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cp自动取名机还是蛮妙的
查了一下下一次哈雷彗星出现的时间是2061年,而且这是在他们生命中唯一会出现的一次。虽然与彗星失之交臂,但祝愿他们不要再错过彼此。
【序】命运一定会伴随疼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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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月亮与柚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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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木樨花与香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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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上)】VE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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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下)】PLACE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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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有些话一辈子只会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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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临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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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成年人的恋爱就是互相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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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书】OR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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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驰星了。
夏雷这么想着,有些焦躁地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一轮轮复习着消息记录。虽然他们每天都在聊天,但见到面是上上周的事。上上周,算起来却已经快20天了。
她有演出需要参加和排练,他也有诊所和民宿的事要处理。他知道他们彼此都很忙,但出来见一面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虽然叶驰星也提过一起去新开的餐厅,但夏雷却找借口拒绝了。他在思考,他对她是真的有浪漫情感在,还是只是单纯精神依赖。他不想闹到最后伤害了她,所以他选择冷静一段时间。他暗暗期待着她能不请自来,可她似乎也颇有默契地一次也没来过诊所。
他像一个戒毒的瘾君子一样,坚定却痛苦地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他不去看她的照片与朋友圈,只是每天都等着她发消息过来,从不主动问候。但20天下来,想见她的念头更强了。虽然工作的时候他依旧能保持专心,一旦空下来,他就忍不住要去翻看他们的微信对话。
“上次你给我带的那个蛋糕太甜了!没有你做的好吃。”
“我最近在看房子,我想从家里搬出来,快被烦死了。所以你知道什么房源吗?”
“你记得我们初中化学老师吗?就绰号是老烟头的那个。他在人民广场相亲角贴女儿的信息刚刚被我看到了,笑死了,他都没认出我来。”
“哎,真的,我觉得遇到你真的太好了。我真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人在上海。”
“我觉得你这阶段有点奇怪,话好多哦。怎么啦谈恋爱了吗?”
……
她就这样每天都把生活里零零碎碎的东西丢在他的眼前,或喜悦或苦涩,像一个永不会被填满的装着星星的瓶子,在太阳底下闪着光。他明白她每天这样跟他絮絮叨叨并不是没话找话,也不是真的没有人可以聊天,只是像如此这般细碎的东西,却不是可以同任何一个人随时分享的。
而他也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似乎只有参与进这些细枝末节里,他才能成为她生活里的一部分。为了了解自己的内心,他久违地重新登上了探探,匹配了不少漂亮姑娘。但几番对话下来,他总是兴致缺缺,于是连话题都懒得礼貌结束,直接解除了匹配,然后又开始看和她的消息记录。
在这20天里,他回归了往常一个人的生活。上班下班,学习,打扫,做饭,洗衣,去一趟自己开的民宿,或者和朋友一起吃饭。而第20天,正好是个星期天,他准备去民宿整理一下房间,明天就有外国客人要住在这儿。
这座民宿原本是外婆留给他的房子,离诊所太远,但地理位置好,交通便捷,于是他贷款改成了民宿,那年他24岁。当然,民宿的债务已经还清,去年起他开始还自己公寓的贷款了。
外婆的家是联排房屋中的一间,两层楼高。门前是马路,屋后有个十来平的小院子,种着一棵柚子树,周边是日月光商场还有游客爱去的田子坊。房子不算大,上下加起来也就一百多平。外婆原本的实木家具都留着,房子墙面该打通的打通,装修再翻新成日系风格,看起来比原来要敞亮舒适许多。以至于夏雷的朋友曾笑他怎么把家设计成无印良品,夏雷却得意地道:“爷还是蛮屌的。”
夏雷进了屋子,在门边把鞋换了。他走进玄关,抬头望向从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在这座屋子里度过的少年时代。
三岁时,夏雷的父母——这对娱乐圈的模范夫妇终于协议离婚。此后他过着一会跟父亲去日本一会又随母亲去上海的日子。父亲那边,他总被给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父亲的音乐细胞,被逼着去学毫无天赋的钢琴;而母亲那边,他则被她当做营销手段,在摄像机前说出提前准备好的台词,既能让她树立好母亲的形象,又能维持明星的热度。因此即便到今天,他也极度厌恶“星二代”的身份。他隐去父亲“深山”的姓氏,抛弃父母可以为他带来的人际与资源,作为一个最普通的人默默无闻地活着。
在夏雷七岁准备上小学时,已然再婚的母亲便把他丢到上海的外婆身边。外婆是个严厉刻板的人,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不会把他当成明星的小孩来娇生惯养”。纵使夏雷天资聪颖,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他也从未有过喘息的时候。只要成绩掉出全校前十,就避免不了要挨板子。甚至在情感上他也不敢太过流露,因为外婆认为“哭哭啼啼地不像个男人”。即便如此,他都无法带着任何负面情绪去回忆外婆,因为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确实爱着他的人。外婆教会他很多东西,甚至连他烤饼干做蛋糕的手艺也是她传授的。外婆说过,“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而“善于分享的人总能得到朋友。”
果不其然,在他初中第一天开学时就用自己做的小饼干赢来了友谊,只是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个饿得低血糖的同桌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
初中时期的叶驰星,一直留着男孩一样的短发,性格大方又热心,运动神经也非常出色。做男生的兄弟,做女生的铁T,几乎很难有讨厌她的人。夏雷和叶驰星这对同桌的关系则好到离谱,每天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据说连下课伸懒腰的时机都是同步的,班上同学一开始还以为他俩是一对。而被同学当面这么问时,两人同时弯下腰做呕吐状态,好似两个被误会成情侣的直男。更古怪的是,外班也传着荒谬的八卦,例如“篮球场上金发傲娇受又给黑发元气攻递水”,或是“金发受和黑发攻因为没买到限量商品拌了一路的嘴”。甚至叶驰星还在朋友那看过在外班女生之间疯传的本子,看完末了一脸震撼:“她们不知道我是女的吗?!”
夏雷外婆家,叶驰星也来过很多次。那时他们两家住得很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两人经常在一起写作业,上补习班,或者瞒着双方家长去网吧开黑。而每次叶驰星来,外婆都会招待她留下来吃饭,甚至还特意加了叶驰星喜欢的菜。
……
夏雷每次到民宿来,都不可避地想起以前的事,只是现在的回忆里多了一个可以触碰的人。他坐在饭厅桌边,抬手轻抚这张有些老旧的实木方桌。在这桌旁,他能与最亲近的人一起吃饭,也能与最好的朋友一起念书。它承载了他能得到的所有亲情与友情,还有他最稚嫩的十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希望此刻叶驰星就在身边。什么都不做,只要像以前一样坐在桌子对过,一起望着月亮从院内柚子树的树梢上升起,然后对她说:“吃饭吧。”
他望着柚子树,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叶驰星的情景。那天,她突发奇想点名要吃某家网红烤鸡店,但苦于没时间去排队,一定要让他给她送来。夏雷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仍是排了一个小时买了送到她家。他拎着吃的找到她住的公寓楼。消息刚发出去,感觉没过几秒就见她冲下了楼,速度快得能去参加奥运会。她穿着小狗印花的卫衣,没有化妆,泛红的眼睛里是湿漉漉的水气。
他皱着眉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却急忙从他手上抢来还热乎乎的烤鸡,自顾自带他走到小区花园的亭子里坐下大快朵颐。她轻轻抽着鼻子,脸上却还是挤出笑容来连连说着“好吃”。她掰了一半给他让他一起吃,但他吃了几口见她突然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他连忙摘掉塑料手套,伸手帮她把眼泪抹去。从初中起他就知道,在人前嘻嘻哈哈特别乐天的她,其实背地里是个哭包。考试失误了要哭,例假疼要哭,被狗追要哭,最后一片饼干被他吃掉了也要哭。他曾问过她怎么只在他面前掉眼泪,她嘴巴一瘪委屈地道:“因为你不会骂我也不会嘲笑我,我只敢在你这里哭啊。”
他本想问她原因,可她却先行一步,抓着他还落在她脸颊边的替她擦眼泪的手指,把自己小半张脸埋在他温暖的掌心里面。而他不敢挪动半分,任由她的眼泪沿着手的弧度淌下,滚落在袖子里面,但耳朵却红得发烫。似乎过了很久,她松开他,用依然泛红的眼睛朝他笑着说:“好啦!我满血复活啦!”
直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问,心里暗自有了预感。他望着她蹦跳着回到单元楼里的背影,只想给她一个拥抱。
他应该给她一个拥抱的。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关系,她需要他,正如他也需要着她。这是他在戒断20日的尾声里忽然想明白的。在世界上生活了28年又5个月,他似乎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消息:“五月的电音节去吗?我有票。”
诺曼与伽利略站在房檐下躲雨。
他们谁都没有带伞,诺曼的伞几天前就被风吹坏了,伽利略拿了他的新发明,一个据说可以靠气流吹散雨水的奇怪玩意,显而易见地没什么用。好在这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等,抱怨伦敦糟糕的天气,商量着一会儿要不要去哪里喝一杯,等雨停了我们就去,他们笃定地说,去那家酒气熏天的小酒馆来上一杯威士忌,只要等雨停。
快看!伽利略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喊了一句,诺曼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隔着细密的雨丝看到一团蜷缩着的,湿漉漉的东西。去看看!诺曼边说边冲进了雨里,伽利略几乎与他同时迈开步子,雨水把他们平等地裹住,而他们将颤抖的小东西用外套裹住。
跑吧!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跑吧!
他们在雨里奔跑,每一步都迈得好大,裤脚上沾满泥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们跑过几条街道,伽利略喘着粗气喊我跑不动了,诺曼转过身来大声嘲笑,怀里的小东西像是听懂了似的,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一长串咕噜。
他们继续跑,跑进小巷子里,跑上楼梯,诺曼打开房门的锁,紧随其后的伽利略关上厚重的门。
于是现在这房间里,有了三只湿漉漉的小狗。
头发擦干!诺曼把毛巾扔到伽利略头上,自己用另一条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头发,又去擦小狗身上湿漉漉的毛。伽利略问他有没有衣服可以换,诺曼说有啊在衣柜里你自己拿吧,转头便看见伽利略麻利地脱了上衣,赤裸着上半身走向衣柜。
伽利略抓出一件白衬衫,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注意到诺曼似乎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朝着诺曼随便扔了件上衣过去,喂,想什么呢,怎么不换衣服,身上湿着不难受吗?
诺曼如梦初醒般接过衣服,他很少有这种感到窘迫的时候。他在脑海里寻找一万个不能在伽利略面前换衣服的借口,忠心的使魔意识到主人正在面临困境,发出几声短促的咆哮,冲进了厕所。
布瑞克!回来!诺曼找到借口脱身,抱着衣服也跟着冲了进去,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布瑞克耷拉着脑袋,乖顺地跟在他后面,等着主人许诺的丰盛晚餐。
他们总算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诺曼点燃壁炉,让小家伙在火旁取暖。伽利略,去,煮一锅热水,诺曼发号施令,自己开始检查小狗的身体状况,不出所料,有点发烧,旁边的简易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咣乱响,伽利略的声音混在里面,诺曼!你的锅放在哪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诺曼让使魔们照顾小狗,冲进厨房,把伽利略挤到一边,伽利略手足无措,他问诺曼,我该做什么?
去沙发上等着,看着狗,别让它们捣乱,诺曼说。于是伽利略回到壁炉前,跟大狗小狗一起挤在沙发上,肉汤的香味不知何时开始从厨房里传出来,伽利略按住蠢蠢欲动的狗们,自己却也想去厨房看看诺曼到底在做什么。
诺曼端着三个盘子回来,法斯特的盘子大一点,布瑞克的盘子小一点,最小的是给小家伙的,肉汤里加了药草,用勺子一点一点喂给它。伽利略问,怎么没有我的?诺曼推了他一把,你是狗吗?自己去盛!
伽利略只好自己去厨房盛汤,他喝了一口,浓郁的肉味在口中扩散,却尝不出是什么肉。
这是什么肉啊?伽利略问。
熊肉。诺曼说。
伽利略打了个寒战,诺曼哈哈大笑起来,瞧你吓的,不就是熊吗?你好歹还是个猎魔人呢!
猎魔人也不猎熊啊,而且我只是后勤部的……伽利略嘀咕起来,诺曼笑得更大声了。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吃饱喝足的小家伙已经在炉火旁边打盹,伽利略看向窗外,浓郁的夜色里已经没有了雨的气息。
雨已经停了,今天还去不去喝上一杯?他明知故问。
今天就算了。诺曼看了看亲亲热热挤在炉火旁的三条狗,又说,不过你想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干一杯。他举起手里的碗,朝伽利略示意,伽利略心领神会,两个碗轻轻撞在一起。
他们用手里的熊肉汤干了一杯。
诺曼说,今天我请客。他刚从兰开夏郡回来,给一位慷慨的老绅士做了几天球童,赚了一笔可观的佣金。伽利略也不推辞,毕竟诺曼时常囊中羞涩,平时他来付账的情况更多。
他们勾肩搭背走进酒吧,嚷嚷着今天一定要喝一瓶意大利红酒,老板漫不经心地说了个数字,他们赶紧把刚刚说过的话吞进肚子。
最后还是要了威士忌。诺曼从家里带了香肠,是布兰达做的,她去年在林子里养了猪。伽利略仍然心有余悸,问他这不是熊肉香肠吧,诺曼哈哈大笑,问他,要是熊肉,你难道还不吃了吗?
伽利略说,吃!拿起一片放进嘴里,发现竟然是纯正的意大利风味。诺曼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喝威士忌,漫无目的地聊天,聊伦敦的天气,聊博览会,聊电灯,聊蒸汽机,聊女人,聊狗,聊魔法。香肠吃了一半,酒瓶空了一大半,伽利略脸上泛红,精神亢奋,诺曼自认为还算清醒,不过是心脏跳得比往常要快。真好,诺曼想,这个夜晚真快乐,以后也想拥有更多这么快乐的夜晚,他想长久地保留这一刻,想要以真实的相貌和自我来体验这一刻。如果在这里的不是诺曼,而是诺玛,该有多好?
伽利略并不知道诺曼在想什么。他兴奋地谈起自己在猎魔人公会听到的故事,关于英勇的猎魔人如何抓捕邪恶的魔女,可以说是精彩绝伦。诺曼的好心情全被他毁了,他稍作思考,等伽利略讲完一个猎魔女故事,然后说,我也给你讲个魔女的故事吧。
伽利略兴致勃勃,边喝边听。于是诺曼开始讲述他听过的唯一一个魔女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百年前的一个村庄,人们普通地生活在这里,过着安静又平和的日子。然而某一年,干旱袭击了这片土地,连日的雨水缺乏让所有人忧心忡忡。不知从何时开始,村庄里开始流传着有关魔女的传闻,他们说有魔女混进了村子,土地的干旱是魔女的诅咒,只有杀死魔女才能让一切恢复正常。
每个人都开始寻找魔女。他们说,魔女一定是最丑陋的女人,于是最丑陋的女人被推上火刑架,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有人说,魔女一定是爱发怒的女人,于是脾气最暴躁的女人被推上火刑架,但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村里的人继续寻找魔女,丈夫说,跟他吵架的妻子是魔女,儿子说,家里年迈无用的母亲是魔女,婆婆说,令人讨厌的儿媳是魔女,所有的女人似乎都有可能是魔女,她们只能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某天被送上火刑架去。
而在这村子里,的确生活着一位真正的魔女。她隐藏自己的身份,在这里结了婚,还没有孩子,与丈夫一起过着平静的日子。魔女并没有诅咒过村庄的干旱,她向来与人为善,是一位好心肠的女士。魔女对于村庄里的魔女审判感到害怕,她担心某一天自己会被不怀好意的村民送上火刑架,便对丈夫说:
“亲爱的,我们离开这里吧!”
丈夫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说,他在村子里生活了太久,不想离开这里,因此魔女只好对他坦白了自己魔女的身份,她说:
“我虽然是魔女,但是从未做过任何坏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身份,所以才把这件事告诉你。如果再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怀疑我是魔女,如果你不想看到我被送上火刑架,就跟我一起走吧!”
男人半信半疑,他问妻子:
“如果你是魔女的话,你是否能让村里下一场雨?如果村里不再干旱,就不会有人去寻找魔女了。”
魔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进行了祈雨的仪式,村里果然下起雨来,但在魔女高兴的时候,村长突然带着村民冲进家门,说她的丈夫指认她是魔女。男人站在人群的背后,大声叫喊:“她就是真正的魔女!我亲眼看到她举行了仪式!”
魔女被愤怒的村民们送上了火刑架,被爱人背叛的魔女悲伤又愤怒,她用生命对整个村子降下诅咒,在此后的二十年里,这片土地再也没有落下一滴雨水。
故事讲完,两个年轻人陷入沉默。诺曼问,你有什么感想?伽利略打了个酒嗝,犹豫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好吧。诺曼摇摇头,对伽利略能理解这个故事的真正含义不抱希望。这个故事不仅仅是个故事,他说,几百年来,这样的魔女审判并不少见,人们总是说他们处决了魔女,但那些死去的人,未必见得是真正的魔女。魔女审判真的是正义的吗?还是说,有人打着正义的旗号,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伽利略显得不太高兴,他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指魔针拍在桌子上,让诺曼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他喝下一口威士忌,指着指魔针说,他们猎魔人并不是随便挑选目标,而是确认了对方魔女的身份,才会出动猎杀。诺曼却问他,即便是确认了对方是魔女,怎么确定对方一定是做过坏事的魔女?如果魔女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非要死掉不可?
魔女怎么可能不做坏事呢?只要有魔力,她们早晚都要作恶的!伽利略大喊,声音里带着悲痛:我的父母就是被魔女杀害的!公会里的好多人,都是因为魔女失去了亲人!魔女们要是都那么好心,那些人又怎么会死呢?
他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大概是因为醉得厉害,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诺曼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去安慰他,想了想又放弃了。他轻声说了抱歉,又说,如果自己的父母也是被魔女杀害,他也会想要报仇。伽利略不说话,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呜咽。
但是。诺曼也喝了一大口威士忌,酒精让他忘记要体谅他人的心情,他附身贴近伽利略的耳朵,将长久以来心中的疑问倾吐而出:
猎魔人不是也一样有魔力吗?他们难道就不会用魔力作恶,不会杀害别人的亲人和朋友吗?如果所有的魔女都该死,那所有的猎魔人,不是都一样该死吗?
伽利略像是彻底醉了,他用迷茫的眼神看向诺曼,眼眶因为刚刚哭过而发红,他说,我不知道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一股无名火从诺曼心底升起,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
他一把扯过伽利略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伽利略,我问你,人类猎杀魔女的理由,究竟是因为他们有魔力,还是仅仅因为,她们是女人?
伽利略没有回答,他把头歪到一边,就这样睡着了。
把伽利略扛回自己的住处花了点时间。吩咐使魔照顾他之后,诺曼才昏昏沉沉地倒头便睡,在梦里她似乎听到伽利略的声音,他说,你问我为什么要做猎魔人,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成为魔女呢?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从来都没有选择权,毕竟她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是魔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