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前置
是谁写前置写爆字数导致没时间写主线了,原来是我(爽朗地笑
感谢各位老师同学们的出场(鞠躬)不论提及篇幅都斗胆点了响应请多包涵(鞠躬)
字数:6878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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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指回原点。壁钟敲响十点整的铃声。
花江游的手机随即响起。
他别好书签,合起剧本,翻过手机屏幕。
是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
他皱了皱眉,按下接通键。
手机将要贴到耳边时,传来的已是忙音。
正要放下手机前,它却又振动了一下。
「跟随烛光的指引吧。」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如此写道。
显示着这条消息的屏幕上方,滚动显示了下一条消息。
「走出你的房间,向右看。」
天气已经趋向炎热。花江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推开了宿舍门。
正巧对面的门也敞开了。一身运动服的神崎星耀与他对视。
神崎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收到这个了吗,前辈?”
神崎举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与花江收到的消息别无二致的内容——除了指引的方位从“右”变成了“左”以外。
“本来正准备去夜跑的……但这样的消息会让人忍不住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崎君很健康呢。”
正常来说,收到这样的消息会感到不安,并且尝试确认来源的吧。但是尤尼维尔似乎已经把全体学生的神经锻炼得无比强壮了。最近流行的BR法案正是绝佳的证明。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指定的方向望去。
一根孤零零的蜡烛立在走廊边。不过,烛火完全没有摇曳,而是十分稳定地长明着。
——是小灯泡做成的假货啊。
花江敢打赌神崎绝对和自己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谁也没有开口指出:尊重道具可是舞台人的必备素养。
蜡烛的侧面,用油性笔画着指向前方的箭头。……这方面倒是意外地贴心。
“总之先往这个方向走吧?”神崎提议道。
“稍等一下。”花江说,“我想,我们该去找找浅草君。”
“浅草前辈?为什么?”
就当作是我神秘的预感吧。花江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浅草君也会收到类似的消息……什么的。
有极高的后辈素养和相当强的表情管理能力的神崎没有流露出一丝质疑。他跟着花江下楼:到了浅草迷津门前,他们果然又见到一只摆在离门不远处的小蜡烛。
“前辈的预感真准呢。”神崎鼓起掌。
谢谢夸奖。花江说,同时敲响了浅草的门。
没有回应。两人贴近了门听:门内传来某种机械的轰鸣。
神崎紧锁眉头。“是电锯吧。”他开口说。“没有及时根据消息里的指令去做……就会被从天而降的神秘杀手用电锯处死。”
“我知道你在BR很强,神崎君。不过这边应该不是这样的展开……吧。”
“噢。”
花江更用力地敲门。
机械的轰鸣终于略带迟疑地停了下来。脚步声;咔哒,门敞开一条缝。
浅草从门后探出头来。他的长发尚且半干,嘴角挂着礼貌而困惑的微笑。
……原来是在吹头发啊。真是相当强力的吹风机呢。
“花江前辈,神崎君。晚上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有收到什么消息吗?”花江问。
“消息?啊,是说手机上的消息吗?抱歉,我刚才在洗澡,没有看到。”
浅草啪嗒啪嗒地趿着拖鞋回房拿手机。
“浅草前辈私下原来是这样的状态啊。”神崎感叹道。
“是说比平时要松弛一些的部分吗?”花江问。
“嗯……比起松弛,更像是软乎乎的感觉。”神崎做出了像是揉搓面团一样的手势。
“是呢。有点可爱吧。”
总觉得在这里说出“其实平时我见到的浅草君大多是这样的状态哦”会显得像是在炫耀,于是花江没有说下去。
“啊,收到了。”
浅草果然也收到了消息。待他穿好衣服,三人便一起沿着蜡烛所指示的方向下楼。
刚洗完澡的浅草全身泛着热气,像一个……热腾腾的银丝卷,还散发着隐约的茉莉花香。
总感觉获得了不必要的信息。或许等到十年后,浅草作为演员成名了的话,自己可以作为“曾经亲密相处过的前辈”向粉丝发放此类情报来博取关注吧。……希望自己不要沦落潦倒到那个地步才好。
刚下到一层,三人的手机几乎同时振动了起来。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不信守约定,你将会被剥夺成为神选者的资格。」
“看来我们要迟到了呢。”花江说。
“既然是这样……前辈们要跑起来吗?”神崎问。
“啊……”
果然完全不想在夏天的室外进行任何形式的运动。但是,听起来事态的确很紧急。
身旁的浅草忽然抓住了尚在犹豫的花江的手腕。
“前辈,我们也跑吧。”
浅草和神崎互相确认了眼神,同时迈开了步子。
迫不得已地,花江也跑了起来。
“和同学们一起在校园里夜跑”,这种原本绝对不在日程预定中的不可思议事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真是给即将走到尽头的高中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一路上,散落在灌木丛间、花坛旁、虬结的树根之间、甚至是垃圾桶里的小小蜡烛,始终指引着他们的方向。
无论是谁布置的,一定费了很大工夫。因为只要熄灭了就很难发现,所以是前几日就已经设置好的也说不定。为了不让它们被清走,大概还需要和负责清洁的校工提前打好招呼吧。
终点自然是Amber的教室。
……不,这个地方此刻已经不能被称为教室了。
除了烛光以外,没有任何照明。一路上蜡烛所构成的踪迹在门前戛然而止。门内,桌椅环着讲坛列成半圆。八根蜡烛被八双手托起,照亮八双幽幽发亮的眼。
门边的藤原咲扫视他们三人,然后微微欠身,转过身去:“大祭司大人,最后的信众已经到场了。”
被称为大祭司的那人站在讲坛后。讲坛上,倒扣着……一台打开了手电筒功能的手机(它原本大概该是水晶球或其他类似的、更为神秘的光源),照亮了那人的下半张脸;上半张脸则被黑面纱所覆盖……而面纱下露出红色的发尾。
至此,预想已经基本得到验证了。花江默默想。
大祭司一挥手,示意他们三人进门坐下。面纱之下,她的嘴角上扬;那仿佛是得逞了的笑容让人不由得感到不安。
花江迅速地扫视那八位手持蜡烛的人所处的位置。
藤原将他们迎进来以后仍然立于离门不远的位置,大抵是扮演着神殿守门人的角色。神殿两侧,矗立着两座高耸的宝座——说是宝座,实际上是把椅子叠放在课桌上搭成的(旁边还各放了一把椅子,方便演员爬上去)。一左一右的宝座上,分别坐着一条大河和三野樹:他们所持的蜡烛与其他人不同,是闪着荧蓝色电子火焰的长蜡烛——花江认出那是三野在《太阳雨》中饰演的妖怪青行灯所携带的道具,当时为了防止破损,特意买了一对。宝座之下,蛇川憐和方喰伽在一侧,森山蒼生和我那霸舞在另一侧,都是一坐一立;双方保持着距离、身体语言也颇为紧张,矛盾仿佛一触即发。他们旁边,菟道棘席地而坐,腰板挺直,却低着头,碎发遮住脸颊,看不清神情。
属于我们的位置在哪里呢?花江思考着。藤原、一条和三野都已有明确的角色;蛇川、方喰、森山和我那霸则进入了一场冲突。而菟道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在他身上,存有开展新故事的可能。
花江身边的浅草和神崎几乎与他同时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浅草反应最快,率先走到了菟道身旁坐下,颇为亲切地与他轻声交谈起来。花江和神崎便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讲坛上的大祭司清了清嗓子。
“咳咳……诸位。既然该到场的都在此处了,那么接下来,抽签仪式正式开始——”
“且慢。”我那霸打断了大祭司的话头。
“关于是否要抽签,我们还没有达成共识吧?”他的身边,以优雅的姿态斜靠在椅上的森山接着发话。
“正是如此。”我那霸颔首,朝前跨一步;右手按在腰间,仿佛是按在佩剑的剑柄上。“‘神选者’……如此尊贵的身分,怎能以随意如抽签的手段来决定授予谁?依我看,该以更公平、也更高尚的方式决断:譬如……决斗。”
森山也站了起来。“我同意舞的提议。”——之所以以名而非姓相称,大抵一方面是表达两位角色之间颇为亲密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利用平时不多见的称呼引起的陌生化效果、在方便辨识的同时不至于出戏。森山从怀里抽出一把隐形的匕首,将刃尖朝下指,悠然立在原地。
花江瞥了一眼讲坛后的大祭司:那面纱下露出的下半边脸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悦。嘴角仍旧是扬起的,仿佛兴味盎然。
这时,坐在森山与我那霸对面的蛇川缓缓抬起了手——一个近乎施法的手势。
哐啷。(花江发现是三野往地上扔了一串钥匙。)森山和我那霸迅速反应过来,配合着做出武器忽然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滑落的反应——脱手了较重的佩剑的我那霸身体攲斜了一下,而森山不可思议地盯着上一秒还握住匕首的右手。他们交换了一个错愕的眼神,而后同时对蛇川怒目而视。
“你——”
站在蛇川身后的方喰隔空摆出了安抚两头猛兽的架势。“好了,两位。”她朗声说道,“我相信我们的魔法使憐并无恶意;他只是想化解蛰伏于神殿中的危机——并且以他的方式告诉你们:抽签并非出于随意,而是神披露祂的意旨的方式;而拒绝神谕的人,必将遭到神罚。”
森山已经拾起跌落在地的匕首。他稍抬起持刀的手,指向方喰。“你不过也只是个喽啰,伽。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们说话。”
“呵呵呵呵……”
一阵雄浑的笑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投向了自刚才以来始终保持着沉默的一条。虽然在作为同学相处的两年多以来,花江已经见识过了一条各种各样的声音演出,但每次听见与他平时讲话的声音反差极大的声线还是会恍惚片刻——他究竟是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的……?
一条抚弄着胸前不存在的大胡子。(自从本年的新人公演以来,一条似乎一直着迷于长了一把大胡子的角色——或许《焚雪祭》中他所饰演的怪物孩子也可以看作是长了一身的白胡子?……这对吗?)“年轻人们可真是朝气蓬勃呀。虽然我这把老骨头大抵是难以被神选中了……不过,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期待着——神明大人通过大祭司之手,向我们传递祂的旨意的时刻呢。”
他对面的三野双手搭在膝上,笑眯眯地跟着他的话富有节奏地点头——为了准备当季公演,三野再次进入了非必要不出声的休养期。
森山哼了一声,放下了匕首;我那霸也垂下了头。
大祭司的笑容更深了。
“如果看见祂的子民们以眼前这种种方式宣示对祂的忠诚,那么祂大抵也会感到欣慰的。”
“那你们的神,也乐于见到祂的子民受胁迫吗?”
浅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朗声说道。
大祭司抿起了嘴唇。“受胁迫?”她以与刚才全然不同的冷淡声调质问。“你可知道,这是多么重的指控?”
“我身边的这位小姐——”浅草指向抱膝坐着、始终低着头的菟道,“我敢担保她是被迫参选的。请允许她离开吧,祭司大人。”
菟道微微抬起头,但并不望向谁。“我没有受谁胁迫。”
“你听见她说什么了,信徒。”大祭司说道。
“但是您看她,祭司大人!”神崎也义愤填膺地站起身。“她的双手都抖成什么样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还请您明鉴!”
的确:菟道紧抓双膝的十指都在肉眼可见地颤抖着。真是细致的演技:如果不是正在即兴表演中,大概谁看见了都要操心他是否身体不适。
“外乡人们。”
在大家的注视下,菟道将脊背挺得更直。遮住脸庞的发丝滑落,终于露出如死灰般哀伤绝望的神情。花江折服于他点出的、他们这迟来的三人是“外乡人”的设定:这既能解释他们的姗姗来迟和手上未持有蜡烛的事实,又为浅草牵头的这段剧情增添了几分合理性。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外乡人们。我会接受神的指引,无论如何。”
“好了,迷津,星耀。”花江抬起手,示意身侧的两人冷静、坐下。他转向讲坛,深深地颔首。“祭司大人,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这儿的规矩。我的同伴们还年轻,言行未免莽撞,而心中对您、对神祇,绝无半分不敬,还请您多多包涵。”
在场的每位同学都有过了表现的机会,两种矛盾也已经展开得足够充分——那么,这场戏就应当迈进到下一个环节。
比起如何表现自己,舞台的整体才是更重要的。
这是自二年级以来,花江一直秉持着的观念。当然,大多数时候这一逻辑所导向的结论是“舞台上没有我会更好”。
他察觉到大祭司似乎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刻,回到她嘴边的笑容中仿佛有一分对他推动了剧情节奏的赞许和感激。
“你们都是些明事理的君子。”大祭司说,“接纳了你们,是我们教会的荣幸。——那么,就让仪式正式开始吧!”
话音落下,大祭司蹲下身,从讲坛下端出了……
……一条大河的抽奖箱。
箱子上的星星贴纸在烛光下显得像是某种巫术的标记,青蛙贴纸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全知全能的神明,降临于此界吧。”
大祭司张开双臂,吟诵道。忽然,像是闪电劈落在她头顶,大祭司全身抖索了一下;随后,她的神情和肢体都不再像此前那样透着诡谲和狡黠,而是彻底地变得肃穆而可畏,就像是被无始无终的、世界本身的阴影所侵蚀了。
她放下双手,然后缓缓将右手伸入抽奖箱。
神殿里,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只被神明驾驭的手触碰到了祂所青睐的凡人之名。带着那个名字,神圣的手重新浮现在信众们的视线范围内。
大祭司打开揉皱了的纸条。
她双唇微启。
“菟道棘。”
低沉的声音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未免和之前演绎的剧情过于契合了。或许戏剧之神的确注视着Amber也说不定。
菟道猛地一抬头。
大祭司又恢复了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来吧,神明选中的祭品。”
“……祭品?!”
花江身边,神崎和浅草异口同声地叫出来;而周围的其他信众要么毫无反应,要么面露轻蔑的神色。
“噢,亲爱的信众们,你们不知道吗?”大祭司愉快地说。“今夜我们聚集于此,就是为了选出今夏要向我们的神明献祭的生命呀。”
“这……这是杀人!”神崎绝望地叫道。“难怪这位小姐这么害怕……”
浅草重又站起身来。“我愿意替这位小姐去死。”他平静地说道。
一旁的蛇川开口斥责:“你以为只要你愿意,就能成为祭品了么!……当你同意参加这场祭典的时候,便是已经表明你愿意了。你可知道坐在这席上是多大的荣耀?你可知道,国土之内有多少人急于向神明奉献自己的一切……”
浅草转过身来,看着花江。“游,你是不知道真相的吧?你总不会答应参与这等荒唐事,总不会对如此的不公坐视不管——”
“别说了。”
花江冷冷地打断他;却一边别过脸去,不敢与浅草对视。
“你该知道的,迷津。我们要留在这里,不是没有代价的。”
一只手按住浅草的肩。他回头望去,正对上菟道的视线。
“我感激你的好意,异乡人。”菟道一字一顿地说,“但不要自以为你理解我——我们——正在和将要遭遇些什么。”
说完,菟道便转过身去。他紧握的双拳仍透露出恐惧,但脚步却是坚定的;花江仿佛能看见扬起的裙摆、听见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浅草缓缓坐下,目光死死地钉在菟道的背影上。
菟道站到了讲坛后,与大祭司四目相对。大祭司交给他一个信封;他躬身接下,然后转向讲坛下的信众们。他开口的时候,眼光却不落在任何具体的人身上,而是仿佛追逐着渺远的、不可及的什么事物。
“父亲!假如您真在天上注视着这一切,那么此刻您一定会久违地笑逐颜开……您毕生所追求的,终于在此刻结出苦果了!神明已经宣告:您的女儿没有堕落,她不是您所不齿的罪人,而是被神选中的、至高无上的祭品……她拥有被神明所吞噬的资格!而我这条一文不值的性命,我作为人活下去的权利,马上就要被剥夺了——如您所愿……”
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徒劳地伸出,像是要抓住些什么,又像是摇摇欲坠、即刻要跪倒……
啪。
头顶的白炽灯突然逐一亮了起来。
门口传来了掌声。
Amber的班导水鳥川紀伊拍着手,自门外走了进来。
“既然人选已经确定了,那么这场决定《焚雪祭》旁白人选的抽签仪式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演得不错。”
像是魔法解除了一样,“神殿”重新变回了寻常的教室——只是桌椅摆放得格外凌乱。讲台上,菟道舒展着身子,从信封里取出旁白词默读起来;而一旁的三上鏡海则卸下了大祭司的头巾,露出一头有些蓬乱的红色短发。
花江环顾四周:没有一位同学对这突如其来的宣告作出意外的反应。即使是起初不明就里的神崎和浅草,此刻的神色也很平淡。毕竟在场的人员与旁白的报名名单完全重合,大家在途中都觉察到个中缘由了吧。
三上鏡海向水鳥川老师深深鞠一躬。
“谢谢老师!把大家的联系方式交给我,还帮忙取得了摆放蜡烛的许可。”
“唯有明火是绝对不可以的。一定要有消防安全意识噢。”水鳥川老师强调道。“不过,除了可能造成实际危险的事情以外,只要是足够有趣、足够有益于戏剧训练的想法,我都会支持。”
“真的很感谢老师!”
除了三上以外,其他几位同学也都纷纷向老师表达感谢。那一刻,“老师果然很帅气”,应该是在场所有同学的共识吧。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收拾好东西,赶快回宿舍休息吧。”水鳥川微微笑着说。
班长一条大河自觉站了出来。“我、小樹、鏡海君和方喰留下来收拾教室,其他同学在回宿舍的路上,尽量把看见的小蜡烛都拾起来,明天带回道具室吧。没有全部捡到也不用担心,之后我们会再检查的。”
离开教室之前,花江条件反射地回头望了一眼。
……是他的错觉,还是他的确在角落的桌子后面看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明黄色……难道是……
……二三四一二三的头发?
……二三四一二三的相机?
考虑到一条和森山都在现场,即使真是她窝在教室角落疯狂拍照,也十分符合她本人的风格吧……
“和大家一起即兴表演真是开心呀。”
在回宿舍的路上,神崎忽然这么说道。
“的确呢。”
花江一边回复手机上的消息,一边回答。
屏幕上显示的是同级生雪野柊发来的消息:你怎么不在?
花江想起,今天似乎是雪野答应要把《骂观众》借给他的日子。明明上课的时候有把书递给自己的机会,雪野却偏偏要选在晚上来找他,实在意味不明。最大的可能性是对方回到宿舍、重新看到那本书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其实只要把书放在自己的宿舍门前就可以了,但十分爱惜书本的雪野大概不会选择那么做吧。
花江飞快地输入一行字: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雪野的「?」出现得飞快。花江心情颇佳地把手机放回衣袋。
即兴表演的确很开心。不过,对花江来说,快乐更多地来自于能够基于自己原本的性格去演绎、而不会引致角色崩坏。
只是这份快乐像是偷来的,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话说回来,三上鏡海君真是厉害呢。从剧本创作到表演、再到像是今天这种活动的策划,什么都能做得来,也能争取到各方的支持。只是一年级就能做到这些,将来一定会有更惊人的成就吧。
有像她和神崎这样的后辈在,我们毕业之后,Amber也一定没问题的。
“前辈在想什么呢?”身边的浅草问。
“嗯……在想将来的事情噢。”
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在更远的将来之前,先好好期待这一季的公演吧。
作者 皇子
评论 随意
大约是十年前。
龙的大半被赶尽杀绝。
留下的,只有幼小的孩子。
孤儿,总是容易惹人同情的。
那之后,幼小的龙之子们就成为了这个城镇的居民。
至少公文上是这么写的。
与长着鳞片的成年龙不同,幼年的龙与人类的外貌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有一处不同,琥珀色的瞳孔。凭这一点,可以清楚地区分出她们。
就在刚才,她还在被人类的大人们揪着头发,说什么滚出这个城镇云云。
她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拼命地挣脱大人们的束缚,但是这根本就毫无意义,大人们一把抓住她,然后就往前拖拽着。
她拼命地叫喊着,挣扎着,但是没有一个人理她。
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了了。她开始嚎啕大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迷失了她的心智。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但是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那一晚之后,她只剩下了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头发的手好像松开了。
于是,她开始朝着远处奔跑。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但是她依旧咬紧牙关向前跑着。
她只是想逃离这个地方而已。
她希望,逃离了这里,她的父亲母亲会回来找到她。
她希望,她能够回到家中。
她希望,她能够重获自由。
她不断地祈祷着,但是,没有任何人回答她。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只是在不停地跑着,跑着,一路奔跑着。
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膝盖磕出了血。
她哭了。
因为周围没有人。
一阵风吹了过来。
树叶纷飞。
一股熟悉的气息飘散而来。
她感觉到了。
是龙的气息。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忍着疼痛,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朝着前方走去。
前方。是一条溪流,溪水的另外一边是一座山峰。
她朝着山峰跑了过去,但是。脚步却像是灌满铅一般沉重,她感到浑身无力。
但是她依旧咬紧牙关继续前行,她不愿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于是,她还是向前迈去。但是,越往前走,她的心里就越加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够听到谁的脚步声,当她停下来的时候,脚步声也停了下来。仿佛是她自己的脚步声一样。
这时,一股风又吹来。
她的眼睛更加的亮了。
她朝着山峰冲去。
这次,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倒是感觉自己很轻松。
又是一阵风刮过。她已经跑上了山峰顶端,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只巨大的龙。正躺在山顶的草地上。它身上的鳞片已经变白,看起来像是已经死去很久了。她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这个模样。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她知道,她终于到达了她该到达的地方。
少女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部都被抽干了。
她倚靠在泛白的鳞片上,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已经无力再跑动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有任何奢求,而她也不再奢求什么。
"啪嗒!"一滴水滴从天空中掉落,滴在了她的额头上。
下雨了。
她睁开了眼睛。
"呼~~~~~"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她感觉到自己轻松了。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妈妈。"她喃喃的说道,嘴角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不能再睡了,我还要去找自己的家。不过,我真的好困。"少女喃喃的说道,但是,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她怕自己一睡着就会错过。她不想自己错过自己的父母。于是,她便努力地睁着自己的眼睛,她不想让自己睡得太快。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但是眼皮沉重极了,她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睡意的侵袭,睡了过去。
她仿佛感觉到一双大大的手将她抱在怀中。
那双手带着她的身躯。她在这双手的怀中飞翔着。在云层中穿梭着,在天空中翱翔着。
她们飞翔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她们在空中飞翔的速度竟然超越了光速,在这个速度下,少女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相反她觉得很舒服,很享受。
这时,她似乎是做梦了。梦境之中,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的母亲还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
她对自己微笑着。
看着母亲开心地笑着,少女也跟着她高兴地笑了起来。
她也不想睡觉了。
【贞观15年(公元641年)】
(1)641年1月1日-3日,新手副本:《古墓诡影》
(2)641年1月4日-5日,主线1:《沉船谜案》
(3)641年1月25日-28日,拜师副本:《守夜》
(4)春节:正月初一(641年2月3日),主线2:《恭喜发财》
(5)元宵节:正月十五(641年2月17日),主线3:《游园灯会》
(6)清明节:冬至后的第105天(641年4月5日),支线副本1:《出殡》
(7)端午节:五月初五(641年6月3日),主线4:《赛龙舟》
(8)中元节:七月十五日(641年8月18日),大型活动:《诗仙争霸赛》
(8)中秋节:八月十五(641年9月26日),主线5:《望月》
(9)重阳节:九月初九(641年10月29日),支线副本2:《登高》
(10)冬至:十一月廿九(641年12月22日),主线6:《降雪》
(11)小年:腊月二十三日(642年1月28日),主线7:《出嫁》
作者:【十二招】白朗宁
关键词:密码
评论:随意
备注:背景是近未来。原创剧情。
——对大卫米切尔的戏仿
月亮,月亮,下……
我的闹钟里有一个机械装置链接到我老婆(性偶)的身体里,它会在闹钟滴滴滴响个不停前给我老婆发送一条信息,让我老婆钻进被窝把我口醒。这样我就能提前醒来关闭闹钟。不管我头晚喝了多少威士忌,也不管我睡得有多晚——我已经忘了——这个机制从没失灵过。
操。真是一个恐怖又恐怖的噩梦。我记不起全部细节了,我也不想全都记住。厕所遭到突袭。弗拉基米尔冲进来,带着一队警察和几个特勤员。妈的,全踩着旱冰鞋。我在厕所隔间里,赶紧去删除蓝胡子论坛上的文件。慌乱之中一直输错密码。K-H-I-L-D-S-D,不对。K-I-D-F-U-C,不对。K-E-Y-I-S,还是不对。他们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他妈装作没听见,一直在想密码。密码密码密码是多少啊。
操。一个警察把头贴在地上,从厕所门底的缝隙露出一只眼睛瞪着我。密码密码密码他妈的密码。警察一手摸索进来要抓我的裤腿,我一脚踢上去,被他抓住了脚,一拉一扯鞋子被这杂种薅走了。密码。想起来了。
KILLBILL。
我打开文件夹,文件突然多得数不胜数,我一个个点击,选取,删除。却怎么删也删不完。删完一列又是一列,一列接着一列。仿佛越删越多。我越来越慌,他们开始撞击厕所门,咚咚咚咚。急急急急。
厕所门被撞开,十几个人围着我,看着我,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
我一下子被口醒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去他妈的森尔坡,老子不待了,去他妈的夜莺会,老子不伺候了,老子要走。今天就走。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老婆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闭嘴!
靠靠靠,疼疼疼,张嘴,快张嘴。
操。机器就是机器差点被咬断。我伸手关闭了床头柜上的闹钟。掀开被子。
老婆僵硬地趴在我的两腿之间,嘴张成大写的O。
晓落,先去做个早餐,再收拾好行李,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好的。
细微的机械声吱呀吱呀响起,晓落起床离开了卧室。
苏晓落。名字不错,傻逼一个。
我点燃一支烟,坐在落地窗前,从高楼看下去,街道上车流来来往往,有些眩晕。
“说了,他说了。密码是:KILLBILL。”
“赶紧试一试。”
“嗯?不对。密码不对。”
“长官,该怎么办?”
“继续监测。”
我最近越来越感觉自己生活在梦中,就比如现在,我狠狠掐了手臂一把。疼。是一种麻木的疼,疼得很表面,疼得一点不鲜活。怎么说呢,没有疼到骨子里,没有疼到灵魂深处。肉与灵之间似乎有一道隔膜。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按着窗沿,身体探出窗户,晨曦快要杀死薄夜,天边吐白,空气湿冷。
我有一个预感或者说想法:我从这37楼的高度跳下去,不会死。
不但不会死,连皮毛都不会伤到一分。
我试探着把一只脚踩到窗沿,身体一点一点前倾,只要一发力我就会立刻掉下去。
椅子上的那只脚,脚尖慢慢掂起,腿部肌肉开始绷紧。
冷风撩拨我的头发,我向下望去。
操。高,真他妈高。
一瞬间,我怂了。
肌肉放松,卸了力,身体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门突然被打开。我扭过头看去。
强大算力计算出的温柔声音响起。
“老公早餐做好了,行李也……检测到雇主有危险行为,将强行制止。”
苏晓落双眼里闪烁起红光,三两步就跃到我身前,一下子抱住我的腰用力一甩,我整个人砸到了床上。
“哎呦,我去,你不能轻点吗?”我揉着腰。
她眼里的红光褪去,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
“不好意思。老公,早餐做好了。”她俯下身,伸出双手要帮我揉腰。如此柔情蜜意。
“知道了。”
我架开她的手。0011010,我想。
餐桌上,摆着一份早餐——咖喱饭和一个爱心煎蛋。饭是预制加热的,煎蛋是用模具烙出来的,筷子摆的整整齐齐,一切都是那么精准。
我拿起筷子开吃,苏晓落就坐在我对面,手肘搭在桌上,双手捧着脑袋看着我,嘴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这个微笑如此完美,像是从某副中世纪油画里偷来的一样。我看了三年都没生厌,只是今天有点别样的感觉。
不是讨厌,而是——疲倦?
细说不清,我放下筷子看着她嘴角优雅的弧线出神。
我当初怎么选了一款贤妻型的性偶?处久了,有一种不带起伏的厌烦。也许我该换一个类型的性偶。激烈一点的,能让我的情绪大起大伏的。
对,野蛮女友型的。
不好,听说野蛮女友型的性偶,会在啪啪啪的时候,用胸罩抽人。《森尔坡日报》就曾经报道过一个七旬老汉被活活抽死,虽然性偶公司辟谣说是因为,老汉一晚上做了17次导致心脏病发。事情的真假,已无从考证了。
而且,野蛮女友型的性偶什么家务也不会做(性偶公司称是为了保持人设,给客户最逼真的心理体验。)还动不动就砸东西。
那不是花钱买了个活爹?
想得有点多了。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就要离开森尔坡了。我不想再给夜莺会当狗了,还有一直在抓捕我的ACDC,全都是混蛋罢了。
去哪里?没想过,哪里都好,只要不是森尔坡。
我要离开了,离开这里了。
离开总是带着感伤的。我的心绪有些翻涌,一些言语堵在心头。这几年的孤独和怅然一下子凝聚在此刻。
苏晓落察觉到我的异样。
“老公,怎么不吃了?是要我喂你吗?”
“不,我只是有些,有些忧伤……”,我挠了挠额头。积郁已久的苦闷忽的爆发,我感觉鼻子有点发酸,眼睛有些热流。我真的真的真的想倾诉一下。
我抬起头看向她。
“晓落,我想……”
苏晓落突然蹲下去,从餐桌底下的那头爬到这头。一下子探出脑袋,跪坐在我面前,伸手拉开我两腿间的拉链。
“哎呀,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她扑扇着睫毛,委屈的大眼睛看着我。
“反正不是这个。”我有点发火。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过身,趴到桌子,撩起女仆装长裙,冲着我摇晃她浑圆白嫩的屁股。
“傻逼。”
我按下她脖子后面的复位键,她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进充电仓里。
仓门缓缓闭合。我拎起行李箱,打开房门,走出去。
拿出手机。
“小爱同学,帮我订一个去机场的出租车。”
“长官,不好。他可能要离开森尔坡。”
“我们目前,没有其他城市的梦因模型。”
“暂时先观察,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他真的是要离开呢?”
“到最后关头再打断,套出密码前,决不能让他发现问题。”
“是。长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