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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要求:笑语
维克多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要成功了。
自从上次仪式已经过去了快三年,三年前的他堪称是天真,于是命运也给他的天真给予了应有的回馈。他的仪式毫无反应,任凭他献上羔羊与财富,而他的神明显然并不青睐这些,他的召唤阵中毫无动静。
他充分吸取了上次仪式的教训,至少这次的仪式不会再是毫无反应,而且这次他有了助手,两个人准备起来确实比一个人轻松了不少,而玛丽也的确是他见过的最能干的女孩,她什么都好,即使她和其他人一样并不看好他的仪式,但是她依然勤勤恳恳地满足他全部的需求。行动总是反映了最真实的想法,他坚信也许玛丽也不相信他的仪式,但是她足够爱他,这份爱让她乐意陪着维克多干出这些在常人眼中几近疯狂的闹剧。
只有那些平庸之人才会将这一切视为闹剧,因为他们看不穿这背后的伟大奥秘与意义,他们太过于沉迷那些被人为铸造出的规则,并乐此不疲地在里面玩着过家家的游戏,为他们依托在规则上建立的沙堡欢呼雀跃。世人太过沉湎于这些虚无飘渺的的东西,以至于维克多只是将这些虚伪的东西稍微撕开了一点点,向他们展示了这虚假蒙纱之外的一点点真实世界,一些尚有教养的人称呼他的行为是离经叛道,是经受了生活的刺激与命运的重锤以至于进入了某种谵妄的境地,而更多的人,他们对他的评价则带着近乎不加掩饰的纯真:疯子,变态,比撒旦更撒旦的某个东西。
只有玛丽,他亲爱的玛丽,她在三年前他最低谷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只有她听完了他所有的哭诉与抱怨,然后默不作声地从他手中接过了活计,并出色地完成。维克多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因为她那金发碧眼的外貌就赶走她,她比任何一个来自耶鲁或是哈佛的完美女生更符合他的心意。也许她比她们更加蠢笨,但是她那份向上的真诚与拼搏劲使他青睐于她。
他几乎就要爱上她了,无论是作为知音,还是伴侣,或者是最得力的助手,他已经打算好在那个他即将升入的天堂中为她美言几句,让那位全能的上帝准许这位他最得力的助手伴随他一同飞升。是谁说的来着,态度远比能力重要,至少在他这里,是的。
现在玛丽背对着维克多,正在清点所需要的材料:羔羊的血、肉与眼泪,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活着的羔羊。他听从了玛丽的建议,这个世界的财富对他的上帝并没有任何吸引力,所以不如换点它更可能感兴趣的东西。也许他上次已经快成功了,这次只需要加把劲,玛丽是如此劝说他,虽然维克多深知她是一片好意,但是提及上次的失败他还是有些心灰意冷,说那是快成功不过是恭维的安慰话,实际上那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从午夜到凌晨,他从夜枭啼叫开始一直重复这仪式直到乌鸦清晨从巢中醒来,他的身边只有羔羊被他戳成冰冷肉泥的尸体以及凝固成深褐色的魔法阵,即使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有部分的纹路被他的体温模糊。而这一晚上,他毫无所得,即使他念咒念到嗓子沙哑,连羔羊的尸体都化作一摊冰冷的肉泥,在清晨的阳光中呈现出一股腐败的惨白。
玛丽将清单交给他,他并没有去核实,因为他对这位助手向来放心。他从玛丽手上接过刀子,走向祭坛上被捆好的羔羊。玛丽甚至贴心地将羔羊固定得结结实实,以防它在挣扎中弄乱了美丽的金色皮毛。他的助手永远都是这么贴心。
羔羊挣扎着,口枷让它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美丽的蓝眼睛中倒映出维克多举起刀子的身影。
这是第一百七十八次他重复这段仪式,现在羔羊的胸口也被他扎成了烂泥,它的血凝固在法阵之上,现在它的血肉与它的同胞们一样,开始步入腐败的领域。
维克多颓然倒地。
“是到底差在哪……”他喃喃自语。
“什么也不差,仪式很成功。”玛丽在他身后拍手,金发打着卷垂在胸前。
“你不必用这种言论安慰我。”
“不,你的仪式很成功,我很开心。”玛丽没有停下鼓掌,“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重复已经生效的东西,不过你似乎很开心,这是什么人类特有的爱好吗?”
关键字:融雪 作者:喵哩 评论:笑语
那天我踏上了一段穿越大陆的旅程,乘坐著名的观光火车,以6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悠闲的经过五个洲,从西雅图到芝加哥。那将耗费我4天的时间,但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待在温暖的火车中,经过冰川一路向东,真是一个让人期待的旅行。
火车是那种高大的双层火车,银灰色的金属和藏蓝色的涂装让它看上去沉稳又可靠,不同的车厢有不同的安排,经济舱分为上下两层,超级经济舱则有更宽大的座位,每一张椅子都可以放倒,更高级一点的是带有可以锁上门的双人小房间,当然还有套房,可那对于我这样的单人旅客有点过于奢侈了。
火车在傍晚出发,暮色中西雅图的著名地标太空塔逐渐隐没在氤氲的云雾里,而我们的前方一场暴风雪即将到来。
车上的暖气十分足,待在我的小包间里,穿短袖T恤足以,透过巨大的,几乎有一米见方的窗户,可以看到雪花不断的飘落,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以至于原本可以清楚看到的城市轮廓变得模糊,仿佛我们的车开进了撒满了鹅绒的烘干机。
看了一眼手机,提示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15度,一场北极气旋正在猛烈的袭击北美洲,这突如其来的暴雪,让原本应该进入春季的大陆,整个回到了冬天。
这四天的餐饮费用全部包含在了车票里,所以我满怀欣喜的在餐车享用了火车上的第一顿晚饭。可没想到通往餐厅的道路却有一些小坎坷——车厢之间的连接处,虽然有铁皮挡着,但雪花依然从缝隙里飘了进来,在一米多宽的过道上形成了几厘米厚的积雪。我不得不扶着把手,用脚去踹门上的开启按钮,才能平安的走到下一节车厢。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困扰,毕竟因为空调过热,我只穿了拖鞋,这也许应该怪我自己。
食物不功不过,是一种对得起价格的好吃,毕竟一千美元的车票也不算便宜。
夜晚的时候,车轮在铁轨上碰撞的声音总会分外的清晰,但这一次似乎连这种金属与金属的碰撞也被四周无尽的大雪吸收了,摇曳的火车变成了舒适的摇篮,况且况且的撞击声变成了最好的催眠曲,让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是被饿醒的,看了看时间,几乎已经到了十一点。窗外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擦着火车倒退而去的树丛。偶尔有一两座建筑,太模糊了,看不清是房屋还是谷仓。
我在餐车享用完早餐之后去了景观车厢,这里的窗户一直到顶,所有的沙发都被设置为面向两侧,窗户的下面是暖气的出风口,你可以舒服的烤着火,欣赏四周的雪景。
整列火车的乘客并不多,因此景观车厢也只坐了一半的人,我可以随意的挑选一个喜欢的位置,发呆一整天,更何况你还能点到星巴克,没有什么比看着雪景坐着慢悠悠的火车在来一杯热乎乎的咖啡更惬意的了。
我们停靠了一个小站,户外已经是零下20度了,大包小包的旅客站在露天里等待上车,这里居然没有像样的站台,真是让人吃惊。更加悲伤的是,有一个旅客在火车开启的时候才赶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车开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坐上下一班车。
在虚度了一整个下午后,我吃到了一份非常美味的汉堡。想到路上经过的农场,零下二十度,那些在冰天雪地中吃草的牛儿和丝毫不怕寒冷的大型工作犬。如此寒冷的地方,一切却又生机勃勃。
第三天,我们路过了国家冰川公园,我看了很多次关于这里的图片和介绍,如果不是这场暴风雪,我会看到怎样的景象啊。让人失去赞美能力的宝石一样的蓝天,被皑皑白雪和冰川覆盖的连绵起伏的山脉,可现在,我只能在我的包间里,吃着法式吐司,看着外面能见度不足十米的风景。
老实说,我有点厌倦这样枯燥的景色了。然而仿佛事情还不够糟似的,火车突然停了,不知道是机械故障还是道路的问题,它突然停了,在一个非常非常小的站点。我们下车逛了逛了,一群老烟枪在外面吞云吐雾,几个带狗旅行的游客,牵着他们的狗在雪地里上厕所。
我在铁轨旁留下了一个深达一尺的脚印,零下27度,太冷了,我还穿着我的短袖T恤。3分钟后,我已经冻得头脑麻木,挣扎着爬回了车里,幸亏我只离开大门走了不到十米,否则我很怀疑是不是能够活着回到我亲爱的火车上。
在晚点了整整八个小时候,火车终于重新启动了,停车期间还停电了,一切文明的支持在停电后全部消失,气温不断的下降,所有人在车内穿上了最厚的衣服,餐车还是发放免费的零食,送来仅有的热饮。窗户慢慢的爬满了冰花,呼出去的每一口呼吸都在头发睫毛和帽子上形成了细小的雪珠。
还好随着列车重新启动,电、暖气和热水都恢复了,我冲了一个热水澡,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距离芝加哥还有4小时的路程,天气正在逐渐变得晴朗,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我惊喜的看到了这四天来第一个湛蓝的天空。
在阳光下吃光了超大份早餐后,我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在景观车厢贪婪的欣赏着雪后的美景。整个世界都被洁白的雪花覆盖了,那些钢铁森林又在这片雪白的画布上留下硬朗的轮廓,世界变成了黑白两色,我看了没多久,就觉得眼睛发胀疼痛,过于耀眼的阳光照射在雪上,让沉迷与美景的人付出代价。
越往东,气温变得越高,从一天前的零下二十多,变成了接近零度。从芝加哥火车站下车之后,甚至可以看到太阳暴晒下,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把行李丢掉酒店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按照地图跑到了密西根湖湖边,阳光下宽阔的仿佛大海一样的湖面十分的美丽。
我原本以为湖面会结冰,但事实上,连最靠近岸边的部分都没有结冰,昨天的暴风雪在码头留下了一些积雪,经过白天太阳的暴晒已经融化了不少。毕竟已经是三月了,如果不是这次异常的北极气旋,芝加哥早就应该进入春季了。
海鸥在湖边盘旋着,不时俯冲到水面捕猎。我举起了我的薯条,一只海鸥精准的袭击了薯条。我大笑了起来,在微微带着暖意的湖风中举高了整包的薯条。
春天来了,真好。
作者:舞舞纸
MODE:无声
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4)
“我刚才给夏老师打了电话。”
“啊?”
龙哥所说的夏老师是圆鱼舟宗教传说领域的权威学者,胧目外婆的恩人之一。他在三个月前为了科考奔赴北极,因为手机变砖等原因,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络。
“夏老师从北极回来了吗?他能打电话了?不对,这不重要,龙哥你和夏老师说什么了?”
“我问他空气教室到底是什么,因为他在大学教书。”龙哥打开九保递来的冰可乐,灌了一口,“但是他说他没用过,这是今年三月来才启用的新科技,他这几个月来都在北极。”
“那……”
“礼帽小姐,您是今年三月来到圆鱼舟的异世界人吧。你们应该比我们更了解科技,因为科技和魔法,原本就是为你们开发的。”
说着,龙哥起身,探进吧台,在吧台里侧的角落里摸出一张粉红色的A4纸。那是一张通知:“3月17日起,圆鱼舟将迎来大量的异世界访客,请各位业主友善接待,向他们提供最好的服务,展现圆住民最好的风貌。”
“这张纸其实是我三月初收到的,是白天的时候商店街管理委员会发给我们的,据说你们的手机里也会收到。因为九保和目目不用通知也会给客人最好的接待,所以我觉得这通知没有必要,没有告诉你们。”
此时九保已经擦干了眼泪,他很想抗议说他没有手机看不了通知,但鉴于气氛,没敢出声。
“礼帽小姐,你们其实有一个地方可以申请使用魔法和科技吧,还可以看到圆鱼舟所有魔法和科技的效果和操作方法。我想知道空气教室到底是什么?它要怎么启动,启动之后是依据什么原理规则来让学生不能离开教室的。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
“哦豁?”见龙哥没有被悲伤击垮,樱桃酱点着头表示着佩服之情,“其实这个宁宁今天下午就查到了,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一坐下来就开始说个不停,我们都插不上话。”
“龙先生,这是空气教室的官方说明,您可以看一下。就像您说的,异世界人不但可以使用科技和魔法,而且可以自由地消失和出现在圆鱼舟。”说着,宁宁又表演了消失后再度出现的魔法,她重新出现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叠A4纸,“就像我刚才演示的那样,对异世界人来说,凭空消失不是难事,我认为老师和刑警就是这样消失的——他们用魔法离开了圆鱼舟,也就是这份说明里的‘下线’,这不是什么大事。”
“老师和刑警,不是什么大事,但消失的不仅是老师和刑警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老师和刑警的消失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三个学生的消失不是,这从老师的反应中也能看得出来。”
说着,宁宁将手中的A4纸传给了边上的胧目,龙哥不烦胧目隔着不省人事的罗警再传一次,直接起身站到了他的身后,一起看起了这份空气教室的说明。
空气教室
类型:科技
摘要:一种虚拟教室以及用于划定教学区域、控制教学区域内人员、物质出入的教学控制方法。空气教室为一个无色透明的长方体空间,可通过操作系统开关,可通过操作系统设置教室位置、持续时间、允许出入教室的人员等,控制学习教学秩序、提高学生学习质量。
操作装置:手机应用
功能及操作方法:
(1)设置虚拟教室位置:在操作系统上显示的3D示意图中划定长方体教室的存在空间,确定后即可生成教室,教室生成后,教师可以手动调整教室的位置和大小。学校在申请使用空气教室时,须提交使用空气教室的班级教室位置,首次划定空间默认为该教室。教师在进行体育运动、户外活动或其他集体活动时,可以经学校批准,在教师以外的区域手动设置、使用空气教室,手动设置后的教室位置为下一次教室启动的默认位置,活动结束后,可通过复位功能将教室位置重新还原为首次划定的教室。
(2)设置虚拟教室时间:在操作系统上可设置虚拟教室的开关时间,确定后教室会在设定的时间开启、关闭。学校在申请使用空气教室时,须提交学校课程时间表,默认的开关时间以该时间表为准。教师可以手动控制教室的开关。
(3)设置可以进入教室的人员:在操作系统上可设置可以进入教室人员的名单。默认的可以进入教室的人员为申请使用教室的学校的教师及申请使用教室的班级的学生。
(4)设置不得离开教室的人员:在操作系统上可设置不得离开教室人员的名单,教室内的人员将显示在操作系统中,教师可以手动设置。默认的不得离开教室的人员为申请使用教室的班级的学生。不得离开教室包括在线上离开教师区域及主动下线,如不得离开教室人员的硬件故障、失去与操作者的连接或出现其他强制下线情形,该人员仍会下线,教师须注意教室内人员在线情况,必要时联系医疗急救机构。
(5)教室内人员管理:教室内的人员将显示在操作系统中,教师可以手动移除教室内的人员,被移除的人员将被转移至指定中转点。中转点由学校设置,教师不得擅自更改。被移除人员实施犯罪行为的,教师应当备注并将其转移至指定中转点后通报警方。
(6)物品管理:在操作系统上可依据物品安全等级,设置是否允许外来物品进入或离开。默认的设置为允许安全等级为“安全”的物品进入,禁止教室的物品离开。教师可以对教室内影响教学秩序的物品进行临时没收。学生的贴身衣物视为学生的一部分,教师不得进行调整。
(7)科技/魔法管理:在操作系统上可设置是否允许在教室内使用科技/魔法。默认的设置为禁止使用科技/魔法。教师可以手动设置允许在教室内使用的特定科技/魔法。
(8)安全性:空气教室生成的屏障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若屏障在生成时贯穿被管理对象或与被管理对象发生碰撞,屏障将吸收被管理对象,并根据设置将对象平缓推移至教室内/外相邻的安全区域,如推移方向存在障碍物,屏障将将对象推移至相邻的无障碍区域。
“龙先生,正如您所说,科技和魔法的出现和我们异世界人脱不了干系。空气教室就可以说是专门为让异世界人在圆鱼舟专心学习而开发的科技。
“在圆鱼舟的所有异世界人都可以使用穿越两个世界的魔法——不,大家要用网络才能登录,叫科技更合适——从异世界穿越到圆鱼舟叫‘登录’或‘上线’,从圆鱼舟穿越回异世界叫‘登出’或‘下线’。
“在空气教室中,学生是不可以自由‘下线’的,如果学生在空气教室里下线,不是他们使用的科技出了故障,就是他们本人出了故障。
“因为我们异世界人的本体在异世界,圆鱼舟里的只有我们的精神,圆鱼舟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直接导致异世界人在物理上的受伤或死亡。也就是说,如果小白是异世界人,那么她现在其实没有死,只是回到了异世界,如果她想回来,你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
“对啊对啊,其实我们一直想告诉你们这件事,小白其实没事。只不过在圆鱼舟里‘死亡’,顶多会让我们的精神收到冲击,还有平静小镇这地区,会让‘死者’平静一天才能回来。所以明天下午两点的时候,也许小白就回来了呢。”
说着樱桃酱“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表演性质的笑声太过生硬,龙哥脸上的气压并没有因此回升。
“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放心了呢。也就是说实际上没有人死吧,而且这是个意外,也没有人有意把人从悬崖上推下去。就……就当是摔了比较严重的一大跤,下次注意就可以了……吧……”
胧目相信自己老板对异世界人还有魔法科技方面的学识,也跟着樱桃酱打起了哈哈,期待龙哥早点消气的九保点头如捣蒜,就连醉得不省人事的罗警都在呼噜间咕哝了几句“意外”。
龙哥叹了口气:“我懂你们的意思,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明天直接问小白。如果担心小白遇到伤害,等这货醒来,问下监控里发生了什么,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着,龙哥在嫌弃地瞥了一眼趴在桌上流着口水嘴里还在复读着“意外”的警察,“但是我还是想自己找出答案,无关什么正义,也无关什么名声,就是想在小白回来,对我坦白之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就是想知道吧!我懂我懂!我们刚才也是因为想知道才……才……咳,那我们,要继续讨论吗?”说着九保招呼来了小葵,小葵将收到的点单交给九保,把罗警挪到一边,擦了擦桌子,倚在吧台上。九保收到点单,在后台叮叮咚咚地忙活了起来。
Vol.222「手术刀」《粗放手术》
作者: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坎吉拉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拼尽全力吞吐空气,试图将胃部的紧张压力排出。
自上周三收到通知以来,那种无形压迫紧绷神经的感觉便挥之不去,过去无数次模拟练习,半年来多次实战操练,都是为了这一天。今天的手术至关重要,坎吉拉对自己说,今天,是关键的一天。吸气。坎吉拉闭上双眼试图抚平自己搅成一团的思绪,想象洗练天空中漂浮的白云;想象平静湖面;想象湖面上立如雕塑的白鸟群,呼气。
“啪!”伴随着坎吉拉被呛到的咳嗽声,群鸟腾空破开云朵,惊起湖面层层波澜。坎吉拉好一会儿缓过来,扭头狠狠瞪了背后那人一眼。
“啊,抱歉抱歉,阿坎,”来人带着没多少歉意的笑容,随手在坎吉拉背上顺了两下,“是不是吓到你了,你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
“林,你差点把我送去见天主。”林佩筠年近三十,与坎吉拉年龄相仿,是个东方式的成熟美人,尽管她穿着和大家统一的工作制服,氛围上却有很大不同,带着华美从容的攻击性。两人从研究生时代就开始合作,林佩筠那种轻巧的态度反而能让坎吉拉镇定下来。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林佩筠继续轻轻拍打坎吉拉的肩膀,“振作点,大家都看着呢,阿坎,你可是今天的主刀。”
“我现在只担心我会不会吐在手术台上。”
“那就吐呗,只要你的手别抖,手术正常进行,你就是上吐下泻也没人管,”林佩筠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虽然眼神中略无笑意,“还是说,你要放弃。”
坎吉拉直起身子,直视林的双眼:“绝不。”
“这才对嘛。哦,老大过来了。”林最后拍了拍坎吉拉的肩膀,“靠你了,阿吉,大家也会在旁边辅助你的。”
老大——大家以此称呼的那个人,也就是坎吉拉所在科室的主任——走进了操控室,也就意味着手术的开始。众人均收起脸上的表情,带着庄重严肃的气氛走向各自的位置,坎吉拉也向着属于自己的位置走去。
扪心自问,缠绕在坎吉拉心中的紧张感半是出于压力,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诚然,索拉里斯联邦在对“腐败”的防治一直处于整个星际世界的前端,一次腐败手术已经不像五十年前那样值得宣传,但在他如今未满三十岁的年纪,得到一次主持清除“腐败”的手术机会仍是十分难得的。这次腐败的扩散程度对坎吉拉来说是十分合适的,腐败造成的危害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正因此坎吉拉更有把握完成手术。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样程度合适的“腐败”是很难得的,大多数时候,“腐败”留给人们的只有一个流毒无穷的烂摊子。而只要有了那么一次手术成功的经历,坎吉拉的履历就会因此大大增光。可以说,这一次手术的成功与否,关系着坎吉拉的前程。
反过来说,若手术失败,无论是对坎吉拉个人还是对“腐败”的受害者们,都将是一场灾难。
坎吉拉坐进舱室中,陌生的座位,熟悉的控制面板,感谢模拟训练;坎吉拉熟练得启动手术台,接收着从其他人员传来的各种数据——林佩筠还发来一个做着鬼脸的卡通表情,可惜坎吉拉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复——操纵杆上传来的反馈令人舒适,不断顺利推进使得坎吉拉感到安心;“患者”的状态与前几日并无太大变化,只要按计划稳步推进即可。所有信息处理完毕,系统状态良好,坎吉拉将视线转向坐在高处的主任,等待指示。
“开始吧。”上方传来了领导沉静如烟的指示。
“明白。手术开始。”指定一旦下达,控制室内所有人员立即紧密行动起来,传输到手术台的数据一时倍增;坎吉拉一边审查数据,一边控制着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颤抖的声音开始工作:
“开始对安巴拉星球的‘腐败’进行粗放处置手术,主持者拉维夫·坎吉拉,启动‘手术刀’。”
尽管听不到声音,坎吉拉却能想象舰船外的庞大设施点火启动,宛如不停歇的轰鸣在他的心中响起,操作杆上也传来轻微的振动,一瞬间的错觉让坎吉拉和外面那复杂精密又宏伟的机械联为一体。由充当星舰的主体部分,环绕“患者”星球的卫星部分,还有深入大气层的探测器部分一并组成的,便是星球改造统合系统“子术”,大家戏称为“手术刀”,也就是如今坎吉拉和同伴共同操作的行星级巨构。
治疗方案和手术计划早已在此前的半个月内由坎吉拉和同伴们一起敲定,舰载AI接下来将会如实的执行计划,如今留给坎吉拉的任务,便是下达指令和适时的应对计划外可能发生的问题。
“前日注入海洋的隔离液状况稳定,地层内隔离液状况稳定,判断不需要进一步注射。接下来进入第一次分离阶段,将基内亚大陆的腐败部分切割下来;发射地块渗透弹建立第二隔离带,预设距离30公里,预备——发射”
“渗透弹发射。”连装导弹一枚接着一枚穿透大气射向星球的陆地。
“一号弹命中”
“二号弹命中”
……
“十三号弹命中”
“十四号弹偏离预定位置”
……
“补射渗透弹到目标该点、这里还有这里,”坎吉拉在地图上标记出来,“再做一次地层扫描。”
“正在传输扫描结果。”
坎吉拉舔了舔嘴角,快速扫过传输过来的各项数据:“变化不大。接下来进入分离切割作业;”坎吉拉敲下按钮,让事先设定好的程式启动“手术刀”,“别忘了适时监控地层情况。”
卫星系统射出稳定耀眼的光束,穿透大气层,贯穿地面,深入地壳,向着地幔区挺进;四十六座卫星的共同作业,它们将沿着预定的轨迹移动,预计在一小时十二分钟内将预先划定的受害区域分离出来,在“腐败”突破隔离液之前,最后用彻光弹进行完全的净化。这一方法称得上野蛮粗暴,主打一手力大砖飞,但也是经过时间和实践验证的方法。若是时间足够,使用生态系统的第二种治疗方案会更好,风险也更低,然而本科室日程表上还有数个受“腐败”毒害的星球等待治疗,实在没有充足时间追求尽善尽美。
“腐败目前趋于稳定,隔离液状况良好。”
“很好,一旦完成第一次分离,准备深入地层进行第二次切割作业,那才是重头戏,不要放松。”
“是!”
……
……
“第一次主持清理手术,能够碰到这么‘乖巧’的腐败,可以说是好事,也可以说是‘不好’,”主任,这个被大家称为“老大”的老人并没有名字,在工作铭牌上只有一个简单的“Z”作为代号,“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年轻人能够多积累处理复杂情况的经验,但是啊,时代毕竟是不一样了啊。”
“老师的意思是?”坎吉拉执弟子之礼站在一旁。
“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处理完名单上的那几颗星球后,腐败的清理任务就告一段落了。”
“意思是说,我们胜利了吗?”
“是啊,六十年的‘战争’,终究还是迈过去了。” 主任的脸上短暂的流露出孤寂的表情,“因这‘腐败’污染的土地,多少人颠沛流离,被迫星际流浪;但是,与腐败的战争结束了,这台机器的使命还没有结束。”老人轻轻地拍打着手术台,也是拍打着这把巨大的“手术刀”。
“还真是造成来一个吓人大的家伙啊。”老人收回缅怀过去的目光,转而落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这台机器的可能性,不应该止步于从星球上切下点什么东西这种程度;它应该做什么,该让它做什么,就是你们的人物了。”
“是!”
END
写于2023.9.29
(应该再加点关于‘腐败’的描写的,可惜没想出啥好点子来。之后再想吧,诶嘿~)
(总之,中秋节快乐!)
《时间旅行者的沙漏》同人
龙泉文香x加茂东马
关键词就是东马了x
对于加茂来说,那个改变一生的关键词是“伶奈”,但是对于文香而言,是一辈子都无法再见
“好不容易都救了你们……你们都要幸福哦!”加茂,那个来自未来的男人,文泉家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消失在文香的身前。
“加茂!”文香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探出手出,只见近在咫尺的人就这么模糊,像是烟花一般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一把伞倒在雨里,雨水不停地汇聚在伞底,像是一只无法逆转的沙漏。
“2018年……”文香愣在原地,13岁的年纪,短短的几天里接连遭遇了父亲、祖父等一众亲人的离世,如今唯一和她心意相通的人也消失不见,理智终于濒临极限,嚎啕大哭了起来。
远处的月惠跑过来,她本来就不善言辞,只好把文香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这一切都结束了,她也向众人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一阵解脱感袭来,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幻二见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把心如死灰的雨宫绑到荒神之社后,就撑着伞陪伴在二人身边。一把伞里,只剩下三人相依为命,繁盛的龙泉家骤然消失,这几天的经历,可是足够的奇幻惊险了。
轰隆隆——
雨势渐大,远处九头山发出怒吼,泥沙裹挟着乱石倾泻而下,势不可挡地冲破山林的阻碍,直冲位于谷底的龙泉家别墅。紧接着便是房屋倒塌、屋檐碎裂,昔日辉煌的巨人,就这么被泥石流轻而易举地摧毁。幸免于难的三人在雨中见证着历史的这一刻。
远处雨宫呆愣着,这一刻原本是他复仇计划的最后一环,亲手葬送了整个龙泉家族,是如愿以偿复仇后的狂喜吧?还是被D .卡欧西亚佩杀死?或许这一刻也见证着他的人生彻底结束。复仇并不能改变什么,一个个杀掉自己至亲的那一刻,自己真的有感受到快乐么?自己的人生早就被毁于一旦,事已至此自己也算是罪有应得。
雨停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别墅,谢天谢地露营拖车只是被撞到围墙边,主体并没有什么损坏。文香找回了自己的视若珍宝的怀表和日记本。
怀表还停留在二十五号,九点半的位置。文香郑重地转动着怀表背后的发条,怀表再次叮咚叮咚的转动起来,时针秒针交错,停滞的时间开始向前转动起来。
翻开日记本,熟悉的字迹还遗留着。沙漏里的霍拉大师说世界会自动修正时空旅行带来的扭曲,也就是说自己会逐步忘掉加茂,忘掉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吗?
“文香,我在拖车的桌子上找到这个,我想你会想留下。”幻二叔叔蹲下来揉了揉文香的脑袋,把那个黑色边框眼镜交给了文香,“我们都会记得他。”
文香看了看手中的日记本和一旁的眼镜,安心的笑了。是啊,自己怎么敢忘记呢?
6年后,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刚下飞机,就被等待多时龙泉家幻二、文乃和月惠等人迎了上去。
“变漂亮了啊!”月惠剪去了长发,不在沉迷于玩乐,开始学着接受公司的一些事务,只是一身当下时兴的铆钉皮衣,倒有几分大姐头的样子。
“三年都不回来,还以为把我们给忘了。”幻二显得成熟了不少,西装革履,但眼神透露出疲惫,似乎休息不足。没了爸爸和爷爷的帮衬,公司的重担抗在了他的身上。
至于文乃,被解救队营救回来之后便找人寻到了这个和文香孪生姐妹,两人十分相似,只是比起活泼开朗的文香来说,文乃更加腼腆内敛。两姐妹站在一起,也很容易区分。
“姐姐,欢迎回来!”文乃红着脸,把一束鲜花递给文香。
“我回来啦!”
独自在国外求学6年的文香张开双臂,把大家拥入怀中。
回来时正赶上樱花盛开的季节,龙泉家庭院里也种满了樱花,伸展的樱枝上无数的淡粉的花朵尽情绽放着。自己一开始与加茂相遇时,似乎也有这样的樱花,不安的孩童就这么与一个自言自语的陌生人碰上了面,还大胆地把他带回了家。
想到这里,文香不禁莞尔,小时候的自己真是胆大无畏。平时除了爷爷能够和她谈起推理小说以外,全靠自己自娱自乐,幻想着有一天聪明绝顶的侦探就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结果他就冲天而降。
不同于不修边幅的幻二,还是高傲轻浮的月彦,来自于未来的加茂虽然衣着怪异,但眼神里却坚定而忧郁,藏着无限的心事,就像成天为家族忙碌的爷爷一样。旁听了他与霍拉的对话,才搞明白这次死野的悲剧,文乃的秘密和他的病重的妻子。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而他正是要来逆转未来,是侦探,是救命恩人,更是她的英雄。
“文香快下来吃点心!”
楼下传来月惠催促的声音,文香披上披肩,朝楼下走去,只见客厅里文乃和月惠正在切蛋糕,幻二端了杯果汁走了过来。
“怎么那么久?”
“长途飞机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来,我们来庆祝文香完成学业,欢迎回家!”月惠不知从哪里拿出礼炮,颇为夸张地庆祝了起来。幻二端起了一旁的啤酒和文香碰杯,其乐融融。
“差点忘了,这个给你”幻二从身后拿出一把铜色的钥匙,根付上是熟悉的白鼠图案。
“你们把钥匙复原了?”文香吃惊地接过子鼠间的钥匙,泥石流后很多钥匙已经遗失,这场悲剧成了龙泉家的禁忌,大家都讳莫如深,这钥匙的事情自然搁置下来。
“幻二说想留个念想。”月惠晃了晃手中那把属于自己的小蛇,“有时候还会想起哥哥和爸爸……就像他们只是暂时离家了一样。”说着视线转到了远处墙上,那里挂着一幅巨型龙泉家的全家福,爷爷、父亲、伯伯,甚至是雨宫和刀根川都在其上。如今在下面悬挂着一排崭新的钥匙。
“这把钥匙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挂上,”幻二拿出了缀有马的根付的钥匙,“要不你也一并收着吧。”
午马,加茂东马,东马。
“好啊。”
霍拉说“她”能自主的修正时空的错误,本以为自己会逐渐淡忘加茂存在,于是用日记的形式巨细无遗的记录了下来。
虽然文字没有褪色,但加茂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六年来文香远渡重洋,独自在英国求学,主修商学辅修文学,却再也没有遇到类似加茂的男子。
英国有福尔摩斯,有波罗,但那都是小说里的人物。有时候文香也会恍惚,是不是自己也是存在一本小说里,加茂是主角,而她是侦探身边的华生。
只是如今只剩下华生了。
文香也曾动笔写过不少侦探小说,设计了不少诡计和读者之间猜谜,不少读者写信说时空旅行太过于荒谬,遭受了不少谩骂。
哈!都是没有想象力的人,我才不在乎!
44岁的文香已经成了龙泉家的高管,幻二虽然担任着董事长的位子,但是和月惠一样已经退居二线,主要事务由文香负责。
毕业后她逐渐接手了家族产业,盛着日本高速发展的热潮,把公司扩大到更多的领域去。
文香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手机响了起来,是文乃。文香立马停下手中的事务,“喂?”
相较于自己在爱情上进展缓慢,与自己一母同胞的文乃那边却异常顺利,和龙泉学迅速坠入爱河、结婚、生子,如今已经是要当奶奶的人了。
“母子平安,是个女孩。”文乃在那边高兴地宣布着。
“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了吗?”
“想好了,伶奈,希望和你一样,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孩。”
像是有一股电流击中身体,文香忽然感受到宿命的意味。
——“我必须救我的妻子伶奈。”
彼时加茂坚定而又温柔地说出了这句话,那股爱恋之情仿佛喷涌而出。
“伶奈……”她喃喃道,“真是一个好名字。”
2004年,已经进入耄耋之年的文香静静坐在庭院里上望着又一年的樱花飞舞。
“又过了一年呢,”青春不复的文香端着茶盏,身边放着一把钥匙和一个眼镜盒,“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2018年实在是太远了。”
文香有些心悸,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水溅到了泥土里。她想起身拾起碎片,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眼已经倒在了樱花树下。
只见落英缤纷,飘散的花瓣如同飞雪,逐渐遮掩了自己的视线。
我知这世界,本该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然而我没能再次遇见你。
vol.237【地缚灵】
作者:【十一招】星云
免责声明:无声
作者被期末月痛打灵感丢失()卡文卡吐了这个是真的要写不完了所以先放着等我考完再补……暂时先不要看谢谢大家……
观前提示:现代半架空玄幻灵异世界观。内涵大量老中笑话、网络用语、退化的语言功能、颜文字。不喜谨慎观看。
——正文——
月河历史街区的左边有座天桥叫过月桥,仿古的雕梁画栋、喷了漆的木质座椅和青石护栏上小巧而威风的石狮子,有种当下流行的国潮风味。
秦苍朴就在过月桥的东边摆摊,他的左边是个套圈摊子,终极大奖是只系着红围脖的大鹅;右边是个来做兼职的小年轻,捧着一大堆发夹胸针之类的小玩意做礼物请路人扫码。秦苍朴的小摊只是一张野餐垫,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香囊和护身符,自己坐在折叠椅上刷手机。路过的人先是注意到他身边的易拉宝:
“测字算命勘察风水,
相面卜卦解梦答疑,
画符开光祛除邪祟,
其他业务有待补充。”
这半拉打油诗下边儿便是所谓的“补充业务”。黑色油性笔洋洋洒洒写着:测定姻缘、唢呐演奏、跳大神、照顾小孩、找猫找狗、写福字春联、旧物交易、合影………
待路人终于将目光转移到这大抵是有三头六臂七十二分身的摊主身上,秦苍朴才放下手机,笑吟吟地招呼道,
“要看看护身符吗?开过光的。”
秦苍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年轻,不像是个摆摊的道士;第二印象则是瘦——倒不是形销骨立的模样——他个子不矮,身材纤长,外套的袖子半挽起来露出小臂。下巴尖尖,手指细长,左手除拇指外的四指贴着创口贴,手腕也是筋骨分明,一支木簪半盘起长发,乌黑的发尾披在身后,瘦,但挺拔,乃是劲竹。
路人继续打量着,慢吞吞地回答,“就看看。”
秦苍朴笑得看不见眼,热切丝毫不减,“成,您继续看看。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
路人继续端详那些小小的木牌手串和香囊,做工细致,能看出手工的痕迹。香囊并不刺鼻,只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木牌背后用红色的颜料随意地涂了两笔。
“这个是……”
“朱砂。最好不要随身佩戴,挂在门上窗上能祛邪。”秦苍朴解释道。
“我再看看吧。”路人摇摇头。
秦苍朴脸上依然挂着笑,他端详着路人的脸,“您可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路人刚摸上香囊的手触了电似的收回来,“你少咒人!我要走了。”
说到做到,路人站起来气冲冲地扭头便走。秦苍朴只得站起来,长腿一下跨过摊子拦在路人面前,“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也别觉得我在骗人,这个拿去,结个善缘。”
路人看着被递到眼前的一个绿色香囊,祥云的形状,面上绣着两只小白狗在嬉戏,活灵活现。
“不要钱,对你有好处的。”秦苍朴看着路人接过香囊,又从外套口袋里面摸出一张名片,“联系方式。”
路人刚要推辞,却被秦苍朴硬塞进了手里,还没等他还回去,就见这位年轻摊主已经坐回折叠椅上继续刷手机了,看样子不打算回自己半句话。
离开了古怪的摊子,路人才终于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普通的卡片,背面是个太极拂尘的logo,正面只写了一串号码和“秦苍朴”三字。
出于那么一丝细微的期望,他没有丢掉名片和香囊。
秦苍朴不摆夜摊,匆匆解决晚饭后便收摊准备回家。边上的大学生瞧了一眼他那一张垫子几乎裹不下的香囊护符,好奇地问,“你卖出去了多少。”
秦苍朴呵呵一笑,“总计卖了俩,我还倒贴一个!”
刚进了家门,手机恰好响了——来自“师父”的微信电话。
秦苍朴长叹一声,走进屋内把外套往已经堆满的椅背上一扔,接起电话。
“喂?师父,怎么了?”
“……呃你试试看那个,打开摄像头。对,在左下角。”
“……还是没有画面?屏幕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网不好。”
“……师父那是你的直播间被封了。”
“……传播封建迷信呗,还能为啥。下次标题别写道法之类的,得写非遗文化展示,国家政策。”
师父在电话那头气地大叫,秦苍朴不得不让手机远离耳朵以免被音波攻击,正愁着呢,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提示成了救命稻草——“师父有客人给我打电话了回头再聊拜拜!”
还没等师父说完秦苍朴便挂断微信接通电话,“喂?我是秦苍朴,您是哪位?”
“香囊是你给的?”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是高中生,“这种东西别拿来骗老人!有没有良心那!”
下一秒那头又换成了上午那位顾客的声音,“把手机给我!哪有你这么讲话的,有没有礼貌啊。”
“没关系,您没事就好啊,香囊有用对吧。”秦苍朴好脾气地回答,他见得人多了,倒不至于和个小年轻置气。
“对的对的,那个秦大师(“大师?老爸你还管他叫大师啊!”)您方便明天来我们家看一下吗……“
就这样,第二天,秦苍朴站在了江家的别墅前面。昨天的顾客,江平山已经在门前等候。
“你们这的布局风水都挺好的啊,采光通风绿化都不错,八方通达。”秦苍朴感叹道,“这开发商还挺懂行。”
形容风水好的用词不应该是“藏风聚气”“玉带围腰”这样玄乎的吗?江平山心里偷偷想。
走近大门,头顶上悬着一面八卦镜。
秦苍朴问,“这是谁叫你挂的?”
“呃,我侄子说是帮忙找了开光的。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还是闹鬼,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效果是正常的。”秦苍朴说,“因为这是假货,流水线产品,您侄子请的大师估计义乌来的。昨晚说话的也是你侄子?”
“不是。”江平山尴尬地挠脸,打开门,“那是我儿子,江居肆,下学期大二。我侄子要高考,家长说这边离学校近环境好,就送来借住一段时间。”
秦苍朴点头,“夫人在家吗?”
“没有,她出差了。”
屋内的布局还算精致,并没有因为女主人不在而显得糟乱,秦苍朴吸了吸鼻子,径直走进厨房,“给我讲讲这些地方都发生了什么吧。”
江平山跟在他身后,“厨房这里,水槽里面……”他抖了一下,“死老鼠死鸟这种东西,还用,还是用刀插着,那些刀我都丢掉换了一套。”
秦苍朴点了点头,搬了个小凳子站在上面,挨个打开了厨房柜子检查了半晌,一边还在问,“你平时做饭多吗?”
江平山看不懂大师这是在干嘛,只能在一边干站着,“要是下班早的话会给两个小孩煮点晚饭,没空就让他们自己点外卖,厨房来的不多。”
秦苍朴比了个OK手势表示明白,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出厨房,又走到了卫生间。
还不是回南天呢,宽敞的卫生间却显得十分阴冷,墙角有一层薄薄的水珠。
“你是说浴缸里面泛血水是吗。”
“对的,红色的,特别混的那种,就像是血滴在水里一样,还有一股铁锈味。”
作者:苑竹
免责声明:笑语
由于作者有独立世界观和故事,此类作品仅作为单篇作品存在,本篇与后续其他作品无关。(连载故事会单独发在作者主页,客官不如赏光一看)
作品中任何人名、地点、三观等皆为虚构,仅为故事本身服务,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请听某手游改编的《魔王》,纯纯意识流印像派注意。
观看建议:不要带脑子,当乐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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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有谁在奏琴,奏一段旋律,奏一团血肉,奏一个时代。
歌声,有谁在唱歌,唱一段词,唱一个人,唱一份灵魂。
醇厚悠长的声音与琴与鼓纠缠在一起,寂静的行宫之外立着墓碑。
白玉般散发光芒的墓碑以自身的存在为荣,它骄傲的抬头,无畏地直视着归来的主人,将历经三百年无损的刻痕展现在她面前——优雅俊秀的符文之名流淌着月光,昭示着已死去的,和解放归来的。
她知道这是谁的墓碑,她以沉默面对屹立三百年时光的墓碑:
【神女月眠之墓】
【遵循母亲的指引,神女月眠的第三度的人生在镇守“边境”千年获得解放。】
【于母亲的怀抱中归来之人,击碎墓碑,走入行宫。】
【第三度月食才得以结束,新月终将升起。】
手指触碰那些流淌光芒的符文刻痕,行宫的主人目光深邃哀怒,在三百年后与三百年前的自己遥遥相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厚如泥水般的疲惫。
那些自出生便决定好的使命层层递进,每一个都那么鲜活而必要,她身心疲惫,却不得不为了生存与心灵的平静无悔而跋涉前行。
丝丝缕缕的风带来了虚幻的雨,那是母亲的羊水,她不堪重负的灵魂在其中回归最初模样,然后再一次,“出生”。
命运不允许她停下脚步,可母亲仍庇护她的休憩时间。
喀拉……
金目中,白玉般的墓碑逐渐碎裂,清脆明亮的碎片发出丁铃声响化作光点融入她的身体,然她深刻的哀切不减,与空灵悠远、仿佛水珠落湖的钢琴独奏一同悼念着千年孤疲的伟大。
风暴在嘶吼了,它高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澄净透明的结晶生长起来,将它压回边境之外的混沌黑暗中……
清澈的男声为女声独唱和声,行宫的主人倚靠在结晶边,陷入记忆的幻景——
————
神的女儿从破碎的神座上睁开眼,行宫内空旷宽阔,微弱的光亮在两侧支柱的灯盏上明灭不定,血般的绒毛地毯铺开在她脚下,而头顶则是永恒注视着她的“母亲”。
疲惫阴沉的双目微微抬起,从垂下的白银发丝间望向古老年代的朝拜者——在神行走于大地的伟大时代里,他们也同样以疯狂与狂热为底色,将磅礴的情感揉进琴谱与歌唱里,他们的残响仍然留在这座行宫里,不间断地为神座献上乐曲。
宏伟的交响开始了,鼓点先起,奠定了整场表演的曲调,庄重威严的高声吟唱紧接着跟上,她听到低沉弦乐紧促激进的旋律,冰坠般钢琴在完美的时机加入旋律,引领着乐曲向着下个阶段行进。
然后小提琴磅礴的、浩荡堂皇甚至有些邪恶的变奏从底层旋律中急速上浮,最终牢牢占据了乐曲的主调,高昂的琴声攀升后一路坠下,在短暂的休息后仿佛重新苏醒般,又一次爬上了高潮——
女高音的独唱接过主演的位置,富有节奏感的鼓点仍在为乐曲铺路,小提琴低下头重复着一段旋律衬托婉转沉荡的歌声,而低音和声则仿佛明月周围的薄云,优雅忽然跳出了乐曲让人仿佛置身于殿堂的廊道之中。
喀拉……
轻轻的一声破碎,乐团的残响总以零碎美妙如同冰片的碎裂声结束:
今日的演出谢幕了,座上的神明是否满意?
神的女儿闭上眼,眉间阴郁久聚不散,环绕着她的瑰丽碎片即是枷锁,神座下躺着巨大的门,它如光铸就,繁杂层叠的切面柔和了微暗的光,厚重深邃的黑暗被锁在其中,恐怖的风暴在其中肆虐,乐声结束后它将再度奏起自己的混乱曲,片刻不息。
时光漫长,她在三百年前就无法继续维持行宫的明亮整洁,而前一个三百年,刚好是她茫然在神座上醒来的时刻。
众神藏着怜悯表现敬重同她交流,众生掩饰庆幸露出畏卑,无论他们献上亦或留下什么礼物,“还好不是我”的想法都极其刺耳。
下一个三百年的此时,这份灵魂就会彻底陷入沉睡,以缓解这千年的疲惫与守望。
乐团从未离开,小提琴独自奏响轻缓的乐声,神的女儿向后躺倒,行宫随她心意改变,神座成了床榻,“母亲”暂且用云层隐去辉光,三角铁悠慢的叮当声为她助眠,她不去听那风暴在身下嘶吼尖嚎的声音,也不去看那从黑暗中投来的窥探目光。
她动了动手指,在三百年后为自己留了一样东西。
现在,神的女儿要休息了。
————
华美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冷漠的脸,侍女们为她穿上层层叠叠的华服,代表獠牙的菱角银冠小心环在她的头上,额中的金透石则是神权的象征,两条红玉珠链垂落在如瀑披下的银发间,意味着她王庭与神殿的双重身份。
她做好准备,与前来迎接她的银庭女王一同走入殿堂。
面前的黑发男人一身玄袍,鲜红的内层恰到好处的衬着他的尊贵,而金冠与腰侧的佩剑则展示着他的万人之上——帝枫的“钢羽”,素景叶。
神的女儿不必开口,她即是神的化身,只要她站在女王的身侧,就代表神正在注视着这里,她要做的只是见证,然后在适当的时候作为神的意志说几句话。
喀拉……
红玉珠链发出极轻的声响,她冰冷的目光撇过去,正好对上帝国皇帝隐含探究的视线,她按照礼仪向皇帝颔首,皇帝却向她致以敬意,简短的对话发生在他们目光的碰撞中——
神的女儿是真的吗?
是的。
神的女儿是神的容器吗?
是的。
高贵的身份里是与生俱来的使命,精致的银冠下是注定坎坷的道路。她被教导认为这些理所当然,内心如镜,没有任何波动。
她饶有兴致的揣摩着这位皇帝的心思,忽然察觉到那敬意里,裹的其实是怜悯与警惕,她并不惊讶,因经历的特殊性,她也鲜少将那些情绪认为是一种冒犯。
目光挪开,她对此毫不在意,和平尚在,无需对此过分敏感。
然而那场阴谋般的战争将一切和平撕碎。
兵戈战吼在数十年后回荡在她的耳边,鲜血溅在肌肤上时有多么滚烫,倒在脚下的尸体就有多么冰冷。
尸堆之上,坐着神明的尘世化身,光铸的刀剑就扔在一旁,污血不能沾染光洁丝毫,她从未畏惧死亡,也做好了某天迎接死亡的准备,自从她捏断第一只猎物的脖子用它的血肉饱腹,她便隐约意识到了一些“法则”。
现在她看到了血染的长河、尸曝的旷野、仇锁的众生……这些与“法则”完全不同。
喀拉……
光铸之剑的碎裂,她感到自己的心被不知名的东西压住,不断地向下坠啊坠,那是她的恐惧吗?是她的沉郁吗?是她的疚惑吗?
光铸之剑再度凝聚,她抬眼看向天空,更多的敌人向她进军,神明化身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亦或是犹豫。
背后的族人在互相鼓励:为了生存。
长姐身穿铠甲,来到了她的身旁,眼中的期待与信赖使她犹疑自身的正确,然而当那只包裹在皮革中的手搭上自己的肩头,她还是以无畏身姿与长姐一同迎上进军者,心中浪潮翻涌,却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分毫。
她轻浅默念:为了生存。
————
喀拉……
墓碑彻底碎裂,她已经出现在了行宫内部,仰望着神座上的灵魂。
“你来了。”被拴住脖子的月狼似乎露出了笑容,然而在她看来,祂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
白秋夜颔首,踏上台阶:“我来了。”
前三百年,神代的始源神与她对抗边界风暴与入侵者,他们建立了一扇玻璃般的门,瑰丽而坚固的门用神血铸就。
次神代的后七百年,二代神们正在诞生,那些拥有记忆却高傲自大的神明妄图证明自己的“无所不能”,于是她封闭行宫,将其拖入虚界,不许任何人进入行宫,也不许任何人打开这扇门,只有那位慷慨谦逊、才华横溢的乐理女神为她留下了无数百听不厌的乐曲残响。
祂一人成军的演奏陪伴了她七百年,甚至就连现在,那些破碎的残响仍然动听悦耳。
“我累了。”神座上的祂说,融入白发,嵌入颅骨的银冠布满裂痕,像是祂的灵魂。
“睡吧。”白秋夜平静回应,一步步上前,暗淡的残响碎片在她脚底发出喀拉声响,每一步阶梯都有更多的碎片记忆融入她的灵魂,曾经模糊的、隐入对话的面孔唐突清晰起来,变得无比熟悉。
睁眼,面前只剩下空无一人的神座,一声轻响回响在她的脑海中,接着,她似乎听到了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声——
喀拉。
最后的乐曲残响也支撑不住化为零星碎片,它的使命已经结束,风暴早已离开,被延后整整千年的末日再次迈出步伐,向着世界铺下阴影。
行宫等待了千年的寂静终于降临,它的主人并不着急离开,仅仅只想短暂停留一会,听一听这里本来的声音。
作者:土木风
评论:随意
*不是一部好小说,但发了一通好牢骚;)*
她真是有点累透了。这是第三十天,三十天没有休息,都在干各式各样的杂活儿。这两周在包肥皂,把一块块淡蓝色、长方形的肥皂包在蜡纸里,贴好商标。这是百货公司的新货,据说卖得不错,不然她也不必包这么多:每天,几百块肥皂挨个由她拈起来,放下,包得妥帖,再拈起来,再放下。一块肥皂并不沉,每天的最后一块却总比第一块要沉得多。起初她一天能包一百块,后来熟练了,增加到两百块,三百块——两周下来,又只能包完一百来块了。放下最后几块肥皂时,她总能听见自己的手腕和脊背嘎吱作响。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她照常坐在那张小桌前,腰杆酸痛,眼皮发沉。关于睡眠、起床与通勤的记忆已经像天边的晨星那样模糊而遥远,她双眼刚刚睁开,眼前就是与工作相关的一切。刚刚放亮的天光从仓库那高而狭小的窗户里照进来,成箱的肥皂小山似的垒在桌边,蜡纸和商标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干吧,她对自己说,还能怎么样呢?她拈起一块肥皂,开始干活,同时也开始遐想。当身体困在原地时,思维总是要自己找地方漫步的。她由肥皂的淡蓝色想到房东那条同样颜色的裙子,想到房租和其他一干零碎费用,想到月中发下来的工资,再想到自打离家起她干过的所有活计。这年头没工作的人很多,所以她能干的活也很多:写文章,教书,养马,当女佣。你要靠自己,她母亲说,家里的钱只够勉强维持生活。于是她在一份又一份的工作间辗转,直到落在这里。这是一份好差事,她的同事说,至少不用搬草料袋子,也不用整天站着,看人脸色。这份工作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完没了。
她一直埋头干到中午,午饭铃响时才再次抬起眼皮,并发觉自己的屁股好像已经钉在了椅子上,拔起来时全身都像散了架,腿也好似忘记了如何站立。这是因为她保持同一姿势坐了一整个上午,没有活动,因为新的肥皂一箱接一箱地送过来。她像梦游似的吃过午饭,压根没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并再次坐在桌子前。干吧,她又对自己说,还能怎么样呢?世上哪有不没完没了的工作呢?
她继续手上的活计,只是无论打包的动作还是脑海里的思绪都一齐慢下来,许多声音在脑子里七嘴八舌地讲话。这边有一个嚷嚷起来:我累了!我浑身都难受,如果再不能好好躺下休息,我就要去死!那边又有一个说:那你死去吧,现在做的这一切正是为了让你活着呢。工作是做不完的,因为人要一直活着,活着要吃饭,吃饭需要钱,而钱要工作来赚——工作的人才有权利生活,正是让你想死的这些东西能让你继续活着呢。那也可以说正是让我活着的东西才让我想死——原来的那个声音又说。它们沉寂了一阵,因为她已经累得没有精力想东想西;再响起来时,就是一个不知从哪闯进来的大嗓门,一直大叫着腰痛。确实,她的脊柱像一根钢钎似的穿在她脊背里,被一次次弯下又直起的动作锻打着,这会儿终于烧红了,无时无刻不在灼痛它周围的皮肉,直立时像一条烙铁,弯曲时像屠宰场里吊起猪肉的铁钩。她脑海中那个喊痛的声音于是不断嚎叫着,一直嚎到傍晚时分,那高高的窄窗里斜射进夕阳的金光来,从染成亮橙黄色的仓库角落中冒出一个声音,说:
“埃莉诺,能帮我拿一下上面那个篮子吗...?”
是同事。她一下子清醒了,好像从方才那些混乱思绪所构成的水面中抬起头来、又抹了一把脸一样,麻利地起身去帮人家的忙,庆幸于终于可以离开座位片刻。她爬上梯子顶端,取篮子时竟有那么一瞬希望自己能失足摔下去,后脑勺磕碎在铁制的货架上,这样就能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惜没有发生这种好事。她向同事告别,回到自己桌前,却发现怎样也不能使自己再拈起一块肥皂,或再折起一张蜡纸。人一旦疲惫到某个程度,再继续下去只能依靠惯性;现在这种惯性被打断了,她卡住了。
她茫然地望着这一切。桌椅,蜡纸,商标,淡蓝色的肥皂的山丘,一切都在迅速消逝的日光中拉扯出长长的、暗淡的影子。她看着它们逐渐隐入暗蓝色的空气里;迟缓地,她抬起一只手——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什么干不了的?她问自己,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求,贪得无厌的东西?你要靠自己——别人能受得了,你怎么就不行?
她点起煤油灯,继续她的工作——一边打包,一边在心里用她能想到最恶毒的词汇辱骂自己,辱骂那个哀嚎着腰痛的声音,辱骂嘎吱作响的手腕,辱骂这座仓库、她的雇主以及一切她所能看见和想到的东西。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当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后背,肩颈也酸痛到麻木时,她甚至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快活,浑身充斥起某种亢奋的干劲。好啊,有本事累死我,她想,如果工作就是为了让人干到死去为止,干吗不早些死呢?干吗不节省些时间呢?假如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劳作而不是创造,假如人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工作,那为什么不直接工作到死去为止,偏要用休息来延缓这一过程呢?生活是其他人的事——只怪她生来就没有这个运气。她是如此劳累,以至于无比确信:再干下去,这没完没了的奴役就会折断她疼痛的脊柱,并因这一想法而感到解脱。然而这种干劲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的眼皮就半垂下去,脑袋里仿佛塞满湿木屑,晃动时只能听见沉闷的沙沙声。什么想法也没有了,无论是哀嚎的,抱怨的,怒骂的,还是之前那些沉思,统统浸湿在疲惫的黑水里,只有眼前的一双手还在机械地重复翻折的动作,把商标贴在蜡纸上。
“埃莉诺?”迷蒙中,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你睡着了,埃莉诺?”
她猛地抬头,发现雇她的那位经理正站在她的桌前,用指节不满地敲着桌面。她局促地在椅子上绷直身子,看那中年女人清点着一旁包装好的肥皂,竟又感到害怕,好像丢掉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竟比死亡本身还恐怖。终于,她看见她的上司直起身来,好像很不耐烦似的皱着眉头,说:
“你回家吧。”
“回家?”
“月休两天,你忘了么?下周一再来上班。要是不愿歇,明天就来帮忙卸货。”
“要休息的,”埃莉诺说,“谢谢您。要休息的。”
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走出仓库大门,很快就将这一天的事情全都忘了。夜空看起来和昨晚下班时差不多,几颗星星孤零零地垂在漆黑的夜幕底下。她驻足望了一会,感受冷风拂过自己脸上的绒毛。
生活啊,她想。接着,她夹起包,佝偻着疼痛的背,快步回家去了。
关键字:规则
作者:魇
评论:笑语
2056年 10月 10日 天气 晴
今天妈妈不在家,让我去找小姨给我做饭。小姨说她也很忙,让我去她家吃。我坐上轨道电梯,向下到了底层区域,按照规定提交了我和小姨的亲属关系证明,通过审核后,监管机器把我送到了小姨家。
小姨家还是破破的。三个月前我暑假时是这样,三年前我准备上小学时还是这样,我猜,大概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吧。为了省钱,小姨会在家里的阳台上种菜,家就显得更挤了。这次小姨家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多了一只猫。
这是一只白色的猫,身上还有黄色的部分,它的鼻子是粉色的,耳朵总是不停地摆来摆去。小姨叫它“咪咪”,她把猫抱起来,让我摸它脚后面的肉垫。我捏了一下,还没等我再捏,猫就叫起来,扭着从小姨的胳膊里跑掉了。
我觉得猫不喜欢我,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小姨。小姨说我捏它的脚太用力了,这样的话小猫会疼,自然就不会喜欢我了。她开始做饭,先把米饭焖上,然后摘菜,最后炒菜。猫在她旁边趴着,有时候会站起来蹭她的腿。
我在视频网站上见过很多猫,它们会跳舞,会炒菜,还会戴上眼镜教小朋友们识字。小姨的猫只会趴着打哈欠,蹭小姨的腿,小姨说它还会翻过来露出肚皮,但我并没看到它这么做。我问小姨为什么要养这么没用的东西,我妈妈说过,我要是三岁时没认识二千个汉字,超过两次考试成绩不到班级前十名,她就会把我送到下层区域里去,她不能允许家里有一个无能的孩子。可小猫如此的没用,小姨,我妈妈的亲生妹妹,却看起来很喜欢它。
小姨对我笑了笑,说小猫就是小猫,她不需要它有用。她问我觉得她有没有用,毕竟她在底层区域生活,而我家在中层。我说她能给我做饭,我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可以间接证明她并不是一无是处。小姨看了我很久,我觉得她好像有点生气,但她没有对我吼叫,只是让我吃完饭快点回家去做作业。
小姨是个很奇怪的人,她当年明明通过了中层标准考核,却自愿去底层区域工作和生活,不结婚,不要小孩,现在还养毫无用处的小猫,甚至还希望我喜欢这只小猫。我想,也许小姨的猫会代替她做饭的时候,我会更喜欢它吧。
青苗家用教育系统修改意见如下:
·周记中对于抵达底层区域的描述过于具体,结合本年度“城市精神建设要求”中第二十条第一部分“上下齐心,依托现有规则,共建和谐城市……“传达出的指导思想,建议将文中对应部分修改为相对含糊的描述,并增添“平稳”“安全”等词句形容旅程,以达到标准。
·文中对于底层区域的描述过于具体,结合本年度“城市精神建设要求”中第三十六条第三部分为“……老城区虽老但温馨,新老城区共同携手共建新时代”传达出的指导思想,建议将文中对应部分修改为”小姨家虽然不大但很整洁“、”小姨家一直非常温馨“等词句,在达到标准的同时侧面烘托和小姨的血缘亲情。
·文中体现出同学在认知上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虚拟与现实混淆,本年度教学任务之一为“严格区分虚拟与现实”,建议将文中“我在视频网站上见过很多猫……”部分添加“我知道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小猫”等词句,增加得分几率。
·文中优绩主义倾向过于明显,这样做很棒,但从班主任以往的表现可以推测,她的教学理念与此冲突,建议将“小猫无用”部分改为“小猫是真实的、可爱的”,增加得分几率。
·可以适当增加对小猫感受的描述,搜索结果为:“小猫摸起来毛茸茸的”、“小猫粉嘟嘟的鼻子贴到了我的手上,感觉湿漉漉的”、“小猫抱起来暖呼呼的”、“小猫舔我的手时,我觉得手有点痛”。
根据用户使用协议,青苗家用教育系统提醒家长,张XX的周记中体现了一定程度的对现实和虚拟的混淆,请注意教导孩子严格区分虚拟与现实,适当减少AR、VR、MR等技术的使用。
附件一:周记作业原始版本。
附件二:家用教育系统修改意见。
2056年 10月 10日 天气 晴
今天妈妈不在家,让我去找小姨给我做饭。小姨说她也很忙,让我去她家吃。我坐上轨道电梯,向下到了底层区域,电梯平稳地运行到站,我安全地到了小姨家。
小姨家虽然比我家小,但一直很温馨,不大的阳台上种着菜,小小的浴室里三个塑料桶存着水。这次小姨家还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多了一只猫。
这是一只白色的猫,身上还有黄色的部分,它的鼻子是粉色的,耳朵总是不停地摆来摆去。小姨叫它“咪咪”,她把猫抱起来,让我摸它脚后面的肉垫。我捏了一下,还没等我再捏,小猫就叫起来,扭着从小姨的胳膊里跑掉了。
我对小猫道歉,应该是我弄疼了它,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的,小姨笑着原谅了我。她说小猫咪是很胆小怕生的动物,以后来得多了,它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怕我了。小姨开始做饭,先把米饭焖上,然后摘菜,最后炒菜。小猫在她旁边趴着,有时候会站起来蹭她的腿。
我在视频网站上见过很多猫,它们会跳舞,会炒菜,还会戴上眼镜教小朋友们识字,虽然我知道那些都是生成类的视频,但眼前的小猫还是让我感到失望。我对小姨说了这个想法,小姨摸着正在蹭她的腿的小猫说,真实的小猫就是这样的,它们很可爱,偶尔还很烦人,就像长不大的孩子。那些视频虽然是在体现人们对于猫的美好期望,但那是虚假的,真正家猫已经走到了演化的尽头,不可能像人一样读写思考,更不可能有机器一样的运算速度。不能像人一样聪明能干的小猫是可爱的,不能像我一样每次都保持全班前几名的同学也是可爱的,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是可爱的、鲜活的。
在征得了小姨的同意后,我又一次尝试和小猫接触。我摸到了它湿漉漉的鼻子,毛茸茸的身体,软乎乎的脚垫。和玩偶不一样,小猫的身体是温暖的,毛发也柔柔顺顺的,还有几根黏在我手上,我一吹,它们就像蒲公英一样飞走了。小猫真可爱,我觉得我渐渐开始喜欢它了。
我想,能养着这样的小猫的小姨,也一定是充满了爱心的人。作为她的亲人,我感到非常骄傲。我也要学习她的博爱,和老师同学们一起,为了美好的明天而努力!
给大家见识一下真·小学生文笔!
作者:奥利奥
评论要求:笑语
篝火迸发的光照亮着漆黑的四周,范围有限却也足够孩子们辨认彼此的脸。不过他们种族夜视能力并不算差,为什么还需要点燃火堆呢?
按照Addeller和Goinn的一致意见,是为了烘托气氛。
所以刚才是说到哪儿来着?Ain没有全神贯注地听,他只是翻动手里的棉花糖串,琢磨着它与火焰的距离,要烤到略微焦黄又要避免烧糊,凭借他那双和族人不同的眼睛难以判断细节。幸好有二姐Svafnir帮助,烤几串火候恰到好处的美味棉花糖不在话下。
“嘿Ain,刚才到你了,说说看还有什么能补充的!”
Addeller的声音打断他神游在外的思绪,于是他只是迷茫地抬头面对自己的六哥:他刚才根本没认真听,完全记不住前面说了什么啊!
沉默对视也不能改变现状,他只好说:“抱歉Adder,我刚才……没有注意你们说的内容。”
“这样啊,没关系我帮你简单梳理一遍!”Adder清了清嗓子,给他回顾刚才他们在聊的话题。
现在是万圣节当天,相比昨日的聚会和游行,他们有更多充足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然后Adder不知临时起意还是预谋已久,提出了故事接龙的想法,然后邀请兄弟姐妹们一起参加。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感兴趣,比如他们的大哥当场就拒绝了请求,最后还是在二姐的劝说下才不情愿地加入进来。
在夜晚点亮火光,营造绝佳的节日氛围,耶梦加得家的孩子们发挥着各自主见,捏造了一个所谓《鬼屋怪谈》的灵异故事。
这间鬼屋坐落在深山古林之间,无数的灵异爱好者搜存着它,却难觅踪迹,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才有机会在浓雾弥漫,昏暗无月的夜晚窥见它的门扉。随后住宅的神秘力量便会打开房门,邀请他们进入。
屋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客人】们能够看清它的构造,精美古典的装潢无不展现屋主人的品味。整栋建筑不存在任何光源,如若出现蜡烛、灯泡等物体自行发光现象,“请尽快将其熄灭,如果不能及时关闭,请在原地躺下,闭眼,等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再起身行动。”Svafnir的手指点着下颌,目光略有飘忽,“嗯抱歉,暂时想不到往下编什么。”她微笑着结束了自己的部分。
“哦——这是一个关于鬼屋的观光守则吗!”Goinn一如既往兴冲冲地发言,她总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什么想法都藏不住,恨不得马上告诉全天下人。“算是?”黑色卷发的少女面上挂着笑容,梳理着鬓侧的发丝。
“鬼屋不能开灯的话……哦!我想到了,有些怪物会在光照下显形对不对?”Goinn的马尾辫伴随她的动作左右甩动,让Grafvitnir看得有点不烦躁,好几次他都想起身走人,又在Svafnir平静的注视中决定再忍一会儿。
活泼的女孩继续讲述,谈到会受光影响现出原形的怪物有多么可怕,它们会追逐那些未来得及倒地装死的人,攻击他们直到死亡……“可是它们为什么要那样做?”Moinn嗓音颤抖着提问,“是因为它们讨厌人类吗?”
“哦,我想不是的。”Goiin故作深沉,弯腰弓背模仿一位波澜不惊的老者,“哎呀老一辈人都说,那间古怪的房子是很久以前一位凶恶至极的魔鬼留下的财产,魔鬼的身体虽然在当年与天堂的大战中死去,但灵魂不灭,退而盘踞遗产之内,等待一个契机重回物质世界——”
“等一下这可不是补全背景的时候。”Ratatoskr打断她,“回答刚才的问题吧,正如Moinn所问,怪物为什么攻击人类?”
“怪物和人类互相不对付……经常会见到这样的设定。”Ain小声说道,殊不知他自认为的自言自语已经被人听见。
“对!Ain说得对,总是有这样那样人类会害怕怪物的外表和力量,怪物则将人类视作弱小无能的生物,会把他们当猎物捕食的传言。”在少年疑惑的眼神中发挥畅想的Goinn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所以这些怪物正是把【客人】当作食物,才追杀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它们为什么要在有灯光的条件才行动,难道不是趁暗偷袭才更容易得手吗?”Rataroskr又问。
“啊这……因为它们,让我想想,它们的视力并不好,只有在有光亮的时候才看得清猎物,然后它们的速度比人类实际上会快一些,因此人类不得不装死躲避危机。”
“Hmm,也就是说怪物不能进一步分辨人类的生死,它们只认为倒下的人就等于尸体。意味着它们只追逐活物?”
“就是这样!”
Adder为他们鼓掌:“很有趣的设定!不过我要加一点补充说明。”
一部分人心不在焉,另一部分人则期待下文。
“人看不清黑暗,所以他们会随身携带一些可以照明的工具,久而久之,灯一亮,就意味着有【食物(客人)】送上门来。人类必须遵守鬼屋的游览须知,怪物们也必须遵循鬼屋的生存法则。”
“鬼屋正是【规律】本身。”
“你突然正经我有点不习惯。”Fafnir咽下嚼碎的棒棒糖,慢悠悠地评价一句。
“啊?我难道给你很不靠谱的印象吗?我可是你哥!”
吵闹点也挺好的,当时的Ain想着,继续专注于烧烤食材。而他们讨论了一大串的内容他也没有怎么听进去,虽然听了一遍Adder的复述,可是脑回路完全不同的两人很难互相理解彼此的用意。
现在他求助比自己更小的弟弟们还来得及吗?
END
Summary: 卡珊德拉向后倒去,就像这样她就能忽略她剧烈的心跳,就像这样她就能欺骗自己不曾动心。
作者:【十二招】杏梓
评论:任意
PS.是DC旗下角色史蒂芬妮·布朗和卡珊德拉·该隐的同人文,是一篇gl,时间线来自漫画《蝙蝠女 V1》,故事发生在史蒂芬妮死亡的那段时间内(是真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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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珊德拉找到了一卷录像带。
这有点奇怪,因为卡珊德拉不记得这里有这么一卷录像带。这不是一个她经常来的地方。准确的说,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她不再来这里,或者说,她不敢再来。
窗外在下雨,雨水敲击着窗户,像是一声声枪响。卡珊德拉看了一眼窗外,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紫色的身影从窗边飞过,降落在另一片屋檐。
她晃了晃脑袋,在唇间溢出一声叹息。
“Steph……”
这道声音不会比呓语声更轻,但是那个向来灵敏的人却没有察觉,似乎那道声音和呼吸没什么不同,似乎她根本没有发出过那声叹息。
看看吧。卡珊德拉想到,她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何而来,但是她有点累了,不多,只有一点,她想要放松一下,听着雨声看部录像带似乎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她翻出了相机,插入了那部似乎已经有点褪色的录像带。
【“嘿!这里是史蒂芬妮!这是我的朋友们!卡珊?芭芭拉?来见见我的摄影机小绿!” 金发的少女冒了出来,她朝着镜头挥手,然后拉入了一个黑发的,明显是亚裔的少女。】
那是我,我很开心。卡珊德拉有些茫然的看着屏幕,她不知道这是哪一天,似乎是一个夏天吧……她们当时要做什么?
【“你好,小绿,我叫卡珊德拉。”那个黑发少女点了点头,无比认真。
“小绿?这个名字太怪了!你为什么不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另一个红发的女士钻入了镜头,那是芭芭拉,坚强的,坐在轮椅上的第一任蝙蝠少女。
“那我叫它小灰你乐意吗?它可是个神奇男孩!”史蒂芬妮对镜头大笑着,翻了个跟头,“怎么样?wonder boy?”
"不,我忽然又觉得小绿不错了。”芭芭拉扶住了额头。】
卡珊德拉扯了扯嘴角。确实不错,她是指wonder boy这个名字,当然,第一任罗宾也很棒,迪克格雷森也确实是一个好人。
【“哈!我就说我总是对的!”金发的少女扬起头,肉眼可见的得意洋洋,“让我来给小绿表演个帅——兹兹——的……】
那段帅的最终还是没有录上。卡珊德拉抱住了身旁的软垫,是什么原因来着?啊!是因为史蒂芬妮尝试了一个平常绝对不会做的动作,最后成功的……被滑板砸了脸。
嗯,这是她自找的,录像也是她当场删的。芭芭拉有拦了,没拦住,那只金毛最擅长即兴发挥,芭芭拉竟然也真被她绕过去了,任由她删掉了录像。卡珊德拉的那个微笑终于还是勾了起来,那段记忆真的很棒,她们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摔跤,受伤,飞上天空,再拖着尾焰坠落。
直到天黑,直到她们开始下一次录像。
【“你说,我们今天晚上能看见星星吗?”史蒂芬妮摊在滑板场的深坑里,乱七八糟的涂鸦在她身后,组成巨大的‘士兵’。】
那是史蒂芬妮画的。卡珊德拉注视着那片脏兮兮的紫色,它的上面冲冲着尘土和划痕,那是史蒂芬妮和她的伙伴在那里留下的痕迹,视频里的她也和那个人一起,躺在那里,躺在‘士兵‘之上,躺在史蒂芬妮的腿上。
【“诶?卡珊,你说我们能看到星星吗?”摄像机的持有者将它对准天空,那里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她只能接到一滴雨水。
“啊啊啊啊啊怎么下雨了啊糟了糟了,我才买的摄像机,小绿还没有看过更大的世界,此生的出生和死亡都在哥谭也太惨了吧,它应该去看更多的地方,我甚至计划了带它去加利福利亚,撑住啊小绿!我们回家!”
画面突兀地变黑。】
卡珊德拉注视着那片漆黑的屏幕,好消息是,小绿没有去世,坏消息是……算了。她打开了下一个视频。
【“我说!我们来跳舞吧!”史蒂芬妮跳上了路边坏掉的台灯,她的背景和黑色的夜幕分割开,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
“哥谭现在在下雨,大暴雨,以防你不知道这一点,史蒂芬妮。”声音从摄像机外传来,是芭芭拉,只能是她,因为另一个少女在下一秒被拽进了屏幕。
卡珊德拉轻巧地翻了个跟头,在马路上踩出一串水花,她向台灯上的人伸手,于是那个金发的小鸟便向她飞奔而来。她们一起转圈,一脚踩入水坑,将水花溅满屏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们脸上,纠缠住对方,于是她们也相互拥吻。】
那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吻,毕竟那时的氛围是那么好,毕竟当时的雨下的那么大,毕竟那个怀中人那么温暖,毕竟……卡珊德拉向后倒去,就像这样她就能忽略她剧烈的心跳,就像这样她就能欺骗自己不曾动心。
【“你们够了。”画面晃动起来,芭芭拉的声音带着笑意,“史蒂芬妮就算了,卡珊德拉你怎么也跟着她闹。好了,回家吧,我可不想明天和你们一起喝感冒药。”】
啊,芭芭拉只录了这么多。卡珊德拉有点可惜,她原本以为能录到布鲁斯闯进塔楼的,结果其实这个时候就已经关掉了吗。
卡珊德拉想起那抹黑色的身影,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想起他了,布鲁斯·韦恩,或者说,蝙蝠侠。他让她接管布鲁德海文,于是她就在这扎根,再也不回忆哥谭。
可是她如何能不再想起他,他的导师,父亲,她的另一次生命被他赋予,他带领她走进真正的黎明。
他当时就在夜晚降落在钟塔上。
“蝙蝠侠,你来了?”芭芭拉拉下头上的毛巾,转头打开电脑,“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的。”卡珊德拉看到布鲁斯若无其事收回了一个简易的照相装备,显然,史蒂芬妮也看到了这一点。
“老板,你在照什么?”史蒂芬妮踩住了蝙蝠侠披风的一角,她想要个答案。
“照三只顶着毛巾的歪脑袋猫头鹰。”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收回披风,走到芭芭拉身前,拿走了她刚打印出的报告,“我先走了。”
“?猫头鹰?”史蒂芬妮依旧感到迷惑。
是的,猫头鹰。卡珊德拉再次爬了起来。当你看到一群五颜六色的脑袋整齐地歪头看向你的时候,你也会觉得她们像一只只小小猫头鹰的。毕竟,她们可从来都不是什么雏鸟,而是猛禽,年轻的,仅仅只是初露锋芒的猛禽。
可是在空中飞翔是会坠落的。年幼的小鸟们的幼羽还没有完全褪去,莽撞和兴奋还逼迫着她们奔向那些危险的地方,而正义又会给她们设下圈套,好让那些阴险狡诈的偷猎者用锁链穿过她们的骨骼,将她钉死在那个展示柜中。
她就是这么死的。
卡珊德拉的下唇被她咬出血痕,她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那个录像机,直到它播放起了另一个视频……等等,视频?
录像机里的一切都很模糊,包括那个金色的女孩,可能是因为这已经是后半夜了,连钟楼也没有几丝灯光,那个孩子就在黑暗之中坐着,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屏幕,某一瞬间,卡珊德拉竟然觉得那个视频里的影子比起真人,似乎更像是一个幽灵。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哼着歌,她唱,
【"If I die tomorrow,I don't want no more sorrow, I just want to spend a night with you.(如果我明天死亡,我不想要任何悲伤,我只要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晚上)” 史蒂芬妮弹着吉他,轻飘飘地注视着屏幕,唇边是温暖的笑意,她在透过屏幕看着某人,注视着某人。】
这是什么?预言吗?但是我不会听你的,史蒂芬妮,我不想听你的。我感到悲伤,我就是会为你感到悲伤,我们已经有了不止一个晚上,但是这不够,永远不够。
【“I will beg, steal, or borrow, just for one more tomorrow, wanna waste time like only we do.(我会去抢,偷,和借那份时光,仅仅一个明天的时光,去浪费他们,像只有我们会做的那样)”那个女孩还在唱,即使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即使整个世界都变得沉寂起来。】
她是唱给我听的。卡珊德拉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在给我唱歌,那应该是我的房间,只是当时我昏迷了,当时我死了一次,所以我没有醒来。而她当时就坐在床边,就坐在那里唱给我听。
这其实才是这个录像机的第一条录像,是机器里自带的录像,是最初的,她们甚至没有那么熟的时候的声音。
所以她爱我,所以她曾经爱过我,所以她一直爱我。录像机接住了一滴咸涩的雨水,下一瞬则迎来了大雨倾盆。苦涩的,痛苦的水滴融入它精巧的机构,惦念起那个虚幻的人。
“steph……”
她念着,就好像她依旧在自己身旁。录像机断断续续地放着歌,就好像这里不是空旷的安全屋,也不只有卡珊德拉·该隐一个人。
就好像她还在身旁。
END
最后说一下歌曲,史蒂芬妮唱的是“If I die tomorrow”,是一个特别特别不知名的小歌手唱的(她叫Chole Adams, 可以去油管上搜),国内应该没有收录(悲),但是蛮好听,所以我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