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暑退
评论:随意
提示:《明侦》为灵感来源,人物、流程和名词设定均借鉴明侦,没写完(还在努力码字中)且写的烂,目前只写完一半,如果喷,请轻点……
上一篇请见上个月的关键词文章: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39323/
作为甄法官多年的死对头,何前沿是鬼侦探的重点“关照”对象。
何前沿与甄法官立场完全不同,是AI支持派的精神支柱,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媒体上发表呛声甄法官的言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不过何前沿本人并没有他在媒体表现出来的那么扎人,鬼侦探见到他时,觉得这位精神领袖可以称得上是春风化雨,鬼侦探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一不小心被何前沿潜移默化地洗脑。
毕竟大家都是可以称得上是半AI人,体内植入的芯片在网络深处都有一定联结,如果精神力相差太多,很有可能受到影响而被部分覆写,这也是近些年来AI支持派越来越壮大的原因。
“我完全没有必要去杀甄法官。”何前沿摊开手,嘴角噙着笑,“这世界上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对手,我杀他,未免显得我太低级了。况且,人总需要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提升自己生命的质量,甄法官就是这样一个值得珍惜的对手。”
鬼侦探找不到何前沿的破绽,何的家里,也只有大量的AI研究书籍,以及各种各样的AI小机器人,有负责清洁的,有负责打理庭院的,有负责做营养餐的,还有负责马杀鸡的等等,家里的一切都有AI控制,包括家电、家具这些。
哪里都很正常,但是鬼侦探却直觉有些不对。
她随口问道:“哇,何前沿,您家真是AI派的典范,请问这么多AI,都是由您自己负责指挥吗?”
何前沿说:“对,我喜欢AI,也喜欢亲力亲为去管理它们。”
“您为什么不请一个AI管家来做这一切呢?”鬼侦探问,“我看很多人家里也很大,但是只需要一个AI管家就能搞定一切,您不觉得这些个AI机器人有点太占空间了吗?”
“这大概是个人爱好吧。”何前沿微微一笑,送鬼侦探出了门。
这个何,肯定有鬼!鬼侦探在心里对自己说。
鬼侦探思考着下一次要怎么从何前沿那里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不知不觉又回到了甄法官的住处,可这次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她上次来没有遇到过的女人。她立马认出,这是之前自己电话联系过的鸥女仆,看来是这是个很敬业的女仆,主人都已经去世了,还会按照以往的工作时间过来工作。
鸥女仆长得非常漂亮,鬼侦探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对这样的女仆心动也不是不可能。
鬼侦探回忆了一下甄法官的婚恋状况,未婚,单身,钻石级单身汉,两人如果有点什么,也无可厚非。
“鸥……女仆。”鬼侦探掂量着开了口,“平时甄法官怎么称呼你?”
“鸥。”鸥女仆平静地说。
“单字啊?听起来有点亲密哦。”鬼侦探目光中多了一丝狐疑。
“甄法官是我的主人,他可以按照他的喜好来设置称呼。”鸥女仆依旧很平静。
“主人?”鬼侦探绕着鸥女仆转了一圈,“你只在甄法官这里工作吗?工作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我只在主人这里工作,工作时间是每天下午2点到晚上8点。”鸥女仆没什么感情波动。
“只在这里工作,钱够吗?”鬼侦探问。
“钱?”鸥女仆露出一点疑惑的目光,“我不需要钱,主人会帮我搞定一切。”
“哦~~~”鬼侦探发出了心领神会的声音,“我懂我懂。所以那些精确到微克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吗?”
“当然,主人家里没有第二个仆人了。”鸥女仆说,“主人的三餐都是我准备好的,除了晚餐是直接吃,早餐和午餐都是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的,吃的时候只需要加热63秒。”
“那你知道你的主人最近都吃得很少吗?你觉得这是为什么?是你的厨艺退步了?还是……你的饭菜里有什么东西会让人没胃口?”鬼侦探把一连串问题甩了出来,她觉得鸥女仆的嫌疑是目前最大的。
“我的厨艺非常标准,不存在退步的可能,饭菜里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是标准化定量的。”鸥女仆无视了鬼侦探探究的目光,“割草时间到了,我要去割草了。”
这人太可疑了!鬼侦探觉得必须要追过去继续审问!
“你家在哪里,我需要去你住的地方搜查!”鬼侦探拦住了鸥女仆。
“家?”鸥女仆终于露出了一点不解的表情,“你是说休眠的地方吗?就在这里呀,我在主人的地下室里休眠。”
WHAT?
鬼侦探有点糊涂了,甄法官这是什么爱好,让人喊他主人,还让女仆住在地下室……等等,她根本没发现还有一个地下室呢!
“你,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地下室!”鬼侦探说。
“关键词get,启动程序更改。虹膜识别,失败;人像识别,失败;请输入更改程序的密码。”鸥女仆不带感情地看着鬼侦探,黑色眼珠上飘过一长串闪烁着微光的细小字母。
我的天!鬼侦探震惊了!鸥女仆不是人!是个AI管家!!难怪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现在甚至想放声大叫:妈呀!!一个反AI的大法官家里!!竟然藏着一个AI管家!!而且是最先进最逼近真人的型号!!这不符合甄法官的人设!!这个甄,有问题!!
就在她内心想法沸腾如煮饺子的开水时,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鸥女仆停止了眼睛上闪烁的代码,恢复如常人,在询问了对方身份后,打开了园区的大门,把人放了进来。
是撒厂长和张造梦。
撒厂长步履轩昂,大步流星,张造梦有些畏畏缩缩地尾随在后头。
“侦探大人!您就是鬼侦探大人吧!”撒厂长一过来,就握住了鬼侦探的手,“我听说了甄法官的事情,哎,真是令人万分伤心,这么一位才华横溢,品德高尚的大法官,竟然……真是让人扼腕!我们造梦工厂当年那场暴乱,如果没有甄法官的帮助,是不可能完美收场的,我们造梦工厂几千员工都十分感谢甄法官,我是现任厂长撒厂长,这是我们工厂的骨干技工张造梦,我们两个谨代表工厂的所有员工,向甄法官及其……及其……及其各位奔走的人员表示哀悼啊!”
一长串客气话说完后,鬼侦探正要发问,撒厂长又长吁短叹了起来:“哎!结识甄法官的那年,我还是个少年郎,当年厂长还是我的父亲,老撒厂长……”
“停停停!”鬼侦探受不了了,“人都死了,别再这么假惺惺地客气了!”
“我很真诚的。”撒厂长认真的说。
“你也是我的嫌疑人之一。”鬼侦探说,“你就这么到现场来,让我十分地怀疑你,说吧,你的山东鸡是什么?”
“冤枉啊!”撒厂长欲哭无泪,“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
“我们厂长绝不会杀人。”张造梦小声插嘴,“他身上有几千人的饭碗,他要是杀了人,造梦工厂就会被AI派拿走,撒厂长绝不会拿这些人的饭碗去冒险做这种事。”
“噢?”鬼侦探的目光转向一直站在后方的张造梦,“我知道造梦工厂,说是一个织造美梦,让人能够安睡的工厂,我很好奇,你们可以拿自己的美梦送给别人,那是不是也可以送噩梦给别人呢?”
“我们是有质检员的。”张造梦真诚地说,“我们造梦技工造了梦出来,并不是直接就能拿去给客户用,而是要质检通过后才行,噩梦过不了这关。”
鬼侦探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张造梦很可疑。
“你目前是这个案子嫌疑最大的人。”鬼侦探说,“因为只有你,在这里出现了,昨天还在甄法官的办公室那边也出现了。你是唯一一个既到过甄法官住所和工作场所的人。”
“可是,这不是我主动的。昨天……是晨见习请我去的,今天是撒厂长要求我来的。”张造梦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鬼侦探没有理会张造梦的话,又看向撒厂长:“你知道甄法官最近睡得很不好,整夜整夜做噩梦吗?”
“甄法官怎么会跟我说这个……”
“甄法官也许是不会说。”鬼侦探目光又移到了张造梦身上,“但是你的骨干员工在工厂外接私单,你也不知道吗?”
“撒厂长他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张造梦抢先说。
“哦?那请问,私单会有质检员吗?”鬼侦探问。
“没有……”张造梦说。
“那么……”
鬼侦探还没说完,就被张造梦打断了:“虽然没有质检员,但是我都会事先先吃下一个好梦药丸,保证一定能是一个好梦。”
“你接过很多私单?”鬼侦探感觉自己又挖到了一个大线索,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跟案件有啥关联,“你可是造梦工厂的骨干员工,你很缺钱吗?”
“呵呵。”撒厂长赔笑道,“年轻人嘛,不想躺平,想多赚点钱,也没什么错。”
早就想躺平的鬼侦探内心翻了个白眼,两眼望天发问:“那昨天是不是甄法官第一次的私单?”
撒厂长:“不是。”
张造梦:“是。”
好耶!鬼侦探突然有了意外收获,简直想为自己鼓个掌,吼吼,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造梦工厂也跑不了!
庆祝诺玛成为霍格沃茨勇士的派对刚一结束,伽利略就迫不及待地把主角拉到一边,语气里有些不满:
“我说,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把纸条扔进火焰杯的?我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被选中,何必告诉你呢?”诺玛耸肩。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火焰杯里投了名字,得知自己被选中的时候,甚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听说任务很困难,以前甚至死过人!”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真是太可怕了!”诺玛捂住嘴巴瞪大眼睛,表情十分浮夸,装作自己被吓得不清。伽利略却信以为真,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要怕,教授们肯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我也会帮你的忙!”
“真的吗?那么我的舞伴就由你来担任了,记得挑一件上得了台面的礼服!”
她一口气说完,不让伽利略有犹豫的时间,趁他还在愣神的时候,一溜烟地逃回了女生宿舍。
好险。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大大地松了口气。耳朵还在发烫,还好没人发现。
后来伽利略问她,为什么要找自己做她的舞伴。诺玛不想回答他,就假称天上有五十只蒲绒绒在飞,成功地把伽利略的注意力转移走了。那是个难以说出口的理由,她不期待伽利略能够理解,他对此一无所知才最好。
她从前以为,恋爱这个词语距离她太过遥远。虽然她常以男生自居,但也从没对女生动过心,倒是伽利略不知何时占据了她的内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动,是那年圣诞节,他们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睡着的那个夜晚?还是那年暑假,他们去湖上划船,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的瞬间?又或者是格兰芬多得到学院杯时,那个满怀激动的拥抱?
她说不清是哪个具体的时刻,因为有太多回忆都与他相关。但当诺曼·戴维斯察觉到自己的感情时,他一度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即便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人,他仍旧还是摆脱不了女性的身份,陷入一段堪称软弱的恋爱感情之中!但与伽利略的争吵又让他重新思考,自己一直以来扮演男性,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吗?
想到这里,诺玛·戴维斯遍体生寒。原来自己也不例外,嘴上说着“女人与男人没有什么不同”,却不由自主地将女人视为更低等的性别!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她不再刻意扮演男人,又和伽利略和好如初,但在伽利略眼中,他仍旧是他的好兄弟“诺曼”,而非“诺玛”。
现在,是时候取下那个小小的字母“n”,让伽利略看到“诺玛”了——而这次舞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她原本是这样想的。
试想一下,曾经的好兄弟突然成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士,在舞会上与你一同起舞,大放光彩,是否会让你有一点儿动心?这就是诺玛原本的计划,但事到临头她反悔了:她还是不喜欢穿裙子。
她几乎没怎么穿过裙子,尝试过的几次也觉得不怎么愉快,下半身凉飕飕的,让人难受。尤其是礼服长裙,那厚重的裙摆简直是累赘!因此舞会当天出现在伽利略面前的,仍旧是一身男士礼服的诺玛。
“嘿,我还以为你会穿裙子来。”伽利略打趣道。
“作为勇士的舞伴,不觉得穿裙子的应当是你吗?”诺玛毫不客气。伽利略微微涨红了脸,似乎是联想到了一些尴尬的场景。古怪的气氛没能持续多久,作为勇士的诺玛与伽利略一同在中央领舞,本该有些浪漫氛围,但动作笨拙的两人频繁踩到彼此的脚,十分扫兴。
舞会结束后,三强比赛的准备也该开始了。为了应对比赛,她学了几个新魔咒,最近正在勤加练习。伽利略最近神神秘秘,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但以诺玛对他的了解,这个惊喜多半会变成惊吓,因此完全没抱任何期待。
等到比赛前夜,诺玛才见到伽利略准备的“惊喜”。
“请看,这是我的得意之作!”伽利略得意洋洋,半个身子倚靠在一辆自行车上。它看起来不怎么好看,零件也像是东拼西凑来的,让人忍不住怀疑骑上去就会散架。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诺玛皱着眉头打量这一辆自行车。
“你不会不知道它是什么吧!”伽利略又露出那种在谈到麻瓜科技时常有的表情,兴致勃勃地给诺玛介绍起来,“这是自行车,只要骑上去就能快速移动!我想你大概用得上它,没准到时就要你和其他选手赛跑呢?我还用魔法做了改造,适应多种地形,甚至还可以飞!”
“还可以飞?”诺玛突然有了兴致,“让我看看!”
伽利略骑上车子,示意诺玛坐在后座。他握住车把,蹬了几下车子,车轮飞快转动起来。伽利略按下车把上的一个按钮,旋转的车轮离开地面,向夜空中飞去。
诺玛一把抓住伽利略的后背保持平衡,自行车升空之后,更是直接环上了他的腰。
“坐稳了,我要加速了!”伽利略按了第二个按钮,自行车后突兀地喷出一阵火焰,前进了一大段距离。热浪让诺玛感到些许不适,但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让她忽略了这点。她和伽利略坐着自行车,在霍格沃茨城堡的上空环游,月亮在头顶闪耀,和煦的春日晚风拂过两人的脸颊,一切都美好而舒适,除了那股若有若无的,刺鼻的焦糊味……
“该死的!!!我的校袍烧着了!!!!”
手忙脚乱地使用了清水如泉之后,伽利略慌忙地降落到了地面,有点不好意思:“看来喷火功能还有待改进。”
诺玛眉头直跳:“火焰杯都没想到,是你抢先一步烧到了我。”
“我还是先拿它回去改进一下,要是你用得着它,随时跟我说!”
“真诚地期待我用不上它。”
嘴上这样说,其实诺玛很喜欢这辆自行车,只要伽利略把那个可疑的喷火功能去掉,它就是一辆完美的代步工具。
……收回前言。
现在,诺玛想把伽利略生吞活剥。
谁能想到三强争霸赛的第一轮是从火龙身旁夺取金蛋?诺玛迅速地想到伽利略的新发明,如果她能借助这东西快速移动,应该能成功躲避火龙拿到金蛋吧?伽利略也和她想到一处,悄悄来到选手帐篷,告诉诺玛自己已经加强了火焰的安全防护措施,顺便还加入了新的功能。
“新功能?”
“到时你就知道了!”伽利略神秘一笑,诺玛顿时感到不安,但将要面对火龙的紧张让她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当她离开帐篷,走进场地,便看到自己的那条秘鲁毒牙龙在金蛋的不远处守护着。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用飞来咒召来了自行车,稳稳地骑了上去,准备趁火龙不注意,快速拿走金蛋。但当她骑着车驶向火龙的瞬间,自行车突然开口唱起歌来,声音大到全场观众都听得一清二楚:
“诺曼能赢火焰杯,咿呀咿呀哟!
诺曼能赢火焰杯,咿呀咿呀哟!
一轮赢,二轮赢,赢到最后得奖杯!
诺曼能赢火焰杯,咿呀咿呀哟!”
自行车里传来的毫无疑问是伽利略的歌声。诺玛感到尴尬无比,让她更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她眼角余光瞥见伽利略正在观众席手舞足蹈,甚至试图组织格兰芬多的同学一起唱!
更糟糕的是,那条圆滚滚的,有如地上河豚的秘鲁毒牙龙,也听到了这首难听得出奇的音乐,并且跃跃欲试地看着诺玛的方向。
伽利略,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就杀了你!
诺玛紧盯着极速飞来的火龙,车头一转,避过它的突袭。她启动第一个按钮,飞到半空,像驾驶飞天扫帚那般朝着金蛋俯冲而下。火龙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它似乎是火龙中速度最快的种族,但显然圆滚滚的身材限制了它,让它没那么容易追上诺玛。
“诺曼能赢火焰杯,咿呀咿呀哟!
诺曼能赢火焰杯,咿呀咿呀哟!”
伽利略的歌声还在她耳边回荡。如果说她未能从中得到一丝一毫的力量,那也是不合理的说法,但显然它更多地让诺玛心烦。现在支撑诺玛前进的动力,是只要能成功完成比赛,就能暴打伽利略一顿,这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天啊!观众席上发出一阵惊呼。在离金蛋还有段距离的地方,诺玛竟然跳下了自行车!她用减震咒避免了伤害,稳稳落地,朝着金蛋飞快跑去。而自行车后部喷出一阵火焰,欢快地唱着歌朝天空飞去:
“诺曼能赢火焰杯,咿呀咿呀哟!
诺曼能赢火焰杯,咿呀咿呀哟!”
火龙似乎没注意到诺玛的脱离,径直朝着自行车追去,而在火龙返回之前,诺玛已经成功地拿回了金蛋,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第一轮。
据说,后来那条秘鲁毒牙龙终于追上了自行车,并且在此之后不停地殴打它,直到它闭上嘴巴。
而伽利略也在第一时间冲向她,热情地拥抱了身心俱疲的诺玛:“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还有我的自行车!”
诺玛的拳头在离伽利略的腹部还有一英寸时停住了。她发觉自己其实更想做的还是拥抱他,当然,只要他别再唱那首傻透了的歌!
突发恶疾 上
双引号内容仅为角色发言,参考性 == 0
赞美企划组!!!
------------------------------------------
流山凛皇活到二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亲眼见到戏台子被唱塌,资历尚浅的年轻社畜因此得到一点小小的震撼。
早上巡逻的时候他还在感慨今日活动出乎意料的太平,未曾预料表面的风平浪静下暗流汹涌澎湃,直觉小人在流山肚子里的大唱福兮祸之所倚,摸鱼现世报竟来的如此之快。
烟火计时器归零前流山只瞥见成群的蝙蝠盘曲于鸟巢的上方,有翼哺乳类的啸叫随着人浪的热潮膨胀升腾,状若龙虺的蝠群不着痕迹地融化于土褐色的天空。
——而外围空气会在温度导致的压差中或自发或被动地涌入中心位置,最终将此处变为台风眼。
那是事起前的唯一征兆,舞台上的承重钢筋断裂的时候名冢好像还在他耳边大喊说自己要吃鸡翅,歌词正播到ANGEL IN THE LOST PA~RADISE—PA~RADISE—!!音量大到震飞耳麦。流山没跟上男友跳脱的思路,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安排,他一边看手表估算超市关门的时间一边想糟了今天的晚饭订的是牛排。
07:30:00 am
第二日对策司的例行晨会开始时永山司长本人并未现身,这在流山的记忆里也是破天荒的头一份。
代为主持会议的副长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做派,板着的脸上隐约可见永山司长的风采——或者说背后灵。
“在现场的人能先陈述昨天的情况吗?”
交头接耳声逐渐平息,人满为患的会议室陷入尴尬而又心照不宣的缄默,对策司除了几个留守值班的必要岗位之外大部分人手应该都被调去了现场,所以前半截问句是必然存在的废话。关键的是发言顺序——乌泱泱的人头茫然且抗拒地杂乱晃动,密闭房间里黑色的头发连成朝夕池底的海根菜,所有人都在彼此的脸上探询可疑的痕迹。
还没有进化成油条的后辈率先举起了手,接着很快就被整齐划一的目光扎漏气了那般颤颤巍巍地沉了回去,副长翻开了岗位分配的花名册:“林部良茂君,非常感谢,那么就从你这里开始吧。”
07:35:32 pm
“看这个看这个。”名冢把手机凑到流山的眼前,绘声绘色地举着小屏幕播报八卦推送。流山则趁机低头偷喝名冢的冰可乐,“好快的速度啊福神记者。这前脚才刚走吧,后脚就发上了。”
“——外加几乎拉满了的煽动性内容,个中翘楚先生作为顶尖狗仔的职业素养一如既往不容小觑。这是从树上拍的吗?”
流山看了眼那张照片,第一反应不愧是福神记者,委实身手了得,上可爬树蹲点下可进宫喝茶,W市的大小记者要是都能把福神先生当做行业标杆而不是蹲在空调房里学蛤蟆样张着嘴等着望日会社发成稿,那这个片区应该就没有警署什么事了。
相片的刁钻角度决定了观看者只能从标题判断取景框里除乐永山司长之外的另一个人到底是双胞胎里的哥哥还是弟弟,不过他本来也不认识谁是谁,刑事鉴定记录里同卵双胞胎的基因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八。
“HIKARI是弟弟?”流山小声问。
后排观众携粉丝大全套叮叮当当开始落座,应援棒荧光发箍小手幅一应俱全,半等身立牌抢先占据有利地形。名冢突然闭上嘴,动作敏捷地一矮头,印着双胞胎偶像超清写真的大号自制横幅从小狗的脑袋上有惊无险地飞过——流山目测那个东西超过了安检尺寸。
名冢摇头,在被粉丝逐步包围的一亩三分地里选择用键盘打字,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NONONO——而且人家叫HIROKI。组合里更受欢迎的那个。”
OBLATION受众之广,其高级FANCLAB的会员贴纸他甚至在警署的私人用品柜门上瞥到过一眼,不愧是W的半个活招牌。
流山喔了一声,了然于心。那就很合理了,司长决计不可能单纯因为签名照和艺人闹不愉快。他站起来之后伸手拍了拍后排的观众的肩膀:“不好意思,这个大小的横幅需要寄存在入口处的储物柜里。请把您的票给我——是的出于安全考虑,不,不可以。感谢您的配合。”
07:45:12 am
投影幕布里舞台中心的位置被副长标注上红色的数字一,“所以说从你的角度来看,舞台塌陷是艺人出事之后才发生的?”
“嗯…从时间上看确实是这样没错。”林部点头附和,他的脸上还贴着前一天因为骚乱受伤的绑带,左侧靠近鼻梁的脸颊上淤青未散,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眼睛。
“我想,中心舞台的宽度看起来也就…大概七、八米?我是说露出来的部分,舞台的后面都被道具遮住了,和我们第一次走位的时候相比看起来整体要小很多。是的,我被安排的位置就在台下。”后辈在投影上指了一个黑色的小点,瘦小的箭头越过几排座位,悄然指向塌缩的中心。“所以受害人从威亚上掉下来那会我看的很清楚,先是整个身体、然后是血迹、最后是稀稀拉拉的...那种东西。台上的另外一个艺人看表情明显是呆住了,最后还是被舞台的安保架下去的。”
“在那之前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没能听到——在那种灯光下就更加不可能看到什么了。”同样被安排在舞台附近的其他同僚纷纷点头。
“听不到的,副长。真的。”另外一个人接着开口,“伴奏声实在是太大,舞台下放满了音响。我现在还被震的头痛。毕竟OBLATION的歌曲都是那种风格。”
毋庸置疑,嶋中洸貴死在舞台上是谁人所导演戏幕中的一环,没有哪根经过精确计算的钢筋可以在如此恰当的时机里砸穿他的颅骨。
现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的任何结论只为一个目的服务,消除他见、统一口径。
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了风扇呼呼转动的声音。流山心中一动,活死人人权法案尚未通过,即使最后疑似凶手的死者自杀未遂,活死人对策司是否有权要求检察官对其提起刑事诉讼没准还得另说。
按照之前的理解,对这次的意外事件做出合乎大众接受程度的解释属于对策司的责任范围,除非有意隐瞒...
“监控的情况调查过了吗?”副长扫视着舞台部署图上的摄像头标识,“包括当时用来直播的设备?”
这一个回合轮到科搜部的代表摁下发言键,按钮是代表愤怒的红色:“我们已经在问导演组要了,涉事范围内但凡是有记录的都要求尽快提供过来,但是昨天不知道是谁负责的、还是因为舞台塌了人跑的太快,说什么…没有监控?!真是的,明明我们事前反复叮嘱过——对吧,一定得提前检查。结果还嘴硬说监控坏了,被塌下来的钢筋砸坏了?我们科室过去帮忙的小伙子差点和对面吵起来。”
“??”副长的脸从呆滞到逐渐变得比煎坏了荷包蛋的平底锅更黑。“这话什么意思。中心舞台的钢筋没有全塌,但是那附近没有一个监控是能用的?”
窃窃私语声响起。
“原话是啥来着——哈!闭路电视监控线的信号回路被耗子咬断了所以整个系统都没有记录,嘛…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总算告上恶状的科搜部科长耸耸肩,顺好憋了一个晚上的气之后才满面假笑地坐下,愉快地喝起了他的咖啡,将所有苦恼一股脑倾倒给了副长。而后者听完控诉后面无表情,俨然一副迷走神经晕厥快要发作的摸样。
司长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的,看起来像是刚刚被迫应付完晨间新闻发布会,神色严峻如常,佩刀的刀鞘不知何故打开着。
永山踏进会议室后满坐寂然,他示意副手由自己继续主持会议,环视了一周后站到了投影旁翻动资料,在众人的屏声敛息中冷然开口,“继续。”
前餐时间结束。才欺负完副长的科搜研讪讪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生怕成为永山的刀下亡魂。
07:55:12 pm
演唱会观众几乎由百分之百的纯粹粉丝构成,以万作为基本单位来计算的演唱会座无虚席对于组织者来说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
演出开始之后观众走道里陆陆续续长出许多个嫌弃自己座位视野不便而转战过道的蘑菇。低调地拔走长腿蘑菇是流山的任务,并且需要用不失严肃的语调知会对方请一定不要阻碍通行——以及不厌其烦地说明蘑菇不可以在演唱会期间进行无授权拍摄,作案工具一旦出现即将被没收,警告三次红牌下场。
采蘑菇的大姑娘在负责的区域里不断往返,摇滚乐的灌溉中蘑菇们一茬茬长势喜人,半个小时之后流山已经能闭着眼睛在过道里摸黑跳舞。
08:02:51 am
“舞台的损毁情况结论是什么?”
“航空箱和灯束过重导致的正中央的桁架断裂。目前的问询结果是为了演出效果挂了太多灯箱在那个位置,超过了主体结构的最大承重。为了降低成本,主体和舞台特装在安装的时候只用了线缆固定。折断的那根钢筋下方的线缆松脱导致舞台整体的中心偏移,第一根桁架折断之后,上面的航空箱只能通过线缆悬挂住,箱子的重量轻而易举地拖着着其他钢筋翻倒。”
“验收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情况吗?”
“整个舞台演出前几天刚搭好,试运行的时候应该没问题,效果也让舞监看过,特装和主体的钢板都是之前巡回演出的时候重复利用过的材料。据说之前的舞台也是按照这个方式搭建的,但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情况。”
坐在下面的人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那个、我说啊…会不会是因为演出内容临时改变了导致的?你们想想,那个时候正好是艺人吊在舞台上的时候嘛。”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于是永山点头:“再核实一下负责舞台施工的公司资质,然后和舞监确认昨天的演出计划。什么时候能让鉴识科再去现场检查?”
“…呃,舞台中心还在清理。救援队说不能排除还有倒霉蛋被压在下面,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扫一条路出来。”
赶在永山的眉毛再次竖起来之前,副长先一步吐出了准备好的台词:“不能让鉴识科在底下还有脑袋在喊救命的时候去上班啊司长,会被投诉的!”
就算有什么痕迹也塌得不能看了,没必要抽着鉴定人员去赶这样的工。鉴识科lives matter!大家暗暗点头。
“那么今天下班之前要有结果,下一个。”司长如是说道。
“舞台坍塌之后最先发生踩踏地点的是一楼东侧的观众通道到出口的这一段位置。绝大部分普通票的观众都是从这里入场的,所以出事之后所有人都想从最近的出口出去。稍微靠后一些的人跑得慢了几步,紧接着就被前排受惊的观众推倒了。”
副长从红色数字一的圆圈边缘拉出一条粗壮的红线,涂满覆盖住东侧出口的道路,一路指向外侧的摊位方向,标注上了数字二。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容纳更多的观众,主办方在设计观众座位的时候将通行道路的余量压制到了最低,太细的血管就是容易血栓。
“东侧观众通道被堵死之后剩下还能动的观众开始想办法绕过舞台,沿着另外三个方向的出口分散,因为钢筋在地上造成了阻拦,外加没有引起火灾,人流量反而被缓解了。后排和高位的观众席情况也要稍微好一些,即使有被推搡导致受伤的,但是没有出现一楼这样的情况。”
“守在那个位置的我们的人一共有几个?”
“四个。虽然人都没事,不过全在留院观察,所以今天没有到场。”
流山在桌子底下刷着小蓝鸟,实时推送的新闻显示当前的死亡人数为43。是否有人仍然在重症监护室中,未知。他又往下刷了刷,小蓝鸟还推送了好几条网路寻人的信息,大多是亲人或者朋友在演唱会里,自出事伊始过了一夜都没有联络上之类的互助简讯和寻人照片,而那些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很眼熟。
流山点开了其中一张,放大了照片里的特征。
“白天在这个位置负责的人都有谁?汇报一下情况。”
他点击发送后关掉手机,抬起头时看到副长在小摊附近上写下了数字三。
08:21:44 pm
白色的烟火在仓皇逃窜的人群头顶炸开,照亮每张因被恐惧熏染而失去特征的脸,地震,火灾,爆炸还是恐怖袭击?舞台坍塌时火星四溅,即使是后排也能看到被砸坏的设备下正冒出滚滚浓烟,正确与理性不适用于这种场合,抢占先机变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副歌未停,仍在播放的舞台音效里还有预先录制好的死者的声音,喇叭正在高歌PA~RADISE!PA~RADISE!无辜的金鱼们被一盆接着一盆倒进马桶里冲走,瞪眼张嘴竭力呼吸,相食倾轧间争夺下水道狭窄入口的通行权。
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礼花炮迸发出大笑,高高在上目送活着的人逃离倾塌的伊甸园。
流山立刻把名冢推到最近的安全出口,紧接着折返回去引导观众,人潮如同杯中的粘稠酒液那样从各个出口流淌出去,为了演唱会直播悬空停留的无人机无意间拍摄下绞肉机喷吐细密肉沫的画面。
待机在门口的若干辆救护车马上被调度到鸟巢外围,幸存者纷纷聚集到闪烁着红蓝警示灯下,医护和穿着白色制服、佩戴研究所胸牌的工作人员从车中鱼贯而出。伤员数量实在太多,还有人正源源不断被从场馆里运出,用来固定伤者的担架和临时消毒床单不消几分钟就被抢空,来晚了一步的人只能从白天收摊的摊位中寻找可以利用的一切东西。
游乐园的大门再次打开,数辆救护车拉着警笛和尘嚣冲进现场,末尾处还跟着两辆白色的包车,一直等在伤员停留处的流山不由得多看了那边两眼。被人群裹挟着冲出鸟巢之后他就没有看到名冢的身影,虽然他相信小侦探的身手,但是看不到人总归不安心——那些是专门为了活死人而配备的研究所的人?来的速度快得仿佛未卜先知。
“请问现在还有谁停留在鸟巢外围?请速去如下位置支援,请速去如下位置支援。”
流山报出了自己的警号,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臂。他顿住脚步低头看去,拽住自己的是个身材瘦弱佝偻的中年男人。衣着朴素其貌不扬,脸和剃得很短的头发上挂着灰絮,右手还拉着一个正在不断抽噎的男孩。
男人看清了流山胸口的徽章,便不由分说地把孩子塞到他的手里,自己的两只手则飞快地做着流山几乎难以理解的手势,男孩在流山的怀里挣扎:“爸爸——妈妈——爸爸——”
流山跨过担架,把男孩交给几米外的警务,那个位置聚集着好几个在混乱中和父母走散的儿童。而这期间对方始终面带焦灼地在一旁焦急的想要向他诉说什么,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蝴蝶结、两股辫、裙子、个子不高的女孩。
几分钟之后流山终于从对方的手势中找出了可以理解的信息,父亲想要去帮忙拉起一个差点摔倒在地上的孩子的时候,本该握着女儿的那只手被挤开了。
08:32:29 pm
嘈杂音。
“JN8190,请速去如下位置支援,收到请响应。”
08:35:00 pm
嘈杂音。
“JN8190收到。”
08:42:31 am
“当天上午没有出现突发情况。”流山抽离出自己的回忆,“支援请求发出之后立刻就响应了,但是因为中间遇到了正在找人的...一般民众,所以到现场的时间要稍微晚几分钟。执法记录仪和存储卡早上已经提交给了科搜研。”
“现场的检查情况是?”
“死者男性,年龄范围约40-50,头部中弹。被追到摊位包围后饮弹自尽,有其他目击者。”
投影仪上展现出的现场照片,荧黄色数字四的标卡旁是面朝下躺倒的男性尸体。灰绿色的蓬蓬裙浸泡在血泊里,不合身的女士长裙的腰带勒住了略显粗大的腰身,肩膀肌肉扭曲,手臂弯折成不自然的角度,脑袋上开的花比裙子上的要多。
但所有人都在看尸体的手。
“出血量判断不是活死人。从大脑的损毁情况来看,也没有继续向活死人转化的可能。”
不需要十分的专业知识,业余爱好者看一眼也能知道被死者握在手中的P230JP是西格绍尔公司特别为SP研制的九毫米口径版本,额外追加的挂枪绳环和外置保险是它的特征之一。但是这款型号在几年前已经被新式南部所取代,属于警署的淘汰款,长眠于对策司仓库的吃灰角落。
“作为凶器的手枪,弹匣内全部射空,暂时还没有找到弹壳。”
透明证物袋中装着一条黝黑的漏网之鱼。
点击就看送兄弟们上春晚(?)
基本是正剧!!!写得很爽!谢谢友友们!!!
第一章·坠星
名冢琉斗和流山凛皇520带薪约会的终点是OBLATION演唱会。
X93年5月20日18时。
两人在永山白群鹰隼般凌厉的目光中入场。名冢琉斗还朝永山白群挥挥手,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露天场馆一共分为三层,前排另设包厢。常用出入口分布在一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三层二层在同样的方位另设有向外的逃生通道,以逃生楼梯相接,盘旋而下。
由于流山凛皇需在场内保持戒备,所以名冢琉斗挑了个后排的位子,方便和对方坐在一起。
流山凛皇摸摸名冢毛茸茸的脑袋,笔直地坐在座位上,视线在场中逡巡,心中只觉无趣。他对花里胡哨的猎奇表演组合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但架不住上级指派任务,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在休息时间和名冢琉斗聊聊天说说话,以获得些许心理慰藉。
而名冢琉斗则瘫在座位上,嘴里嘬着冰可乐,手里刷着手机。他只关心这次是不是猎奇表演会不会伤害流山的眼睛。他在网上搜索了半天,终于在几个一模一样的报道里得到了都是正经表演的答案。真是令人安心。
接下来是刷八卦的时间。
名冢琉斗熟练地跳过广告,快速浏览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小报消息,全当解闷。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坐起来,用胳膊肘杵流山凛皇,小声说:“你看你看,福神记者这不就来了?被司长拿枪指着才不到半天呢小报都出了。我觉得肯定是记仇。”他举着手机字正腔圆地地念道,“《震惊!!!!!!周年舞台前,HIROKI与警官发生口角?活死人偶像与活死人调查司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还以为是什么。流山凛皇收敛眉锋,不以为意笑道:“并不奇怪。司长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和任何一个活死人发生冲突都是稀松平常。”
“十有八九是小报噱头。”
“那倒也是。”名冢琉斗见没瓜可吃,又瘫回去,“福神记者针对警察局捕风捉影也不是一天两天啦。”
两人闲聊的工夫里,人潮已分成几股细流,一点一滴涌入露天场馆。
一时间到处都是挑选座位的游客,名冢琉斗这排也不例外,很快就坐满了。
一位拎着大包小包OBLATION痛包和红色荧光棒的红发丽人挤到名冢琉斗旁边落座,名冢琉斗见她兜子太多,顺手托了她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一把,意外瞅见里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OBLA TION周边,霎时间对粉丝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谢谢谢谢,帮大忙了。”红发丽人——夏目星砂对名冢琉斗笑了笑,浅蓝色的眼睛黏在周边上,仔细挨个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小心地将袋子放在里面的位置,“还好没挤坏,我排了半天才买到的限定吧唧和绝版写真……!!”
“客气客气,举手之劳。”果真是粉丝。名冢琉斗心想这一幕真是熟悉,难道年长的女性都喜欢OBLATION的风味,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明明排队的时候还听人说到这组合红的大有玄机呢。
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和陌生人分享的话题,于是名冢琉斗简单地和夏目星砂交谈两句后,便在流山凛皇的凝视中倚了回去。
X93年5月20日19时15分。
最后一缕暮色抽离天际,夜幕悄然蔓延,无数灯光接连自舞台升起,将巨大的鸟巢装点成一顶镶满宝石闪闪发光的王冠。
热烈的呼声自人群中涌起,闪烁的荧光棒汇集成海洋,将激情与欢呼一波波送到舞台中央。名冢琉斗四面八方除了流山凛皇全部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OBLATION组合兄弟二人的名字,从“妈妈爱你!”“姐姐的心肝!”到“老公老婆想我了吗!!”不一而足,简直能组成一家三代乱伦大戏,而且还绰绰有余。
名冢琉斗伸了个懒腰,正想看看流山的表情,脑袋顶上忽的一沉。
名冢琉斗竖起了耳朵。原来是流山凛皇趁着没人注意,圈住了他,把下巴颏偷偷放在了他脑袋上。名冢琉斗顶顶流山凛皇的下巴,对方才不太情愿地纠正了自己的坐姿,若无其事挺直脊背继续工作。
与此同时,场内的呼声达到了最高潮,旁边的红发丽人的尖叫声已达到了足以掀飞人颅顶的分贝。
X93年5月20日19时30分。
全场灯光骤然一暗,伴乐奏起,人潮俱寂,紧接着聚光灯点亮舞台,SENA与HIROKI一人身着黑色制服,一人半裸上身,着皮裤与拘束皮带,身负双翼,在激昂的乐曲中闪亮登场。
欢呼声震耳欲聋。
乐声层层迭起,将气氛推向高潮。名冢琉斗抖了抖耳朵,眼睛盯着从玻璃缸中徐徐升起仿佛要飞离尘世的HIROKI,在喧嚣的声音中和凛皇琉斗附耳道:“我觉得翅膀不错下次你也角色扮演一下——”
周围太吵,流山凛皇没听清,追问:“什——么——”什么鸡翅、麦辣鸡还是新奥尔良?
“我说——翅膀很好———、!!!?”
变故便是在那一刻发生的,势如疾风来如闪电,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HIROKI那冷白色的皮肤与洁白的双翼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映出灿然耀眼的光芒,本人也如一闪即逝的流星一般,突兀地伴着遽然倾倒的钢筋、掉落的顶灯一起急速坠向地面。空气震荡,巨响轰鸣,闪电般吹响了恐慌的号角。
坐在后排的名冢琉斗甚至都没听到那一声要了HIROKI性命的枪声,就眼见着舞台从东边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开始倒塌,昂贵的钢琴被钢筋横截两段,舞台皱起钢架突出,将近处渺小的人类卷了进去,就像顽劣的孩童将木棒扎进了蚂蚁的窝。
死亡与血液的气息弥漫开来,喜悦定格,瞬时变作错愕与极致的惊恐,尖叫声以舞台为中心骤然迸发,恐惧如漩涡层层卷开,现场瞬间乱成一团。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后,悚惧鞭策人们向任何可以离开的方向逃跑。理智消融,情感崩解,本能狂啸,哭声喊声在推搡拥挤中酿成一团黏糊糊的拥挤的泡沫,人群就像这泡沫一样,随时都会被挤爆。
而此时距离表演开场甚至尚未过一分钟。
流山凛皇当机立断,立刻箍住名冢琉斗的腰把人薅起来,挡住拥挤的人群把他推向出口。名冢琉斗没他个高还没他劲儿大,着急地大喊:“等等!我帮你!”只可惜声喊得再大,也尽数淹没在了汹涌的人潮里。
流山凛皇也不知听没听见,只含笑拍了一下名冢的脑袋,自己则举起扩音器艰难地攥着护栏向另一个方向行进,高声喊着:“后排的观众不要推搡!有序撤离!顶层的观众不要再往下跑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逃生出口!!请跟随绿色逃生通道标识指引!” 他竭力引导仓皇的观众逃生,就这样被奔涌的人群分隔,消失在人海中。
名冢琉斗心中焦急想回去帮忙,但奈何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直到他在人流里被挤得七荤八素又跌进后排的座位里,也没再瞅见流山凛皇的影子。
前排的情况更惨烈,半数以上的观众都一股脑涌到了前排,争夺着早一刻离开的希望。在高密度的挤压下,一个人被钢筋绊倒便足矣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先头的人跌在不平的地面上,后头的人踩在人身上紧随其后一并跌倒,之后的人被不明情况的人推挤到了前方,踏在凹凸不平的肉垫上,被接连不断的惨叫吓得跌跌撞撞神智不清条件反射只知道向前冲,踩过不知道什么东西踉跄一下,紧接着又被后来的人撞倒。其中如果有活死人,偶尔还会有断掉的手、脚、脑袋飞出,凄惨地散落在地。
好一副人间炼狱的图景。
X93年5月20日20时。
人流逐渐变小后,名冢琉斗才敢从座位里爬起来,他在一片混乱中四处张望,没看见流山凛皇,倒是看见个与演唱会格格不入的老婆婆,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就见佝偻的老人挂着诡异的笑容看了过来:“啊,又有忠实的灵魂,回到天父的怀抱了……真好,真好。你不觉得吗?”
名冢琉斗的灵性直觉在那一秒无端彻响,浑身的毛发嘭的一下炸开。他紧张地凝视对方,绷紧肌肉蓄势待发。
正在此时,一道焦灼的呼声却闯入了他的耳中:“你没受伤吗?太好了,快来帮忙一下!”
名冢琉斗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此前隔壁座位的红发丽人正架着满是血污的伤者正向他求助。
而可疑之人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间却不见踪影了。名冢琉斗咬咬牙,暗中记下可疑人物的大致方位,准备救助完成后再返回原地探查线索,随后毫不犹豫地朝伤者奔去:“马上来!”
TBC
第二章·众生百态
夏目星砂从未想过周年庆典演出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事故发生之时,她正专心致志为偶像打call,不料转眼间世界竟变了模样,露出残酷可憎的嶙峋面目来。她被拥挤的人群困在座位间无力奔逃,差点连五脏六腑都给挤出来,幸亏这一排观众离出口近跑得快,没受多少折磨她就被独自抛在了座位上。
四周刺耳的哀嚎盘旋不散。夏目星砂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扒住座椅,无暇顾及碰撞产生的淤青、擦伤以及皱成一团的衣服,连忙寻找声音的来源。夏目星砂在隔了两排远的地方才看到一只手挣扎着晃动,她用眼丈量距离,心下一横,双手撑在椅背上翻了过去。
夏目星砂已见证过太多的死亡。
安乐堂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吊死的、溺死的、烧死的、猝死的、摔死的、捅死的、打死的、药死的。无论是谁,如何死去,终有一死。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亡便是终点,是结局,是永恒静默,是无法掌握的虚空。
即便后来依靠科技手段实现了活死人转化,其成功率也仅有不到5%。
这意味着每死100个人,才可能有5人重生。而实际情况只会比概率更加复杂,有太多的人得不到这人生的第二次机会。更不必提活死人所面临的一系列复活“副作用”。
正因如此,生命才尤为可贵。
夏目星砂不假思索地扶起伤势严重还在流血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架起来,意识到自己无法独自扶这个一百五十斤的伤者行走后,她连忙向不远处的人寻求帮助:“快来帮忙一下!”
棕发男人迅速跑过来,架起伤者另一边,一起向过道移动。可受伤者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不但肤色苍白、全身冒冷汗,甚至搀扶着走出几步便不住哀号起来。对方胳膊和手逐渐冰凉,呼痛的话也渐渐失去条理变得模糊不清。
“这样不行,”夏目星砂咬了咬牙,脸色惨白,“他快晕过去了。”
名冢琉斗也急得直冒汗:“可能内脏在挤压中伤到了,得尽量保持平稳……有没有什么能充当担架的东西!”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第一批救援赶到了。一米九的麻生虎太郎扛着两担架闪现在三层安全逃生出口前,后面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医护人员,他抬手浑不在意地拭去额边的汗珠,一脚踏在栏杆上,高声喊道:“哪里有重伤员需要帮助!!”
我麻生虎太郎来了!
这一声好比天外救星降下福音,宛如热锅上蚂蚁的两人眸中顿时亮起希望之光。
“这里!!”
三人动手麻利地将受伤者抬上担架,运送伤员。
由于后排逃生出口外是曲折的楼梯,不适合抬着担架撤离,三人只好徒步穿过半个场馆走向地面出口。
麻生虎太郎在前,名冢琉斗在后,两人在保持尽量不让伤者感到颠簸的前提下加快速度,与死神抢夺时间。夏目星砂则抱着刚发现的、在过道边流泪求救的孩子,步履匆匆地缀在两人身后。
灾难并未生就慈悲的心肠,幼小的孩子在人群中一旦被挤散,就意味着会面临更多的危险。孩童几乎已无泪可流,干嚎得嗓子快发不出声音了,惶恐又茫茫然地看着夏目,白藕般的手臂上遍布青紫,软软地垂落而下,随着夏目星砂奔跑的动作无序晃动。
三人一路喘着气,都没有说话。
穿越观众席的路途仿佛是行走于炼狱间,各类杂物洒了一地,为本就不顺的前途增添更多障碍;活死人被挤掉的残肢或者沥沥拉拉的内脏器官隔四五步就出现在道上或者扶手边,映着血色令场面更加惊悚;左右的观众席间时不时传出哭泣、哀鸣或咒骂,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在场人员的神经。
有人跌跌撞撞走出几步又倒在地上,夏目星砂腾出手来扶了一把,交给随后赶来的警察,又快步出发。
“救救我!救救我啊!!别走、!”有着失去双腿的活死人在地上拖着残躯爬行,想要抓住一根稻草,落空之后跌在血污里,盯着夏目等人离去的背影,双目无光发出绝望而刻骨的咒骂,“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不救我!!”
“我们赶时间!”麻生虎太郎目不斜视跨过阶梯,甩下一句话,带两人一伤患疾驰而去。
旁边忙碌的警员无暇思考,替他们回答:“先救活人!重伤者等不起了!!活死人又不会马上死,坚持一下!”
假使听者自觉面临死亡的胁迫,再温和的良言也会觉得刺耳,更何况这话并不足够温和。
那人满腔的无助、悲愤与话语急剧反应,转化一股深重的怨恨。
“——活人就更加高贵吗!!”
有太多的人伸出手,有太多的人还没得到救助。
夏目星砂从未有一刻如此痛恨人力微渺,她咬住下唇,三步并两步踏过台阶,踩过散在地上的几张演出海报,差点因为掖在海报里的徽章滑倒,险险抓住护栏才逃过一劫。
她后怕地吐出一口气,继续拔足前进。
“注意脚下,但是别停!”麻生虎太郎扬声提醒,直接踹飞了挡在道中央的一只痛包,“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
名冢琉斗稍顿脚步保持担架平稳,错眼看了下伤者,急忙插道:“病人休克了!管不了别的了!这边也等不起了!”
麻生虎太郎气了:“啧!这场馆怎么这么大啊!”
三个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跑到了前排。
前排的情况比中间和后面要凄惨得多,遍地伤残,甚至依稀可见一动不动仰躺在地面的尸体,死不瞑目双眼朝天,没有动静也没有呼吸,浸满了死亡的味道。
唯一的净土恐怕是VIP包厢。姬城楝一尘不染,依旧端坐于包厢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舞台,神色冷漠,毫无动容。
望日会社的好合作伙伴、黑眼公司的负责人佐久间未来,绕过满地狼藉溜达进包厢,和姬城楝有来有回地交谈了几个回合,带着爽朗的笑容离开。他轻松自如地行于红色的过道间,时不时不介意帮在场众人一点小忙地让个道——毕竟在这种场合拦路人可是很讨人嫌的。
而姬城楝的大部分保镖则分布在周围。黑衣保镖们训练有素,沿着过道清出一条快速通道,现正横向搜索生还人员,并将伤势稍轻的人扶到座位上。
保镖中的一员、刚向老板报道就被分配到搜救现场的维蕾塔已舍弃了那身鼠老米玩偶服,她侧身闪过迎面而来的救援三人组,摁住耳麦冷静指挥道:“按方位报数。”
现时已无人在意现场各路人马的立场亦或身份,正如麻生虎太郎经过下一个让道人的时候,也没记起那是个疑似有着奇装异服癖好的变态。
他们身影交汇,在彼此视角的余光中匆匆路过,留下极为短暂的一瞥。
担架三人组在再无阻碍的道路间冲锋,直到遍布灯光、大亮如昼的场馆出口。
——却被迫止住了脚步。
—————————
以永山白群为首的二三警员护卫在硕果仅存的SENA身侧,被记者们团团包围。
记者的眼中闪着不定而狂热的光,好似见了血的蚊蝇般聚集在警察周围。相机坏了笔头没坏的福神武混迹在记者群里,写个不停。
咄咄逼人的记者掷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请透露一下!警方已有嫌疑人吗!”
“听闻永山司长对活死人一向持厌恶态度。这种态度是否影响今日的安保措施?”
“传闻活死人特殊搜查司司长和OBLATION有私人恩怨!请问属实吗!”
永山白群在记者含沙射影、喋喋不休的追问间已耐心告罄,他面色铁青,神色狠戾道:“无可奉告!不要妨碍公务!”碍于记者堆里有不少活人,他按在腰间的刀柄堪拔出一寸,“再妨碍公务的,是想进局子吗!”
僵持的人群堵住了出口。
“喂!你们闪开点!不要挡路!”麻生虎太郎焦躁地向前挤去,只恨腾不出手来一人给上一拳。
名冢琉斗实在找不到能容纳他们出去的缝隙,只好跟着吼:“麻烦先让我们过去!!着急救人呢!!”
可惜他们喊破了嗓子,声音却像是被看不见的屏障遮住了,半点也未能传入在场者的耳里。
无尽的喧闹声犹如遮天蔽日的苍蝇群盘绕在四周,每一次振翅都让人的脑子嗡嗡共振,迷失方向。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前方的路途变得模糊不清,夏目星砂的胸膛随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她猛然抬起头来,跨出两三步抢过一警员身上的扩音器,不管不顾将音量调到最大,扯着嗓子喊道:“都让开!!吵什么!”
她的声音已十分沙哑,压抑许久的压力、恐惧与愤怒在此刻集中爆发。夏目星砂牢牢托住伤者的头颈,横眉怒目直视前方,用尽所有的力气,像要把喉咙喊裂似的,一字一句地吼道,“不!要!挡!了!生者赶回人间的路!!”
“……”
震耳欲聋的声响在每个人脆弱的鼓膜上激荡。
苍蝇的振翅声戛然而止。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麻生虎太郎和名冢琉斗还来不及感叹好生厉害,永山白群那边已回过神来,他注视着气喘吁吁的夏目星砂,抓住时机一声令下,果断道:“虎太郎,送他们去安置点!其他人清场!”
麻生虎太郎肃然应道:“是!”
TBC
最后那句“不要挡了生者赶回人间的路”是最早就出现在脑子里的话,当时就像是感觉夏目突然从我脑子里蹦出来说了这句话,之后编排剧情又思考了很久果然夏目来说是最有力量的!
写了很多想写的东西可惜g向还是不太会哈哈哈哈哈哈
感恩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