把汉斯的思考暂时埋了起来。
——————————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看到的却是弗里茨军士的脸。
“你感觉还好吗?”
”还活着“,汉斯环顾了一圈,到处都是被翻过几遍的泥:“我的新兵呢?”
“只有我们两了,别看了,快上机枪阵地。联盟人要过来了。”
“炮火准备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起码晕了两个小时,快走吧。”
汉斯没再说话,走向机枪。多么神奇,如此猛烈地炮火之下它居然还是完整一块。
汉斯拽过机枪,投过观察窗看过去,联盟人已经压了过来。
“该死,我来开火,帮我换弹。”
汉斯扣下扳机,子弹随着撕布机般的声音洒向联盟人的方向。当面的步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倒下。不少幸存的人迅速地卧倒了,并喊叫着什么。
“都给我去死吧!”。汉斯也大喊着,继续泼洒子弹。突然,地面开始震动,一台突击炮随着轰鸣声进入视线。
然后是一整排突击炮,全都带着粗大的炮管。
下一刻,榴炮的齐射来了,一颗炮弹砸向了汉斯和弗里茨的机枪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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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看着机枪阵地哑火,“机枪没了,同志们,跟我继续冲!”他爬起来,向着前方冲过去。
越过沙包,亚历山大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还算完整,另一具肩膀上有着士官长军衔的已经只剩一半了。他吐了口唾沫,“该死的帝国鬼子。”,继续向城市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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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站在城市广场的角落,轻轻划了一下将火柴引燃,点上一根烟。
谢尔盖走过来:“中尉,我们已经夺下这座城市了,怎么还这么阴沉。”
“谢尔盖,你去过那些帝国平民的家吗。”
谢尔盖摇了摇头。
“刚才我遇到个小女孩,她饿得受不了向我的小伙子们讨吃的,被我撞见了。”
谢尔盖:“然后呢?”
“我让人给了她一根列巴,然后带人跟着她回家去看了看。”亚历山大磕了磕烟灰。“回来之后,一起去的维克托问我,虽然她们现在没东西吃了,可是之前的生活一看就不错,为什么要来侵略我们。”
亚历山大猛吸一口烟,远处教堂尖顶的阴影正爬过广场上的坦克残骸。"她家窗台上摆着风铃草盆栽,还有空的炼乳罐头,都是好东西阿。"
谢尔盖用靴子踢开一块碎开的砖头。"维克托说得没错,这些帝国佬家里的窗帘都比我们村教堂的还体面。"
"那小姑娘还有个士兵玩偶,金发碧眼穿着灰制服。"烟头在亚历山大指间明灭,像是萤火虫,“但是据我看到的,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她奶奶看着我们瑟瑟发抖,还以为孩子冒犯了我们,一直在道歉。”
谢尔盖解下钢盔挠了挠头:"所以您觉得是因为什么?"
亚历山大突然把还剩半截的烟摔在地上,火星在石板缝里挣扎。"在联盟,我见过多少饿得啃自己手指的联盟孩子!可你看看这鬼地方——"他踢翻一个不知道从哪出来的罐头,"他们明明过得比我们好十倍,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抢?"
黄昏的光线开始把两人影子拉长。谢尔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罐头,罐底模糊的生产日期还标着1941。"也许那些帝国兵家里也有摆着玩具的闺女,"他摩挲着罐头的凹痕,"中尉,不管他们为了什么,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亚历山大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将最后的光线渗进教堂破碎的窗,突然想起小女孩接过列巴时颤抖的手指。远处传来手风琴声,某个士兵开始弹奏走调的《喀秋莎》。
作者:四戎
评论:无声
备注:凑数
难以知道我对主人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我是被主人在一个雨天救回来的。雨珠打湿了我的羽毛,我难以起飞,我坠落至湿滑的地面。被水流冲击,撞击在沿路上的小石子上。这一路磕磕绊绊的,我的身体部位渗出了血,疼痛侵蚀着我,我不时地发出嗷嗷呻吟。当我正烦恼着如何摆脱困境,如何重新生活,一个身影出现挡住了路灯散发的光。是一个人类,她盯着我看,可能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直到她意识到我是一个能自由活动的生命体。她用双手托起了我。她没有撑伞,我也正淋着雨,雨珠散落在她的睫毛上,亮晶晶的,我一时失了神。她美丽,不只是因为她就像专门为我而来的救世主,同时也因为她身上有一种纯粹的气息向我扑面而来,我难以躲闪,只是全盘接下,让自己沉浸在这之中,亮晶晶的她使得我也变得亮晶晶的了。我喜欢她的眉目,我喜欢她的气息。
她带走了我。当然我很高兴,被这样拐走是我的梦想。说起梦想这完全不是长久的梦想什么的,完全是我的一起兴起,这像是人类的一见钟情吗?我不知道,我只想自嘲,我只是一只鸟。
我和主人生活了一段的时间,她没有给我取过什么名字。事实上,我出生的时候是有名字的,但是我并没有能力将我的名字传达给我的主人,我又日日期盼着也许我能得到一个新的名字呢?我的期盼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没有关系,我们之间的联系并不是通过名字,而是某种眼神。如果你相信眼神可以传递无法解释的大量信息,那么眼神就可以传递这种浩瀚无穷的信息。就像每日早晨,主人会从我的身旁经过去接牛奶,那不经意间的同时选择的对视。
我们并没有频繁地互动,我从不知道我对于她的意义,但我永远知道她对于我的意义。不是救命恩人,不是养育的人,不是琐碎的吃喝玩乐,而是我想要守护的纯粹之地,想要保护的柔软深处。
大多数时候我都很快乐。过着从未设想过的生活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我唯一觉得难过的是某一天,我的主人很难过,因为她7年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了。悲伤袭来的时候总让人动弹不得,毫无活动的欲望,只是静静地坐着,出神地望向远方。我的难过因为主人的情感过于浓烈,而我为她的悲伤而伤怀。我第一次想拥有人类的身体,我好想好想在这个时候紧紧地抱住她,抹平她所有的委屈,让她靠在我的怀里。我不懂得人类对浪漫的定义,但是我知道我此刻的想法一定很让人毛骨悚然,虽然我还是会觉得这就是我幻想的浪漫。我想抱抱她,仅此而已。
我恨我是一只鸟。
我不懂人类的情感,尤其是爱。但我还是想去爱我的主人。我飞到她的面前,用我的脸贴着她的脸,试图用我柔软的羽毛给她制造不一样的触感,让她不要感受寂寞,而能想到我的陪伴。我试图传递我的温暖即使那终将只是徒劳。我知道她不会感觉到我的存在,因为我过于渺小,过于无足轻重。这份残酷横亘在我面前,使我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做的所有一切对于人类来说终将是一地碎片,毫无任何作用,连摆设的作用都没有。甚至难言我是否被注意到过,我是否被意识到。她所沉浸在她的悲伤里面将我阻隔在外,就像巨大的原型屏障。我贴着她,我贴着的实际上是那个无法传递物质的屏障。但我永远不会放弃贴着她,或许是贴着它。
也许我想快点长大,我也想有一天保护我的主人,可是一只鸟能长到多大,一只鸟怎么可能能保护人类。
我恨我很爱我的主人,我恨我只是一只鸟。
我以我短暂的生命永远守护着您的长久。我以我所有的无言守护您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愁。
一只鸟的生命能有多长?
一只鸟的生命应该有多长?
也许尽头就是今天。
挣扎着向上冲起,蜷曲起来,不受控制的颤抖,蜷曲,舒展,蜷曲,再慢慢地慢慢地张开,停止。
时间在此刻暂停。
抬起的头再也没有倒下,又或者倒下的头再也没有抬起。
有些东西会消失,有些东西会重塑。有些东西不甘心,为此飘散在星尘里,和天光一起比谁更长久。
白色的马匹拉着马车进入奥林镇,伊桑尼亚缓步从马车上走下,将两枚金色硬币交到车夫的手上并致以感谢。
“愿一路平安。”车夫笑了笑,重新登上马车,马鞭轻响,沿着大路向城镇中心走去。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正值中天,街上人来人往,还有马匹拉着货物从他的身边缓缓经过。奥林镇——位于十字路口之上,大部分前往特里米亚港口和圣城格瑞斯的旅者——冒险者、朝圣者和商队都会选择在此进行休息。
咕噜噜,咕噜噜,一阵胃部抗议的声音从伊桑尼亚的肚子传来,他看看四周的房屋,没有看到可以吃饭的地方。
“先去找找酒馆吧。”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他也向镇子里面走去。
瑞拉格酒馆,位于奥林镇的广场旁边,正对着镇子上那座巨大的方形喷水池,水流从中心的顶座喷出,形成一圈薄薄的幕帘,飞溅而出的水花为空气带来阵阵清凉,而后重新落回水池之内。正对着喷水池的不只有酒馆,还有几间商店、小镇的治安所和用于居住的房屋。
这些房子组成一个圈,形成了中心广场,然后向外辐射而去,圈成一道又一道的圆环。
“瑞拉格酒馆。”伊桑尼亚抬头看了看酒馆的招牌,一头正在飞翔的龙刻在棕色的木头牌上,随风而摆,“这里应该会有——”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人便从门里面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吃的吧?”
轻轻推开酒馆的双扇门,伊桑尼亚向里面望了望,很是热闹。刚迈进酒馆,便立刻躲到一旁,一个杯子落在他刚刚所站的位置,咕噜噜滚了几滚才停下。
“嘿哈!”随着一声大吼,他的旁边又多出了一个人砸到墙上,沿着这个人的来路,他看见一名红头发的人被围在人群中间,周围有好几个人正在围攻。
被围攻的人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双头斧子,身上的钢制盔甲发出叮里哐啷的声音,而他旁边的人则身穿亚麻布,只有几件简单的皮甲护在重要部位。他们的手上都没有武器,只是在用拳头进行互殴。
“……”默不作声,他悄悄躲在一边,等待这场乱战过去,但事与愿违,他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这家伙是谁?是那个人一伙的吗?”
刚刚被扔过来的人已经清醒,稍稍晃了晃自己的头,打量了一下伊桑尼亚身上的装备——精致的皮甲、背后的长弓,还有腰间的长剑,显然跟自己身上的完全不一样,“你跟他是一伙的!”
“……诶?”伊桑尼亚的心中叫苦,对方并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他的身上,将他直接推进那场混战之中。
“这人也是跟他一伙的!打他!”推着他的人一声大喊,周围的人全都看向了他,向他挥起拳头。
啧……
伊桑尼亚不满的撇了撇嘴,揉了揉被打的脸颊,看向那个背着大斧的人,直接冲到对方的身后,向那些亚麻布衣服的人回击。
“打扁他们!”
亚麻布衣服们突然从旁边拿起了被打碎的椅子,向他和大斧的红发人打来,他用自己的皮甲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并且用拳头打回去,对方一下子飞到了最近的墙上,同样发出“砰!”的声响,头一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竟然拿武器,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红头发的持斧者伸手就要拿下背后的斧子,却被伊桑尼亚伸手抓住斧柄。
“没必要动用斧子,他们不至死。”
“麻烦死了!!”红头发的持斧者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番,将手从斧柄上拿下来,随后大吼一声,抄起身边的桌子,向周围抡过去。
桌子的横面直直的拍到一名亚麻布衣服男子的脸上,鼻血粘到桌面上,顺而下流。那名男子大叫着捂住了鼻子,向后退去。在红头发的身后,另一个人用一条断掉的椅子腿向他的后脑打来。
“……”察觉到身后的风声不善,红头发手腕一转,将桌板继续沿着刚刚的顺时针轨迹继续向下一个地点移动,而他自己的脚步也应势几步跟过去,躲开身后的那根断掉的椅子腿。
“哎呦!”脑后一声惨叫,刚刚偷袭的那名亚麻布衣服被人一拳打在脸上,脸肿了老高,人也随即晕倒在地,手中的椅子腿也滚落在地,发出“邦邦”的声音。
“谢啦!”红头发秒回头,手里的桌板继续向亚麻布衣服们拍去,“等将他们都收拾了,请你好好喝一杯聊聊,当做感谢了。”
没等伊桑尼亚回答,就看到桌板从远处向自己眼前旋转、飞来,连忙向后跳了几步,躲开桌板的攻击范围,感觉凉凉的,用手一摸,细密的汗珠满布额头。随后没几分钟,围攻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亚麻布衣服们被突然打来的桌子掀飞,撞在另外的桌子上、撞在椅子上,最后撞到墙上。
待漫屋灰尘落在地上,酒馆大厅中还站着的人只剩下红头发的持斧者和伊桑尼亚,其他在战斗中的人全都昏倒在地,不醒人事。
“谢啦!”红头发的持斧者笑着拍了拍伊桑尼亚的肩膀,“打得不错。”
“无须客气,你过奖了。”伊桑尼亚的嘴角稍稍上扬,礼貌且不失尴尬的笑了笑。
“别走,我请你喝酒,当做道谢,不过在那之前……”红头发持斧者看了看周围的惨状——桌子、椅子翻了一地,碎裂的木头渣飞得到处都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
“需要先帮老板将这里打扫干净。”
“那我也来帮忙吧。”伊桑尼亚跟着红头发的这个人一起将桌子扶正,摆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当然,他是不知道正确的位置在哪,全靠老板和店里侍者的指引。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酒店重新恢复了大部分的样子,他们将那些在争斗中还幸存的桌椅板凳重归原位,转头看向那些碎裂的家具,又看向老板,“这些要帮你清理出去吗?”
“啊,还有赔偿……”红头发挠挠后脑勺,似乎有些头痛。
“没关系,麻烦都放到一起,堆在这就好。”老板走到一处比较大空地,从包里拿出一些材料,正在准备什么,“至于赔偿,你们已经付过了。”
“什么?”红头发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将一堆残破的木头块放在老板指定的位置。
“你们帮我收拾了店里,这不就是赔偿吗?”老板笑着指了指周围,那些被红头发和伊桑尼亚收拾干净的空间,眼睛弯弯的。
“这……”红头发同伊桑尼亚互相看了看,耸了耸肩,“你是老板,听你的。”
“要喝什么?”老板依旧看着两个人,笑着问,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店里有的都可以点,没有的就没有了。”
“我要麦酒,你呢?”红头发看向伊桑尼亚。
“也同样是麦酒吧。”伊桑尼亚也要了同样的麦酒。
“行,两杯麦酒,再加一盘牛肉。”老板笑着跟站在旁边的侍者点点头。
“可是……”侍者的脸上满脸不愿,捂着自己半张带着淤青的脸,站在原地没有动。
“没什么可是的。”老板的眼睛看向侍者,盯了几秒钟之后,对方不情愿的点点头,走向柜台的后面。
“好了,你们去坐着吧。”老板似乎是在解决了一件事的同时,转向下一件事,他拿出一根权杖,杖头镶嵌着一块淡黄色的宝石,只见他将一些树枝洒在那堆堆在一起的破烂木头上面,然后用权杖在木头上敲了敲,杖头的宝石发出柔和的黄色光芒,
光芒蔓延到木头堆的周围,将它们包裹。随后木头碎块在空中分成相应的几堆,纷纷找到原本所归属的位置,拼合成完整的、属于它们原本的样子,变成一张张桌子和椅子。
“厉害了。”红头发拍拍手掌,将那些拼好的桌子和椅子放在为数不多的空位上,那里应属于它们,“你是一名会法术的?”
“并没有,只是一点小伎俩。”老板笑了笑,将权杖收回身上放好,走回柜台后面,拿出纸笔开始记录今天这场酒馆争斗带来的损失。
“好吧,反正也不重要。”红头发找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伸手招呼着伊桑尼亚,“这边坐。”
伊桑尼亚没有反对,只是从门口拿起自己的背包坐到红发人对面的椅子上。
“维克多,维克多·波尔曼。”
“伊桑尼亚。”
“听起来不像是常见的名字,不过,不重要。”维克多看了看周围,刚刚收拾好的酒馆除了他们之外,还没有其他客人,“谢谢你的帮忙啦!”
“不客气,只是巧合罢了。”
“没想到去圣城的路上还会遇到这种事,真的是,酒馆里小混混从来都不会少。”维克多耸了耸肩,“只可惜不能动斧子,不然哪来这种麻烦。”
“店里不能动武器,是老板的规矩。”手里端了两杯麦酒和一盘牛肉的侍者从旁边走过来,幽幽接着维克多的话,他的眼睛撇了撇,似乎是对维克多仍旧是很不满,重重将麦酒咚地放在桌上,酒杯内的泡沫飞溅而出。
“你……”维克多的手攥成拳头,回瞪侍者。
“冷静,冷静。”伊桑尼亚将其中一杯麦酒放到维克多的面前,“你们怎么会打起来?”
“嗨,别提了。”维克多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麦酒,“那些人不够地道,对来店里的侍应生下手,去骚扰人家,伸手在人家的屁股上抓了一下。那名侍应生没说什么,我看不下去了,就去打了那家伙一拳,就这么打起来了。”
“侍应生?”伊桑尼亚看了看刚刚给他们送酒的那名侍者,脸上有点小雀斑,黄白色的头发稍微带点羊毛卷的形状,灰色的亚麻布裤子,穿着褐色的布鞋,白色的亚麻布短衫沾着一些不合时宜的灰尘,还有些血迹沾在不起眼的角落,“他吗?”
“不是他,是另一名女孩子,不过在打架开始之后,那名女孩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她没事,多谢关心。”老板将手中的事情忙完,擦了擦手,便走向维克多和伊桑尼亚这桌,刚好听到他们的讲话。
“那就好,那就好。”维克多满意点点头,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其实这类事不少见,莱莎一般都可以处理的很好,但还是要谢谢你,替她出头。”老板笑着又给维克多的面前放了一杯麦酒。
“嗨,小事情,不用这么客气。”维克多向老板摆了摆手,“人没事就好。”
“那你们喝着,有事请叫我就好。”老板又给伊桑尼亚拿了一杯麦酒,然后就转回了柜台。
柜台正对着酒馆的入口大门,桌椅摆在门与柜台的中间,维克多和伊桑尼亚就坐在靠近柜台的那一桌,在他们的旁边是去二楼的楼梯。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维克多将牛肉吞下去之后,看向伊桑尼亚问道。
“可能会在这住两天,去森林里打些猎物,赚些去圣城的路费。”伊桑尼亚回答道,他想起自己那个只剩了两个金币的口袋,开始思考今天去什么地方休息。
“那好啊,那我跟你一起去打猎。”
“诶?”伊桑尼亚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他歪头看向维克多。
“帮你打猎,不打猎的时候在这里逛逛。”维克多刚刚到这里没多久,对小镇的一切稍微有些好奇。
“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什么……”
“你帮我打架,我帮你打猎,有什么问题吗?”维克多理所当然的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让伊桑尼亚看到了微小的闪光。
“额……没有。”认真思考几秒钟之后,伊桑尼亚放弃了思考,任由对方而去。
“你有住的地方吗?”
伊桑尼亚摇了摇头,他刚刚到达奥林镇,一切还没有安排。
“那干脆住在这里吧!”维克多拍了拍肩,随后向老板喊道,“老板,麻烦再开一间房!”
“不用了!多谢好意。”伊桑尼亚直接拒绝,向老板摆了摆手,对方会意的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该去森林里转转,找找猎物了。”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干,伊桑尼亚放下酒杯,起身拿起放在桌边的短弓和长剑挂好,整理好衣服就向外走去,“多谢招待!”
老板听到他的招呼笑着点点头,“慢走。”,而后目送维克多拿着自己武器推门出去追上伊桑尼亚。
“去哪里找猎物?”
“听说西边的猎物多,去那边看看。”
“我们在林子里转了很久,然后就听到这边有女孩的尖叫声,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在跟这只大黑熊打架。”
维克多放下打包好的熊肉,看着伊桑尼亚用树枝穿好熊肉和野猪肉,放在刚刚燃起的篝火旁进行烤制。橙色的火焰跳动,炙热烤灼篝火旁边的那些肉,肉的表面慢慢泛起细小的油花,发出滋滋作响的气音,香气慢慢飘出,应和着刚刚被伊桑尼亚洒在肉面上的那些带着特色香味的调料。
“唔……”肉味的香气渐渐弥漫在空气中,昏迷中的小女孩眼睛动了动,悠悠转醒,“你们是谁?”
她双眼完全睁开,意识清醒之后,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再一次尖叫起来,半坐着向后退去。
“莫慌……莫慌……”迪亚特向前伸出双手,将手心展向小女孩,轻轻做出安抚的态势,柔声细语,“你还记得昏倒前的情景吗?你被黑熊和野猪袭击了。”
“……”小女孩点点头,在她的脑中,逐渐想起刚刚昏倒之前的事情,“所以,是你们救了我?”
“是的。”伊桑尼亚用匕首切下一块较小的肉放在一块削好的木板上,递给小女孩,“确切的说,是这位迪亚特先生先发现了你。”
“唔,谢谢先生。”小女孩接过木盘子,起身对三个人行礼,“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客气,不客气。”维克多灿烂的笑了笑,而后问到,“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娅,莉莉娅·方特。”
我怀念的
作者:巫念桃
评论:随意
得知江左订婚的消息,我连打了四十九个电话给他,无一例外没有接通。通过种种方式,我找到了他订婚的酒店,杀进去想甩他一个耳光,很遗憾没有得逞。在我扬手的一刹那,保安已经冲过来,其中一个挡在我与江左之间,另一个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到现在还留下一些淤痕。
我能够看到周围的人惊讶地起身,小声交谈,幽微的目光像夜里划过的火柴,闪闪烁烁,落在我、江左和他无辜的未婚妻身上。她被江左护在身后,姣好的面容如春水泛起波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怨憎,点点如春水上的孑孓。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我控制不住地恨她。
待我看清她的面容,与停雁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我便更恨她。我以为,如果这个世界上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记住停雁,那应当是我和江左。
停雁的父母在她溺亡三年后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去见过几次,她睡在摇篮里,皮肤已经从红退成了白,手脚握成拳头酣睡着。我凑过去,盯着那张皱巴巴的脸,她长大后会像停雁吗?我用手抚摸她小小的头,她新长出了稀疏而柔软的头发。她是停雁的转生吗?我的手拂过她的脖子——如果是,她会记得我吗?
溺亡的人死前已经喝饱了水,孟婆汤想必是喝不下了,她应当是记得我的。
我怕她猛然睁眼,带着不属于新生儿纯净的眼神。
她哇哇大哭起来。
我这才惊觉般收回手。
后来,我每一次见她,都会暗自窥视她的脸与神情,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丝停雁的痕迹,那感受好像一个人站在黑洞洞的地铁站前,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趟呼啸的地铁,它来或不来,都是那么惊心动魄。
直到她长出方阔的下颌,那清晰而锋利的一道转折界限分明地标示着自己与停雁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后者的脸柔和,如被水冲刷得圆润的鹅卵石。这或许也注定了她最终要回到水底。
每次听到她喊我姐姐,我都会想起停雁。尽管我与江左比停雁大几个月,她叫江左会叫江左哥,但叫我从来都只叫名字。停雁妹妹高高翘起的嘴角和清亮的眼睛使我愤怒。凭什么?凭什么她却可以无知无觉、无忧无虑,而我却时时刻刻被忧思缠绕,恍若蛛网覆身,无处可逃?
于是我领着她到停雁失事的河滩。
多年过去,那里早已干涸,露出大片的砂砾和裂开的泥土。河边铺开一大片芦苇,灰黄的穗仿佛烧败了的烟在风中摇荡。我们曾经躲在那片芦苇丛里,我、停雁、江左我们蜷坐在它的阴影里,我们仰头看着被芦苇分割成块的天空,停雁说芦苇是伸向天空的利剑,江左折了一根下来握在手里挥舞,那我现在是骑士了,他说。停雁看天空,江左看停雁,我假装在揪草,余光却扫过江左的侧脸。我听见河水汩汩地流动,有鸟从水面拂过,风吹过芦苇丛,沙沙沙沙,河堤上传来狗吠和单车驶过的铃声,花蚊子嗡嗡个不停。不消说,我的手和脚一定都被咬了不少包。但我来不及去挠,因为江左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睛有多好看。
就这样我猝不及防与停雁对视,来不及收回目光。好在她没说什么,只是往江左旁边靠了靠。我低头,把草连根拔起揉烂,死去的青草带着一股浓烈的气息。我能看见他们不小心触碰的手臂,江左受惊似的抽回手,又慢慢放松下来,往停雁那边探。
“去游泳吧。”停雁提议。
“现在吗?”这么说着,江左已经站起来了,一边说一边拍掉腿上的杂草与土屑。他的面容与芦苇混为一体,我看不清他的脸。
江左伸出手,停雁自然而然地搭上去。我撑着膝盖起来。那时太阳西斜,河面上荡漾着银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好像一只又一只浮动推搡的眼珠。地面上还残存着热气,脚探进河水里,一瞬间就被暖和的水裹住。但没等我细细感受,无数的眼珠便朝我涌来,它们迫不及待地钻进鼻腔、喉咙,挤压一切呼吸的空间,及时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干呕。
江左的惊呼透过水墙传来,厚重而遥远。河水比我想象中要深,深处的水要更冷。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张嘴呼救,腥咸的河水便趁机而入。我感到肺部憋胀到要爆炸,双手死死扣住自己的喉咙,徒劳地想要把水逼出去。我在水里睁眼,光在水面浮荡,一开始是圆圈状,后来逐渐扩散开……
最后是江左跳下水救了我。我后来才看到他手臂上我挣扎时留下的淤痕,触目惊心。那时我是真想拖人一起死的。
我牵着她走到河中心,指着裂缝里升起的青草对她说:“你有个姐姐,叫停雁。她就淹死在这里,在这长出青草的地方。”
她嚎啕大哭。我就着她的哭声讲停雁,讲我们相识。我从许许多多的事情里挑挑拣拣,倒也能找到一些很好的回忆,每次捉迷藏到最后她总能找到我,天已经黑了,其他玩伴逐渐散去,她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一副“你还在这里啊”的样子。其实我期待找到我的人是江左,但停雁告诉我江左早就走了。
在停雁的葬礼上我见到了她的父母,他们一下子垮了,老了,相互搀扶着的手还在颤抖。我和江左远远地站在一边,浑浑噩噩地站着,被人催着去磕头,然后离开。
停雁就这样被下葬,她葬在山上,坟墓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
葬礼过后,我有事没事会跑去找停雁的父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会拉着江左。他们是很善良的人,见我来像对待女儿一样招待我,我们相顾无言。停雁死去后的一年里,这两位中年人瘦得不成人形,停雁的死在他们的眉间深深刻下了无法抹去的印痕。他们拿出停雁的相册,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图片,从她是婴儿开始,白白胖胖,额头点一枚红痣。翻几页,她长大一点了,穿上了黄色的蓬松裙子,骑在公园里的玩具马车上,露出几颗新长出来的牙。再几页,她又大了几岁,穿着小皮鞋在草地上跑,手上拿着一根快融化的棉花糖。慢慢地,她开始抽条,照片里的人逐渐多了我和江左。我们和她拉着手,江左靠在她身边,我们一起对着镜头比耶。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们拍了那么多照片。
我一张张翻着照片,停雁好像又生长了一次,然后再次死去。
后两年,他们似乎是走出来了,脸上有了精气神,再后来,他们要了第二个孩子,彻底抹去了停雁的痕迹。我再上门,他们将相册送给我,并委婉地表达他们想要继续新的生活。停雁的母亲抱住我,她说谢谢我这些年的陪伴。她说希望我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我在葬礼上问江左是不是喜欢停雁,没等他回答,我便自己肯定了,你一定喜欢她,你每次看她时的眼睛都特别漂亮。江左的声音有点沙哑,他说他以后想跟停雁结婚。结婚,一个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多么遥远而郑重的词,我信了江左的话,信他是真的想要跟停雁结婚,因为他说这句话时的眼睛是那么悲伤。
我们依旧时不时碰面,但话题总是会绕道停雁身上。后来他去了B省念大学,我留在本地,身边已经没有能听我讲停雁的人、跟我一起回忆停雁的人了。所以我逮着她絮絮叨叨,一直说到晚上,她累了,靠在我身边睡着了。我望着月亮,时间越久,停雁于我而言的面目越温和,到如今,她反倒显得平和而可亲了。河堤上传来狗吠与人声,我知道那是她的家人找来了。我叫醒她,将她带到她父母面前。黑夜中,明晃晃地手电筒灯照着我们,他们似乎又老了。她妈妈将她牵走,脚步已经迈出去了,却又几度回头,最后是叔叔扯着她走了。
我不懂她看我的眼神。
我看不懂。
就如同今早我看不懂江左看我的眼神。曾经是他自己说的,在停雁的葬礼上,他说过他要跟停雁结婚。但现在他却娶了别人,一个跟停雁毫无关系的人。
“你有病。”江左开口。
那一瞬间,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从订婚现场回到家的,等我清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浴缸里,水龙头一直开着,浴缸早就满了,水溢到地面上。我又一次回想起那次溺水,除了江左的惊呼,我还听到停雁在笑。隔着厚厚的水墙,我能精准地听到她在笑。
几天后,我约她又一次来到这个河边。“我们玩捉迷藏吧,”我对她说,“我来藏,你来捉,好吗?”
我藏在芦苇丛中,她在河岸边高声倒数——三、二、一——
我抱着膝盖,隔着芦苇杆看她。她嘴上说着“我来找你了”,但却只是在河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水,她一边说“你藏在哪呀”,一边扑腾水花,她不知道身后的芦苇丛里,我正在看她。直到她起身离开芦苇丛。我从就这么蹲坐在芦苇丛中,高高的芦苇化身锋利的剑,只不过剑间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我一直蹲到天色渐沉,蹲到柔和的淡紫色爬上天空又被深蓝色的夜幕覆盖。
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见停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在哪啊——”
我知道,一如每一次捉迷藏,到最后她都会来找我。
我听见落水的声音,听见停雁断断续续的呼救。
我就这么蹲在芦苇丛里,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我恨她吗?
到现在为止,到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停雁溺亡时河水想必很凉,比这池子水凉多了。她会觉得冷吗?河水灌入喉咙、鼻腔、耳蜗时她会害怕吗?她在黑色的漩涡里睁眼时,会看到白色的光圈吗……我从浴缸里起来时,手臂已经冷到没有触感,但我摸着自己的胸口,却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灼热,好像一股火在燃烧,火焰从水淋淋的浴室一路烧到芦苇丛,烧到龟裂的河道,烧着河中央生出的青草,浓浓的黑烟弥散开去。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无法不想她?我抬起手臂,湿漉漉的手捂住脸庞。我好像回到了那天溺水,我在水里不断挣扎,眼前是扩散的光圈,我听见她在笑,隔着厚厚的水墙,我却能听见她在笑,像天使一样。
*写之前就很纠结使用哪种视角。一开始想借助对话,一次抛一点信息,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写到一半卡住了,还是回到了第一人称上,但可能也不是最适合的讲述方式。
作者:【十一招】松清显
关键词:失重
评论:随意
*同人作品
小素世用签字笔把每个课本上的“一之濑”涂成黑色,涂到即使从背面看也无法分辨原文的笔触为止。她抱着一摞本子,踮脚将它们码到五斗柜最高处,一摞接一摞,然后是零散的几本。摆到最后一本时,她手指被又硬又粗糙的东西划了一下。她赶紧抽手回来,发现从柜子顶上掉下枚装着五颜六色胶囊的胶囊板。她捡起胶囊板看了一下,上面写着许许多多汉字和片假名,只有一个胶囊上写着的字小素世能看懂。
“未来的你。”
她吞下药片,一位看起来不很开心的大姐姐瞬间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大姐姐叹了口气,居高临下地对小素世告诫:“你过十八岁生日那天,不要接受高松灯的生日礼物。因为高松灯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现实。”
高松灯路过天文馆的时候听一群操池袋口音,认识许多汉字的男人聊天说成人生日要从红灯区开始。高松灯显然知道什么是红灯区,但她也不知道应该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大概她觉得成人生日要从红灯区开始这个说法有一些内在合理性,但我们两个女孩去那里不太好。所以她就领我去了音像店二楼。那店不是开在正经地方的店,不然不会让一个刚刚成年和一个未成年的女高中生上去。灯说这里总有一些绝版的老式笔记本,她会多花一些钱买下来,所以店总是让她来随便看。
店开在一栋池袋老楼的拐角,楼梯间很狭窄,拐角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又从不清理,黏糊糊的。我牵着灯的手让她扶着我胳膊先迈上起码有四十厘米高的楼梯,然后我再上去。起码这次不要扶着那个恶心的转角了。她告诉我平时她会去角落的框子里翻找有没有可收藏的东西,但是这次她会带我去看那些碟片。我说告诉她通常而言,如果想要送这种意味的成人礼,送口红就可以了。灯摇头说口红素世已经有了,碟片大概也已经有了,她准备的礼物是陪我过来。我说现在是2027年,已经没人用光碟这种介质了;灯说这里是日本。
然后她就执意要按货柜的顺序看下去,第一组货柜里的碟片是:巨乳、BDSM、女同性恋、剧情。我们像是在参观博物馆一样一张一张拿起来看封面上排版似乎有些逻辑的宣传文案和封底上的介绍,灯比对起不同出版商的推广风格。这种观看进行地很缓慢,因为碟片其实是很多的,而我们会聊起来这两年里的很多事——不是借碟片发挥而是因为那些五颜六色的广告语想起一些只有我们才能感受到的事情。老实说我不能很准确地说出我喜欢什么身材的女人。对于女人脸我有偏好,身材则没有。
灯告诉我封面上那些巨大的男性器官其实都是假的,它们也不会真的射出东西来,而是通过某种剪辑技术让人以为是真的。如果男演员在片场那么频繁的话,拍摄会很难进行下去。因为这样男演员和女演员的气势都会受到影响。我才发觉原来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件事:结束以后怎么办?我想问灯但是放弃了。结束以后这件事应该不是我需要操心的。
开始看女同性恋区的时候,我就把结束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不过我对女同性恋区那些女人的看法和之前封面上的女人的看法差不多,这可能是因为我不是女同性恋,但是不好说。因为我对那些人体器官的看法也差不多。总的来说,可能我只是感觉不到人类的重量。灯则非常沉迷女同性恋区,因为它们的广告语写得更用心。我们在这个只有一排四层的小角落花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在拐角剧情区和女同性恋区的交界处发现一张封面上是戴着面具的丰川祥子正被四架加上闪光灯特效(表示它们正在拍照)的索尼相机对着,举着照相机的人可以看出是睦、八幡同学、佑天寺同学和三角同学。祥子除了头绳和面具外全身什么都没穿,分开双腿躺在一张巨大的、揉皱了的红色幕布上,四周光线很暗(闪光灯特效不会真的发出光来),因为特殊的处理看不见一些部位。
灯拉着我租下那张和其他几张同样是Ave mujica主演的碟片。我们回去一一看过才发现其实里面的内容甚至比不上封面的噱头。祥子躺着那碟片里是长达30分钟的假拍摄纪实,画面里Ave mujica另外四名成员穿着常服或蹲或站对着祥子拍照,有时。三角同学会站起来,走到祥子身边装模作样地为她调整动作,或者那块红色幕布的纹理细节,或者拿一本东西上来给祥子看。祥子阅读时另外几个人也停下拍摄,假装小声交流。后半段,八幡同学拿来一大碗熟玉米淀粉(灯告诉我的),用注射器吸满然后洒在祥子身上,佑天寺同学会蹲下连拍这个场景。
起初她们弄完一次就用湿纸巾给祥子擦干净、换一块看干净的幕布,接着则是三个人都站在祥子身边用好几个注射器连续将玉米淀粉射在祥子身上,她面对着佑天寺同学的身体变得闪闪发光。最后三角同学对祥子说了什么,祥子立刻瘫倒在幕布上,用力腹式呼吸了几分钟,坐起来,接过三角同学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和睦耳语了几句。影片在这里就结束了。光碟简介上写着诸如“演员如人偶般复活”或者“荧幕上,演员即人偶”之类感觉是祥子想出来的句子。可以读懂意思,但完全看不明白祥子当时是怎么想的。
灯开始放第二张光碟。这张光碟的主演只有祐天寺同学和祥子两人。画面里祥子不断将一些补光灯、三脚架之类的东西摆在一张白色的折叠电脑椅旁边,然后祐天寺同学搬来一个架子,从房间角落不起眼的行李箱里翻出来好几个几个不同形状和材料的玩具。然后带上面具,在镜头角落里换上Ave mujica的演出服。祥子则一直在画面中央摆弄着正对着摄像机的显示器。
可以看出来显示器里是一个直播软件的后台。接着祐天寺同学坐在电脑椅上,完全背对着摄像头,10分钟时间里只能看见她双腿搭在桌子上,对着屏幕一个接一个拿过旁边的道具,在大腿之间假装摆弄。画面最后是祥子过来,和祐天寺同学一点一点将电脑桌前收拾干净,完全看不出刚才直播过的痕迹。
看完这个,灯叹了口气。她手边还有封面上画着在商场里行走的睦、在舞台上演出但演出服显然改短了的祥子和一个坐在茶几旁穿着演出服但没戴面罩的祥子的碟片。
我们一致同意放那张封面最没有设计感的。果然它里面不再有色情内容。是祥子的一段自白。她说选择色情题材的原因是她故意想要让题材喧宾夺主,弱化剧情里的故事性从而让观众更加去深入思考祥子想要表达的思想,即“舞台上的演员也是人偶”这个观点。不论是精密的,还是丑陋的东西都是由人一点点设计出来的,Ave mujica通过舞台剧的方式强化观众对音乐性的认知这一点是祥子一开始的想法,但是经过一年多的演出祥子更想要探索艺术领域表达方式和表达必要性之间的关系。
但我觉得祥子只是单纯在炒作一些很无聊的热度,而且就碟片在外面完全不知名这一点而言也能感受到祥子所谓的探索完全失败了。灯则对我说虽然搞不懂祥子在做什么,但听见祥子说她在表达,自己也想试着表达。所以她已经给Mygo其他成员发了消息,询问要不要拍祥子这样的舞台剧。我告诉灯这样很傻,而且祥子说不定只是在给自己的特殊性癖找理由。
灯重复了几下特殊性癖这个词。然后告诉我她决定亲自去问问祥子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表达是成功的。我才明白过来因为表达这个词对灯来说就是倾诉自己,但是用这种方式拉着我们一起冲进地狱还是未免太过激了吧。灯控制不住自己的重力,这么一想还真是可怕。单纯使用语言不可以吗,我问。祥子也写舞台剧,但舞台剧不够,祥子是这样认为的。那灯是怎么样认为的呢?想和大家一起做事。那就去排练吧?红灯区?完全和红灯区无关吧。素世讨厌这份生日礼物吗?原来不是租的啊?
素世俯下身子,从手袋里掏出几张光碟,一个脸蛋相当漂亮的蓝色头发女孩看着画面外小素世的脸。
“总之,无论如何不要听灯的,不然你就只能被迫接受这样的生日礼物了。”
小素世摇了摇头,她把手里的药片递上去,好像没听见素世在说什么似的。
“我看不懂这个。”
“我来看看,哦好吧。这个的效果是你会和未来的自己相遇,然后失去这段相遇的记忆。看来我怎么告诫你都没用了,你就期待着和祥子和灯成为朋友,然后无可避免地走进那些烂事里吧!如果你还能记得些什么,记得以后哭的时候轻一些,太歇斯底里对嗓子不好。”
Vol.219「月神」《夜游》
作者: 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时间是22点47分,泰开瑜在玄关换上鞋子,拎起背包,出门上班。
上班地点在郊区,骑自行车要花上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最近,他开始选择步行上班,提早四五个小时出发。
独自在夜色下行走,随着时间和路程的双重推进,越往城外走,人迹越发稀少,直到孤身一人,只有路灯在沥青路上反射出橘黄的光。世界如此宁静。
泰开瑜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一边按着自己的节奏行走,一边数着那些倏忽间灭去亮光的窗户,并不感到十分枯燥。事实上,一种宁静在心底油然而生。自从丢掉大城市的工作,回到这个自己长大的乡镇依赖,已经有五十七天了。有时候他会想,如今的这种宁静,或许是自己过往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
他开始在路上踏步,想象着仪仗队的走法,回忆着当初军训时的练习,过马路时改为踢正步,虽然很快因为腿酸而放弃了。说不定被监控拍到了,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代表理智的那一部分发出了提醒,但很快就被抛到脑后。现在,这里,是我的场地,他想,我要跳舞。
于是他边跳步边前进,左,左,右,右,滑——他向前迈出一大步,随后将另一只脚快速地拉扯过来——滑……
直到一声轻笑打断了他。
泰开瑜快速地在地面上寻找,寻找那个特别的影子,再顺着影子找到那一根路灯,当他抬起头,能看到女孩正坐在路灯上,冲他快速地挥了挥手。
“晚上好,玉娥。”他说。
“晚上好,小泰。”女孩问道,“你是在跳舞吗?”玉娥端正地坐在路灯上,月亮在她身后的夜空中垂落,为她的身姿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
还有可能被她看到,脑海中的理智代表发出观点,你早该想到的。泰开瑜怀揣着些许羞耻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下。
“我不太会跳,”泰开瑜谨慎地挑选着回答,“一个人独舞就更显得笨拙了。”
“你可以来邀请我喽,但你得先把场地准备好,音乐、舞台、篝火……没有这些可跳不起来。”玉娥从高处跳下来,轻盈得就像一片羽毛落地,她的短发只跳动了一下,就顺贴地停下。她身穿一声白色的长褂,左手拿着一个垫子——她就是隔着这个垫子坐在路灯上的,有时候泰开瑜会觉得不是路灯、月亮在发光,而是她本身就在发亮。
半个月前自行车坏了的时候,泰开瑜异想天开地决定走到工作地点去。还要一半路程的时候,他按着发酸的小腿开始后悔,半夜没有公交车,在他下决心去打车的前一秒,他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上,高高的站着一个女孩。事后想来,就好比所谓“日常”的玻璃被什么东西击碎了一般,在没有搞清是人是鬼之前,上前搭话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不过泰开瑜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事实上,她比想象得要开朗热情得多,虽然感觉和现代人的风格不太一样,而且不知为何,她不愿告知自己的名字。于是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泰开瑜决定给她取个名字,总得有个称呼。一开始打算叫她“塞勒涅”“阿尔忒弥斯”,还有“戴安娜”等等,但是她都不满意,最后决定喊她:玉娥。
为啥总是和月亮有关?也曾被问过这样的问题,那时候泰开瑜只是指指月亮不回答。每次她出现的时候后,月亮总是在,总是明亮。
“我闻到了好吃东西的味道。”玉娥快速跑了几步,在一个身位外停住了脚步,身体微倾,把姣好的鼻子探出些许,“你带了什么过来?”
“猜猜看。”泰开瑜把包拿到身前。
“其实我已经闻到了粽叶的香气。”她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粽子~端午快乐~答题正确的奖励是什么?!”
鼻子真灵。“奖励是你可以先选粽子的口味,我带了甜粽和咸粽,你可以挑你自己喜欢的口味。”泰开瑜从包里取出保温盒,里面是两只粽子和两双筷子。
“我要一半咸的和一半甜的,这样就没人会为了口味争吵了。”玉娥把自己带的垫子展开,再展开,大得足够两个人坐下,垫子里还包着一个小盒、一个小瓶与两个杯子,“那么,来野餐吧,我带了桂花酒和桂花糕。”
桂花,又是一个不解之谜,不过这个春天泰开瑜碰到的怪事已经够多了,他已经学会不对每一件异常的事实提出疑问。
玉娥以极大的热情开始布置野餐,用筷子把每个粽子分成两份,摆出盒子里的糕点,为两个杯子倒上桂花酒。此时她看起来就像个八九岁的孩子,让泰开瑜想起了自己热衷过家家的侄女。末了,她邀请他入席;“请吧,小泰。”礼仪优雅又端正,此时的她又好像端庄的贵人。
假如此时有人在深夜开车经过,他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疲劳驾驶以至于产生了错觉,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两架路灯之间,两个年轻人坐着野餐,他们一遍吃着放在保温盒里的粽子,一遍用精致小巧的瓷器杯子饮用桂花酒,佐酒的甜点则是桂花糕。
“真不知道别人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们,会怎么想。”泰开瑜轻呷了一口酒,享受着提前到来的闷热夏夜里吹拂过的夜风。
玉娥仔细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咽下后才回答。“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这个时候的她严肃极了,像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考虑起这些事情只会心生杂念,想得再多也看不到头。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小泰。”
我现在坐在马路边,喝着酒,吃着粽子,前后十条街内没有其他人。泰开瑜微微有些醺了,要是有外人在这里,我还能泰然自若得坐着吗?要是哥哥,爸妈看到我这样子呢?
“不能再喝了,我下来还有工作。”
玉娥拨开泰开瑜挡住杯子的手,把剩下的最后一点酒液倒入杯中。
“这酒醒得很快的。来吧,来吧,这夏日还长着呢。”
END
写于2023.6.29
Ps.这次不想搞什么弯弯绕绕,所以写了简短的放飞自我的一篇(虽然还是没放多开。。)
Ps.ps.其实因为口音问题,她以为泰开瑜是在叫她“玉儿”,不过这个点子在写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写进去,玉娥这个名字是有点出戏
Ps.ps.ps.泰开瑜工作的地方是在郊区的快递驿站,据说有早班在四五点开始上班的,但具体是怎么样俺也不清楚。。。;本来还想写施一个法术帮他赶路的情节的,写不出来!(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