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都能打起来的我家的女儿........以及到处约架的我。
与刃之魔女的相遇
那是发生在旅行了一段时间,已经经历过很多相遇与分别之后的事情。
因为不久前比较作死地发生了某些事,所以现在的星樱处于身上短刀短剑全无,贴身长剑也快要不行了的状态。这种情况下从街边的酒馆听说了“北部森林有能够铸成好剑的稀有金属”这样的传言,于是行动力极强的金瞳魔女当下就做出决定,出发前往了北部森林。
但问题在于,她没有好好听完后半句话:“但是那里不是‘——’的领地吗?”
于是对森林实际情况一无所知的少女,就这样踏进了别人家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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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那个‘充满了神奇金属’的森林,真的是这边吗?”拔掉不知道从哪边飞下来到自己脸上的藤蔓,星樱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什么‘神奇金属’!是‘玛特托纳’!起码好好记住自己要找东西的名字好吗!”一边的白狼头上冒出青筋。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金属。”
“区别可大了啊?!”
“吵死了!”星樱向着自家的狼踩过去,然后被完全熟知她行动模式的白狼躲过去。
“啧!明明只是只狗。”
“所以你到现在为止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啊?”
“没有啊!一开始就知道你——噗唔!”
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脚下,专注于跟自己使魔讲话的星樱,下一秒就被凸起的树根狠狠绊倒——她的正前方是一个陡坡。
“等……不会吧……”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绊飞出去的身体砸在坡道上,少女完全来不及做任何补救措施就整个人开始向着坡底翻滚而去。
“不是吧!!!救命啊啊啊啊!!!!!”
“星樱!!!!”
回应她的是自家使魔的吼叫和翻滚起来的烟尘。
本来就没什么体重的少女就这样飞速翻滚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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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星樱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晕。
像是被人丢进风暴魔法里一个小时的感觉,星樱觉得自己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很多小星星。
不过刚才的情况,也跟被丢进那种奇怪的魔法没差了。
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星樱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又撞到了前面的树上。
“好痛!”
一秒仰天倒下。
然后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闪烁着星光的颠倒着的房屋。
阿勒?
像是咸鱼一样把自己翻过来,星樱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房屋已经转回来了。
那是一栋黑色和白色的小洋楼,大概三层楼那么高,一板一眼的建筑模式和细心勾勒的花纹图腾,都显示出主人严谨的性格。有着十字圆窗的阁楼墙壁上,雕饰着有着某种意义的刀刃图腾,不过现在的星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既没有对突然出现在森林中的这样一幢洋楼感到违和,也没有细究这样的建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无人”森林里,首先吸引了星樱注意力的是洋楼旁边的东西。
那是一小幢有着和洋楼同样建筑风格的小屋。
不过这个也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在洋楼和小屋周围的,像是生长在地面的,散发出美丽色泽的金属矿石。
接近与黄金的色泽,在透过树枝的阳光下却又散发出月亮般美丽的光彩,在月光下的话,却又会吸收光线,呈现黑曜石一样的状态。这正式传说中的金属“玛特托纳”所具有的姿态。
“唔唔,东西找是找到了,但是要怎么制作……呢?”
蹲在金属面前,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这些穿出地面的矿石,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边小屋内部的景况——那是一个有着冶炼炉和模具,怎么看都是冶炼屋的地方。
为什么这种洋楼的附幢会是冶炼屋?
一边吐着这样的槽,完全没有“别人家不要随便乱进”常识的星樱,晃悠进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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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具的修复和制作是在开始之前就被打断了的。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转头,出现在星樱眼中的是某个一脸怒容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跟军服很像的奶白色制服的少女,金色的纤细眼眸散发着某种冰冷的怒意,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被压在小巧的黑色制服礼帽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严肃冰冷却又优雅的感觉。
“你,在别人的家里干什么。”
薄唇压抑着怒气吐出的平静的句子,但却有种下一秒就会爆发开的感觉。
“想要用外面那些金属做点东西,但是我好像没有冶炼相关的知识……既然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的话,可以帮帮忙吗?”语气里满满都是某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诶?不可以帮下忙吗?”
“这是闯入别人领地的人该说的话吗?”
一句话点燃怒火。
少女抽出腰间的佩剑,少女以某种很快的速度冲向前,向着星樱劈了下去。
呃……所以,这里是别人的领地?
后知后觉反应到“家=领地=不可以乱闯”这个公式的星樱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在剑劈到自己头上之前,抽出了自己的剑,格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对方露出了有点意外的表情,但并没有给她细细思索的机会,星樱一个用力,将对方格开。在对方后退的同时冲上前,转剑,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剑柄狠狠击向对方。
稍微慢了一步没反应过来的人,只来得及做出防御的姿势就被正面直击,因为攻击而后退的身体直接撞破墙壁卷起烟尘,然后飞出屋外。
一边想着“糟糕,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一边跟着冲出屋子的星樱,在迈出脚步的瞬间就听见了破风的声音,黑色的长剑从烟雾中飞出,立刻侧身闪开,长剑擦着星樱的脸侧,将她的斗篷定在了后面的墙上。
愣愣地伸出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出现她拇指上的是鲜艳的红色——要是在稍微慢一点的话,被钉在墙上的应该就是她的脑袋了吧。
风吹了起来,星樱抬起头,出现在渐渐散去的烟雾中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手中剑的少女。
原来也是魔女吗?
唇边微微勾起笑,星樱舔掉手上的血液。然后改变了握剑的姿势。
这下子变得有趣了。
将魔力灌注到剑里,星樱微微压低身体,然后突然蹬地,以很快地速度向着对面的人冲了上去。
站在原地,少女不紧不慢地取下帽子,然后向着前方挥出,大小相同的长剑在帽檐划过的地方显出形态,向着星樱飞了过去。
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星樱在前冲的过程中,灵巧地闪过或格掉飞过来的剑,然后逼近从容站立着的人。
没料想到对方能够完全躲避到掉自己的剑,迎着带着某种不妙笑容向自己劈过来的人,少女微微皱起眉,以一个从上往下的姿势,将对方的剑格在自己身前。都被灌注了魔法的剑刃相击,摩擦出金色与蓝色的火花,点亮魔女们金色的瞳。
就在这样的僵持在有一方卸力之前还会进行下去的时候,某种相当不妙的“咔”音,传入了星樱的耳朵。
仔细一看的话,她发现自己的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很多细小的裂痕。
这么说来的话,她似乎是来修理自己剑的?
之前还完全沉浸在棋逢敌手的愉悦气氛中的星樱,背后慢慢爬起了冷汗。
“等!等一下!我的剑……”
但完全没容她把话讲完,黑色的剑在一秒就在发出了“哗”的清脆音效,在两人的眼前崩坏成了碎片。
发出魔力金色光芒的剑刃向着星樱的腰际砍了过去。
啊啊,糟糕,被腰斩了还救得回来吗?
在来不及闪避的星樱,开始脑残这种怎么样都好的问题的时候,对方却反应很快地转动了手腕,在改变了魔力输出模式的同时,将劈出的剑转向了攻击较小的剑面,不过因为过于大的力道,在击到星樱身上的时候,还是让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星樱张口喷出了鲜血。在她飞舞起来,渐渐变得模糊的视线中,最后出现的是少女惊讶的脸和从上坡上飞奔下来的白色身影。
等下醒过来的时候肯定要被揍了。
这是失去意识前,星樱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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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今天一直在失去意识的星樱张开眼的时候,印入金色瞳孔的是暖色的火光。
?
稍微对焦了一下之后,她发现那是炉子的火焰,站在燃烧着的火炉边的是换上了更加轻便衣物的少女。
记得自己好像是……
在翻身坐起来的时候,某种剧痛突然从腰部传来。
“噢噢噢噢!好痛啊?!!!”
一秒发出惨叫。
手上拿着铁钳的少女转过头来。
“肋骨都被打断了,不痛才怪。”
并不是少女声音的熟悉说话方式传来,转头,出现在星樱视线里的是头上挂着青筋的白狼。
“哦!大白(white)!好久不见!”
“是白(haku)啊!自己给我的名字,自己记着一点好吗!”
白狼一秒跳上床,给了某个白痴魔女一巴掌。
“好痛!话说我是伤病患啊!”
“还能吐槽就死不了!”又是一巴掌,白狼直接把人糊到床上躺着。
“虽然不明白你们的互动方式,但我还是想说一句,附近没有治疗士。”在一边旁观的少女,用很冷的语气表达了“要是死了就救不回来了”的中心思想。
“呃,呃……应该死不了啦,大概。”用忍痛的表情勾起嘴角,星樱笑了笑。
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搭话意思的少女转回身去,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工作。
“那个,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金色的眼瞳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谢了啊!我是剑之魔女,因为还保留着魔女化前的名字,所以叫我星樱就好啦。你呢?”
“刃。”少女丢下单字。
“刃之魔女吗?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的格斗能力?”
刃之魔女没有回话,只是手脚很快地从炉子里拉出已经呈现形态的物体,然后拿起小锤,敲击起来。
那个物体的一端是星樱相当熟悉的,自己长剑的剑柄。
这么说来的话……
“诶?!在帮忙修复我的剑吗?”
“只是收集了碎片,用玛特托纳和魔法再构成和加固而已。因为是在我手上损坏的东西,所以会修好。即使是不法的侵入者持有的也一样。”
于是,星樱终于想起来自己是“闯入者”这件事了。
“诶……那个……啊哈哈哈……稍微有点误会啦,因为身上的武器全部丢失,剑又快要损坏,听说北部有可以修理的材料就急忙赶过来了,没有料想到是别的领地呐,真是抱歉。”
“闯进别人家也算吗?”
“恩……房子这种东西等于领地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的。”
“这是常识你给我好好在这之前就意识到啊!”在刃之魔女说出些什么的时候,一边的白狼先吐槽了。
“现在记起来不就好了嘛。没差啦!”
“根本就差很多啊!”
“什么啊!剑也有人修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不要忽略掉经过啊!”
听着这样的争吵,刃之魔女唇边微微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她举起小锤,在剑身上敲下最后一下——灼热的火焰从剑上消失,蓝色的光芒亮了起来,显现出黑色的剑身。
“好了。”使用与人类不同的工艺,很快将剑修复完毕的刃之魔女,很随意地将剑抛给坐在一边床上的人。
“哦哦!”伸手接过剑的人眼睛亮了起来。
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手感和重量,但相比较之下,却多了某种坚固的厚实感,黑色的剑身仔细察看的话,能够看见闪烁着的星屑般的细碎光芒——那是与之前全然的黑色不同的,另外一种更加美丽的形态。
星樱兴奋地站起来挥舞了两下,然后在扯到伤口时候又一秒跪下。
“好痛!!!!不过,谢了啊!你这家伙意外地是个好人嘛!!这样一来的话又可以踏上旅行了……”
露出某种兴奋和痛楚并存的扭曲表情,星樱跪在地上捂着伤口道。
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刃之魔女挑了挑眉:“你的武器不是全部丢失了吗?还有些什么形态的?”
意识到对方话语中意思的星樱,用某种不可思议地表情抬头看着站在炉边的人。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送了耸肩,刃之魔女摘下手套。
“哦哦哦!!!那么,我还要4X16的携带短刀,这个刀柄的短剑,可以的话备用的也给我一套!感谢!!!”眼睛开始闪烁起来的笨蛋,向着刃之魔女扑了过去。
“要求太多了。”毫不犹地闪开扑过来的人,刃之魔女淡淡道。
不过, 没有扑到人,反而撞到一边开始口吐白沫的笨蛋有没有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这就是剑与刃的魔女最初的相遇。
《晚安》
0
你知道吧?——不,你不知道。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想杀了你。
掐你,掐紧你的气管、你的颈动脉,你的呼吸你的血液、在我的手心里慢慢停止。
不能把你交给其他人。
你却告诉我——不要杀人。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1
“……早。”
“早。你也刚回来啊,好巧。”恭一进屋开灯,完全当是自己家。
世良跟着进屋,灯光照得他的脸就像尸体一样惨白。
“恭一。”他没有表情地开口。
“什么事?”恭一也毫不在意世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七点钟,准时跟我去学园祭。穿好西装。”世良说完,走回卧室,容不得半点商量余地。
背后的恭一笑了笑,意味不明。
离七点钟只剩一个半小时。世良眼睛盯着手机里乱七八糟的任务要求,记住一条删一条。杀人团伙的任务,吃力不讨好。
关键在于,他完全没兴趣。
恭一也进了卧室,二话不说就脱下衣服扔在床上,女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世良盯着他换衣服的动作,手掌托着腮,手指却是在往耳道里安置窃听器的耳机。嘈杂的声音里只有少量有用的语言信息,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却不得不仔细听。
恭一换好西装,看一眼镜子,又看了看世良,说道:“这套衣服你挑了很久吧,不错,挺合适。当然我不喜欢。”
世良懒得跟他耍嘴炮,也懒得管他把西装穿得乱七八糟。
我通宵开会听了一晚上的罗里吧嗦马后炮废话,你他妈通宵泡女人,我怎么可能放你在家睡大觉。
学园祭这种玩意,一点也不重要。
2
学园祭,欢声笑语——
校门开放的缘故,学校里来了不少校外人士,再加上花样繁多的活动,所有人变得很有特色——就算混入了行踪诡异的隐秘组织成员,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就是学园祭开幕的第一天。
“喂。我说,世良。”
世良停下来,回头。
“逛了半天什么都不玩,不说一句话,表情还没半点变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磨靴子吗。”恭一不耐烦地甩掉世良的手,“乖,自己逛,我找大姐姐玩去。”
世良一把拽住恭一的领子:“不行。”
只想让你陪我走走,不要找别人玩。
恭一拉他来到角落,什么都没说就吻上——冷不防被咬破了唇,被推开退了两步。
“啧。”恭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用手抹掉了伤口上的血,“多谢款待。”今晚再收拾你。
世良舔舔牙,阴着脸拽上恭一回到热闹的活动区。
“玩你们意志系的交换心愿。”世良说。
“随便。”
——
脚步停在精神系活动场地的心愿树前。
负责交换心愿的女生看到他们,两人都一身黑衣,之间的空气还很阴沉,但她依然微笑着欢迎:“交换心愿么?纸条领取请到这边来。”
世良毫不迟疑地拿了纸条,却把交换符塞给恭一,低下头潦草的写了什么。
“……祝你安息?”恭一啧了一声,“你心眼真坏。”说完走开买饮料。
世良懒得理他,直接撕掉纸条扔了,问负责的女生:“再领一张。他偷看作废。”
女生又递了一张纸条,聪明地没给交换符,脸上保持微笑,过一会儿就欢迎其他学生去了。
潦草地写下“晚安”,随意地挂在树上。看到恭一回来,世良就拉着他离开了精神系的活动场地。
“急着赶投胎吗?”恭一笑他。
“我讨厌精神能力。”世良头也不回的说。
“讨厌还玩交换心愿?啧,受虐狂。”恭一嘴上说得讽刺,眼睛却在打量世良。
世良这家伙,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戏剧还有十三分钟就开始了,去舞台。”世良快步走,手上力道大得要把恭一的手臂扯断。
3
“看好,就那个身高146黑头发打赤脚的小矮人,戏剧结束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留在前台。”世良面无表情的对恭一说,“你一个意志A值还带心灵C,这种事情绝对小事一桩。”
“行。”恭一心里好笑,意志心灵能力真有这么万能,就天下无敌统治世界了。
他刚答应,世良站起来就要走。
“喂,”恭一立即拽住他,“你干什么坏事去?”
“去一趟后台,一会回来。”说完世良顿了一下,把眼镜拿下来扔给恭一,迅速离开观众席,消失在人群中。
神神秘秘不愧是暗黑能力者。恭一若有所思的把玩他的眼镜,平光镜,完全没有矫正视力的作用。
——
窃听器的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世良远离活动区的人群,费了些心思才分辨出任务指令。按理说该回去观众席等待戏剧结束,但完全不想挤进人山人海,太吵,太闷。
反正有恭一帮着完成任务。
闲逛着走近小卖部,慵懒地靠着树干打量店里的人,怕火的大叔,新来的小妹妹,还有一些只会蠢笑的学生。
十六岁毕业到现在近七年了,才第一次见到小卖部的模样,还是那么无趣的东西。
小卖部里走出一个眼熟的人。
回忆一下,是当年的导师,欧利维亚·柯尔。
看起来也很忙。
无聊透顶。
无聊得想杀人。
欧利维亚过来了。
这样好了,说点什么来打扰她——
“异双这么有趣,干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她果然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
身体瞬间被黑暗刮得生疼,欧利维亚的脸近在眼前:
“再说一遍?”
你惊讶吗,还是在愤怒?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直接动用暗黑能力来质问我?
你跟异双天赋者有关系?
总之,不关我事。你的反应真有趣,可惜我还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会激怒您的话没必要说第二遍,毕竟你我都有更重要的事。”
欧利维亚看起来并不打算放人:“你都知道什么?”
“我师父是异双。其他的没兴趣。”
她放手了,看来真的有急事。
世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研究了一会暗黑能力使用过的痕迹,才懒懒散散地走回舞台。
4
观众挤在一块儿尖叫鼓掌。
世良找到恭一,抓着他的领子问:“怎样?”
顺着恭一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赤脚小矮人被一个蓝色头发的男生堵在了楼梯口,根本用不着恭一出手。嘈杂声中使劲分辨了一下耳朵里女人说的话,确定任务完成。
“没我们事了,走。”世良说。
“……”恭一欲言又止。
世良凑近,贴着他耳朵小声问:“你觉得异双怎么样,好玩吗。”
“嘛……不觉得怎么样。”想了想,恭一补充道,“人贪婪个什么劲,不就是多了那么一个能力嘛。对于没能力的普通人,异双与其他能力者没差别。”
“……恭一,”世良似乎小小的开心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淡的表情,“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恭一瞪他一眼:“你在调侃我吗?”
世良反瞪:“你说我在调侃?不敢,怕把你吓得满地找娘。”
恭一只是啧一声,不想和他说话。
——
入秋的天气,半暖半凉。
世良拉着恭一在学校里逛,刷地图似的,又好像漫无目的。逛了大半天,什么也不玩,有营养的话题也完全不说。
太阳还在天上,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吃晚饭了。
“你饿吗。”世良问。
“随便吃。”恭一回答。
“不吃。”世良说。
“什么都不玩你他妈来干嘛的?”恭一又不耐烦了,扯过世良一转身就往校门方向走,“不让我和大姐姐们玩,倒不如回去玩你。”
世良挑衅道:“你玩啊。”
当着路上众多单身学生的面,恭一搂过世良的腰,世良顺势舔他耳朵,结果两人吻了起来,视觉上伤害了一大群路人。
恭一干脆把世良拖进旁边小树林:“没想到你这么饥渴。”
“谁让你没有满足我。”
5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最想杀的人,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谁,是你。
抛弃这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政治纷争,腾出我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掐死你。
不借用任何武器,不动用半点能力,仅仅用手,杀了你——
——
与之前完全不同,今晚在家完事之后,世良倒头就睡,不收拾也不洗澡,大概又是好几天没睡了。
恭一觉得奇怪。
世良很奇怪,学校也很奇怪。
阳光中欢声笑语云淡风轻,阴影里却暗淌着冰冷煞气。
算了,管它呢。恭一也躺下来。明天再说。
——
熟悉的、刺耳的手机震动,吵醒了睡死的两人。
世良迅速抓过手机,看一眼号码,迅速挂掉,之后却没事人似的坐在床上发呆——仔细分辨监听器里的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
那边恭一早就起床洗漱完毕,不打招呼就出门了。
大中午的,阳光真刺眼。
世良慢悠悠地洗了澡,换好衣服,磨好小刀,嵌进靴子内层备用。储物柜里找不到想吃的,就只喝了水,两手空空出门去。看看怀表,时间掐得刚刚好。
出门绕了几条街,在一个冷清的巷子口前见到了接应的商务小车。
司机靠着车门站在车外,一身标准的西装,人高马大,看起来非常帅气。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跟车内后座的人说话,笑得有些含蓄,似乎提防着正在走近车子的长门世良。
“好久不见。”世良主动伸出手。
司机谨慎地盯着他。世良胸前领带的十字标志在司机看来没有任何积极意义。他没有与世良握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上车。”
就在这时,后座的人吹了一声口哨。
司机一惊,却已躲闪不及。暗黑的毒性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夺走所有知觉。
世良把昏迷的司机随手扔进小巷子里,再从后座人手里接过几瓶酒,砸烂在司机身上。完事,坐上驾驶座,戴上墨镜,开车走人。
“麻利。”后座的人赞道,一手打开身旁的皮箱,组装起一把远射程手枪。
6
小车停在大商场外的街边临时停车点,左边车流不息,右边行人不断。
两只监听耳机,一只在世良耳道里,一只在后座人的耳道里。
监听器里传来两个女人的争论,很明显一人是政府携枪人员,另一人则是被发现身份的杀人组织成员。除了她们,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以及一些警方人员的声音。
“出动。”后座的人下令说。
“打偏会怎样?”世良把枪藏进风衣里层。
“随便你,只要能打中你想打的人。”
世良离开车子,随着人流进入商场,潜进昏暗的安全通道里,来到一个小窗边站好,监视着窗外街道对面一栋酒店的正大门。
——
耳机里的争论呈白热化。
从属政府的女人说:“异双自古以来不少高能力人群,仗着能力的跨越性为非作歹伤财害命,如同你们组织如今所作所为!违反社会规则,打破社会秩序的暴徒,迟早会落入法网。”
杀人组织成员说:“好古板呐——跟你的单片镜一样古板。进化论说了优胜劣汰,你们社会泱泱子民在这危难关头却只能跪在武警官兵膝盖下嗷嗷求救,这样的弱者迟早要淘汰的嘛!再说了,你们政府官腔打得再好听,不也要依赖异双的力量来加强武装!嘁——不过是一群淘汰者!”
“这些话留到辩护时让你们的律师说,现在在这里说的全数无效。你们杀人的事实不会改变——你在看谁?!有接应对不对!”
世良往窗边躲了躲。
被他监视的一行人脚步停在酒店大门,被枪指着高举双手的女人沉默的扫视街道对面的行人。携枪的政府人员及便衣警察在控制她的同时也在寻找人群中行动怪异者。
“……嘁。”杀人组织成员脸色阴沉,“不在嘛……那个胆小鬼逃走啦……好吧!逃就逃吧!不过呢,逃走也要有代价的嘛!我告诉你们,接应我的是你们追查了很久的——我们组织的杀手长门世良和异双者海刀!他们——”
子弹击穿她的头颅,生命消失在她出卖同僚的瞬间。
行人尖叫着逃散,躲在远处观望这一切。
警察和官员顺着子弹打来的方向搜寻,却是迟了一步。
——
世良潜行在慌乱的人群中,回到小车驾驶座。
“正中左脑,活不成了。”世良说着,拧钥匙开火,不慌不忙地把车开进车流,离开现场。
“看来你相当认真的瞄准了,平时训练到底放了多少水。”后座的海刀也不慌不忙,“怎么交代,上头逼我们正面对付简小姐,你却浪费大好机会把同伙干掉。要知道简小姐已经查出了组织所在的地址,下一步他们该去抄家了。”
隔着墨镜,没人看得见世良的眼神到底有没有变化。
“这样也挺好。”海刀趴在驾驶座椅背上,点上一支烟,“我逃命这么多年腿都逃没了,活不成死了也好。其他人倒轻松,刚开始时一个个高呼为异双革命,到头来全是单天赋不说,借你刀子杀人他们自己坐沙发上吃烤肉,落网时只要合伙把我俩卖给政府完事大吉,再交个钱取保候审,牢饭都不用吃。”
世良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变得更阴冷:“我必须活着让他们死。”
我要让他死在我手里,不能交给其他人。
因为他会帮我。
他一定会帮我。
“有时候真后悔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海刀叹气,一抬头,看到世良在向他讨烟,小小地吃惊一下,但还是递了一支。
7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我们是猎物,他们是猎人。
我们是通缉犯,他们是武装兵。
——
世良把海刀连同轮椅一起从车后座搬下来。
周围的组织成员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群人一起进入工作室,惨白的房间里堆满了非法资料与非法仪器,窗户也被封死,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扇嗡嗡的转。
他们在这里开了两年的讨论会,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现在是决裂的时刻。
同时组织成员也明白,他们之中唯一的异双者海刀,虽说早年从属特种部队后被发现异双身份又逃亡至今,但两年前大腿以下中伤截肢后很容易就被骗入组织,如今要逃要杀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政府人员一来他也就必死无疑。
只有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海刀亲手带了十多年的徒弟,也是组织里攻击力度最强、唯一真正动手执行杀人任务,壮大了这个杀人组织,却对政治利益毫无兴趣的人,长门世良。
只要成功将两人卖给政府警方,其他人就能卸下大半的罪名。
——
可是,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计划?
明明可以驾车逃走,为什么不逃?
“啧。”长门抄手站着在轮椅旁,似乎不打算说什么,垂下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落在何处。
“所有人都该知道,长门杀了我们的人,放过了简。”海刀说,“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徒弟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其他人握紧拳头。
“我打算亲手了结他。”海刀冷静地说,“你们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这两人打算自杀!
海刀的圣光与火能力与长门的暗黑能力相助多年,如今竟是要反目相杀!
——
其他成员互相使眼色,不自觉地就将注意力从师徒身上转移,这个瞬间,没人能及时发现暗黑的力量正在积蓄,爆发——
黑洞在眨眼间吞噬工作室的所有物件:资料、仪器全数粉碎,封死的窗户被撕开,地面变得破碎凹陷让人无法站立。
然而所有人都还活着,目前为止。
其他成员终于看清这一切的时候,屋外的武装警力已经突破进来将他们包围。他们伸长了脖子去寻找那个暗黑能力使用者,却只听到一声枪响——
简站在轮椅前,一手握着还在冒烟的枪,一手举起对讲机:
“异双天赋者海刀已击毙。其他嫌疑人带走审讯,长门世良送医急救。”
8
学园祭第二天
13:13
图兰朵学院发生暴动
——
身在其中的恭一本以为会听到世良对他说:真有趣啊,愤怒、悲痛,开水煮青蛙。
然而没有。
直到傍晚,他来到医院急诊室外,听到警方的谈话,与警方沟通协商,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才明白为什么世良没有来找他。
那个一直想要亲手掐死他的世良,腕筋被利器挑断,颈动脉遭刺伤,失血过多陷入休克,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但生命体征仍不稳定。
“现在无法确定他是否有足够的身体能力参与庭审,也无法确定他是否有精神病史。”警官说。
“院方会尽力救助。”医院院长说。
恭一签好证明书,作为世良的临时监护人进入病房。他知道世良在干黑活,却没想过他是在杀人,而这个残忍的杀人犯却又落得这般下场。嘲讽过无数次,嘲笑世良有恋尸情节,就是没想过会见到他像尸体一样躺在白色床单上。
犯下罪行的手如今裹上纱布,流淌着暗黑力量的血管如今正在接受陌生的血液。
————————
半天前
商务小车里
世良接过海刀的烟,烟头对烟头点燃。
“你以前从不抽烟,跟谁学的。”海刀说。
世良沉默,良久说道:“我只是第一次觉得痛苦。昨天在意志系写了个愿望,想安息,更想睡个好觉。”
“……你是不是……不喜欢杀人?”海刀吐了烟,又吸一口,“我一直很奇怪,以你的能力就算是简也能轻松杀死不留痕迹更何况其他目标,你就是喜欢拖到最后才慢吞吞的干掉,所以才容易暴露行踪……咳,抱歉,我又恢复说教状态了。现在的我已经不配当你师父了,老不死的。”
世良说:“师徒牌子废掉,还有感情牌。”
海刀问:“你有什么打算?”
“活下来,抛弃尊严也要活下来。也许只能进医院,装疯卖傻也好植物人也罢,总之不能进监狱,进了就是彻底被控制,毫无胜算。”
海刀想了想,说:“把组织手头上的资料存档证据全都灭掉,其他人全都留着,我帮你躲进医院,他们自会互相陷害。废武功,还是废能力?”
世良沉默许久,答道:“武功。就当是陪葬,也省得你担心我用你教的东西去害人。”
“……你怎么变得有人情味了,我猜猜……有喜欢的人?在一起很久了?”
车子开进隧道,光线瞬间昏暗。两人的烟都抽完了,海刀又点了一支,世良扔掉烟头,没再跟海刀要烟,看起来并不喜欢尼古丁麻醉神经的效果。
“八年。师父放心。”
海刀往椅背上一靠:“帮我谢谢那人,你终于叫我一声师父了。”
世良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师父晚安。”
海刀苦笑:“你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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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一声冷笑,让恭一回过神,对上世良的瞳孔。
世良灰白发青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便又紧紧闭上,眼皮也沉重地落下。
他说——我要报仇。
恭一冷冷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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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黑崎先生。
你只是在装傻。
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做噩梦的原因不是杀了人还心怀愧疚假慈悲,而是你跟我说不要杀人。
你知道我这八年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掐死你。
你知道我最害怕的能力是心灵与意志。
你知道我最恐惧的人是你。
你知道我在伪装。
我的脑海里嘈杂着一千万种赞美与讽刺,
却只有你知道,
我真正喜爱的声音,
仅一种声音——
呼吸。
那是活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