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的少年时代
“Она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Танцует до утра. Поёт ша-ла-ла-ла-ла.
跳舞到天明。唱歌沙啦啦啦啦。”
金发蓝眼的阿历克斯正在吧台旁演唱《Cумасшедшая》(*She's Crazy But She's Mine),游刃有余,魅力四射。理查德认识六个阿历克斯,他是最好看的一个,也是理查德最怕的一个。这个俄罗斯阿历克斯跟卢克·尼尔森约会过一段时间,但被他搅黄了——理查德可以发誓,他不是百分百故意的,也许有百分之六十故意,但他没想到那俩人到了快滚床的地步——那次事件的艳门照还存在他手环里。卢克差点为此跟他绝交,但后来他花了三分钟把理查德的网络账号全给黑了,并把理查德的裸照发给三条街区里你能找到的所有皮条客,然后就原谅他了。
现在理查德看着俄罗斯阿历克斯,很能理解卢克为什么如此生气:这男孩长得真好看,简直像是他教科书中阿多尼斯的画像从纸片上走了出来。
“愤了!但她是窝的。”理查德随着音乐摇摆起来,用蹩脚的俄语唱了一句。
一只手从身后压在他肩膀上,“Сумасшедшая,疯了,”卢克纠正他,在他身旁落座,“我——是'我'的。”他朝吧台内的酒保抬抬手,“一杯琴酒。还有,呃,给他来一杯热牛奶。”
“请在他的琴酒里加两只蟑螂,多掺些水,他需要洗一下嘴巴,谢谢。”理查德礼貌地回敬。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那个疯狂的女孩是我的。”
卢克·尼尔森是个纯正的英国人,跟理查德同龄,却足足高出他大半个脑袋(“我不想提醒你,但理查,这是因为你太矮了。”),一头利落的沙金色短发不服帖地乱翘;他穿着一件纯黑T恤和皮夹克,纹身从他左手腕袖口处隐隐约约地探出来,架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也遮挡不了他湖绿色的眼眸。
“Одной улыбкой разбивает сердце, но она.
她喜欢对每一个陌生人笑脸相迎,”
这酒吧位于后街巷一个深辟的拐角处,是这一片唯二不查身份证的地下酒馆。另一个因为两月前理查德在那——不小心——跟调酒师打了起来,他也不敢再去了。至少那个酒吧没这么乌烟瘴气,理查德思忖。
酒吧里烟雾弥漫且灯光昏暗,氛围颓靡,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吞没了卢克的声音。卢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凑到他耳边:“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理查德不假思索地回答,“尽管我很怀疑你能说出什么好消息。”
“我被加大的PD-04程序开发研究所录取了。”
理查德被自己的牛奶呛住了,“操?!”他张大眼睛看卢克,“这真是,真的?这真,太酷了,”他的脸颊莫名地涨红了,“你确定?哇哦。”理查德语气混杂着酸涩与惊叹,“太棒了,老兄。”
“当然确定了。”卢克把双手搭在吧台上交叉着,“我凌晨收到了PD研究所发来的邮件,确认我在拘留所留下的违法贩毒记录是否真实,还向我索要至少半年以上的戒毒证明。”他语气苦涩,“他们又改主意了。”
理查德看起来像被闷头打了一棒,眼里的火苗忽地灭了,无精打采地缩起了背,蝴蝶骨在背脊上夸张地突出来,“你应该戒掉它。”他说,“你他妈活该。”
“我会的。”卢克叹气,他随意地伸手顺了顺理查德长至肩膀的头发,柔软干枯的黑发被他揉得一团糟。在理查德发火前他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几张钞票和硬币叮咚咚倒在吧台上,推到理查德面前,“生日快乐。顺便把酒钱付了。”他转向调酒师,“再给我一杯威士忌,谢谢。”他又摸出一只淡口烟,向身边的几个女孩借火。
“Она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那个疯狂的女孩是我的。”
那俩个女孩一口浓厚的法国腔,卢克向她们搭话就咯咯笑作一团,风情万种地递上一只打火机。理查德看她们眼神时不时投向他,指指点点,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卢克,低声问,“她们在说什么?”
“她们问你是不是墨西哥来的…”卢克解释。
“Oui!”理查德越过卢克,冲那俩个女孩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法语:是)
“…还问你一晚上多少钱。”卢克补充。
理查德连忙缩回脖子,“帮我转告:去你妈的。”他瘪嘴,“这就是我为什么离开法国。法国人。”
“你跟尤·帕斯怎么样了?”卢克喷出一口烟雾,弹了弹烟灰。
“我…我不确定。我感觉我挺喜欢他,但他好像对我没意思。”
“当然了,天才,你未成年,还是他学生。除非他想坐牢,否则你希望他做什么?”
“我成年了。”理查德甜蜜地反驳,“就在他妈的两小时之前。”
“好极了。恭喜。”卢克把手边的酒杯递给他,“成年人的第一杯酒,请。”
理查德没有犹豫,他不客气地接过卢克的酒杯,就着它一口饮下,却被猛烈的辣意呛得咳嗽起来。他叹息着,把酒杯搁在吧台上,“我怎么办?”他面庞上愁云惨淡,“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可能是你太瘦了。”他的朋友提出建议,“像副弱不经风的骨架子。”他认真地补充,“就很丑。”
“真的?”理查德惊叫起来,“真那么难看?”
“倒也不是惨不忍睹。就…太瘦了。看起来没胃口。”
“好吧。”理查德气馁了,不自觉地咬起嘴唇。他搭在肩上的深黑色发尾微微翘起来,酒吧里五光十色的旋转灯散下来的灯光在他深陷的眼窝蓄起浅薄的阴影,布满漆痕的里衬衣空荡荡挂在他削瘦的肩上,里面仿佛藏着飓风。理查德看起来像群魔乱舞中一束纤细、坚硬的灌木。那双冷灰色的眼睛灵动而有神,目光狡黠。
“Как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天,我一定是疯了。但她是我的。”
卢克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回过头,卢克的手便抚了上去,拇指拭过他尖锐的颧骨,他感到卢克虎口因长期握鼠标而磨出的一层薄茧,从他嘴角擦刮而过。
“怎么?”理查德挑眉,问。
“跟我试试?”卢克说,“如果你没有答案。”
理查德放轻了呼吸,他感到自己炙热的、带酒气的呼吸落在卢克的指缝间。“我不喜欢你那烟。”他回答,“滚一边去。”
卢克摘下眼镜,搁在吧台上,将手里那支烟猛地按在直口杯底躺着的浅浅一层酒精里,那烟头发出滋滋响声,火花也来不及闪动便熄灭了。卢克又拿过理查德面前那杯喝了大半的热牛奶,仰头灌进了喉咙里。当他再次靠近理查德时,理查德没有拒绝。
他揪住理查德的衣襟将他扯近,一手拢住他的后脑,俯身去亲吻他。他在微眯的、朦胧的视野中看见理查德铅灰色的虹膜,颤动的睫毛,那家伙还睁着眼,看起来随时要笑场。
卢克咬住他,牙齿磕在理查德的上面,理查德反射性地想要退后,被他强硬地固定住。他的牙齿在理查德下唇厮磨,他感到理查德颤颤巍巍地偷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于是他探出舌尖舔舐对方,理查德张开唇含住他,他便尝到对方淡牛奶的香味,自己香烟浅浅的的辛辣味儿。他手往前滑,握住理查德的下颌,理查德手伸到他胸前将他一推,舌头往上攀,俩人唇齿相融。(他身旁闪烁着拍照的闪光灯,但谁他妈在乎?好似接吻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
卢克最后退出来,浅浅吻了吻理查德的唇面。他撤开,“怎么样?”他额头抵住理查德的,气息不稳地问。
“我——”理查德茫然地眨眨眼,“我不行。感觉不错。但我还是想要他。”
卢克却忽地笑起来。他松开了理查德,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那就去吧。”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你吻起来不错,下次——”他拖长了嗓音,把一支烟咬进嘴里,“试一试直接去吻他。”
“那我回去了。”理查德便募地起身,像是拿准了主意,草草地对他朋友打了个招呼,跑着离开了酒吧,连那俩位小姐追在他身后的调笑他也没有理会。
“Как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天,我一定是疯了。但她是我的。
Танцует до утра. Поёт ша-ла-ла-ла-ла,
跳舞到天明。唱歌沙啦啦啦啦。”
他把这首歌的尾声甩在了小巷深处。
理查德本想直接去尤家,但他浑身酒气,嘴里还一股烟味儿,尤肯定会把他赶出来。所以他思量着,决定先回公寓洗澡。
他满脑子是成年、尤,这俩凑一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想得太入迷以至于完全忘了自己进屋时随手塞进垃圾篓的一沓厚厚的账单。当他站在雾气缭绕的淋浴间里,出神地脑补到他和尤在西班牙买了一栋房子,养了二十八只狗,还有两个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小孩的时候,浴室的水突然就稀稀拉拉地停了。他气急败坏踹了水箱几脚,结果折了脚趾头,痛得呲牙咧嘴、原地跳脚。于是他只好顶着一身的泡沫到起居室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条浴巾,潦潦擦了擦身子,还在镜子前端详了半天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看是否真如卢克说的那样“倒尽胃口”。
“那混球!”他忿忿不平地说,冻得浑身发抖,“还不是亲了我!“
实话说,那是他第一次接吻。
理查德面颊染着不自然的酡红,也许是害羞,或者是受冻。他长长的发丝间和头皮上沾满了泡沫,粘乎乎糊作一团,他喷着冷气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套上一件圣诞毛衣(织着驯鹿图案,下摆长出一大截),提上格子花纹休闲裤,脑袋上顶着条浴巾便匆匆往尤家赶去。
尤凌晨四点被敲门声闹醒后一开门就看到这么个理查德瑟瑟发抖地站在他门口。
“…理查?”尤往旁退开,他看起来困惑又疲倦,似乎还没从梦中醒来,而是下意识地将理查德让进来,“怎么了?”他问。
理查德动作僵硬地踏进来,“我被断水了,正洗一半澡!小气鬼。”他咕哝道,手指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神往尤睡眼惺忪的脸上瞟去。
尤露出一个无奈、温和的笑,“来吧。”他带上门,“洗澡还是睡觉,随你选。”
理查德张了张嘴,“我——”他忽地伸手,揪住了尤那件因长年磨损而起了微小毛边的旧睡衣的衣角。他探了过去。
卢克第二天见到理查德时诧异极了:“你打架了?”他问,“谁敢打你?”
“托你福。”理查德郁结地哼道,他右眼圈紫了一圈,还留有碘酒的痕迹,看起来很是滑稽,“尤给我揍了一拳!”
“你又干什么了?”
“你建议我去吻他!所以我去了!”
黑客几乎是立刻就喷笑出声了:“我让你去吻他,”他冷静地指出,“没让你去强奸他。”
“哈?!你——”理查德面色不善,伸手要把卢克赶走,“走开,我要画画了。”
“嘿,”卢克高举双手以示无辜,“第一,你太瘦了,得多吃点。第二,你大概吻技太差了。”他绷紧了嘴角,憋住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我可以免费提供练习机会。”
“谢谢。”理查德也故作温柔地回答,“但,不用了,你个不要脸的杂种。”他使劲一推,把黑客挤出了门槛,不客气地甩上了门。
-FIN-
*1 《Cумасшедшая》:
http://music.163.com/song/36198438?userid=303122777
文中歌词翻译参考英文版:
http://music.163.com/song/36496127?userid=303122777
#忽然想写理查德的少年事迹。全篇跟现SO没啥关系,但我除了爽一爽也意在表现一下理查德成长的环境,描写低层人民的生活(…)我对“游走在黑暗边缘却执着向着光明”的角色很着迷,理查德大概也算这么个角色吧。
大家意会就好,我不做误导……(
卢克和尤在人设纸有介绍。顺便丰富一下角色。
#珍爱人生,远离毒品。
卡拉波斯从机车上翻下来,抽着嘴角揉了揉屁股。
他屁股后面的大箱子膈着他这么几天,简直让他腰酸背痛,可惜出门前没问黑医要一幅什么狗皮膏药贴在腰上,大概多多少少都能比现在好一点。
废都多年前被人道毁灭核平,它变得苍凉又冰冷了起来,但金属废墟的背后不知道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眼睛,那些幸存于爆炸的人类于绝望中发现自己被同样的人类抛弃,于是他们在废墟上,建立的废都。
牙医的委托接手之后卡拉波斯就整理了行装,毕竟寻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拖沓比较合适;他并不是去猎杀什么黑兽,却依然十分谨慎。废都说得上三不管地带,这个鬼地方没有入境检查之类的东西可言,于是在卡拉波斯的概念里就和单挑一群黑兽的危险度没什么差别了。
他抿着嘴唇摸衣柜里长裙的布料,它们大多手感舒适又十分漂亮,然后他找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出来,套上去的表情简直堪称悲壮。
猎人带足了高周波折刀的电池,又从仓库里提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上面滑轮,防止他半路被重死。
一切准备就绪,他在租车行租了一辆重机车,再一次凌晨出发,向废都而去——陆路就免不了遇到黑兽攻击,但愿他能在精疲力尽之前到达目的地。
◇
女装猎人声名在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好评率一直是招牌之一。
但女装猎人不喜欢打人的任务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就像有些猎人只杀人一样,他几乎不接任何要杀人的委托,尽管把人打一顿就是完全的另当别论了。
卡拉波斯偶尔有一次接了一个偷窃任务,要到一个乌漆墨黑、暗搓搓的小地方去——中心城的旧城区;去偷一个不知道什么鬼,可能是某个商业机密,也可能是某个定情信物。
雇佣他的老板大大咧咧地朝他摆了摆手。
“可能要杀人吧,你也可以把人打一顿看看有没有效果。”
女装猎人的眉毛挑起来好久,他已经脱离超现实主义多年了,总之这种建议一点建设性都没有。奥错的近最底层住着一个手艺高超的匠师,卡拉波斯的折刀会一点出现了什么麻烦的问题,他就去找这个老太婆修理。
这是传统,卡拉波斯的舅舅也在这里修理他的武器,匠师的工艺几乎不可挑剔,年幼之时舅舅提过一句老太婆的工艺大概是与她的命烛息息相关;长大的青年心底差不多有个大概,却只当做自己一无所知。
老太婆没有什么别的癖好,除了喜欢新鲜基佬小电影——这种东西是烫手货,如果可以,女装猎人真是一根手指都不想沾上。
他要修理折刀,当然也不想亲自下海去拍打码片,只好厚着脸皮在告示栏里挂单,找一个愿意提供素材的老板开一个对等的委托,委托完成的时候能给他新鲜一手知名不具。
“那你不会介意我暴打他一顿吧。”女装猎人走之前确认了一句。
老板笑的简直猥琐,“你把他搞到半身不遂也不关我事。”
卡拉波斯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想解释一长串缘由,他可以理解这个老板一定是把他当成一个喜欢穿女装的死基佬了,可能还会翘翘兰花指什么的;让他去吧,相比之下还是他的折刀才是当务之急。
反正卡拉波斯从来不虚打人,他只虚打死人这一点。于是他理了理裙摆做了一个毫无计划的计划,隔天就奔着目标地点去了。
酒吧里黑漆漆的,各色细射灯胡乱地摇晃着,一扇窗都没有,而且还十分拥挤。
卡拉波斯穿着抹胸及膝的紧身小礼服,咬着指甲在走廊里找线人给他提供的包间号码。这大概是他一辈子唯一一次穿女装还垫假胸的时候了,他带着夸张的银圈项链,一圈一圈几十圈遮住了他的喉结。
这非常不好受,他感觉自己不能咳嗽,不然就停不下来了;泛着苦味的香水和黑色指甲油让他变得更加浓妆艳抹而女性化,还带点不好招惹的野性;最可怕的是他为了安全起见在大腿上绑了勃朗宁,这让他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夹着尾巴走路,他有种尴尬到随时可能用头捶墙的冲动。
忍住。真男人不怕刚超短裙。
◇
他步行于废都内的街道,这其实算不上什么街道,大概只是被清理了一些能走路的地方而已,其他的地方依旧是爆炸后留下的废墟。
卡拉波斯感觉到一阵饥饿拽住他的肠胃。
井之都并不能支线往废都而来,因为途中会靠近黑兽的巢穴。卡拉波斯按照预定计划绕路,却在靠近井之都的时候遇到一伙被黑兽袭击的人。那群人看起来并不慌张,大概不需要卡拉波斯的帮忙也能安全无恙的脱险。
不过就这样开着机车飞驰而过也实在太不友好了,卡拉波斯急速刹车之后掏出了折刀,一同加入了战斗。
等到一切平息后,猎人才看见为首之人头上戴着一个防毒面具,将自己的真面目完全遮盖在了面具下,不仅如此,男人还极其高大,黑暗中这就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怖了。
就在卡拉波斯想要骑上车重新离去时,他又接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委托,正好来自这个高大的面具男人。
“你应该是一个猎人吧,”男人的声音显得很冰冷,毫无感情也无波动,“我们要在废都里砍杀黑兽,你加入我们吧。”他拿出一叠厚厚的现金,“这是定金。”
到达之时废都的天幕幽深。这块地方没有树木之类的植被,将一切暴露在苍穹下。有一些动物的高叫回荡在钢铁废墟之中,回声使人无法分辨它们究竟来自哪里。
卡拉波斯找到一个看起来已经被废弃的地下室,他把车拖到那里面,算是象征性地藏起来;废都的各方面情报都比别的地方价高不少,而且更为稀有,连废都的地图都是卡拉波斯自己绘制的。
他在上面做了各种标记的mark,都是他为自己定下的可以查看的扫荡点;它们被标记为一个一个打叉的红色小点,在地图上昭示着自己显而易见的重要地位。
废都安全的地方不多,交易区算是其中一个,他提着一个重箱子,不太方便,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先在废都稍内部的废墟找一个地方做落脚的休息——他照着地图的大概位置走了一段,找到一个除了没有门之外还算健全的破屋子。
他将就在里面睡了几晚,每当天稍一有些曙光就会唤醒他。卡拉波斯总是坐在墙角入睡的,于是每天都带着龇牙咧嘴一样的表情,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日常感觉自己腰椎一片都相当酸痛。
这就是没有睡床的后遗症了。
他在外圈没找到瓦莲京娜的踪迹,废都外圈住着一群平民——或者叫乞丐,他们没有家庭,浑身脏兮兮散发着臭味,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常常在夜里就被动物叼走了。
像废都这样的地方治安一直是大问题,当然也没有什么该有的保护政策之类的,于是外围的那一小部分人就被牺牲了,在大家心知肚明的、看不见的地方。
废都最近相比原先更不安全,外乡人接二连三地往这里跑,交易区比先前热闹了好几倍;可惜说不清这些远道而来是否都是客人,既然这一片外围找不到瓦莲京娜,那她就极有可能是废都本地的住民。
卡拉波斯随即动身前往交易区,想去人更多的地方找找线索;恰巧遇到这里社团的首领来巡视——风声这么紧,连首领的安全都岌岌可危,能见到他一面确实难得。
卡拉波斯当时正提着黑箱子站在一片瓦砾上,他本来只是想抄个近路翻过废墟,这个稍高的位置给他提供的不错的视角,尽管只是远远地看到了被人簇拥保护在中心的社团之首,他仍旧惊讶的发现那是一个少年。
看上去真是年轻的过了头啊……猎人摸了摸下巴心想,这样年轻的少年到底为什么会和黑兽勾结在一起?
他本想找到这个少年本人探探口风,虽然现在看着他身边保护紧密,但猎人想要找到空子偷潜入也并非毫无可能的事情;只是他临了却怂了,他对少年有着本能的避免接触,他对事件焦点的中心有着本能的回避,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挨揍。
但是老天还是很眷顾他的,他站在废墟最高的地方往下瞟,发自内心地感觉喜悦;他看到一个驻扎在此地的商队,黑心老板是他的老熟人。
猎人顿时就开心了起来,这个顺理成章的选择让他可以不用干什么以身犯险的麻烦事。
存档点商人尼科拉诺,卡拉波斯从废墟上滑下来,挤过熙攘的人群走到商队驻扎地前,他想问问尼科拉诺有没有什么关于那少年的情报,但更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在这里的床上睡一个觉。
◇
女装猎人不会什么旁敲侧击,他向来单刀直入。更惨的是他并不是不喜欢旁敲侧击,只是他的旁敲侧击因为性格的限制,总是跟个标枪一样直接,根本达不到旁侧的效果。
久而久之他就放弃了这种套路,更何况和尼科拉诺谈情报生意,他怎么样都是搞不过黑心收藏家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商人同卡拉波斯面对面坐在一张破烂的木桌边喝茶,垂着眼帘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道。
卡拉波斯刚吃完商人特供的现做食物,对他吃了一个礼拜压缩食物的味觉而言简直是拯救。“没了,”他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动作间改不了穿女装时的手势,“再晚一点我就走了,谢谢你的床。”
商人闻言笑了一声,掀起眼睑看他,“情报费呢?”
“……”猎人把手肘支在桌面上,餐巾停在他的嘴角边。他瞪了尼科拉诺一眼,“Nico你不是认真的。”
收藏家确实不是认真的,他并没有打算要什么东西,不过象征性地提一句而已。毕竟是个生意人,习惯让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虽然他根本不会缺这点钱。
“欠个人情吧,以后要是还有需要,帮我干点什么也可以。”他把红茶杯放下,摆了摆手表示放过猎人。这种不问报酬就先问情报事摆明就是要被人敲竹杠的节奏,既然有利可图当然要压榨剩余价值。
卡拉波斯耸了耸肩,“我接了杀黑兽的委托,看起来危险程度比我想的高多了,”他不太理解尼科拉诺脸上微妙的表情,“活着回来再说吧。”
◇
包间里的灯光比走廊更加昏暗,卡拉波斯在门口看了一眼,眉毛稍稍挑起来。
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包间里的动作远比走廊外要不得体的多,不怎么会有人愿意把这些色情的场景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才对。
人大概有二十多个,男男女女都有。
聚众涉黄来着。他扬起下巴笑了一笑,看见靠边坐着的一个男人正敞着腿,他们的目光恰巧对上,男人朝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噢。
卡拉波斯可不敢坐上去,他蹬着高跟鞋往那里走了两步——不止有体重会出卖他的性别;于是他咬着嘴唇露出一个假笑来。
废都物语未完。
欧尼没有人设响应id?如果有谁好心提醒我一下。
下一章完结,说好大家的好莱坞式突突突突突跑路。
打出大龙僵直大家就一起飞快跑路。
欧尼便当进微波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