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korrri讨论之后感觉小纪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错动【呆滞
……但是………………真好吃啊!QwQ脸交出接力棒……!
标题典出苏轼《沁园春•孤馆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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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年的一切都好。
正月的时候帝驾取次萧山入了临安,到了春天,很是有些将要安定平稳下来的痕迹。吴山脚下屯了兵,还显得乱糟糟的,没什么规整的兵营的样子,演武的场地只是草草平整出来的一块,人马不经常踏及的地方,浸在江南初春湿暖的空气里,仿佛见风就长似的冒着一丛一片的绿。
演武场上正有一群人射柳为戏,引发一阵阵叫好声。张弓驰马的多是些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大略是陆续随驾而来的官员子弟。临安城内外素是不缺枝叶纤袅的垂柳的,以彩帕系柳枝,百步外驰马张弓射断并于落地前接住持回,名义上虽近于游戏,其实于射驭之上的要求都分毫不低。好在终究也只是个游戏,即便大部分人屡射不中,充其量无非也就是懊恼一下,倒也不觉得多丢了面子。
然而下一个上前的少年似乎像是众人期待了许久的人物似的,跨着马刚踏上射道边缘就听得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期待的彩声。少年约摸十六七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一身大红的猎装都只显得潇洒不觉张扬,此刻笑意朗朗,左手持弓,右手往背后箭囊里去摸箭,缰绳也未挽,就这样放任它松脱地搭在马颈上。
也没见他怎么催马,那匹深栗色的小马驹子就开始撒开蹄子沿了射道小跑起来。马背上的骑手肩平背直,以一种几乎是随性的姿态开弓张满,弓弦清脆悦耳的三声,柳枝应声而断。栗色马驹陡然加速擦过那排柳树,之后掉了个头回转过来,奔向那位年纪较长的判者。红衣的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已持了一束新鲜的柳枝,三枝之上各自系一条鲜红绫帕,颜色与他身上的猎装倒是分外协调。
围观的人们把手拍得震天响,他的弓斜斜挂在肩头,左手控缰停马,嘴角噙了笑,俯身把那三枝柳条恭谨地递给判者。判者却不接,只笑着把身旁另一个人一拍。
“你瞧我说的是不是?叫小纪玩这个实在没难度,不成不成,这个不能算你赢。”
马上的少年也笑。
“延章兄这可不厚道。你们让我连射三枝,我便射来了;要尽系红帕,倒是瞧瞧有错没错?这会儿和我说不算,我可不依。”
那判者也不过二十许,一样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哪里肯饶他。
“说这么算的可不是我,那是子祁吧。你们既许我是判者,判者可没这么说过。”
围观的人见有热闹看更是不肯放过,一叠声轰然地说不算,少年没奈何也只好认输。
“行吧,这回射几枝?可先说啊,射道有点短,你们非得要十枝八枝的我可不一定弄得下来。”
“要个十枝八枝来做什么?于你来说还不都一个样。”
卢延章转了转眼珠,突然笑起来。
“依我看,你盲射吧。”
“诶?这……”
少年明显呆了呆,然而围观的人群一听却都兴奋起来,起哄着嚷着要看,卢延章更是直接就手把系在他射落柳枝上的红绫帕解了一条下来,折个几折,笑吟吟抬手递上去。少年本来似乎还想推拒,瞧着实在不给他这个机会,便只好接过来。
“……一会儿我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你们可得记得救我。”
他这么半笑半抱怨地说着,兜转马头,往系了彩帕的柳树那头凝神看了几眼,然后用绫帕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场地里隐隐流动着一股兴奋而又紧张的气息。盲射要仰赖听力和触感,卢延章便抬手止了喧哗。四周风声极微,遥遥可以听见兵营里的喧杂,间或还有更远处隐约的市声。
蒙了眼的少年肩上的短弓落到左手,稳稳地握牢在掌心,右手松松牵着马缰,一时却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像是在安静数着呼吸。
马儿起步得突然。影子一样飞快蹿出去的时候箭已离弦,因为离着远,带了些许尖锐的风声。然而马前行的方向和去箭的轨迹终究还是略微有点细小的偏差,箭头割断的柳枝只打在他伸出去接的指尖上,滑了开去,他一下没能接住。人群里表示遗憾惋惜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先倒抽了一口冷气。
少年第一下没抓牢,马上反应迅捷地顺着指尖的触感翻腕朝外下方一捞,倒真给他勾着一片叶子,顺着一把抓在了手里。只是马身的位置和柳枝的位置偏离得有些远,为了捉住那条掉落的柳枝,他上半身几乎横悬在鞍上。这样的姿势重心不稳,把控不住极容易落鞍,可他看起来却似颇为轻巧不费力的样子,左手轻拽一把马鬃便借了腰背的力量翻身起来在鞍上坐稳,伸手拉下蒙眼的绫帕,自己先瞧了一眼手里的柳枝,上面明明白白系着条鹅黄帕子。他似乎自己也觉得意外,笼转马头往回走的时候先笑起来,高举了那柳枝朝着人群扬了扬,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似地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喝彩声。
“……那个人,是谁?”
稍远处的柳荫里有两人驻马,其中一个抬了抬下巴,问他的同伴。
问话的那人只勉强够得上少年的岁数,身形还没完全长开,脸颊上残留着点稚气的影子。他的同伴倒像是正在蹿个子的年纪,带着那个时期的男孩子所特有的、单薄修长的瘦,连握着缰绳的手指都仿佛能清晰地看到骨节。
“似乎是纪郎中的儿子。”
他这么回答。年少的同伴扬了扬眉毛。
“纪郎中?哪个?”
“户部度支郎中,纪永川。”
“哦,他呀。”
年少的那个散漫地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怎么往心里去,顿了一顿才像是想了什么起来似的补了一句。
“他不是个文官么。”
年长的便看他一眼,只笑,也没说什么。年少的安静了一会儿。
“你怎么就认得了?”
“前些天在御前弓马所见过,说了几句话。”
他原本似乎没打算再做解释,可对方嗯了一声,倒像是还有那么些期待后话的意思,他便想了想,补充说。
“人不错。”
这一句却引得年少的同伴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把探询的目光迎上去,对方又把视线移了回去。停一停,却又忍不住似的再看了他一眼。
“怎么?”
“我还真少听你用‘不错’形容哪个人。”
“少吗?”
“少。”
年幼的那人抱了手笃定地点头。
“谭枢哥哥一般说人都是‘很好’,不过你的‘很好’,大概意思就是不怎么样。”
他便莞尔。
“没这回事。”
对方哼笑一声,投过来“你自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的眼神。
“他其它功夫怎么样?可有骑射好?”
他摇摇头笑起来。
“这我哪能知道?”
对方也笑,眉眼里却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味道。
“你不知道,改天我倒挺想知道一下。”
(tbc)
【糖果与明信片】
*打卡
*脑残日常
*黑暗料理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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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觉得自己的生活习惯应该还算不错的。
她早早起床,洗漱更衣做早饭,还要下楼去操作间把放在冷柜里进行冷凝的糖果,取出来放到可爱的小玻璃瓶里再贴上标签。
“嗯,今天的喵酱也很可爱呢!”她打量着标签上的图案,满意地自言自语。
凯瑟琳独自经营着一家名叫“Sweet Cat”的手工糖果店,她口中所说的喵酱是这家店的吉祥物,无论是杯子、标签还是包装袋上都会印着这只浅黄色的猫咪头像。
她哼着小调把玻璃瓶摆到货架上,然后打开大门准备收拾院子,等她准备好就可以开始糖果店这一天的营业了。现在不是节日,生意不温不火,不过生活本来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好吧,似乎也不全是。凯瑟琳微微皱起眉,眼睛紧盯着院门旁的信箱。信箱的牌子动过了,而给她寄信的人……怎么想都是她那对号称要去周游世界,离开家已经有三四个月的父母。
出门在外的父母寄信回来应该高兴?如果有人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凯瑟琳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爸爸!一定没有!
她不情愿地挪动步子,用黄铜的小钥匙咔地打开了信箱,果不其然,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张明信片。凯瑟琳伸手把明信片取了出来,图片那面朝上,是一张照片,一个女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正在对一只松鼠投食,只留下了一个侧脸,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正在拍照。
这的确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
凯瑟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脸嫌弃地将明信片翻了过来,这一面显得要空旷很多,除去地址邮编之外,就只有三行字而已。
“你妈妈今天也很漂亮,所以你找到男朋友了吗?”
“不要太想我们。”
“爸爸留。”
看完这三行字以后凯瑟琳眼底的嫌弃更浓重了。
谁会想你啊!给我寄明信片只是为了炫耀你老婆有多漂亮吗!有个漂亮的妈妈跟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吗!明知道我没有男朋友你还问!你有病吗!秀恩爱秀得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爸爸留”又是什么鬼!别人家的爸爸至少应该写一句“爱你的爸爸”好吗!
凯瑟琳捏着那张明信片转身大踏步地走回店里,把这张明信片摔到柜台上。她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收到一张明信片,内容无非就是她爹在花式秀恩爱,堪称丧心病狂。
为什么这种一半不靠谱另一半不着调的男人会是我爹!妈妈你到底哪里想不开要嫁给这么一个人!
凯瑟琳掐着眉心告诉自己冷静点,她这个爹脑袋不正常又不是第一天了,犯不着生气。她走出柜台,打开了窗户,夏日的晨间并不燥热,微凉的风吹进来,似乎还带着点花朵的芬芳,让她一大早就被明信片糟蹋了的心情好了很多。
凯瑟琳呼了一口气,刚转过身,忽然听见院子的门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她探头向门口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青年正站在院门口向她招手示意,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篮子,还牵着一条古代牧羊犬。
“啊,安德鲁!”
她小跑着过去打开了栅栏门,来的人是她的好友,在镇上经营马场的安德鲁。
“这是上次跟你说过的树莓酱。”比她高一头还多的青年把篮子递给她,“我猜你用的上。”
“太感谢了!”凯瑟琳掀开篮子看了一眼,抬头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做了新的试做品,要不要来尝尝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德鲁说着,放开手中的犬绳,古代牧羊犬立刻撒欢儿似的跑到院子的草地上打起了滚。
凯瑟琳拎着篮子径直进了操作间,安德鲁靠着柜台,无意中看到了那张明信片。
“你爸爸又给你寄明信片了?”他带着些笑意问道,凯瑟琳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过这个脑洞清奇的爸爸,安德鲁对这位伯父不着调的做事风格多少有了些了解。
“除了他还能是谁。”凯瑟琳端着一个托盘从操作间走出来,鼓着脸没好气地说,“等他们回来我都能给妈妈攒齐一本写真集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尝尝看?”
她把托盘放到柜台上,洁白的瓷盘里放着几块浅粉色的奶糖。安德鲁估计了一下糖果的口味,Sweet Cat出售的糖果口味并不多,除了蜂蜜牛轧,酒心巧克力,柠檬芯棉花糖这几个招牌特色商品,就只有颜色可爱的果味硬糖而已。
也许这次是草莓味奶糖?
这样想着,他捻起了一块奶糖丢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微妙表情,紧接着他用力地嚼了两下,非常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你这个试做品……”他吞吞吐吐地说着,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怎么样?我对这次的‘培根奶糖’还挺有自信的!”
看着两眼放光的凯瑟琳,安德鲁犹豫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味道……挺特别的。”
培根和奶糖根本不应该放在一起好吗!到底是什么样的脑洞才能促使一个人把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
恍惚之间安德鲁回想起了遥远的童年,他第一次被凯瑟琳邀请来吃试做品,蜂蜜鲑鱼罐头口味堪称催人泪下。也正是从那时起安德鲁练就了一个铁打的胃——Sweet Cat的招牌商品只有那么几种口味,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大多试做品都属于让人想掐死在摇篮中的那个类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女儿像爸爸,或许是有道理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