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成分大概有200%那么多的段子。
感谢奥利和希尔让我写!
“……”
“……利!”
“奥利——”
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女孩子的注意力才总算从窗外夺回,垂下头算是给了回应。治疗师叹了口气,将绷带卷丢进医疗箱里:“好了。”
治疗的成就感有时候与伤病严重程度无关。病人越是配合,医生也就越是有干劲。赫斯珀勒斯实在是太冷了,风在地下空洞中回响的声音宛如呜咽,石头又冰又硬。除去本职工作带来的职责感,任谁在这里,都会想要看到哪怕一点也好的对“生”的希望。
所以希尔喜欢主动上门的病人,因为这意味着对方“想要活下去”。但她讨厌名为奥菲休的猎人,因为那意味着“这次的伤口她没有办法自己处理”。
“我说过很多遍了,”她现在超级想戳痛对方的伤口让女孩长长记性,犹豫再三,手指还是只落在了绷带边缘。“就算因为感染出现了黑色的血管,也不要就那样把皮肤剜掉!”
“因为我——”
“我才不管!”希尔“啪”地大声合起医疗箱,“才没听说你这种自己搞伤自己到自己没法处理的病人,我生气了!”
年轻得堪称年幼的猎人看着她,稍微倾斜了一点头。
“……我会晚点拆绷带。”
“唔?”
奥菲休的手指焦躁不安地在绷带上滑来滑去。她真的很讨厌治疗,希尔想,即使是普通的、还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她又说了一遍:“我会晚点拆绷带。”
治疗师叹了第二口气。“一般来说,那是在伤口好了之后才拆的。”
合格医生应该讲究对症下药。希尔想,如果她能的话。毕竟除了本人主动找她,作为猎人的奥菲休还是相当行踪不定的。但是只要多注意一点点,卡准休息时间去寻找的话,女孩多半就在哪个角落里呆呆地望着指导者的宫殿。
这就太难了,治疗师分外愁苦,她总不能把洛多裴大人抓过来给奥菲休喂药,后者又总是反复在抑制感染用药对能力的压制上过分在意,能在这种前提下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虽然也不过是十四岁而已。
奥菲休像是想要提醒她什么,但希尔早就不会强硬地跟去研究她对能力的暴力使用了。很危险、而且奥菲休不喜欢。
“我要去找人补充一点草药。”她解释说,将门口的牌子转到“暂停营业”的那一面。猎人则站在原地等她。希尔再一次在心里叹息,要是本人在吃药的时候能有这么乖就好了。最好的结果大概还是世界上突然出现了某种叫“洛多裴大人喂药机”的东西,不过奥菲休似乎只一心想见到本人。
所以见到会怎么样呢,完成愿望后又会怎么样呢。希尔一时也说不准自己该盼望指引者是快点注意到领地中有那么一个麻烦的猎人,还是不要注意到的为好。
不管怎样,指引者今天也没出现。
奥菲休今天是好孩子吗。
路过宫殿的时候,猎人像是视线黏住似的看着那里。风依然撞出着呜咽似的回响,宫殿也像是冷冰冰又硬邦邦的空洞了。
奥菲休今天也不是。
但她忽然想起坐在藤蔓上托着脸否定她的治疗师。不是,不是那样的。希尔说道,奥利只是不愿吃药的不太乖的孩子,只要愿意吃药,就会变成好孩子了。
“我也可以帮忙。”
希尔在她身后没听清似的大声:“什么?”
“草药。”她简明扼要地解释。
“你才认不出来呢,”希尔像是咬着责怪的语气一样瘪了瘪嘴,“而且还会把地弄得翻起来,什么都长不了了——”
但是她随即把手背在身后踢了踢地上并不存在的小石子,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笑了。
【害,這什麼都傳不上去,log傳不得,長文也傳不得,從谷歌盤裡扒拉出來個序章傳了睡覺8】
那孩子又在看窗外了。
小泉凜理支頤,側頭看著自己與丈夫剛剛領養回來的孩子——對方並沒有察覺,而是醉心於窗外的景色,一時半會兒沒有意識到來自養母的視線。窗外,灰濛濛的海面上飄著細雨,說不出有什麼可看的。偏偏男孩上車之後,就看了一下午。
孩子大概九歲左右,要說起來早已超出最佳領養的年齡,但在小泉凜理看到那孩子一眼,便被對方眼睛裡一種獨特的個性給打動了。
“就這孩子吧。”她剛見到對方,就輕輕跩了跩宗英的衣角。
“可以嗎?這孩子不會有點太年長了嗎,扶養起來會不會不大容易?”宗英問,凜理搖搖頭。
“我們又不是為了方便才領養的。”她彆扭道。宗英也沒有否認,似乎是覺得妻子說得有些道理,於是立刻就去辦了手續。
幾個月後,孩子是平安領回來了,只是有點乖巧到讓人有點擔心。凜理向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打聽,似乎進入孤兒院的原因是家裏人出海自殺了,全家只留下一個遺孤。
這事情幾年前佔了社會版新聞半頁,被不知所謂的心理學家頭頭是道地分析,留下一個注意身邊人心理狀況的總結,然後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一個距離遙遠的獵奇故事、成為流浪漢早起換掉的榻榻米。
至於孩子本人,被有心無力的親屬丟在了孤兒院,也成為被遺忘的一環。
小泉凜理揉了揉太陽穴,斟酌著自己該如何開始和這個“兒子”對話。她一向辦事風行雷利,往往事後才發現有些事情並不如自己想像那般,偏偏現在,討孩子喜歡的宗英因為工作而不在身邊。她幾欲開口,可一種怪異的羞恥感堵在她的喉嚨裡,讓她覺得打斷那孩子現在的行為不是什麼好事。
正當她困惱於此,救命餐車被人推了進來。
“要吃什麼?”凜理問孩子道,“我想吃照燒雞肉飯,餐車上有拉麵,似乎是熱的。”
“我跟小泉女士吃一樣的東西就好。”男孩小聲回答道。他還遠遠沒到邁入青春期的年齡,個子也比同年的孩子要矮,略有些捲曲的短髮服貼地黏在前額上,卻並不凌亂。因為天氣涼了,男孩穿了兜帽衫,但並沒有在列車內戴上帽子,反倒是兩條腿上還套著不合時節的短褲。
果然小孩子都是不怕冷的啊。凜理想,她把膝蓋上的手提包打開,取出幾張紙鈔,柔聲問男孩:“那你想吃什麼?”
半晌,少年像是承認什麼錯誤似的,以極小的聲音回答了。
“⋯⋯想吃拉麵,可以嗎?”
凜理滿意地轉過頭去,向推著餐車的乘務員要了男孩點的餐和一瓶烏龍茶。付過錢後,兩碗泡在溫熱的即溶豬骨湯裡的麵條被端了上來,上面擺著廉價的鳴門卷。雖然這與凜理想像的美味珍饈相差甚遠,但男孩似乎十分滿意,低頭悶聲吃著。
不知不覺,窗外的陰雨變成水窪裡一片片小小的漣漪。
“喜歡?”凜理笑著問他,撥開了麵條裡的鳴門卷。
“很美味,我一直很喜歡拉麵。”少年扒著碗,低頭看發白的骨湯,試圖喝了一小口,但因為太鹹,咽下去後立馬吐了一下舌頭,眼巴巴地抬起頭來看著凜理。
看起來跟條小狗似的。凜理想。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把筷子放下。
“雖然現在說有點晚了,但從今天起,瀨亞就是我的孩子。今後,比起小泉女士,我更希望能被叫做媽媽,可以嗎?”
少年琢磨著凜理的話,用筷子把餘留的骨湯攪拌得發渾,過了會兒,他問:“媽媽——是很久的?”
“是永遠的。”
“一直一直都是?”他問。凜理啞然失笑,她想起男孩曾被親戚扶養過一陣子,福利院也並沒有講過那段日子是什麼樣,更何況,這孩子的生父母⋯⋯她躊躇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向這個孩子解釋一切。
九歲已經是懂事的年紀,她一切因好意而做出的掩飾,都因為對方的雙眼顯得蒼白無力。她磕磕絆絆地張了張嘴,彷彿回到了小學時代,變成一個被質問的孩子。“我想做你的媽媽,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答應我,不過,如果你不希望成為我的孩子,我和宗英也可以做你的家人——啊,宗英是我的丈夫。”她說到最後,竟有些面紅耳赤,不耐煩地撓了撓自己的耳朵。
做孩子的將手放在唇上,似乎是思考了些什麼,隨後笑了。他轉過身去,再次面對列車外的風景,玻璃面上,映出男孩稍有些輕鬆的笑。
“我知道了,謝謝。”
“一時間不適應也可以慢慢來。”凜理又補了一句,她將忘了打開的烏龍茶開瓶,慢吞吞地喝了起來,以此逃避過於直接的反抗。
“嗯,神奈川可以看到海嗎?”男孩問。
“可以看到,我們家窗外就能看到呢,”凜理道,她隨即想起對方的生父母死於海上,便改口道,“——不過,也要看天氣,天氣太暗了就看不到。”
“太好了,我喜歡海。”孩子說著,在列車座上窩成一團,懷裡抱著從孤兒院帶來的書包,雙腳高高懸在半空中,這才有了點小孩的樣子。
凜理多少有些放鬆了,她收走了兩個空拉麵碗,小心地把紙巾丟進去,不讓餐具沿邊的油漬蘸上手。做了這些後,她小聲確認:“喜歡海?”
“嗯,喜歡海。不過,也討厭海。”
“怎麼能同時喜歡和討厭呢?”凜理困惑地問。
搖擺著的餐車悠然地經過走道,收走白桌上棄置的餐具。男孩囁嚅著回答了,似乎是不願叫她聽到,聲音很輕,幾乎隱沒在餐車吱吱作響的滾輪聲中,凜理甚至也不清楚那是不是自己在列車上睡糊塗了,將夢里的聲音當作現實。
“雖然喜歡,但因為發生的事情而不想原諒,而且,也不能原諒。”
列車開始咬合軌道,身下的巨大機械發出一聲戚戚的叫喊,海岸的風景悠忽地漸漸變成靜止的風景畫。
凜理想起男孩的名字。
“那你哪天能原諒海呢?”她輕聲問。她的孩子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回過頭衝著她笑了一下。
“媽媽,你看,太陽出來了。”
[瀨亞=せあ=sea=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