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姓名:莱薇•哈默
性别:女
种族:奥克兰人
出生文明:奥克兰
年龄:27
所处地:奥克兰皇家殖民队下属第七分队
主职业:战士
专精:异种融合改造技术
主属性∶
力量:50(不完全的炼金改造)
敏捷:45(从小在贫民区四处游荡练就的本领)
智力:30(不完全的炼金改造)
副属性∶
反应力:35(不完全的炼金改造)
魔法亲和力:35(不完全的炼金改造)
体质:50(不完全的炼金改造)
人物背景:自懂事起,莱薇就明白了一件事——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出生于贫民区的她既不是贵族也不是觉醒者,唯一能够提升自己社会等级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参军。在军队里,她学会了许多东西,也失去了不少东西,例如自己的纯洁和自己的左手。但或许是诸神开的玩笑,她虽然失去了自己的左手,却在一个半吊子炼金术士的帮助下保住了性命。那个炼金术士把一只活生生的狼型魔兽与她进行了融合,最终她成为了一名兽化战士,也是技术成熟之前的最后一位。因为这不完全的炼金改造,她在晚上尤其是月圆之夜时会产生杀戮冲动,这使得她随时有失去理智的风险。因此,她从军队中退役,并加入了皇家殖民队。可让她想不到的是,新来的魔导技师是她的弟弟安德森……
持有技能:盾牌猛击(用盾牌拍击敌人,有几率造成眩晕)、全力斩击(用全身的力气斩击敌人造成大量伤害,使用后进入僵直状态,下一回合闪避判定减半)、缴械(击落敌人的武器,若敌人没有武器则会被打出僵直状态)、战术指挥(使友方的技能判定增强15%)、嘲讽(用武器拍打盾牌嘲讽敌人,若敌人的智力判定失败则攻击目标锁定为嘲讽者)、招架(与敌人各自进行一次力量判定,只要成功等级超过对方就能抵挡攻击并使对方进入僵直状态)、【兽化】
持有物品:双手长剑“正义”(可以注入魔力使剑刃发热)、臂盾(可收缩为左臂臂铠)、治疗药剂X5、法力药剂X5、单兵魔导铠甲“沉默守卫”(米兰全身板甲造型,刻有护盾魔导阵)、药剂包(挂在腰部)
零、第一个故事
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平平无奇的生活里总有一件普通的事让你意识到不对劲,接着一个又一个荒唐的令人浑身发冷的想法从你脑子里窜出来,你知道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或者将要发生,于是你从那里逃走了。
只有你活了下来。
……
但它是一只残忍的活猎狗,它会永远追逐跑掉的猎物,从此以后你在洗脸、吃饭、赶路时都能听到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能闻到它带有腥味的体臭,偶尔还会在寂静的夜里听见响亮的犬吠,让你从睡梦里突然惊起。
尽管传说号上人人都会讲几个拿手的恐怖传闻,但我只从我的养父那里听他说起过一次这种事,当时他喝得烂醉如泥,跟其他水手大肆吹嘘他是如何摆脱那个丑陋怪物的追杀的,甚至还提到了我——他是一个聪明人,他把我从那个苦寒之地带出来是有原因的。
他完全忘记了我也在场。
第二天早晨,当他酒醒了,他就不再说了。到他死之前他再也没喝过酒,我也再没有听他说起过。
我出生在因纽特人的聚集地图克托亚图克,那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海港小镇,直到2014年之前甚至没有开通公路。冬天最冷的时候通往内陆的河流会上冻,大家就从冰面上驱车到最近的人类城镇里出售猎物,通常都是海豹制品,驯鹿皮衣、皮帽或皮靴子等等,再购入一些必需品,比如盐、汽油和一些机械零件。但一旦冰河化冻,不在任何航线上的图克小镇就几乎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只能靠直升机才能达到。
倘若有人生病的话,就只能期盼冬季的来临,因为呼叫直升机的费用十分昂贵,而脆弱的婴幼儿的死亡率比大人更高,在这里养大一个孩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除了有钱以外还得有充足的运气。
从我出生以来几乎就没见过什么生人,整个聚集地大约只有200居民,人和人之间都十分熟悉,聚会时没有一件新鲜事儿可以讲。因此当他突然出现在图克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都开心坏了。大人们也全盘接受了这个遭遇海难的外乡人,他们给了他毯子、烈酒和深刻的同情,承诺他,直到他的船修好之前,他都可以住在这里。他的到来使得沉寂的小镇眨眼间变得生机勃勃。
我父亲招待他在我家住了一晚上,按照传统,我们的传统——就是说我母亲在晚上去了他的房间。
那天晚上,我和我父亲并排睡在一起,因为我的房间让给了客人。但我一直没有睡着,我听到我父亲发出的鼾声,窗户外刮起惊人的风声,还有永不停息的海浪声,和隔壁的声响。
我躺在我父亲身边想着那个外乡人的来历,要知道对一个12岁的因纽特孩子来说,聚集地就是整个世界。他从白令海来,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说他从月亮上来一样奇妙,我试图想象我根本没有去过和没有见过的地方,这给我带来独特的感受,因为即使我一无所知,但我也可以从一片虚无里体会到激动、快乐,这感官很难描述,不过对一个敏锐的孩子来说是切实的感受。
到了再晚一些,我听到有人从隔壁起身打开门,进入了浴室,水哗啦啦地从管子里流出来,接着是织物的摩挲声,关灯时弹簧板咯噔一声,然后我们这边卧室门开了,一个柔软的身体带着水汽躺到我身边,床垫向侧面陷了下去。我闭眼装睡,有一会儿来人屏住了呼吸,我感到她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她在仔细地观察我是否有睡着,但后来她终于放心地把头落在了枕头上,然后过了没一会儿,她带着香味的均匀呼吸就扑在我耳边。
她睡熟了。
那时——我突然发现,隔壁房间静了下来,静得可怕,我意识到从母亲离开那张床到现在,那个外乡人似乎是死了一样沉寂。我想象他躺在我的床上,但我想象不出来,因为真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没有走动,没有咳嗽,甚至没有呼吸声。我的想象力开始跟我作对,把我熟悉的地方扭曲得陌生又怪异。即使我的父母都在我身边,但——
他还在隔壁吗?他还活着吗?他是什么?
陷入恐慌之中,我甚至想不起来那间房间的样子,我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各种吓人的怪异事物在我脑子里盘旋,那时候我的所知还相当贫瘠,最可怕的经历也仅仅是有一次在玩躲藏游戏时我藏进了一条一角鲸尸体的胃里,切割人工作时差点把我一刀捅死。
而在我想象里最可怕的无非就是死亡和尸体,我听闻过莽撞的猎人冻死在1.5公里外的冰湖,每到冬季,他就在那条冰路下四处敲打路面,贴着厚厚的冰层就能看到他冻得青白色的脸,如果你看见他,他会张大嘴向你呼救,但没有活人能听见他的声音。我也听闻过被扒皮的北极熊活着追杀猎人的故事,它整个躯体都是红色的,冒着热气,它把带着熊皮逃走的猎人吞进肚子里。后来的救援者在那只熊的胃里找到了被融化了皮肤的猎人,他全身也是红彤彤的。我听说过最妖异的就是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无法决定出一个我最害怕的景象来说服我自己。
或许比起那些东西我更怕的是那个外乡人本身,我害怕的是我和我的家乡对他一无所知。因为太过害怕了,我全身僵直,时间过得异常的缓慢,我以为我必须要这样躺到天亮。
但忽然我听到碎玻璃的声响,或许是风卷着什么东西打碎了窗户。于是港口的狗群大声地叫了起来,一声又一声,一家又一家的狗接连叫起来。
犬吠开始的时候,隔壁就传来了一声惊惧的喊叫,那个外乡人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他从床上弹起来,害怕地呻吟了起来,然后疯了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接着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祈求什么。说来奇怪,当我终于听见他的哭声时,我就松了一口气,起先的那种恐慌无影无踪,我在我父母身边睡着了。
在住宿了小半个街区后,外乡人修好了船终于决定离开,临行时他向我父亲请求带走我,我当然也很想到别处去,这种渴望几乎让我把那天晚上对他的恐怖幻想都忘光了。
我父亲征得我的同意后,按照传统,满足了他的领养请求,并且以生父的名义祝福我,请求海女神席德娜降福于我,保护我和我乘坐的船,请求弓头鲸庇佑我,使我在危难中可以免于受苦和饥饿。
除了我之外,还有四个年轻人决定坐他的船离开去外面看一看,等到冬天再回来。那可是一艘捕蟹的大船,装得下十来个人,更何况对这些早就想外出的年轻人来说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
他教我们如何检查船体、如何开船、如何看各种仪器和地图。可是我在船上越久,学得越多,就越感到蹊跷,在海上远行是一件多么疯狂而又辛苦的事?
在风平浪静的白日里还好,但到了夜里或是有暴风的日子,我们必须轮岗值班,时刻提心吊胆是否会有意外,或是船体的修补部分出现损坏,或是在无意中偏离航线,或是触到了海底暗礁,哪一个差错都会导致我们葬身鱼腹,到了最后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尽。
而从那时起,有一个想法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假如我们六个人要竭尽全力才勉强能应付这位钢铁美人,那么当初他一个人是如何做那么多事的呢?
或者,换句话说,他是拿了什么做交换才能一个人把船一直开到图克托亚图克呢?
共820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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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下来没问题是么?”
对方坐在病床上,用左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如此发问,而后再次用那只手轻轻抬起一点自己被石膏和绷带搞成萝卜一样的右手臂。
“你也看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可能要拜托你啦。”
卡塔莉娜闻言也只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殊不知这个表情对于这个,在她刚进远程探索队时就开始负责带着她的、完全知晓她以前脾气如何的前辈而言是一副多么使人惊恐的表情。
“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好的。”
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关于对方手里正带着的另一个新人——更准确的说是,在对方这不凑巧地在上一次的任务中受了大伤的情况下,这个新人哨兵队员去往方舟探索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
“那他暂时也就托给你了,最近几年来你的实力也是越来越强了——如果是你的话我可能还放心些了。”
他如此说到,脸上带着些许轻松的神色,这便是他们所讨论出的最后的结果——由正好轮休,而且处于随时可以迎战的身体健康状态的卡塔莉娜暂且负责代他教导新人,而对方所付出的代价则是他所收藏的那些旧世界所存留下来的书籍——大部分是些侦探小说,还有部分是些神话典籍之类的东西。
也许在对方眼里这些倒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但在执着于纸质书籍与精神放松的卡塔莉娜眼里,即使这反而要让自己的假期即将因此结束,也仍旧是非常使人满意的报酬了。
“原来我的评价已经这么高啦?”她笑了笑,“不过文件审批什么的还要让你自己搞了——毕竟这原先是你自己的工作,你自己找人把他和我安排在一起吧。”
卡塔莉娜眨了眨眼,忽略了对方在一瞬间仿佛遭受了暴击一般的胃疼神情——不知道对方这表情究竟是因为她的举动,又亦是因为自己需要再找点关系处理这件事而露出的,但好歹她目前也并不在意——
她就那么从病床边起身,极为顺手自然地从果篮里摸出一颗看起来还算是新鲜的苹果颠了一下,抛到了空中,而后在其落下时稳稳地接在手里,转过身子,又单脚把医院所提供的四角凳勾进了床下,而后平静地离开了病房
“那我就先走啦!”
——把身后正叫着“那是别人给我买的!”的前辈一个人关在了房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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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地行走在医院的走廊内,卡塔莉娜单手捧着苹果转动,仿佛周围匆匆忙忙的医生与护士都不存在一般的悠闲——也许和她过去也常常因为战斗时过于放肆,换句话而言就是不计损伤地强行换来对方的生命终结之时,而成为医院常客有关,但又也许是她心底那些许对即将有可能到来的战斗的期待,她难得地觉得现在自己非常的平静。
她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苹果那金黄色的半边。
有关于苹果的故事其实并不少,但如果和金黄色扯上关系的话,那故事便只剩下一个了——称之为金苹果也好,【An apple of Discord】的纷争之果也罢。
但说到底其实讲述的都是同一个故事,一个由苹果引发的斗争,一句,“属于最美之人”所引发的纷争。
传说,希腊英雄珀琉斯和海神涅柔斯的女儿忒提斯举行婚礼,邀请了诸神参加,却唯独没有邀请纷争女神厄里斯——这位女神一气之下,不请自来,在筵席上放了一个镌刻着“属于最美之人”的金苹果。
于是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便因此围绕这颗苹果——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围绕“最美者”的称号,展开了争执,最后为此找到了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评判。
卡塔莉娜回忆着过去从书上所看到的故事,轻轻勾起嘴角。
帕里斯为了美女,把金苹果判给了阿佛洛狄忒,而这位女神为了履行陈诺,帮帕里斯拐走了斯巴达的王后,绝世美女海伦——也从而在人间引起了,历时十年的,充斥着血腥暴力,征服与再征服反复上演的纷争——特洛伊战争。
实话实说,卡塔莉娜并不觉得这种称呼有什么好争的,但这的的确确是引起了一场大战,一场生灵涂炭的战役。
苹果也至此被“现代”神话研究者认为是纷争的代表——不过,要说的话其实更具代表的是另外一个故事才对。
卡塔莉娜叹了口气,低垂下眼帘把苹果翻了一个面轻咬一口,清脆的咔嚓一声,她感受着嘴里的苹果甜。
——【亚当的苹果】,应该是这个故事才对。
出自旧世界的信仰传说,亚当和夏娃是所有人类的始祖,而苹果则是【分辨善恶树】上的禁果,而夏娃听信了蛇的谗言,不顾上帝的吩咐与神谕,食用了苹果,而后将其一并分享给自己的丈夫亚当。
而正当亚当要吃的时候,上帝来了,他慌忙地咽下果肉却不巧哽在喉间形成了一个结,当他们被上帝放逐的时候这个结也便作为罪证而留在喉间,并流传给后代,成为了喉结。
也正因为亚当与夏娃吃下了这个果子,他们与他们的后代,也便是所有人都因此能知善恶美丑,也因而拥有了贪欲——纷争也就此开始。
【亚当的苹果】……旧世界指代着人类始祖亚当所食用的【分辨善恶树】上的禁果,而如果要说现在的新世界也有着【亚当的苹果】的话……
卡塔莉娜对此很是理解。
——那一定是吾神亚当的血肉。
人吃了分辨善恶之果而得知善恶美丑,也因而被上帝驱逐。
人吃了亚当的血肉而得以筛选分化——能者生存,而后进化,毫无天赋之人便被亚当抛弃,血肉模糊地走向地下。
卡塔莉娜扯动了一下嘴角,把手里的苹果核丢到了拐角处的垃圾桶里。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真的很痛啊。
过去在分化时曾遭受过的痛苦至今也仿如昨日一般。
束博住自己的拘束服在当时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每一寸血肉都叫嚷着疼痛,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是被撑大破裂了一般——大脑因为疼痛而混乱不堪,而与此同时她却接触到了亚当的意识。
当时究竟感受到什么的记忆在那之后就已经模糊不堪了,唯一剩下的只有眼前猩红一片的片段,但不可否认,她至今为止回想起来也会发自灵魂般地感受到恐慌——那是比直面死亡更加剧烈的惊恐。
卡塔莉娜在事后听当时正在观察情况的医生说,当时的她在被拘束在床上时也不断挣扎着,想要突破束缚寻求解脱的方式。
也许是因为那是已经用过很多次的拘束带了,又或是由于她在疼痛之下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平——斜立着的拘束床上的带子尽数断裂,她当即砸倒在地面上,大概是因为从来自外部袭来的疼痛分散了些许她对内部疼痛的注意,她意识到了这也许是解脱的办法——当时才成年没一段日子的卡塔莉娜侧躺着,抬起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地面——直至金黄色的头发沾染鲜血,最终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
这就是吞噬下亚当的血肉的惩罚——这就是吞噬新世界的【亚当的苹果】的惩罚,但她仍旧是幸运的,她抓住了那0.4%的机遇——恢复之后的她看见不少同期,由于转化成科斯的野兽而被杀死后所留下的尸体被运出——她知道那将是被丢到血海的东西。
那是,受到了更重的惩罚的家伙。
不过我挺了过来,不是吗?
她踏出医院的大门,在太阳下摊开手掌,看着阳光落在自己戴着赤红手套的掌心上。
“活着的感觉……真不错啊。”
而后缓缓攥紧了双手,就像是确认着自己现在并非是死前的走马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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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眼前的后辈,卡塔莉娜露出了些许笑意。
“不用紧张。”她如此安慰到,“我也是他带出来的,不过不用拘谨——直接叫我卡塔莉娜就好了。”
“啊?嗯,嗯!好的,罗兰前辈……不对,卡,卡塔莉娜……前辈。”他很明显地,依旧是十分紧张,在片刻的犹豫之后他又加上了敬称。
是因为要出任务的关系吗?还是前辈他对这家伙说了些什么吗……
卡塔莉娜的眼瞳黯淡了一瞬。
嘛,回来的时候和前辈算算账好了,现在嘛……
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该和自己一起去领回自己的武器了——对方的武器在上次回来的时候提交了改造申请,现在正是可以取回的时刻了,而她自己则是需要取回休假前提交给摇篮进行修复的打刀。
卡塔莉娜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短刀刀鞘,对于身上只携带了一把刀的情况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应——但却并未在面上显露,只是好脾气地笑笑让对方跟上自己。
车轻路熟地,她从一众武器保管箱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输入对应的密码后箱子应声而开
——赤红的绸布上放置着跟随她多年的打刀。
她轻叹一口气,就那么跪坐在武器室内缓缓将打刀从刀鞘内抽出。
入目的暗光花纹丝毫没有因为多次的修复而有何损伤,她紧接着开始依次检查起打刀的鞘、小柄、笄、缘、头、目贯、镡,确认了一切都毫无损伤之后卡塔莉娜才放心地将刀鞘固定在腰间,而后利落地将打刀握紧,在空中迅速划过一刀白光,听着空气快速破开的斩击声,她露出一个在现在稀少展露的充斥着血腥味的笑容。
在平复了心情之后快速地收刀入鞘,她调整了一下心态之后将武器箱复原,然后朝着后辈的方向走去,然而等到了那片区域后她才发现对方刚刚才找到自己的武器箱。
卡塔莉娜微笑着注视着对方打开属于自己的武器箱。
和自己全是冷兵器的武器箱不同,对方的武器箱内是一把自动手枪,和众多的弹夹——其中有普通子弹的弹夹,也有血制子弹的。
是“热武器学家”呀,和我完全不一样呢。
她挑了挑眉,但使用冷兵器也是自身体质与所学所决定的,所以卡塔莉娜也并未调侃些对方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询问对方的枪技如何。
“这个……我也只是一般般啦。”对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显露出带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诶?是自谦吗?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拜托你掩护我啦!”
卡塔莉娜微笑着注视着对方,直到对方在呆滞过后迅速的点头才起身拍了拍并没有粘上任何尘埃的裙角,带着对方熟练地经过一个个拐角和路口后离开摇篮。
“那么,明天临时火车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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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莉娜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并不喜欢用刀,幼时的她对于那些枪支弹药非常地感兴趣——但架不住她的母亲,柳生真白,她希望卡塔莉娜学习刀术。
她的母亲与她的父亲是不同国家,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但性格与爱使他们逐渐地走到了一起,在旧世界,他们举办了婚礼,而后在末世之中他们也仍旧坚持孕育了“爱”。
在卡塔莉娜四岁之前的记忆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末日的哭嚎被她的父母隔绝在了她的房门之外,她甚至能够在房间内培育鲜花——但一切在她五岁生日的那一天被打破了。
——父亲死了。
于是母亲一个人担起了搜集物资的重任。
作为一个虽然受过剑道训练,但大多时候还是被要求往温和的大和抚子方向发展的女性,柳生真白在这种过程中逐渐走向奔溃——丈夫的死亡,仍旧年幼的孩子,稀缺的物资,逐渐恶劣的环境,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脾气愈发暴躁。
她白天出门搜集物资,但却会留下摄影装置来监视卡塔莉娜是否练剑挥刀,哪怕这会耗费珍贵的电资源,她对于卡塔莉娜的要求也愈发严格——一切自从她第一次失手殴打了年幼的卡塔莉娜开始,一切都丧失了原本的本意——在回家之时为了发泄大肆殴打自己的孩子,而后在将要入睡之时又抱着自己的孩子放声哭泣。
这个女人在当时就已经疯了。
卡塔莉娜在现在想来,母亲的死亡其实是早有预兆的。
在幸运与不幸中来回波动,她和她的母亲最终到达了灵视之城。
然后?
然后母亲便死了,熬过了分化,成为了哨兵,却因为精神步入疯狂而遭受销毁。
当时被如此通知的卡塔莉娜其实既高兴而又悲伤,矛盾地窃喜着,矛盾地哭泣着——使人害怕的母亲死了,她接下来再也不会遭受到殴打了,但她接下来也将成为一个孤独的人,独自一人在末日里存活。
为了不遗忘过去,她仍旧如同母亲还在那般不断练习着刀术,而后在日渐精湛的刀法中她终于顿悟到了
——人之刀刃常染鲜血,而人本身只有背负着羁绊才能存活——不论是仇恨,还是爱戴,又亦是责任,只有把自己与他人联系在一起,自己才能继续自己那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一般的平静。
她所学习的流派其实是新阴流——最高技术乃无刃取、即空手入白刃的刀派,但是在现在这个世道,新阴流的真髓、包容的保护——不杀生的刀术,这一切根本毫无用处啊。
仁慈的刀法其实在她手中充斥着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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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我所学的新阴流,在教导时再三强调着我们的真髓是‘不杀人,我们以不被杀为胜。’但是我啊,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学生,也并非仁慈之辈。”
“只有血液飞溅在刀刃上的时候一切才是真实的。”
“さようなら、私の敵。”
【永别了,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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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往方舟的火车上,卡塔莉娜有些无聊地从衣领间勾出自己的军牌,凝视着其上的编号,她撑着脸有些沉默地望着窗外发着呆,回忆着关于此次任务的一切相关情报。
方舟——又一座废弃末日城市,总面积约有两千平方公里,是在末日后才着手修建的避难所,明面上称作是由于不明原因废弃,但实际上是由于新旧教持续多年的战争才被遗弃。
卡塔莉娜看着军牌另一面上的空白处,轻叹一口气。
而其中充斥着的变异生物也是不少。
遍布在方舟内部的【胎天使】拥有着极强的攻击欲,在体型上可以和秃鹰相比,拥有着翅膀和尾鞭,虽然个体战斗力不强,但也有聚众出没的可能——按照要求则需要给予击杀。
于此相对的,也有生物在方舟内数量稀少——卡塔莉娜自己觉得在估计被胎天使集体迫害过的物种——那就是变异羊,与普通羊相似,全身基本皆可食用或利用。
就是有点太大了些。
卡塔莉娜想到报告上贴着的对比照片,咋了一下舌。
一人高的羊啊……身长近乎两米,还好不是很有攻击性……不过由于身体巨大的关系倒是需要警惕了……
现在被发现在方舟内的变异生物一共三种,少见的,其中有着没有攻击性的物种——豹狐。
敏捷,但却性格温和,攻击欲极低,更重要的是它们是食草生物,并不会因为狩猎食物而攻击人类,虽然也是大型种,却能够被驯服后作为坐骑。
如果每个变异生物都是豹狐这样就好了啊……不过再怎么样都是不可能的吧……
她收回瞥向车窗外的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对面坐着的后辈身上——他正以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拆卸自己的武器反复检查后再次组装。
虽然这是个好习惯,能够确认武器是否处于最佳状态……但……
卡塔莉娜轻叹一口气撑着面前的折叠桌将上半身探了过去,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
他已经反复做这件事好几遍了。
“一直来回组装武器的话小心多次任务下来,零件在组装的时候有了磨损和偏差哦——检查的话一次就好了。”
她对着对方笑了一下,双眼微眯。
“安心吧,放松一些,丝线太过紧绷的话可是很快就会断掉呢。”
悬空的朝日倾洒下光辉,印在卡塔莉娜那猩红色的右眼中却仿佛并没有感到光线一般的黯淡,甚至是不含感情一样
——暂且还没对于即将到来的【未来】拥有期待。
她的眼睛是如此诉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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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的内部充斥着很多东西。
毫无理智的生灵,已经报废的机械,少量的研究结果,荧白的骸骨,以及漫天的尘埃。
地面上满是断裂后砸下来的钢筋铁板和水泥块,抬头则能从破损的建筑内向外看见截断的电缆与远方的天空。
这座城市一片寂静,它所遗留的尸骸屹立在这片大地上,沉默地欢迎任何一位幸存者从远方到来。
“前辈!这个!”
属于年轻男性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兴奋与难以掩饰的高兴。
“这边这个运输箱里全部是子弹!虽然是旧式的格洛克17的子弹,但是这些拿回去的话绝对有能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吧?”
卡塔莉娜撇了一眼运输箱,那是最小号的武器运输箱,非常便于携带——也很容易被人所忽视,尤其当它正处于灰尘的掩埋之下时,对方能够发现也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于是她随即露出一个鼓励性的微笑。
“做的不错呀。”
她的语气有些微妙的飘忽感。
“不过在这种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大声喧哗呢,毕竟还需要警戒四周啊。”
她的眼珠向右侧转动,右手上原本刀尖点地的打刀也悄然抬起了头。
“过于大声的话,会迎来奇怪的东西哦。”
在一瞬间压下上身左脚点地转过身后迅速前屈跃出——同时将刀刃抬到胸前的高度挥舞,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的圆弧。
“嘘……”
血液缓缓地,缓缓地从空中滞留的生物身上流出,在地面上撒下了星星点点的血斑,它甩着尾鞭轻轻颤抖双翅。
已经从原先的位置一闪而过到达了它的背后的卡塔莉娜直起身子侧过头看了那还在挣扎的胎天使一眼,叹息着把头转了回去,同时手上划出剑花把刀尖上所沾染的些许血液甩出,而后恢复了刀尖点地的姿态。
在飞出的血液落地的一刹那,她的背后传来了大物件落地时所发出的沉闷声,卡塔莉娜这才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转过身去面对被这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惊愕到的后辈。
“诶,这……?前辈是怎么察觉到的……明明没有看见……”
“太过于依赖眼睛的话就不太好了。”
她轻抬刀尖朝着那具胎天使的尸体走去。
“在这种很容易被影响视野的地区行动,靠的大多不是视觉——而是你被强化过的其他感官。”
卡塔莉娜抬起持短刀的左手,维持着反手握刀的姿势竖起食指顺次点了点自己的鼻子、耳朵以及肌肤。
“要用嗅觉去感知空气中的气息,去分辨判断它们其中是否夹杂了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比如血腥味,像是胎天使这样攻击性极高的物种……”她用打刀点了点胎天使尸体上的尾鞭,“身上就一定会因为长期浴血而带有血腥味。”
“而后是听觉,眼睛不能看,就用耳朵去聆听,聆听风的声音,感受远方的响动,要沉下心来毫不慌乱地聆听——聆听翅膀拍打的声音,聆听硬蹄落地的声音,聆听那些在行走间都有可能产生的声音——以及那些,准备武器的声音。”
她微笑着对着后辈阐述自己的经验。
“最后是触觉……其实人体表面覆盖着的肌肤实际上也是最好的侦查环境的仪器——当风吹过时能够体会到凉爽,当周围环境恶劣时则会红肿瘙痒,当身体不佳时则会显现出苍白冰凉——所以要去体会那些一切你能感知到的肌肤的反应。”
她蹲下身一边用刀尖翻动那具胎天使的尸体查看它是否有着什么地方值得注意,一边补充到。
嗯……果然尾鞭上的倒勾全是单侧锋利内扣的啊,很适合直接划出伤口然后勾出皮肉……
“其实还能利用的还有味觉——当然,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变异生物的血液充斥了太多不确定性,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确认的,我想你不会想要尝试的,万一有毒就不太好了——味觉是专门针对人来使用的。”
“追杀那些旧教人员的时候你可以通过他们的出血量判断他们是否处于身体绝佳的状态,而当他们逃跑的时候,你可以通过血液追踪他们——当跟丢了的时候,你就该尝试利用自己的味觉了。”
“新鲜的血液与放置在空气中一小段时间的血液是有种微妙的差异的,如果你所感知到的是新鲜的血液,那么恭喜你,你还可以在周围继续寻找——相反的,如果感觉到了那种微妙的差异感,请放弃吧,差不多已经是逃窜远了,如果再追下去的话……”
她顿了一下,而后才若无其事满脸平静地给予最后的答案。
“也有着一定的被对方的同伴反杀的可能。”
在看到对方一脸呆滞满脸茫然甚至写满了“这啥东西啊我怎么没被教过啊”的表情时卡塔莉娜终究是忍不住破功笑了几声。
“这是只有哨兵才能够练出的能力,在还是普通人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自然而然也不会有人去教授——而在转化为哨兵,被加强了五感之后,如何利用自己的感官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她随手拿短刀捅了几下胎天使确认手感和身体各处的柔软度好决定击杀的方式——刚才那一下其实是她在不了解的情况下,用最原始而简单的办法直接用蛮力贯穿了它的身体,而后再快速用短刀割出放血口确保能绝对致死——而现在她就在探索更加迅速方便的办法。
“唔……下腹反而过软吗……是种族特性还是偶尔存在呢……样本不足啊。”
卡塔莉娜站起身挥了挥手,把还抱着武器箱努力吸收自己刚才那一番话的后辈招了过来。看着身前过于年轻的哨兵,她拿刀轻击地面,示意对方观察一下地上的尸体。
“能看得出什么吗?”她如此询问到。
“呃……比报告上的好像……还小一点?”对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然后呢?”
“然后?然后……”
卡塔莉娜露出无奈的表情,却并未指责对方什么,只是平淡地开口继续教学。
“你看,它的身体明显比报告上的那些例子来得小一些,但与此同时它却并非是由于摄入食物不足导致的体型偏差。”
她拿刀点了点它的翅膀。
“它刚才袭击我的时候的速度很明显不是什么营养不良,或者是仍旧年幼的状态——它生而如此,这是一个侦察兵,或者说先锋?不过不管怎么样它都是一个族群里负责打先头的那一个。”
“族群……诶?那接下来岂不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接下来就拜托你来掩护啦!”
卡塔莉娜嘴角向上挑起,转过身将刀抬高直举在前方。
“差不多,要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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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愈渐深入,更多虚无而残破的东西被这座城市展示在面前,卡塔莉娜用手指轻划过墙面上的一个弹孔,轻声感慨了一下当年的新旧教战争的惨烈。
也不知道这座城市在扫荡完还会不会留下……也许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炸掉吧。
她将手举至眼前,凝视着手套上所沾染的灰尘。
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具有攻击力的东西啊……
她嗤笑一声,轻拍掉灰尘,继续起自己的搜查。
伴随着灰尘的飞扬,这间房间逐渐丧失了原先的整洁——说是整洁其实也仍旧落满了灰尘与墙屑和石块,只不过现在她现在把它弄得更乱了些。
“嗯?这个是……!”
她在一个倒塌在地上的书架底扯出一本落满了灰尘的书,轻拍掉封面上的灰尘,她翻开了书页。
“……赚到了!”
在别人眼里并不重要的书籍被她视如珍宝,她轻轻合上书本塞到自己的腰包中。
大概这次搜查的结果,有人为此高兴,有人因此流血。
——但不管怎么样,这座寂静的城市的內貌正在逐渐暴露在这一批多年之后重新打扰它的闯入者之前。
很快,大概这里也要没什么打扰的必要了吧。
卡塔莉娜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