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某事在一大早便被传唤走的矫正设施心理医生菅野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就是自己一屋子的同事们正无所事事的打发各自闲暇的午休时光。
“菅野前辈,公安叫你去干什么啦?”
年轻后辈看到她,一如既往活泼的朝她打招呼。菅野叹了口气道:“有潜在犯发出犯罪声明了,指名道姓要公安释放一个人。因为曾经是我负责的潜在犯,所以就去被问了些话。”
“潜在犯?哪个?我们都认识的吗?”寺山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用力地揉了揉干涩疲惫的眼睛。
“叫泽岛龙也。”菅野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摸了摸早上倒在马克杯里的咖啡,已经凉了。
寺山托着下巴翻着眼球回忆:“不记得啊。”
“是不是那个前监视官?PP值应该是四百八十二……还是六的那个?”冈部电脑的键盘被立着靠在显示屏旁边,他放下了手里用来随手笔记的钢笔,从面前的一堆纸质文件中抬起头。
“嗯。记得真清楚啊。”菅野一边打开自己的邮箱查收今天的邮件,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哦,对了。加藤今天辛苦了,帮我做了我的工作。”
“没关系没关系啦。又不麻烦~”年轻的姑娘吐了吐舌头,“对了,泽岛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大概,七年前吧?那会儿我也刚来这里工作不久。”冈部伸了个懒腰,冲加藤的方向侧过头,“都说过多少遍了加藤酱,叫我名字就好了,名~字~”
“冈部!”寺山有点生气地喊了一声,冈部歪着脑袋笑起来。
“别生气嘛,寺山酱~”
寺山从喉咙里发出了忍无可忍的声音。
“说起来,那个泽岛龙也的妹妹向公安局发出犯罪声明里说,她在市里埋下了含有超级燕麦过敏的病原体的炸弹,如果公安不放人就引爆。”
“不是吧?”加藤惊讶道。
“应该快见报了。听人说是已经炸了一个,不少人都感染了,这种事根本压不住的。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妹妹人在哪。”
“我觉得也许在町田?既是科研中心,又离咱们矫正设施近。”冈部随口接道。
“好可怕,离潜在犯这么近。”
“得了吧加藤,咱们可是天天面对潜在犯,没有比你离潜在犯更近的人了。”
“这么说也是啦。但总觉得游荡的潜在犯和关在矫正设施的潜在犯不太一样。”
“潜在犯而已,还分什么家养野生的吗?”寺山咕哝了一句,“是吧,菅野?”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炸弹的话……丰岛和涩谷肯定都有吧,人口密集,一流动就扩散开了。武藏野有不少医疗机构什么的,指不定也得炸一个。”
“八王子这边呢?”加藤紧张道。
“不会有吧,既然她想要的人在八王子。”
加藤心有余悸地:“说的也是。”
“奥多摩说不定得炸个大的。”
“地广人稀有农田吗……”
“超级燕麦过敏是很严重的病吗?”加藤又插道。
“不算吧。过敏嘛……不过大规模传播就不一定了。”菅野说,开始集中精力噼里啪啦地打字。
“安心啦,加藤~酱~”冈部声线愉快地简单安抚了紧张的姑娘,又重新把自己埋入面前的文件里。
寺山看了加藤两眼,拿起手机继续了刚才的游戏。前辈们都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加藤张了张嘴,把一肚子快要冒出来的问题咽了回去,只好拖着电脑窗口上的滚动条晃来晃去,对着屏幕苦恼地陷入了发呆一般的深思。
总结
炸弹位置:丰岛•文京区,新宿•涩谷区,武藏野市,奥多摩町
潜在犯地点:町田市
「那麼,經過這次的情報分析之後──」
「八王子市、新宿‧澀谷區、武藏野市以及江戶川區,推測會是四顆炸彈的埋藏地點。」
神山白磁亮出了那螢光藍的屏幕。
推測爆炸地點:八王子市、新宿‧澀谷區、武藏野市、江戶川區
推測藏身地點:町田市
对于崇尚理性的理奈来说,处于怨恨而进行报复,不足以使得她进行这样的行动。
无论其感性上缘由如何,她更够说服自己的,必定是某个理性上的理由。
结合她在Sibyl公布真相之后才犯罪系数恶化这点,我的猜想是,“人脑构成的Sibyl,真的能称得上是绝对理性的神吗?”
那么,这次的行动,或许可以看做理奈对Sibyl的质问吧。
作为个人,很难与Sibyl进行对话。
那么可能性有二:
其一,以解药为要挟,要求与Sibyl进行对话。
其二,质问本身在于行动之中,并且通过Sibyl的应对做出判断。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那么,Sibyl要做出什么反应呢?
Sibyl是以边沁的功利主义为核心的系统,以“全民综合幸福度最大”为目标,维系着自己的统治。
只有面对两难困境的时候,对其“理性”的考验才会生效。
比方说,理性上推论,杀掉只会消耗资源的潜在犯们,有利于缓解天然食物的缺乏。
再比方说,被感染的未成年人和被感染的成年人,理性上讲并无任何差别。
甚至,一个更加极权的政府,可以更好地应对随特殊情况而来的混乱和危险。
那么,炸弹布置的目的,应当是最能够造成恐慌和混乱的地方。
综上,炸弹所在的地点如下:
1)江户川区:人口密集的住宅区。
2)武藏野:医疗设施所在地,如果无法前往医院,会使民众产生无望的恐惧。
3)八王子:矫正设施所在地。
4)丰岛·文京区:未成年人聚集。且久生和诗川极可能在丰岛·文京区感染,公安也很可能忽视这一区域。
第一幕
第二场
场景:爱丽丝的房间里,桌子和茶具都飘在空中。
没有房顶。天上是半圆的月亮。
两个人面对着面,白兔子请他的客人入座了。
兔子:让我来当提问者吧,我要问你,看你怎么作答。
客人:就照你说的。
兔子:先评价一下你自己如何?
客人(点头):要说可悲,但却也没什么不好。
兔子:那么这个社会呢?
客人:当然是可笑的,但却也没什么不好。
兔子:就这样写吗?
客人(拉住旁边飘过的茶杯喝了一口):你们都知道,我是不会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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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最初,菅原是一无所知的。
作为演员,她的饮食必须节制,早餐往往仅是一杯纯净水和纯天然的水果。尽管有些奢侈,反正她的经济实力负担起来毫无压力。出生于西比亚正式统治早期的菅原始终对纯天然食物在心理上抱有好感。
这么说未免太不知好歹,但从大学制度被废除后着实菅原难受了一阵子。她儿时就梦想着能进最好的影视学院学习,眼睁睁看着昔日梦想化为废墟,自然是不免遗憾加不知所措的。
后来闲聊时提及这份让她有些介怀的决定,藤井洋介开导她放开过去,人们拥有的是长长久久的未来。尚年轻的女子点头,两人眼中如出一辙是对在系统治理下满含希望与期待。
菅原坐在化妆镜前端视自己,风采尚存的容颜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笑意不及眼底的瞳孔中感情却看不真切。
她一边摸着下巴自嘲底是老了,一边熟练地画上淡妆,拎包出门。
千代田区到武藏野不过半小时,菅原预约好的医生看上去早已等候多时,简单的问答之后对方确定了她最近心理状况属于优良,接下来就是短暂的闲聊时间。
“今天你们看上去很忙。”她随口提起今天刚进医院见到的那副兵荒马乱的情形,“是什么新的传染病吗?”
“也算吧,超级燕麦过敏,感染源还不清楚。”医生小姐头也不抬刷刷写着药单,她瞥了眼分量满意的发现短时间内不必担心缺货了,“说不定是什么恐怖活动呢,这年头变态越发多了,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不满。”
“是啊,往后看一百年,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菅原神游一般地附和,回忆相关的专业知识,但没学过这方面的东西果然有些困难,只记住新闻里提及的只言片语,“超级燕麦过敏……不是极少数人群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医生看上去颇为苦恼地一挥手,“一夜之间这个病就烂大街了,真见鬼。”
“那我可不敢耽搁你了。”虽然菅原知道对方根本不负责这方面的疾病,仍抓住借口款款起身,“下个月再来叨扰。”
医生小姐自然一副乐得清闲的表情,撕下开药单塞进菅原手中,满不在乎地同她作别。
猜测地点:裕台场【国际】、千代田区【权力】、八王子市【交通、矫正措施】、新宿涩谷 【人流、贸易】
【写在前面】
本来不想分开来写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先发了……!接下去虽然我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也不介意各位来找我互动的!
有什么问题请告诉我!
梦想,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既然是你选择的路,老师也不会强迫你。只不过老师真的觉得,你去大学比较好。”
手里拿着毕业证书,导师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慈爱。而自己则是向他露出了微笑,道出了感谢关心的话语。
有能力,有想法又怎么样?没时间,没金钱才是现实。只会说风凉话的家伙。
微笑假面之下的内心,对着面前的导师吐着恶言。
毕业典礼上,茱德一直隐藏自己的气息,躲在角落里。
偶尔会有几个同学看到自己,说着以后会寂寞的话,自己也适当地回应着,露出有着淡淡悲伤的微笑,但内在却毫无波澜。
好吵,好想赶快一个人呆着。
毕业典礼结束了之后,同学们还在那里喧闹之时,茱德就悄悄地走出了校门,走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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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清静了。
回到了父母都不在的家里,茱德脱掉了校服,换上家居服,坐到了自己的书桌面前。
除了家里的老式挂钟发出的滴答声和偶尔的鸟鸣,这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切都是这么安逸舒适。
无气力地伏在桌子上的茱德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毕业证书,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只有今天,就让我逃离这个现实吧。
这就是茱德在家里的最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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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德是被冻醒的。
抖了抖尾巴,用它抚上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腿,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青绿和天蓝让她瞪大了眼睛。
保持着双手着地的姿势,身子往前探去,手却碰到了什么,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
她眯起眼睛往下看,在茂密的草丛之间,似乎有一个物体在一个光源的照耀下反射着黑光。
茱德迟疑了一会儿,便拨开草丛,仔细查看起来。
那是一把被漆黑的刀鞘包裹的刀。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摸过实物,也对刀没兴趣,但因为爱好历史的关系,在去博物馆的时候也曾多次看到躺在玻璃柜里的名刀。
调动记忆,茱德观察着这把应该被分类为“胁差”的刀,踌躇着是否该把它捡起。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在这个刀柄的部分,埋着只在博物馆和商店里看见过的,散发出白色光芒的治愈光石。
光武管制法和刀枪管制法让嫌麻烦的她不想捡起面前的这个规制物,但又像是被吸引一般,手渐渐向那把胁差的手柄伸去。
如果一开始不小心碰触到它时的感觉是正确的话……
当她握住了胁差的手柄,一股自指尖传至全身的,不可名状的能量奔流,清晰地告诉茱德——这把光武的登陆者是她。但这却只让她更加混乱。
自己根本没有拥有过光武的记忆。
不只是这把光武,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毫无印象的草原之上,各种问题充斥在脑海,让她无所适从。
“这,这里是哪里……?”
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茱德吃惊地抖动了一下肩膀和尾巴,朝着声源望去,她看见了一个个素未谋面的人,接二连三的坐了起来。
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青草扫过了她的腿,带来了一丝瘙痒。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装束——纯色T恤,短裤,还有拖鞋。
羞耻感一下子爆发开来,热度扩散至了全身,又集中到了脸上。
她左顾右盼,绝望的发现这是个一望无际——也就是没有遮蔽物的草原之后,就立刻伏在了还算茂密的草丛之中,用尽全身力气抹消自己的存在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听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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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红发青年的“演说”,在众人还在各种感叹之时,她却已经悄悄地思考了起来。
对于帝都博物馆,她也并不陌生。不如说她比一般人更加了解。所以从远处看到的高大建筑物,的确是帝都博物馆没错。
她也同意红发青年的说法,深知处于市中心的博物馆周边,不可能有这样的草原。
难道……
她摇了摇头,把自己刚得出的一个假设给扔出脑海,皱起了眉头。
怎么可能呢。
悄悄地直起身子,决定到帝都博物馆的她,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却传至她的耳中——
“那么走吧,兄弟!”
“……!!”
过度的惊讶让她又不自觉地迅速伏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她听到过。
即使想要无视,也会钻入耳中,响彻脑海的,充满自信的声音。
“为什么……会在这里……”
灰白黑的腰羽是最容易辨认的特征。
“洛特和……赛文……”
TBC.
Chapter.0
现世。
西塞尔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打在她脸上,晃出阴影。
“新大纲。接。”
点下了接受。
“这个苏凛和还有苏凛华,是什么重要角色吗?”
“不算。路人吧。”
“毕竟有名字,给个人设吧老师^_^”
“你随便。”
大诚摘下眼镜,揉揉鼻梁。打字和过度用脑让他现在只想睡一觉。
“别啊老师,就一句,一句人设就好?”
好困。
他随手打下一句话,推开键盘,站起身晃晃悠悠躺到了床上。
“温柔病态的弟控女,和不亲近她的弟弟。”
——于是在另一个世界,某对姐弟的故事开始了。
Chapter.1
——
“原地停下。扎营。”
看了看天色,如此下令的是重剑士女团长,安修。
“时刻警戒,上次被扫回复活点都还没忘吧?”
队伍里传来回应,她摆手,去搭自己的帐篷。
就是在这里,她的冒险团遭遇了第一次惨败,除她之外全员被杀回复活点。
……也是在这里,那个凛和死了。再也没能回来。
当天兽血染满沙土,到处都是攻击留下的破坏痕迹。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了。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看着那具身体在自己怀里分解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帐篷搭起来了,离天色全黑还有一点时间。她走到篝火边,用打火石点燃了它。
火光亮起来。
安修在篝火边席地而坐,擦拭起了自己的重剑。在快速暗下去的光线里,一个小小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什么事,安华。”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毕竟团里的小孩子只有这一个。
“安修,这里,我好像见过。”
“……又是记忆?”
“不是。很熟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把重剑摆到一边。苏安华迈着小小的步子站到她身边空出来的地方。
这个小女孩是NPC,和苏凛和一样,称号是“荒野法师”。连姓氏也相同。长相也相似。她站在那里微微地抿起嘴唇微笑的时候,安修总觉得自己看到了凛和的影子。
这不是巧合。
“我的母亲是苏凛和。”
第一次在酒馆见面,她这样说着,拉住了安修的衣角。
“我在她的记忆里见过你,安修。”
然而她坦言自己打出生起就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只是有她所传承下的记忆。大段大段,久远异常。安修不知道为什么凛和不曾提起过这个小女孩,但她想了想自己都能被卷进游戏,那这种程度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安修还是将她放进了队伍里,然后发现这是个出乎意料的法攻输出,和她母亲一样优秀。说实话她在这之前从没见过会协助玩家做任务的NPC,但显然荒野法师是个特例。
她看着身边专心烤火的小女孩,还是没有告诉她,她的母亲生命就终结于此。
“团长!!敌袭!!”
守卫的队员放下望远镜喊起来,声音传进耳内的瞬间安修抓起了重剑起身。
“集合!干掉那帮怪物!!”
团员一个个抄起武器迅速集结起来准备迎接一轮激战,靴子踏在荒土上溅起干燥的沙尘。
安华一边拆开系带解下她背后的法杖,一边努力地跟着安修一起跑过去。和她母亲同样款式的裙摆花边飘啊飘,露出系着吊带袜的小腿。
……和凛和穿起来没两样。大概这小家伙以后长大也会是她那样充满母性的胸围吧。
打住,想什么呢。
“有害”已经即将和冒险团短兵相接。安修冲在最前面,一剑侧斩下去结果了三头的性命。怪物发出愤怒的咆哮,以此为起点激战拉开序幕。四下里法术的光芒合着术式的吟唱炸裂,五颜六色像烟花一样。冲在前方的剑士拳师浑身沾上了黑色的血迹,沙土混杂其中又被汗水冲出痕迹。
“保持阵型不要被冲散!!这帮家伙别想过去!!”
“后面的牧师扔个治愈啊——”
“西方求法攻支援!!”
“尼玛说人话!!西方是哪边?!”
“快点打打完回去吃饭!!老子要饿死了!!”
“射手瞄好后面那只大的!!卧槽要过来了啊!!卧槽别过来啊我不经打!!!远程!!来个远程!!”
“你他妈是个火法喊别人来什么远程!!”
“哦对!!谢谢啊我都忘了!!”
“尼玛你今晚没饭吃!!牧师这边!!”
第一群“有害”在这样还算轻松的环境下被消灭一空,但没人敢放下心来。
“——来了!!”
没错,就是在这里,他们上次遭遇的敌袭分了七波,毫无心理准备的众人直接被扫回复活点,还损失了一个NPC战友,苏凛和。
“继续维持队形!”
安修抽空向后瞄了一眼,安华还在她的位置,反复做着吟唱和术式释放。周身光芒耀眼。
“咒术士!!布置法阵陷阱!!”
“这就去!!来个盗贼加我速度!!”
“我有名字啊整天喊我职业干啥!!”
“少撩多干事!!下一波都看见边了!!”
又是一场混战。所幸还没有出现被杀回复活的白光。咒术士布置的陷阱向来有用,炸飞一片却也引爆了“有害”的仇恨值,它们发出愤怒的咆哮,剩余的“有害”加快速度冲向小队誓要撕开一个出口。
如此反复,直到最后一波。
“最后了!!撑住!!打过了我们就清空这片了!!”
最麻烦的,是这一波里有一只比别的都要强得多。一看就长了张boss脸,感觉打完就能升级那种。
“按之前的分配!一队清普怪二队瞄住boss!!往死里打!!”
站在后方的苏安华如预计的时间一样,结束了术式吟唱,她举起比她还高的法杖,释放出她能力内最强的远程攻击。灿烂的光带着锋利的气势汹涌而去,直击“有害”群里最强的中心。
光芒炸裂。烟尘四散。
“——上!!”
一切都还在意料之中。
死战开始。
——
呜哇,惨胜——不过这也没办法,最后的boss战都已经到了后半夜,体力消耗太大了。
现在大概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吧。
有两个本来角色就血薄,而且战斗经验也不够的,在混战里被boss的群攻扫到惨兮兮闪了白光。现在剩下的团员虽说都算是撑住了,但装备也裂的裂坏的坏。安修坐在篝火边,从轻甲里抽出擦布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尘和半干的汗,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咧咧嘴。
之后又要联系认识的生活玩家了,还得是一批。这时凛和又跑出来在她脑子里刷起了存在感,安修想起来之前自己这把重剑和这身轻甲的修复都是她做的,然而现在她不在了。
……快打住,这话题一起就没完。
安修顺手乱擦了一把自己的重剑,说实话她没有什么武器情结,坏了就坏了换了就换了,她是完全不在乎的。跟队伍里那个把自己那套短刀当儿子护养的刺客是两个极端。然而她的剑已经很久没有换了。
她也不想弄清楚,到底是懒得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比如怀念某个人。
……要命,话题又转回来了。安修胡乱把擦布塞回轻甲下面,系带绑住又背起了她的重剑。
这时抱着补血药剂的小安华拖着法杖走了过来,安修想在不爱护武器上这点她们真是惊人的相似——最好别被那个刺客看见,不然这一整天有得烦了:你能奈一个机动值max的刺客如何呢?
这时候安华已经走过来了,她把法杖倚在一边的石头上,叼着药剂的瓶子把手里的递过来:“给你的,安修。”
“谢谢。”
她接过来,拔开恶趣味的骷髅塞子。干,还是那么难喝,就不能做成汽水味的吗。
忍着诡异的味道闭眼喝了下去,瓶子终于空掉的一瞬间被她甩进火堆以示愤怒。不远处药剂师担当的女孩看见这幕大笑了起来,顺便喊了一句下次要不要做成青椒洗洁精口味的,引起一片众怒。
——那还不如就这么掉着血算了。真要命。
不过说是掉血,也只是感觉身体在虚弱而已。毕竟现在没了数据显示,什么都只能凭感觉。所以像药剂师啊锻造师啊这些以前很鸡肋的玩家现在反而变得抢手了起来,特别是高等级的,因为实际证明成功率的确跟等级有关。这个药剂师虽然神经兮兮又恶劣,但当初在工会也是排除万难才拉进自己的队伍的。
倒不是药剂师不肯加入,是其他想拉人入队的家伙比较麻烦。这时候安修就开始庆幸自己的武力值高到甩别人一条街了——虽然有点看不出来,但安修在崩坏前是最早满级的那批人之一,也是排行榜前列有名的重剑士。
所以在她把那些人打趴下之后,药剂师就从竞技场的看台上跳了下来表示加入。
“跟着你应该会很好玩吧。”
她笑眯眯地说。
“来,见面礼。”
——安修觉得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汽油榴莲味补血药剂的相遇。听说那家伙在原来的世界是搞食品化学的。微妙地为民除害了,她想。
“安修。”
安华也终于咽下去最后一口药剂。
“怎么了?”
“我……想去那边。”
她抬起手从宽宽的袖口里指向营地外某个方向,安修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那个远处在有些微光的黑暗里似乎正莫名地刮着大风,沙尘漫天,一片荒茫。
“那就出营地了,可能会有危险——有什么原因吗?”
“我不知道。”
她幼小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但却一直望着那个方向,安修觉得自己在那样的神色里,看到了某种近似渴望的感觉。
“但是,很想去,想去得不得了。”
“……跟凛和的记忆有关吗?”
苏安华自称凛和的女儿,但有一点安修一直不明白,就是她拥有凛和的绝大部分记忆——这不合常理,可是既然是NPC那么大概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有,又好像没有。——但是非去不可。”她说,“真的,安修,我想去那里。”
……NPC都这样的吗?
“你等一下。”虽然不明白,但安修还是站起来拍拍灰,轻甲发出清脆撞击的声音,“那我跟你一起去。”
“——好。”
——
“——风太大了,苏安华,我们先回去好吗?”
两人已经远离营地,走进了风区。在沙尘里连天空的微光都彻底黑暗,风声在耳边呼啸。
安修看着四周,不知是不是错觉,风力似乎越来越强。打着旋的飞沙走石刮得她脸颊都有些疼。这情况显然不太正常,安修喊着走在前面的安华,停止前进。稳住脚下的重心,她解下重剑插入地面,开始担心会不会是开出了隐藏boss。
——是说,凛和把幸运E也遗传给了这孩子吗?
“苏安华?”
那个背着法杖的小女孩像是没听见一样,背影隐没在黑暗里有些模糊,也不管裙摆被风吹得翻飞,脚步踉跄,一步一步继续有些艰难地向风眼走去。
“……?”
安修拔出重剑,追上去。苏安华走得并不快,她顶着刺人的气流赶到安华身边,再喊了几声她的名字也没有回应。安修皱起眉头转到她身前,正准备伸手按住她,却被安华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是某种类似于失焦的眼神。
她开始意识到这事态似乎不在控制内了。
然而此时她们已经走进了风眼,只有这一小片区域空气是静止的。安修看着周围卷起大片沙尘的风墙和和似乎什么也听不见的,和一切切断了联系的安华,呼吸开始不稳。
“安华?听得见吗安华?”
她幼小的身影在深夜的黑暗里虚幻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没而消失。
——这样的感觉……就像她在我面前死去的时候一样……
无法理解,无法控制。
这时安华忽然动了起来,像是突然得到了某种指示——她解开背后的法杖,开始用一种安修从未见过的方式使用它,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动作在安修的眼中像是某种电影的演出:她把法杖竖直插入地面,如同祈祷一般单膝跪了下去,头垂下,就像是面对某种信仰或神明。
风声发出类似于哭泣的鸣响,她在危险的中央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更加不能理解的事发生了。
自法杖下的地面开始,发出了沉闷的轰鸣,愈演愈烈,几乎与风鸣抗衡。断裂的细缝出现在荒芜干漠的土地上,不断延伸扩张,从中放射出的是强烈刺目的白光,绵延相映,光华冲天。安华幼小的祈祷的身影已经被光芒吞没,地面撼动,安修握紧插入地面的重剑,闭上快被突如其来的光线致盲的双目,试图稳住自己。但脚下的地面依然颤抖着,合眼也无法阻止放射出的光线对自己的包围。
在崩坏般的莫名状态下,她的意识被逐渐吞没。
——
“……团长,团长?……”
好吵。在叫谁?
——安修你,虽然感觉很……
安修?对了,是我。
——……普通……
嗯,我是个普通人来着……
“……团长你还好吗?能醒过来吗?”
“——让开让开,我来灌——”
“——会死人的——”
光线在眼皮上跳动,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罢工的大脑慢慢重启,试图分辨情况。
“啊,醒了!”
安修抖了几下眼皮,睁开了眼睛,光线有些暗。身边挤满了人,她脑内空白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周围是自己的团员。记忆回笼,终于明白了状况——她大概是在营地的帐篷里。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张张口,确认声音没问题之后开口:“……苏安华,呢?”
“也在昏迷。你们为什么会昏在营地前?”
负责治愈工作的少年牧师合上他用作道具的魔导书。
“……营地前?我们明明到——”
安修忽然反应过来,掀开毯子翻身站起,踉跄了一下,团员纷纷下意识让开,又跟在她身后跑出了帐篷。
安修在帐篷前的空地上停住脚步,看着营地的远处,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
“——怎么了团长?你在看什么?”
急匆匆跟出来的团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都是一惊,哑然无声。
“——啊。”
安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风已经停止的地方,那里的烟尘散去,荒野干燥的凌晨光线中正远远地矗立着一座原本并不存在的高塔,实实在在,毫不虚幻。
“——「塔」……是真的吗……”
Chapter1.Fin.
【这个就是支线剧情之一啦】
【和那篇「被束缚者」有相关性,本来是那篇的后日谈来着ry】
【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正章剧情,大家看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