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要求:笑语、求知
幕一
场上设内室,室内窗前设桌椅摆设等,窗外连楼台,远处设扁舟。
【旦淡妆捻帕上】【旦按眉心介】(白)可恨日长无人伴,而今无事,作何消遣耶?唯一睡也。
【小生青衫转过楼台上】(白)哎呀——这里怎有人无事辜负好风光,且叫我唤她起去。
【小生持礼介】(白)姊姊呵——,且莫睡了啊(唱)来看这夏日落水好潋滟,来看这藕花迎风惹人怜,姊姊你窗外便是好风光,怎将好景凭白负,却赴周公虚妄约啊!
【旦做惊醒介】(白)窗外何人?
【生】(白)廊下惜花人也,我见姊姊愁锁深闺,一时不忍,来寻姊姊见见人间。
【旦站起侧身问】(唱)我夫行商已两年,我恋人间他何堪?且在这深闺久候,你说我愁锁深闺,不过我甘愿做此孟家节妇也。你快快退去,我可饶了你这浪——荡——子!
【生后退动摇介】(白)姊姊你!【坚决介】(唱)姊姊你心中分明恨,不过是流言人语惹你脑,姊姊呀,你看这窗外,只有接天莲叶映日红花,只有天边浮云池下红鲤,哪有人消息啊,你与我结伴相游同玩耍,此事(白)天知地知——(唱)只你我知啊,哪怕你那贞节牌坊拿不稳!
【旦捧心气介】(急唱)你说天知地知只你我知,可偏生鬼神有知,瞒过他人不容易,鬼神叩心更难答,你说我如何出此樊笼,我如何出此牢笼?【旦拂袖下】
【生】(白)姊姊走得这般急,不愿再听我说一句,该如何是好!(唱)姊姊啊,我不信你心如铁石难动摇,我不信你身似囚鸟不恋林,(白)有了!且让姊姊(唱)先归去,莲生自有妙计也——【生笑下】
幕二
场上设内室,室内设桌椅摆设等,一侧设木柜
【贴旦上】【作打扫介】(白)小姐进了顾家门已三年,第一年有姑爷日日相伴,好不快活,哪知男儿志不在闺阁,姑爷年前出海去,一去两年没见了,我那小姐啊,恨不得是日日廊下将窗望,夜夜烛下把信看,哪知道——(唱)姑爷出海已两年,头年尚有书信来,今年音讯全无传,天灾人祸要如何——(白)啐,小姐听了这话定要秋兰掌嘴的,呸呸呸【自打嘴介】,(又唱)姑爷你是不知小姐日日将你念,不求富贵不求前程只求一个夫妻双全啊。【行至木柜打扫介】(白)咦,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琉璃盏?好漂亮的一个琉璃盏啊!(唱)形似荷花惹人怜,色如天青自在观,此物可比倾城动人色,只可惜 啊 锁在柜中无人赏,就好像我那小姐——
【旦唤】(白)秋兰,怎么还在打扫?
【贴旦惊介】(白)呀,小姐催我了,且先把这琉璃盏放下,赶紧做完去见小姐。【转下】
【场另一边生上】(白)正是如此,姊姊(唱)姊姊啊,你是那笼中金雀鸟,你是那池里红鲤鱼,你是逃不掉出不去,只有夜对烛泪空自怜。可那归鸟也要夜投林,池鱼也会跃龙门,只有姊姊一个人(白)留在原地守在闺中等那个不归人。可恨,可恨呐!【转介】(白)叫姊姊出来的法子,到底要落在这小婢身上了【下】
幕三
【贴旦弔场介】(白)小姐多久没有出门过了,近来天朗日清,我秋兰啊,是三劝小姐,终于劝得小姐出来散心了【转下】
场上设栏杆楼阁,布景设湖景
【旦扶贴旦上】(唱)步登高阁,目极云天,这盛景应不识我,可风月分明笑我,笑我作茧自缚、笑我自骗自怜,竟空空辜负这大好时光啊
【生巾服上,坐舟中介】(唱)叹好景空对我一人,叹惊鸿被锁房深中,我观世人多无趣,只有姊姊值得一看,可叹!可叹!【立起望介】(白)呀,姊姊出来了!(唱)姊姊啊,我盼你欲死,一点苦相思在心头难解矣,好在你是云自归天来,是水该落地去,且叫我同你过墙也!
【旦望介】(白)秋兰,你见那边,是不是有船家?
【贴旦四顾介】(白)小姐,哪里啊?呀——那船家来了!
【生乘船下介】(白)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姊姊呀,又见面了!
【旦惊介】(白)船家……呀,竟是你。
【生笑介】(白)不错,正是我。
【旦】(唱)我道他是浪荡子妄图诱骗我,不想竟是这样堂堂一好人,我观他姿容美丽,身姿窈窕,原是女儿扮男装,(暗白)我不曾见过这等人才,他为何一再寻我,且叫我问他一问,【转介】(白)敢问姊姊尊姓大名?居于何处?要去往何方?
【生持扇笑介】(唱)姊姊啊,小妹姓何行七,恰同姊姊一地生,就在邻村三里外,自幼我便慕你好名声,如今见这美景你空辜负,我实是不忍,故来寻你啊。
【旦】(白)何无伴侣?
【生】(白)家中无长兄,又无幼弟,我便做了个守灶女儿,着男儿打扮,又只有一个老婆婆看守门户,只有我独身前来,惊着姊姊是我的不是也——【俯身拱手介】
【旦辞介】(白)姊姊莫如此啊,我正要谢姊姊啊(唱)谢你一语敲醒我,谢你领我出尘楼,(白)若是没有姊姊你,我又如何再见这(唱)天阔云高好壮丽,清风徐徐好清凉,小荷尖尖游鱼俐,鸥鹭惊起玄鸟飞(白)姊姊说得对啊,我夫离家后,我竟生生辜负如此好风光,实是不知是也!
【生下船介】(白)姊姊莫如此,既来此,姊姊可愿同我一同游览这好风光?
【旦欢笑介】(白)姊姊相约,我怎敢辜负?
【生旦把臂同游下】
幕四
场上设秋景庭院,一侧门内设内室,远处一角设残荷
【生巾服作病态上】【生咳介】(白)咳……这秋风一起,再无盛景可看了,好在……
【旦匆忙出门相扶介】(白)贤姊妹身子不适,怎么不在家好生将养着,倒来寻我,也不怕身子坏了。
【生强笑介】(白)我想姊姊了,便来寻你,姊姊不嫌我就好。
【旦笑介】(白)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如何会嫌你,你来找我,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啊(高声)秋兰,倒茶来。
【生咳介】(白)姊姊……不必多礼,我且在庭院中坐会就好。(唱)恨这金风乍起,吹得山泉浊,吹得草木黄,更吹得我命不久矣!今活一世,独不忍舍了我姊姊啊,万般言语在喉中,竟不敢说一字,只可吞声咽气,做一个伤心人【泣介】
【旦笑介】(白)好妹子,怎面色凄凄,你也学那些文人骚客,要书伤秋之怀耶?
【生笑问】(白)姊姊不伤秋?
【旦】(白)而今无甚要付与寒秋的了,哪有情怀要伤呵?
【生抚掌而笑介】(白)如此再好不过了。姊姊,这里风寒,未免伤身,不如我们进屋?
【旦笑挽生,高声又唤】(白)秋兰,取我那乌龙茶来。
【贴旦上】(白)喏——【寻介】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呀,我记起来了,在柜子里!【作开柜门介】【琉璃盏滚落砸地】呀——琉璃盏!
【生栽倒介】(白)命也、命也,我命休矣!
【旦大惊,悲介】(白)七娘,你如何是也!
【生复立起,作魂介】(唱)姊姊啊,我本天地一精魄,受你情思点拨方通灵,化作琉璃盏伴你身旁,(白)我见你久困愁城,心下不忍,化形来见你,姊姊啊,请你莫要伤心,我此番本就来同你告别,愿姊姊你日后好生珍重,我回天地去也。【魂飞介】
【旦悲介】(白)七娘啊,你何至于此——【泣下】
【尾声】琉璃器皿莲花心,为报通灵结草还。想必前生爱夏日,今朝只等藕花开。
一点补充
关于名字:旦-何蓉娘&生-何莲生 两人的名字都选的是和荷花相关的意象,生是由旦的种种复杂的情感点醒通灵的(不安、不甘、恐慌、思念等等),所以不自觉地模仿了旦的姓名,而她想要以她的方法来“拯救”旦也是因为旦的这些情感,可以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明了旦心中的情感的一个人,设定上旦作为家中长姐,在比她小十来岁的幼弟出生前也被当作守灶女教育,这也是生模仿的一方面
原本是想要用被琉璃盏自己破碎惊醒旦作为结尾,只在尘土中留下一瞬间的讯息,却马上被风吹散。想的是这样能让标题同时作为荷花和梦境的指代,但最后还是想要让生将这一切说出来。她度不过这个夏天是注定的,秋天到来她也会像荷花一样凋零,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留太多遗憾啦!(琉璃盏的造型可以参照元代莲花型玻璃托盏)
以及:体量还是太小了!但是我尽力了,我的脑子不容许我将它扩写下去了qaq,未来有点文化再回来说吧!
一点关于尤勒斯的补充,然后调戏一下小鱼【x
尤勒斯:跟我没关系,我只想懒着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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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任拥有者是一对老夫妇。
他们远嫁的女儿不能时时陪伴在父母身边,便挑了一条和自己一样有着一头金发的人鱼送给二老,希望他们能因此感到稍许慰藉。
那位老夫人确实很喜欢尤勒斯,尽管大部分时间尤勒斯只是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也不妨碍她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往事。
老先生对这条人鱼就没那么多的好脸色了。他似乎觉得这条比人还要大的鱼十分诡异,总是刻意远离尤勒斯的水缸,尤其抵触和尤勒斯四目相接。
尤勒斯来到老夫妇身边的第二年,老夫人去世了,是旧疾发作去世的。
当时若不是尤勒斯突然发出尖叫,老先生也没办法那么快发觉自己的妻子病发。
不过这并没能帮助他们保住老夫人的命就是了。
之后偌大的家里就只剩下了尤勒斯和老先生,而老先生一反常态,不再疏远尤勒斯了。
不像老夫人那样亲密,他只是默默坐在缸边看着水里的尤勒斯,偶尔兴致不错才会对尤勒斯说点什么。
这样的时光又过了一阵子,租赁期满的尤勒斯被接回了协会。
临别时,老先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舍。
只不过,第一次伸出手,在尤勒斯的注视下摸了摸他湿滑的金发。
【xx时报xx年x月x日刊
独居老人突然去世,尸体竟数日后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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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任的拥有者是一位事业正在上升期的商人。
虽然蒸蒸日上的生意为他带来了不少的财富,但也让他忙得脚不沾地,每每回到家中已是后半夜。
为了总是哭诉寂寞的女儿,他从协会带回了这条看起来性情温和的人鱼。
年幼的女孩对人鱼的了解只限于童话书中的描述,头一次见到活物的瞬间她便迷上了这奇妙的生物。
她终日守在尤勒斯身边,磕磕绊绊地给他念人鱼的故事,还试图把尤勒斯的长发编成辫子。
甚至有一次,她趁母亲不在身边,竟跳进了尤勒斯的水缸,好在尤勒斯及时将她托出水面才没有酿成大祸。
那一晚,在因后怕而颤抖的父母的道谢声中,尤勒斯仍旧面无表情地享受了一顿丰盛的美餐……好吧,或许对于让自己不得不加大活动量的变故,他是有点不满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的某一天,早上还兴高采烈一起出门郊游的一家三口,深夜归来时却只剩下了两个人。
似乎是他们的女儿无法控制想要冒险的心,结果出了意外。
那之后尤勒斯的生活很是不太平了一阵子。
丈夫责怪妻子没能看住调皮的女儿,妻子则怨恨丈夫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
漫无休止的争吵在某一天戛然而止,年轻的妻子在家中上吊自尽了。
心力交瘁的男人无力再照顾一条人鱼,主动联系协会,把尤勒斯退了回去。
又是一次无言的别离,男人甚至不想多看尤勒斯一眼。
但尤勒斯始终隔着玻璃凝视着男人憔悴的背影,仿佛想把一切刻印在自己脑海里。
【xx时报xx年x月x日刊
青年实业家自杀,或与家庭变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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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就是那条。”
就算不特意扭头去看,尤勒斯也知道正有两个人站在水槽外对自己指指点点。
不过他对这种事毫不在意,一如既往地像条死鱼一样瘫在水里。
“这些事都是内部机密,可别说出去。”
“哎?难道说真和那条鱼有什么关系?!”
“胡思乱想什么呢,只不过是那些人不走运罢了。不过你想,‘带来厄运的人鱼’什么的,传出去可不太好听。所以……”
直到那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尤勒斯也还是没有一丝活动的意思。
直到一个活泼的声音迅速靠近。
“尤勒斯————”
以熟悉他的人绝对不敢相信的反应速度,尤勒斯灵巧地翻了个身,避开了几乎可以说是撞上来的谢伊。
这条小鱼最近特别喜欢和每个认识的人鱼讨亲亲,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尤勒斯还没让他(?)得逞过。
又一次偷袭落空,谢伊有点不满地游了回来。
他鼓着腮帮子追在尤勒斯后面,像是有种今天必须要达到目的的气势。
尤勒斯无奈地停止了逃走,然后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捏住了以为自己终于能如愿以偿的谢伊的小脸蛋。
尽情蹂躏了那张小脸一会儿,在谢伊快要哭出来之前,尤勒斯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
“谢伊,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吧。”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话,小鱼立刻慌不择路地游走了。
尤勒斯这才慢慢驱动着身体,缩进了水槽的角落,打量着玻璃外的世界。
现在那里还空无一人,但要不了几天,当人鱼节正式开幕,水槽外就会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类吧。
这次,会有人再相中他吗?
这次,他能收集到新的“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