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梦中重演无数次的一刻到来,
丧钟与礼炮齐鸣。
阳光被阴云囚禁,
树根在泥土和鲜血下化为粉末。
这不是新生,
“这是灾变。”
*** ***
疏散,指示,演说,预演。都完成了。
海德等在预定的位置上,靠近植物根系丛林的最外围。大批的一线搜救人员聚集在这里,忙乱却有序。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只剩下耳机中断断续续各部门确认到位的报告。
距离这一切都不复存在还有3分钟。
海德,F,还有崩云,他们是在简单地清障完毕后第一批需要进入废墟中的人。他们的任务是探索废墟内部,初步评价城市被毁的程度,标记伤员的位置,解除反抗者武装。
救援的时间那么短暂,己方人手又严重不足,足以算是海德的经历中又一次高难度任务。
最主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场景。
站在角落里,垂下头,允许自己暂时被拖入焦虑之中。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沉着冷静,就像是各个组长所期望的那样。然而现在的他,表现得像是一个学徒。
指虎无意识地在指尖旋转,匕首飞快地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危险轨迹,尖刺弹出又收回。看似轻松自如,却只是在掩盖指尖因紧张而产生的颤抖。
有人轻易地拈住了刀尖。
“老实点。”源苍井按住他的手腕,皱着眉道。
“放不下心啊……”海德将匕首安回伞柄,抬头望向密林深处,目光定定若有所指。
“有什么不放心的,崩云回来以后,他们便重新封锁了甬道口,”源苍井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等信号发出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会真的结束吗?当地上被毁灭,当这里重见天日,一切真的会如愿以偿吗?恐怕那之后才是真正的持久战吧?
“但愿如此。”最后他这样回答。
时间就要到了,第一批各小队集结的信号已经发出。
源苍井被编在第二批的成员当中,在海德的小队返回后将会接替他们的工作。不过从有限的时间上看,他们更像是第一批成员的后备。
海德拿起伞,起身。
源苍井拉了海德一下,道:“自己小心。”
海德紧紧地回握了一下,作为回答。
*** ***
巨响过后,天塌地陷。
地动山摇中,地上城市轰然陷落,烟尘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吞没。这座地上堡垒。就这样在顷刻之间化为一堆瓦砾。
他们终究还是离得太近了,即便躲藏在掩体下,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爆炸的波及。灰尘扑剌剌地落下,兜得人一头一身,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巨响带来暂时的失聪,耳鸣声尖锐的回荡在脑海中,耳机里各组长在高喊着指示,海德听不清,世界都在旋转。
塌方结束的一刻,消防组大批的成员从海德身边冲过,他顺着转身看过去。树根密林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森然可怖的城市废墟,建筑物上华丽繁复的装饰摔落得支离破碎,全无往日的荣光。
没有阳光来迎接他们的胜利,海德抬起头,从泥土天空的狰狞大口中望出去,厚重的阴云遮蔽了天空。
不过是一瞬的恍惚,疾行而过的人群便把海德带出个踉跄,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回过神,是F微皱着眉的脸,F顿了一下,道:“命令下来了。”
迎着一旁崩云询问的眼神,海德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抓起伞,率先向废墟进发。
*** ***
“第几个了?”崩云皱眉,不耐烦地神情显而易见,他向后一退,站远了点。
“11个,这个没救了。”F弯下腰,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固定在脚边的尸体上,那具尸体尚且温热,鲜血汩汩地淌成一洼血泊,绕在他的鞋边。F脚下微动,不着痕迹地躲开血迹。
一路走来,像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虽然早先有崩云月余的周旋,绝大部分的人早已撤离,但总有些人,由于各种原因留下来,或者说,被刻意地留下。眼前的场景虽不至于血流成河,却也是一副相当可怖的人间炼狱。
事实上,碰上的人如果已经失去行动能力,或是就如眼前这人一样失去了救援的意义,已经算是好情况了。如果不幸碰上那些尚有行动能力的,甚至是手中握有武器的人,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危险,免不了一场枪战。三对一带来的总是压倒性的胜利,但那也多半意味着,对方再也拿不到那张代表“轻伤”的绿卡。
远远地又传来建筑崩塌的闷响,不知又有多少正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的人在顷刻间万劫不复。崩云低头,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这种不知何时会有冷枪鸣响的环境里,他与清一郎谈判的月余中紧绷的神经终于被折磨的脆弱不堪,他只能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迫切地想着撤退休息。
崩云抬起头,海德自从进入废墟起就冷着一张脸,俨然是刚认识他时的那副混蛋模样,也不管F和自己有没有跟上,只是自顾自地向前推进,飞速地完成分内的任务,效率极高,考量周全。
唯独不考虑的,是队员的状况。
崩云喊住海德,语气里带着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海德,撤退吧!”
“再检查一下这栋建筑,可能有人。”海德的声音毫无起伏,一个闪身便从墙缝中进入了面前一栋半塌的建筑。
那阵莫名焦躁的情绪终于如带刺的藤蔓般紧紧地扼住了崩云的心脏,他几步赶上海德,声音里染上愤怒:“你以为你能救几个人?装着一副可笑的圣母样怜悯谁呢?”
F丢下那具尸体,也赶过来,想拦下崩云,最后还是无奈地站远,哪边也不想搀和。
他的话成功让海德停下脚步,海德转头,盯着崩云地眼睛,极为严肃地道:“我‘可笑’的怜悯,曾让3个人用他们自己的命,换了我一命。”
崩云怒极反笑,发出一声不屑地嗤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还真当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圣人?我所见的那些满心怜悯的人,到最后都害得自己尸骨无存,连带着让身边的人也陷入痛苦之中!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你那些同伴不都是这样过分的人吗?他们会在梦里回来,难道你不会在梦里见到他们倒在血泊里的脸吗?!”
这时,海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怒容,正欲开口反击,站在一旁,游离于争吵之外的F突然凛厉地开口,低喝道:“安静!”
争吵中的两人在刹那间回神,迅速闪入掩体后,下一刻,三人都听到了逐渐靠近的,沉重的脚步声。
来人似乎很疲惫,脚步声缓慢拖沓,手中似乎还拎着武器,锋利的金属与地面的瓦砾摩擦,发出巨大而刺耳的噪声。这些熟悉的特点,让海德和崩云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莫非?
脚步声在距离三人不远处停下,机括声响起,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传来:“滚出来!”
果然是亚当!
两次交手,海德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单手一撑,翻身离开原处,另一手弹开伞盾,把自己护得严实。
熟悉的强光与巨响后,海德原本的掩体粉身碎骨,冲击力带起漫天的烟尘,他正要抬头调侃一二,不想亚当已经抡起长刀杀至眼前!
“滚出来!”击退海德后亚当没有追击,反手一刀斩断崩云掩体的支撑。
“都给我滚出来!”亚当的声音中也终于有了愤怒的情绪波动,赶出崩云后,双手一翻,武器又切回手炮模式,一击精准地打向F的藏身处。
这人是……怎么回事?崩云和F距离稍远,距离最近的海德首当其冲。与以往不同,亚当在这场战斗中完全放弃了防御,一味地专注于凶狠而精确地进攻,以血换血,每一击都是出奇的惨烈和决绝。
在一次格挡后的角力中,海德忍不住开口劝道:“停手吧,亚当,战争已经结束了。”
亚当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色,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反问:“难道我们现在不在战斗吗?”
崩云一剑挑偏亚当的炮口,侧身闪过随后袭来的一脚,也是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道:“清一郎大势已去,现在你跟我们纠缠,也不过是在耽误你其他同事的救援时间,何必呢?”
亚当全无平日里冷静理性的样子,反唇相讥:“哈?救援?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了?捅了人一刀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我给你包扎’?真是恶心的伪善!”
“咣!”出乎亚当意料的,F虽然拔出手枪,却选择了近身肉搏,几腿踢来,亚当虽然尽力抵挡,却还是被震得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武器。
F却还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迎战亚当似乎很是轻松,好整以暇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你还站得稳吗?还想一挑三?死忠给谁看呢?”借着一次攻击的空当,F出拳,力道凶狠地挥在亚当腹部。
亚当发出一声闷哼,硬压下腹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感,踉跄后退几步,撑着武器勉强站直,垂着头喃喃一句:“凭什么啊……”
“什么凭什么?”崩云莫名其妙。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们的死活?!”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亚当再度扑向三人,进攻更加凶戾,除了直接指向要害的攻击外一概不躲,硬拼着受伤也要以命换命,仿佛不知疲倦,不惧疼痛。
“凭什么这场战争你们说结束就结束?既然能狠得下心毁灭我们,你们倒是狠下心赶尽杀绝啊!扯什么狗屁人道主义!
“掌握别人生杀予夺大权的感觉很好吧!想要像统治奴隶一样统治我们吗?可是平民早在几个月前就逃空了!我们早就转移了自己的资源!敌对的势力都被埋在这堆废墟下!
“你们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座死城罢了!空无一物的死城!来啊!来统治这里啊!”
三人都沉默了。
眼前事不可思议的一幕,亚当,哭了。
一滴泪水爬过他沾满灰尘的脸,他却完全顾不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无论是敌人……同事……BOSS……
“都不见了啊……”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亚当的声音发颤,跟着连手都在微微发颤,动作僵硬。三人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崩云和F封住亚当的动作,海德灵敏地绕到背后,一记手刀砍向亚当颈间,亚当倒下去的一刻,崩云一脚将亚当的武器远远踢飞……
*** ***
“冷静点儿了?”有人问。
亚当甩了甩头,从眩晕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他正瘫坐在地上,倚着一面墙。海德在一旁紧紧按住他,冰凉的匕首抵在他的颈间。
F在他面前蹲下身,把玩着手里的一打伤员标记卡,笑眯眯地道:“这么多话,一枪崩了发张黑卡算了~!省力省心!”
“……你!”亚当凶狠地瞪了F一眼,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还有一个选择,”崩云站在稍远处,脚边是亚当的武器,难得严肃地提议,“带我们去找清一郎,然后你会拿到绿卡,可以去安置点休息。”
不仅是亚当,连海德都因崩云的提议稍微一愣。崩云不是最想撤退的一个?怎么会提议这种连自己都没考虑过的高难度目标?旋即恍然:
崩云妥协了。
他理解海德不做出成果是不会撤退的,但他仍想尽可能早的离开这里,于是便选择了一个最有效率的方案。
海德将挣扎起来的亚当按回去,自动开始为亚当解释:“我们并不会对清一郎不利,只是找到他我们就能更快结束这场混乱,现在只有你最了解他可能的去向,所以我们能不能找到他,看你的决定了。”
亚当皱眉,明显在挣扎,他艰难地转头看向海德,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你不必相信我们,”崩云无所谓地偏头,“反正我们无所谓能不能找到清一郎,不过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能把清一郎带出去吗?救援的时间有多宝贵你是知道的,我们在你身上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留给清一郎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到了返回的时间,就算我们还没找到清一郎,也只能选择撤退,天知道第二批救援什么时候会来?”
“所以,”F捏着黑绿两张标记卡,递到亚当面前,“清清能不能活,不在我们,在你的决定。”
亚当沉默了。
他垂着头,挣扎了片刻,终于抬起手,从F的手中,缓慢地抽走了一张卡。
一张绿卡。
*** ***
“你……!!给我松手啊?!!”
“哦。”
哐当。
亚当揉着腰,倒在地上,努力了半天才把自己撑起来,愤怒地瞪着崩云:“你干什么?!”
F不知何时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上,看到这一幕时,动作极为自然地抬手扶了一下眼镜。
“你让我松手的啊?”崩云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语气无辜,“我多从善如流啊!”
“我让你松你就……?呃……”话说到一半,亚当便猛地止住话头,似乎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吃亏,只能悻悻收口,拒绝跟任何人交流。
之前尽管亚当已经作出决定,但他只是指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而后便撑起身,一言不发地跟在三人后面。
虽然几人都奇怪亚当情绪变化之大,但也只当做他经历大变故还没缓过神来,因此不去理会。最后还是崩云,实在看不下去亚当因为腿伤而缓慢的步伐,走过去一伸手,一把将人横抱起来。
就算被人做出公主抱这样羞耻的动作,神游天外的亚当还是没有回魂,竟毫无反应地任由崩云抱着。
看来这受的打击不是一点半点啊?海德惊讶地挑起眉,F果断地戴上了眼镜。
事实上,亚当会如此并不是因爆破行动受到打击,仅仅只是因为……冷静下来回想一下自己之前都说了些什么,亚当便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羞耻情绪中。
“狗屁人道主义”?“来统治我们”?“你们凭什么”?
这都是什么中二用语啊!几岁了啊!理智和自控力在那一刻都被吃掉了吗?
太丢人了……
直到崩云已经这样抱着亚当走出很远,亚当才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惊醒过来,当他发现自己正双脚悬空,被崩云用一种更加羞耻的姿势抱着时,苍白的脸上“嘭”地一下腾起了绯红,金发间隐约可见一双粉红的耳朵尖。
海德把僵直着的亚当从地上拉起来,拦住了他扑向崩云的动作,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笑意:“行啦,冷静,不要冲动。你面前这俩树懒组精英,可都是《EDAS Daily》八卦版的资深编辑,你要是再敢对他们动手,明天指不定给你写点儿啥啊!”
亚当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情绪,表面上又变回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海德抬起头,目光越过亚当和F对视了一眼。
刚刚他扶眼镜的时候,绝对,拍照了。
*** ***
这么一闹,气氛轻松了许多。亚当还在尽力维护自己严肃刻板的形象,却怎么也招架不住三人的调侃,若是开口还击,只能被抓住更多的槽点。最终,亚当只能选择沉默,无论三人说些什么,都别想再让他说一个字。
天色愈发阴沉,乌云如破烂的棉絮般密密实实地覆盖住天空,积压下来,明明时间还早,却给人一种夜幕将至的错觉。冷风渐起,带着六年未曾感受过的,令人陌生的土腥气。那是无意中在人生里缺席了六年的常识,大雨将至。
与亚当所说的地点越来越近,每个人都重新严肃起来,提高警惕。在绕过一堵半塌的矮墙时,走在队伍最前的F 猛地闪回墙后,拔枪上膛,同一时间,其余人也越过他看到了那个削瘦颀长的背影。
“BOSS……!!”亚当颤抖了一下,猛地冲了出去。
海德伸手去拉他,竟抓了个空,三人只能跟在他后面现身。这时四人才看清,西谷清一郎正举着一把左轮手枪与人对峙。而对面那人,正是他的孪生哥哥——西谷原一郎!
剑拔弩张的对峙似乎已经保持了一段时间,亚当的一声惊呼不可避免地让清一郎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就是原一郎要的一瞬间!他不过是身形一晃,抬手抓向清一郎的枪管。犹如一阵劲风呼啸而过,左轮已然易主。原一郎再松手时,一堆枪支零件从他手里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电光火石间,他竟随手完成了一次大分解!
随着武器被缴走,清一郎最后的一丝清明也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摇晃着就要往下倒。原一郎一惊,连忙伸手揽住,刚刚想要说的话,张了张口,到底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还能说什么呢?
那些恨,那些怨,那些在黑暗中筹谋多年的血债血偿,当这人终于鲜血淋漓地倒在自己面前时,却又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终究还是兄弟。
毕竟,死生之外无大事。
有雷声被压抑在厚重的乌云下,闷闷地听不真切。风势渐强,卷起灰尘砂石迷得人睁不开眼,暴雨将下未下。
原一郎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充当背景的海德等人,手下一转,将不省人事的清一郎打横抱起来,如同抱着人偶。他就这样转身离开,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亚当本能地想要追上去,却被人拉住,愤怒地回过头,海德拉着他,轻笑着摇摇头。
最后亚当还是没有追上去,不甘地盯着原一郎消失在转角处,他只能用尽所有理智把自己钉在原地。
无能为力。
“看见了吧?”还是崩云先打破了沉默,感慨道,“我们老大根本就不是要这座城,他就是要一个人~”
亚当茫然地眨眨眼,猛地反应过来崩云是在回应自己先前说的话!
“唔啊啊啊!!忘了它忘了它!!”
海德看到F扶着眼镜,脸上是得到大新闻的兴奋,暗自叹息。
明天的《EDAS Daily》八卦版,可是热闹了!
*** ***
一阵惊雷后,仿佛是一声令下,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转瞬间便有了倾盆之势。破败不堪的建筑废墟失去了遮风避雨的能力,雨珠连成串,从缝隙里渗进来。
“撤退吧?”F提议。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雨水会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废墟更加危险,是时候离开了。
“等下!我有个东西必须要拿!”亚当叫住三人,指向一个方向,“不远,很快就能回来。”
海德皱眉,不信任也不赞同:“之后会重新清理废墟,现在去取太危险了。”
“那个方向也有出口,而且更近。”亚当不由分说,已经率先走去,“是个很小的东西,但是……非常重要。”
短暂地犹豫后,崩云几步赶上亚当,再次将其横抱起来。这次,亚当只是微微僵硬了一下,并没有激烈的反应。
“那就抓紧吧!”崩云加快了脚步。
地点确实很近,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几人的面前出现了一扇半开的房门。房门上书一“清”字,笔锋遒劲有力。
这是……清一郎的房间吗?那刚刚的是?
屋主人走得匆忙,并没有关上房门,因此即便是门框已经变形扭曲,亚当依然能顺利进出。
不消片刻,亚当便折身返回,怀里小心地抱着PAD和一只扁平的小盒子。在三人审视的目光下,亚当主动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双陈旧但干净的手套,被亚当仔细地折叠收起,正是清一郎会用的款式。
“这是我的房间,”亚当的语气里满是难以掩盖的疲惫,“只是一副BOSS用过的手套,PAD里都是些私人的日常文件,你们回去可以让技术部门查……”将物品封进防水袋,勉力抬手指了出口的方向。
再没什么心思去争辩什么是非对错,受伤,失血,极度的疲劳,再加上迎来结局时那一点不甘与无能为力。亚当蔫巴巴地窝在崩云怀里,甚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离开建筑时,海德扭转机括封住枪口,弹开伞盾将四人都遮蔽在伞下,这么多年,这把武器终于发挥了一次其最本质的作用。
黑灰色的伞面下,光线更加昏暗。亚当昏昏沉沉地只是想睡,又总是拼尽全力想保持住一丝清明,意识混沌间,那些遥远记忆中的往事一一在脑海中翻滚起来,闪烁着出现在眼前。
第一次见到清一郎时,自己还是孤儿院里那么不起眼的小不点,清一郎也远比现在青涩稚气。
他向自己发出邀请,向自己下达威严的命令,仿佛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自己则是手握千军万马的将军。
但是那时候,他们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啊!
他记得那时的清一郎,养尊处优,衣着光鲜,名字前面永远是长长的,令无数人垂涎的定语前缀。但所有人都清楚,清一郎不过是个空壳子,一个华丽的装饰品,一个……西谷原一郎的陪衬。
他的孪生哥哥,光芒万丈的原一郎,确实是真心待他好的。然而他只会把清一郎护在自己身后,像是藏一件珍品一样把他紧紧地藏起来,替他承担一切,也替他决定一切。
如果原一郎真的那么在乎他,为什么不曾教给他任何技能?为什么不曾放手交给他任何责任?
可以说,清一郎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用自己的力量从别人那里,一丝一毫地夺来的。
他看到清一郎处心积虑地谋划,他看到清一郎纵横捭阖的疆场。
终于有一天,清一郎终于可以用雾之枭的名义来发声,他终于可以亲自任命下属。亚当站在台下,听到清一郎念出自己的名字,他知道,此后,他永远不会对清一郎的决定有任何的怀疑。
除了忠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奉献什么感情。
那天清一郎用的手套,正在亚当的怀中。
远远又传来隆隆地闷响,不知是建筑倒塌,还是天边的滚雷。
*** ***
一路无话,回到营地,三人将亚当送上担架,F声称还有急事先走,将亚当的标记卡换成黄色便急匆匆地离开,崩云和海德都心知肚明他是去整理今天收获的一大堆素材,又暗自期待着第二天的《EDAS Daily》。
只剩两人站在原地,崩云想起先前废墟里的争吵,到底还是有些歉意,斟酌着措辞开口道:“刚才的事……是我冲动了,没克制住,你不要在意。”
海德却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语气轻松道:“没事,下次我跟源去星云免单就是了,接下来也没我们什么事,先走了!”
海德的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人群,那里第二批队伍正在待命,他的目光,就锁在那其间,披着雨衣的源苍井身上。
海德的伞一挪开,冰冷的雨立刻把崩云浇得一激灵。暗骂了一声,避雨前崩云还不忘追着海德的背影喊一句:“接下来的一周别来找我!我不开张的!”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源苍井正披着雨衣待命,嫌遮挡视线便没拉严兜帽,雨水顺着缝隙落在他的刘海上,一绺一绺地粘在脸颊上。
光线一暗,头顶的雨水消失,源苍井转过身,海德正撑着伞型XD-29笑吟吟地喊他:“源?”
“这伞可算是派上回正道!”源看着头顶这把巨大而又造型奇特的伞,也是笑。
上下打量一下,眼前人有些狼狈,可眼神清明,明显只是些皮肉伤。源苍井放下心来,点点头道:“那我出发了。”
“不必,”海德拉住源,把伞交给他,破天荒地从配备的急救包里翻出一块毛巾,“这个区域已经clear了。”
“这么快?”源苍井举着伞,理所应当地眯眼让海德帮他擦干头发,语气里并没有惊讶,“你们一队干完两队的活儿,F和崩云竟然没罢工?”
“他们也拦不住啊~”海德收起毛巾,接过伞,看着源苍井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又是想笑。
雨势仍不见小,沙沙的雨声阻隔了渐起的喧哗。越来越多的人被送进营地,气氛忙碌而紧张。
海德却向源苍井伸出手,轻松道:“回去?”
立刻就被握紧了。
“那便回去吧。”源苍井这样回答。
小学生文笔,语死早,如此伤眼真的很抱歉QAQ
看了眼截止时间应该赶上了吧QAQ
在丢精灵丢孩子捡孩子中度过祭典开幕式的茧(o´・ェ・`o)
※
榎木茧对那个孩子的第一印象相当的不错。
在丢失了黏黏宝陷入完全慌乱状态的茧的面前,那个孩子的出现简直就像划破黑暗的光。因为那个时候待在银发蓝瞳的男孩身边的,正是茧拼命寻找的黏黏宝。
就像是命运的恶作剧一样。
抱紧了失而复得的黏黏宝,茧怀着感激之情向着面前的男孩搭起话来。
单纯只是从外貌来判断,榎木茧下意识地给男孩打上了‘和父母走丢的小孩子’的标签。所以当对方对自己出于客气的而表示可以提供帮助的话作出了希望一起旅行的答复时,榎木茧对于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有些反应不过来。
榎木茧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有着漂亮容貌的男孩会和他一样是精灵训练师,并且带着光看就能知道是培育的很好的精灵。那只看起来毛绒绒的长耳兔的腿部肌肉有着漂亮的线条,让人完全相信,它能在战斗中展现出极为强大的爆发力。
然而不管怎样,最先提出约定的都是自己,怀着这样想法的榎木茧对于男孩的话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自我介绍下,我叫做榎木诗织,是从卡洛斯地区来这里旅行的。”
“真要是决定和我一起走的话,那就请多多指教了,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裕,叫我裕就好了。”
对于榎木茧来说,这趟其实早已决定好的蓝珊瑚大陆的旅行,本应有一个同行者的。只是那个人,已经再也无法来实现两人的约定了。所以这趟只能独自一人开始旅行,有了一个的同行者大概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如果是‘榎木诗织’的话一定会这么认为的。
※
“原来现在有祭典啊,看起来好有趣呢。“
“啊,祭典啊。”
裕和榎木茧相遇的地方临近一座叫Azzurro水城的城市,而这个城市现在正在为守护神拉提亚斯和拉提欧斯召开大型的祭典。这对于初次到别的大陆来旅行的茧来说,无疑有着非常强的吸引力。然而裕则对此表现出了非常平淡的感情。
原本以为裕会像小孩子一样对于祭典开心地闹个不停,对方却显露出了完全不同的感情,这让榎木茧对于男孩以前的生活产生了些许的好奇。不过认为自己完全没有资格去探究别人身世的茧,只是向裕提出了一起去参加祭典的想法。
“嗯,好啊。”
看着银发的男孩对着自己露出了可爱的微笑,茧一边在内心感叹对方果然是小孩子,一边习惯性拉起了裕的手,向城中心走去。
那一瞬间,榎木茧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拉着某个人的手。只是那时候,自己又在想些什么呢?
对于这样的问题,‘榎木诗织’完全无法回答。
走了几步的榎木茧突然想起来自己习惯性的动作其实很不礼貌,然而被他拉着手的男孩对此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温顺地任由他拉着前进。再次在内心给裕加上了‘乖孩子’标签的榎木茧,并没有注意到男孩脸上浮现出来的,带着些许愉悦感的笑容。
跟在榎木茧脚边的黏黏宝却无意中看到了裕的笑容,那个笑容让它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地颤抖了一下。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未知地方的景观对它的吸引力,直到茧担心它再次走丢而把它抱在怀里时,悠闲的小家伙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了。
为水城守护神召开的祭典,哪怕仅仅只是开幕式的也是相当的精彩。各式各样的店铺,游乐设施,以及巡街的表演,这一切都给初次旅行的榎木茧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而对于祭典完全无感的裕伸出手在榎木茧的面前挥了挥,让榎木茧回过了神。
对于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展现出了过于失态的一面这件事,榎木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裕显然对此并没有过于在意,只是在榎木茧提议去逛店铺的时候,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站在了原地。
“哎,怎么了吗?小裕你不喜欢逛祭典吗?”
似乎是想起了对方对于祭典过于冷淡的反应,榎木茧开始考虑是否要放弃参与祭典。虽然祭典对他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如果裕不喜欢的话,他并不准备强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旅行,他并不想和旅行的同伴之间产生不愉快的事情。
“啊,并不是那样啦。只是……我没有多少钱哦。”
得到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答案的榎木茧楞了一下,接着松了一口气。至少裕并没有和他的想法发生冲突,而金钱上的问题对他来说并不算太大的问题。虽然自己并没有太多现金,但对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没问题吧?
“啊啊,这件事不用担心啦。小裕想要什么我来买就好。”
“哎,真的吗~谢谢~~哇哎~”
看着举起双臂欢呼着的男孩,榎木茧轻轻地笑了。这个时候他清晰的体会到了,有一个同行者一起旅行的确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
“不愧是祭典,气氛真棒。”
榎木茧已经不知第几次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了,结伴而行的二人行走在街道上,属于祭典热闹的气氛让他们完全的沉浸于当中。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榎木茧一直在单方面的表达着对祭典的喜爱。
“买了好多呢,冰激凌。”
“冰激凌什么的没法抗拒嘛~”
这么回答着的榎木茧扭头看向裕,那个正叼着糖的男孩自始至终带着微笑,但是仍然能看出他对现在所处的环境兴致缺缺。而榎木茧自作主张的拿糖哄小孩子的策略,也并没有发挥他如想象中那般好的效果。
“小裕你对甜食看起来很一般呢,我还以为小孩子都会喜欢甜食呢。”
“唔,我的话喜欢炖菜和火锅啦,当然森林羊羹是最棒的!”
榎木茧仔细在脑内搜索了一下,确定了从男孩嘴中说出的是他完全没听过的名字。他想起来之前和裕的对话,那个孩子说过他并不是这片大陆的居民,那所谓的‘森林羊羹’大概就是裕的家乡的特产吧。
果然还是有点好奇呢,但是如果随便问的话,那孩子可能会生气呢。这么想着的榎木茧决定将疑问抛在脑后。
“唔,完全没有吃过的东西呢。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冰激凌……”
这么说着的榎木茧将手中剩下的冰激凌全部送入嘴中,享受着他所喜欢的冰凉的奶油在嘴里化开的感觉。只是这一口的量有些超过他的预计,冷气一瞬间冲向了他的头顶,让他的头微微的作痛。
“唔……头……”
“……为什么要一口气都吃了啊。”
“稍,稍微有点嚣张了……呜……”
感觉到了来自同伴有些无奈的目光的榎木茧有些忧伤,这种被比自己小的孩子嫌弃的感觉并不很好受。不过不管他此时的面部表情是多么的丢人,头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已无力去思考这些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了精灵球,榎木茧在放出自己的烛光灵后迅速的抱着它贴在了自己的头上。刚被放出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烛光灵就这么呆呆地被自家主人举着,伴随着祭典中嘈杂的人声,小家伙儿的身体开始微微的发抖。
“啊,活过来了。果然这个时候我家的烛宝最管用了。”
这么说着的茧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手中的触感有些不对,那个被他拿在手里的小小的蜡烛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觉得把烛光灵贴在头上也没有什么用吧……而且……”
榎木茧看着裕抬手指向了自己的烛光灵,同时手中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烛光灵抱在的怀里,榎木茧低下头,看到了怀里的小家伙露出的金色眼睛里满是泪水。
“在哭呢。”
“啊啊啊啊!!烛宝!抱歉抱歉!这么多人你一定很害怕的!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不哭哟,我家烛宝最乖了,来,奖励你吃糖。”
看着自家喜欢甜食的小东西因为糖果而停止了哭泣的榎木茧,微微松了口气。他一边在内心谴责着自己,一边为烛光灵抹去了眼泪。似乎是祭典的糖果非常符合烛光灵的口味,小东西已经停止了颤抖,转而有些好奇地环顾四周。
榎木茧感到了自家怯生生的小东西对着祭典似乎有很大的兴趣,思索了一下放弃了将它收回精灵球里的打算。他将烛光灵放在黏黏宝的旁边,又将手里剩余的糖递给了烛光灵。
“烛~~❤”
完全被糖果吸引了目光的小家伙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陌生人群的恐惧已经完全已经被对糖果的喜爱完全的压制了。看着自家烛光灵把糖果分给黏黏宝的榎木茧笑了,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因为自家两个小东西的笑容而慢慢转好。
“果然这才是正常小孩子的反应嘛……”
似乎想起跟着自己的男孩拿到糖果时候的反应,榎木茧下意识地感叹着。不过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本来应该在心里的话,却被他无意识地说出了口。
“嗯,什么?”
惊觉自己的把内心的话说出来的榎木茧看向裕,发现银发男孩正眯着眼睛看着他。虽然裕没有任何表示,但是榎木茧还是感觉他的语气中染上了些许的不满。看着这样的裕,榎木茧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在对面的男孩完全没料到的情况下,榎木茧将手盖在裕的头上,安抚性地揉了揉。
“小裕是个可爱的乖孩子呢~~”
银色的发丝的手感和看起来一样的柔软,这么想的榎木茧身体突然一僵,他这才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无礼的动作。因为自家的雪妖女总是这样的去安抚自己队里的小东西们,所以被它带着茧对于安抚孩子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同样的动作。然而对于刚刚认识一会儿的同伴来说,他的行为肯定会让对方感到非常的不适。
“那个,很抱歉……”
收回手的榎木茧带着歉看着裕,然而男孩只是抬手理了理被茧弄乱的头发,笑着对他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虽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但是榎木茧还是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着些许的尴尬。
“那个,我家烛宝很怕生啦,不好好看好走丢了的话那个孩子会哭的很厉害的,那个,说起来黏宝也是,分下神就走丢了。那个时候要是没有小裕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嘛,就这么一起开始旅行不也挺有趣的吗~”
将手背在脑后的男孩歪头看着榎木茧,似乎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原本想缓和气氛的榎木茧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继续的他,弄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的尴尬了。
“黏……黏……”
“哎,黏宝你想要尝这个吗?等我下啊,小裕你呢?要尝尝这个吗?”
听到身后黏黏宝的声音的榎木茧转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摊位,自动将黏黏宝的意思理解为想要尝试摊位的小吃的榎木茧,以想要缓和气氛的语气问着裕。
“不了,我想去看看那边的摊位。你刚刚给我的钱应该够了。你先去给黏黏宝买东西吧,待会儿见~”
他的询问被裕拒绝了,不过男孩边说着边踮起脚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榎木茧的额头,这个动作让茧微愣,而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也因此消失了。看着对方走向摊位的背影,确认到裕并没有生气的榎木茧松了口气。
“黏!黏!”
“好了啦,我知道了。黏宝和烛宝你们想……?!”
转头看向身的榎木茧一下子就怔住了,自家的黏黏宝正以一副非常焦急的目光看着他,而原本应该在它身边的烛光灵,完全没了踪影。
“烛,烛宝呢?!刚刚不还在这里吗?!”
榎木茧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抱起了黏黏宝,环视着四周,然而他想要找的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完全慌神了的榎木茧扭头就向人群里跑去。而独自去买东西的裕,已经完全被他遗忘了。
※
“烛宝!烛宝!你在哪!听到了回答我啊!”
“黏……黏!”
榎木茧在祭典的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烛光灵,然而最终是一无所获。
“不会找不到的……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绝对。”
榎木茧就这样喃喃自语着,完全无目的的瞎转。等他发觉的时候,他已经远离了中心地带。在他所行走的昏暗的小巷的尽头,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河流。河面倒映着天空中的星,美丽的让人炫目。榎木茧微微一愣,他这时才想起来这是一座有建立于水上的美丽城市。
榎木茧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口气。因为到了夜晚而有些犯冷的空气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下。同时榎木茧听到了,细微的,但是却熟悉的叫声。
“烛……烛……”
身体在思考前已经开始行动了,榎木茧大步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然后他看到了,在黑暗中晃动着的,蓝紫色的火焰。那个白色的小蜡烛抓着河岸的栏杆,往河的方向探出了身子。
“烛宝!!”
看到不远处烛光灵的动作的榎木茧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几乎是扑着将烛光灵抱在了怀里,只是过快的速度使得他在弯腰抱住烛光灵的时候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侧躺着摔到了地上。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茧皱紧了眉,只是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自己,而是低下头看向自己怀里的烛光灵。
“真是,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举动啊……抱歉,让你一个人这么害怕……”
被榎木茧护在怀里的烛光灵显然被吓坏了,它怔怔地盯着茧的脸看了几秒,泪水彻底的决堤。榎木茧安抚性地轻拍怀里小东西,他一直悬着的心也彻底地放了下来。
“烛……烛……烛!“
正在哭泣着的烛光灵突然大叫了起来,在榎木茧怀里挥舞着小手想要表达什么。虽然不知道自家烛光灵具体想说什么,但是榎木茧明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回想起之前烛光灵的动作,榎木茧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探身向河流的方向看去。
“那个是!”
虽然夜晚的视线不是很清楚,但榎木茧看到了,在他们面对的着的河流里,有一个人趴在翻到的小船上面。那个半身浸在水里的人没有一点动作,很有可能已经晕过去了。认知到这一点的榎木茧赶紧掏出了自己的精灵球,随着光芒一闪而过,纯白的雪妖女出现在了茧的面前。
“雪宝,抱歉得勉强你一下。能用念力把那个人带过来吗?”
“雪~”
顺着榎木茧伸出的手的方向确定完目标后,雪妖女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榎木茧的头。确定让榎木茧安心的想法已经传达到了后,它便转身向小船的位置飘去。榎木茧死死地抓着护栏,直到他看着雪妖女将人成功带到岸边后,才松开了已经发红了的双手。
真是太好了,如果,这一次也……我……
有回忆的片段浮现在脑中,榎木茧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他甩了甩头,小心地抱住了被雪妖女送过来的人。那是有着蓝色头发的娇小女孩,她的红棕色外套完全湿透了,脸色显得苍白无比。和她一起被带过来是她的挎包和一只晕过去的暖暖猪。
榎木茧赶紧脱下了女孩的外套,将自己的风衣小心地盖在了女孩的身上。另一边,黏黏宝和烛光灵靠在暖暖猪边上,努力的想让它暖和过来。
“这样不行,得找些温暖的东西……。”
“雪~”
榎木茧抬头便看到自家的雪妖女正在翻着女孩的背包,这种趁火打劫一样的行为让榎木茧有些无措,这不是他家的雪妖女会干的事情,榎木茧刚要说出口的阻止的话语,被递到面前的精灵球直接堵了回去。
“哎,这是这孩子的精灵?啊,雪宝,谢谢!”
被放出精灵球的是一只风速狗,这只有着漂亮毛色的风速狗看了榎木茧一眼后,就微曲下身子,示意榎木茧做到它的背上。将自家精灵和女孩的暖暖猪都收回精灵球后,榎木茧抱紧女孩骑到了风速狗的背上。
就在这时,伴随着声响,烟花在夜空中绽开。榎木茧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原本昏暗的天空被烟火点燃,各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着自己一瞬间的生命。那美丽的景色映入榎木茧的眼中,和某些记忆的碎片重合,勾画了出让他熟悉的画面。
“真美,和那个时候一样……”
这么低喃着的榎木茧将女孩圈在怀里,确定了自己和女孩都不会掉下去后,他拍了拍风速狗的后背。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的风速狗迈开了四肢,跟随着榎木茧的指令向精灵中心跑去。
那时候榎木茧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同样有着烟火的夜晚。他带着满身的伤口背着晕倒的女孩向家的方向走去。
也同样是在那个晚上,隔着门板,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和少年定下了旅行的约定。
“15岁的时候,不管妈妈同不同意,我们都去旅行吧。我们两个人,去别的大陆。开心的事情也好,伤心的事情也好。两个人一起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
然而最后踏上旅行的只是‘榎木诗织’一人。
榎木茧想大概是因为穿着太薄的原因吧,他被风速狗奔跑时带起的风冻得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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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舞会】
【报名截止时间】04/28 正午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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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时间】 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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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舞会报名格式】
训练师名字: 04/28 14:00 ~ 05/10 08:00
CID:
随机匹配意向:男/ 女 / 皆可
是否有内定名额:是/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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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舞会是在一栋建筑物内进行
所以【参加舞会的训练师暂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各位也想挑战同时反派剧情的训练师可以在舞会中途或舞会之后去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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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环节】
【活动时间】
04/28 08:00 ~ 05/10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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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出现的反派干部为:
西蒙【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091/】
绿之助【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143/】
-训练师在本环节时间内可以:
①与反派干部互动(【注意:无法发生战斗】)
②与反派部下战斗(反派路人设定见↑企划书)
祝大家企划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