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点前置找找感觉...
字数:2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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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塔外
地铁,赤羽桥,东京塔。
严酷的冬日已经过去,白色情人节的商家宣传盖住粉色的那一版。
要是樱花再早两周盛开,想必此刻路上会遍布情侣,但目前气温尚不足唤醒树木,新叶零星,于是一足鸟得以悠哉地独自站在树木下的阴影中。
他将眼睛作为镜头,将来往行人框进镜头:修学旅行的学生、步履匆匆的西装客、携带反光板的现场采访摄制组、旅游团的老老小小......人们的着装较春天仍多一截布料,白的像融化的雪,灰的像雪下裸露的岩层,行走之间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冬雪消融。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大约十分钟,有野猫伸着懒腰扒开树丛。它将一足鸟的小腿当作树桩蹭起痒,喵喵叫着唤这人类兼任为它挠痒的大臣。而高挑的人类像根真树桩,只顾着数来往的鲜艳衣裙,一丝反应都不给。
黑,白,白,灰,灰,棕,黑,褐,黑,橘——啊,是旅游团,旗帜是...不是日文。中文?
一足鸟捏紧鼻梁两侧的口罩封条,更认真地观察那些人: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穿着橘色背心的导游挥着旗帜把他挡了个正着。导游手中的喇叭也是同样鲜亮的颜色,反射光刺得一足鸟眯了眯眼。他听不见导游说了些什么,只见后者像交响乐团的指挥般几番挥舞旗帜,不多时人们就向四处分散,于是立在原地的红色身影变成被剥去花瓣后的花蕊。一足鸟望着他亦趋亦步地跟着一对夫妇走了几步——哦,是受托帮他们拍合照——而后又摸着口袋走回标着“集合点”的石碑,红色的小辫子东翘西歪地翘在后脑勺。
旅游团、红发、红色外套...看起来和视频里差不多。肤色稍微黑一点?苹果手机check,东京塔背景的毫无技术含量比v旅游自拍照...笑容和直播时完全一致,是他的跨国游戏搭子没错了。
一足鸟又确认了一次口罩已经拉好,将另一只脚也踩实。他摘下降噪耳机,鸟儿与汽车开始鸣叫。埋在草地里的音响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女声沉着地播报着各类事项,喇叭里,导游的声音很有活力:“这里是东京塔。有几颗樱花已经开放,两周后这里就会有一片花林——。”
游戏搭子捂住一侧的耳朵,将手机放到耳边往远离音响的地方走,一足鸟的手机在衣袋里轻轻振动。他没有理会它,而是追上对方,单手轻轻按在后者的后脑勺:“Monday,switch squats。”
“Wha、?”红发的大学生急急矮下身体躲开,又赶着要看背后是个什么人,脖子都险些拧断。一足鸟惊悚地看着他扭过身、眨眼间变了几次脸:“哎呀妈,鸟哥?好兄弟汇合顺利yeah!”
虽然是初次线下会面,但一足鸟立即想到这位组排了两年的好搭子接下去会做什么——周一抱扑、一足鸟急闪,两个加起来年近半百的人矫健地围着东京塔他逃他追,一路跑近正在捕捉游客的采访摄制组。跑在前方的一足鸟在进入镜头范围前紧急刹车,扫了一眼地砖:30厘米左右的长花砖、和摄制组间隔了至少20块来块,现在转向就不会入——啊,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冲过去了,好快。
只见周一健步如飞,跑了两步又回来抓一足鸟的胳膊:“鸟哥你也一起!他们这么正规肯定能上电视我还没上过呢我怎么这么运气这么好嘿嘿!”
一足鸟对此不予置评、将视线投向地面开始假装自己是个听不懂日语的自闭社恐。直到被拽到摄制组面前、看到了因有人主动入镜而眼睛发亮的可爱记者,这份坚持也完全没有动摇——也就是站直了点而已。
当周一和自我介绍为“Jane”的记者开始交谈,一足鸟很快发现不用特意假装:他的确听不懂。
这是中文,他知道开篇时包括“你好”在内的几个常用词汇和周一的名字。但也只有这些了。周一的语调飞扬,听起来非常快乐,语速也跟着轻快地飞驰。黑眼睛的记者小姐频频点头,蓬松的发辫跟着跳动。
她无疑很紧张,鼻尖冒的汗斑驳了一小块粉底。但她又完全没注意到妆容,精神只集中在采访对象身上,只有周一回答完了一个问题,她才会托一托厚重的眼镜架,好叫它不要滑落下去碍她的视线。
她也是个中国人、或来自日本本土但会中文?后者的可能性更低一些。一足鸟百无聊赖地想。他注意到她的胸牌上印着“实习记者”的字样,这可能是她刚开始独立进行采访。于是当她千恩万谢地向周一鞠了几次躬、以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转向他,他没能像平时一样直截了当地拒绝参与,而是委婉找了一句托词:“Sorry,english please.”
有遗传自妈妈的发色和五官轮廓,这句话已经足够可信,是一足鸟常用的台阶。
可记者似乎并未听出这是一个借口。
又或者她决心装作没听懂。
她像一名被培训得极好的奢侈品店员,立即脱口而出”没事的,English ok,英文也完全没问题!”
大意了。
在彻底拒绝记者和敷衍地参与之间,一足鸟接收到周一好奇的目光。这位来自异国的朋友还沉浸在第一次被采访的快活里(尽管从后期来看,都是些不算有趣的常见问题)正期待地揽着他的肩膀。
你喜欢吃什么?
你是第一次来日本吗?
准备去哪里玩呢?
如果用一个词概括东京会选择什么呢?
“蔬菜吧,素食很好。”新鲜的鱼。但不要炸鱼。
“是的,是游客。”不,住在这,住了很多年。
“奈良?”给朋友做地陪,跟着走就行,周一是走到哪算哪的类型,大概没有明确目的地。
“繁忙。”无聊的地方。人们像搬运食物的工蚁,被拦住了前路就只会原地打转。
记者的英语比一足鸟想得更好,于是他编出尽量简单的假话,像个真正的腼腆外国人一样只蹦出几个单字,以防说太多会让随口扯的“english please”露馅。
没爆点,至少会剪掉大半。一足鸟想。但即使如此,年轻的记者看起来还是十分高兴,在离开时竭力居高了手挥别,说了好多次“谢谢”和“Thank u”。
周一笑嘻嘻地挥回去,等背过身才用胳膊肘怼他:“兄弟,你咋尽瞎说。”
“我哥教的。”一足鸟耸耸肩,“上飞机前你提到有个vr游戏明年内测?再说说它吧,我还没试过vr。”
Vol.228「春山」《不忍视》
作者: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四
晨光透过竹林,将明媚洒落石碑。桓灵道神情肃穆,在氤氲之上的山顶,摆出春祭的祭坛,奉上酒二坛,三牲一副,五谷一捧,帛一束,甜丸玉碎,线香符箓。
末了,他解开缠在腕部的衣袂,挥开衣袖,带着妻儿一起叩拜下来。
亮起火星的烟香扶摇直上,盘中的符箓无火自燃。
“你今年来得倒晚了。”
“祖父于月前谢世,宗族内一时动荡,耽误了时候。”桓灵道直起身子,看向那卧在石碑上的虚影。
“…如此…无炎也已去了么。”那影子面容寡淡,看不出悲喜。
“祖父临世还想再来拜见前辈,遗憾此山高渺,祖父早已上不来了。”
“上来干什么,就是他上来了,我也不见。”
桓灵道不由失笑:“当年前辈就说了,最看不得皱纹,只让年轻的上到山顶来。”
“不错不错,我这山里本就冷清,要再来些老态龙钟的,只怕更是暮气沉沉。”虚影探手扯下牲祭的一条后腿,作势递给桓灵道,后者只能苦笑着摆手谢绝,虚影撇撇嘴,拿过猪蹄,却只是放在身侧,并不下嘴。
桓灵道抹了抹眼角,自嘲道:“再过些年,在下也免不得多增皱纹,到时候只怕也见不到前辈了。”
“哼,你好好照我教的修行,怎么也能比常人多保三十年的青春。”
“那道书在下只看到第三层便难以寸进,想来是欠缺仙缘。”桓灵道探手摸了摸身侧的孩童,“将来便叫这孩子年年来拜望您。羽儿,莫要害羞。”那孩童身子半缩在自己长辈身后,两人谈话间却不住地把好奇眼神递过来。
虚影瞧了孩子两眼,点点头:“唔姆,倒是个有灵气的,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桓灵道与妻子相互搀着站起身,领着孩子沿石阶向下,身影渐渐隐没在竹林云海之中。
虚影望着云海与远处的红日,沉默几许,突然招来酒坛,一掌劈开泥封,仰头便倾倒下来。晶莹的酒液如银河倒悬,穿过张开的朱唇与华美的衣服,直直淋在石碑与泥地上,玉珠四溅而起,顷刻间酒坛便空了。祂只一抬手,祭祀的酒肉连带那条猪腿便飞入林中,几头灵兽一哄而上,争抢一番又各自散去。
祂忍不住嗤笑一声,手一挥,空了的酒坛翻滚着落下云层,悄无声息。
只有一声叹息幽幽:“还是年轻的小崽子可爱一些啊。”
三
那甲胄上带着刀劈剑砍的痕迹,饱经风霜的脸带着风尘,眼角也密布皱纹。祂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跪在半山道的老人。
“老祖宗……”一旁的少年小心地凑过来。
“什么老祖宗,我又不姓桓。”
“那,老神仙?呃,老前辈?”
“桓灵道,你一定要把我往老了叫是吧。”祂在石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算我教你的,碰到年龄比你大的就喊哥哥姐姐,年龄小的就喊弟弟妹妹,一万个的不会错。”
在山下只学四书五经的桓灵道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踌躇着试探着喊道:“神仙姐姐……”
回答他的是一顿张狂的大笑,祂一个翻身滚下石碑,伏在地上又笑了半天:“诶哟喂,神仙姐姐,哈哈哈哈……”
刚刚被送上山的桓灵道一时不知所措,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这位传说中的神仙中人,更没想到这所谓的神仙毫无半点仙气。
“你爹就没跟你说过我的事吗?”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祂倚着石碑坐好,指点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们家的孩子都要尽早带过来让我掌掌眼,可不能像某人一样,都被下面的世界教成书呆子。”
“某人”指得大概就是祖父的事了,少年硬着头皮问道:“前辈,你真的不见祖父吗?”
似乎只要不加“老”字的称呼都是可以接受的,又或者是有人吸引了主要的火力,“谁啊,你祖父?我不认识啊,小灵你刚上山不知道,我这山里就不待见年过三十的人。哦,你说山道上那个啊,怎么脸上有这么多皱纹呐,留了胡须也不好好打理,一根根的,难看!啧啧,连头发都花白了,一大把年纪还爬山,老当益壮啊老当益壮,怎么手指还缺了两根!”
祂猛地站起身,平地卷起一阵风雷,竹林里惊起一片飞鸟,扑棱棱飞向远方。还没等桓灵道反应过来,祂已经坐回碑上,一闪而过的怒容仿佛从未出现。
祂转头看着桓灵道,嘴里念道:“当年你祖父下山,也没比你现在大几岁,不觉间已经那么些年了,想当初,他还是……”祂意兴阑珊地住了嘴,“你去告诉他,我虽是登仙失败的,镇守一地风水还是可以,只要他别忘了当年的约定就是。”
二
“你要下山!?”祂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你要下山?”
“是。”
“桓无炎,我不是在问你,我是通过这种语气强调我的愤怒,还有,我不许!”
“请云祖允许我下山。”面前的少年郑重地叩拜,请求。
“你父母送你上山可没说什么下山。”祂狠狠地瞪了山下那几十乘的华盖马车一眼,以祂的眼力,别说山脚下,就是千里之外的刀兵烽火,瘟灾蝗祸也是如观掌纹;世事轮转,本就有清有浊,有乱有和,和你一个小小道士又有何干,“你可想好了,你以为自己是去平乱济世,其实他们请你去,要的不过是一块招牌。你母亲若在,也不会答应的。”
“当日母亲说过,是去是留,一看我自己的心意,二凭云祖做主,求云祖成全。”桓无炎双手奉上帛书。
不用展开祂也知道契书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你就这样把你的子孙后代给卖了?”祂忍不住恐吓道,“你下山去了,你的那些经书文卷,我看不过眼自然给你一把火烧了;你此去锦衣玉食,住的是广厦豪屋,你在山下的草庐少不得给你拆掉;从今往后,别说什么求道长生长命百岁,千灾百难在前,稍不注意就是刀兵加身,你可都想好了?”
桓无炎只是拜服在地,不加言语。祂也就不再言语,好像这是一场游戏,比谁先忍不住松口;想我驻世长存,有的是时间与你空耗,你不过一个凡人……
“好了,我知道了。终究是你的时间宝贵,你去吧……只是你这一去,我就再也见不到你。”
祂转过头不再看那个少年,不看他一步一俯首地退下山去。只是展开那卷帛书:……子孙后辈年年岁岁,向春山祭拜,永世侍奉云祖……
一
少年郎,何不随我修道?
修道?长生不老么。那孩子手捧竹简,抬头露出笑容,我连一十六都还未到,还离得老远呢。
那时候的那孩子,确实是青春灿烂,风华正茂
END
写于2024.3.26
(有时候也想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好像这文是它自己生成的。但是我这满心的惆怅啊,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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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橼
评论:随意
“我很抱歉女士。”医生从诊断室内走出,脱掉一半口罩,沉重地对我说,“您先生确诊了趋光症。”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意外,人类作死至此,有什么奇怪的病症都不稀奇。比起空气敏感症、水中毒综合征等等,趋光症好多了,只是不能晒太阳而已。
“没关系亲爱的,不能晒太阳而已。”丈夫贴着我给了一大口么么,“你就是我的太阳,贴你也一样。”
来时双手空空,走时我手里多了一把大号遮阳伞,还有一口袋缴费发票。
“其实我没有什么感觉。”丈夫举着伞,试探着将手指伸到阴影外。
“建议你不要——”还未等我说完,刺耳的“滋啦”声和烤肉糊掉的味道一起袭来。
我们又一次回到了门诊楼,这次挂的烫伤号。
“像吸血鬼。”等待叫号的时候,我听丈夫这样说。他仔细打量着自己黢黑还有些掉渣的手指,神情并无痛苦。
“亲爱的,你敢相信吗,痛感只有被太阳灼烧到的一瞬间。”他将已经开始长出新肉的手指举到我眼前,“然后就是愈合!”
这让我想到了一部电影的经典台词,“人类进步的本质是进化,而进化的终点是非人。”他确实有点儿像吸血鬼了。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变得爱喝血——他可是从来都不吃鸭血的。
“523号,2诊室。”
我拖着丈夫挤进诊室,医生只是扫了一眼丈夫还略带黑渣的手指,什么病症就一清二楚了。
“趋光症,很正常的反应。现在病症初期还没什么,等到中晚期了,会出现严重正趋光性。这点家属要注意。”
“正趋光性?”
“是的,趋光症患者九成都是正趋光性,负趋光性的患者不会尝试把自己暴露于阳光下。”
顶着医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我愧疚的低下脑袋。对不起,我为自己的知识匮乏道歉。
“不需要治疗,现在已经愈合差不多了。”医生拿酒精棉把丈夫的黑指头擦干净,打发我们离开。“趋光症患者的恢复能力确实加强了,但这只是应对偶发损伤的身体自我调节,还是不要长时间接触阳光的好。”
我使劲点头,薅着我家大傻子离开诊室,再一次举着伞站在了门诊楼大门口。
“亲爱的,从今天起你坐后排。”副驾驶的遮阳贴膜比较透,还是后排的好一些。实在不行,还能打伞,或者换一边坐。
丈夫花一分钟说服自己接受失去副驾驶的屈辱,然后又花五分钟在后排安静下来。他脑袋靠在驾驶座后背上,委屈的很。
“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你要是坚持坐副驾驶,就真的要死了。”
“那我能拥有太阳老婆的一个么么吗?”
么么没有,白眼可以。
诸如此类“丧权辱国”的事情在丈夫生病期间发生了很多次。比如说,周末下午,我们难得有兴致打算下楼找一家咖啡馆,边品尝人生苦涩边欣赏春意盎然;但他不能靠近窗户,只能窝在角落里跟网友征战峡谷,并在黑屏的时候抬头看看他在户外晒太阳享受春天的老婆我。
“亲爱的,我感觉自己要长虫了。”
“所以呢?”
“晒晒太阳不长虫。”
“容我提醒你,亲爱的。”深呼吸,忍了又忍的我决定让自家大傻子清醒一点儿,“你的医保卡余额只有121块钱了。”
他苍白的皮肤衬得黑色眼睛很大,再配合他震惊的表情,我都怀疑他眼睛是不是要掉出来。
“怎么会?!”
“因为你每周都会把自己送进医院一次……”至少一次。
此时不过距离确诊趋光症才过去两个月,丈夫亲近太阳的行为越发频发,只要稍不留意他就会尝试晒太阳这一危险行为。
有时候,我是指,有时候丈夫路过窗户时,他看向太阳的神情有些像宗教的狂信徒。
只有最原始的冲动。
我开始有些慌了。我在网上搜索,也去询问医生,趋光症从确诊初期过渡到中晚期需要多久……
医生的回答是:三个月。
从确诊到晚期,从初春到夏初。
丈夫坐在地上,脑袋搁在我腿上,像只没有吃到罐头的大狗。“老婆,我有些冷。”
“给你暖暖。”
二十多度其实一点儿都不冷,但我知道,他说的不是身体。
没有关系,我会一直当他的太阳。
“我爱你,老婆。”
“我也是。”
这是他最后一次跟我说话。
第二天,我从熟悉的黑暗中醒来,下床,开灯。然后开门,准备去洗手间……
那一瞬,我被刺目的阳光晃到失神。
我的丈夫,我的大傻狗,他坐在床边,微笑着晒太阳。
他手里端着刚打好的豆浆,见我出来,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
然后,他化成了灰烬。
白色的豆浆撒在黑色的渣子上,消失不见。
说实话,我并不意外。
我了解我的丈夫,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他只是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我。
我说,睡午觉就一定要晒着太阳睡才有感觉。
我说,晒太阳不长虫,补钙还长个。
我说,我是他的太阳。
“可是太阳不应该在黑暗中。”
于是他撕开了黑暗。
我将最后的尘埃收起,去医院定制成钻石,戴在无名指上。
我时常会坐在窗边,迎着朝阳,看钻石折射出的光。
“我爱你,亲爱的。”
Easy game Easy go
*灵感来自这首→イージーゲーム (feat. 和ぬか),如果可以的话推荐搭配食用
*超大量过去内容,属于看完就能了解角色前半辈子的详细程度(草)从很久之前的时间线开始写的前前前日谈
*作者不懂体育比赛都是瞎写的,如果有出现bug请当做半架空、半架空(草
……
…………
“安森很喜欢玩游戏吧?”
看起来非常干练的棕发女性转头看向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的儿子,而看着小小的显示屏上的“Game over”发呆的男孩过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仰头看向母亲。
“唔、嗯?当然啊,游戏很有趣,而且妈妈也会陪我一起玩。”
注意到儿子盯着屏幕的眼神,女人笑着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哈哈哈,也别太在意一次失败了,毕竟游戏还能重开嘛。”
“安森将来如果遇到很难熬的时候,只要把它当成游戏就不会那么难过了,生活就像游戏一样,只要努力总能想到新的通关方法的,所以就不要盯着一次Game over不放了,OK吗宝贝?”
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主动起身帮母亲收拾游戏机,而女人则再次揉着男孩的头发夸奖:
“好孩子~咱们马上就要搬家了,等搬到新家安森就能玩更好的游戏机了,期待吗?”
“期待!”
……
…………
━━载入中━━
[请稍候 游戏正在更新]
[解锁新地点 新家]
[解锁新人物 哥哥 父亲]
[获得物品 小学生必备全套教辅书×1]
女人拉着拉杆箱走入小区,她身后拉着小小的行李箱的男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沿途路过的房子都散发着新鲜的油漆味,看来这里确实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居”。
站在不远处的路口的银发男人注意到他们的身影,笑着走了过来。
安森赶在母亲和男人对话之前哒哒哒跑到男人面前,迎着男人饶有兴趣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母亲教他的那个词说了出来。
“嗯、那个,很高兴见到你,爸爸!”
棕发女人当场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虽然说得很好!但是这其实是哥哥哦,安森。”
“哥、哥哥?!”
男孩满脸通红地愣在了原地,毕竟在他过往看过的动画片和漫画里,主角的哥哥虽然会比主角年长,但最多也就是少年的模样,跟眼前看起来明显是成年人的男人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眼前穿着白衣的银发男性也跟着笑了几声,接着就十分客气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凯莉女士和安森,欢迎你们入住雪居。”
“……雪居就是这里的名字。”
凯莉悄悄侧身跟安森解释,而从没住过有名字的房子的男孩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在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后就微笑着俯下身来,把一个厚厚的纸包递给了安森。
“这是见面礼物,希望安森能在雪居住得开心。”
毕竟还是小孩子,男孩颠了颠手中的包裹,在感觉到手中的重量后就不可避免地兴奋起来,甚至在进入家中后也是一直保持着点头、微笑、喊不同的称呼的过程,实际心思早就飘到了那个包裹上。
等到终于能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安森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拆开了包裹,然而摆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厚摞他并不熟悉的厚书。
男孩的眼神在翻看这套书的过程中逐渐无神,一个念头也逐渐在心中成型。
——哥哥不会是个坏人吧?
……
…………
━━载入中━━
[请稍候 游戏正在更新]
[解锁新地点 学校 后山]
[获得物品 全套运动服×1]
[解锁新路线 预备运动员]
[……为什么连这个都不懂啊?你以前是怎么学习的?]
[没教养的贫民窟小鬼滚出学校!]
[——似乎是学校里部分NPC的发言,被折叠和忽略了]
[……老师通知我安森的成绩……不太理想……这样下去……]
[……那孩子对跑步感兴趣……]
[只有一次机会。]
[——因资源解析错误而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准备、起跑、迈开步伐。
虽然是最简单的、大部分人都能做到的动作,但安森无论几次重复这些动作都不会感觉厌烦。
随着速度的不断加快,山间的风与草叶的香气洗刷了平日里的一切不快,仿佛只要继续加速、不断加速、只要速度够快,双脚就能脱离地面,像鸟儿一样在空中翱翔。
虽然这种脱离人世般的自由持续不了多久,但只要能短暂地拥有这种自由,安森就能把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不快抛之脑后。
在长跑结束后,他会把衣服换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跑回家里,假装自己是刚刚放学。
“安森要不要猜猜妈妈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等安森放下书包,他热情洋溢的母亲立刻凑了过来,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附近那家店的汉堡肉?还是新电影的电影票?”
因为多少有点心虚,安森低着头假装摆弄自己的鞋带,随意猜了几个答案。
“全部都是错误答案!”
棕发女人说着,大笑着把崭新的运动服、运动鞋和一份申请书全部塞进了少年的怀里。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搞到的……我亲爱的儿子有没有打算开启一条新路线?”
他看到凯莉朝他眨了眨眼睛。
习惯了母亲总是在生活里用形容游戏的方式跟他说话的安森笑了出来,抬手跟母亲击了个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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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稍候 游戏正在更新]
[解锁新地点 体育场]
[解锁新人物 教练 队友]
[解锁新成就 □□锦标赛冠军]
[获得物品 金牌]
[震惊全场!崭露头角的新人击败常胜冠军沃尔肯,夺得□□竞标赛冠军]
[——一份语气异常浮夸的旧报纸,抓拍的照片中作为主角的青年的眼神看起来有点茫然]
闷热的天气让解说台上传来的声音都有些无精打采,跟天气一样让人打不起精神的是赛场上的情况——赛场上的常胜老手跟一群一直以来都实力平平的选手比赛的结果实在是没什么悬念。
“16号选手突然赶上来了!”
在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里,突然高昂起来的解说的声音足以吓人一跳。
“不可思议!16号还在加速!16号反超了5号!让我们恭喜安森·格雷选手!”
伴随着解说台上越来越高昂的声音,棕发青年冲过了终点,他茫然地环顾着周围,直到队友和教练、记者一齐涌来,才好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样,在人群中的包围中跟队友击掌。
安森跑步时的状态通常都是这种心无旁骛的专注,毕竟他总是习惯于把这个过程想象为自己助跑起飞的过程往日里这种状态让他没少被教练批评,但这一次他却恰好依靠这种状态战胜了那位常胜选手。
手中的金牌摸起来有点硌手,冰凉地贴着汗湿的掌心,直到母亲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侧传来,他才终于对夺冠这件事有了实感。
“嘿嘿,我说得没错吧,宝贝。就算暂时卡关了也不要紧,只要找出另一条闯关的路就好了。”
“我为你感到骄傲,安森。”
“安森,恭喜你,祝你今后的运动员生涯也越来越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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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稍候 游戏正在□□]
[遭遇@& Õ§※@]
[获※物品 诊断书]
[&得物品 □○证明]
[解锁@新■■ &×退役]
[※※●□ 无法▼▲的腿伤]
[别担心啦,你这只是小伤,长跑的人里几个没受过点伤的,养几天就会痊愈的]
[……先天的&●病……腿骨有( )……如果继续■@跑步,大概率会※□终生残疾……]
[我们都听说了,你那是□●病,就算再怎么复健也不可能■▲,不如早点宣布※※把队长的位置让出来吧?]
[……新星陨落?!※■被查出患有□&?性的腿部疾病……如果继续&※●▲,很可能落下终生残疾……]
[……宣布于7月21日退役……]
[……祝你生日快乐,退※快乐……想开点,以后想做什■●▲※▼→(※■▲]
[如果我……][模糊的声音]
[没有新的通关方法][必须?弃][为什么&■]
[原来“我”并※重要……]
[加载※败][失▼][失败]
[※■][▼■][&?]
[对不起,□□,即使把人生看做游戏,遇到难熬的事的时候□&原来也不会削减,所以我放弃了]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
…………
许久不见的亲戚突然上门把小孩交给我带真是麻烦。
“那么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安森。如果不是我们工作调动的原因,就不用这样麻烦你了,但是你只有你这边有空闲,所以……”
我知道,意思是你闲着也是闲着带带小孩怎么了……侦探也根本没有那么闲好吧。
“确实,真是不好意思呀。”
兄长和兄嫂客气地向着安森微笑,而躲在他们身后的银发男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以看起来并不友善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别看了,再怎么看你爸妈也不会把你带走的。
安森熟练地无视小孩的眼神,把从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些话塞了回去,用同样客气的语气跟兄长寒暄了一小会。
做侦探几年来也不是没有遇到跟孩子有关的棘手案件,虽然实际他只会觉得带小孩和工作都很麻烦,但现在也逐渐习惯了。
等兄嫂们拎着行李箱走出事务所,银发的小孩立刻指着安森大喊,“你根本不是我叔叔,你是人贩子!你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
安森沉寂已久的心突然重新燃起了十分熟悉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通常可以称之为“怒气”。
“我还不想被你这种臭小鬼叫叔叔呢!我今天也就23岁!谁是你叔叔啊!”
非常久违地跟人大吵了一架,还是跟比自己小十岁的侄子,这种行为无论怎么看都幼稚得不得了,但安森竟然意外地感觉到了畅快,好像有什么在心口淤积了很久的东西被挖了出来一样。
[解锁了新的关系 叔侄]
许久没有在脑内浮现的信息突然钻了出来,安森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个想法,转身去准备给欧泊做肉排所需要的食材和调料。
……或许偏离了原本轨道的人生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END】
*游戏系统并不真实存在,是安森因为母亲的话而想象出来的保护系统(?)
*曾经确实痛苦于自己梦想夭折因病退役的事情,所以不太想回忆当时的事,这种情绪反应在他脑海里就出现了乱码的表现
*现在他大概是想开了→“因为自己的梦想夭折,所以想要保护其他人特别是孩子的未来”,变成了这种思想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