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雨夜走进了这间寺庙,虽说手上拿着一把黑乎乎全是墨迹的伞,但是身上却没有淋湿半点,也是十分奇怪的事情。男人的头发很长,并没有束起,反而大半的容颜也被遮住,见他进来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
那个时候我正试着将佛像前的蜡烛点着,却因为从门外吹来的风而屡屡不能成功。正为之烦恼的时候,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这是一家已经破败的寺庙,最后一个和尚据说在不久前也因为身患顽疾死去了。
男人突然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山林中食人的鬼魂。
但是随即他将头发向了两边拢起,露出了有些尖的耳朵。我忘了在哪里听说,这样的人总是能够听见一些常人听不见的东西,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他的面色显得十分的苍白,甚至没有一点血色,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十分干净。
“原来这里有人么。”
这是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冒犯了,原本在雨中赶路,以为这里可以寄宿,所以就贸然进来了。”
“没关系的,”我轻轻点头,拉了拉衣服的下摆,“我也只是偶然上山,然后被雨水困在了这间破败的寺庙里罢了。”
“即使这样,与夫人于夜晚独处一室,不利于夫人的名声,我还是乘着雨势不大下山为妙。”
男人这样说道,将竹伞撑了开来,这个是候我才看清那伞上的墨迹所组成的图案,约莫是个爪子一样的形状。
“不,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如果只是贪图这些没有必要的名声而让先生淋雨并且害病,妇人才最过意不去的,何况我听说若是在雨夜的时候在这山上行走,总是会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不如在这个破败的地方暂居一晚算了。”
男人似乎考量着什么,还有些踌躇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收起了伞,将之放在了门楣旁边,然后跪坐在了佛像前用干草和枯叶填塞的蒲团上。
我尝试了几次,还是没能点亮蜡烛,或许这蜡烛早就在寺庙破败掉的时候就不能用了吧。
颇为无可奈何的,我也只能坐在了有点潮湿的蒲团上,大概是干草和枯叶塞得比较满的关系,我的蒲团并没怎么向下陷。这风接连不断吹进来的寺庙里,我便和那男人对坐着,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多大的困意,眼前男人额前落下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容貌,表情也因为这头发而显得有些看不清楚。
“虽然有些失礼,不过夫人是为什么到这寺庙来的呢?”
“因为我住在山脚下的村庄里,丈夫在五年前因为疾病去世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到寺庙里打扫并烧香,算是为已经逝去的丈夫祈福,愿他在冥间别受太多苦难吧。”
我这样回答,然后不可避免想到了我的丈夫,心头却没有什么波动,大概还是因为时间已经太长而我们作为夫妻来说时间太短了的缘故吧,我暗自思忖,心中因此而有些歉疚。
“那么先生呢,先生又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的呢?”
“我吗,”大概是惊讶于被问到,男人的双眼微微睁大“我的话,也算是一个人间行走吧。”
啊,这世上也确实有这样的人呢,将徒步的漂泊与流浪也作为自己修行的一部分,将所见所闻看成是自己的所得而不断精进自己。虽说我儿时在京都的时候也常听人说,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先生是阴阳道的大人,还是哪家寺庙的弟子呢?”
“夫人原来也知道这些吗?”
“别看我现在在这样偏远的山村里,在下嫁之前,也是在京都长大的,那个时候每年还会到下鸭神社做新年的参拜,以祈求全家安康呢。”
每次回忆起儿时在京都的生活,总是能够让我变得稍稍开心起来,不过那些回忆的碎片,也和逐渐被磨花了的镜子一样变得模模糊糊,有的东西再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了。贫乏而单调的生活是到了这山村之后才开始的,而新婚没多久丈夫便死去了,一个人在这种雨夜,也总是会觉得孤单。
想到这的时候我总会觉得有些悲伤,却也不是为我死去的丈夫,而是为了自己。
“原来如此呢,不过我虽说是人间行走,不如说是因为学艺不精被给予指教的师父终于忍受不了我的愚笨,把我驱逐出了师门为妙。”
“没关系的,先生既然能够坚持着进行修行,那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
“唉……”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正了正身子,“光是在这坐着也有些无聊,不如说些我在来这里之前听到的一些奇闻吧,反正我也不过是个人间行走,不缺这些作为谈资的东西。”
“那就随先生了。”
男人将双手放在了膝头,清了清喉咙。
“据告诉我的那个人说,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这件事的起因好像是有外村人的女儿要下嫁到这个村庄里的人来,所以这周边曾一度十分的热闹,并且也为此做了足够的准备……”
那是个以一个少女娇小体型坐进去刚刚好,看上去与随行运送着嫁妆的担子没什么两样的轿子,上面很认真的涂了红漆。再要坐上去之前,母亲也用着担心的目光看着我,眼睛里好像要落下泪来。
轿子个很小却很漂亮,被施以红漆,上面还用着金纹进行雕饰,轿子是横着坐的,上面的横梁将两旁吊起,然后又被背在了抬轿子的人肩上,前一个后一个,然后帘幕被拉下,我就坐在那个很难动弹的轿子上,最后看了一眼从小生长到大的祖宅。
“当时有一伙在这里流窜作案的盗贼,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在一个晚上,把山脚下村庄里所有人都给杀死并假扮成了村庄里的村民,假扮了迎亲队伍,娶回了新娘,也拿到了足够他们挥霍很久的嫁妆,他们小心翼翼的掩藏曾经是山贼这件事……可是纸永远包不住火,在一次喝醉了酒之后,他们的谈话被不知不觉嫁作人妇的女子听到。”
我的眼前开始晃动着一些场景,挂在了墙上的刀,隔着那一条门缝,眼前是数个男人喝醉了酒在那大声谈论什么的身影,晃动的烛火,谈话的内容让人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相信。所有觉得不对的地方都可以解释了。在那摇曳的光中,我看见的不再是往日熟悉的那些人,而是一个个长牙舞爪的怪物和野兽。
是的,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我对自己的丈夫一点情谊都没有呢,因为我根本从始至终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我所以为是丈夫的人,不过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强盗所假扮的,令人作呕的恶棍罢了。
所以我……
“所以知道了真相的女子,不堪忍受这种耻辱自缢而死。而那伙强盗察觉到了不妙,对外宣称是病死的匆匆进行葬礼,但是就在寺院守灵的时候,树林里居然出现了未曾有过的瘴气,起初人们并没有察觉到,接二连三的因为瘴气死了好几个人以后,盗贼头子察觉到了不妙,希望让寺庙的住持帮忙超度女子的怨魂,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最后这里的毒气在那伙盗贼逃离之前杀死了他们,但是之后也没有消去……”
我抬头看着眼前自称为人间行走的男人,男人也抬头看向了我。
他还是像叙述事情一般,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躁动不安的心也稍稍和缓了些许。
原来如此啊……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我在这个雨夜,终于在他的帮助下将所有支离破碎的珠子捡起,串成了一串。为什么我每次来的时候,总是雨夜,总是逗留在这里。
“是的,我过来也只是为了告知夫人,你所想要让他们死的那些人,已经死去了,甚至也有无关的人因此死去,总之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这样说着。
像是了结了什么一般,我心头的什么落下了。
“都已经死了啊……”
不由自主地这样感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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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死了啊,”眼前的女子,应该说生前是女子的怨鬼,站了起来,“既然他们都已经死了,那我已经没有必要待在这里、我要去找我的丈夫了。”
整个寺庙依旧保留着五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灵堂般的模样,她在之前是想点起烛火吗,但是鬼又怎么可能触碰到火和光呢。那个人形的怨魂站起身的时候,我大概明白了,因为她所依附的并非是其他,正是自己的身体,本该放置在灵堂的尸身这个时候被凭依着驱使着四处游走。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在进入寺院时看见的,是那样一具眼窝深陷发如枯槁,不再有皮肉而只是骨架的身躯了。
在走动的时候,身上的灰尘和蛛网也如同秋叶一般簌簌下落。已经残破了一半的鞋底发出沉闷的脚步声。她就这样走进了灵堂,躺进了属于她的,慢慢载向了冥河的轿子里。
我捡起落在了蜡烛旁边的火石,试图点亮蜡烛,但是也只是擦出了一点火花罢了,没有成功。
雨夜下山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除却会遇上什么不说,脚下一滑就容易受到重伤,也只能选择在这歇上一晚了。之后雨在后半夜渐渐停下,开始刮起强风,随着雨和风,原先环绕整座森林和周边已久的疬气也逐渐散开。我不愿走入灵堂惊扰死者,只是再试着用了火石,点燃了蒲团里的干草,然后顺着将整座寺庙都付之一炬。
在那巨大的火焰中,黑色的烟似乎凝结成了一个画着新娘妆的妇人的样貌又消散了开来。
在这之后,这片山区里就再也没有瘴气了。
16.
房车的光源逐渐消失,三人发现这段刚刚被炸出来的峡谷似乎也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深:用力向下看的话,他们还能看见谷底有些星星点点的火光,或许就是寇特那被彻底撞坏了的机车的残骸所发出来的。
“这峡谷不像看起来这么深。”刘奕转过头来对管鹤询问,“我记得你有个小手电?”
管鹤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从被反锁在小屋房间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刘奕要比一般人聪明得多,但他没想到他连观察力都这么厉害。他钥匙链上的小手电只在之前独自进入刑房挑选防身武器时使用过,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观察到的,但这两项特质加在一起碰触到管鹤那一丝敏感的神经,少年大脑里已经震耳欲聋的响起了警钟。
聪明的人习惯多想,想得越多背离同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虽然勉强有道德底线支撑,不过抛去这点从本质上来讲,他自己就算是这样的人。而加上观察力敏锐这项优点,眼前的这位无害的上班族可能具有随时将别人坑到万劫不复的能力。
不过那肯定是日后的事情了。现在这种情况下,NPC很难让人相信,他如果想要活下去能够依仗的也只有和管鹤合作——他们两人都是——所以现在,少年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一瞬间心如电转的想了这么多事情,但少年面上一点都没显出来,只是平静的点点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钥匙串,点亮手电交给刘奕。
仍然是那种奄奄一息的光线,但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已经足够明显了。男人擎着手电朝下望去,刚刚被炸开的峭壁参差不平,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和湿土的气味,深谷之下的那几点火星越来越微弱,渐渐的要变得看不见了。
“这个程度,下得去的吧。”刘奕自语道,然后光源晃了晃,他似乎是打算将小手电放在一边准备爬下去。
管鹤看着对方僵硬忐忑的摸索动作,觉得他简直下一秒就要因为什么地方抓不稳摔下深谷。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让一个毫无专业技巧的人就这么率先开路都不是管鹤会做的事情。少年忧伤的叹了口气,为自己腹部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默哀了一下,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条将从车上带下来的长刀拴在腰带上,然后走近断崖边上从地上捡起手电筒:
“还是让我先下去吧。”他将小小的圆柱体叼在自己嘴里,回身蹲下,抓稳崖壁边缘将自己挂在半空中。
刚刚被炸断的地面还保留着原本石头的纹路,凹凸不平的表面落脚点众多,就算对初学者来说都并不是很难攀爬。这种程度的攀援自然难不倒管鹤,让他费心的是该如何给刘奕寻找合适他的落脚点。
幸运的是这种地方还不算少。将自己固定在在一个比较省力而且稳定的落脚点的管鹤随便晃了晃手电,扫了一眼就找到两三条能够通往他现在位置的便于攀爬的通路,刘奕下方就有一个。他将手电昏暗的光斑指过去,两上一下的倒三角形分布的岩石和不远处的一块凹坑刚好可以让一个人双手双脚都有固定点。
刘奕用笨拙的动作向下攀爬,双手抓在岩石上扣得死紧,即使光线昏暗,管鹤觉得自己也能看见他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少年想对他说其实并没有用那么大力气的必要,可是转念又想了想,没经过任何训练的一个公务员搞不好真的会因为力量没用够而摔下去,他还是明智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几乎是花了管鹤下到现在这个位置所用的一半时间,刘奕才在少年指出的那个位置将自己稳稳地固定好。举起手电筒的那只手臂已经发酸了,管鹤换了一只手,向他指出下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个过度的石块作为支点,接着就能够到下面的另外两个。这一次没有能够让他放置另一只手的地方了。刘奕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才放开自己仍然抓在之前落脚点上所抓住的石头的右手。
看外行人攀爬令管鹤心焦,有好几次他都想提醒对方这里不对你应该用左脚,或者胆子大一点直接放开手嘛你能站在那上面的——但是他又害怕吓到对方让他直接在对高度的恐惧中脱手滑落,最终还是不敢开口。另一方面,刘奕下降的速度堪比蜗牛爬,少年一开始是用右手擎着手电的,等到刘奕终于下到第一个落脚点的时候管鹤换了左手,再之后他没数过,反正一只手酸了就换另一只,甚至还有两只手都酸了的时候,少年还用嘴叼了一会儿手电。
这个痛苦的过程漫长而且乏善可陈,总之两个人在孟森偶尔的捣乱中,用这种一个探路另一个挪动的方式总算是磕磕绊绊的下到了峭壁最下方。不过随后还是托了不耐烦的NPC暴力开凿道路的福,两个人最终都安然的重新站在地面上了。因为在峭壁上吊了太久,落地的时候就算是管鹤,在大部分时间里一直支撑着部分体重的左手都有点抖,更别提在上面再次崩裂的伤口,现在又在大叫着宣扬它的存在感了。
以后千万不要再出现这种从上方爬到下方的场景了。管鹤心里暗想,或者回去主神空间之后——如果能回去的话,我第一件事就是为这种场景兑换一条很长的绳子。
17.
手电筒终于寿终正寝,但管鹤仍然习惯性的将完全没用了的钥匙揣回自己口袋里。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绝对的黑暗的:远处还有些没有熄灭的明火,点点微光反射在深谷的小溪之中,波光粼粼。
幸亏是这样他们才能在手电筒阵亡的情况下继续探索这阴暗的地底世界,不然的话除了撞墙或者趟下小溪之外,管鹤想不出他们还能做什么别的事情。
刘奕和管鹤向着机车坠落的地点走去,因为男人提议希望能够借着这一点明火先做个火把当作照明工具使用。这似乎是当下唯一的选择,所以少年也没有提出异议,而对这份工作显然提议者更加有兴趣一些,对管鹤来说,他的目光更加的被星星点点的光亮边上那个已经摔得有些扭曲的人体吸引。
如果他当时阻止了,哪怕只是多说一句话,寇特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被沉重负罪感填满的少年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向另一个残破不堪的接近。他跪坐在那具曾经鲜活而现在破损得一无是处的肉体前面,别在腰上的兵器很碍事,但出于警戒的原因管鹤并没有将它丢掉。接近这具躯体只是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动作,但他认为对逝者无声的悼念是必要的。
然后只是无意之间的,管鹤凭借一点微光发现了寇特略有起伏的胸口——少年立刻扑上去确认这个大块头的生命体征,结论是虽然微弱,但他仍然有呼吸!
这多少让少年的负罪感减轻了一点,但也于事无补。先不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只是摩托车凌空撞上了空气墙,巨大的动能被转化成势能时逸散的能量就已经足够任何一个正常人类粉身碎骨,更何况还有之后那一段粗略估计有二十多米(由于常常从需要高处一跃而下,管鹤对峭壁深度的估计还算是准确)的自由落体运动。正常来讲,寇特现在还能保持人形就是一个奇迹,更别提还活着了。
就算是这部恐怖片里人人都被开了皮糙肉厚的挂,从理智上来讲管鹤也能断言他活不了多久了。作为跑者最为熟悉的伤害是挫伤和骨折等等,少年自然也深知这些伤害将会给一个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就算只是凭借这种微弱的光线来看,寇特的四肢不自然的扭曲已经全部明明白白的发出了行动力丧失的通告,剩下的那些脊椎是不是被摔断了头骨有没有问题之类的东西少年无从得知,不过反正,就算放到医院这样的伤势估计也会直接被病危通知,以现在少年身上所携带的简陋设备根本不可能将他救活。
但管鹤还是从身上拿出了酒精和绷带,一板一眼的给寇特身上那些被爆炸时产生的碎片割裂出的伤口消毒止血。他觉得既然是自己没有及时阻止造成了对方的伤害,他理应为这个后果做一点什么事情,不论是多么微小的努力。尽人事待天命,或者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或者没有,这不是管鹤能够决定的事情。
周围的光线突然明亮起来,刘奕已经做好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光源然后来到少年的身边。看到对方的所作所为时,男人用一种不解的语气陈述:“这些东西是给你替换用的……”
“他还活着!”管鹤抬头说。听见自己的声音时,少年才意识到这个事实到底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影响——他过分的激动起来了。
或许任谁发现一个在普世价值里肯定必死的人仍然还活着都会感到惊讶和激动吧,至少刘奕也是这样。男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来到管鹤身边蹲下,将手指放在了寇特口鼻前方确认鼻息,得出的结论让他有些惊诧地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处理他?”管鹤随口问。他只是想要别人替他下个决定,实际上随着绷带和酒精的消耗,逐渐直面起现实的他已经对这位伤员的姓名不报任何希望了。寇特所遭受的伤害不是他这样的半吊子能处理的——事实上他怀疑就算是最顶尖的医生凭借他们现在所持有的材料也无力回天。从四肢骨骼断裂的程度就能才想到这个大块头身体内部到底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更何况背部朝下着地的男人脊椎和后脑的状况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没办法确认,少年甚至怀疑现在一丁点其他的震动就会破坏现在寇特身体内部内脏和神经的微妙平衡,直接将他杀死。
刘奕用有些无奈的语气回答:“这我也不知道。”他回答的内容和管鹤的期望有些差距:“实际上在我们下来的时候就是在空白处了,接下来的举动一半看怎么落子,一半要看运气了。如果我们落子还没完成,那边的死局就确定了,”他指了指悬崖上边,少年猜想他是指代另一个需要保护的剧情人物马丁,“我们也无能为力。”
“按照剧情来说,戴娜的处女角色应该被折磨而非杀死。当然,如果剧情改变的那么严重,我的局就解错了。”男人继续着他的推论,而管鹤突然抓住了其中一点他对剧情解读上的误区,刚刚张嘴想要澄清处女角色并不是完全不会被杀死的,就被远处传来的孟森拉长声音的一个“喂——”给打断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也不严肃,和任何一个没正型的中年男子一样用颓废的姿态戳在地面上,见到两人靠近之后才渐渐止住自己口中低声的嘟囔。
“真是糟糕啊……”他挠了挠头发,“对了。你们猜我在这儿发现了什么?”
说完他根本没给另外两个人做出猜想的时间,就看似随意的拍了拍自己脏兮兮的外套,随手抓起一颗石子猛地丢向溪流,扑通一声,石子带着落入深水的音效消失在两人的视界里。
“这的溪流很深。”孟森毫无意义的解说道,然后独自向溪流的下方走去。先前没来得及注意这条水流的管鹤突然一下子背上全是冷汗:一般来讲这种刚刚被炸出来的谷底中形成的小溪多半是些见了光四处流淌的地下水,照理应该只是普通的在平地表面的凹槽流动,而不是有这样深并且形状明确的一个河床——除非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地下的空腔。
少年再次环顾四周,在微光下没有见到明显的石钟乳或者喀斯特地貌的痕迹,这让他心中不祥的预感增加了——地下空腔,很大可能是非自然形成的,不是操控林中小屋的那个神秘组织所为,就是这里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而在恐怖片中,这种“不寻常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自然不用任何人多说,大家都能心领神会。
刘奕似乎不太信任孟森的决定,没有跟上去,管鹤本来还想提醒对方事情不太对,见对方停下了脚步也就没多出声,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沉默的站在原地。
“水漂打不起来,也没有水花……”刘奕看着眼前溪流的水面,自顾自低语,突然间又回头对管鹤说道:“你去扶着寇特,如果你想救他的话。”
少年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的转身向后离开了。
虽说他确实想要救下寇特,但他也知道实际上的施行不会那么简单。现在这个大块头的状态简直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都是抬举,管鹤不知道具体来讲他该怎么搀扶一个几乎全身的骨头都断了的人,只能将自己的动作尽量放轻柔一些。
腹部的伤口又一次逐渐的麻木下去,起码暂时来讲这是个好现象。管鹤觉得自己有点发冷,不知道是因为环境使然还是失血过多,但现在这一切显得有些无关紧要,只要他还没开始头晕,一切都好说。正当他刚刚小心的将寇特庞大但无力的身躯吃力地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时,背后突然混乱起来的事态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混乱首先是从声音开始的:突然间湍急起来的水声和远处表示快跑的喊声首当其冲,然后是哗啦啦什么东西钻出水面的声音、类似鲸鱼浮上海面用气孔喷气的声音和远大于两个人能够制造的混乱脚步声,连大地都为之微微的震颤。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身后的两人肯定遭遇了些不小的麻烦,但他现在还勉强支撑着另外一个人的生命线,少年知道现在该做的并不是回头帮忙而是尽量远离战场。
但即使寇特的骨头被摔断了,应该在的体重还是在的,甚至还因为他自己没办法用力而显得更加沉重。管鹤的行动能力本来就因为腹部的伤口被限制了很多,承受着这个比他还高壮得多的大个子从地上站起来就已经是一项伟业了,更别提背着他跑步。以少年现在的能力,只能勉强半架半拖地拽着他一起向前移动,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刘奕很快的追上了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管鹤没想到对方竟然干脆的将他背上的寇特一把扯下来丢到地上——就像是丢一袋面粉一样——然后拽起少年的手臂就带着他跑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一子而失全局实在是太愚蠢了。”男人这么冷酷的说。
现实的冲击一下子来得有点快,管鹤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已经被刘奕拉着跑开了原地。寇特顺应着地心引力的号召,理应就那么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可少年下一秒钟回过头去却只能看见无穷无尽形态各异的水怪浪潮,寇特的形体就那么被掩藏在其中无迹可寻。
但他这次肯定是死了,不论是被咬死还是踩死,甚至于受到刘奕粗暴动作对待的那一刻就因为不知名的暗伤死去,最后的结局都会是这样毫无疑问的事实。
少年张了张嘴向对刘奕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是寇特就是他们两个一起,他还能说什么呢?
坐在床上,很认真地思考现在的处境大概是个怎么个回事,曾毅君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半点紧张感都没有。
首先他玩了最新热卖的那款游戏,然后要不是那游戏其实有些问题,就是这个写作Reality Lies GAME译作真实谎言的游戏主导者——那名异色瞳的赤发少女,Morica • Christian……简称莫里卡,亲自挑选游戏玩家。
接着莫里卡把他们这些「玩家」带到这个她所谓的「幻境」,让他们在这里生活,可以休闲,可以娱乐;但是也得到四楼进行「挑战」。
然后就是,小晏大概也来这里了吧,仔细想想他可能还比自己早来。
当小晏从打工回来后就已经传讯息和自己说他先玩了;之后改完稿,他传讯息给小晏,没有得到答复。
大概在和曾毅君说他要先上游戏看看那时,就被带到这里了吧……
那么,现在就该依照莫里卡的建议,到会议室集合,然后顺便组个队认个亲……不是,认识一下别人。
在这个地方可不能像现实一样孤僻啊……
面对着无人的墙壁,即使毫无障碍就接受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曾毅君也只能够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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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会议室角落的某张沙发,曾毅君拉了拉脖子上在这暖气房中略显多于的天蓝色围巾,另一只手些微不自在地轻拍啜泣着的西门晏不停颤抖的背脊,望向其他地方。
安慰人什么的大概是他一生最不会的事了,就算小说里有多少个擅长让人脱离伤心难过的角色,作为创造出他们的人,他反而是打从心底的不懂安慰到底是个怎样的动作。
……不,应该说,他没有几个需要别人安慰他的时候。
脸上的黑线都快掉到围巾里了,曾毅君还是在想该怎么安慰旁边这宛如他弟弟一般的伪少年(长得一副高中生样子却是个要上大学的人呢这家伙),才不会让他哭得更凶。
「毅君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为、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要挑战、杀人什么的……我们会死掉吗……呜……」用上衣的下襬擦掉不断涌出的泪珠,红着眼眶的西门晏抬起头,看着曾毅君,边吸鼻边忍住颤抖地问。
那模样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在巨大强壮的狮子(幻境)面前,虽然无力抵抗却怎么都想要对抗的小小兔子。不忍再看见那令人心疼的模样,他勉勉强强地从喉咙挤出话语。
「嗯……大概就是……阴错阳差吧……?我们一定能突破挑战的……嗯。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啦放心吧……」这种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啊……曾毅君撇头苦笑。
真实谎言——堆砌于真实之上的谎言么?
牺牲他人让自己活下去……什么的,真是有够符合现实的步调;但在这里却又不受现实的权力地位影响,比别人强就是一切。
唉……真的是……有够烦人的。就一个游戏还得动脑真的是……
正当曾毅君一边叹气一边苦恼该怎么带这个还不谙世事的邻居在这个游戏里生存时,视线的前方似乎变暗了些。
「我们队里正好缺两个就满五个,你们要加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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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没找到挑战时要用的武器,所以曾毅君和那队伍的领头——米白色头发的少女雁米说了声之后再去找他们,便带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西门晏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想看看分配给他们的房间里有没有可以用的武器。
让西门晏坐到床上,曾毅君自己走向了卫生间,打开门往里头看了看,除了牙刷牙膏牙杯毛巾浴巾卫生纸以外的东西基本没有,他也不可能扛着浴缸莲蓬头什么的到处走,先不说能不能拿下来了,他又没有多啦O梦的四次元百宝袋。
悻悻然地回头走出卫生间,这次的目标定到了盆栽。毕竟衣柜里除了衣服他想不到会装什么,桌子上下要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就能看到,只好去看看游戏RPG里最常藏钥匙的地方——那看似平凡的盆栽了。
「……我想我没办法拿树枝来打怪。」而且这个好重!
试着端起盆栽却发现自己竟然抬不起来,想想也不可能拿植物去挑战,曾毅君放弃了盆栽。
那么……不就剩床底了吗……
皱了皱眉,不是很想要翻床底那种极高机率出现吓人机关的地方,但也无可奈何。曾毅君转过头,接着瞠大眼,愣了愣。
——小晏什么时候哭完的?还已经在帮忙找武器了?
既然床他在找的话……他就只能够找……衣柜……
呃、俗话说得好嘛!最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是有可能……可能怎样来着?啊哈哈哈我忘了。
放弃心中那一点点坚持,曾毅君移了几步到衣柜前,抱着和原先那一点点坚持差不多大小的希望,慢慢拉开了左右的门……
……好多布料。
小心翼翼地将布料移开翻找,寻找任何能当作武器的东西——布料不可能当武器的啦!
——喔喔!有小刀!
「小晏我找到小刀了!」
「毅君哥我找到一把有点长的刀了!」
接着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诶?」
/
「那么,我们谁该用哪把呢。」
他们两个盘腿坐在空旷的地板上,对着两把一长一短的刀面面相觑。
这么不科学的武器竟然一把放他床底下一把放他柜子里?
难道他的房间是什么恐怖探索游戏的起始点?说不定他房间走出去就能看到个灯笼存档点!
「……毅君哥,与其再想剧情……不如赶快想想要怎么用这些东西哦……」熟知曾毅君个性的西门晏有点无奈地伸手摇了下曾毅君的肩膀。
看着那一副「魂魄已飘有事已晚」的脸,就晓得毅君哥的思想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远去了……
「——噢、嗯,嗯。」实际上完全没错,曾毅君的魂魄已经飘回现实里的游戏去了,他正想从远处爆掉王怪的头。
「那……小晏你用短一点那把我用长一点那把?你应该不会想拿这种东西吧……」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想要拿着刀这类危险凶器,不过情势所逼他也只好拿了。
「欸?」出乎意料地,西门晏做出了疑问的表情,「毅君哥你会用这种刀吗?」
会,他会。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他是会拿着刀挥舞来想动作要怎么描述的那种人。
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替他做了回答,西门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两人中间的刀。
他拿起了短的那把。
「希望可以不要伤害到任何人……」
听见他喃喃的曾毅君苦笑,太过天真的想法没有办法拿来生存啊——但又不能不要……真是太复杂了啊。
这个世界,这个社会。
握着细薄、长度偏短的拆信刀,西门晏垂下眼帘,呢喃过后便是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
而不习惯严肃的曾毅君才刚感叹完,心思就又飘到了「他这房间的床和柜子里为什么都放着凶器」这点上了,这一次他想的是另外一类型的游戏:其实他们是穿越到了奇幻冒险类游戏里了对吧——
唉,虽然不能回村复活。
「毅君哥,你会饿吗?我想去餐厅看看,顺便做点吃的。」
心神愈飘愈远,差点就飞到宇宙去的曾毅君猛然惊醒,抬头看向面前站起身,将拆信刀小心翼翼收进裤子口袋的西门晏,愣了几秒后果断点头,因为他想起他开游戏前那一碗刚泡好的泡面了!
「那毅君哥想吃什么?」
「都行!」
曾毅君用那宛如看见救星一样的闪亮眼神盯着西门晏,突然意识到的饥饿感正一点一滴地蚕食着他的精神,他可是从早上就没吃东西……拚命赶稿到了下午,好不容易泡了碗方便面却因为这鬼游戏只吃了几口——
他只吃了几口啊怒!
「那我就煮碗面啰。」
「好。」
目送西门晏无奈的背影走出房门,曾毅君揉揉肚子,饥肠辘辘的他没有办法再分神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了,除了面对现实找寻方法以外他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起身环顾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房间,还有哪一个角落是他们还没有翻找过的。
门附近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这也不是什么以方块组成的世界,不会有可以藏箱子的地方;墙壁,就是一片迭在纯白上的深浅绿色交错的磁砖,里面也不会藏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吧……
桌子看过了;衣柜也找过了,就是一堆现在一点用都没的布料;盆栽的话……算了吧,那一堆土大概挖了也没什么东西;唯一的床上和床底小晏也翻过了……
啊!
这不是有个没翻过的地方么!
床!头!柜!
满脸兴奋得像是要去寻宝的小孩子,曾毅君一步一步地踏向床的一旁,嘴角的角度降不下来,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是绷带耶!
虽然他不会用。
不过小晏好像会吧!
那就好了。
花一秒钟想完这绷带之于他们的可用性,最后得出结论:他自己用不到,但是可以给小晏。
于是他把抽屉里的纯白色绷带通通拿了出来,很愉快地摆到了床上,毕竟他不知道绷带这东西能不能随便丢,总之放到床上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有问题也必须是没问题。
啊,这么说来,他有在口袋里放笔和笔记以记录灵感的习惯……虽然平时都会立刻拿出来,但是今天早上刚从外面跑步回来,就接到编辑催稿的消息,连鞋子也顾不得脱就开始改稿,而且因为早上买的矿泉水还没喝完,所以他也没有起来移动半部……
泡方便面的时候没脱只是单纯忘记了……
掏了掏看似颇小但实际上空间还挺够放的裤子口袋,果不其然地摸到了三只黑色原子笔和一本能够一手掌握的小型笔记。
曾毅君心满意足地走回放着刀的角落,把东西都放在一堆后便听见开门声从背后传来。
「……毅君哥?」大概是看到他异常欣喜的背影而感到疑问,小晏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迟疑。
「啊,小晏、吃的就先放……我的放地板你的放在……桌上……」曾毅君看着西门晏走向位置不大的床头柜,语尾逐渐模糊,「……算了,你要放那也行……」
已经把食物放到床头柜上平面的西门晏茫然地和曾毅君对看,让人实在没有办法说什么更正的话。
勉强放下两人份汤面的床头柜在曾毅君眼里简直就是在哀号,迅速拿下碗的曾毅君看见里头除了汤以外就是一大团面条,他抬头望向西门晏,眼里头充满感动:「你还记得我吃面不加料!」
「毅君哥,自从你要我别加料之后,我就没在帮你做的面里加过其他料吧……」坐到了床边的西门晏无奈,他可是帮毅君哥做菜做了快一年的人啊,记忆力再差也不会把这种事给忘了吧!
「诶,好像也是。」
默默坐到地板上进食面条的曾毅君侧头想了想,他好像一瞬间忘记了什么东西……?
「嗯?毅君哥,床上怎么有一团绷带……」这么说着的西门晏拿起差一点被他坐到的纯白色绷带,困惑地看向曾毅君。
「喔那个是……我刚才在床头柜里找到的东西。」放下吃干净的碗,曾毅君据实以告:「虽然我不会用,但是我记得小晏你会用吧?就给你用啰。」
「呃……好,毕竟明天就要去挑战了……要是受伤了放着也不太好。」西门晏点点头,「毅君哥你吃完了?先把碗放那我等等一起洗吧。」
噢。这次换曾毅君点点头,把碗放到了桌子上……对喔,明明有桌子为什么刚才要放床头柜?小晏是还在紧张吗……
既然要去挑战的话,多多确认一下装备可是基本!尤其是这种一路打到BOSS关的!虽然说没法买红水什么的……
但是他相信以他的强韧生命一定有办法带着小晏突破难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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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攻的正义君(不
请坚信他是受……!并且CP绝对不是晏!
更新后的现在已经决定好他的CP啰~(?
大概会在挑战中出现……名字←
于是、于是……
响应有优娜是因为邀请加入队伍的是优娜哦!
把修改好的稿子传给编辑,阖上靛蓝色的笔记本,持续同个坐姿许久的曾毅君站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被压抑的筋骨,走到厨房拿出方便面,煮了热水倒入后,便盯着那印着海鲜口味的包装发呆顺便休息。
啊对了……早上小晏发给他的讯息好像提到了昨天买的那款游戏吧……不晓得他玩到哪了?
小晏是住在他隔壁房的邻居,全名西门晏,据说他的姓氏是复姓……他们相遇的原因有点巧妙又有点可笑。他自从大学就搬出来住到这;而据小晏所说,他高中时搬来这里,至今已经过四年了。
他们却在两年前才知道隔壁住的人叫什么、实际上长什么样子、职业和自己几乎完全相关、甚至是和自己一样喜欢玩游戏!天哪他们真够孤僻的。
尤其他们相认的理由居然是西门晏想买游戏但忘记带钱出门,曾毅君顺便帮他付了钱以后,西门晏请他到自己家,他要还钱给曾毅君。然后那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对方就住在自家隔壁还是合作伙伴!
于是他们就这样现实与虚拟都关系良好地过了两年。
端起泡好的方便面,不急不徐地走回电脑桌前,拿出放在屏幕旁的游戏光盘,放入电脑磁盘。
这是款最新热卖的游戏,看封面画风是挺好看的,故事介绍也挺对他胃口,正好小晏似乎也有兴趣,他们就一起买了这款游戏。
虽然说他自己刚好撞到和编辑约好时间的前一天啦……
搔了搔头,鼠标点下了安装,开始游戏。
顺便拉出了QQ和小晏说自己进游戏了,游戏ID叫正义君。小晏没有回复,也许是游戏中有点卡吧。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吸了口面后曾毅君便开始创建角色游玩。
嗯?喇叭杂音怎么有点重……
正想弯下腰检查喇叭接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杂音却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系统冰冷冷的提示音。
——◤警告,游戏系统程序出错。受到来自不明用户的强制性侵入。◢
噢,那就关机吧。最后还是弯下了腰,按住了开关机的按钮。
——◤重复一遍,警告,游戏系统程序出错。受到来自不明用户的强制性侵入。◢
暗自数了几秒,却没听到预想中的关闭声,耳边依旧是不停围绕的,恼人的系统。
◤重复一遍,受到来自不明用户的强制性侵入。◢
啊不然是要他做什么嘛。
皱起眉,手正想伸向主机后方面板上的电源插头,却突然撇见屏幕的画面变成了黑色,可是没有关机啊。
在画面中浮现了一条又一条的花纹界面,那宛如鲜血的颜色,饶是头脑经常充满诡异画面的他,都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您受到好友 [Morica • Christian] 的邀请,是否要参加Reality Lies GAME?」
「嗯……Reality Lies的意思是……真实的……谎言?」
口中喃喃着,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鼠标左键,视线飘到了屏幕中下方出现的选项——「是」,和「YES」。
哇喔,都一样的答案……和他心中所想的也差不多,反正就是确定了。
「恭喜你。成为Reality Lies GAME的玩家。」
别以为自己没察觉到,这游戏和他买的游戏根本一点毛关系都没有,毕竟那个游戏的世界观退个十万八千里也和血腥猎奇没关系,那可是描述主角和伙伴们的友情!……并且打败BOSS自己当BOSS的游戏啊!
「请输入你的愿望吧。」
心里想着自家喇叭才没有音质好到这么清澈还带点飘渺的感觉,曾毅君随手在输入框打上了愿望,就当是把角色当作自己养成,反正也没多不划算。
接着转头看向拿着手机对自己笑笑的少女,他也对她笑了笑。
少女有一头对于常人而言异常奇特的赤发,带点嘲讽笑意的双瞳分别是不同的色彩:一边是与头发相互辉映的赤红色,另一边是闪烁着光芒的灿金色。简直如同故事里走出的角色一般,突出的特色,一目了然。
在少女的手中,手机里头写着的是,他方才打上的愿望。
「我收到你的愿望了哦~☆这里是Morica • Christian,啊……换成中文就是莫里卡•克里斯琴。」
「如你所见,是Reality Lies GAME的主导者哦~☆」
曾毅君不改笑意,站起了身子,跟上少女毫不犹豫转头的背影。
「有点有趣呢……这个玩家。」她低喃。
「就让我——」随后勾起了笑容。
「——看看你会怎么玩这个游戏吧。」
「正、义、君……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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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于是更改过他们两人的关系后……
后记也不见了(远目
我真的正义君上身了么……(默
姓名:肖重[chóng]
国家:中国海南,进入轮回空间时在美旅游
年龄:24
工作职业:工程师
特长:近身格斗[高中初中中二期时不良过]、吉他[为了妹子]、编程
特殊经历: 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猫咬过,导致超怕猫。在美国旅游的时候被妹子甩了,第二天被美女邻居的凶杀案牵扯到成为第一嫌疑人,负责案子的警探是莱恩。
外貌:肤色相对标准黄种人要更白些,虹膜较褐色更浅,短发黑色,可以算是毛寸。唇色不深,身高186,有点肌肉。身上没有类似戒指项链的装饰物,对衣服并不挑但是偏爱深色,不系围巾。有一点点近视,但是平常不戴眼镜。
性格:逻辑性强,同时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又体现得很明显,果断,热情,骚包,有耐心,恶趣味,与同性相处时几乎是肆无忌惮工口狂魔,但一和妹子相处就极其拘谨傻呆蠢。 理性但在内心深处又非常感性,平常感性的一面都被理性压制着,偶尔有些特别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粗神经,在感情方面相当迟钝。在认真做事的时候被打扰会怒槽刷满。常常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燃起来,口无遮拦喜欢开玩笑,但行事上还是很注意他人,据说挺温柔的当然本人并不承认。讨厌腻腻歪歪的人无论什么方面。为了保命做出装死投降求饶之类的事都不奇怪,但是绝对不会出卖队友。把责任感看得很重。能够很快和别人打成一片,是说不包括妹子[。]情商欠费欠费欠费欠费。
爱好:弹吉他、玩射击游戏、看小说、唱魔音穿脑的歌[尤其洗澡的时候]、看电影、抽烟算吗[。]
备注:声线比较低,有点磁性算是挺好听,但是一唱起歌简直魔音穿脑。厨艺高超会泡九九八十一种泡面[x]胃量巨大,有烟瘾,压力越大烟瘾越大,熬夜的时候也会抽,心情不好也会。偶尔会喝酒,酒量还不错,但是如果喝醉会干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比如对空大喊我干过主神!←你走[]萝莉爱好者,白丝教教徒。
口头禅:FUCK以及各种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