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的前一天,山吹泽矢把要带的行李装了两个半人高的旅行箱。
然后被母亲狠狠教训了。
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你是打算离家出走吗?类似这样的说教了一通。
——离家出走东西带的才少吧。
他在心里吐槽道。
但还是拗不过母亲,最终也只是捡出了一个手提也不会很累的小包裹。
作为一个恐怖游戏爱好者,山吹能像报菜名一样流利不停顿地连着说出二十几部比较喜欢的游戏名称。
——以及一些恐怖论坛上流传着的神神道道的言论。
比如,关于凝津山的事情。
虽然凝津山的传闻很杂,而且相当片段,但听得多了难免能靠着想象拼凑起点什么。
可是,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山吹也才七岁,还是刚刚接触BL的阶段,也不喜欢穿女装。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
所以山吹也几乎把这次出游当做是一次普通的温泉旅行了。
和旅行团里的大家汇合的时候,他习惯性地退到一边,看着这十来人从相对无言到慢慢能聊起来,虽然气氛还是有点尴尬,总归比他这样没话可说的家伙要好上很多。
“啊,我忘记带晕车药了!”
听到这声惊呼的时候,下意识地,山吹就翻出晕车药想递过去。
“晕车药我有,还有小型榨汁机,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我也带了。”
他的声音也就只能够淹没在浪潮之下,话题很快就被榨汁机带走了。
后座的上班族和学生仿佛因为推理小说找到了共同话题,旁边靠窗位置上的女孩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里的兔子玩偶。
——忘记带点什么可以拿来消遣的了……
山吹泄气地拉上手提包的拉链,扶住前座的椅背以便在导游小姐兼司机的突然的加速下保持平衡。
不夸张地说,凝津比当初估算的要远上很多。
当大巴车终于在停车场熄火,满目能看见的只剩树木。
——和御鸟温泉旅馆。
导游小姐走到一旁将信号发射器和太阳能充电板放置好,才像完成什么非常必要的事情一般松了口气为我们介绍道。
“这边就是旅店。”
而站在旅店门口的金发青年便走上前对我们表示了欢迎。
一切到这里为止都算得上正常。
不,该说到我们跟随导游去往附近神社参观为止都算正常。
不正常的,是导游小姐突然的焦急。
和卡住旅馆大门的同伴的头颅。
*2266
*我就说我忘了什么我终于想起来了哎老了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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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休整不长不短,最后一天当然是用在收集情报和购买补给上。
莉芙并没有跟来,最近她一直睡的很沉。
伊格多次觉得莉芙状态有点不对,但就是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将此归结于作息不规律导致身体不适,嘱咐其好好休息。
至于私底下,她更愿意将其归结于莉芙新的信仰。
毕竟在身为瑞图宁牧师时,莉芙并没有出现过任何类似症状。
对于梵的神术体系她近乎一无所知,寄宿战神教会时莉芙也有意无意避开她祈祷,以信仰不同作为借口的确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是本能觉得怪异。
以此理由去质询未免太过单薄,若对方真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贸然行动只会徒增疑心。
是神术本身的问题?
在最初发现异常时,她曾偷偷询问过几位战神牧师,得到的结果均是否定。
“神祗不会伤害祂的信徒。”
即便当时无法察知回答者神色,但语气中的鄙薄和不耐早就喷薄而出。
越发可疑。
伊格不由得将反常状况联系在一起,唯一不明的只剩目的。
到底是何种自损之事需要背着她去做完全没有头绪,唯一确信的是莉芙不会伤害伊格。
但于不知不觉中,连伊格本人都没察觉,她已默认了对方有所隐瞒的事实。
多疑永远是把双刃剑。
她烦躁的钳住伸向身侧钱袋的手,正欲作祟的食中二指下意识抽身而不得。
手指灵活而脆弱,特别是末端关节,无需太大力道,即可将其扭成当事人无法想象的角度。
发力干净利落,在窃贼的拳头击打到身体之前,对方的手已被外力扭转成酷似猛禽伸展利爪的模样,虽然是倒着的。
碎骨茬扎破偷窃者的皮肤,手上溅到血在所难免。
这不能让莉芙看到。
伊格完全不介意将脏污的液体擦到小偷同伙的身上,方才在擒住二指时蠢蠢欲动的他们现在乖得和小羊羔一样。
风砂给他们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就像德莫拉的海员身上总是有挥之不去的海腥气一样。
听着现行犯捂住伤处打滚呼痛的声音,她心情意外好了很多。
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会越相似。
因一时之怒撅断小偷手指和瑞图宁的“宽恕”相悖,但她觉得这种改变挺好。
作错事者想要得到原谅,不付出相应的代价也太说不过去,至于小偷的积蓄是否能让他治疗伤势,伊格觉得说白了这与她何干。
而且,恶行和善行不同,是可以被分担的。
自己手段更残酷些,聚集在莉芙身上的畏怖眼神,也应该会少点。
似乎目前的程度还不够。
欺软怕硬是窃贼的传统,一路上窥伺钱袋的视线倒是少了些,想必抱着打击报复想法的家伙十之八九不会前来自找没趣。
比之前瘪了些的布袋拴在腰间、揣在口袋内或拎在手里都不算特别安全,特别还是在购物节最后一天之时,人们的狂热因物价不久后的回升有增无减,有心无心间身上带的小零碎很容易不见踪影。
三天内不光是商人们笑的合不拢嘴,暗月城人口流速只会越来越快,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此处会更加容易获得金钱青睐,而手段合法与否另谈。
稍稍感慨下一直没有买到冒险者们口口相传而莉芙可能会喜欢吃的彩虹糖,伊格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安静点的地方,她不习惯无论何时出行都被人群挤来挤去,和人肢体碰撞接触并不愉快,声浪一波波涌入耳膜也是种不愉快的刺激,生活在喧闹的城市简直一个头作两个大。
绿都郊外那种谈不上偏僻也谈不上繁华的地方,就挺合心的。
也不知道再次相见后,奥连会不会狠狠的收拾自己一顿。
在她看来,这次“教育”是逃不掉了。
哪怕再对人群不满,为了收集情报,伊格还是要去人口密度大的地方。
令她稍感安慰的是,广场的布告栏附近比起购物区来说,还是宽松了点。
并且就算挤进去,伊格也看不到东西。
她只用在外围听着人们讨论,从中捕捉到自己感兴趣的情报,而后加以询问即可。
“嘿!拉玛的神迹被炸了!”
这或许是她今天听到最惊人的消息。
手舞足蹈者显然很乐意分享他刚才看到的布告。
在他的描述中,犯下这一罪行的是名叫“乔·巴纳德”的男子,在没有明显动机的情况下,他不但假冒神选者和拉玛牧师骗取了大量金钱,而且胁迫虐待女童给其注射毒品,最后更是炸毁了传说中拉玛降临之地宁水宫后通过地道逃脱。
“格拉菲共和国的赏格高的不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悬赏!”
男人用此句做结。
信息量不少。
罪犯提前肯定做了大量工作,而这远不是他一人所能完成的——伊格不认为有人的运气能好到此种程度,单独筹划这起犯罪,所需的时间她给不出确切答案,毫无疑问会是惊人的长。
团伙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不禁令她想起古怪的追杀者,还有塔内、矿洞里那些偷偷摸摸不知在做什么事的人们,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无人可以确定。
希望没有,否则事情会十分难办。
这个罪犯或许会成为突破口,在最糟糕的情况下。
而线索断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描述者们无法精确给出对方相貌如何,其中包括表达能力存在缺憾的培根。
“小痞子,流里流气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人在街上一抓一大把好吗。
“贴布告的人呢?”
看不到纸片上的东西真不方便,伊格索性去找发放通缉的人索要复制品。
反正莉芙能看到就好。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不是共和国的工作人员,而是名叫Maw的冒险者。
按照路人的描述,她沿着独眼男子离去的方向追赶上去。
发色和瞳色的描述被自动忽略,毕竟一人一狼都是色盲。
“请等一下,Maw先生。”
被素不相识的人叫住,对方稍稍有些惊讶。
“……您好?”
举止和穿着同样绅士的青年试探性寒暄。
伊格表明来意后,他痛快的抽出怀中所抱纸张中的一份,瞧剩余的数量指不准他会将这些传单散布到暗月城的大街小巷。
——不求报酬,纯粹出于正义感的行为。
Maw表示,事出紧急,他和他的小队没有来得及收集沾有罪犯气味的物品。
“共和国的人事后搜查,应该会获得不少物证。”
薄薄的通缉令被折成三叠,放在补给品的最上面。
“这是什么?”
旅馆内,睡饱午觉的莉芙打开羊皮纸匆匆扫了一遍。
“就当做添头吧。”
伊格决定暂时不全盘托出猜测。
无论是关于莉芙的,还是关于犯人的。
赛洛伊挨个给小辈们发完了红包,转头却发现还有一个孩子在最后面,“...你是从哪里来的?”他尽量和蔼的说。
“啊……我……”跟在最后面的银龙尽力探寻着对方的语气里是否有不耐烦的语气“我……我是从海边……”声音越来越小,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没声了。
“哎?海边啊。”赛洛伊蹲下来看着他,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我好久没去海边了,那里好玩吗?”
小龙四下张望着,有些尴尬地低着头“海……海边最棒了!”银龙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有好多好多的海螺,贝壳,鱼还有还有……盐!”
“噗....”赛洛伊被他的举动逗得笑了出来,“好啦,海边最棒了,有时间带我去玩吧。
“大叔要和以诺克一起去海边吗”自称“以诺克”的小龙看着赛洛伊的笑容,不由得觉得自在了一点,低下头小声偷笑着。
“...嗯。”赛洛伊笑了笑,站起身拉住以诺克的手。“今天是要和家人在一起的,你怎么跑出来啦?”
以诺克摇了摇头,目光瞥向了一边“以诺克没有家人。”小龙有些唯唯诺诺,想要把爪子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
“那...我当你的家人吧?”赛洛伊察觉到以诺克的闪躲,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笑说。“正好我也没有同辈的亲戚。”
“家……家人?”以诺克发着抖低下了头,“以诺克也可以有家人了吗……”银龙忽然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赛洛伊,说道:“以诺克可以像别人一样了吗?”
赛洛伊愣了愣,看到以诺克认真的样子心一软,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可以啊。”他笑着说,“你只是比别人可爱而已。”
以诺克的脸红着,轻轻趴在赛洛伊的怀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涌上了心头,小龙抱紧了赛洛伊,在他的怀里啜泣了起来。
“哎...哭吧,难受的话哭出来就好了。”赛洛伊看着怀中啜泣的以诺克,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更加抱紧了他。
“终于……有人可以……”以诺克的哭声越来越大,轻轻踮起了双脚,把自己的脸埋入对方的胸怀之中,“依靠……以诺克不用再……”大哭的声音淹没了以诺克的话语,泪水如同雨季来临一般划过他的脸颊落了下来。
“嗯...你不用再一个人了。”赛洛伊皱着眉,低头心疼的看了看以诺克,一把抱起他。我也不用了。他默默的在心里说。
以诺克躺在赛洛伊的臂膀中,轻轻用爪拉了拉自己的袍子,“那……我们要去哪呢……”
“我叫赛洛伊,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赛洛伊笑着拍了拍以诺克的背。
以诺克眯着眼睛任人拍着背,“在海边……有好多大——船!”银龙张开双臂比划着所谓的“大”,“船上的大家都对以诺克很好,以诺克的家就在船上!”小龙顿了顿,“所有的船!”
“啊...是吗。”赛洛伊察觉到以诺克话里的潜意,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那我送你到海边吧?”
“好……嗯!”以诺克激动地抖着翅膀,“谢谢赛洛伊!”小龙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轻轻凑上去对着赛洛伊的脸颊亲了一口。
“......不用谢。”赛洛伊被以诺克亲的一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揉了揉他的头。
赛洛伊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走着,明明怀中的以诺克并不重,他却珍视得如同整个世界。
(加上标题1174字,去掉1160字)
已腐烂的尸体在朝她微笑。
笑容扭曲、滑腻,带着灰尘与腥臭味,从那张面上零散的腐肉一点点剥落,蛆虫在眼眶中蠕动,沾着两片干瘪皮肤渣滓的牙床异常洁白。
那东西在朝她微笑。
无声的、静谧的。那腐坏的碎肉搅成一团,缓缓流出浓稠黏腻的黑红色,那浆水漫过她的脚背,有如活物般向上攀扯。
腐•烂•的•女•人朝她微笑。
仿佛还仍旧芬芳似的,几近妩媚的朝她伸出手来,那手掌白皙纤弱,腕骨微微凸起,是最为完美的弧度。女人朝她伸出手,左手完美无瑕,面上令人愉快的烂肉迷人的抖动,她又抬起右手,五指因长久未活动而微微痉挛,她将手掌轻轻置在活人的面颊上,指节崩断了一小根,令人叹惋,但是不要紧,总会好的——
她呵出甜蜜的血腥气,如一滩黑泥,从指尖开始融化在人的身上。
黑泥发出最后的鼓噪。那声音比海水里的气泡还要更小,更加细微。
它说——
‘下一个就是你——’
*
真琴猛然惊醒。
她醒时,窗外一片漆黑,又急促的雨点合着呜呜作响的风拍打在似乎并不特别牢靠的窗户上。梦中的内容模糊不清,她看着窗外,却忽然没头没脑的想起晚上在她正准备出门时,导游法拉难得的再三规劝来。
“今天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导游小姐依旧谈不上热情。两天时间过去,也不过是比最初要稍稍多了两分随意,却到底还是冷淡的,语气和眼神都只是淡淡。
她说完这样一句,沉默着注视了真琴一会,对着女生面上的蠢蠢欲动皱起了眉。
“你要出门吗?”
她再次问道。这一次语气中少见的添上了几分些微的情绪,似乎感到不快,又像是有一些气愤……红发的女人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对她说:
“我觉得今天最•好•不•要•出•门。”
究竟是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呢。真琴不得而知。
但她在看了看阴沉的天气,又看了看法拉小姐同样笼罩着一层薄薄阴云的面容后,还是改变了计划,放弃了夜间的探索。
现下,注视着窗外带着不祥气息的风雨,真琴忍不住想,或许自己的确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揉了揉睡得发麻的面颊,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
休息室中空无一人。女生听到前厅处传来一些快乐的喧闹声,似乎离她很远,感觉很不真切。她舒展关节伸了个懒腰,转了个身,这才注意到在她身后书架旁,永海一生正挑挑拣拣,独自一人整理着什么。
稍稍想了一想,真琴还是走上前去。
“晚上好,永海老板。”
她学着之前对方的动作,伸手拍了拍永海的肩膀。
金发青年肩头一跳,似乎对这个突然的招呼毫无预料。旅店老板瞪着眼睛回过头来,待看清女生的面貌,才小小的松下一口气。
“原来是你醒了呀,猫宫小姐……”
他放松的卸下肩上的力气,重新将手上抓着的书本往书架上摆放,“猫宫小姐是这两天累了吗?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在休息室睡着可不好……”
具体是怎样不好,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真琴敲了敲尚且有些糊涂的脑袋,小幅度的摆了摆头,觉得仍旧有些昏沉。她没有回答永海的话,而是再度看向窗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笑起来。
“永海老板不用担心。倒是老板,整天在旅店内不感到沉闷吗?如何,有机会的话,要不要下次一起出门调查呢?”
这句大半是玩笑意味的征询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金发的旅馆老板动作顿了顿,神色有些模糊,他忽然也笑起来,嘴角带上了一丝古怪的弧度。
“也好。”
他笑着答道,“的确闷久了。今晚我就和你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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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昨晚到底安的什么心。
发烧中,神志不清,有适当添加和胡诌,请不要认真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