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獵人執照的第一件事,德戎拆下繃帶、扔掉盲杖,抽出外套內袋裡的太陽眼鏡戴上,緩慢而堅定地走出會場。
那本就是她微不足道的偽裝。
為什麼想成為獵人?
老者的嗓音悠哉中帶有調侃,德戎坐在對面,握著盲杖的手隨之鬆了一些。
這是考試的有其中一環嗎?
不是,是我個人對你們的好奇。慾望、野心、仇恨⋯⋯是什麼驅使你成為獵人?
她沉默了會,然後開口:
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
她謹守秘密直到考核結束那天,為了工作、單純的愉快犯或更偉大的志向,考取執照的緣由千奇百怪,而她只是芸芸「怪人」其中之一。
考取執照是為了什麼?說復仇太沉重、說為了眾生又太過高傲,她只是個被個人利益驅使的普通女人。
或許,不是那麼普通。
天空競技場因為她的執照為她開啟更高權限,從地面到第251層,她通行無阻。她能在公眾醫院裡為倒霉的底層參賽者包紮,也能進入樓主房中提供私人治療。但無論在哪,她始終沉默,在哀號下她能聽見人們私語,關於寶藏、情報、傳說、任務,消息被她分門別類,在她的記憶庫裡進行歸檔;遇到有趣的資訊,她會漫不經心與對方攀談,至於那些沒用的,則會被她輕輕淡忘。
直到她聽到關於“G.I.”的消息。
念能力者的專屬遊戲對她來說毫無吸引力,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但是那張「可以治癒所有病痛的卡片」還是讓她在沾滿血的紗布間抬頭。她停下動作,仔細聆聽病人與同伴攀談,直到完成治療,她才回過神。
「要是有那張卡片,就連醫生引以為豪的“奇蹟之手”也變得平平無奇呢。」
那人起身時笑道。德戎只是把紗布扔進垃圾桶,輕聲回答:
「帶有詛咒的力量,本身就沒什麼好驕傲的。」
天空競技場內有去無回的人不在少數。
冷氣吹來,昏暗的停屍間內冰櫃早已塞滿,剩下的屍袋被整齊放在地面,完整的、碎片的。她一具具摸過,碎的她不要、死太久的也沒用,不過瞎貓總有碰到死耗子的時侯,當她摸到那具還帶有餘溫的完整殘骸,她忍不住吞咽。
進食的過程迅速但不算優雅,死者能提供的能量也比生者遜色不少,可這已經是她最折衷的生存手段。
如果她還想當個懸壺濟世的醫生。
遊戲玩久了也會累,她對於「醫生」這個身分,有些厭煩了。
她又想起那個遊戲和那張卡片。
德戎關掉燈,走出停屍間。
黑暗中,多了一個乾癟的屍袋。
Summary: 阿维多尼娅注视着面前的人,注视着那双漂亮到璀璨的绿色眼眸,注视那些喷涌的恨意,注视着那个视自己为仇人、敌人的姐姐,注视着她因为愤怒而崩溃,就好像注视着一捧再美丽不过的金色玫瑰.
作者:杏梓
免责声明:随意
Warning: 完完全全的随笔,发泄情绪作品,没什么逻辑,只是觉得这样写很美就做了,不过写出来确实很美,我个人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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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们会在明天相见吗?”她问道,就像这似乎是一种货真价实的可能性,就好像她们没有怒骂,厌恶,尖叫着鄙视过对方。
“我想不会,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脸。尼娅,你这张脸只会提醒我有多失败,多刻薄,天哪,上帝啊,饶恕我吧,行行好吧!从我身边滚开!从这个孤僻的,刻薄的可怜人身边滚开吧!我请求您,阿维多尼娅,把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带走,把你那些诡异的,完全不合常理的想法带走!把你的四肢,你的眼球,你的身体都扔出这扇门,我,不,帕拉什娅祈求您!我求您离开!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去月球,去隔壁的村庄,随便您去哪!” 她怒吼着,声音嘶哑,“请您不要再来我这里……求您不要再来我身边。”
“如您所愿。”阿维多尼娅后退了一步,房顶的稻草落了下来,簌簌地砸了她一身,“如果这真是您所想的话,如果您没有被那个恶鬼掌控的话,您一定要确保您的一切都是真心,而不是那些劳什子教会的谎言。”
“当然,我确信,我一直确定,我一直在嫉妒你。人们都在说不是吗?哦,天哪,索科洛娃家的尼娅也太动人了,她有着如同‘拉达’一样美丽的容颜,她总能带来最丰富食物!她是那么好啊,亲爱的,她好到能够独立生存,那我把她赶出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那我让她离开又有什么错呢?我只不过是那个可怜的,人人都能欺负的帕拉,恐怕她此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和那个尼娅在一个娘胎里出生吧。” 她注视着那个人影,就像注视着一具枯骨。
“你真的这么想吗?”阿维多尼娅注视着面前的人,注视着那双漂亮到璀璨的绿色眼眸,注视那些喷涌的恨意,注视着那个视自己为仇人、敌人的姐姐,注视着她因为愤怒而崩溃,就好像注视着一捧再美丽不过的金色玫瑰,“你知道吗?我的所有思想来自于你,我现在所做的,所想的一切,是你曾经无比支持的,信奉的,甚至是在意的事,是你曾不顾一切的去做的,是你曾尖叫着永远不会放弃的事。你说过的,你说过无数次的,帕拉,帕拉什娅,你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忘记,抛弃一切去迎接现在的生活,你是潇潇洒洒的把所有人都忘记了,你把你的过去把你的一切都否定了,你就这么轻飘飘地加入了这个新社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一切一笔带过。你可以,你做得到,我敬佩你。可是我不行,我有红旗,有月亮,我是诗人,艺术家,我是这个社会不要的残渣,我是徒劳地守着旧时代守着旧风俗的可怜人。我永远无法做到放弃,就像我放弃不了那间厨房,放弃不了那个……那个苏……”
“闭嘴,尼娅!亲爱的尼娅,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我们现在就在厨房,你想的你所尖叫的那一切早已经逝去了,你不能凭着乱七八糟的思想而企图改变什么?一切都是正常的自然规律,就像人总会长大,你不能希望你自己就能改变那个已经刹不住车的,车轮早就损坏了梦想。我知道我带坏了你,我知道我曾经放纵你,我知道我无数次的、直到现在都在将你引入歧途,可是你不能这么真的走过去,如果你执意要做这一切,那我也只能、只会有一个选择——我会杀了你。不是断绝关系,不是赶出家门,就只是杀了你,这个世界上死的人足够多,我一个妹妹似乎也差不了多少。”帕拉什娅顿了顿,眼神变得迷蒙,“反正你我都知道当太阳落下会发生什么,你我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能选择的永远只有两个:要么重新来过,要么给太阳陪葬。我选择了第一个,妹妹,或者我更应该叫你‘苏联分子’?你所能选的,我能为你铺好的最大的路,就是送你去мытарства,就是送你离开。”
“可是我甚至不会去那里……我不信这个,去那里承受折磨的只有你,我死后自会迎接我的审判,而和我真正谈过恋爱的,真正为你的教派所不容的,只有你、仅仅只有你。我不相信上帝,但是你相信,我只能祈祷你相信你的上帝并不是全知全能,你的上帝窥探不见你的过往。除此之外,我自会奔赴于我的太阳,我自会放弃现在的一切,我会去殉葬。”
她在帕拉什娅头上落下一吻。
“而你,亲爱的姐姐,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篇夕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