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前行者>
[录音片段0421]
[解密完成]
[录音破损……已修复,开始播放]
“你成年那天离家出走之后都干了什么?”
“你就这么好奇吗?看来我请你的咖啡太便宜了,不足以堵上你的嘴……开玩笑的啦。嗯,实际上说了也无妨。花了点积蓄在边缘人的地带租了套便宜公寓,找到了第一个愿意买情报的人之后用换来的钱找了医生买了一大把性质接近毒品的抗疲劳药物回来,三个月之后我攒够了第二笔钱,随即找了另外一个小个子医生给自己做了改造……改造了手指和大脑皮层。膝盖?膝盖是两年后的故事了。”
“……现在想想你好像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改造了那么多的地方,而且怎么说……义无反顾的……?实际上现在看来你改造的不合理的地方极多,更像是冲动的举动。”
“太聪明了,Celia,全对!可惜没有奖品。当时我压根没钱买更好的改造设备。我手臂里埋的线路只追求了最好的数据传送和连接效果,完全没有顾及它是否会腐蚀我的身体……对,这东西在腐蚀我的部分肌肉,会疼,有的时候半夜连续通宵写代码的时候会疼的最厉害,那个时候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幸亏医生当时坚决要把埋在我脑子里的线路换成最安全的那种……不然我早该嗝屁了。所以我现在生活的一部分开销是要买镇痛药物,而且实话实说,口服的阿片类药物现在已经没用了。”
“嗨,嗨,别去翻我的垃圾桶啊小姐?”
(包装纸被翻动的声音,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纸盒被扔在桌子上的声音)
“……Ricky,你开始磕他妈的吗啡了吗。”
“是这样,小姐,吗啡,但是我现在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测试过之后我现在用的是稀释到40%的盐酸吗啡注射液,而且用量绝对都在安全范围内。这就是我想说的,现在改造之后的后遗症越来严重,我前几天去找ELI重新复查了一下……我必须在两年内更换掉埋在手臂中的神经线路,不然就该换掉整条胳膊了。”
“不止这些吧。你还瞒了我什么啊。”
(长久的沉默,叹气声)
“膝盖。我必须想办法在半年内找到合理的处置办法,否则……唔,瘫痪不至于,但是下半辈子要靠轮椅生活,而且换义体也没有用了。”
“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具体的计划和打算去处理你这些并不成功的义体改造??!”
“Celia,第一点,我没良心,你知道的;第二点,我没打算去处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手臂神经植入材料依旧没有好的替代品,Celia,要么保命但是牺牲传输速度,要么牺牲点身体健康但是获得最好的效果。如你所见,我依旧会选择第一种。啊——shhhh,你想说什么我也都明白,我问过了,要是我继续选择用第一种材料,我还能这么用我的手臂二十五年左右,之后不至于换掉整个手臂,但是不可以再接受这样的改造,大脑是一直安全的。我已经考虑过了,真的,你不用担心的。至于膝盖——手术之后的恢复时间太慢了,反叛军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样无疑是拖后腿的行为,等局势稳定下来我再去考虑怎么解决这劳什子东西吧。”
“……有别人还知道吗。”
“ELI,你。Mare和Rynn对一部分知情,没人再知道了。”
(沉默)
“你有考虑过二十五年之后你的人生吗。”
“当然没有!”
(沉默)
“好啦,收起你吓死人的眼神。我考虑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我活不到那个时候的。我是愉悦犯,而且干的是违法的随时都会掉脑袋的工作——而且说不好听的,要是我们反叛军最后失败,我是那个一定会掉脑袋的人。而且……而且就算能活下去……啊,说实话,反叛军的所有行动结束之后,Dr.Bird就不复存在了。”
“……我不明白。”
“……那么你可以动动你的小脑瓜再想想,Celia。”
“好吧,那么我先换个话题,你的膝盖一开始是怎么回事?”
“一次冒险行动的教训……啊,你等我倒杯水,这个故事不长……但是让我先润润嗓子吧。”
[录音结束]
[录音片段0422]
[修复完成,开始播放]
“好啦,我现在开始讲。”
(喝水的声音)
“是一次危险的数据窃取行动,大概也是我生涯里面能排上前三的收益冒险都高到吓人的行动。我和另外一个伙计——顺带一提,这个伙计直接死在那里了——一起去线下的政府数据库盗取数据,事情败露了,警报并没有像我们计划之中的那样安静,反而是震天响,在我们溜之大吉之前政府的人就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我后来查了资料,叫诺曼,还穿了一身动力装甲,看见热成像仪的人影就扫射,我的搭档就这样脑门上被开了几个洞当场死翘翘了。至于我,我觉得事情不对劲之前就重新溜回了机房,蹲跪在了机体外壳里面,然后为了赶走政府军,我制造了一次小型Emp,这直接导致机房风扇和其他冷却系统全部停机然后室内温度直接上升到四十五度以上。诺曼先生聪明的很,他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不是意外停电,继续穿着他的动力装甲令人敬佩地在机房里找我并坚持了十五分钟以上,好几次我都很确信他马上就要抓到我,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了装甲的一部分。幸而政府那边有了什么更要紧的临时任务把他调走了。我出来之后膝盖就彻底坏掉了,我跪着的那个地方是温度最高的地方,严重烫伤乃至组织坏死,整个关节最后都不得不及时换掉。不过另外一方面——我依靠着那次行动拿到的资料在黑市彻底建立起了自己的声望,不算亏。”
“……天哪。”
“真的,还好,你不用摆出来那副吓人的表情,这东西可酷了,你可以拿这个去忽悠小孩子,告诉他们课本上讲的都是狗屁,压根就没有什么膝跳反应。”
“真是服了你了。然后,关于你的人生和反叛军的那些言论……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你说。”
“你现在所有牺牲自己身体的行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反叛军的行动。但你是个利己主义者,这完全说不通,你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为它牺牲这么多。所以我猜大概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威胁你。”
“很接近了,但是啊,我亲爱的Celia,为什么你不考虑点别的呢?为什么你一定觉得是强迫性的呢?”
“……你直说吧。”
“现在反叛军里面,我找到了一个我愿意为之付出的人。就是这样简单。嗨嗨嗨,把你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塞回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要尖叫,谢谢。”
“……我开始好奇是何方神圣了。”
“兽人,个子挺高的,你有一天会跟他碰面的。”
“……我还是很难以置信你居然……呃,拥有了爱情?”
“大概吧,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挺喜欢他的,愿意为了他的目标和他一起付出和努力,仅此而已。”
“……那么祝你好运吧。”
“多谢了。”
[录音结束]
Déjà 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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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预报说可能会下雨,于是Noah拿了伞出门,但是从早上六点他出门开始在餐厅工作,到中午他出门给送外卖的摩托换火花塞,再到晚上九点他拎走最后一份炒面出来锁上餐厅的门,地上依旧干干爽爽,没有水洼。
这是他犹豫着开始思考今晚活动的主要原因。倘若现在真如预报那样开始下雨的话他应该尽快回家,他租住的那套小公寓虽然便宜,但是麻烦也多。譬如雨天的时候要尽早回去,因为回去的路会被泡成一滩沼泽,回去了要花不少时间清理衣物上的泥点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思考的是怎么重新规划使用这美好的夜间时光。作为单身汉——独居的单身男人,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也就是说,他最后还是拎着他的夜宵,胳膊底下夹着雨伞,像之前的每一个星期六晚上那样随便找个酒吧打发时光
进门前他稍微思考了几分钟,把一直随手当雨披用的狙击手披风重新穿戴好,拍掉上面的灰尘,假装自己身着正装从后面走进酒吧……老板应该不会把他揪出来吧?
今天晚上生意相当不错,除了吧台旁边尚且余有几个位置以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满座。所以他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慢慢溜过来蹭到吧台旁边,恰好看见正在擦玻璃杯的酒吧老板。对方抬起头的时候也瞥见了他。Roy继续擦着被子主动走过来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今天晚上提前下班?”
“差不多。”他笑着坐下来回答。“我坐半个小时就走,要是一会儿下雨就麻烦了,路不好走。”
“说的也是,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来着。”Roy回答,而后拿起了被子朝他笑着示意了一下:“来点什么?老规矩?白兰地还是威士忌?”
“……今天还是啤酒吧。”他带着点无奈意味地笑了笑,抬手理了理领子:“今天晚上可能还会有别的事情,而且其实喝点小酒本来是助眠用……今天精神状态不错,就不必劳烦我的肝脏了。”
“那么……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允许我请你一杯?Lipson?”
他惊讶地回过头,然后笑着抬手用拳头不轻不重砸上来着的肩膀:“我还以为是谁,吓我一跳,好久不见啊瓦连京。”
“好久不见。”对方也笑着回答,搭上他肩膀的手有点用力,似乎是为了确认这就是他本人而不是什么错觉一样:“我还以为你早埋在什么乱坟岗里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看上去也没缺什么零部件,真的是太好了。”
他笑着推开对方的手过去给了旧日的老朋友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虽然说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但是离报废还早着呢,你都还活着我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死掉呢,对吧。”
老板对着他眨眨眼睛,推过来两杯啤酒:“那么就好好叙旧吧二位,我就不打扰了,聊的开心啊。”
他看了看老板的背影再扭头看了看老战友,对视了好一会儿后举起杯子轻轻磕了一下对方的。
“为了久别重逢,干杯。”
他们沉默着喝掉了小半杯,而后瓦连京犹豫着先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看上去你已经金盆洗手不去接活儿了。”
“差不多。”Noah晃晃杯子继续啜饮了一小口:“事故之后就算是离职了,政府开价足够高……但是已经不足以让我再搭上自己的命了。而且……唔,目前我还不是很想给自己来条机器胳膊什么的,不方便就不方便吧,原装货还是让我开心一点。”
“我懂。”瓦连京回答,带有同情意味地拍拍他的肩:“我明白的……好吧,那么你金盆洗手了……所以现在你在干什么工作?收钱帮别人收拾摊子还是情报贩子?”
Noah咧嘴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张边角有点发皱的卡片。
“在中餐馆当厨子,偶尔去送外卖,你点餐我大概可以给你八折优惠,有空的话应该可以直接给你送过去。”
对方震惊地看了看他再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名片。
“老兄,认真的?当个厨子?!完完全全就是屈才啊,你应该用枪支对付那些混球们——而不是用锅铲在厨房里面打打杀杀,征服盐,酱油,还有醋。”
前狙击手叹了口气晃晃手指把名片塞进去瓦连京的口袋里,眉眼之间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语气里面弥漫着一种瓦连京说不上来的东西:“我之前去摸枪——去当个杀人机器,本质上也就是为了活着混口饭吃,而实际上活着混口饭吃的办法非常多,不一定就必须要过这种生活。而且我累了……我有点畏惧风险了,实话是我还没打算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命交代。苟且偷生……其实挺好的。”
瓦连京眼神里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但是他最后说出口的是:“唔……那都是你的自由。实际上……啊,活着就好。”
“对啊。对于你来讲也是。”他笑着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指腹在玻璃杯上留下了一点模糊的东西。“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他从后门推门离开的时候那份半凉的宵夜被他拎起来随手扔在后巷的垃圾桶里。空气依旧是干燥的,呼吸起来有股散不去的灰尘的味道。他表情有点夸张地挑了挑眉,点上了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支烟。
“出来吧,我挺好奇你们是怎么继续追查到我的下落的。”
“只要你活着自然就有人有办法找到你啊。”来者从阴影里向外迈出来一步,但是脸庞依旧在黑暗中是模糊而不可辨认的:“一直有人想要你的命。”
他笑着摇了摇头,晃了晃皱巴巴的纸烟盒,几乎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还有烟,要吗?对方有点惊愕地摇了摇头,似乎很吃惊他的反应。
“不要啊……啊,那就算了,那么请你现在就滚回去告诉你的雇主一句话吧……”
他从身上拔出来那把弹簧刀再用它抵在来者的脖子上用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秒钟。对方也很快察觉到了威胁,手上的长刀在拔出之前手腕就被狠狠震了一下,直接脱力丢下了武器。他往后跳了几步,用一记凶狠的肘击逼回了进攻者的第一刀,再转身想给对方腹部一脚的时候手腕就被抓住,然后天旋地转——
好一个过肩摔。
来者喘着气躺在地上,勉强扭头盯着Noah刚刚站的位置,那个地方现在只剩下还带着点火光的烟蒂,黑暗中男人再次拔出来那把小刀,踩住他的手腕,另一只脚把刀踢到了更远的地方,随即蹲下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几秒钟之后他低下头,把刀刃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你运气很好,这是我朋友的酒吧,把你杀掉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我今晚不会要了你的命……而且想想看,我还要你回去带话呢。”
前雇佣兵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现在则是站着拎着他的领子,臂力惊人,直接把他拎起脱离了地面,然后扔下了自己的小刀,直接给了他的下巴一记上勾拳。
“你要杀的人早他妈的就死了,告诉他们,让他们积点德,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麻烦难为一个死人了……也不要再痴心妄想去雇个死人替他们干活了。谢谢。”
他没有再去看那个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鼻子满脸血的狼狈家伙,低头自顾自捡起自己的小刀,然后回头拿起了之前靠在后面放着的伞。
“我回家了,晚安,先生。”
等他走了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可能需要点新的洗衣粉还有肥皂,顺路去超市准备结账的时候他伸手进口袋,但是并没有摸到自己的钱包。他惊讶地再摸了所有的口袋一遍,没有。他估摸着应该是忘在了酒吧或者掉在了后巷。他只好带着歉意地对着收银员笑了笑选择直接回家。
他重新推门出来站在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呼吸到了湿润的空气,雨水打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开始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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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短发的男孩动作敏捷地窜进小巷,把追击者的骂骂咧咧甩在身后,最后钻进了自己的藏身处,吹着口哨把撬棍放了回去,然后开始清点今天的战绩。Eleven首先打开了那个自己在地上捡到的那个棕色钱夹,打开之后有两张大数额的票子,除此之外则都是些零零碎碎的账单。他嗤之以鼻把钱塞进口袋之后百无聊赖地翻看那些账单。这年头除了什么中年大妈之外应该也没人会把这种东西放在钱包里面收好记账了吧?
他举起夹在其中的那张储蓄单,在灯光下辨认然后慢慢拼出来被签上去的那个名字。
“……Noah Lipson,不是大妈啊。”
请一定先阅读企划信息再参与!这个企划虽然是沙盒类,大家可以自由的设定剧情但是要贴合主世界观和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