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地狱中才可得见的景象,干裂的泥土中蹿出猩红的火苗,河中涌动着岩浆,每一个涌动的气泡破裂都是一次小型的火山喷发,声如魔鬼在肆意狂笑。仰头,血红的天空波奇云诡,变幻莫测,炽热的暴风席卷火雨在了无生机的焦土上疯狂起舞。
少年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毫不在意的前行。
对于少年来讲,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不断循环的噩梦,自四年前开始少年入睡后便总是会梦到这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从最初的惊悚到如今……已经完全麻木了少年的神经。
只是…少年却知道这次的梦,稍微有些不同。
————————四年前————————
少年从昏迷中慢慢恢复清醒,尚未清晰的双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位枯瘦老人坐在一张木椅上似乎在做些什么。
枯瘦老人似乎知道少年已经醒来,转过身来用那浑浊的双眼看着少年。
已经坐起身的少年似乎被枯瘦老人盯的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向后挪了一下位置,却不小心碰到床边放着的唐刀。那一瞬间唐刀似乎闪过了一丝红芒,少年并不知道,但是枯瘦老人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似精芒,随后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少年。
许久后枯瘦老人和蔼的开口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居无定所吧,如果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便留下来吧。”
少年下意识想拒绝,但肚子却响了起来,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枯瘦老人笑了笑,走出简陋的木屋不一会后拿了一些食物过来“吃吧,可怜的孩子。”
少年难以忍受胃中的疼痛,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待少年吃完后稍微想了想这枯瘦老人不管怎么样也救了自己一命,就这样离去似乎也不好,便自此留在这里陪伴枯瘦老人。
一个月后,在木屋外的小院中,少年双眼紧闭在烈阳之下手持着唐刀面对着枯瘦老人,片刻后少年睁开双眼冲向枯瘦老人,手中的唐刀从各个角度攻击着枯瘦老人。不过那枯瘦老人仅仅是站在原地靠着一只手就将少年猛烈的攻势化解。
大约一刻钟后,少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看着枯瘦老人不甘心道:“老头你是怪物吧,我都累成这样了你竟然连汗水都没有流一滴。”
枯瘦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的心…太急了,我教导过你不出手则已,如若出手则一击毙命。你还有待磨练。”
说着枯瘦老人收起了架势转身回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然后便关上了门,独留少年站在原地不甘心的跺脚。
夜晚…少年躺在床上,表情狰狞,似乎睡梦中遭受到了极大的恐惧一样。
次日一早,少年有气无力的走进了院子,枯瘦老人看着他的状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说什么只是道:“今日练习身法,要求为不被那些木桩沾身变算成功。”
毫无精神可言的少年,看着那十多个木桩,心里明白并没有说上去那么简单。这些木桩看似分开,但确实触一而引全部。
理所当然的,以少年如此的状态,直到夜晚降临,也没有成功通过。
往后的时间里,少年稳步的进步中,当然……老人的要求也越来越苛刻,从最初的通过木桩到最后与人格斗,再到与野兽厮杀。少年无数次的游走在生死边缘中换来的当然是巨大的进步。
当然,噩梦也伴随着在少年身边经过一夜又一夜。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已经开始对梦里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场景也已经开始感觉到麻木感。
四年后少年身穿袖子部分很长的黑色紧身短袍,以及白色的过膝长靴,腰间斜挂着那把唐刀,外罩一件白色金边的斗篷低头站在枯瘦老人身前。
枯瘦老人无力的抬起眼皮看着少年,那双眼已浑浊不清,声音微弱的对着少年道:“你也跟了我四年了,如今我也将寿终,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你腰间所挂着的武器,名为「不知火」,是一把强大的武器,你这四年来之所以会不断的重复做一个噩梦便是被它散发出的气息所影响。”
“等到我死去之后,它便会成为无主之物,到时……只要你能制服它,便可令它成为你的…武器。也可摆脱四年来的噩梦之苦。”
枯瘦老人一连说了一大堆话后确实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缓解后气息却更加的微弱了,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少年抬起头看着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中充斥着悲伤。
少年就那样,静静的守在老人身旁,直到……老人的生机散去。少年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第二天,少年将老人的尸体放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火把将其点燃后走出了院子回身看着火势渐渐蔓延至屋檐,最终全部化为火海后才默默离去。
————————回到现在————————
少年爬过了堆满了尸骸的山丘,突然浑身陷入了僵硬,嘴中喃喃着:“原来老头说的制服……是这个意思吗。”
此时、此刻,少年看见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枯瘦老人,虽然要年轻许多,但无疑是他。
老人抬起头,双眼冷漠的看着少年,抬起了手指着少年右手。
少年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那把不知火已经被少年握在了手里,而老人手里……也持着不知火。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少年神色中闪过一丝痛苦,不过随之表露出来的是一片坚定。伴随着仿佛野兽一样的怒吼,少年身影奇快的冲向了老人。
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技艺,力量与技巧之间纯粹的比试,两人站在尸骸上开始了厮杀。
这场厮杀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少年以分毫之差先行将不知火刺进老人心脏为结局,结束了这场战斗。
少年瘫坐在山丘之上,过了许久……脑海中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令少年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少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深夜才醒了来过。少年就这样坐在床上许久,然后拿起不知火,缓缓的将其拔出刀鞘,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刀刃上漂浮着的黑色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晚微凉的风刮起来了,带着些许的水汽。圆月带着些许灰色的斑纹挂在天空之上,月光澄澈,洁白无瑕的洒落在地面,高低错杂的楼房影子乌黑,鲜明的对比带上了无言的美感,偏僻的楼房上方拉过电线,将还是明亮的街道分割成一条一条的光面,鸟兽不鸣人无踪迹,静谧的晚上还未眠的人心沉静。
Ker走在小巷子里,脸上挂着无聊或是悠闲的表情,或者他什么表情都没做,无人的夜晚在偏僻的巷子里他能够卸下一切,所有的都放松下来。虽然他本身就足够放松了。
但或许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多么的放松,他深紫色的眸子上移,对上有些晕黄的月亮。
脱离的束缚是脱离了,但是又像是没有脱离。外界的秩序仍然在束缚他,他也因此来到了混乱的24区,即便如此也没有脱离束缚,整个世界存在的文明就建立在秩序的基础上,就连动物间也存在着秩序,秩序已然控制了整个世界……多么可怕的事实。
Ker这么想着不太愉快的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碎石。
“……喂,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ker皱着眉低低的开口了。
他早就注意到了,身后跟着一个人,带着不太友好的眼神。
但是因为那人没有做什么,ker也就让他跟着了,此时ker心情急转直下,也没有再让那人跟着的兴致了。
“你不是这片土地上的喰种吧。”后面同样低低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友善。
“我说后面跟着谁呢。”同样没有友善语气的ker转过身带着嘲讽的笑容。“原来是个小矮子。”
“我在问你话。”用冷冰冰的语气说话的是个对于常人来说稍高的男性,黑白分明的头发极其引人注目,黑色的刘海下是黑色的眼罩,琥珀色的瞳孔正向上看着ker,不带丝毫感情。
“问别人的时候要先自报家门这是基本礼仪不知道么?”挑了挑眉ker回以同样冰冷的眼神和冰冷的笑。
“游走。”对方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现,冷冷的向上看着,“你就是那个ker么,和传闻一样轻浮。”
“哦~明明知道是我还要问?”带上了挑衅的眼神,ker向下俯视着冷笑。
“因为很碍眼啊,特别是外来的情报贩子。”游走低下头去不看ker,一脚踢开了旁边落满灰尘的空易拉罐。易拉罐被踢得远远的,在地上弹着前行了几下,最后滚落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为什么来东京,有什么要发生了吗。”
“来东京要什么理由吗?”ker再次挑了挑眉。“小孩子说话的语气真是不可爱啊。”
“不小了,我成年了。”因为随意的嘲讽而有些生气,游走皱了皱眉反驳。
“摆着小孩子的身高第一眼还真不知道是成年。”强行扯着淡ker冷冷笑着。
“不要转移话题。”游走加重了语气,接着开口说道。“好好的交际网不要却跑到陌生的地盘,情报贩子不会这么蠢的吧,难道是被人追到这里的吗。”
“怎么会。”带着嘲讽的神情ker抬头摆了摆手,“这叫开拓新市场。”
“……哈,灰溜溜的家伙。”突然游走望向别处,极其嘲讽的笑了笑。
“……才说的不要转移话题自己就转移话题了么黑白的小矮子?”本就不太好的心情仿佛更加坏了,ker咧了咧嘴俯视着对方笑着,“既然没什么好聊的那就散了吧,和这样不可爱的小孩子一起还不如去找个可爱的小姐。”
“令人不爽的家伙…”游走啧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彼此彼此。”ker笑眯眯。
“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那就此分别吧,但愿不要再见了。”ker转过身去,径直走向拐角处,身后脚步声也响起来,渐行渐远,渐渐没了声音。
糟糕的散步。Ker这么想着,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