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月岛龙也右手拿着长烟杆,左手在写着账本,却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少年给打断了。
“欢迎光临。”龙也放下笔,露出了顾客限定的微笑,“小客人需要点什么?”
“不,不是买东西。”
少年小声地说着,听到这话的龙也很快就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这倒把面前的少年吓了一跳。
“那么?”龙也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顺手在桌上敲了敲烟杆。
“应……应聘。”少年在心中喊了一万次“敬花”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来面对这个毫无表情的人,龙也这才想起贴在门口的招工信息,他打量了一下少年,随即点了点同意对方留下。
“名字?”龙也拿起笔继续写着账本,少年上前两步做着自我介绍,“我叫铃兰,是团鬼火。”
鬼火,然而龙也并没有觉得过多惊讶,自从祸害开始,江户已经出现许多奇怪的东西,大概就是所谓的鬼怪这一回事吧,对龙也来说不尽不害怕,倒还是有些兴趣。
“龙先生,这样叫我就好。”龙也没有过多介绍自己,“龙先生”也是顾客们习以为常的叫法,至少他不讨厌。“那么,铃兰,看店就交给你了,我现在需要出门去给胡桃泽家送些东西。”龙也收好了账本,拎起一旁的包裹走到了门口。
“可是我!……”铃兰对突然到来的任务觉得无法胜任,对店里一切都还不熟悉就……“没事的。”龙也用手摸了摸铃兰的脑袋,“你能做到。”
“龙先生……”铃兰忽然觉得龙也虽然面瘫,却意外的很好相处?!望着龙也离去的背影,铃兰喃喃自语地说着,“敬花,龙先生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吧……”
“哟,但那。”胡桃泽家的剑道馆,龙也来到在一旁喝茶观战的胡桃泽苍叶身边坐下,将包裹递到他面前,“你要的阿波与三盆糖,我已送到了。”
“谢了,要喝一杯么?樱花茶。”苍叶转头递了一杯热茶过去,一朵小小的樱花漂浮在水面,龙也接过谢了一句,也望向了道场中间,“真是一群勤奋的孩子啊……”龙也随口说了一句。
“龙也也迈入了大叔的世界了么?”苍叶听到这话嘲笑了句,龙也带来的包裹已经被他打开,苍叶拿起一颗糖看了看,含进了嘴里,“好甜。”
“当然甜。”龙也一口气喝完了茶,放下茶杯起身整了整衣物,“多谢款待,我先回去了。”苍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龙也这才离开了道场。
天色依旧暗沉,幸好的江户的灯火还照亮了半边天,人们才觉得灾难没有想象中的可怕,龙也环臂走在路上,发现不远处有一团发光的物体附在地面上,龙也原本以为萤火虫,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类似水母的生物。
它看上去很虚弱,龙也心想着,便取出了装满水的小竹筒。
龙也倾斜竹筒让水浇在生物上,但感觉远远不够,他只好把它抱起来带回店里去。
“欢迎回来,龙先生!”铃兰一脸开心地跑了过来迎接龙也,看样子他是习惯些了,但龙也没有笑,只是拍了拍铃兰的头。
“去帮我找个大桶,装满水,可以么?”
“嗯!”
铃兰点了点头,很快他找出了大水桶放在屋后的院子里,并且装满了水。
龙也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不明生物放了进去,先是沉了下去,接着又浮在了水面上冒着泡。
“龙先生,这是什么?”
铃兰趴在桶边看着不明生物漂浮着。
“大概是水母吧。”
龙也转身回到屋内。
大概是过了一天,铃兰又趴在水桶边想观察一下“水母”的情况,却被一双乌黑的眼睛给吓了一跳,对方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大声哭了起来,龙也寻声走了过去,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一把拉开了站在水桶边的铃兰。
“龙……龙先生!”
铃兰缓了缓神,回头看到龙也已经皱起了眉头。
“有毒,别去碰。”
“毒?……”
铃兰看着桶里哭闹的“水母”已经变成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模样了,他才意识到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萤者。
铃兰看着龙也走了过去,原本想阻止却为时已晚,龙也倚靠在水桶边,微笑着说了句。
“欢迎光临月岛杂货店。”
哭声瞬间停止了。
——6520字——
由伊格、莉芙、零和弗蕾亚组成的四人小队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另外两人潜入教堂的同时,驱车向黑森林的深处前进。
阴沉无光的天空给予这片荒原孤立无助的死亡,但这片森林却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凭借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得以发展壮大。尽管暗色的树木不可避免地让人联想到腐朽和死亡,可他们的生命力是不容忽视的,当荒原上的枯枝诅咒着黑暗的天穹时,他们仍在拼命地将枝干伸向远处,不断壮大着森林的躯体,这股生的意志正是自然无言而又强大的力量。驱使着马车的伊格深谙此道,不过一股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着她,这森林的异常绝不是在于它的存在本身,而是某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也许是魔女的原因…但真的如此吗?”
伊格暗自思索着,但这挥之不去的不安感终因没有能够解释它的证据而只能搁置一旁。丢掉这无意义的思虑,伊格打算把精神集中在驾驶马车上。可是罪之女神的牧师弗蕾亚不知何时从车厢里来到了驾驶位,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些像走马灯一样从马车旁一闪而逝的树木,那双总是掺杂着邪秽欲念的眼瞳此时此刻正闪动着神职者那种纯粹的狂热。伊格不禁背脊发凉,这个玩世不恭的邪神牧师在她的印象里极少露出这种眼神,而能让一名邪神牧师如此狂热的东西,只是稍微动用一下知识和想象力都会得到一些难以承受的结果。
“…你在看什么?”
“那些树啊~”
面对伊格无法理解的目光和带着些不安的语气,弗蕾亚眯着眼睛,语调里带着一种轻松和愉悦,戴着手套的右手仿佛致敬一般地向着那些树木稍行一礼。
“生命最纯粹的欲望就是生存,而这座森林充斥着这种求生的意志,实在是让人流连忘返。在如此灰暗的世界之中,着实难得呢!”
“虽然这是好事,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以常理来思考这个牧师的行为处事总会得出很多错误的结论,伊格再次确定了这一点。不过不合常理的事情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毕竟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位牧师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想到这里,伊格意识到马车车厢里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以那位牧师的性格,目睹如此景象应该会让她惊叹不已才对——
“弗蕾亚姐姐也觉得这里的景色很棒吧!”
“啊,是呢~”
不出所料,莉芙欢快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伊格循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是把手紧紧地按在车门上看起来随时准备下车的莉芙,以及摆好架势阻止莉芙的零。
“莉芙稍微再等一会儿吧——”
零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弗蕾亚四目相对,而弗蕾亚只是耸了耸肩。目睹此番景象,伊格只觉得刚才车厢里的安静和这二人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我说…呃!?”
就在伊格想要一问究竟的时候,随着一声马匹的嘶吼,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起来。伊格不得不迅速转过身拉紧缰绳,就在转身的刹那,伊格的余光偏见了让她心头一紧的景象——颠簸让零一时间站立不稳,架着着莉芙的双手顿时松开了,而莉芙显然不愿意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迅速打开门飞身跃出了车厢。
“等等!莉芙——“
伊格话音未落,立在她身旁的弗蕾亚已踏着驾驶位的围栏,轻巧地跃向半空中,径直朝着翻身落地准备跑入森林中的莉芙飞去。
“啊,抓到了。“
伴随着一声闷响,弗蕾亚整个人落在莉芙的身上,她娇小的身躯和轻盈躯体的神术似乎让相撞产生的冲击力减轻了许多,足以在不造成伤害的前提下阻止莉芙继续奔跑。莉芙在这股不大不小的冲击之下趴倒在地上,弗蕾亚则是紧贴着莉芙的背脊,伸出双手抱住了她,两人以一种十分尴尬的姿势倒在路旁的草地上,直至匆匆赶来的红着脸的伊格和依旧是满脸无奈的零将二人分开。
“弗蕾亚姐姐在和莉芙玩抓小鸡的游戏吗?“
“她没有在和你玩,还有,以后不准做从马车里跳出去这种危险的动作!“
在莉芙带着一脸纯真的笑容,向刚刚挨了一记满含深意的手刀的弗蕾亚发问的时候,却被伊格一声带着些许怒气的训斥打断。伊格也没有再给莉芙继续对话的机会,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和弗蕾亚拉开了一段距离,而后者则是以惯常的那种邪秽的目光望着两人,嘴角浮现起某种得到了极大满足般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这幅场景让弗蕾亚的身心都快要融化了呢!“
弗蕾亚那夹杂着喘息的绵软腔调让呆立在一旁的零感到尴尬和困惑,这三人之间发生的状况似乎在他的常识范围之外。无法理解的零只得对眼下比人际关系更迫切的事情以队长的身份作出决定。
“莉芙需要伊格你来控制住,那么马车还是由我来驾驶吧——虽然是这么说,不过眼前的道路…“
马车停在了深入森林的半途上,被一条条横穿道路的藤蔓所拦下,正是这些藤蔓使得马车颠簸起来,并且放缓了马匹行进的脚步,让莉芙得以跃出车厢的同时也不会遭致严重的损伤。从这里开始,前进的道路变得崎岖而狭窄,尽管马车的通行并不成问题,但只能维持在和步行同等的速度了。
“如果马车能够通行的话就带上,以防万一。待到不得已的时候再选择抛弃。“
伊格把莉芙安置在马车上,反复叮嘱了几句之后向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零点头回应后就纵身跃上了马车,而弗蕾亚在谈话的间隙已经用武器清除了拦路的藤蔓,一时停滞的队伍终于得以继续前进。
坐在马车边沿的莉芙似乎注意到了伊格忧虑的神色,一路上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随手从擦过马车的树枝上摘下的花朵和野果。
“那个果不能吃,知道了吗?“
伊格见状又叮嘱了一句,心里也暗自感慨自己比起朋友更像是保姆的这种情况,同时向弗蕾亚投去责备的目光。未及伊格开口,弗蕾亚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一样抢先回答了。
“莉芙在车厢里说要去森林里捉迷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因为很危险,弗蕾亚就说让弗蕾亚先出去看看森林适不适合捉迷藏~在那之前莉芙要乖乖地呆着~“
“发生这种状况,你该做的第一件事是通知我。“
“咦?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弗蕾亚一脸惊讶的模样,伊格意识到这惊讶绝对不是为了活跃气氛而做出的伪装。
“…我实在不想说你的脑子和莉芙是一个级别的。“
“嗯~弗蕾亚觉得那样也不错啊,不受束缚地遵从着自己的想法哦~不过弗蕾亚在‘那种方面’可比莉芙要厉害得多哟,需要建议吗?“
那双黑瞳里又闪烁出狂热的目光,而这一次是处于对职业的热爱。联想到罪之女神的信徒一般从事的职业和弗蕾亚平日的表现,伊格已经明白若她接茬的话,接下来的话题一定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污秽。
“弗蕾亚,只有这一次,请你闭嘴吧。“
伊格的原本只是想要责备一下口无遮拦的弗蕾亚,但弗蕾亚却默默地把手放在了身后背负的镰刀刀柄上,同时,罪之女神的罂粟神徽也开始闪闪发光。未等伊格反应,惨白的刀刃已带着一道暗色的闪光毫不犹豫地向她疾驰而来,巨大的生命威胁使得她的思想在那一刻变得清澈而平静,而她所思考的第一件事是——镰刀的轨迹。
从弗蕾亚的双手的姿势判断出这是一记横斩,而从其位置和刀柄的长度判断出它的落点是——自己头颅的正后方。而在那里,一股阴冷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经先一步袭来。
下一秒,一声肉体撕裂的巨响将伊格从思考中拉回现实,而紧随其后的是惨绝人寰的嚎叫。
“…!?“
镰刀的刀柄暂停在了伊格的脸庞,而刀刃似乎命中了她身后的某物。短暂地震惊过后,伊格迅速转身,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的,是一个皮肤惨白而有着异常獠牙的“人类“,弗蕾亚的镰刀在他的手臂和胸口上留下了巨大的伤痕,鲜血喷洒在草地上流淌成一条带着腥臭气息的小溪。而他身后的树林之中,还有着三个同样的身影。
“吸血鬼!“
伊格没有半分犹豫,立即拿出了弓箭准备射击。听到惨叫的零也跳下了马,挥舞着双拳赶了过来。第一个发现这些袭击者的弗蕾亚,首先踏出了脚步,挥舞着镰刀径直斩向了被击倒在地,正打算起身反击的首位袭击者。
挥舞的利爪停在了半空中,先一步抵达头颅的利刃直接终结了他的生命。紧接着,致命的箭矢直接贯穿了最先靠近弗蕾亚的袭击者的右眼,赶到跟前的零立刻以一记右勾拳彻底击溃了他的脑袋。
剩下两名袭击者一时间呆立在原地,似乎在犹豫是否要逃跑。但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他们无从躲避那一颗不知何时从远处飞来的光球。抵达近前的光球急剧膨胀,爆裂出一阵炫目却无害的光芒,这似乎预示着一个失败的神术,但眼下它造成的效果确是极为致命的。视野被一片耀眼的白色所覆盖,一人只能听见另一人肉体撕裂的声响和悲惨的嚎叫,感受着自己四肢传来的剧痛,却无从进行还击。待到光芒散去,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已被各斩去一只,而那位挥舞镰刀的黑发少女,正站在他的面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发问: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袭击我们?“
他惨嚎着,口中吐着诅咒的话语,下一刻,镰刀就切断了他剩余的四肢,而他依旧是嚎叫,依旧是诅咒,直到镰刀贯穿他的头颅
——而事实上,在他的意识里,他也只是把这一伙人当成可口的食物罢了。
“暴力审问真的能得出情报么?“
零对伊格和弗蕾亚采取的行为深表不解,可是弗蕾亚却满不在乎。
“弗蕾亚可不知道他们除了痛苦之外还在乎什么。“
“我想他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了食物袭击路人罢了。“
伊格看了一眼那个身着破烂服装的尸体,皱了皱眉头。无论是那些诅咒的用词和语气,还是这破旧的服装,都透露出这些吸血鬼不像是有身份的家伙,反而像是一般的乡下村夫。
在第一次的袭击过后的旅途中,这些吸血鬼三五成群地袭击着四人,但伊格看不出他们的行动有规律或者计划可言,而且越往森林的深处前进,这些吸血鬼的数量就愈发减少,这一次的袭击与上一次的间隔是最长的一次。眼下这只倒在她面前的吸血鬼,恐怕只是单独行动而在森林深处迷路的一只罢了。
这些吸血鬼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但还有更让伊格担心的事情。
“…你也是不愿意说吗?“
一只松鼠一样的生物从伊格的肩上跳开,摇了摇头,消失在树丛之中。
忽视掉弗蕾亚和莉芙羡慕的目光,伊格沉浸在那愈发膨胀的不安之中。
作为德鲁伊的她本应能够得到森林里动物们的协助,哪怕只是近乎于施舍般的帮助。但在这里,她遇见的每一个动物都在拒绝她,拒绝提供这个森林的任何情报。而她也不可能强迫这些动物们,只能无奈地接受他们的拒绝。
“弗蕾亚觉得,真的有魔女在里面吧?“
一旁的弗蕾亚没有经过过多的思索,只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或许…的确如此。“
前往深处的旅途之中,得到所有情报都只有这样一个结果而已。
有魔女在这座森林里。
道路终止在一条清澈的溪流旁。
潺潺的水声带给疲惫的众人一股平静和舒适感,若不是伊格阻止,莉芙差一点就以玩耍的名义跳进了水里,不过她没法阻止同样不太正常的弗蕾亚把溪水洒得满身都是。而在这样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氛中,伊格一直紧张不安的身心似乎也得到了长足的放松。
零注意到很多动物在溪旁饮水,于是默默地用溪水灌满了储水用的水壶,而伊格则是从这些动物的身上感受到同样平静的氛围,似乎某种力量使得这条溪水远离种种邪恶和喧嚣。
就在众人的身心都处于极度的放松之下时,一阵悠扬而美妙的歌声从远处传来。本来是令人愉悦的歌曲,却让大家再次紧张起来。
有歌声,或许就意味着有智慧生物的存在,也许…就是魔女?
众人警惕地放慢了脚步,沿着小溪,悄然接近那声音的源头。
在远处的溪流的上游,一块凸起的岩石之上,一位赤裸着肌肤的女性正在独自歌唱。她拥有极为出众的美貌,如水波般的肌肤,虽不能及约瑟芬那般倾国倾城,却也足以让一般人魂牵梦绕,更何况,此时此刻,她赤身裸体,女性特有的种种魅力一览无遗。
见到靠近的众人,她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这副裸露的模样,面带微笑地对众人表示欢迎。
“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你们在我的领地上可是少有的稀客。“
“恕我冒昧,您就是传闻中的魔女吗?“
见到那人并无敌意,伊格径直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魔女?倒也有人这么称呼我。我的名字是宁薇,是这条小小溪流的主人。“
宁薇带着和善的微笑回应了伊格的询问,如此大方的回答让伊格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能得知您的芳名是我们的荣幸,我是伊格,身边这位白衣少女是莉芙,那位黑衣少女是弗蕾亚,而身后者这位男士,是零——不知您是否介意男士在场呢?“
“当然不,只要是客人,我都欢迎。那么,我的客人们,你们有何愿望呢?“
愿望?
众人愣神一下,面面相觑,大家从未考虑过魔女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伊格稍微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最为谨慎保守而又实用的答案。
“我们想,问您一些问题,以解决那些围绕着我们的困惑。“
这样的回答,似乎让宁薇颇为惊讶。
“真有趣。我曾满足过无数人的愿望,却第一次见到仅仅想要询问问题的人。那么,真的这样就足够了吗?“
“足够了,有时候一个答案胜过一切奇珍异宝。“
伊格毫不犹豫地回答,而宁薇则是回以充满兴趣的微笑。
“那么,让我期待一下你们的问题吧。“
“这些,就是我们想要知道的。“
伊格张开了一张纸,上面罗列了几个与这个世界有着莫大关联的问题。伊格并没有全部得到解答的把握,但只要知其一二,或许就能够离真相更进一步——毕竟,她并不是十分信任约瑟芬的说法。
“神祗爱维欣的圣女“
“守护着城市的魔法与圣女的关系“
“宁薇的身份“
“那颗号称最为完美的宝石的情报“
看到这些问题,宁薇轻轻地叹了口气。
“首先就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啊,你们的愿望比听起来的要困难的多呀。我受到誓言的约束,不能把爱维欣的真正面貌告诉给你们。但是关于圣女的力量,却不在约束之内。从遥久的过去开始,这个世界的住民之中就偶尔会出现生而具有特别力量的女性。而爱维欣的教会,掌握着某种引出这力量的独到方法。圣女的力量来自于她本身,使这份力量发挥出来的,则是教会。不知道这样的解释,能否使你们满意呢?”
“同一时期,有可能出现两个圣女吗?“
听到这样的解释,伊格想到是否有可能存在第二个圣女去取代约瑟芬的位置,但宁薇却摇了摇头,予以否定:
“与其说同一时期是否可能出现两个,不如说多久才会出现一个——圣女的力量是一种天赋,是极其罕见的个例。“
“至于第二个问题,那个守护着城市的魔法,我无法告诉你们详细的情报,但对于你们的问题而言,我可以说,它和圣女无关。“
“第三个问题,关于我的身份。正如我之前告诉你们的,我的名字是宁薇——有的人称呼我为魔女,也有人称呼我为女神,但是,我就是我呀。“
“第四个问题,那颗完美的宝石——那件事情很有趣,那颗宝石本身,就只是一颗昂贵的珠宝罢了。约瑟芬•若阿基姆为了刁难宾客,才会提出寻找那五件宝物的请求。但她又必须把五件宝物都握在手中,才能避免宾客们真的得到它。那颗宝石按计划也该落入她的手中,但她没想到吸血鬼会对宝石感兴趣,半路将宝石夺走了。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另寻宝石替换它,因此,在宝石失踪的那些天里,这可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呢。“
“冒昧地打断您一句,您和约瑟芬熟识吗?“
宁薇略带戏谑的述说让伊格有些奇怪的联想,但是宁薇断然予以了否定。
“约瑟芬•若阿基姆吗?我从未见过她。“
“原来如此,那么——”
伊格正想说能否再问几个问题时,一直呆站在旁边的弗蕾亚忽然伸出了手。
“弗蕾亚可以问个问题吗!这片天空为什么总是灰蒙蒙的啊?”
宁薇似乎并不介意这样的打断,那不变的笑容似乎表示她很乐意再回答几个问题。
“那天空是一个强力魔法的效果。”
“是传闻中吸血鬼的诅咒吗?或者,是来自某个堕落的神明?”
既然已经提出了新的问题,伊格就顺势问了下去,但宁薇给出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释放那个魔法的,并不是吸血鬼,当然,也不是神明。”
“那么,能否告知究竟是何人所为呢?该不会是您吧?”
“不,不是我。是一位我受到约束而无法说出之人。”
“您将他称为‘人’?”
“或许吧。他还能否称为人,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这样吗…那么我还能问一个问题吗?”
“啊,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只能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在伊格的心里,令人疑惑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但除非一个一个的全部问出来,否则都无法得到完全的解答。于是这最后一个问题,他决定还是把它抛给自己的队友们。
面对伊格的注视,莉芙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而弗蕾亚满足于刚才的询问,只有零向前迈了一步。
“我想冒昧地问您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您曾经帮助无数人实现过他们的愿望,可是您自己,又有什么样的愿望呢?”
零的问题,让宁薇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她低头思索了一下,片刻之后,以平静的语调回答道:
“你们确实很有趣...我曾经实现过无数的愿望,却从未有人问过我的愿望。倘若真的需要一个愿望的话,那大概是结束这太过漫长的生命吧。”
结束生命?
宁薇的回答,让众人困惑不已,为何这样一位美丽而又强大的女士会选择这样的愿望?
可是,现状的发展并没有留给众人以思索的时间。从众人深入森林的那条道路的方向,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进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曾经见过面的若阿基姆家的女仆,而她则带来了一个让众人心惊不已的消息:
“不好了,约瑟芬小姐被吸血鬼袭击,下落不明!”
死于拖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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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库勒•耶索德陷入了异常的烦躁。
合上所有门窗的房间宛如还在温斯蒂时,渣滓洞岛上关押学员的大监牢。近乎凝滞的空气像是胶水,抽动着鼻子吸进肺里,又如同牙膏一样挤出来。劣质的蜡烛不时噼啪作响,除此之外就是肆意地释放着它那烦人的光热,似乎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染上它的颜色。
他的神情一丝不苟,像根木头似的坐在这张常见的硬木椅上。椅子的触感很不好,保持正坐的姿势时更为尤甚。这种并不让人舒适的感觉被扔进他脑中沸腾的躁意里,本来就旺盛的无名火又多涨了几尺。
血丝悄悄爬上他不停眨动的眼睛,他定定地看着桌子,豆大的汗珠从前额渗出来,几乎要流进眼睑。
洁净的桌面上,泛黄的羊皮纸纤尘未染。墨水瓶插着羽毛笔,等待着某人拿起它书写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传说,又或是动人心弦的肺腑之言。
“呼。”
浑浊沉重的气息渐渐化开。他猛地又眨了一下眼睛,手背抹去汗水,指肚轻摁纸张。他看向笔杆夹黑的劣质毛绒,微张干涩的嘴唇,然后将本不存在的唾液和几欲脱口而出的话语再次吞咽。
无力的沉重是蛇冰冷的毒液,沿着颈侧强有力的动脉缓缓注入血液,目眩让他眼前的一切泛起了涟漪,哪里杂糅烛台的橘黄。
他知道,这样下去什么事也做不成。
不再眷恋纸张粗糙但美妙的触感,手指将露出的笔杆捏取,略微撩去多余的墨汁,笔尖在羊皮上初次留下一行字迹。
字体是正规的样式,或许是自己太久没有用过文具了,他写得有点潦草。
【致尊敬的狄安娜•奥维克小姐:】
点落最后一笔,这段就成了。标准的信封启首语,没什么特色,但他却长舒一口气,好像有什么负担从肩膀卸下了。他倚着木椅瘫倒,望向天花板模糊的岩纹,右手阖上双目。
“哼……”
绵长的气音弥散而去,夹带着他无奈的忧虑。搁在椅背的后脑抬起,双手将半身支撑,他不断摩擦自己前额的掌心却怎么也擦不去郁积的愁苦。
“啧。”
他不由得咂舌,无言地瞪着面前的动物皮质,手畏畏缩缩,又伸向静候使用的羽根。碰到笔杆的时候,他全身一颤,面容好像在瞬间枯败了不少,郑重其事地将笔尖抽离液面。
与方才比起来更显走形的文字被书写在纸上。每有一个字从自己的笔尖诞生,他灰败的脸色便会加深几分。当他写完最后一笔,将根尖抽离纸面,他的双颊完全褪去了血色,仿佛沾在羊皮上的不是浓黑的墨汁,而是他黯淡的死血。
【多日不见,恐怕狄安娜小姐您心中多有挂念我于店内欠下的23次未洗杯碗,我特意托人捎来此封书信。】
他犹如生锈机械般僵硬作响的手撬起贴桌的纸背,把它捧在手中默默地读了又读。
“果然,还是不应该这样写啊……”
他将头左右摆动,话语中满是对自己轻率行事的懊悔。松开夹着纸张的虎口,它软软地趴落硬木,就像它的笔者此时的心情。
他又把脸埋进双手掩成的屏障里使劲搓揉,粗糙的掌面好似打磨匠人们打磨石块的砂纸,微热的温感则是要把什么变软,让打磨来得更为顺利。
于是里面的“毛胚”被磨掉了表皮。他气急败坏地把手砸向桌板,结果在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把手收住——他生怕摆着的东西因为自己的蛮行发生什么差池,只好捂住两处的太阳穴,漫无目的看向四周。
可是这空荡一片的四壁,又有什么可以看的呢?他又重新将视线归回信纸,继续品尝自己酿出来的愁苦。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神色慌张地伸进怀中翻找,终于掏出扁瘪的小袋。可他右手一捏——他的左手还扎着绷带——他就放弃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的想法,把它揉作一团又塞了回去。
“……去找雪伦借吧。”他紧蹙眉头思考好一阵,想起了那个白发女战士,记忆里她和善的笑容让他瞬间坚定了这个想法,“她应该会借。”
他点头,对自己的没人听闻的提议表示肯定。
或许是这个决定让他恢复了些许信心,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笔杆,将一行工整清晰的文字从脑中抄上纸张。
【信中大概已经附有些许零散钱财,还请您务必收下,以去我多日光顾贵店赊账。】
划上句点,他拿着尾羽轻扫几下鼻尖,又好似想到了可说之言。蘸取墨水数滴,他在其后补上一节说明。
【由于此时我尚未知晓鄙人颜面足当铜板何几,倘若缺失,过后愿得补偿;如有盈余,您亦无须退还;正合其数,则实为我幸哉。】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把这行字打量上几次,微微颔首,就连火烛的光热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他厌烦了。推开椅子,他将信件搁置在这,走到紧闭的窗户旁,拉起栓条,将它轻柔推起。
群天星辉投进烦闷郁积的屋内,风则把这些顽固的恶徒全部赶跑。他顶着想要下压的窗盖,仰望光点装饰的夜空,夜空也沉默,闪烁着它只有它知晓的讯息。
“那只猫!”
某个熟悉的声音随着猫咪懒散的叫声一起出现了。
他望向街道的转角——从那里跑过了一快一慢两个阴影,还有一个小家伙看上去像是贴地滑行。然后他们倏忽便失去了踪影,只剩下不知道哪来的茅草球被他们经过的气流吹着滚过街心。
他耸了耸肩,莫名其妙的气音喷出鼻孔,用架子支柱窗盖,又回到桌子前了。
【或许小姐要困惑我为何这般周折了。】或许是心情放松了吧,没有丝毫停滞,他将言语化作文字,【此飞我本人所愿,实为迫不得已才施行此事。】
他写到此处,迟疑了片刻,又接着写道。
【但想必凭小姐才识,此时也能猜出鄙人已远孤堡高墙。
不错。我现今受人所嘱,在各地奔波劳累,而今正值闲暇时刻,故能抽出时间来与您写信。
此次外行,于我而言,收益实在众多。】
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只不过故事繁长,而鄙人文字实在不得,顾不能在此叙述,还请小姐见谅。来日即返德莫拉,我定与小姐畅聊尽兴。
愿您在那方的生活幸福安康。
您的债务人:库勒•耶索德】
将自己的名字署上后,他整理好桌面的文具,将羊皮纸卷了卷,塞进腰袋。然后起身,推门下楼,走出了自己所住的小屋。
街上只有霜雪似的星光,实在黑得很。他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扇门。
“咚、咚、咚。”有节奏的三下敲击。
“来了。”温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门被推开,是一个年轻的白发少女,也是库勒的队长,雪伦•阿卡夏,“库勒你有什么事吗?”
“噢,晚上好。”他对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最近手头有点紧缺,斗胆敢问能不能借点些许零钱予我……”
“钱啊……”少女抱胸,右手撑脸思索着,“这个嘛……好吧,你等我一会。”
她稳步走向室内,不一会就出来了,携着一袋不算沉重、也不算轻盈的小钱,交予到库勒早已打开迎候的腰袋中。
“非常感谢!”库勒忙不迭地向雪伦行上一礼,又想起,问道,“话说方才我听闻街道上有声音,请问那是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吗?”雪伦听到他的疑问后,惊愕地看着他,“唐先生在抓猫呢。”
“……哈?”
求互动啊qaqq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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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哪里……”
嘴里下意识的飘出一句话,蔚蓝的眼眸有点迷茫的映出伫立在少女身前的高大建筑,身旁偶尔零星的露过几个蝴蝶结为薄荷绿的学姐们,均好奇地瞅着僵在三年级教学楼门口已半个钟头的少女。
少女敏感地捕捉到了周围人小声的讨论,脸开始发热,有些无助地抿抿唇,少女终于决定去寻求他人的帮助。
刚这么决定,脚还没迈出一步,一只手便搭到了少女的肩上。
少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不经意间就眼睛就撞入了一抹灰色的身影。
“嗯…学妹你好,我是三年级的日向穂香。看你在这里站了那么久,是找不到一年级的教学楼吗?”来人柔柔地笑着,灰色的双眼里流露出善意的光芒,胸前的薄荷绿蝴蝶结在烈日阳光的照耀下,给少女带来一丝清凉的夏意。
“啊…是的,因为学院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可以,日向学姐可以带我去一年级的教学楼吗?”
少女歪了歪头,默默打量着眼前看上去落落大方的女子,对方比她高半个头,却给人一种热心的邻家姐姐的感觉;嘴角仿佛永远带着笑意,让所有和她说话的人都如沐春风。
手无意识地抚上右侧过长的鬓发,少女略显踌躇地朝对方笑了笑,那瞬间眉眼构出的优雅画面令日向穗香恍惚地愣了愣。
现在才发现,这学妹,头发好长啊……
“嘛,那当然没问题啦!还不走?”
潇洒的地转过身,日向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少女,略带调笑地说着。
“这就来。”轻快地迎上去,少女心中不由得对眼前的前辈生出一丝敬佩之情,原本心里初来学院的那一丝不安和紧张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在这所学院会有什么样的未来的期待。
真是温暖的人啊,就像哥哥一样。
“好像告诉你名字了…我叫佐游归海,请多指教啊,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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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自己可以上去吧?”
“嗯,可以的。真是麻烦你了,日向学姐。”
日向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在意,“没什么,当年也有人这样帮助我而已…反倒是能认识你,我还很高兴呢。那你上去吧,我约了人,先走了啊。”
“有事可以来找我哦!”
“好的,一路小心。”微笑着告别对方,佐游收回手,转身走进阴凉的的教学楼里。
进到大门,才发现有很多新生站在大厅,或看着公告栏,或等着约好的人,或和朋友窃窃私语。佐游有些无奈,自己来这所学院还是哥哥的指意,原本在国中一向好人缘的她却没几个朋友考这间学院,导致她如今孤身一人的状况。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女生太多,也不是好事啊……
仔细地看了自己班级的所在,她打算先找到自己的所在班级,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没想到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摔倒在地的温柔缓缓地撑起自己,看着白外套上面沾满了的灰尘,有点不满的嘟了嘟嘴,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手,拍着外套上的灰,嘴里呢喃着,本人还坐在地上,四周铺满了散落的文件。
“真是的…可恶的裕子!说好来接我,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或许她是有事耽误了吧。”清润的声音响起,眼前递过来拾起的一部分文件,温柔抬眼看着对面仿佛被水包围着的少女,有些意外地接过整齐的纸张。
佐游继续捡着周围的文件,一边在心里猜测对方的身份。
对方有着一头粉色的短发,不俗气也不张扬;左侧的发上还别着两个孩子气的星星发夹,脸意外地稚嫩;身上穿着浅粉的衬衫,白色的外套,看样子不像是这里的学生,那应该是某位教师的女儿吧。
温柔并无自知被对方当成了小孩子,在第一时间看到佐游胸前粉色的蝴蝶结之后,默默地盯着她如水般的蓝发看了一会儿,发现其刘海上还有一撮白发,心里顿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佐游归海同学?”
“诶?”佐游有点惊讶,难道对方不是教师子女,而是和她一样的一年级学生?虽说人不可相貌…但对方明明连校服都没穿啊?
“果然啊…那时我就在想你一定是个善良的人,还帮老师我捡东西,真是辛苦你了。”
看着少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温柔愉快地笑了笑,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语气突然成熟起来。“别摆出那种表情嘛,我可是教你们一年级的国语老师,温柔。”说罢,还很可爱地摸了摸依旧半蹲在地上的少女柔软的头发。
佐游望着站起来的少女可能只到自己胸口的身体,一时间有点言语不能。
“老、老师?你认识…我?”
听到少女的发问,温柔很自豪地插着腰,粉色的头发随着主人的动作活跃起来,连身体周围都仿佛布满了闪烁的星星:“那是自然!一年级的新生我可是全都记住了!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很文静的哦︿( ̄︶ ̄)︿”
不,这不是文不文静的问题,是身高的问题。
佐游面无表情地想着。
“小佐游,顺便帮我把文件搬去办公室吧,怎么样?”温柔没心没肺的笑着,虽然是疑问句,但那分明就是肯定句的语气。
佐游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但就是怎么都讨厌不起对方。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虽然温柔是老师,但一点老师的架子都没有,反而和身为学生的佐游聊得很欢,就这样,他们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教师办公室。
“咦?”佐游抬起头,就看到有名女子双手抱胸地靠在门口。
女子留着一头利落的黑红短发,身上是简单的黑色紧身背心,一件红色外套,外加一条宽松的黑长裤,底端无一例外被画上了不同颜色的星星;袖子被挽到手肘,露出健康的麦色皮肤,交叉着抱在胸前,隐约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力量;此时,女子正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隔了老远,佐游仍能看到对方垂落的鬓发在自己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之后,轻微颤了颤,随后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这边。
刚想询问站在门口的教师是谁,才发现身旁的人早已安静下来,平静地注视着那黑红发的女子,直到对方与之四目相对,才快步走上前去。
诶…感觉老师的耳朵,好像红了?
“你说你傻不傻,外面多热啊!快点进去,里面有空调。”温柔走到女子身前,昂起头装作很是生气地对着对方说教,谁知女子只是默默一笑,上前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枕在对方的肩上,眉头紧皱,双眼间盛满了对方看不见的痛苦和歉意。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两人一愣,但温柔很快反应过来,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背,轻声回应着:“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又不是小时候那样了……下次有事不能来接我,你记得告诉我一声,好吗?”
嘴巴轻轻触着对方的耳朵,说出的话充满宠溺和依赖,仿佛情人间的低语,让站在一旁的佐游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哇...看来温柔老师和对方的感情很好啊,真羡慕老师能有这么好的朋友。
“哈?我明明快要打爆你电话了好吗?我还发了短信给你,不过你都没回,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女子有点不可思议的松开怀里的人,挑了挑眉,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这家伙,该不会又把手机落在宿舍了吧?”手慢慢挑起对方的下巴,看着对方摸了摸口袋后瞬间苍白的脸,女子的神情越发恐怖起来。
“诶呀、我我我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吧!”
为了避免受到惩罚,温柔很是僵硬地转移话题,把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佐游拉了过来,挡在自己前面。“裕、裕子,这是佐游归海,这届的新生,是她帮我把资料搬过来的,是个好人哦,”然后转向佐游,“小佐游,这是七原裕子,你们的体育老师,别看她经常笑,其实可坏了,经常欺负我QAQ”
“噗。”由于对方的小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佐游笑得很开心,她突然觉得,其实按照哥哥的话来读这所神乐坂学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都老师那么可爱了,那她可不可以期待一下,别的同学也是如此呢?
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