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伊,这个自己一直很喜欢的学生有哪里不对劲
这并不是刚刚察觉到的,但因为某些原因而缚足不前的瑞尔斯选择了让少年自己去解决。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谁没有什么烦恼呢,用这种拙劣的理由逃避着一些事实……
虽然说是让费伊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但瑞尔斯还是有意无意的在意着他。因为是自己中意的学生?
那孩子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这点从开学的时候就知道了。入学申请还是由瑞尔斯亲自批准的,当时他还对“换生灵”这一很少接触到而不了解的种族很感兴趣。但在众多的申请中,那也只是会让瑞尔斯多看一眼而已的程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费伊?瑞尔斯自己也答不出来……
“我喜欢你,校长。”他说。
被告白应该是什么反应呢?不过选项或许只有——接受or拒绝
他的告白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浪漫气氛,甚至连一朵花都没有。和自己以前所经历的比起来真是最糟糕的一次告白,而且这么说着的费伊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至少瑞尔斯觉得他是要哭了。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告白让瑞尔斯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从容不迫。没来得及多想的解除了身上的幻术拥抱住少年,或许对方更习惯小孩子外表的他,但瑞尔斯现在只想给少年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安心。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到费伊似乎颤抖了一下,瑞尔斯轻声笑了笑“我不会现在就拒绝你啦。”一手继续揽着他另一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但是喜欢啊、爱啊之类的……像我这样的人已经说不出口了。呐,费伊。”低头看向怀中人的眼睛,瑞尔斯无比认真的“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提出问题了的瑞尔斯一手抵住费伊的唇不让他回答“回答也不需要现在”恢复了平时轻松的语调,带着笑的瑞尔斯还抬手摸了摸费伊的耳朵“我不会否认你,我认识的费伊就在这里……至少,到了学校之后的你没有被再次替换吧?”想要安抚他,想要回答他,但却无法好好的组织语言
拍了拍情绪依旧低落的少年的肩膀将他推离自己的怀抱“学校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排斥你的,快点回到大家的身边吧,他们都很担心你呢。”当然我也一样
看着费伊听话的离去,复杂的心情涌了上来,熟悉这种感觉的瑞尔斯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再来一次罗曼蒂克的告白说不定我会接受哦”轻声的说完并迅速施展了自己最擅长的漂浮离开,至于最后的话、费伊他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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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想于是擅自用了标题
→然后,回去之后在床上打滚的瑞尔斯←不知道为啥关于这段没有了
3349字,世界再见……
心死。
迷思海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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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23
他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沉默在不存在的海水中,他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索和追回过去的记忆,毕竟在这里他除了这些外一无所有,就连之前一直在困扰着他的杂讯与头疼都已经消失无踪。
现实感消失了——在这里的他远离了实在之物,也没有刺痛或者疲惫,倦怠感变成了遥远的光影,或者说它自身也已经成为了倦怠的一部分,他只剩下一点东西,仍旧与海外的世界相互关联。
——那是什么呢……
那一定就是他想要想起却最终没有的那个东西吧。
说来这些事,无论是他来到魔法学院还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而已。
如果最初的他没有见到那封被遗忘的书信,如果之前的他没有翻到那本盖尔语的书籍。
然而梦见这片海却并不是一个“巧合”所能概括的,他还记得最初做梦的那天,他从宿舍里跑出直到观星台,在那里那些过去的记忆第一次向上浮现,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个被他替换的费伊·叶茨。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万圣节的夜晚他在学校的黑夜中徘徊,他在森林里时海水第一次溢出了海面,而今想来那时在森林中的感官属于换生灵,在黑暗中看见一切,在黑暗中感知道路。
那时的那片海问他,想不想找到那个被他替换的孩子。
回答被隐藏在了黑暗中,那时的费伊·叶茨还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而这件事一如其它的所有般没有被说出,恍恍惚惚如同飘落水中的树叶。
从此黑夜似乎就变成了不好的意象,在森林的夜晚里那个来自海中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找到你了”,他有着那个被他替换了的男孩的外貌,却有着如同过去的费伊一样的内里。
他一把把费伊抓进了海中,森林总能在这种时候唤回一些什么,毕竟他曾经在森林中生活过那样漫长的时光,这种东西就像记忆的引信,转瞬就被点燃炸裂。
可费伊·叶茨不知道它引燃的究竟是什么,至今也不知道,那东西似乎是海水中的泡沫,又似乎是海的一部分,被他一股脑地拒之门外。
一直到他在植物园里漫长的梦境后他才对此有所知觉,他逃不开那片海想呈现的东西,它既是他的梦魇也是他的滥觞,然而——
终究有什么不对。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他所看所知所感受到的一切,细微的地方总与他所认知的所有不同。
而现在的他终于能够静下心来,虽然倦怠却依然能够分辨这些,只是思绪迟缓着,不愿意被挪动。
只是、他还是能够看到。
现实中的自己又一次缓步地向前行走,他想去别的什么地方,他所在的这里终究不是真正的森林。
或许他是想回到森林里去吗?——可是这里是魔法学院。
飘浮于大海之上的学院不可能为他留下逃跑的余地,沉在海中的费伊径自冷笑着,看着他徒劳地拐进森林又向外挪开。
他带着某种荒谬绝伦的可笑质感看着这一切,无法真正找到“森林深处”的自己只能在森林和森林的边缘四下徘徊。
——不要遇到熟人才好啊。
可惜这个学院中大部分的学生他都已经知晓,虽非认识,却至少打过照面。
换生灵的他在树丛后窥探着外头,像是确定了那里没有什么危险才最终迈出脚步,操场边缘也还是有无人注意的角落的,他抬起头,能看到远处天边逐渐染色的云层。
已经黄昏了啊。
再呆下去就要日落了,他想,换生灵的他低下头点了点,似乎是在赞同这个结论。
那个他继续向前走,他的视野因为换生灵的特性而看起来相当怪诞,那里模糊扭曲着并且暧昧不清,只有风和魔力的流动相当明确,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在那里飞舞着的魔法光球。
脚步忽地停顿了。
现实中的他凝视着那里流动着的魔力,忽地抬起脚步逐渐向那里靠近,黄昏时的光在他身后落下了浓重的黑影。
……?
等下,那个魔力波动是……!
海中的费伊忽地瞪大了双眼。
倦怠感一瞬间被某种惶恐所取代,张惶无措的质感刹那就让他从疏离的倦怠中清醒。
“等等,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人?
意识有一瞬间重回了身体,他抓住自己的手臂,火元素一下子腾起带来一片灼伤。
“呜、咕……”痛呼被压回了喉头。
疼痛一下子让意识清晰了起来,他咬着牙与深处的海水不断拉锯,眼底所有的杂讯忽然之间又都再度回归。
……这也就是他回到尘世的证明啊。
这句话说出口就带着些许嘲讽,费伊向后退开,才退开几步世界又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海。
站在海中虚幻的身影注视着现在的费伊?叶茨,后者还在因灼伤而疼痛,可所有的拼图碎片都已经被找回,只差将它们归复原位。
“我……”他缓缓说道,“知道你是什么。”
——是的。
在这个冗长梦境的最底层有答案存在。
眼底幻象中的孩子看着他,静静地微笑。
“你并不是过去的我。”
杂讯。
“我以为你是,可是、不对。”
越来越多的杂讯、杂讯。
“所谓‘过去的自己’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过去早已经被现在所取代。
过去的他就是现在的他,既是换生灵、又把自己看作人类。
那个孩子依然静静地微笑着。
费伊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的动作似乎为他带来了力量。
“——你只不过是过去残留下来的记忆而已。”而后、他说。
声音像是丢出的水漂在海面上划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旋转着的石子固执地将所有的波浪都推向一边,直到精疲力竭、才掉落海底。
而后——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费伊就站在那巨浪面前,他没有什么力量,却也没有什么畏惧,过多嘈杂的讯息充斥着脑海,他无暇顾及周遭,无暇顾及自己。
那片海溢出了海面,它并不在哪里,它就在它的意识之中,它是他的忘川,是所有被遗忘的记忆的归所,也是他一切的起始。
所以那片海带来的所有东西都来自过往,无论是光影梦境片段声音甚至连魔咒的词汇都从他的过去汲取,所以它会固执地要求费伊想起些什么,因为那就是它本身存在的意义。
“我……”
那么,这是他面对这一切的解答。
也是他面对这一切的困惑。
“为什么——要替换他?”
那个费伊?叶茨。
明明是不多的、不会令他感到惧怕的人,明明是难得的、会来这片森林里寻找他的人——
海中的孩子向他走来。
他浮上了半空,那身影一刹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思绪刺痛。
那个孩子伸出手碰触着他的肩头,他在他的额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下个转瞬那身影变成了飞舞的泡沫。
“喂、等……?!”
话语还未脱口就被生生扭曲,随着泡沫消散无数的画面涌进了他的脑海,像要取代那消散的宿主般此起彼伏。
……他看见了许多。
许许多多的事,许许多多的场景,森林、村落、小镇、城市。
——自过往而来的无数断片。
“喂,你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你在这里!”
“是因为我太烦人了所以才出来见我的?”
“你见过海吗?”
“明明活了这么久却没有见过海吗?我很想去看看啊,一个人。”
“太远了回不去之类的……”
“我……其实不是很想回到那个家里——”
“我来替换你,约好了,以后别再愁眉苦脸了。”
“怎么又跑去森林里玩了?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去了!”
“妈妈为了你这么辛苦,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一下妈妈?!”
“你这个令人恶心敌人怪物……!”
“看到了吗?!那种笑容……这不是我儿子!他是被什么东西替换了!”
“……没错,一定就是在那片森林里!”
“你过来。”
画面最后阳光在迅速离他远去,他猛地砸在什么地方,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
潮湿——泥土——高空中圆形的天空——
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画面与他的记忆相互衔接,费伊?叶茨忍不住半跪在地,神经末梢被不断压迫,他呼吸艰难,只听见远处有着一些嘈杂声响。
有一抹金色。
残留在了他被杂讯污染的视野之中。
……哎,说起来。
他发现只有这个问题是在他彷徨了这么许久后依然没有解决的,他很少意识到它,但它的确在那里。
视野里的一抹金色。
因为视野的暧昧模糊以及杂讯的混乱而变得不甚清晰。
“费伊?”
呼唤的声音。
那个人在叫自己啊——
“你怎么◣……”
声音被杂讯所覆盖。
他不由得想起他在森林中,被切断了的感官,但只要能够听见那个声音似乎一切都没有关系。
现在、大概也一样吧。
明明看不见、听不见、碰触不到……
但是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校长就在那里。
心绪的混乱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脚步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地,那个身影浮到了身前,但是他并不需要他的帮助——或者说,他并不渴望这点。
思绪前所未有地混乱而清晰,他想起很多事,第一次见到校长时错以为他是学生、得知他是校长时的震惊、在学校里的偶然相遇、校长室里咖啡的香气、校外教学时的漫步与交谈、植物园里漫长的梦。
没有理由,就是这样交汇了起来,心跳像是喝了太多的咖啡,痛苦伴随着太多甘美。
“呜、……”他人生中第一次受到那样的冲击、痛苦,以及心动。
费伊从没有认真去细想过那是什么。
倘若他细细去思索的话,这些故事早已被记载在他曾阅读的诗歌文章中。
那句话很简单,其实没有心的话无论说多少次也不成问题,然而唯有在这里,它似乎变得既艰难又满目疮夷。
“我喜欢你,校长。”他说。
可他自己,已经连这句话的答复也已经无法听到了。
3090字。
总之是背景。
……这孩子和我跑团用的角色们长得太像了啊(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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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森
如果他是座森林,那他一定是座沉默之森。
他向来有着如是的自觉,他习惯安静、沉默,把所有言语都隐藏在静默之中。
作为猎手这或许是种不错的习惯——曾有人这样说过,生活在精灵的森林里的猎手总是比其它地方的要更加安静,当他们这样穿越森林,才不至于将整座森林都惊扰。
——虽然颠末之森其实并不是一座安静的森林。
这里每时每刻都被嘈杂的声响所覆盖,植物生长、动物穿梭、风在半空婆娑树叶留下沙沙作响。
当他走过树与树之间野兽行进的小道时树上的鸟儿将野果落在了身边的草丛,树上有一朵红色的花朵正在开放,他知道这种花,它们可以在一小时内从花苞直到彻底盛开。
颠末之森的每天也总在变幻着不同的色彩,这里每个月都有不同的花朵开放,每朵花的寿命都各有不同,花开花落,或者被鸟兽啄食落进泥土。
当他继续向前走去时有只鸟将树梢上的花朵从生长的地方啄落,它跳下来叼住落地的花朵,又飞进了树丛中不知哪个方向。
它没有注意到他,有着精灵血脉的人总是更容易混进风与木之诗,它不过将他当成了森林中普通的过客,他也的确如是。
哈格尼特·阿玛斯塔夏只是一个沉默的过客,他安静,因而才能混进这片树林的气息中。
呼吸里有着草木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就算不去理解这里风的语言他也能知道不远处是片什么样的风景,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他知道道路。
前头的风里已经混杂进了水汽。
而声音也随着水汽的浓重而逐渐变得轻微,这个季节的风能两水汽带到更远的地方,他的双耳像被这些水汽笼上了一层薄雾,远处的声响因而变得模糊并且不真切。
就好像他真的是站在更远的地方聆听一样——疏离感几乎一瞬间笼罩了上来,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疏远。
……再往前。
再往前他就能看见从山崖上坠下的水流,明明是会发出巨大声响的事物,但在这里却安静得如同一位精灵行走在树林里。
“静谧瀑布”,颠末之森的居民如是称呼它。
从河水开始下坠到它们落进沉默湖时它们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有人推测那是魔法的作用,他不知道是否如此,“魔法”对他来说其实是个相当陌生的事物。
他向着那片湖水走去,有时侯这里还能看到一些法师或者德鲁伊或者他们请来的冒险者的身影,这(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哈格尼特深深地吸了口气。
雾气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声息也连带着停止,自此他的动作不会再发出任何声响,即便想要开口也不会发出声音。
——可是他为什么会想要开口说话呢?
哈格尼特并不是太能理解类似这样的感情,他习惯性地沉默,又或者他仅仅是畏惧于开口这件事本身。
捡到他的人说,还在襁褓中的他从一开始就无声无息。
通常的孩子被丢弃在森林里都会下意识地哭喊,就算不被丢弃哭闹也是他们求生的本能。
可他却从来不这样做——他太过安静,以至于他躺在路边,如果不是有人发觉了草丛中的一抹暗色,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
或许把他丢在那里的人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静默,把他捡走的人也是如此,他曾说他以为哈格尼特是因为呆在那里太久而失去了哭闹的力量,却在最后发现他才仅仅只是不愿意开口。
“你倒是也说点什么啊,哈格。”说这件事时对方这样半开玩笑地说道。
而后他得到了一个沉默作为答案。
哈格尼特并不认为自己有开口的必要。
像他这样的人即便独自也能够生存,这样一来语言的必要性似乎就降低了,只需要最低必要性的话语就能够解决一切。
所以没必要开口——哈格尼特抱着这样的想法居住在森林中。
他是一位猎人,至少他以狩猎为生。
这里是颠末之森,这里的森林丰饶到有他所需的一切。
只有他需要狩猎和采集无法得到的东西时他才会离开自己的“猎场”——他并没有真正这样认为,只是人类的猎人们似乎以此为狩猎区域的划分。
他所居住的地方比起精灵发源的城市更加靠近森林的边缘,虽然这并不以为这他们更靠近人类,却也并非没有任何改变。
将近三百年前的那场战争留下的后遗症还在,尽管人类不再被精灵们所敌视,却也不意味着他们能被接纳。
——偶尔也许会有例外吧。
或许如此,哈格尼特不去做猜想。
他在出发去附近的村落时用斗篷盖住自己的面容,如果林雾足够浓的话,大概不会有人看见他的面容。
这里除了靠近静谧瀑布外也很靠近雾浊村,隐藏在浓雾中的村庄,偶尔会有浓重的雾气飘来。
如没有必要的话哈格尼特不会去靠近那些村落,毕竟这里精灵的森林,村落自然也是精灵的村落。
而他则是一位“亚精灵”。
“当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啊,居然会有亚精灵的小孩被丢在森林里。”捡到他的人说。
哈格尼特·阿玛斯塔夏,这个名字有一半属于精灵,有一半属于人类;他有人类的姓名,却有一个精灵语的姓。
捡到他时这个名字被刻在他带着的吊坠上,那条坠子看起来是精灵的手笔,精细的装饰和漂亮的纹样,点缀着的装饰看起来像是颠末之森矿区的产物。
那并不是什么贵重的吊坠,看起来随便都能买到,甚至不能成为寻找它原主人的线索。
哈格尼特也不需要这点,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跟随着居住在雾浊村边的猎人生活,他去过精灵的村落,可亚精灵在精灵之中可算不上是让令人喜欢的访客。
于是他一向以最快速度处理完要处理的事,这样很好,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那些精灵。
“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亚精灵。”捡到他的人说。
他是对的,哈格尼特想,其实他也见过居住在这片森林中的人类,甚至偶尔与他们搭上过话,只可惜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更接近精灵。
毕竟捡到他的人同样是一位精灵。
——精灵中也各有不同。
那个人教给了他所有在森林中生活所必须的东西,他住在与村落有一定距离的木屋里,那是猎人的小屋,方便他在村落与森林之中往来。
捡到他的那个精灵喜欢说话,可就算哈格尼特问为什么要住在远离村落的地方也只会被笑着回答:“因为方便。”
他想那应该是他整个童年里所遇到的对他最好的精灵,对精灵而言亚精灵长得太快,对长寿的精灵而言这些混血者几乎是转瞬就已经长大,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接受精灵复杂的文化,甚至连他们的语言在精灵耳中听来也磕磕绊绊。
亚精灵与精灵有太多的不同,或许比起精灵同族,精灵们更喜欢将亚精灵看成是混了精灵血统的人类。
好在养大哈格尼特的人并不介意,他如常地和这个亚精灵的孩子说说笑笑,如常地将知识教授给他。
只可惜。
当哈格尼特遇到他时,他已经迈入了老年。
亚精灵目送精灵养父母去迷月之岛的事情不太常发生,不过哈格尼特与养育他的人之间年纪差距大约已能够达到三位数。
事情的发生他们早有预料,自那以后哈格尼特就认定自己已经没有亲人活在世上。
毕竟他的父亲只为他留下了这个姓氏,而他的母亲除了这一半的人类血统外什么都没能给他带来,降生于世这件事其实没有什么重要,更何况他们还将他抛弃在了树林的路边。
而养育者的死虽然带来了悲伤却并没有太多不便,所有能在森林中生活的技巧他都已经学到,哈格尼特就此开始了独自生活,他居住在原本的狩猎人小屋,更少地前往精灵们所在的地方。
比起那里,哈格尼特显然更喜欢静默的瀑布,距雾浊村只有半天路程的瀑布,时常他会步行前来这里,住上一晚再在沿途检视昨夜留下的陷阱。
这些陷阱其实只是偶尔能够抓到猎物——他并不强求,更多的猎物需要靠自己去森林中获取。
他有时候会觉得比起类人生物他大概只是森林里的一种野兽,寻觅、捕猎而后独自存活,并且沉默不语。
不过有时侯他还是得承认自己是个亚精灵,是某个特定的族群的一部分,他还是必须得到村子或者更远的地方去做些什么,去交换些什么,有时侯为了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他也会像冒险者那样接一些看起来可以完成的任务。
——这或许就是生而为人所必要的不自由吧,他想。
因为人终究会与人发生联络,一片森林只有树木与树木之间相互交错才能够形成一片广袤的绿色。
可尽管如此,他的世界也依然沉默,飘落的树叶的声响比不上瀑布的一滴落水。
哈格尼特认为这样很好,他带着必要与不必要与人接触,只要恪守着这样的距离,或许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这样想,将自己的弯刀擦拭干净别在了腰间,走出了家门。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随便写写。争分夺秒冲回家十分钟发一下。
有什么bug周末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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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三十秒倒数后,站在光柱之中的众人很快陷入片刻半梦半醒般眩晕,再睁开眼时,已是阳光、海浪,群鸥阵阵长鸣,一派南国风光的好景色。
——假如他们不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话,这幅美景会更容易让人有心情去欣赏。
「保护罩时间一过就会掉下去吗……」四处张望着寻找落脚点,却只看到漫无边际海面跟遥远几粒小岛踪迹的队员们倒也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最聒噪的那几人吐槽了几句,其余人更多地是交换若有所思的表情,主神坑爹不是一次两次,早已习惯了那颗光球及其下属三名NPC的无下限,此时的情况也并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最令人不适应的不过是节奏。
最开始的几场片子都是快节奏、短时间,难免让人应接不暇;但自孤堡惊魂开始却一下转成持久战,魔戒更是长达一年之多,过于漫长的恐怖片让所有人回到主神空间都有恍如隔世的错觉,短短十天休息剔去训练后根本不够看,就像习惯了双休日之后突然来个两月连轴无休的作息,心情堪比遭遇大规模补课袭击的高三应考生。
而在先前那场漫长的征途中,对于大部分人都是头次的大规模战争简单粗暴地刷洗了一遍不少队员三观,跟另一支小队的摩擦、碰撞更是再次将这个轮回世界的冰冷现实翻出来,赤裸裸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变强、再变强,否则只有死亡一途。
过于直接,过于无情。
但又过于理所当然并合情合理,令人无可奈何。
「哎,有两个新人诶?」一面打量斟酌所处情况,也有人注意到了在一圈人中间尚未苏醒的两个陌生面孔,进入恐怖片以来还没说过话的罗逸突然噗嗤一声,招来好几个视线的同时,也露出诡异笑容,让站在旁边的Sparrow疑惑地看过去。
没有解释突如其来的失笑是为什么,年轻医生只是走上去,蹲下,跟着貌似熟稔地朝率先醒来的一人招了招手:「嗨,学长,好久不见。」
被打了招呼的人像大梦初醒,只睁着眼静静地盯着他看,倒是Raincad忍不住出言吐槽:「又一个认识的?哎哟我去这还有完没完了,合着这里不是无限恐怖变无限熟人企划啦?咱还能好好玩耍不?」
「你闭嘴三分钟就可以。」一边Moriar拐了他一肘,半是好笑地敷衍,「也没见有你认识的人,是不是进来之前都被你烦死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是在向偶像致敬,」魔戒相处一年下来,大男孩的嘴瓢愈发长进也愈发没边没际,「黄少天你造不,超高校级的垃圾话达人……」
「得了吧你,跟肖重都一个德行天天叨唠那小说,真是王八配绿豆。」Moriar翻了个白眼,试图用新学的俗语表达自己天天被基佬闪瞎狗眼的心情。
另一头第二对基佬组合中的一方已经跟新人聊上了天,被罗逸一把拉起身的青年视线在脚下海面停留许久,才不确信地缓慢开口:「……阿逸?」
「是的。」罗逸笑眯眯,背着手转了一圈将对方介绍给其他人,「三夏学长,法医来的,技术很好的唷。」
「咳。」看起来很斯文的马尾青年推了推眼镜,「程桐夏,家里排行第三所以他们都这么叫……请问这里是?」他视线绕了一圈,停留在Javier身上许久,眉头挑起来像在思考什么,跟着迟疑地转向旁边的司柠茶。
「真巧,上次我们也有个法医,他死了。」诺布在旁边凉凉地接了一句。
这回轮到Javier清了清嗓子:「别欺负新人……等另外一位也醒了我们再一起解释吧。」后半句是对着程桐夏讲的,跟着他也一愣,上下扫视了下这个看起来有些许眼熟的人,「……你是程桐夏?『那个』程桐夏?」
「……是。」
沉默片刻,程桐夏点点头,神情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Ryan警官……之前还想跟你碰个面,到美国才听说你也失踪了。」
「哇,这位来头挺大啊,跟队长也认识?」Raincad找到了更大的吐槽点,来回看着两人满脸写满求八卦,Javier苦笑:「还不止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瞟了眼一边似乎刻意保持距离的司柠茶,无奈地耸耸肩,「程跟茶是Twitter好友吧,也算是认识的。」
「这……」肖重惊叹地张大嘴,「好粗壮的三条大腿啊,新人你有福了。」
程桐夏似乎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姑且算是默认了Javier的说法。
另一名当事人看了眼Javier又飞快地把视线移开,没有接话只是走上前跟程桐夏寒暄了两句,让美国人只能干笑两声。
「另一个呢?」对新人的身份没什么意见,陆仁只是将视线转向远点的地方正自己爬起来的另一人,皱起眉,「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这家伙长得有点眼熟……」
他把视线转向诺布寻求认同,后者不负重望地白了他一眼。
「我觉着长得挺像那个谁……医生,是吧?」Fire笑了笑,远一点还缀在程桐夏旁边的罗逸闻声也笑了下,没说什么,倒是揉着后脑勺的新人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年轻医生的视线,愣了半秒不到,就气势汹汹地攘开旁边几个人冲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新人扬起拳头时的第一句话。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是罗逸被揪住领子前回应的话。
跟着一头雾水的其他人就看见两人莫名扭打起来,面面相觑了片刻,才有人小声说:「这也是认识的啊……」
「……看着像。」已经看出两人除了一个黑发一个白发以外面容、身形都相仿,Javier犹豫着是否要上去阻止,在医师忙里抽闲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时还是停住脚步,另一头Sparrow表情看不出什么起伏,但相熟的人都感受到他周身有种不快情绪在沉积。
争执不过三两下工夫,新人已经被罗逸利落地反扭了手臂,牙齿磨得吱嘎响地挣扎,「放开!」
「是你先挑事的。」罗逸的声音不冷不热,有点凉凉的调侃在里头,「大庭广众下啊罗安,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闭嘴!臭小子,你先放开我!」
「好啊你不闹我就放。」
「……阿逸,」看得目瞪口呆的一圈人中间,反而是同样新人的程桐夏率先出了声,扫了眼旁边比起被惊吓更接近看好戏模样的众人才叫住罗逸,「大家都退一步,和气点说话吧。」似乎也看出两人间容貌的相似,他顿了下,「你们……?」
「嘿学长我可是正当防卫,大家都能作证噢。」罗逸嬉皮笑脸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姿势,被他扭着的青年顺势挣脱出来,才要转身再一拳揍上去,陆仁一把抓住他上臂:「得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闹了。」
他敲敲防护罩,两名新人像是这才注意到他们正悬浮在半空一般露出了程度不等的惊讶表情,Javier顺势示意罗逸说明情况。
「路过的混蛋,不用理他,随他自生自灭就好。」年轻医师如此解说道。
「你……!」青年又要发火,被陆仁在手肘敲了下,一脸扭曲地捂着胳膊半弯下腰,其余人啧啧摇头,一看就知道佣兵大概本来想抓对方肩头,身高差导致操作不方便才退而其次。
「好了,你们都别闹了。」Javier苦笑,进恐怖片差不多过了八九分钟了、有一半都浪费在这名新人身上,眼见保护罩就要消失,他们还没来得及解说一下现状、顺便考虑如何脱离现在这个场面。
很快地情况说明后,从仍然嘴里骂骂咧咧的新人口中终于挖出姓名是罗安、是罗逸的双生兄长与一名厨师的情报,在大部分人都对此人前景不太看好的同时,透明护罩终于像水浸过的糯米纸般剥落。
风声嗖嗖,失去落脚点的一队人迅速向下坠落。
在有飞行能力的数人张开翅膀并拉住队友同时,不断接近的海面上也映出了一道黑影。
——是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