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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到了!flag没倒!【你
概括一下主要内容就是:皮这一下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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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说起来,最近那个比较火的话题,你听说了吗?”
“你说浮舟镇的狐仙吗?传闻死人的那个?”
“不,我说的是抓小精灵,我刚刚发现了皮卡丘,你看你看。”
澄一脸懵地看着朱雀打开手机上的一个软件,登陆画面过去之后,显示的是一个黄色的小东西。刚刚开始接触手机的他显然是对这种游戏没有任何概念,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除了系统自带的软件以外,干干净净。接着他的手机被朱雀拿了过去,对方饶有兴趣的摆弄起来。
“您对'最近'的概念太模糊了吧,抓小精灵在现世火起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恶魔店长把他们点的两杯冰激凌端了过来,盖住表情的图案显示着她今天心情不错。虽然气温仍是很低,这个商品却一直很有人气,也许是有一部分特殊人群专门挑天冷的时候吃它。
比如朱雀,因为一时兴起,于是打电话把澄约了出来——只为了吃个冰激凌。
“因为他已经是个老爷爷了啊,头脑不太灵光呢。”
朱雀叼着冰激凌上拿下来的巧克力棒,表情复杂地瞟了一眼说着这句话的旧友,并不打算理他,转头向恶魔店长搭讪。
“嘿,这儿传闻的那个狐仙真的是存在的吗?那个作祟难道是真的喽?”
“虽然是存在的——但作祟是不可能的,那位可是本地的土地神,对这儿的居民下手会削弱
自己的力量。就算在以往,也只有被秽染的土地神会变成那样。”
然后她发现朱雀完全没有在听她说话,只是一直在摆弄着手机。踩了他一脚之后,店长离开了。
“你在我手机瞎弄了什么 ??”
“超有意思的游戏啦,为了让你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我给你装上了。”
朱雀装模作样地说着,把手机还给了澄,后者看着自己的屏幕上分分钟多出了三页应用,有点搞不清状况。
“游戏这么复杂的吗?”
“不是啦,我只是一不小心多装了几款——又给你装了几个配件,比如说vpn……啊,对了。”
朱雀突然严肃地看着澄,虽然巧克力棒还被他叼在嘴里。澄感觉他可能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我手头有几张新的符,要不要来一点?因为不知道效果所以一折给你啦?”
“……”
澄重新拿起了勺子。
“呵——反正都是些卖不出去的玩意吧?我看看。”
接过符纸,上面画着的图案和之前收到的赠品大同小异,但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他感觉这应该是普通的火焰符咒,但抬头看向朱雀,却发现他的笑容逐渐凝固。
“怎么能这么说——保证效果的,大概。”
“……你的底气呢?也没什么特别嘛?跟平常的火符有什么区别吗? ”
说着澄把符咒抽出来一张,贴在了朱雀身上,从前了解过,火对这家伙起不到任何效果,在自己身上,店里的东西和他身上三个选择之间,肯定是要选择最后一项。
无事发生。
空气温暖起来,澄感觉到大概是从贴着符咒的衣领处散发出来了暖炉般的热量,朱雀面前的冰激凌化成了奶昔,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
“暖宝宝?”
朱雀把符咒撕下来放进兜里,严肃的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恢复到刚刚把符咒递给澄的那个姿势。
“保证效果——你来试试看?”
“就算你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用……那,试试杯子。”
被澄贴上符咒的咖啡杯燃烧起了火焰,瞬间蔓延到店里木质的桌子上,澄站了起来,但是却发现着火的物件并没有烧坏,从桌面席卷到桌角,然后变弱消失了,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热量——冰激凌没有化,那个火焰没有温度,似乎只是视觉上的。
“诶——好烫好烫,你感受不到吗?”
朱雀抖着自己的手,像是被烫到了的样子,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演技拙劣的表现。
“你是表演班出身的猴子吗。”
“你这也太不留情面了吧!对长者要尊敬——”
朱雀拍桌而起,声音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然后他被店长拎出去了。
“……不过刚才的那个有点厉害呢,居然是假象——你终于要出去街头卖艺了吗……”
澄后一步跟着走了出去,却发现朱雀已经不见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摸到了一个随身wifi,写着微信支付教程的小纸条和两个人的账单。
“——那家伙……!! ”
“……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
2
“吾乃狐仙是也,尓欲何为?”
蓝色头发的青年抬眼看了看这个狐仙祠,他慢慢接近的时候,四方便传来了狐狸尖尖的叫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他一样,他感到有些慎得慌,而现在,里面的“狐仙”又对他说话了——声音尖锐刺耳,十分诡异。
“还以为不存在的...”
他站在祠堂门前,试探性的推了推。
“嗯?狐仙大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是在这里面吗?”
几声狐狸叫之后,又传来了刚刚那种诡异的声音。
“何其不敬——吾乃浮舟之守护神,尔等,岂有难圆之愿乎?与吾道来!”
“啊,是有愿望的。但是比起这种事情...总觉得还是亲眼看一看传闻来源比较划算。狐仙大人不会介意的吧。”
他似乎不打算离祠堂远一点,而是从口袋中摸出铁丝,插进了门缝,看来是要撬锁。
“我是不是先把香烟灭掉再进去比较合适?”
然而在碰触到门的时候,一股灼热感扑面而来,像是有什么力量守护着这里,门烫得仿佛是即将融化的铁板,手瞬间缩了回来。
“退下!”
他不得不把铁丝收回口袋里,摊手,向着不知道在哪看着他的狐仙示意自己不撬锁了。
“好吧,看来不想见我呢。那我就站在外面好了。狐仙大人是会满足人类姻缘方面的愿望吗?”
“喏。”
“...啊。我只是听说这面可以许愿,感觉很奇特于是过来看看.....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愿望倒是无所谓。如果真的有管这方面的神,那其他的事情,缘分到了自然就会出现。”
“——您觉得呢?”
他看了一眼房檐,有什么东西闪着光,隔着墨镜,视野有些暗了,并无法看清。
“吾等只于有欲之人前显灵——直言己见为上。”
“...那看来您找错人了,我没愿望。”他捏着香烟,冲着房檐笑笑,“还是说,您其实根本不是狐仙?”
说完,他便离开了,祠堂周围的狐狸叫声跟着他远去。
——如果他再晚一步的话,他可能会听到狐仙祠里传来了“见了鬼了!”的抱怨声音。
“现在人类都这么清心寡欲的吗?可恶,等了一下午都没人来谈结缘的事情,文言文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啊真是的———”
朱雀小声嘟囔着,摘下了他的变声器,祠堂屋顶下安装的迷你音响传出了咔啦咔啦的声音。他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安装在祠堂附近各个地方安放的,好几个摄像头映出来的实况。
夕阳下,有一个浅棕色头发的人似乎在向着这里赶来。
3
朱雀现在觉得很无聊,因为显然,现在来的这家伙也不是想结缘的。
他刷着手机,里面隔一段时间,就会播放出一两声狐狸叫的声音,非常微弱,但是在外面看来像是狐仙祠里真的有狐仙在显灵一样——周围的草丛里也被他布上了摄像头和小音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显灵手段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
祠堂的门已经被他从里面反锁上了,如果不是用暴力办法打开的话,是没有办法见到里面的人的。那个浅棕色头发的人似乎很清楚这一点,他拿出了一张符咒,雀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个符咒的图案给他的印象很深——从前他曾经尝试过绘制这一类的玩意,但是因为它需要精密的设计,他就没有成功过。
解构之符,朱雀是这么称呼它的,用于解开机巧之处——但是朱雀实在是不明白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还会拿出这样的符咒,因为祠堂的门是以门闩的方式插上的,完全称不上有什么“机巧”的地方。
他播放了几次狐狸叫声,把变声器拿了起来,“吾乃狐仙是也,尓欲何为?”
“原来真的有狐仙么,我的名字是眩光,有些事想找你谈谈。”
对方的语气十分正经,朱雀反而有点懵了。
“请直言。”
“比起旁敲侧击打听'大人'您的丰功伟绩,我还是直接些了,请告诉我您和前些日子来过这祠堂的...…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无趣——无妨。”
钓到大鱼了,朱雀这么想。
驱魔师——和民间的和尚道士不太一样,他们是专门以调查和解决灵异事件为职业的人,绝大多数都经过了专业训练。因为没有干过坏事——或者说他曾经在股市上搞得那些事情没被查出来,朱雀从来没有真正和这个职业的人类交过手。
“吾为之。”
——当然是让事情变得有趣一点才好,朱雀笑了出来。
“我希望你可以把门打开,我还没有搜集到你和死者的具体直接线索……”
“不然…”
“何等不敬——命令尔等速速退下!”
“那我可,也就抱歉打扰了。”
显示屏上,那个人把解构之符贴在了祠堂的门上,朱雀马上反应过来了,他把无焰之火——那个被澄称作暖宝宝的符咒糊在了门的内面。瞬间门变得炙热,然而门闩已经开始转动,自动滑开了。
热空气从缝隙间喷涌而出,伴随着爆炸一般的巨响,门被冲破了,趁着混乱,朱雀冲到了那个人的跟前,身后燃烧着熊熊火焰,伴随着他每次出拳扑向眩光。驱魔师向后空翻躲避冲出的火星和热流,再落地的时候,只看见朱雀从斜上空袭来,脚边缠绕着火光。眩光扔出了两张符咒,它们合在一起,像盾牌一样,防御住了附加了火焰的踢击,把朱雀震了出去,他借着空气盾提供的支点,向后一个筋斗,落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衣领上的两缎红绸飘扬而下,落在脚边,他由蹲着的姿势从地上站起来,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你这家伙,是驱魔师吗?”
“我奉劝你还是先把手放下,我们还能好好谈谈。”
“恩?我是作恶的妖怪,而你是驱魔师,有什么好谈的吗?”
朱雀正在兴头上,他冲过去,击破了飞来的盾符,向着眩光冲去。火焰先他一步甩向了驱魔师,他躲开了星火,又扔出了几张符咒——雀迎了上去,试图再度打碎它,却被符咒释放出来的金色锁链束缚住了。
“原来偷偷换了一种啊,我都没发现,你真厉害——不过既然是职业的,肯定得有点基本素质。”
“我认为你这么做一定有什么隐情,你既然不愿意说,我就只想问问你,来过你这狐仙祠的不止死去的男女两个人,为什么偏偏只对他们两个下手了?”
“好麻烦啊———”
雀挣开了束缚符的锁链,掏出了新的符咒攥在手里。眩光看出了那个图案的含义——引爆符,如果被他得手,那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了。
“我对谁下手不是我的自由吗?做妖怪的讲究的不就是开心嘛?”
火焰越发旺盛,仿佛是随着这个妖怪的心情而变化,眩光看到他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
驱魔师召唤出了法杖,一手握住,另一只手甩出了符阵,却都被他轻松地躲了过去。朱雀逼近了他,越来越快,手里的引爆符蓄势待发。
“你可别——”
这个距离已经不是束缚符可以起作用的了,眩光扬起法杖,干脆地迎了上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擦身而过,互相交换了位置,眩光从手感上感觉到了他的法杖却是打到了对方,回头,那个妖怪倒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似乎是得胜了,他长舒一口气,低头却发现那张引爆符正好被贴在了心脏前的位置,忽然一股凉意贯通了全身。
“诶呀对不起……”
倒在地上的朱雀发出了颤抖着的声音——然而却听不出来疼痛,更像是,因为笑的太过剧烈而上气不接下气。
“那张符我拿错了,那个没画完,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吗哈哈哈哈哈——”
他在地上打个滚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打到的地方,假装很疼的样子。眩光表情阴沉地举起了法杖,一股不可视的能量聚集在了杖上,似乎环境里的热量都被它夺了过去——汇成了流星一般的火球,直直地命中了朱雀,他原地燃烧了起来。
可是无事发生。
“噢——真不错呢这个,下次我也试试看吧……对不起啊,火对我无效?辛苦啦?”
他露出超阳光的笑容,像祠堂走去,这一架打得很爽,他打算撤了。
“别跑!”
驱魔师喝住了他。
“啧,虽然看起来已经完全输给你了,可是不好意思,我还是要带走你。”
“诶——这么不讲道理的吗?那我就先溜一步——”
这么说着,然而在来得及跑路之前,朱雀已经看到眩光的手抬了起来——忽然一股威压降临,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一个身影从后面搭住了驱魔师的肩膀。
“我不是教过你很多次了?认真的小朋友最容易受欺负了——打闹也够了,你不是狐仙吧?”
朱雀瞟了他一眼。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这家伙的气息完全没有被朱雀感知到,如果不是有一定实力是做不到的,他猜想,这家伙肯定有什么来头。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打扮的也有驱魔师的风范,但朱雀察觉到了那股妖怪的气息,大概,是这个驱魔师的契约对象。
“诶——你这家伙谁啊,是在质疑我的狐仙身份吗?”
朱雀眨眨眼,这股气息让他总觉得他曾经听说过这样的存在,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狐仙大人我,要诅咒你了。”
“我说你,各种方面都和狐仙都不一样吧?狐仙可不是用火战斗的,更何况,你的耳朵呢?”
朱雀吐了吐舌头,摊开手摇着头表示认输了。
“你都看到了?”眩光问他的同伴。
“大概从你们进了祠堂开始吧——红色头发,对火免疫,这家伙我可能听说过名字。好像是叫朱雀吧?今天有幸见到本尊,幸会幸会,在下黑鸢。”
“嘛……”朱雀耸耸肩,“诶呀——看来太有名也不好呢。黑鸢吗?小哥眼光不错呢?你们是干驱魔师的吧?”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靠近过来。
“那,新开发的符咒——无焰之火与无火之焰了解一下?对就是刚刚战斗力像是附了魔的那个,看您躲得这么辛苦我当时没敢说它其实只有视觉效果——”
“给您打个八五折,998如何?”
【end】
周川曾想过当个剑修。
男孩子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幻梦吧。就像是警察、宇航员,还有在沙尘中绝尘而去的赛车手。越是瘦小便越想变得强大,越是一无是处便越想变得无人可敌。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吧。”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至少也可以报仇吧。”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我要把嘲笑我的那些人,全都——”
男孩子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幻梦。越是瘦小的。越是一无是处的。
“所以说,小妙音,想好要进什么宗了么?”他揉乱女孩的白发,笑嘻嘻地问。
易妙音眨了眨猫一般的异色瞳,有些不安地攥紧葫芦丝:“报告学长,是艺宗!”
“诶~真可惜。”周川遗憾地摊摊手,“相宗了解一下?来了就能当小公主哦。”
“周学长,你这是诱拐!”易妙音还没来得及开口,紫发的少年就投来了警惕的眼神。
周川嬉皮笑脸地打个手势,听话地闭了嘴,低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假寐的少女。马车在光影斑驳的山麓林间行驶,远处有微微的蝉鸣,桑叶摩擦得沙沙作响。
沙莎忽然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在马车千篇一律的吱嘎声中,不知何时混入了异样的闷响。
她伸个懒腰坐了起来。周川看着她如同开始狩猎的猎豹一般,轻轻伸长优雅纤细的身躯,安静地绷紧了肌肉。
离卦,中虚。赤口。雷山小过。
周川攥起手指,轻轻推了一把有些昏昏欲睡的秦阙。
电光乍鸣。
沙莎抬手招雷,劈穿了车顶。众人看见了黑衣的身影躲避着雷光匆忙闪过——不止一道身影。
烧穿车顶的焦糊味在马车内蔓延开来,而泛滥得更快的,则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草木清甜。原本松松垮垮地缠绕着马车的桑枝沙沙地活动起来,枝干拧作手脚,幻化出明艳的美人来。
白沃若暧昧又安抚地轻轻一笑,抬眉,看向马车上空那些身法缭乱的黑影。
纤韧的枝条攀着雷光蛇走而上。少女粉藕般的手腕轻轻扬起。霹雳列缺,吐火施鞭。
不满于马车内狭窄的空间,沙莎无言地一皱眉,便想跳出车外。
“等等!”
周川伸手拉住恋人,语速又快又乱:“对方一共三人,修为不如学姐你,但配合紧密。对策,对策是要攻其弱点,山泽通气雷风相薄,白沃若学长站坤位,学姐你从东方震位佐之......最好站远点,别被伤到了......”
沙莎安静又耐心地看着他,周川突然说不下去了。“我......”
他看着自己所抓住的那只手。少女的手指如葱管一般纤细、洁白、柔软,指甲圆润 纤弱得仿佛可以轻易折断。
他知道这只手可以召来霹雳撕裂天空,有移山填海之能。
可是这是他恋人的手,是应该轻巧地剥开糖果 ,握住刀叉小心翼翼地划开蛋糕的手。
他知道她很强,却忽然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给我算一卦吉凶么?”
沙莎轻轻抽回手,安抚性地扬眉对他笑道。
“......嗯,算过了,雷山小过卦!”周川也回以笑容,“天所佑助,福至祸去,是吉卦!”
少女好似被逗笑了一般,轻轻眨眨眼,转身跳出车外,向着天空张开手臂。
“好啊,那你就看着我大杀四方吧。”她说。
幸亏是吉卦。秦阙护着易妙音躲在马车的角落,周川看着天边划下的紫电,心想。如果是凶卦的话,我便——
便怎样呢。如果我说此去不吉,她便不会再去么?就算我说她会死——
不要再想了。周川告诉自己。别想了,好了,换个话题。
周川知道他的女孩向来不信命,若欲踏破凌霄,便不顾归途。他是多么地喜爱这份灼眼的火光啊。
然而,然而。
山外有雷,隔山而雷声微弱,谓之雷山小过。举小事便福至祸去,不可举大事。
他听着马车外的雷声,恍若隔山。
周川忽然地发起抖来。他转身抓住易妙音的肩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小妙音,进剑宗吧,去做剑修吧。”他反复说着。
易妙音瑟缩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师兄,别害怕,不要哭......”女孩轻轻地说。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便能保护她了吧。”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便能将她护在身后,横剑向敌。”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纵使无法踏破凌霄——”
“至少,便和她一起,一去不还也好。”
周川曾想过当个剑修。
字数:5493
布莱恩早已看穿一切.jpg
爱德莱蒂:我好像谈了个假恋爱
天气逐渐转凉,庭院的落叶渐渐堆积起来。十月拥有一个令人头痛的开端,至少对于布莱恩来说是如此。
“秋后算账”,学生们私下这样给校长的讲话命名。就好像违反校规的苦果他尝得还不够多似的!他步履沉重地走向校长办公室,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说辞。他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连只比他年长两岁的级长都蒙混不过,更别想瞒着怀特女士了。
说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来圆,他现在可是完全明白了。为了维持自己可笑的那点自尊,为了忘记身上沉重的枷锁,他隐瞒了一切,现在却不得不说出事实,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双倍扣除学院分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门近在眼前,他抬手,抚上门上雕刻的繁复花纹。怀特女士就在里面,等待着他卸下一切的伪装。
没什么好怕的,他想。
他敲响校长办公室的门。
最终公布的处罚名单中,并没有他的名字。怀特女士显然早就掌握了他的情况,说出实情是正确的选择。也许他不对霍克小姐撒谎会比较好,但如今也没有让他后悔的余地。但总而言之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他选择不去思考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卸下伪装是不可能的。
布莱恩开始潜心研究星空入浴剂的配方。沿着先前的思路走只遇到瓶颈,于是他退而求其次选择降低效果。总不能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是吧?你只是要给水变色,他心里嘟囔着,你只是要给水变色,一遍又一遍,仿佛是什么心理暗示。但不得不说,这真的挺有用的。
这天布莱恩难得心情不错。研究取得重大突破,水面上已经能短暂地出现星空的影像了,只要对配方再加以调整,就能正式投入贩售。他给自己放了个假,允许自己做点除了学习魔咒和商品开发之外的事情。打定主意之后,他反而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并非什么巫师棋爱好者,高布石也没那么有趣,大概他只能看书来打发时间了。在图书馆遇到爱德莱蒂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不如说,他也算是有备而来。他知道自己现在逃也逃不开,不如好好面对。不可否认,他渴望着自己的生命中出现点新的东西,能让他发自内心地笑出来的什么东西。爱德莱蒂会是他想要的吗?他不知道,所以他没有拒绝。
他觉得自己卑鄙极了。他明明早就知道她的心意,明明可以拒绝,明明也可以接受,但他偏偏什么都不说,既不停下,也不逃离,只等女孩跑到他面前。这算什么呢。
他沉思的时候,爱德莱蒂把羊皮纸推到他面前,等待他对草药学的报告做出评价。布莱恩粗略地看了一遍,指出爱德莱蒂的缺陷。
“关于这种药物,还有一本书里的资料可以参考,课本上的其实并不够详细。”布莱恩找到那本书,翻到指定的页数,爱德莱蒂仔细看过后,重新开始埋头奋笔疾书。
布莱恩的功课早就完成了。他今天只想好好休息,不看什么魔药的性质理论,也不去硬着头皮背诵巫师界枯燥的历史,更不想去回顾自己暑假时学习的基础物理和方程式,辅导爱德莱蒂倒是挺让他放松的,只不过有点无聊。
不久后爱德莱蒂也写完了草药学的报告,只差一份天文学的作业。
“吃过晚饭后,去天文台看看吧。”
没人提出异议,于是他们登上了天文塔楼。今天恰好是个晴朗的好天气,秋季的星空一览无遗。高塔上的风吹起他们的长袍,布莱恩变魔术般地拿出另一件长袍,披在爱德莱蒂肩上。可笑的绅士风度,他嘲弄自己。
两人拿出自己的望远镜,开始填写爱德莱蒂手中那张空白的星图。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眼前注视着同一片星空,布莱恩突然有种幻觉,他能够暂时把烦恼和压力都抛诸脑后。
头上的星空闪烁。布莱恩的上衣口袋里装着入浴剂的最新试用装,他现在能把这片星星握在手里了。
“过段时间,我会给你新的试用装,”布莱恩说,“这次是星空款的,不出意外的话,下星期就能完成。”
爱德莱蒂抬头看他:“我很期待。”
“是啊,我想你也该受够了地狱款……”布莱恩苦笑,“希望新的入浴剂你能喜欢。”
“我想我会的。”她轻轻微笑了一下,在星图上写下最后一笔。
“对了,”爱德莱蒂再次抬起头,像是抱有什么期待一样,“今年的舞会,你找到舞伴了吗?”
来了。布莱恩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有所估量。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没有。我其实不怎么想去舞会。”布莱恩摇摇头。他等着看爱德莱蒂的反应。
女孩心有不甘地抿了抿嘴唇:“我也一样,我去年去舞会的时候是一个人去的,人太多,太吵闹,很无聊。”
“今年你还打算去吗?”
“我……”她的目光游移片刻,“如果找到舞伴的话……”
布莱恩微笑。他明知道爱德莱蒂是想邀请他的,但他偏偏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祝你找到合适的舞伴,那样你肯定能在舞会上获得很多乐趣。”
她能为了自己做到什么地步?他真想知道。是的,他对自己说,我知道我的行为令人不齿……我只是个丑陋的舞台剧演员,渴求着谁能来爱摘下面具后的我,可自己怎么敢把自己真正的脸暴露在世人之前呢?
得不到爱的演员不肯摘下面具,不摘下面具的演员却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爱。
他看着爱德莱蒂失望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不可能追,也决不会追。
入浴剂的改良渐入佳境,布莱恩决定先在级长之间分发一些试用装(当然也没有忘记给爱德莱蒂)。他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拦下了从图书馆中走出的五年级生叶翎星。
想要找拉文克劳的学生,图书馆总是您最佳的选择。他把不知是谁的吐槽放在脑后,专心为这位新任级长介绍自己的最新产品。
“保证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实际上我已经试过了,效果相当好。沐浴在星海中的感觉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是,恕我冒昧,这款产品的主要成分有什么?”
“这涉及到商业机密了,女士,请恕我不能详细告知,不过如果您对安全性有疑虑的话,我可以现场演示看看。”
叶翎星面对这款产品显得非常谨慎,不过布莱恩有自信能够打消她的疑虑,他向来都是按照最坏的结果做准备的。经过一番演示,他们确认了这款产品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看啊,我毫发无伤的手指”),于是她收下了试用装,并且表示会在使用后给予反馈。
“您真是位模范顾客!”布莱恩发自内心地赞美她,“如果想要与我联络,可以写信给我,也许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布莱恩,布莱恩•菲尔德,四年级生。”
“谢谢,菲尔德先生。”
“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我们回头见!”
“等等。”
这次反倒是叶翎星有话要说。布莱恩以为她想要比写信更快捷的联络方式,但她的话语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抱歉,我也有话要问。请问您认识一位名叫希尔达•库珀的二年级生吗?”
“啊……是的,我们算是朋友。”
又是她!布莱恩现在明白了,希尔达就是麻烦的源头,也不知道现在对她施一次遗忘咒到底还管不管用。但眼前的情况他依旧得应对,脸上的微笑也必须保持完美。
“对不起唐突了,她是我的室友,近期听她提起过你,刚刚我就在想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这毫无心机的小家伙,大概还把我当成什么良师益友了呢!布莱恩咀嚼着苦果,他开始觉得眼前的人也并非善类了。她想对我说什么?他不禁有点紧张。
“我本以为她对我卖的小玩意没什么兴趣呢。哈哈。”他干笑两声,只想赶紧走开。
“原来如此。顺便一说布莱恩同学读过《秘密花园》吗?一位麻瓜作家写的小说。如果选修麻研课的话,这是一部不错的可阅读书籍。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喜好推荐,你不必太往心上去。祝你学习顺利。”
“如果有空的话,我会的,也谢谢你对我产品的支持。”
客套几句之后,他们总算分别了。《秘密花园》?他没有听说过,也不会去看。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推荐书籍,大概是这位学姐想要借着这本书的由头,告诉他什么事吧。他没有任何兴趣去了解她想传达给他的东西。他难道得向全世界承认自己所谓的演技课程根本就是个错误,她,他们才会放过他吗?就像那女孩带给他的麻烦还不够多似的!
就连威尔•霍克也是如此,他后来才知道,她与希尔达今年搬入了同个寝室。
离她远点!他全身的细胞叫嚣着,别给自己再添麻烦了!
好在生活不是总在给他出难题。他给远在美国的父亲寄去一份样品,想让他评估一下新产品的功能。为了让巴特依旧履行给母亲写信的职责,他找了其他的猫头鹰付费邮寄(邮费可不便宜)。在不安的期待中,布莱恩迎来了第一次决斗俱乐部。
教授演示过后,学生们也依次上台示范。四年级的布莱恩与此无缘,不过练习时间他倒是有了发挥的机会。
面前的对手,格兰芬多的刘家锐,也算是他的熟人了,虽然看上去心情不佳,但毕竟对方年长一些,不容小觑。
彼此鞠躬过后,布莱恩快速抽出魔杖,念了一个精准无比的缴械咒。刘家锐显然与他有同样打算,两道魔咒不偏不倚撞在一起。布莱恩侧身一步,召唤出飞鸟来遮挡对手的视线——刚刚怀特教授就使用过这一招。
但刘家锐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几乎瞬间,飞鸟群就成了无法涅槃的可怜生物,在火焰中挣扎着消失了,另一道魔咒突破火焰包围向他袭来,他躲闪不及,自己的双脚已经无法挪动了。
“清水如泉!”他试图熄灭火焰,但刘家锐的喊声似乎宣告了终局的到来:
“昏昏倒地!”
布莱恩应声倒地。
背后因为倒下的冲击钝痛着,他的心依旧在胸腔里鼓噪,眼前是一片黑暗,夹杂在学生们念咒语的声音中,有一道脚步声慢慢接近。
声音停了下来,他猛地睁开眼睛。
“除你武器!”
绝地反击的剧情没能上演,两道咒语撞在一起,两根魔杖打着旋脱手而出。
“精彩的决斗。”布莱恩起身捡回魔杖,与刘家锐握了握手。即使是使小伎俩,在被昏迷咒击中之前倒下,也没能打败对手,这一刻他对刘家锐充满敬意。
“你也不赖。”刘家锐用力回握。
没有取得胜利,就意味着失败。自己离最优秀的巫师还有段距离,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可是自己又是为什么想努力变得优秀?他搞不清了,每每想到这一点,思维便陷入旋涡,拉着他向更黑暗的角落走去。
别再想了,他告诉自己。
“你……找到舞伴了吗?”
爱德莱蒂再度开口问他的时候,离舞会已经只有不到一星期的时间了。
“没有,事实上我也并不热衷于舞会这件事。”布莱恩摇摇头。
但他翻出了压在箱子最下面的一套二手礼服。虽然是二手礼服,但并不显得破旧。这身纯白的西装对于布莱恩来说有些肥大,不过动动脑子,试着用魔咒剪裁缝补之后,它变得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只是在学习如何用魔法做衣服而已”,他试图用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只不过脑海中的声音从未停止嘲笑他的言行不一。
你这家伙明明就很想参加舞会,镜子里的他对自己挤眉弄眼。
但我的舞伴并没有邀请我,是否能参加还是个未知数呢。他正了正领带,拿过一旁的面具戴上,不得不说这个面具看起来有些古怪,甚至有些吓人。像小丑似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具后的脸挤出无人看到的苦笑。
这副面具的左半边纯白,嘴角上扬,右半边漆黑,眼底有白色的泪滴。他一见到这副面具,就知道这是属于他的,这几乎与他本人一样可笑了。
面具之下,还有另外的面具,无法摘下的面具。
他想知道爱德莱蒂要让他等多久。如果她决定放弃追求他这个怪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她会放弃吗?也许会,但不是现在。他知道爱德莱蒂会邀请他去舞会,这种自信让他自己都心生厌恶。好吧,他承认自己就是个烂人。
爱德莱蒂还是开口了。
“既然你没有找到舞伴……布莱恩,我是说……我可以做你的舞伴。”
她忐忑不安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布莱恩收进眼底。你真是个烂人,布莱恩想,负罪感让他觉得有点反胃,但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
“好啊,我很荣幸。”
直到舞会当天,他才发现,他和爱德莱蒂都不怎么会跳舞。
爱德莱蒂如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穿着华丽的礼服长裙,脸上的面具也恰到好处地配合整个服装的风格。对比起来,布莱恩觉得自己像是从什么邪恶组织中乱入的无名小卒。但爱德莱蒂毫不在意自己的舞伴穿着朴素,他们并肩坐在装饰着彩带和南瓜的礼堂里,享用可口的万圣节特色食品,然后布莱恩站起身,握住爱德莱蒂的手,走向礼堂中央。
“感觉如何?”
“还不错。”
“我也觉得南瓜汁很可口。”
他坏心眼地曲解了爱德莱蒂的话,他知道她想告诉他什么,他也知道她难以开口,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破。
他的脸隐藏在面具之下,爱德莱蒂的也是。他猜测着女孩面具后的脸会有怎样的表情,他正握着她柔软的手,揽着她纤细的腰,小心地移动着,防止踩到她的裙摆。
他们大概都对彼此抱有期待,但那大概是不同的期待。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令人作呕,想想看,爱德莱蒂需要多大的勇气,拥有多少无法说出口的烦恼,才能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而他明明知道一切,却冷眼旁观,仿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
他们沉默地,各怀心事地游荡于舞池中央,不知过了多久,爱德莱蒂终于叫了他的名字。
“布莱恩。”
“嗯?”
“我喜欢你。”
他看不到面具后女孩的表情,也庆幸女孩看不到他的。她也许涨红了脸,也许没有,他都无从知晓,但这样也好,他不觉得女孩看到自己的表情之后,还会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他现在的表情,大概就如同猎人等到了上钩的猎物般狡诈吧?所有的一切都不出意料,那么,爱德莱蒂真的能将他想要的东西带给他吗?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给出回应。
“我很高兴。我得承认,我也喜欢你。”
这是真的吗?他对爱德莱蒂的感情,称得上是喜欢吗?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他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他停下脚步,牵住了爱德莱蒂的手。
“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男孩牵着女孩走出大门,走廊里的画像发出怪叫,他们把一切声音都抛之脑后,转过回廊走进空无一人的庭院,草地在脚底沙沙作响。
“面具,摘掉吧。”布莱恩摘下自己的面具,爱德莱蒂也摘下面具,露出稍微涨红了的脸。她在期待什么,他知道该做什么。
爱德莱蒂闭上眼睛,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布莱恩想。柔软的,温暖的,空气的味道仿佛也改变了,他应当感到快乐,因为世人都为此感到快乐,但他还未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只是感觉所有的一切仿佛隔着一层玻璃般模糊,他像是从躯壳中被分离出来,冷眼旁观着这个正与心上人接吻的男孩。男孩得到了自己的快乐……吗?他不太清楚。
不过,说实话,好吧,第一次接吻,感觉还不太糟。
他紧紧抱住爱德莱蒂纤细的肩膀,不知为何,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