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
5332字
引子
解决了发生在小镇的麻烦之后,众人就在某种力量的召唤下,返回到了暗月城。
到达目的地之后,其中一个人问队友道:“你们有接收到什么信息吗?”
“有什么即将发生。”精灵女牧师悄声说。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样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众人对将要发生的事情都毫无头绪,在约定好无论谁得到什么情报都要和其他人共享的约定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女牧师在暂别了自己的队友之后,就独自前往了位于北方的瑞图宁神殿,想要以为教会服务的方式使自己的心灵归于平静。但在当天晚上,忽然传来了市长宁娜·格雷女士遭到暗杀,生命垂危的消息--命运似乎在告诉女牧师:她想要平稳地渡过情绪低潮期的欲望,恐怕无法实现。
正文
那一年,名字仍然叫做月季·白鼬的年幼精灵拿了一个装满的水囊和一些干粮就独自走进了森林里(这个时候她的保护者依旧以小鹰的形态在她的头顶上盘旋),她本来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她会在太阳快要沉入地平线之前,在小鹰的催促下返回家中,结束这无所事事的一天。但是那天森林里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响动,小鹰在其他树行者的召唤下前去帮忙,而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溜进了森林深处,一个无人踏足的场所。
当复活者教会的猫妖精牧师找到这位年幼的精灵时,她正半躺在一颗巨树旁边等死,一个被喝空了的水囊和空无一物的竹篮被人随意地扔在了一旁。
猫妖精快步走了过去,想要检查一下幼崽的情况。
精灵注意到有人靠近,连忙张开了眼睛。
“你受伤了吗?”猫妖精问。
精灵摇了摇头。
“想喝水吗?”猫妖精拿出了水囊。
精灵继续摇头。
“想吃东西吗?”猫妖精又问。
精灵再次摇头。
“我站在这里都能够看见好多不只是能解渴还能填饱肚子的果子,而你竟然还能把自己饿成这样,是不想活了吧?”猫妖精问。
精灵呆呆地望着猫妖精晃来晃去的尾巴尖,然后才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不想活了,那就干脆放弃自己的思想和过去的一切来当我的奴隶吧。”猫妖精兴高采烈地提议道。
“珂宁的眷属永远不会放弃自由。”精灵虚弱地说。
“珂宁说:一切的生命都是不可替代的。你自己的生命不是生命吗?”猫妖精藏起了爪子,用肉球拍了熊孩子一个大大的巴掌,斥责道:“既然你连生命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可以舍弃了,珂宁眷属的荣光对你来说算什么?”
“我并没有真的放弃……”精灵气若游丝地反驳说:“如果我要放弃的话,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要证明这一点,就给我吃光它们!”说着,猫妖精从箩筐里拿出了一些果子和面饼。
精灵放弃似地遵从了猫妖精的劝说,拿起一个面饼放到嘴边。
猫妖精忽然拍了拍精灵的脑袋,再次给了她一个提议:“不想当我的奴隶,就来当瑞图宁女神的仆人吧。”
精灵点了点头。
然后猫妖精就把森林李捡到的流浪精灵带回了神殿。
虽然月季·白鼬在脑袋不怎么清楚的时候,答应了要以瑞图宁仆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但那位将她带回神殿的猫妖精并没有让她马上成为牧师的打算。
第一天,猫妖精让精灵喊他师傅。
第二天。以精灵的师傅自居的猫妖精,开始让精灵跟着自己练习使用弓箭和短剑--这都是春之女神喜爱的武器。
第三天,猫妖精和他的精灵徒弟一起进入了森林,为了装点女神的祭坛而采摘鲜花。
第一年,精灵在神殿内的工作仍然是搜集美丽的花卉。
第二年,同样。
第三年,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直到精灵打从心底里了解了生命循环不息的教义,翠绿色的眼睛里不再被绝望和愤怒所充满,猫妖精才开始教她一些别的事情。
“之前让你当女神的仆人只是想给你一个活着的理由,你没必要非得留在瑞图宁教会。”有一天,猫妖精忽然对精灵说:“现在我相信你会好好活着了,你现在可以回到你哥哥的家去继续为成为珂宁的牧师而努力,没关系的,瑞图宁教会和珂宁教会不存在竞争。”
“师傅,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认为复活者信仰更适合我。”精灵低下了头,说:“之前的我对生命并没有足够的尊重,我甚至想要用绝食这种不人道的方式谋杀自己。我还让我的家人--当然还有师傅你为我而担心,我觉得我犯了很严重的罪过。”,月季·白鼬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会留下来,为我过去所做的一切赎罪,祈求女神给予我一次新生的机会。”
“那之后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喔!”
女牧师仍然记得自己承诺了师傅些什么,但在和阿尔芒说再见的时候,她差点就反悔了。她并没有忘记师傅的教导,她就像八十多岁的时候一样,拿着一个篮子,走进森林,寻找那些足够漂亮到可以摆放在祭坛上的鲜花。
女牧师在一棵木芙蓉树旁停下脚步,把最为漂亮的几朵花摘了下来。放到了几乎被菊花、秋海棠、长春花装满的篮子里。瑞图宁女神为女牧师取了一个新的名字--雅丽蒂亚,也就是精灵语当中的木槿花,在木槿花盛开的夏季,雅丽蒂亚总会采摘一些木槿花用来敬献给女神,但在入秋之后就只能用跟木槿花有几分相似的木芙蓉作为替代了。
忽然之间,一种刺骨的冷笼罩着春之女神的精灵牧师。不安使她几乎走不动路,她认为这份寒冷甚至 超越了森林城的冬季,风从新绿的牧师长袍的缝隙处涌入,使她产 生了一种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雪原上的错觉。她用手帕擦了擦鼻子前的晶莹 ,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位银白色长发的雪精灵拿着一件用雪 狐毛皮制成的大衣向她跑了过来。
虽然这位女性的脸几乎全被保暖的围巾遮挡着,只露出了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但雅丽蒂亚仍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由于雪精灵极其排外,一个人除非不小心误入了他们的村落,否则他终其一生遇到的雪精灵恐怕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指头数量。雅丽蒂亚的视线落到了雪精灵身上属于严冬之父教会的装束,又觉得自己想不起对方也是理所应当。
雅丽蒂亚讨厌沃玛兹,也讨厌他的信徒。
雪精灵就像能在雪上滑翔一样,眨眼之间就已经停在了雅丽蒂亚的面前。她率先走进了瑞图宁神殿内,雅丽蒂亚就像找回了自己的力量一样,也跟了进去。
“请问我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你呢?”雅丽蒂亚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用上了一种甜蜜得甚至有点做作的语气问。
雪精灵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拉下了覆盖在脸上的围巾,使雅丽蒂亚能够看见她的表情。她腼腆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她了解到,雅丽蒂亚曾经用这种甜蜜的语气说过“好想帮助那些宵银的信徒哦。”,然后一箭射穿了一位复苏者牧师的肩膀--这位严冬之父的女牧师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雪精灵张开嘴 快速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将那件大衣塞到了雅丽蒂亚的怀里,又解开了自己身 上的冬狼皮大衣,从怀中取出了一双雪白的皮靴放到了雅丽蒂亚的脚边。
众所周知,雪精灵拥有自己的方言,这使得他们说的精灵语都会带有一种特殊 的发音,加上她的语速实在太快,雅丽蒂亚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雅丽蒂亚用表情和身体语言将自己的疑惑传达给了对方。
“穿。”雪精灵用手里的神示之杖戳了戳地上的靴子,使它们整齐地立了起来。 雅丽蒂亚注意到,雪精灵的脸颊泛起了一抹绯色。在此之前,雅丽蒂亚一直以 为体格比高等精灵强壮不少的雪精灵不会因为小小的寒冷而患病发烧,看起来 暗月城的寒流比她以为的要更加的非同寻常。
雅丽蒂亚皱眉看着这些用毛皮制成的衣服,正待委婉地拒绝这位冬雪追随者的 好意时,她的牙齿却有节奏地发出了“咯咯--咯咯--”的撞击声,和那位眼 神严厉的雪精灵一起催促着她快点把御寒衣物穿上。
雅丽蒂亚把注意力放在街道上,暗月城的人们就 开始慌张地到处奔逃。各大神殿的牧师努力地安抚着人们的情绪,并且试图将 这些没有战斗力的人组织起来,让他们躲进神殿内避难。
“谢谢你。”雅丽蒂亚看见雪精灵背上那把必须双手握持的巨大的战斧 ,又看了看 她那双就像孤狼一样的冰蓝色眼眸;再看了看挂在自己腰间的短剑,以及相比 起对方要纤细得多的手臂,经过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微笑接受了对方的安排。
雅丽蒂亚把左脚套入靴子里时,靴子内部仍然残留着一点余温。她觉得如果自 己一开始就把靴子穿上的话,冷得仿佛连血液都已经冻结的脚所能感受到的暖 意说不定也会强烈些。
当雅丽蒂亚把另一只脚套进靴子里面之后,雪精灵就从衣袋里翻出了一顶毛茸 茸的风帽,一双特意为精灵的尖耳朵设计的耳套,一对用皮革制成的手套,以 及好几条看着就觉得非常保暖的围巾。她一件件地把这些御寒衣物交到雅丽蒂 亚的手里,然后用简单的词句配合手势教导对方该怎么穿戴。
雪精灵看见雅丽蒂亚把她送来的衣物都好好地穿在身上之后,就重新把围巾覆盖在脸上,解下绑在背 上的武器,转身离开。
雅丽蒂亚看着女性雪精灵挺拔而孤寂的背影,以相信对方一定能够听见的音量 以及对方一定能够听懂的精灵语说了声:“事件结束,我请你吃点心。”
雅丽蒂亚把短剑抽了出来握在手里,正准备寻找自己的队友。
雪精灵忽然跑了回来,做了个手势示意雅丽蒂亚跟上。雅丽蒂亚拢了拢厚实的大衣,还是抬脚跟了出去。
“大妹子,内门里有一大群老鹞子扑棱扑棱地往外飞,一凑近乎就有老鼻子冰凌子飞出来打人,嘁哩喀喳老疼了。”雪精灵指了指位于半空中的深冰之“门”,缓慢地说道:“傻狍子,别凑和过去。”
虽然对方的语速已经缓慢得能使雅丽蒂亚听清楚每一个单词,但雅丽蒂亚依旧只听懂了“鸮形人”、“门”、“冰锥”和攻击这几个词语。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尝试做一件事?”雅丽蒂亚确认道。
冬雪的牧师犹豫了一下,然后有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说:那些丑陋的鸮形人会从“门”里出来,用冰锥打你?”雅丽蒂亚歪着头问。
雪精灵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雅丽蒂亚跟上她。当她们来到一个能够把“门”看清的地方时,雅丽蒂亚一直带在身上的黑色种子和“门”产生了共鸣。当雅丽蒂亚想把种子放进“门”里的时候,雪精灵却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停下,自己则拿着武器冲向了“门”。
当雪精灵快要跑到“门”边的时候,,大量的冰锥从“门”内冲出,全都打在了雪精灵的身上。
雪精灵马上跑离了“门”的攻击范围,对雅丽蒂亚摊了摊手,然后给自己用了一个治愈中伤。
“我找朋友来帮忙。”雅丽蒂亚说。
雪精灵点了点头。
春之女神的精灵女牧师独自走在街道上,她眼神警惕,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提防着随时可能忽然而至的危险。刚才她亲眼目睹一位鸮形人无声无色下自 高空快速俯冲下来,,长剑打横一刺,就洞穿了一位战士的咽喉。当雅丽蒂亚 想要利用灼热光辉将神出鬼没的偷袭者打下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先她一步脱离 了她的射程范围。
途中曾经也有丑陋的鸮形人想要攻击雅丽蒂亚,但高等精灵就像全身长满眼睛 一样,总是能在对方的武器攻击到她之前顺利躲开。这看起来似乎是长寿的精 灵比其他种族更加优越的证据;不过另一方面来说,雅丽蒂亚也始终并未将任 何一个空中的猎人射下来过。
“以太?”女牧师注意到一位拥有黑色翅膀的翼族,于是便以她所能达到的 最快速度飞奔到了他的身边,用手拍了拍翼族的翅膀。
雅丽蒂亚在第一次见到翼族的时候,就已经想像这样摸摸他的翅膀。但在她付 诸行动之前忽然想到:如果有人忽然摸了她的头发,她肯定会产生一种被看轻 或者遭到冒犯的负面感受。她不知道翼族对他人触摸自己翅膀的感受是怎么样 的,但为了维持团队内的和平以及她作为瑞图宁牧师的可靠形象,她还是理性地 选择了放弃。
如果雅丽蒂亚的脑子里并没有被太多的担忧所填满,她肯定会记得先脱掉佩戴 在双手上的皮革手套,再用手去拍以太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肯定是柔软而 蓬松的,手感一定美好得使最能克制自己的珂旭牧师都忍不住要把这些羽毛一 根根拔下来,给自己制作一张羽绒被子。在实现了这个不可告人的欲望之后,她会像个成熟的精灵一样丝丝然地从衣袋 里掏出才脱下来没多久的手套,并且声称自己竟然已经年长到了忘记给双手保 暖。
“雅丽蒂亚?”以太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同伴,“兰蒂尼亚他们呢?”
“不知道,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吧。”雅丽蒂亚回答说。
两人走在寒月之下。
雅丽蒂亚转头问以太:“你觉得冷吗?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到冬雪的神殿给你这一套衣服。”,她摸了摸厚实而温暖的皮大衣:“他们神殿有一些备用的衣物,我这一身也是一位雪精灵女牧师好心借给我的。”
“不用了~”以太摇了摇头。
“是因为他们喜欢用动物毛皮做衣服吗?”雅丽蒂亚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同伴,“我想我的同胞不会为了美观或者时尚而滥杀无辜的,我也不认为他们会残忍到在动物还没断气前就爬下它们的皮。”
“会变得不方便飞行呢。”以太活动了一下他的双翼,“而且…我不适合白色。”
雅丽蒂亚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长有一对黑色羽翼的以太,穿上一身纯白色的毛皮大衣,笨拙地试图飞到空中的画面。
刚才那位好心地给雅丽蒂亚送御寒衣物的冬雪牧师,用手势示意她用围巾把整张脸都裹起来只露出一小截鼻梁和眼睛。雅丽蒂亚很庆幸自己听从了牧师的建议,不然以太肯定就会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了。
雅丽蒂亚调整了一下围巾,开始把目前所得的情报告诉以太,最终她下了一个结论:“我们得快点找到兰蒂尼亚,然后将我们的消息共享给她,看她有没有什么主意。”,
“好。”以太说。
在彻骨之冬的余党入侵暗月城的时候,雅丽蒂亚最想找到的队友并不是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以太,自然也不可能是在一开始就离开了队伍的谢尔文,也不是在天炎城之后退出的叙泽特和洛丽玛丝,更不可能是在没多久之前才入队的切洛,或者刚入队又退出了的蜜莉咪。
虽然一起冒险的时间不长,但雅丽蒂亚早已习惯在遇到问题时征询兰蒂尼亚的建议。
【补序章】
一
“您的行李。”船夫殷勤地递过一只黑色手提箱,“美好的一天,赞美亚贤!祝您在水都玩得愉快,莱恩先生。”
“谢谢。”石拱桥的阴影里,莱恩轻盈地跨上岸边。他抬了抬礼帽,付给船夫充足的小费。
“赞美亚贤!也祝您有美好的一天,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芭布莉·伊尔德啦。”莱恩扬起了嘴角,内心却有一丝担忧。此时刚过正午,安德森钟楼的钟声缓缓回荡,梅诺莉剧院的尖顶在广场上投下短短的影子,卖报的报童和小贩在人潮中穿梭,露天咖啡座上不时可见悠闲的食客。
灵族一如既往地悠闲生活着,但战争的阴影已经隐隐约约地浮现了。
“你听说了吗,白光龙王…….”
“龙族们好像想发动战争了…….”
“……菲利克斯他……”
各种流言纷飞不止,莱恩压低礼帽,走进一条小巷。
“战争,真的是正确的吗?”
莱恩低语,他抬起怀表,轻抚胸口。礼服内层口袋靠近心脏的地方,安放着一个烫金黑天鹅绒的袋子,袋子里命运的卡牌悄然安居。
阴影里的他的面容看不真切。
二
“亲爱的莱恩·维嘉:
听闻你来到芭布莉·伊尔德的消息之后,我十分惊喜……不,我简直难以用这单薄的纸笔表达我的心情。那些与你相聚的日子还宛如昨日,时不时在我行将腐朽的头脑中浮现——也许那在你漫长的生命来说,确实是宛如隔日的短暂时光,但对一个短寿种来说,三十年已是半生了。
我还记得那些年帐篷外的璀璨星空,你的塔罗在篝火照耀下泛着神秘的微光;我还记得银霜森林穿过林叶,打在草地上的零星阳光;我还记得泪湖温柔的波涛,那和露娜的笛声一样令人沉醉…….与你们同行冒险的日子,真是我人生中最值得骄傲的时光。
自从我们分别后,我就回到了芭布莉·伊尔德——也是我们最初见面的地方,在城西开了一家酒吧,整日依靠焚烧记忆过活。所幸酒吧的生意还不错,你到水都之后打听“沃德酒吧”,应该人人都知道。原谅我最近忙于俗事,难以在港口日日等候,但我已吩咐船夫做好准备。请你一定要来我的酒吧一趟,好缓解我对你的思念病,它已经折磨我整整三十年啦!
你忠诚的
沃德”
三
随着干事的通告,一个短壮的汉子急忙迎了出来。沃德留着两撇山羊胡子,衣着考究,虽然已经发福,但还是能依稀看出他年轻时的精壮身材。激动地交谈后,沃德把莱恩带进了酒吧。
沃德老爹如今已五十余岁了,但正如他很少谈及自己过去的荣耀经历一样,他对自己的年龄闭口不言。“还能拿得起剑。”对酒客的疑问他总是报以微微一笑。在三十年前沃德重返故乡芭布莉·伊尔德之后,他用所存积蓄在城西买下沃德酒吧——那时候酒吧还叫别的名字。他将老旧的酒吧修整一新,换上当时最流行的水晶吊灯和柚木吧台,富有异域特色的壁挂旁装点着当城艺术大师的名画。沃德凭借他良好的剑术和艺术修养在水都的上流社会如鱼得水,也为他的酒吧带来了许多食客,据说开业之时还有许多传奇人物前来庆贺,他们是沃德冒险时的伙伴,但只要最亲近的朋友才能在沃德微醺时听到他最崇敬的名字——那就是莱恩·维嘉。
“老规矩,帮我占卜一下吧。”吧台前,沃德将一杯琥珀色的鸡尾酒推到莱恩面前。虽是城西有名的酒吧,但早上依然只有寥寥几个饮者,正适合老友相聚叙旧。
“关于哪方面的?”莱恩举起酒杯,看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桌面上投下斑驳光影。酒液在这光影中缓慢旋转,泛着岁月的陈香。
“好酒。”他小啜一口。
“那是。”沃德得意一笑,“关于我的未来和战争吧,我有些担心战乱,但也迫不及待想为革命军尽力。”话语间他的眉间染上了一些愁绪。
“好。”莱恩轻轻洗牌,随后抽出几张,铺在木纹桌面上。塔罗在他的手指间翻腾,有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The demon——
深渊的凝望
The tower——
灾难从天而降
The death——
地上皆是血与纷争
The judgement——
审判临近
The star——
而你所愿皆成。
那牌面上尽是噩梦灾难,恶魔咧嘴狞笑,高塔从中断裂,死神挥舞镰刀,但这炼狱中却有道路通向辉煌,那里星夜璀璨,天使吹响号角。
莱恩低吟片刻:“你的未来充满灾难,我看到大陆沦陷于战火,死亡如影随行,但一切在某日会被请算,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即使满手罪孽,你也想要达成梦想吗?”
沃德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烛光下他的瞳孔有些发白:“我想。”
“那我该问最后一个问题了。”莱恩缓缓起身,无数塔罗自他袖口滑出,无风自动。空气像是凝固一般,酒吧里的汤匙酒杯,甚至“沃德”还未入口的酒水,都以莱恩为中心飘起,形成圆环:“你是谁?”
孔雀虚影在空中一闪而逝,站起身时,“沃德”已化作一个瞳色发白的高瘦男子,俊美不似凡人。他仿佛不受这凝固时空的影响,慢慢走向出口。
“别担心,我是您未来的战友。”路过莱恩身边时,他浅笑着低语,“您的朋友安然无恙,我不过是早到了一些。”
“维嘉!”耳边传来沃德的呼喊,亲密拥抱后莱恩将酒饮尽,一言不发。
毫无进展的感情线,毫无诚意地跟主线,顺便……求助攻啊!精神病和神经病是不能好好谈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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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喝酒吗?”
南山湛拿着一瓶清酒在高冷面前晃了晃。
他正窝在寝室的沙发里,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刚刚吃完晚饭,吃饱喝足,总让人有点犯困。看见南山过来,他来了精神。
“你怎么搞到的?超市里可没得卖啊。”
“家里带的。你就说喝不喝吧。上屋顶,去不去?”
“行啊。”他想了想,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最近他实在是有点郁闷。
万圣节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一切与往常都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他后来跟斯特林教授说,他跟多洛希真的不是情侣,只换来她意味深长的微笑。腹语术的学习也没有再继续,本来今天下午应该碰头练习,却被他以有事为借口推脱掉了。
可是他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他很少撒谎,不知道多洛希有没有看穿。
爬上屋顶费了点力气。风不是很大,高冷即使是只穿着一件皮卡丘连体睡衣也不会觉得冷。南山湛则穿着一件恶魔连体睡衣,每次看了都让人觉得尾巴在睡觉的时候会很碍事。
恶魔和皮卡丘坐在屋顶上,清酒放在一边。
“我记得你还没成年吧。”高冷给自己斟了一杯,小巧的陶瓷杯子摸起来凉凉的。
“反正也没人知道。你不是也一样?”南山湛瞪他一眼。
“中国成年是十八岁。”他一饮而尽。
“怎么了怎么了,之前没见你喝得这么急。”明显察觉到友人的不对劲,南山湛有点惊讶。
“就是想喝。”高冷摇摇头,又倒满了一杯。
“打住,这好酒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南山湛皱眉,一把抢过高冷的杯子,里面的酒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说吧,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他心里早就猜了个大概,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个精神系的一年级生。
不出所料,高冷托着下巴,一脸惨相:“湛,你觉得我跟多洛希像是对情侣吗。”
“不像啊。”他差点笑出来。
“哦。”高冷信以为真。“那为什么有人会觉得像啊?”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了?”南山湛一脸嫌弃。
“我哪知道你指的蠢事是什么,”高冷继续一副忧郁相,“反正你觉得我很多事都做得很蠢。”
“听说你跑去问了学妹喜欢的人?可以,这很高冷。”
“是啊,那又怎么样啊,这很蠢吗?”高冷抢过酒杯,放在一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南山湛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表情。
“拜托啊你可是上过818的六等星著名渣男,我从哪里听到点消息有什么奇怪啊。”
“这就是你说的蠢事吗?”高冷一脸不解。
南山湛的表情更复杂了。
“拜托,你都问出这种问题来了,难道还没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
“我的确是喜欢啊,”高冷辩解,“但是我也喜欢其他很多人啊。”
南山湛差点把杯子摔了。
“那不一样好吗!”
高冷本来想问问哪里不一样,但是看到面前恶魔的眼神,又缩回去了。
“总之你可以试着追她啊,既然是喜欢就大胆地上啊?反正她只是有喜欢的人,又不是真的和谁谈恋爱了。”
“可是,”高冷认真地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想过跟多洛希谈恋爱。”
“如果她真的答应了,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完全没有谈过恋爱的经验啊?”
“说得好像我有似的。”南山湛倒酒。
“这杯,干不干?”
“干。”
后来的事情高冷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喝到神志不清,胡乱说了许多话。他差点掉到屋顶下面去,南山还唱起了rap。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但高冷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却被手机里的消息惊出一身冷汗来。
老天,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去砸南山湛的房门。
“搞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南山湛开门,仿佛要吃人。
他把聊天记录举到对方面前。
“不会是你做的吧?完蛋了这下我死定了……”
画面上赫然是他给多洛希发的一条消息,简简单单几个字:“我喜欢你”。
“哈……”南山打了个哈欠。“你自己发的,不干我的事。”
“什么!我不记得了!”
“是你用那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发出去。我干嘛要阻止你啊。”南山湛凑过来,把屏幕往下划了划。“她回你了?”
“回了……”
高冷掩面。多洛希的回复也很简短。
“谢谢。”
“你在哪?”
看完南山湛一脸冷漠。
“我回去睡了。”
“你别走啊,我该怎么办啊!”他拉住南山湛的胳膊,用脚抵住了门。
“管你怎么办。你自己去问啊,问问她怎么想的。”对方毫不留情地把他踹出了门,然后咔哒一声,门上锁了。
哦天哪。
高冷揉着磕到地上的膝盖,思来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多洛希打了个电话。
女孩子的语气充满关切。
“前辈,昨晚没事吧?”
“啊,哈哈,没事,就是跟室友喝酒来着。”
“哦,这样啊。高冷前辈要注意身体啊。”
“那个……”
“嗯?”
“没,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先挂了。”
对方如此淡然,他反倒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多洛希,其实我并不喜欢你,昨晚只是……只是……南山湛的恶作剧?
可是他确实喜欢多洛希。那样可爱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不被喜欢呢?他见过闪闪发亮的人,他也喜欢着许多的人,但是多洛希不一样。她就是不一样,她毫无理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牵动着他的神经。他希望看到她的笑容,全世界的珍宝理应堆在她的脚下,她值得这一切。这种想法极度荒谬,毫无预兆,但是他就是这样想着的。
她不一样。
但是多洛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样做实在是……不太好。
胸口很闷。
这天是周末。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室外玩冰雕,用一整天时间搞一个大作品出来。主题他没想好,也许最后就雕一个冰箱。结果他从开始就心神不宁,失误连连,最后索性融了冰块,回屋玩手机。
好烦啊。
他顺手打开了学校的匿名版论坛。
校内论坛匿名版的地址前两天发到他邮箱里了,但是他没在意。这个地址是从前的前辈提供给他的,他偶尔会去发帖吐槽,水贴评论什么的。之前忙着演出的事情,没上论坛,打开却发现几个帖子,都有【备份】的前缀。
他顺手点开,发现那是开学初发生的事了。观星塔,三年级生的神隐,还有禁岛的足迹,这几个帖子明显不是原贴,因为时间对不上号。
谁啊,这么闲,把之前的帖子做备份?好玩。
他顺手回复了一下,又发了个新帖,但是响应者寥寥无几。
哎呀哎呀,要毕业了,论坛也不是那么好玩了。
他没想到这个没被他放在心上的小插曲,会在夜幕降临之后,于他的梦里悄悄搭建起舞台。
梦中他如同平常一样浏览着论坛里的内容,有关神隐的帖子又多了一个,失踪人的名单密密麻麻,他却只看得懂一个名字。
他本来只是想着发消息确认情报真伪,手机却突兀变得宽广似海,表面结的薄冰经不起一人的重量。他记得冰凉刺骨的触感,不像平时被水包裹时的安心,他只觉得想要逃走。
能力不起作用,他只能顺水漂流,很快靠岸,却发现空荡荡的小岛上只有一行湿漉漉的脚印。
是人的脚印。
他追踪脚印前行,路延伸开去,道两旁怪树丛生,漆黑的天幕下只有禽鸟哀鸣,只有远方的灯塔还发着光。
脚印向前延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好像只是某人留下的小小幻影,在时间与空间的裂隙里偶尔发出自己的声音。高冷继续向前,打开沉重的大门,沿着螺旋楼梯飞快上升。
近了,他就要找到她了。
塔顶的光在他踏入时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照进室内。小小的人影站在窗口,风吹起她的裙摆。月光使她脸色更加苍白。
高冷对着她伸出手,而她向后仰去。
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他看得见女孩的嘴唇蠕动,仿佛在说些什么。他奋力伸出的手甚至够不到她的裙摆,女孩向下坠落——
她的躯体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她飘了起来,然后她消失了。
无数蓝色的蝴蝶从女孩本该存在的位置飞出,仿佛一阵蓝色的风。高冷想伸手去抓,踩在窗沿上奋力探出身体,却猛地脚下一空——
他终于醒了。
蝴蝶。蝴蝶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他几乎快要记不清梦里的其他内容,只记得多洛希和蝴蝶,多洛希从塔楼上摔了下去,变成了蝴蝶。
顺手打开网页,搜了下周公解梦。里面说蝴蝶大概有“灵魂”和“爱情”的意思,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希望多洛希真的变成蝴蝶。虽然梦里的蝴蝶很漂亮,可是蝴蝶又不会说话,也不会笑。
他很快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转眼又是一个周六。一年级生的体检就在今天,高冷作为前辈也被叫去帮忙,主要是帮忙维护秩序,不过也没什么好做的,他便心安理得地在一边偷懒。
虽然不关他的事,但他总觉得今年抽血的量比往常大好多。等到他在别处偷了会儿懒,再回抽血队伍这边帮忙的时候,发现刚刚结束抽血的这位新生已经站不稳了。
医生看出这位新生的症状,忙找人来搭把手。高冷自告奋勇,毕竟他的个子也不是白长的,也有些力气,背一个人也是轻轻松松。
等把这位新生安顿到医务室,他发现病床上早就安顿了好几个病人,其中好像还有熟面孔……?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那张床边。
多洛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点滴架上挂的液体流进她的血管里。苍白的脸色让他莫名想起瓷娃娃,还想起了其他的东西,就好像……就好像有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一样。
对了,是那个梦。
他最近总是会做蝴蝶的冰雕。在他的桌面上,从小到大排成一排,然后他把它们融化,放进冰箱,或者淋上糖浆做成刨冰,分给寝室的人吃。
已经是初冬,没人肯吃冰凉的刨冰了,他就自己吃掉,吃得浑身都发冷。
他的手边没有水,只能试着从空气里提取水蒸气用于雕刻。这不是很容易,他现在还难以掌握这种能力,最后聚在掌心里的也不过一个小圆球,但是雕刻成蝴蝶确实绰绰有余。
蝴蝶,多么美丽又脆弱的生物啊。就像冰一样,好像温度一高就会化掉,轻轻一碰就会湮灭。
他正想着一点也不符合他愚钝大脑的词语,床上的人已经静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没事吧?”
“没事。”
“啊,没事就好。”
毫无营养的对话继续了几句,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明明之前都不会这样的。
手心里冰球的冰凉触感提醒他,有件事他想要跟多洛希说,关于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梦境。
他尽量以轻松的语调开头。
“我突然想起,我前两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
手心的温度将冰融化成水,他又重新将其凝固住。
“……大家,都会死的。”多洛希以她一贯的语气说道。她显得相当平静,似乎是不觉得高冷的话有什么冒犯的意味。
“有道理哦。”高冷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头发。他还是说不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来。他想告诉多洛希一些事情,一些他也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这个梦……对你造成困扰了吗?”女孩抬起眼睛问他。
他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梦见你变成许多蝴蝶飞走了,很漂亮的蝴蝶哦,蓝色的。”
他怕表述不清,便用能力将手心里握了许久的那块冰变成了蝴蝶的形状。
“你看,就像这样。”
他献宝一样把它捧到多洛希眼前。
她的瞳孔里出现了蝴蝶的倒影。
“很漂亮。”过了很久,她说。
“能够这样消失的话,说不定也挺好的。”
变成蝴蝶吗?多洛希想要变成蝴蝶就这样消失吗?
他还记得一点梦中的感觉,蓝色的蝴蝶飞起的时候,他也几乎要从窗口跃下,追寻蝴蝶而去了。那个时候他没想过自己会怎样,他只想抓住哪怕一只蝴蝶,然后……
然后多洛希就会回来。
于是他说出了那句话,在他的漫长生命里,极少数能够真正被认定为“合适”的话来。
“可是比起蝴蝶,我更喜欢多洛希现在的样子。”
多洛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高冷之前也曾经见过,却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当然了,他现在也不知道。
“现在这样就可以吗?”
“我不需要,做出改变吗?”
连续的两个疑问句。高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多洛希需要做出改变吗?需要做出改变的明明是他才对。他太愚钝,自己的想法,别人的看法,全部都想不明白。没人教他应该怎么做,但是顺遂自己的心意行事又总会给别人添麻烦。
但不管他怎么样,多洛希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很好了。她在烦恼什么吗,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改变吗?
也许只是想长高,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想要长高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你想变成什么样子?想要长高的话多喝牛奶就好了。”于是他这样回答。
“说的也是。”她似乎认同了他的说法。
“那你要喝吗,我去给你买。”
“嗯,谢谢。”
他来到附近的便利店,在几种牛奶里犹豫不决了一会,随即给多洛希打了电话,得到了“普通”牛奶就行的结论,于是他又花了点时间,思考哪种牛奶是最普通的。
等到买回去之后,他又花了点时间做了一小碗牛奶冰,看着多洛希安静地把它吃完。
输液已经结束了,看她的样子恢复得已经差不多了。确认女孩子身体状况良好,高冷便放心地护送她回去。
“多洛希,那我需要做出什么改变吗?”回去的路上,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高冷前辈,觉得自己需要改变吗?”多洛希反问他。
“觉得可能给别人添麻烦了,也许吧。”
“最近高冷前辈在烦恼的,就是这件事吗?”
“是啊,”然而惊讶于女孩的敏锐,他问道:“等等,你能看出来吗?”
多洛希低下头去。
“……那个……可以的……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我就是随意惊讶一下,原来我烦恼的那么明显吗。”
“可能,也没有吧……”
看着她有点为难的样子,高冷觉得有点好笑。
“最近确实总是在想,被你看出来也不奇怪。”
“……如果说,高冷前辈需要做出什么改变的话,那么,我会希望你不再烦恼这些事吧。”
她最终给了出乎他意料的回答。但是他觉得心情微妙地放松了不少。
“也对,总是想这些事情真的很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考虑了。”
他把双手抱在头后,抬起头看着天空。
今天天气真好啊。
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果然什么都不想才最适合他。既然多洛希都这样讲了,他也没必要再继续烦恼下去了。
他听见女孩在她身边小声说道:
“嗯,那样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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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的感情线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进展。
不过谁在乎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