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探访古宅,却不想是在深夜。
下午继续探索动物园并没有带来太多收获。已渐渐熟络的一行人再次踏入即将掉色的动物园大门,似乎少了些对未知的恐惧,多了一些对身旁人的关怀。经由上午的探索,静间大抵摸清了动物园内藏有的东西,包括狮虎山内那只令人胆寒的巨兽——此后再提起这件事,大家不约而同地生发出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但静间心底总还有一种,隐隐的……“仿佛自己已然死过一次”的困惑。
“真奇怪。”
弥生小百合若有所思地说。
“嗯?”他抬眼。
“总觉得我好像已经死过一次了,”她笑了笑,“也不知怎么的,就有种感觉,好像上午在狮虎山的铁丝网前,被那只怪物追啊追的,然后就……死了。”
“……”
青年微微垂眸,动了动唇,一瞬想要赞同她,随即理智敲醒了大脑,他语含轻叹:
“别多想了。”
弥生小百合看着他,眯了眯眼,低声问:“今晚是准备在‘那边’过夜么?”
“嗯。……反正你也是这个打算吧。”
她不答反笑,顿了顿,道:“说不定可以趁机再探索。说实话,那栋宅子……太诡异了。你不觉得么?啊,我可没有刻意指水池的那个‘倒影’哦?”
“……”她绝对是故意的。忍不住瞪她一眼,静间蓝没有正面作答。但他仍旧同意她的观点——抛开那个诡异的蓄水槽。这个家里未曾有人解开——他能确定有人曾想解开,可最终未果(乃至丧命?)的谜题太多了:打不开的房间,被人破坏的房门,两姊妹古怪的言行……
好似一个漩涡。一个黑洞。
将一切怀有好奇心的人吸引至洞口,然后一口吞掉。
思及此,青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你怎么了?”
高桥九歌不知何时走至他身边。明明刚才还在和同队的奥莉奥·斯特林打闹。瞥她一眼,他摇摇头:“……没什么。”
“啊哈,我知道了,”红发女性眼仁儿一转,“你今晚也想去别馆过夜是吧!”
“……你究竟知道什么了?”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亏得她能“知道”。
“哎呀,总之我就是知道啦。反正我也要去,”她笑嘻嘻地说,“哦,还有奥莉奥,呃,姚——姚先生,蓝原以及……唔,好像还有人。”
女性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道。
静间眯细眼。她每说一个名字,他就不得不在脑内对一下号,有些熟悉的,也有些不太熟悉的……他点点头:“所以你刚才就是在确认这些?”
“是呀!总得有人来确认嘛。”
“……嗯。”静间转过头,不再看她。平整的路面在日光下升温,知了藏在叶间聒噪。两人无言行走片刻,九歌忽然轻声说:
“你说……我们能回去么?”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谁说的,”她瞪他,“我,我只是……唉,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嘛。”
“白痴。”
青年抬起手,稍稍用力地推了她一把。高桥九歌向前踉跄几步,赶忙抱住自己的相机,气得攒起双眉道:
“静间你干什么啊!”
摇了摇手,静间蓝笑了。仿佛眨眼间回到从前,他陪她走在大学的林荫路上,听她喋喋抱怨着课程太紧、考试太严、报告太难,彼时还未如此寡言的静间亦是坏心眼地推她一把,然后看她气得直跺脚。
阳光晃过他笑意微荡的眸子。
“一定能回去的。”
青年如是断言道。
而现在,一行人(人数有所增多)正站在半山腰的老宅前。白日还未见过的灯笼正挂在门前,一盏微弱光芒在夜色中轻曳。可与中午不同的是,这栋宅邸明显破败了许多。爬满墙壁的绿色藤蔓似以黑夜为养料,长势愈发嚣张,在火光所及之处肆意吞吐黑暗。深泽家半隐于黑夜里,形状也辨不分明,更像是一只巨兽,蛰伏于此,静待猎物。
是错觉么?静间蓝竟有些迟疑。
他不禁想起两天前的游轮上,面对平稳海际时,深泽实琴多有隐意的话语。
“据说这条航线会经过一些小岛。安乐岛……”
“最好不要,接近那里……”
一个黑洞。一只巨兽。
这个岛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而她——那个人偶似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红白椿花的和服,总是面无表情,总是欲言又止,尽管少许言行与年龄相符,但更多的则是无尽的沉默,像是一个经年的习惯。
她就在这道门后么?这道尽管不曾蒙灰,却在灯火下显现出历经风霜般的老旧痕迹的门后?
他竟犹豫了。然而,现实并不容许他继续犹豫下去。
领头的弥生小百合见无人应答,便径自打开了大门。
——巨兽也随之张开了血盆大口。
【字数:1880】
人物介绍
【纳斯佳】上士,二战时期活跃与德国后方战场的优秀间谍。战后为了脱离间谍身份,在自治区进行身份过渡。目前负责军阀的情报工作。
【辉夜万岁】年少的赌场主人,因不明原因撤资自治区公共设施建设,在首领集会上切了手指。
【海蒂】准尉,区内向导,军阀明面上的情报负责人。
【伊碧少将】军阀的最高领导人,对流言和地陷之事似乎掌握着些隐秘的线索。
【戴伦】中士,情报处成员。性格轻佻,似有可疑之处。
【唐尼】【赫斯特】情报处成员。
【吉尔古德夫人】纳斯佳在二战时期经营的·军火商·间谍身份。确有其人,为波兰老贵族后裔,战时为确保自身的绝对安全,将身份作为筹码与苏联签订了协约。纳斯佳到达自治区后,由新的间谍接手。自治区事毕后会重返欧洲。
【首领会议】
“噌——”
锋利的刀尖穿透桐木的桌板,刀锋尚在颤动蜂鸣。
“……我没什么想解释的。赌场就学校这事儿,不干了,撤资了,仅此而已。”
推了从那扇大门出来,年少的赌场主人脸上还带着冷汗,嘴角却挂着充满痉挛的扭曲笑容。他被人拥簇着大步而行,不断滴落的血迹被脚碾过,脏乱的宛如蔓延开来的血海。
【军阀】
“…军方已经明确证实了自治区确为石油产地,倒是小道消息比官方传的更快一些。”
海蒂翻了翻文件,折了个纸角。“…以及赌场撤资导致的学校建设资金缺口也已经由军方补齐,后续建设并未受到影响。”
“啊~那就好。”少将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指甲。“也省了那帮人头大。皆大欢喜,都满意。”
话里有话。海蒂瞥了她一眼,可还未等她瞧出什么,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她放下文件,开了门出去,不久又探了头进来。
“…少将,商业街地表塌方,纳斯佳上士已经带人过去了。”
【商业街】
“啊啊,讨厌的天气。”
“安静些,戴伦中士。”
金发的女上士神态冷漠,将人员一一点过后微微颔首:“唐尼,赫斯特,戴伦。你们去帮助卫兵队进行救援。眼睛明亮些,耳朵要更机警。你们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结束之后,自行返回。”
“明白。”
女人吩咐完毕,便裹紧了风衣向远处走去,她混迹在一群混乱慌张的人群中,几下便没了踪影。戴伦神色不明的盯着她,但片刻后便转过头来,迎着同伴们略微疑惑的目光中翘起了嘴角。
“还等什么呢,救人要趁早啊。”
他说。
纳斯佳轻车熟路的溜入一旁的窄巷。地面杂乱不堪,她踩着高跟鞋竟也如履平地,走的飞快。
“当啷——!”
纳斯佳当即停下脚步,背靠墙壁向对面看去。她神色不动,手已经飞快的握住了肋下的枪柄。
“是我,女士。”
隐藏在阴影里的男人并没有贸然靠近。只是小声而快速的陈述道:“地陷人为,裂缝渗出了石油。”
他摆了一个小瓶子在地上,随即隐没在黑暗中。
“…那些人往赌场去了。”
【军阀】
“地陷人为。”少将漂亮的脸蛋上覆满寒霜,她晃动着瓶中的粘稠液体。“还有石油?好,非常好。”
“伤亡呢?”她抬头问道。
“现场混乱,但死伤不大。”纳斯佳答道。“具体人数统计后会上交。”
“那就是有人死了。”少将从鼻腔里喷出一道不愉的嗤声。“这帮阴险、恶心的…”
“您有什么想法了吗?”纳斯佳问到。
“并没有。”少将将小瓶子推了回来,双手交叠。“调查继续。”
“是。”
【赌场·地上】
“没有请帖不能进。”
保安们拦住赌场长廊的入口,高大壮实的身躯从上自下的俯瞰下来,牵扯出一大片黑压压的阴影。再怎么被酒精充填了头脑,这位小少爷也感受到了这份震慑和脖子旁的丝丝凉风。他不由得缩了缩,但是短路的神经还是让他梗着脑袋,不死心的大喊大叫。
“地下的赌场也不过是让人花钱,服务人开心的地儿罢了!小爷有钱!有的是钱!给你们看看,好叫你们知道小爷是谁!还不赶紧滚开!”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钞票,啪啪啪的拍在保安的脸上。
然而保安就像脸上感觉不到疼一般,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
“没有请帖,就不能进。”
“艹!”
突然人声嘈杂,他也跟着不自觉向后看去。就见着一群人拥簇着一个女人,平日里不常见的赌场高层竟也混迹其中。这帮人走的很快,就这么越过他进了地下赌场。刚才还高耸像山峰的那些保安们如今却变了鹌鹑,一个个宛如木头桩子一般,别说拦了,吱都没敢吱一声。
“…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进!你们也没看请帖!你们这些垃圾!废物!”
二世祖快要气疯,“什么狗屁东西!”
“那不一样,那位是吉尔古德夫人。”保安正了正脸,又恢复了常态,依旧像个门神似的直直的杵着。
“——什么吉尔古德,放你娘的狗屁唔!”
在他说出更糟糕的句子之前,保安们已经用着绝非木桩的敏捷身手,手脚麻利的将他嘴捂住,手脚抬起,干脆利索的将他铲了出去。
夫人笑了。
“贵地的保安很有趣嘛。”她意味深长的说。
“嗨,让夫人看了笑话。”
一个赌场高层说。他步履轻快,说话也带着一丝丝雀跃和婉转的调调,很招人喜欢。
“请夫人不要介意,首领就在下面,已经恭候多时了呢。”
——continue——
我今天去找了诗织小姐。
我从小学得便是运筹帷幄,揣摩人心。诗织小姐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我再清楚不过了。何况我自己也是一个有弟弟的人,虽然我和烟烟从小接触的人不多,但是我对纯粹交朋友的交往从来都是不阻止的。
也许是我的什么举动让诗织小姐误会了。毕竟我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亲近他们姐弟两个,只是诗织小姐一直不能和我们队分到一起,我也没能和诗织小姐一起去冒险过。
听说诗织小姐在探索的时候很可靠,但是并没有见到过。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可以见一下。
我在监狱外面看见了诗织小姐,正好和大家来观察早上在这这里发现的巨坑。只是我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尸体头脑发胀,只能作罢。来到外面透透气,却碰见了诗织小姐在这里。
“晚上好,桃泽小姐。“
也许是我有心亲近,自从来到岛上我已经很久没有行过如此正式的见面礼——将双手在身前和身后划过弧度,自然地贴近胸口和后背,微微屈膝。如果我是一位男士可能还会将诗织小姐的手背贴在额头上行礼,但很可惜我不是。
我天生喜欢美的。
诗织小姐也看见了我,面色一僵,勉强笑道:“晚上好。“
果然果然……我几乎都想冲到他面前握住她的双手捧在胸口,声情并茂地读起伊丽莎白的台词:最后一支舞,最后一支舞只能你与我共舞……再配上在画外时间停止的皇帝,暗示性十足地将她如提线木偶的舞蹈。
可惜并不行,并且在我询问诗织小姐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他回了我一句更加让我胃疼的话。
“叶衍小姐和领的关系真好呀,姐姐我真开心。”
棒读。
我感觉我的胃疼得都快燃烧起来,满脑子都是沙袋在舞台上高声唱着:der letzt tanze, der letzt tanze , nur dir tanzst mit mir……然后Mari在偷情之后跑回去抚摸国王的脸颊。
我斟酌着开口:“诗织小姐介意领有别的朋友吗?”
诗织小姐似乎也感觉到了刚刚对我的敌意,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小声说道:“啊,真抱歉,刚刚失态了。”
“完全不介意呢,我和弟弟很少出门。也很少会接触到其他人,领要是能交到新朋友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一起午睡这种事……果然还是会很介意呢。“诗织小姐皱了皱眉头”不管怎么说,都太过了。“
这下子我不仅胃开始疼了起来,牙似乎也有点疼了。
【其实我比较想和你们两个人一起睡……】这样的话也没说出来。
如果烟烟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许会生我的气,将我放在他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一件从窗户里面扔出去,看的我也胃疼。我之前没有告诉烟烟和别人一起出去玩,回来的时候泡了一个小时澡,还在身上喷了我很少用过的荡妇香,还是被烟烟抓过去在脖子里面嗅了嗅,轻而易举地问到了里面爱马仕大地的味道。然后将我放在书房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面扔。我还生不得他的气,只能叫佣人在下面搭起垫子,以免烟烟将我那些东西扔坏了。
感觉自己有点像红楼梦,搬了一箱子扇子给人撕着听响,还得担忧着会不会撕累了。
也许给烟烟写封信去负荆请罪会好一点。
烟烟的事情之后再说,我现在面前是一个貌似很生气的姐姐,而我今天中午……嗯……
也许是在家习惯了。
我尽量撇开话题:“诗织小姐和领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吗?我一直以为你们喜欢旅游的。”
毕竟从领之前的话语来看,他和领似乎是去过很多地方。
“对于领的确是很多地方吧,外面的世界总是很新奇。“诗织小姐这样说道。
我结合了我之前所猜想的考虑,脑子里立刻和在商场上一样冒出了一二三四的分析,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领看样子……也有点像大院长大的少爷。“
我本来想说深闺高楼的,想想好像不太对劲。中国也没有少爷从小是被关起来养的,只有为小姐建起来的绣楼。高高地矗立在园林里。设计者甚至设计好了观景窗和看戏帘,使得他们可以在监牢里面看戏,给囚犯一点慈悲怜悯的自由。
诗织小姐问道:“大院是……?“
想来我这样说中国人也不怎么会理解,我便解释道:”就是一直被养在家里的样子……应该说是被诗织小姐保护地很好吧。“
诗织小姐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真的吗?被叶小姐这么夸奖我很开心呢。”
我犹豫着开口:“如果可以,出去之后可以邀请你们来中国玩吗?”
我实在是期待着烟烟和桃泽姐弟的见面。或者将烟烟接到日本来也行。
诗织小姐犹豫了一下,苦笑道:“抱歉,因为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不太会承诺不确定的事情呢。“
人总要看向乐观的地方,我已经计划好出去之后怎么像烟烟赔罪,接受这么多天没和他联系带来的惩罚,就算是拿东西砸我也得忍下来。毕竟我无时无刻不在感觉着失去牵绊的心悸,心跳骤停一般的梗死。我相信在安全地方承受这些的叶烟不会比我好过多少。
“我们一定会从这里安全出去的。”我这样对诗织小姐说道。
诗织小姐眼中同样有我看不清的东西——太模糊了,太模糊了。要是放在爱丽丝中应该已经被公爵尖叫着把他拖下去砍头的那种模糊。
太模糊了,太模糊了。模糊地不能弯下腰,模糊地不能躲避危险。
诗织小姐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如果能从这出去就好了。大家一起努力找线索的话,相信一定没问题的!”
“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说实话,如果桃泽姐弟真的是在这些监狱里面长大的话,遇见危险我的确能保护他们。叶家好歹也是江湖起家。不管落魄还是兴旺,对家里祖传的双剑招数从不懈怠,我从柴堆里捡一条细的一条粗的都可以舞地风生水起。
“那就拜托叶小姐了,如果叶小姐遇到危险我和领也一定会保护你的。”诗织小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因为你已经是领重要的。朋。友。了。呢。”
最后那几个重音让我感觉我的牙疼又要犯了。
对不起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在写海难……
因为<不能公开的情报>,本章可能与实际情况有出入。(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中之人也不记得剧情了!!!)
1.
矢崎晴树没有想到——可能这艘游轮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来之不易的美好度假时光竟然还会遇到海难这种事情。
在船出事故的时候,矢崎晴树正和大家一起在餐厅吃着饭。紧接着他就看见船员们面色惊惶地交头接耳,仿佛出现了即使是多年的老船员也解决不了的问题。餐厅里本来吵吵闹闹,那种惊惶的气氛似乎感染了整个餐厅,大家逐渐地安静下来看向船员,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矢崎站起身想确认发生的事时,看到深泽姐妹在旁边露出了异常的表情。两人突然抬起头望向窗外,实琴伸手抓住美琴的衣服,而美琴握住了实琴的手,似乎想要安抚她。
“游轮船体遭遇小型鱼群撞击,目前在可控范围,请各位旅客不必担心……”
矢崎朝着她们望的方向看了一眼,海面非常平静,甚至没什么浪,就像昨天一样。他走到深泽姐妹座位边坐了下来,“不用担心,广播说不会有问题的哦!”
可是深泽姐妹似乎并没有因为广播或者矢崎的话而感到安心。美琴看了矢崎一眼,依然紧紧地握着实琴的手,“如果……是那样就好了……但是……”
“……嗯?”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我之前也看到了……”
美琴像是在自言自语,而旁边的实琴突然使劲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美琴,别说了。”
“……对不起,大概只是幻觉吧。”
矢崎坐在深泽姐妹身边跟她们时不时聊天,试图让她们更加安心一些。船时不时发出巨响,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碰撞着船底的声音。在船员离开餐厅的一段时间后,那种声音渐渐消失,一切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而餐厅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没有人说话。餐厅里一片寂静。
而身边的深泽姐妹依然望着海面一言不发。
矢崎笑了笑,两个小女孩可能没有遇到过这样危险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慌张。但是这种时候……
他们的父母为什么还不来会合呢?
“看吧我就说没事了,不用担心!实琴如果觉得不安的话可以和我说哦,你们还想吃点什么吗?”
实琴看了一眼矢崎又转回头看着海面:“谢谢,不用了……但是……”
没有人预料到的下一刻,游轮忽然遭受到了比刚刚强烈许多的撞击。船体的晃动使得人们无法平稳站立,就连坐着也需要抓紧扶手、栏杆,才能保证自己不摔倒。这撞击没有在一次之后停止,而是不间断地持续攻击着船体。逐渐地,撞击显得杂乱无序,频率也比最初高了许多。
矢崎晴树伸手扶住实琴和美琴:“小心点!”
“紧急事态!紧急事态!”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游轮遭遇鱼群无规则撞击,事态紧急,需要紧急疏散各位游客。船长已向外求援,各位不必担心。现在请各位游客取下身上尖锐物品,听从工作人员指挥进行疏散。游轮救生艇及救生衣数量足够,请不要推挤、争抢,并请各位游客优先让给年长游客、女性游客及未成年旅客登上救生艇,感谢各位的合作!”
到这里为止,矢崎晴树游轮度假的计划全部破灭了。
2.
矢崎在工作人员拿着救生衣出现时环顾四周,相苏町并没有在餐厅里。
她还在船舱里吗?还是在其他地方?
她睡着了没听见广播怎么办?
如果……
矢崎猛然起身往餐厅外跑,一瞬间差点没站稳。他冲到工作人员面前:“请给我两套救生衣,相苏她可能还在房间里……”
他拿起救生衣,逆着逃生路线往餐厅外冲,刚跑出餐厅就看见跌坐在甲板上的相苏町。矢崎把相苏扶起来——她似乎还有点不舒服,一直捂着额头一言不发——然后帮她穿上救生衣,拉着她快步走向工作人员。
太好了。矢崎晴树想。
在救生艇上的时候相苏町似乎还是非常不舒服。她一直捂着额头,也完全不和矢崎说话。他们回头看时,原先的游轮已经消失在海面上了。
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橙红色的救生艇在看不到边的大海上飘着,天色突然阴沉了起来,空中也飘起了细雨,这对于遭遇海难的人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令人恐惧的是他们在坐上救生艇后再也没有看到过任何船员——他们像是随着空气蒸发了,或者跟游轮一起沉入海底了。不是有这种说法吗?好的船员是与自己住了一辈子的船共存亡的。
但是这不过是个游艇而已,又不是战舰或者大型客船,这种事应该是不会发生的吧。就在矢崎望着船消失的方向胡思乱想的时候——救生艇突然沉了。
像是水里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搞鬼,救生艇突然毫无预兆地沉了。所有人们被卷入海浪中,无论怎么挣扎也摸不到水面或是呼吸到空气。
而矢崎晴树在下沉的过程中,用昏迷前的最后一点力气游过去拉住了相苏町。
她不能死。
3.
矢崎晴树醒来时,他与相苏的手是握在一起的。矢崎看了看四周,他们正处于一片海滩上,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树林。他晃了晃相苏的手,相苏也缓缓地苏醒过来。但她仍然伸手捂着额头皱了皱眉,似乎还在头疼。
……但是还好。他想,幸好两个人没有被浪冲散。
海滩上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转醒,奇迹一般的,大家居然几乎都没有受伤或失踪。
梦见木棉花之前在游轮上说的今天会是幸运的一天,似乎也不是什么错误预言。
矢崎站起身时,看到了正在往岛的深处走去的深泽姐妹。
“啊——美琴,实琴,你们要去哪?”
矢崎晴树自认为和深泽姐妹的关系还不错,但那对双胞胎姐妹看都没看矢崎一眼——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她们像是矢崎第一次在船上见到那样,自顾自说着难以理解的话,径直向森林中走去了。
相苏町仍然有些难受。
矢崎蹲在她旁边,“……你怎么样?”
相苏看了矢崎一眼。那眼神有些奇怪,“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矢崎晴树仍然担忧地看了相苏一眼——但要去森林中探索的人已经整备好准备出发了。
“……那你现在这里休息哦。”矢崎说,“我晚一会儿就回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