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个唱片机子修成人形之后可以出去当吟游诗人
字数1003
——
乱七八糟的现场直到那只黑猫带着新的任务卡再次出现才消停了一点,说真的戴安娜有种这是不是在录什么真人秀的错觉,日本有部很火的动漫叫《弹○论破》,是像那部动漫里的学生一样,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会被直播到什么地方去吗?戴安娜想着。
被称为"管家"的黑猫这次带来了房间的钥匙,谢天谢地,他们终于不用一大群人不分男女老少的睡在大厅的地板上了。
戴安娜随意拿了一把,反正有缘的室友终会相遇的不是吗,就像刚上大学的时候租房意外租到了庄垚家边上,就像......来到钥匙对应的房间门口时发现庄垚跟自己住同一间房。
所以原来男女没有分开啊!
戴安娜觉得一定是黑猫搞错了,她转头看向正准备离开的管家。
"没有搞错哦!"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个有些愉快的声音从管家的方向传过来,"结婚对象住一间房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
戴安娜决定放弃思考这个地方任何事物的合理性,她将看起来小清新又很有万圣风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它打开了门。
刚进门,戴安娜就被比走廊低上几度的气温激得缩了缩脖子,外面是明亮的天气,但是这个被布置成洋馆样子的房间却拉着窗帘,仅靠油灯照明,显得有些昏暗。家具都是木质的,不过五脏俱全,桌旁的柜子里甚至还放了一排精装书。似乎是人偶之家类似的主题,这个房间各处都摆放着精致逼真的人偶,除此之外,桌子中央的人偶旁,还摆着一台小型唱片机。
“像是恐怖电影里会出现的场景。”庄垚在后面说道。
接着,那台唱片机自己启动了,播放着一首两人都没听过的歌。
“这是人偶的洋馆/
这里的人偶都曾经活过/
每当人偶夜晚入睡/
她们就会......”
“说实话这个歌......感觉差一点灵魂。”作为还算专业的音乐人,庄垚习惯性地分析道,“像是没经过太多思考,用很短的时间赶出来的。”
“就像学长的作业一样。”戴安娜刚入学那会儿,庄垚还没毕业,有时候戴安娜下最后一节课顺路给庄垚带晚饭,正好能撞到他水学校作业。
直到两人把房间的每个设备都搜查过一次,桌子上那台唱片机时不时放一首歌,编曲十分简单,歌词十分应景,他们见过最智能的机器人也没有办法这么精准地放出最合适的歌,仿佛会读心一般。
机器怎么能读心,但是在这个头纱都会说话的地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后来他们发现这台唱片机似乎不仅能读心,还会写歌。例如它曾在庄垚支着下巴观察人偶的时候,播放了一首关于如何趁晚上用人偶来吓唬学妹的歌,先不说写歌水平如何,至少在这个房间里,任何暗中的恶作剧计划都是行不通的。
另外一点,这个时不时自动播放的唱片机,真的很吵。
热水淹没他浸入浴缸的肢体,温热抚慰着他的皮肤,八云慎坐在浴缸里伸直双腿抬手伸个懒腰,而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手搭在浴缸边缘将后背靠在浴缸内壁上。他都已经不记得上次泡澡是什么时候了,磨砂玻璃上映出的人影走动着,水汽和玻璃模糊了古雪霖的动作,上次这样和她共处一室又是什么时候来着,当时的他是什么心情?反正肯定不是像现在这么煎熬。
他们之间的旖旎,那些曾经相互蒙骗的温情就和这间浴室里盘旋的水蒸气一样让人感觉飘飘然,但是转眼间就会从不知哪里的缝隙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积攒许久的疲惫和热水一同包裹他的身体,顺着他的每一处神经游进他的大脑让他昏昏欲睡,这些年学业和家里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他疯了似的更换一个又一个床伴,不管男的还是女的,管他呢,能让他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就行。就像现在,他就要从那些琐事与未知的现状里脱身而出一头撞进梦乡,谁都不要来让他想起,谁都不要来让他醒来……
但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没有让他如愿,被浴袍的下摆包裹着的两条修长但并不过分瘦削的腿迈动着步伐走到浴缸旁边,毫无疑问这是一双属于一个舞者的腿,或者说曾属于一个舞者,因为现在包覆在骨骼上的肌肉生长了一层多余的脂肪。缺乏运动。八云慎只知道她后来没有再跳舞了,但她的现状却似乎并不太好。但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即使那天当办公室的门打开古雪霖出现在门外时他承认他的心跳险些漏停一拍。
他伸直的腿被轻轻踩了一下,“把腿收回去点。”古雪霖说。
“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吗?”
“冷。”
妈的,他终于不得不抬起头,但是古雪霖的脸却逆着灯光藏在阴影中无可窥探,他只得坐直身体听话的缩回腿给对方让出一半浴缸来。
浴袍被丢到一边,女人赤裸的身体进入他的视野,慢慢浸没在热水里,浴缸里的水溢出边缘哗啦啦地砸在地板上。
他不知道古雪霖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他能如此轻易地猜透她那他们当时就不会那样惨烈地分开。不,他不想承认那是“惨烈的”,现在磨砂玻璃外空荡荡的,只有昏暗的灯光孜孜不倦地工作。
“非常巧,不是吗?”古雪霖说。
“这一阵的巧合确实多得过了头,”磨砂玻璃被灯光染成一片暗粉色,这让他的眼睛有点不舒服,等出去了应该关掉这个灯并且再也不打开,“会让我以为中国还没有东京大。”
“别这么说嘛,等你回日本就会发现就算只是这儿也比东京大多了。”
“大概吧,就算是我也忙得没时间去逛。”
“那你上次是怎么腾出时间去应小雨的邀请的?”
“那是我固定的休息时间……”
“用来和女人出去玩?”
他不想再说下去了,上次他被古雨霖骗出去时已经和她说了够多的话。在看到星巴克门口坐着的是古雪霖而不是古雨霖时他真的想掉头就走。
“那天为什么没有直接走?”古雪霖拨弄着水花,涟漪带动着水波抚过他的身体,“那天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走开呢。”
“想看看你们姐妹俩都想耍什么花样,这个理由怎么样?”
结果直到那天结束两个人各回各家也没有发生任何令人不快的事。他们平静地结伴而行,穿行在商业街的人流中,站在麦当劳的甜品站门口等待他们的第二份半价的冰淇淋,最后在公交车站分道扬镳。
“我们就那么分开了,你岂不是很失望。”
“是正合我意,我想不到都要和你说什么话。”
“但是我们也聊了很多,而且我一眼就看出你过得很不好。”
“你觉得很爽吧?”
“……奇怪的问题,”古雪霖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浴缸里的水面再次剧烈震荡起来,“难道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很爽吗?”
“……为什么和那个男人离婚了?”
“一切你想得到的可以用来离婚的理由。你呢,为什么不再找个可以维持稳定关系的另一半?”
“我太累了。”
“我也是,我太累了,不想再应和那个男人和生活了。”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被磨砂玻璃打磨过的粉色晕染在水面,古雪霖的半身都被这粉色笼罩,连她的眼眸中都回荡着那颜色的暧昧,而当那双眼眸来到他的面前与他直视时他才看清其中的并不是暧昧,而是多年之前尚未消散的残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