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卡叶。”我注视着眼前这位怪人,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真是的。
“诶诶?!人家就是卡叶了啦!!”他抓着脸,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让我有些作呕,对此,他倒是自己笑了起来,“啊呀啊呀,这种软弱的感觉真是完全学不来呢~果然是废物专属的吧。”他用一种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我,那笑容让我实在不舒服。
“确实啊,我不是卡叶那么垃圾的家伙,我比他强多了呢。”他舔了舔手上的鲜血,继续说道:“别这样看着我,还是说你也想尝尝味道?”
“你是谁。”我问道。
“我吗?我叫朽叶啦~”他边说着,随意地踢开了旁边的尸体,“那你呢,羊角怪物?你是卡叶什么人啊,嗯?”
我捏了捏拳头,不满地说道:“明知故问。”
“哦呀?那还真是暧昧不清的身份呢~”他在地上跳着,自顾着高兴地说,“那你要来干什么呢?寻死?还是……”
真是够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他这种病态的神情,便抬手指向他,也就一瞬间,细小而锋利的风刃刮伤了他的侧脸。
“来让他清醒一下。”我冷冷地说道。
那个自称朽叶的家伙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也许是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但那个伤口已经愈合了,虽然流出的鲜血还在脸上。
自愈能力吗?看来卡叶的能力在他手上变得更加强了——我扫了一样周围蠕动着的藤蔓——而且,更加暴力。
“哈啊……真是有趣啊……”他自言自语着,脸上那病态的笑容又出现了。
“那你去死吧!!!”他尖叫着冲了过来,同时埋在地下的荆棘也突破了大地的阻隔,全都涌向了我。
嘁。
柔和的风能够抚慰人心,那狂躁的风呢?
现在,所有的风都听从我的指挥,无数条看不见的风刃把那些柔软的荆棘绞得粉碎,但这还不够,朽叶的木爪已经挥向了我。
风盾。
我轻蔑地看着他,周身的气流开始高速地运转,偏转了他的进攻。当然,风刃也没有停止舞动,他的木爪不停地被我割裂,同时他自身又在不停地愈合。
“可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赶紧撑地向后跳,远离了我。
聪明、残忍、还有这种变态的性格。
为什么卡叶会有这种人格?我不禁疑惑……
“还不错嘛,你比刚才那两个家伙有意思多了。”他开始绕着我跑动起来,似乎在寻找着突破口。
童年的经历可能是重点,但到底是何种刺激才能产生这样的人格……
“操控风还真是方便啊,连动都不用动就可以攻击了呢。”
我双手插着兜,没有理他的打算。人格的塑形是多种因素共同合力才能诞生的,一旦形成,几乎就不可能消失,除非他自身进行了人格统一,比如这个人格被"杀死"了。
"啊呀~别那么沉闷嘛~"他看我没有回话便继续说道,"好歹……说点遗言啊!!"
突然间,他刨开了地面钻了下去,同步行动的还有周围大量的荆棘朝我冲来。
糟糕!我刚刚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小心放松了警惕。虽然切开荆棘和展开翅膀几乎是同时进行,但我还是慢了一步。
"找到了!"他从我的脚底下冒了出来,虽然我已经起飞,但小腿仍然被他抓伤了,流出的风粒子在他面前消逝。
"咦?原来是灵族。"他脸上似乎充满了不悦,"既然没有鲜血作为给我的奖励……"
"那就把你的命给我吧!"说着,更多的荆棘冒了出来。
"疯子。"
我决定不再手软,既然他有强大的自愈能力,那我下重手卡叶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只要把朽叶的人格逼走就好了。
我咬了咬牙,立刻将周围的空气变成了一把把嗡嗡作响的风刃,并指挥它们向朽叶袭去。
"可恶啊!我又看不见!"他不爽地叫着,笨拙地闪躲着我的攻击,但都无济于事。
"跑到空中去算什么本事!给我下来啊——!"他像发了疯一般,把大量的藤蔓聚集在了一起,并以此为阶梯爬上藤蔓向我冲来。风刃无情地割裂着他的身体,但他全然不顾,只为夺我性命。
"鲁莽。"
我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生成的小型空气波把他推了一下去。
"给我死啊!"他失控地咆哮着,更多的荆棘向我刺来——毫无章法,毫无策略——只是量的变化罢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我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漠,"你现在离开他的身体还不算太迟。"
"哈啊?哈哈哈哈……"他听到我所说的话呆了一会儿,随即狂笑起来,"拜托!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你所认识的卡叶不过只是为了压制我的力量而存在的附庸罢了!"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变成了一幅狰狞的模样。
"你根本什么也不明白!!有什么资格指使我!!!"
……
该死的!又是这个场景,那个家伙的声音与朽叶的话语重合在了一起……
是啊!我从头到尾什么也不明白!!我永远都只是局外人罢了!!!
"那又如何啊!!!!!给我离开他的身体——!"我咆哮着,双手合聚着大量的风粒子,周围的空气也开始震荡起来。
"风暴空间!!"
一个以我为中心的球形领域迅速扩张,很快的,大范围的"切割场"把朽叶也拉了进来。死亡变成了千万条细线,无死角地割裂所有物体,连地面也被刨出了一个大坑。他的自愈能力根本跟不上风速,身体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哈啊……哈啊啊!!"他的嘶吼比风声还要响亮,"你别想一次就能把我赶走!!我绝不会死的!!只要卡叶还在!"
又是这种该死的执着!!!可恶!可恶!!可恶啊——!
双份的愤怒让我直接冲向了他。
"他绝对!绝对不会从我这里逃……"我一拳把他打到在地,让他闭上了嘴。
"哈啊……哈啊……"我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够了啊……我不想再失去了……"
我跪在地上,眼前的家伙已经恢复成了卡叶,他身上的自愈速度显然变慢了许多。我伸手抚摸着卡叶的脸颊,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莱恩!"赛洛伊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抬头望去,看到大家都跑了过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卡叶怎么了?"
幸亏他们的到来提醒了我——刚才的风暴空间已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这边。必须马上离开。
"说来话长,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快被包围了。"
乘上沙比的背,风翼再次挥舞,只留下絮絮的风和兽人们的疑惑。
“你不是卡叶。”莱恩盯着卡叶看了良久,缓缓地说道。
“诶诶?!人家就是卡叶了啦!!”卡叶惊慌失措地叫到,声音充满了楚楚可怜,但随即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啊呀啊呀,这种软弱的气势完全学不出来呢~果然是废物专属呢。”卡叶说着,轻蔑地看着莱恩,“确实啊,我不是卡叶那么垃圾的家伙,我比他厉害多了呢。”
“我叫朽叶啦~”他边说着,随意地踢开了罗维斯的尸体,“那你呢,羊角怪物?你是卡叶的什么人啊,嗯?”
“明知故问。”莱恩说道,语气里似乎充满了愤怒,他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拳头。
“哦呀?还真是暧昧不清的身份呢~”朽叶在地上跳着,自言自语道,“那你要来干什么呀?”
“寻死呢~还是……”
“嗖!”
“来让他清醒一下。”莱恩冷淡地说道,在他抬起手的时候,朽叶的脸上已经划开了一道口子。朽叶有些惊讶地半长着嘴,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温热的血液仍残留在上面。
“哈啊……真有趣啊……”朽叶呢喃道,笑意根本掩饰不了,“那你去死吧!!”他兴奋地尖叫着冲过来。
“咔嚓!!”大量的藤蔓几乎在朽叶行动的那一瞬间就从土里钻了出来,全部刺向莱恩。莱恩皱了皱眉头,周身的空气流动立刻变得迅速起来将藤蔓绞的粉碎。
“叮!”朽叶一爪朝着莱恩拍过去,但是打在了他面前就再也无法前进半分。高速流动的气流阻碍着他的行动,每一次的敲击只像是在攻击一块柔软的带刺的铁。“可恶啊……”朽叶撑着地后跳了几步,他的双爪在这次交锋中已经被切割得惨不忍睹了,他现在自愈的能力还赶不上风速。啊呀,想吃掉这个家伙看来是有点儿麻烦了呢,朽叶心里想着,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进攻。
“还不错嘛……你比刚才那两个家伙有意思多了……”朽叶开始绕着莱恩慢慢地来回跑着,似乎在观察寻找着突破口,“操控风还真是方便啊……连动都不用动就可以攻击了呢……”他边说着边盯着莱恩,等着他的反应,而莱恩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插着兜,没有一点儿想搭话的意思,像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啊呀~别那么沉闷嘛~……”朽叶耸了耸肩,“好歹……说点儿遗言啊!!”
卡叶突然猛地刨开地面钻了下去,莱恩立刻意识到了朽叶想要干什么,可是大量荆棘随着也冒了出来。“糟糕!”莱恩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立刻又镇定了下来,依旧操纵着风切割着荆棘,但明显的速度慢了下来,看来朽叶还真是费劲了心思来制造空档。
“找到了!!”莱恩脚下的地面突然崩裂,先是朽叶的爪子破土而出,紧跟着是朽叶也钻了出来。他猛地挥爪抓了过去,莱恩张开随即张开翅膀,后跳了几步飞起悬停在空中,但小腿上还是被朽叶的爪子抓破,风粒子在空中迅速流失。
“啊啊……果然是灵族吗,没有血呢……”朽叶握了握木爪,有些失望地看着莱恩,不爽地舔了舔嘴唇,“既然没有鲜血作为给我的奖励……那就把你的命给我吧!"说着,他抬头看着莱恩笑起来,荆棘随着涌动出来。
“疯子。”莱恩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他周身流动的风也越来越快,不断凝聚成一道道风刃。
“呼呼!!”凛冽的风立刻咆哮起来,莱恩挥动着手臂,一道又一道的风刃朝着朽叶砍过去。“可恶啊我又看不见!!”朽叶不爽地叫起来,只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笨拙地来躲避风刃的攻击,但是却并不是很奏效,身上的伤口却反而越来越多。
“你给我滚下来啊!!”朽叶怒吼到,操控着藤蔓缠在一起通向莱恩,自己踩在上面飞跑过去。“鲁莽!”莱恩冷哼了一声,数十道风刃连着一个小型旋风一齐过去,“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全然不过身上的伤口,朽叶只是一个劲儿的死命冲着,最后却还是禁不住那风波的攻击掉了下去。
“给我死啊啊啊!!”朽叶失控地咆哮起来,大量扭曲的荆棘冲向天空,仍然在莱恩的风面前被瓦解粉碎。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莱恩吼道,他慢慢操控着风,逐渐包围起朽叶,“你现在离开卡叶的身体还不算太迟……”
“哈啊………哈哈哈哈!!”朽叶听着莱恩的话呆在那里,随即又狂笑了起来,“拜托!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好吗?你所认识的卡叶不过是为了压制我的能力所创造出来的附庸罢了啊!!”他的面部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你根本什么也不清楚!!!有什么资格指使我!!!“,”那现在也是轮到你退场的时候了!”莱恩瞥了朽叶一眼,魔力的流动变得越来越狂躁
莱恩狠狠捏紧了拳头,“风暴空间!!”
朽叶周围的风迅速把他包围起来,形成一个球形空间把他牢牢地困在了里面。风刃如锋利的丝线,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切割着他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上的毛发像是又被血液浸染了一遍。“哈啊……哈啊啊!!”风呈球状地把两个人包围住,朽叶嘶鸣起来,夹杂着痛苦与仇恨,“你别想就趁着一次赶走我!!”他发狂地叫到,“我绝对不会死去的!!只要卡叶还在!”
“他绝对!绝对不会从我这里逃……”似乎是朽叶无意间触怒了莱恩,他直接俯冲了过来,狠狠地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朽叶话未说完就昏了过去。他身上的红毛立刻开始褪色,重新变成了开始的绿色,右手的木爪也支离崩裂开来,重新恢复了正常的右臂。“哈啊……哈啊……"莱恩大口地喘着气,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哭腔,“够了啊……我不想再失去了……”他跪在地上,看着恢复成原样的卡叶,脱离了朽叶的人格,卡叶的自愈速度显然变慢了许多,伤口扔缓缓渗着血。莱恩伸手抚摸着卡叶的脸颊,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彼时,发现了莱恩的赛洛伊带着大家正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
【啊啊……又失败了啊……】
【卡叶啊……你还真是知道怎么赢的别人的关心呢……】
热。
还没有从白光带来的焦点涣散中恢复过来,兰蒂尼亚就下意识伸出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模糊的视界里布满了红色与蓝色,而紧接着红色冲进了蓝色之中——而似乎从她的肩头飞了起来。
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而这时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的环境,不过这让她反而更加惊讶了:冲向蓝色的天空的是一道赤红色的火焰,而当她去寻找火源的时候,却发现消失的火光留下的是一个幽深的空洞。
她颇为好奇地走到洞口,试图窥探这个洞穴的秘密,然而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无底的黑暗。即使从赤色的地面上捡起石子丢下去,也是迟迟没有传来回音——直到下一次火焰再次将她和希米尔一起吓退好几步。
这时候她才回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因为看到了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她的队友们——于是咳嗽了一声试图将刚才做的蠢事一笔带过:“真是神奇的景象——也许我们应该找人问问这里的情况。希米尔,去找找附近有没有人烟吧?”
就在希米尔飞上天空的当口,不远处出现了另一个相当显眼的火柱。它比出现在五人眼前的那先更加粗壮,而且直冲天际,在蓝天之上化作闪电四散开来。
“火变成了闪电?”兰蒂尼亚下意识将感叹说出了口,不过这次没有引来队友的瞩目。
“是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啊…”比起好奇心大涨的兰蒂尼亚,以太的声音反而听起来颇有些怠惰,兰蒂尼亚甚至怀疑他的黑色羽毛是不是被灼热的气温烫的打起了卷,“队长,种子指向哪里?”
“啊,种子!”兰蒂尼亚慌慌张张地从行囊中将种子取出,才得以确认光芒指向的方向——那正指向那巨大火柱的方向,确认了这一事实,兰蒂尼亚的心情变得舒畅了一些,“就是那道火焰的方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们去看看吧?”
“等一下哦,”擦去自己脸上汗液的雅丽蒂亚从口袋里取出一根丝带,将头发绑成了发簪,并且拿出另一根来,“有人需要吗?”
“还有这样的方法啊,麻烦给我一根,谢啦!”兰蒂尼亚这才发觉长发贴在背后确实带来了过多的热量,于是接过了对方“辅以”一下接过来的丝带,将长发扎成了一个堪堪能挡住脖子后面胎记的低马尾。而这期间以太飞上天空侦察了一下,然后告诉兰蒂尼亚那里有一座环绕着火焰的城市。
“会不会太热了点啊,火边上的城市什么的。”回忆起刚刚被喷出的火柱吓退的经历,兰蒂尼亚不由得抱怨了起来。
抱怨归抱怨,该做的事还是不得不做。没过多久,那座城市就出现在五人的视野中。颇有些气势的城门却没有太多的看守。
“尽管在火焰的包围之下,却是一座远离战火的城市吗。”
兰蒂尼亚看着给前面的人做简单盘查的士兵,小声给这座城市下了评价,“这次的任务完成起来应该不会很困难吧。”
“真是一座和平的城市,不知道女神大人有没有在这里散播福泽呢?”雅丽蒂亚点了点头,也好奇起了这座城市不浮于表面的一面。
“我觉得比起春之女神,可能夏之主才是这里的主要信仰……”兰蒂尼亚看了看无云的晴空,把在路上取出来保护自己皮肤的披风往肩头再扯了扯,“这种地方看起来并不会讨那位司掌水与生命的女神的喜。”
讨论着这种话题的两人引来了看守的士兵颇为异样的眼神,而注意到此事的兰蒂尼亚立刻转移了话题——当面肆意讨论别人的信仰总是一件不太讨人喜欢的事情,不管是在哪个世界的哪个城市。
“欢迎来天火城,玩的开心点!”卫兵在结束了对五人的盘查以后,用轻快的语气对他们发出了祝福,这反倒是在兰蒂尼亚心中滋生了别的念头:“难道这座城市是以旅游和商业作为支撑的吗?”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随着五人踏入城市,狂欢节的气息扑面而来,人们穿着盛装,向着城市的中央前进,而那里传来的是更多的嘈杂声。
“看起来也许是什么庆典呢?”兰蒂尼亚做着这样推测的时候,人潮中一些异样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红色皮肤、长着角,最重要的是头发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这个特征让她相当熟悉的理由是它与描写自己种族的文字被写在同一个章节里。
“那些是火元素裔。”她小声提醒队友,因为在她的读到的文章里,不管是克林菲尔、帕林兹姆、艾薇菲诺或者苏古塔,火元素裔都算得上是罕见的存在。
同时她看了一眼种子,却发现和人流一起指向那道他们远远就能看到的巨大火柱。“也算是预料之中吧”这样的无聊念头不由得在她脑海里浮出:正如她在刚刚过去的三天里在暗月城了解到的一样,这联通之神的神迹相当喜欢在人潮密集的地点表现自己,比如城中央、城中央和城中央。
“总之继续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我们过去看看会比较好吧?”见队友们似乎因为过度的炎热显得相当没精打采,兰蒂尼亚还是选择提出自己的想法,而兴致勃勃的牧师小姐依旧是第一个响应者:“好啊!我想那应该很有趣。”
随着五人接近巨大的火柱,兰蒂尼亚的猜想也似乎得到了验证:街边的商家热情的叫卖着,而人群也在喝酒、进食和谈笑——如果这是这座城市的常态的话,那也太不得了了。
不过五人小队倒是保持着常态——叙泽特和洛丽玛丝沉默着跟在队伍后面,以太则因为受不了拥挤的人潮张开翅膀飞上了天空,而雅丽蒂亚依旧充满兴致的四处张望着。片刻之后,她拍了拍因为兑换了携带的金块而变得鼓鼓囊囊的钱袋——在初次冒险的时候几人差点因此吃了亏,好在友善的镇民们并不愿意收几位救了镇民的英雄的钱——询问兰蒂尼亚:“我可以去购买一点食物吗?”
“一起去吧?正好也许可以打听点消息。”兰蒂尼亚对于这座城市的特产也有相当的好奇,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当店主转动着手中的烤蘑菇串的时候,兰蒂尼亚乘机向他抛出了疑问:“老板,城里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庆典吗?”
“你们不知道吗?今天是永恒火回归之日啊。”老板颇为意外地看了兰蒂尼亚一眼,让少女紧张了起来。
“我们是旅行者,”她摸了摸头,做出相当不好意思的样子,将几个铜币塞进因为烤好一串而空出手来的店主手里,“劳驾,能给我们讲讲永恒火的事情吗?”
“永恒火就是那个啦。”店主将铜币塞进口袋里,指了指巨大的、散发着惊人温度的火焰说道。
“这里就是围绕着永恒火建起来的吗?”兰蒂尼亚看着店主擦了擦手才继续工作,接着问道。
“是啊,这个世界到处能看到永恒火,你们是从哪来的?”老板抬起头来,有些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兰蒂尼亚,让后者打了个激灵。
“……我们是从海的那一边来的。”兰蒂尼亚略作考虑,才开口回答,“我们那里不太有人来,我们也不知道这伟大的火焰的名字——了解它也是我们出行的原因。您刚才说回归,是说它会周期性消失吗?”
“是的,它一年会熄灭七天,今天终于又出现了。”老板没有再多关心,或许只是相信了风元素裔拙劣的借口,也或许是看破了对方不准备说真话之后不再关心,只低头烤他的蘑菇,顺便回答风元素裔那些勉强值得上那几个铜币的简单问题。
“ 有什么相关的传说吗? ”雅丽蒂亚吞下了口中的食物之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多要一个那个。”
“好的,谢谢惠顾——”老板很快把点心给了交给了雅丽蒂亚,“传说永恒火是兀烈卡卡留在这里的火焰,所以它才能一直不断地喷发。为了不让他的神迹被破坏,一直以来,这座天炎城就在守护着它。”
向认真回答问题的老板道了谢,并且又塞了几枚铜币以后,几人决定先去种子为自己选择的栖身之地看看。
看起来她很中意这个。
接过雅丽蒂亚分享的点心,兰蒂尼亚看着精灵牧师继续向抱着白猫的法师和同族的咒舞者推荐自己的喜好,而后者犹豫了一会,这次终于接受了牧师的好意。
就在翼族的德鲁伊察觉到自己很可能错过了少女的礼物而匆匆赶来的时候——这时候雅丽蒂亚刚刚吞下最后一串灰扑扑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菌类——小队终于来到了种子选择的位置:
这里是城市的中心。高大的兀烈卡卡的神庙像是城墙一样保护着夏之主的神迹,而热浪则穿过这层人工的防护向着小队成员张牙舞爪——兰蒂尼亚一边庆幸自己选择了单薄的衣着,一边看了看自己的翼族和人类队友:以太的翅膀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仿佛稍微用一用力就能挤出许多汗水来,而洛丽玛丝早就放开了她那只毛发浓密的白猫,甚至指尖上上还沾着几根后者脱落下来的毛发。
与五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前广场上站着的人们。作为本地居民,他们也许早就习惯了这种温度,而且还因为情感的波动散发出一种更加炙热的气氛来。这气氛让小队的大多数人潜意识里拒绝靠近了这群过分炎热的信徒,只有雅丽蒂亚主动走上前去,甚至找到了这一大团火焰中接近于白色的那部分:那些夏之主的牧师。
兰蒂尼亚把自己本身就很短的袖子往上卷了卷,以免那些蕾丝被汗水打湿,本打算远远守望自己的队友,却最终还是因为放不下心来而不得不走进人群里。
而这时候雅丽蒂亚早已行过了牧师之间简单的礼节,并且开始打听消息:“……一次参加这场热烈的庆典,请问我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火焰回归之日吗?这里并没有什么规矩,不用拘谨。”年轻的女性牧师对雅丽蒂亚报以笑容,“到了傍晚会采集圣火,这个可不能错过。圣火会在各个大陆传递,是和平和强盛的象征。”
雅丽蒂亚顺理成章地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并且向夏之主的牧师点头致谢。
“采集圣火吗,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吧……”兰蒂尼亚在心中嘀咕起来,“希望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来观摩一下。”
待雅丽蒂亚结束了与牧师的交流回过头来时,兰蒂尼亚已经想出了能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最佳路线:“那么,我们先去神殿里参观一下怎么样?我还挺好奇坐落在永恒火这样神迹边上的夏之主的神殿会是怎么样的呢。”
这个建议自然是顺利通过了——如果不考虑其中大部分的意见是简单的“赞同”的话。接下来五人便顺利地来到了充满火焰模样的装饰神殿之内。
“除了形状和足够的通风之外和普通的神殿没有太多区别,倒是相当令人意外……”兰蒂尼亚抱着这样的念头在神殿里转悠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一名火元素裔老者在对着四个人说着什么,从远处看去并排而站的矮人、人类以及男女两名火元素裔的身高正好形成和谐的坡度,让兰蒂尼亚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正当兰蒂尼亚一边收住自己笑意的同时一边考虑什么时候才是靠近这个五人组以便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又能比较符合礼仪地打扰这位看起来地位相当高的火元素裔老者的时候,身边的雅丽蒂亚已经径直走向了正在谈话的五人组——
而这个动作几乎是立刻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他们停止了交谈,并且将警惕的目光投向雅丽蒂亚。不过牧师小姐似乎没有自己受到了戒备的自觉,还是取出圣徽向对方行了一个牧师礼之后才一脸无辜地开口询问自己是否打扰到了重要的谈话。
老者挥了挥手让另外四人散开:“只是在商量黄昏时仪式的一些事宜罢了,你是?”
“我是复活者的使者。”雅丽蒂亚顿了顿,并且欠了欠身,“我并不想要打扰你们的交谈,只是这儿的建筑实在是太宏伟了,一不小心就走到了这儿,希望不会为为您造成困扰。”
“哦。”老者看起来并没有做出太多的怀疑,也许是复活者的圣徽起到了证明作用,“难得有像您这样的人到这里,请好好参观。”
“请问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雅丽蒂亚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但是似乎并不准备就此结束会话,“我们的神祇关系非常的亲密,作为瑞图宁的牧师,我也希望能为诸位做点什么。”
“呵呵,不用,这个仪式我们是从古时传承下来的。圣火会受到妥善的保管,只是……”
也许是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队友并没有跟上,雅丽蒂亚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确认先前散开的四人是否有什么特别行为的兰蒂尼亚一眼,而注意到牧师小姐行为,认识到这时伪装成路人也没什么作用的风元素裔也就放弃了伪装,快步来到了雅丽蒂亚身边:“抱歉,我的队友给您造成麻烦了吗?”
而老者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的,热情的访客几乎年年都有。”
“感谢您的宽容……”兰蒂尼亚再欲在说上几句客套话,但是牧师小姐似乎对于被打断的老者的话语更加感兴趣:“可您在顾虑什么吗?
”
“只是最近有些不好的传闻。”老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而被激起好奇心的并不只有好奇心旺盛的种族,雅丽蒂亚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担忧,继续问道:“什么样的传闻呢?”
“听闻莫雅帝特帝国对这次的圣火有意,想要独占圣火。”
“瑞图宁在上。”牧师小姐显然对此事代表的意义没有清楚的认识,但是即使是兰蒂尼亚也能听出她语气的变化。
“独占……这样的事不会引来别的国家的不满吗?” 兰蒂尼亚则接过话头,却得到了这个所谓的帝国正在陷在战争泥潭中的消息,以及这个帝国究竟准备以怎样的方式来抢夺圣火和他们抢夺圣火来昭示武力的目的。
“何等野蛮的思考方式!”兰蒂尼亚姑且在口头上表达了自己对这种行为的不赞同,并且表达了自己试图参与这件事的态度,“Althea似乎很想帮助诸位,作为她的队友我们自也会献上绵薄之力,那么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是的,我不容许有人做出这种不敬的行为。” 令兰蒂尼亚有些意外的是,雅丽蒂亚飞快地重复了一次这个立场,让自己的话语显得更加有说服力了一些。
“我并不清楚他们打算采取怎样的行动,不过,采集圣火的仪式向来都是在火焰回归之日的黄昏时举行的。”长老说,“唯今之计,就只有尽力加强神殿的守卫了。”
“那么还请允许我们帮一把手。”
“哦?”老者的脸上流露出意外的模样,“几位冒险者愿意帮手吗?”
而雅丽蒂亚依旧是最快做出肯定的回应。以太也恢复了一些轻快的语气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兰蒂尼亚在心中念叨着“这下可必须得认真”了的抱怨,顺势提出了主动帮手的原因:“其实我们也有一事相求——”
*5291字
*还有第二部分
字数统计2113字
“我——不——走——了——”
瑞贝利安的身体与大理石地板亲密接触着,指甲在地上划出了十道整齐的划痕。而他的一条腿正被一只狼咬住,另一条腿稍微抬起,落在艾丽西亚柔软的手心里。
“小瑞,别这么任性啦,我们还要去找帮手呢!”
“所以说——找什么帮手啊——”将手指果断嵌入石板接缝的人类战士瞪大眼珠子,直勾勾地刺向德鲁伊少女眨巴着的双眼,“冒险这种事情本大爷一个人就能搞定,干嘛要去找那种东西!”
艾丽西亚变换了头部和肩膀的角度,放开瑞贝利安的靴子直接蹲在了他面前:“可是小瑞,之前的冒险你不就受伤了吗,如果我们有一个牧师的话就不用担心......”
“治愈法术那种东西你也会吧!与其找那种半吊子牧师倒不如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啊,不,不是二人世界,不要误会。”舌头像是扭伤一样弯起来的瑞贝利安转了转眼珠子,随后用力在艾丽西亚眼前摆起手来,“不——啊,我是说!就算是之前那种程度的战斗老子也没死啊!所以根本不用牧师那种像刚做好的奶油蛋糕一样一拍就碎碎掉之后还超级恶心清理起来也超级麻烦吃下去会增加脂肪而且也止不住饥饿那样没用的东西!”
瑞贝利安的声带刚要继续,却被五官往下耷拉下去的少女止住了震动。风元素裔一把捏住战士的手指,把视线聚焦在了瑞贝利安右眼的眼罩上。而被注视的对象则用力地拧动了颈椎暴露出自己完好的左脸颊,用鼻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生生花掉五六次呼吸程度的时间后才挤牙膏般挤出一句话:“那是......意外。”
“我不要小瑞再碰上这样的意外了——”艾丽西亚垂下眼睛,眨巴两下之后瞳孔便成为一片红色的海洋。
“哎,好好好,不要不要了,你别哭,依你!别哭啦,我们去找个牧师好不好?找个比那个.......唉那个治好蓝不拉几的更蓝不拉几的牧师叫什么来着,薇塔塔?呃,还有那个龟甲缚的女人.......李福还是莉芙——啊,总之找比他们更强的牧师!所以别哭啦!”
看着膝盖着地几乎要把脑袋撞到地板上谢罪的瑞贝利安,艾丽西亚勉勉强强将即将暴风雨的海洋憋回了沙漠。她吸着鼻子,上前一步将双臂环在了瑞贝利安的脖颈上。而人类战士也吐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后背,柔声念叨起别哭啦,没有事之类的句子来。二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影子的方位发生了变化才互相放开。
“那么我们去哪找那什么牧师?教堂?我可不想去那种地方。”
“不需要去教堂!听说只要在大街上把神给骂一顿就有很多牧师会自己过来哦!”
“不, 我觉得并不会,比方说我现在在这里大喊第五季是个傻逼——!也不会有牧师过......“
“小瑞小瑞!你看!牧师诶!!!!!!”
还TM真......有?
顺着风元素裔的手指,瑞贝利安清晰地在指尖前方大约三十米的位置看到了一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卷毛。 瑞贝利安眯起双眼,盯着对方的胸口与裆部看了好一会才得出了“对方大概是男性”的结论。将双眼变成两根线条的瑞贝利安认真地思索起了牧师这个职业是否存在雌性以外的性别这个问题。而就在人类的战士的眼皮互相接触一下的功夫里,卷毛牧师身边便多出了一个绿油油的小白菜。
“你好!不知道你能不能加入我们小队!”小白菜伸手握住了卷毛的手掌,随后连人带手带狼被另一只巨大的饿狼整个捞到半空又后退了好一段距离。胳膊僵直在原地的卷毛则将双眼投到了抱着艾丽西亚与小小瑞的瑞贝利安身上。
“不好意思,我家这个小崽子给你添麻......”
“小瑞!你做什么啦!”
一阵旋风从瑞贝利安的脚底直窜他的头顶。猝不及防的战士的身体重心直接偏离了双脚之间往后倒去。随着噗通的一声闷响,带着风的小白菜又哗啦啦地刮回到牧师面前。
“如果你想冒险的话,请务必加入我们小队,可以吗!”
“啊?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个小队......”还没把剩下词语说完的瑞贝利安,突然就感觉嘴里多出了个毛茸茸的狼爪。反应过来的他用力拽着把爪子留在他口中的小小瑞试图将其击飞,而趁着这段时间,艾丽西亚则再度重复了两遍之前的问题。
卷毛牧师的脸慢慢阴沉下去,他推开艾丽西亚的手,慢慢张开嘴:“抱歉,我bu......”
只是做出了“不”的口型,瑞贝利安便已经站在艾丽西亚身后,把手捏在了剑柄上。
卷毛吞了口口水。
“那个,我真的bu......”
瑞贝利安握住剑柄的手往上方发力,将背后的铁块抽出了一半来。被精心打磨过的利刃正闪耀着属于它的白光。
卷毛擦了擦从额头分泌下来的液体。
“我......”
只听“咣当”一声,属于战士的巨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圆,重重地在地面上制造出了一个裂缝。
“呃......好吧,正好我也在找队伍。”
“真的吗!太好啦!小瑞!我早就说可以找到牧师了!
卷毛的五官早就扯到了一边,看着慢悠悠把剑收回去的瑞贝利安慢慢抹了一把脑袋,确认了自己上半部分的脑壳还健在以及人类战士并没有望向这边后,无视掉绿发小白菜长如流水的自我介绍,用力地抽搐了半张脸的肌肉。
瑞贝利安将双手放在口袋里,轻轻从鼻孔哼出声音来:“喂先说好,既然你擅自决定要组成小队的话,那么本大爷绝对是队长哦?”
“哇!小瑞是队长吗!好啊好啊,好厉害哦!!!”
“哼,本大爷可绝对比那些圣母小队长好上一万倍。”抬起头来的瑞贝利安,像往常一样握紧艾丽西亚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而二人的身后,牧师默默地掏出了一把狗粮,丢给了在人身后摇尾的狼。
——牙,狗粮的味道好吃吗——
是谁教你用果汁灭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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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笑就笑吧。”
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得出阿维德的脸上满满的郁闷。他那用来发言的破罐破摔的语气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得到了队长先生臭着脸的允许,阿尔泰便不再憋着,愉快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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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在决斗场的角落里,冒险者小分队遇到了克罗,得知了反叛者们打算提前引爆炸药炸毁贵宾席。于是小分队分了三路,风元素裔诗人去往贵宾席疏散观众,德鲁伊学者和半精灵诗人去搜索那位罪魁祸首,而北地战士和游荡者则和克罗一起决斗场地下去阻止炸药引爆。
这个计划没有一丁点问题,决定果断,分工明确,人尽其用。
那么阿尔泰到底在笑些什么呢?
这说起来就复杂了。
从根源上来说,可能是因为地理和文化的差异,以及建筑技术的局限:首先,安菲蕾亚斯是一座大陆中部的城市,气候温暖,嗯,通常来说,温暖地区的人在身体条件上和北方民族是有些差异的……好吧,他们的平均身高要比北方人矮不少。
其次,决斗是全世界的,但为决斗建造宏伟的决斗场是温暖地区的专利。且不论物产资源的差距,就算是在北方冻土上建成了一座大决斗场,让人们裹着厚大衣坐在露天决斗场的寒风和飞雪里看决斗也是一种酷刑。因此这北地战士还没有见过大决斗场呢,更不用说跑到决斗场的地下去。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决斗场的地下会这么低矮。
哪个北方人能想得到决斗场的地下有这么矮?
这不能怪任何人,不能怪忘记提醒他的克罗,毕竟克罗被炸药搞得火急火燎;不能怪阿尔泰,因为阿尔泰也不曾跑去决斗场的地下,那里又没有钱包可摸;甚至也不能怪建造决斗场的工程师,这是一座南方城市,没几个人需要那么大的空间容纳他们的身躯,也没有足够高超的技术把地下室也做得宏伟高大。
对,弯腰低头艰难前进的阿维德·斯特加尔不能怪罪任何人。鉴于地下通道也不宽,阿维德只能尽力把自己缩得小一点,看上去惨极了。在他的脑袋第四次撞到凸出来的各种东西后,连游荡者阿尔泰那稀薄的良心都被他唤醒了,闷笑着主动接过手推车。
手推车也是一个天才的主意。
“天才”的主意。
在安排好各自的任务后,阿维德表示,去阻止炸药点燃的人应该带上能灭火的东西。说这话时,北地战士耿直的脑子里想的是水桶,水壶,或是干脆用外套扑火,指望的是熟悉地形的克罗能提供最近的水源位置。
而没等克罗回答,听了这话的半精灵诗人就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我在前面的那个转角看见卖酒水的小贩在休息,你们下去的时候正好能顺路买一车果汁什么的。”
说得真有道理。
但是刚走过拐角,阿维德忽然想到自己没有安菲蕾亚斯的货币,他问克罗有没有带钱,得知反叛者组织在执行任务时不允许携带武器以外的任何私人物品。
他们俩一起把目光投向阿尔泰。游荡者得意地笑了,从怀里掏出五六个款式各异的钱包,手速奇快地拿出里面的钱,然后把空钱包扔在墙角。
阿维德决定不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跟他计较道德问题。
于是他们顺利地买到了一车果汁。如果不算上被阿维德惊人的身高和严肃的表情吓坏了的小贩的话,过程非常顺利。
如果不算上阿维德可怜的腰背和额头的话,他们到达炸药存放处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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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时的运气也非常好,对方一共有八个人,拿着火把,围在一起互相嚷嚷抱怨不知是谁把引线做得太长,完全没有注意到三个不速之客。
阿维德拉了一把阿尔泰,示意他去浇灭引线,阿尔泰会意地点了点头。在他们交流的短短瞬间,克罗已经抽出匕首冲了上去,趁其不备地一下飞刀放倒了其中一个。但暴露了位置之后,克罗就不那么轻松了。
阿维德拔出重剑,以雷霆之势奔到敌人之中挥出一道白芒。这一击的视觉效果远大于实际的杀伤力,但他的目的本就是吸引注意,给阿尔泰制造机会。阿尔泰的隐匿技巧本就高超,加上阿维德和克罗的辅助,他得以奇迹般悄无声息地推着手推车穿过战斗中的人群。
但克罗和阿维德这边的战况并不很乐观。克罗擅长的战技本就不适合正面迎敌,何况此时他还被数个敌人紧盯着。阿维德则是为地形所困,不够宽敞的空间让他的重剑无法大肆挥舞,距离同伴过近也让他束手束脚。
但重剑和飞刀在攻击距离上的优势仍然是不可忽视的。而敌人,不知道是出于怎样天马行空的想法,竟然在这样的场地里安排了一个弓箭手。倒霉的弓箭手一箭都射不出去,因为总有同伴晃进他的射程,北地战士和克罗更是吃准了这一点,在胶着中始终不给他机会。
弓箭手终于气急败坏了。他放弃了“弓箭手”这个思维定式,双手像持棍一样握住弓,愤怒地朝目标最大的阿维德抡了过去。
就在他怒吼着冲向北地战士时,一声真正的、发自肺腑的、如巨大铜钟般的怒吼盖过了他的声音,让地板和墙壁都为之震颤。那是当然的,因为那一声吼叫来自弗宁·狼牙,兽人在吼叫上的天赋是区区人类弓箭手望尘莫及的。
弗宁·狼牙一斧头砍倒了这倒霉的弓箭手。他大吼着,“这群臭老鼠果然在地下钻着!”——然后,和阿维德·斯特加尔一样,被地下低矮的天花板困住了。如果阿尔泰有余裕观赏的话,会替他庆幸这不是一场决斗表演赛。
实际上阿尔泰真的有余裕观赏那三人的战斗。没人发现他,他已经灭掉了引线,己方三人又在战力上占有绝对优势,根本没有值得紧张的部分。
但真实的阿尔泰比之前所说的要刻薄多了。他想的是:这要是一场喜剧表演,就太绝妙了。一个身躯庞大的北地战士,加上一个身躯更加庞大的兽人,挤在低矮狭窄的空间里,本身就够好笑了。而他们和可怜的克罗还在战斗,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场面吗?
如果这一幕能记录下来,给诗人埃奎拉看看就好了。阿尔泰想,埃奎拉肯定也会觉得有意思,说不定作为回报会给阿尔泰表演一下刮风什么的。
还好那边努力的三人极快地解决了战斗,让阿尔泰没有机会变得更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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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弗宁,问道:“我哥呢?”
弗宁回答他:“在城主身边。”
克罗听了便点点头,不再说话,去查看火药了。
气氛非常融洽,根本看不出弗宁是不请自来的,阿尔泰这么想着。他朝阿维德用口型说: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北地战士只朝他耸耸肩,算是表示了同意。
就在气氛变得非常轻松,阿尔泰甚至开始打量弗宁,想研究研究兽人的时候,查看火药的克罗忽然脸色大变地说了一句:“糟了。这里的火药只有一部分。”
这话可不得了。
阿维德镇静地发问:“他们还有可能把火药放在哪?”
“之前有个备用方案,但后来没有使用,看样子他们又改变了主意。这个计划是不直接用炸药杀死城主,而是引发决斗场混乱,趁机下手。”
“不管怎样,现在时间紧迫。”阿维德迈步向出口走去,挥手示意大家跟上,“边走边跟我们详细解释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