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一招】二九
免责声明:随意
备注:开连载啦!先已支持从底部标签跳转前文:)
漆成粉红色的座椅上,孤零零的手机响起铃声。
手术刀的刀刃停下来。戴着塑胶手套的右手将手术刀放到白布上,左手习惯性地从白布底下握住刀刃,顺着血迹擦过一遍。杜啧了一声,剥下手套,迅速地团成一团放在刀边。
手机还在响。她看到来电显示:梅原太一。
她呼出一口气,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大抵也不会有。夕阳从她头顶上彩虹色的幕布上滤下来,照得她身边其他的旋转茶杯透出小时候搪瓷存钱罐曾经闪耀过的神秘光亮。
粉色的旋转茶杯,和沿着中线剖开的大脑颇为相像。
她接起电话。
“怎么了?梅原。”她嘴边泛起讽刺的笑。“我没死。谁跟你说我死了?两个小孩?呵,是那对小兔崽子。我早知道她们偷偷看着我,一定有什么打算。行了,现在你知道我活着了,我就挂了。你说什么?想知道床底下蜡像的事?
“好吧——终于还是到了我要讲这故事的一天。小兔崽子们也在?那你把免提开开,也让她们听着吧。
“那尊蜡像的确是我,但可不是我定做的——我没有自恋到这个地步。定做它的人是我的未婚夫。是的,我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夫,这事实在当下说出来,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如果有人为你定做了一尊等身的蜡像,你会怎么想,梅原?我知道你会怎么想:你会想,绝不会有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的。这就是我们俩的共同语言:我们都很固执地认为不会有人看见自己。而等到有人真把注意力倾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你猜会怎么样?”
杜望向远方。夕阳慢悠悠地落下来,卡在两只曾是摩天轮厢体的锈方块之间。
她说:
“你会认为那就是爱。”
“从来没人正眼瞧过我。当我直视他们的时候,我看到的永远是他们微微倾斜的眼白。我的父母、我的姐姐——他们与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仍然能在面对我时准确地移开视线。只有发传单的人会注视我;但把传单塞到我手里之后,他们就会径直看我身后的人——仿佛我是透明的一样。
“你问为什么,梅原?是啊——为什么呢?我从记事开始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太丑吗?照理来说,以平均意义的审美来估量,比我丑的大有人在;但反而足够丑了,也能吸引视线。那么我的错,必然是在于太平均了:既不丑也不美,无法给人留下任何印象,因此也没有驻足观看的价值。不光是我的脸、我的身体,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如此!只是为了填满人间而存在的,连可悲也称不上的肉块。”
杜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单手把玩着手术刀;她自己的眼睛被刀刃从中间劈开,只露出半片虹膜和眼白,从刀片对面的世界里冷冷地朝外看。
“我也曾经尝试过变得特别:没有什么成效。我试过努力读书,考过班上的前几名;但第一总是考不到的。试过竞选学生会干部,但从来都是落选。我加入过电影鉴赏社团,但也不过是坐在活动室的角落,注视着大屏幕上与我毫无关系的生活罢了;除了与其他人坐得近一些,又和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有什么差别呢?
“我一度以为我的人生就注定是这样无可救药的了:不会死,不至于想死,但也不过是活着。直到那个人出现,才非常彻底地改变了局面。
“你该猜到了:那人就是我的未婚夫。
“他是第一个正眼看我的人……如果对别的人说,这多荒谬啊!光是被正眼瞧着,就足以让我感到兴奋和得意了。我知道你是能理解的,梅原。还有小崽子们,你们也是知道的!尽管你们会正眼看彼此——这足够让六年前的我感到嫉妒了;但除了彼此以外,你们谁也没有。”
杜终于放下了手术刀。她自己的眼睛从她视线中消失了;她转而望向她对面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漆黑的,和她的眼睛一样。
“他不仅是正眼瞧我:他很喜欢我,尤其喜欢我的双手。从第一次约会到交往、订婚,他始终把我的手当成宝贝,每次见面都仔细地端详、抚摸。他带我去做美甲,给我买了无数的戒指、手链,其中还有定制的。
“我喜欢他吗?无疑是喜欢的。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因此我无比感激他,总想着怎么报答他。我认为我被救赎了。我认为从此以后,我的人生就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折了;我不再是填空用的边角料,而是值得被仔细端详的、一个很特别的人了;尽管当他抓住我的手、饱含深情地细数它的美丽之处——具体到关节和血管的名称,因为我们都是医学生——我根本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在我看来,那就是一双普通的、平均的手。但既然他珍视它们,那它们就有了勉强抓住电车扶手以外的、独特的存在理由。
“于是他变本加厉地爱我。他为我定做了一尊蜡像的时候,我并不感到害怕,只知道高兴;因为在我看来,那一定是出于爱的。
“一切轰然崩塌在某天:那天我从学校回家,看见他跨坐在蜡像身上,用手术刀从它手上切下手指。
“他对我哭诉、忏悔:他绝不会真的切我的手指……但他是多么想这么干呀!他实在无法抑止自己的欲望,于是只能定做一尊蜡像来做我的替代品……假如我的手指切下来又能重新长出来,那该多好呀!他就能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切下,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爱我……
“你们听了都会害怕,是不是?可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只是愤怒,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他对切下来的手指那么珍重:捧在手心、用嘴唇去吻,小心翼翼地揣进胸前口袋;而剩余的身体,他可以穿着鞋去踩。我仍然只是肉块——一双他所迷恋的手的基座而已。
“我如此恨他,以至于非杀死他不可。我已经开始做杀人计划;可我无可救药的命运就连‘杀了他’这样简单的愿望也不许我实现。那件事以后一周,他没回家;过了24小时,我报警;再过24小时,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他遭遇车祸不治身亡,而且尸体已经火化了。没有人想到要和我这个未婚妻商量商量——尽管我地板上还躺着被他割去了全部手指的、我的蜡像。
“——这就是我和床底下蜡像的故事。”
杜很突兀地笑起来。她的笑声和手术刀刃一般尖利。
“梅原。你这是把你的乌鸦军团派过来了吗?”
一群乌鸦落在她周围的栏杆上,很规整地一字排开。
“杜老师,”梅原在她耳边问她,“那您让我处理的那些手指……”
“那些?当然是我未婚夫的手指了。”
“那怎么可能?”梅原问,“明明有远不止十根……”
“你不知道吗?”杜说。
“死掉的手指,是会重新长出来的啊。”
TBC
ai内容提取:去百货大楼写作调研读作喝咖啡打电话谈恋爱,中间是回忆杀但是杀的是单身狗,最终书店决定为了推销出根本卖不出去的家常菜食谱和欧洲美食精选,进购咖啡豆捆绑销售,骗不到外地人但是能骗到笨笨的本地人,店长在干什么?店长还在写恋爱小说!还在写!写到咖啡豆变成咖啡蒸汽!完!
————————————
“四条UFO百货大楼...噢!就在这停下吧。”
“...澹台小姐,难道是想......”
“...还请放心吧,在病情有所好转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好像在哪见到过呢。
自己还在东京读书的时刻已过许久,还记得在某个夜晚中,被冷风吹入大楼的时刻——新建的百货大楼的供暖设施还没架构完全,临近夜晚结束营业的时间,人群四散而去,商店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向橱窗玻璃上吹一口热气,而后用手指擦出一颗爱心,听说有心上人的年轻人都喜欢这样干,又会因为内心的羞耻而迅速擦去。
澹台相生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两枝相生,连理至死...嗯,好像还是学生里流行的相合伞会比较好吧?自己对百货大楼并没有很好的印象,那种没有温度的感觉太过寒冷,她需要一个怀抱,一种...温暖的感觉?
“哇,原来你大晚上急匆匆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喝咖啡?”
“嗯...是吗?”
指甲轻轻敲向陶瓷杯的杯沿,黑棕色的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年轮。
...这又是两人第几个相互陪伴的冬夜?
“你说过,迷茫的时候,就可以敲响你的门,”
“所以,我就打开了电话亭的门,幸好里面还很暖和,看来有人和我想到了一起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东京都下雪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几年前这里还是满目疮痍,却又仿佛在一夜之间立起一栋又一栋高楼大厦,曾经的商店街被更加时尚的百货大楼取而代之,一夜间繁华的都市——这里是日本?但是那温暖的感觉却在不断地流失,随着被水泥钢筋推倒的砖瓦木杆一同被埋在沙砾与土石下,即使身上穿着大衣,裹上围巾也无法阻止冷气带走温暖的触感。
繁荣年代即是如此,越是繁华便越凋零,越是崭新便越发寒冷。
“冬天过后,我就要回去了。”
“...那我呢?”
“......把你变成我的行李,打包带走呗。”
“瞧你说的,谁见过长了腿的行李呀!”
咖啡觉得自己不仅被忘得一干二净,甚至眼前这对黏在一起的恋人,临近关门趁着没人秀恩爱!这种感觉简直要把它从咖啡液变成咖啡蒸汽了。
…………
…………
“...你的店不是书店吗,怎么开始卖咖啡豆了?”
“买恋爱咖啡豆,据说和喜欢的人贴在一起,就可以把咖啡豆融化成咖啡浓浆,”澹台相生坐在前台,手里还拿着热乎的今日报纸,听见了询问才稍稍把足以完全遮住面部的报纸向下移动,“那也不是完全地改行贩卖咖啡豆啦,买咖啡豆可以从店里挑一本和咖啡有关的书,给你抵消。”
“所以你去百货大楼都...调研了个什么?!”
“嗯...什么也没有吧?”
“百货大楼的书店就是给有钱没地方花的暴发户提供的,至少在贩卖知识这点上,我是不会倒闭的。”
作者:【十一招】穆珛
关键词:祈祷
评论:随意
晚上十点,墙上时钟中的分针又走了一圈。保安老神在在地按灭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右半区的顶灯,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穿过走廊。
拖拖沓沓的脚步声里,尚亮着的顶灯下,游明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两道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区里混成一团。旁边工位的同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用力向后伸展身体,插入了这段背景音。
“哎哟,总算把工作干完了——明天开始就能享受我花了宝贵年假攒出来的七天长假了!”同事合上笔记本,眉开眼笑,一把抓起车钥匙和公文包站了起来,“明哥,还干着呢?再不走地铁要停运了哦。”
“写完这份报告……明天得交……”游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回应。同事同情地用没拿东西的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游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埋头继续给报告缝缝补补。同事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仅剩一人的办公区再次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按键落下又回弹的声音。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不断滚动,时针又往前移了大半格,键盘声终于也停了下来。
“写完了……”游明几乎是用说遗言的心情松了口气。长期对着屏幕的双眼早就干涩无比,肩颈处也仿佛是后知后觉一般传来难忍的疼痛,随着他向后靠的动作,年轻社畜的身体和椅子一起吱嘎作响。
手机适时地亮起,弹出几条消息。游明眯了眯眼,一边关上电脑一边解锁手机扫视几眼。
“5秒内转发这条锦鲤你将获得好运——”垃圾推送,划掉。
“……气象台发布暴雨黄色预警信号,预计今天夜间至……部分地区有暴雨,个别地点有大暴雨……请加强防范……”暴雨预警啊……这个别地点里不就有公司所在这个区吗?游明抬头看了眼窗外。连成一片的路灯和沿路各种商店楼房零散的灯光照亮了一方角落,黑沉沉的天空有云堆积,见不到星星,现在倒没有下雨。不过照这个预警,这种平静或许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加班偏逢连夜雨啊……好在这个点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不至于打车付费加班。他捏了捏眉心,匆匆忙忙收好东西关灯下楼。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了又灭,走出大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一层又一层黑色的窗户紧闭着,也不知道有几扇是早早就暗下去,有几扇是只比他早些许的。
“叮咚”,手机有一次亮起,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他困惑于自己是什么时候关掉了静音模式,低头看了一眼:“5秒内转发这条锦鲤你将获得好运,看见不转会被厄运缠身!”
……怎么又是垃圾推送,而且最烦你们这些还要加后半句的。他再次划掉通知,余光忽然被什么闪了一下。他捏着手机转头寻找,只见身后大楼某一层又亮起了一盏灯。
原来还有人在?这个念头刚从他的脑海中闪过,手机又是“叮咚”一声,拉回了他的注意。“4秒内转发这条锦鲤你将获得好运,看见不转会被厄运缠身!”,不是吧,垃圾推送还搞倒计时?
他本就因加班而低落的情绪里又多了点不耐,点进通知设置想把推送这条消息的app权限禁掉。还没等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又一条通知跳出来抵在他的指尖。
“叮咚”,“3秒内转发这条锦鲤你将获得好运,看见不转会被厄运缠身!”。
“叮咚”,“2秒内转发这条锦鲤你将获得好运,看见不转会被厄运缠身!”。
“叮咚”,“1秒内转发这条锦鲤你将获得好运,看见不转会被厄运缠身!”。
——这是中病毒了吧!偏偏在这时候!
他赶向地铁站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长按熄屏键试图强制关机。然而倒计时已走到尽头,最后一条通知自动退去,“为什么不转发?”几个硕大的宋体字占据了他的手机屏幕,张牙舞爪得像是要破屏而出。随后字迹如浸水般消融,连带着他的壁纸和应用图标一并散去,长方形的白底屏幕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条金色的鲤鱼在最上方缓缓摇晃着尾巴。
鲤鱼的下方是一个黑线连接而成的圆形,“长按屏幕向锦鲤祈祷”整齐排列在底部,富有节奏地上下晃动着,乍一看和那种摇晃手机就会跳转的小程序游戏没什么两样,简陋又搞笑。
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那条鲤鱼对上了目光的话。
是他疯了吗?鲤鱼黑点状的眼睛隔着屏幕直愣愣地盯着他,嘴部翕动着,甚至让他觉得……它在笑。
身后忽然光芒大盛,他顾不得中了病毒的手机,空着的手遮在眼前困惑回头。背后原本只有一盏灯亮起的写字楼像俄罗斯方块的倒放一般,以最开始亮起的窗户为起点,相邻的窗户在眨眼间点亮灯光,转瞬间写字楼就成了深夜里的一盏聚光灯。下一秒,寂静的夜里甚至响起了嘈杂的絮语,人影在窗户间闪过,隐隐的说话声自楼中飘出。如果不是夜色依旧浓郁,他都要怀疑自己神志不清记错了时间,其实现在是早上九点,打工人从四面八方团聚的时刻。
……这好像不是病毒能解释的了。他开始回忆中午食堂的哪道菜加了菌子的嫌疑比较大。手机上的鲤鱼依旧悠然自得,而他刚排除了四季豆炒草莓的嫌疑,明亮大楼里居然走出了一个人。
“哟,明哥!在这儿干嘛呢?”一个小时前才告别的同事笑盈盈地搭上他的肩,POLO衫上有一只甩尾的鲤鱼,“组长没在工位找到你快气炸了,你还这么悠闲?”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同事就半揽半推着他往大楼里走。他知道同事在健身房办了年卡,只是教练见到同事得回忆个五分钟才能想起来同事名字,但此时同事并不强壮的胳膊却像铁铸的一样坚硬,他在原地停留的尝试被钢铁割断。
他忽然意识到,最开始亮起的那扇窗户属于他的工位区。
“明哥你也是,那么重要的报告说好了今天交,怎么就给组长发了个空白文档呢?”同事尚在与他谈笑,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鲤鱼在手机里发出窃笑。
“你脖子上那东西是摆设吗?我让你做什么来着?你又给我交了什么?行啊游明,翅膀硬了是吧,交代你的工作是半点不做,发个空白文档什么意思,表达你的不满?你有什么可不满的?”组长冷笑,头顶稀疏的毛发随着怒斥声颤动,“你来这儿度假来了是吧?不想要这份工作就滚,能替代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现在计划书交不上去,领导那边你怎么说,客户那边你怎么说?啊?说话!嘴巴也白长了是吧!”
“一天天的不想想自己能为公司做什么贡献,今天还迟到,你还敢迟到!”组长站起来,戴着镶钻手表的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衣摆上的鲤鱼仰头望向天空,“你这个月工资全扣了!今年奖金也别想要了。今天给我把报告写出来,不然明天你就卷铺盖滚人吧!”
“明哥,被骂得够惨啊。”同事拍拍他的肩,塞过来一罐咖啡,语调轻快,“没事吧?组长就是嘴巴毒了点,人还是挺好的。哎对了明哥,我下午得去趟医院,那报表你顺手帮我做了呗,有机会请你吃饭——就这么说好了啊,谢了明哥!”
“这不是我们最——勤奋,最——无私奉献,最——值得学习的游明吗?哎哟,你也会被训啊?”隔壁组的成员捧着瓷杯走过,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怀好意,杯中一尾鲤鱼跃出水面,金光闪闪。
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起,他没伸手,电话却自动接通,长辈满含怒气的声音尚带着电流声,在他的耳边滋滋作响:“小明,听说你工作上现在问题很大啊?我们辛辛苦苦帮你找的工作,你现在是不想要了?还有,你上回回家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平时也不往家里打钱,你就这么对长辈的?还有那个,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没个女朋友什么的啊?周末赶紧回来相亲听见没有!”
喋喋不休的说教在工位中回响,周围人发出低低的笑声。他抬起头,看到窗外层层堆叠的云,像一道拱门。
鲤鱼在云间摆尾,在手机屏幕上环游。
——“长按屏幕向锦鲤祈祷!”
生活不顺吗?工作失利吗?家庭不睦吗?只要转发这条锦鲤,好运将降临到你的身上,心想事成不再是梦,快快点击屏幕,助力锦鲤积攒功德跃过龙门吧!
否则的话,会被厄运缠身哦!
他呼了口气。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吗?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嗯,工作不想要了。没钱。我养胃,生理性的。”他拿起电话,目光盯着手机屏幕。电话那头的斥责声卡壳一瞬,他趁着这时候抽出一张白纸,随手写上辞呈两个字。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公司最敬业能力最强的员工。所以,跳槽对我来说应该还挺容易的。”他头也不抬,隔壁组的成员被噎得一哽,而他把罐装咖啡丢进垃圾桶,拿着白纸径直走到了组长面前。
“替代我的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他笑了一下,望向窗外。风声变大了,云层间暴雨似乎已做好了准备。不顾组长暴起的青筋与瞪得几乎要脱框的双眼,他推开了窗。
“其实我是党员来着……”他喃喃,“而且本来上班就够烦了,你又不给我发钱,还想逼我干不想干的事吗?吃拿卡要,作风不正啊,能举报吗?”
他松手。
手机屏幕莹莹的亮光迅速远去,留在眼底的最后画面中,他竟从一条鲤鱼的脸上看出了愤怒的神色。鱼尾用力向下拍打,那条金色的鲤鱼似乎想要跃出薄薄的晶体屏幕——
“轰隆——”
先是几乎将天空撕裂的闪光,然后是自高空传来的地动山摇般的怒吼。像龙吟,又像重物坠地。暴雨来得又急又利,浩浩积水从天上倾覆而下,剔透的水滴自他眼前划过,拉长成一柄刀。
狂风大作。雷声接连而至。
他自恍惚中惊醒,缘由是身后的一道闪光。脊背上渗出冷汗,他回过头,保安拎着手电困惑地与他对上目光。
“……小伙子咋还没走呢?地铁都要停了。天气预报看到没啊?马上要下大雨咯——”
说着,保安指了指天空。厚实的积雨云将天空遮掩得严严实实。不知是否是加班加昏头了,头顶那一团云的形状让他想到翻了肚皮的鱼。
也许还是鲤鱼。
手机适时地亮了亮,一条微信通知随着他低头映入他的双眼:由于天气影响,明天全体员工放假一天,请大家做好防护,注意安全……
劈死这条锦鲤将获得好运,网友诚不欺我。他想。
END
一片树叶轻轻旋转着飘落在了希维娅的头上,她轻轻的将其拿下,高高举起仔细端详,阳光透过树叶照耀在希维娅的脸上,一整清风吹过,身后参天大树发出阵阵树叶摩擦的声响,又是几片树叶悄然飘落,它们在空中翻飞起舞,最后静静浮在泥土之上。这一幕不由得让希维娅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站在树下,蓝色的树叶悄然飘落在他的头上,而哥哥则微笑着向着希维娅招着手。希维娅自己都没注意的是,几滴泪珠已经悄然涌出宝石般的双眼,沿着美丽却缺少了几分血色的脸颊滑出了漂亮的弧线撒向地面。
“啊。。怎么会这样呢?”
回过神来的希维娅喃喃自语的轻轻用手绢轻点几下擦去了泪滴。自从雪莉和莫芒吵过架之后,希维娅已经好多天没见过她了,希维娅曾一度认为莫芒已经遭遇了不测,但时不时出现的活化土豆给了她希望。
“冬青果一定还活着,只是,你到底在哪里啊!该死的!”
希维娅这样想着,无助、恐惧化作了莫名的愤怒,她狠狠的向身后的大树树干挥出一拳,粗糙的树皮刺破了希维娅白皙修长的手掌,鲜血悄然无声的滴落,而那棵树只是微微颤了一下,似乎在嘲笑着希维娅的弱小,手上传来的痛觉平息了一部分愤怒,但悲伤又在一瞬间袭上心头,希维娅任由鲜血滴落、凝固,她垂着手只是呆呆的望着远方的米拉克图书馆尖塔,尖塔之上厚重漆黑的乌云正在狂躁的翻滚,尖塔之下大大小小的深坑灌满了熔融贤者之石,猩红的颜色以及时不时散发出一丝丝白雾如同沸腾的血池一样,令人作呕。
如同是隔出了两个世界,希维娅所处的地方,天空阳光明媚,时不时吹来的清风携带着大山深处清甜的水汽扑面而来,翠绿的草地如同波浪一般轻轻摇摆着。
希维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沉默的注视着镇中时不时泛起的黑烟与天空的乌云相接在一起,如同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苦苦支撑着厚重的乌云。希维娅从未觉得自己会如此疲惫,希维娅的心脏依旧在跳动,但却如此空虚,像是被虫蛀空的果子一般,表面依旧光鲜但内部已然陈腐。
希维娅突然好想家,好想回到那白雪覆盖的家乡,书桌上摆着自己最爱的故事书,品一口泛起轻轻白雾的热饮,侧过头就能看见窗外银色蓝色的树叶被凌冽的风卷起起舞,人们在广场上演奏古老的乐曲,伴随着音乐起舞,赞颂着洁白的雪和温暖的火。
“你到底在哪啊冬青果,真该死啊!”
希维娅内心在绝望的咆哮着,此时的米拉克似乎已经变得无可救药了,人们赖以生存的屏障彻底被破坏,被白树钻空的地下正在慢慢吞噬着城镇,就连希维娅她们远离镇子的房屋也被几根白树的树根捅穿了屋顶,虽然暂时还可以住,但是毁灭已是不可避免的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希维娅觉得房前的瀑布似乎也比之前高了,水流也更湍急了。一刻不能确定莫芒是否安全,希维娅悬着的心就一刻不能放下,她麻木的从挎包里抽出一条白布包在了鲜血早就凝固的手上,好在后山这篇区域魔兽并不是太多,而且大部分都被禁书库守卫处理掉了,希维娅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而就目前希维娅的状态看根本无法像以前一样轻松解决掉大量魔兽,可能在找到莫芒之前就被魔兽撕成碎片了吧。
“不,还不能放弃”
希维娅狠狠咬着牙,暗自想着。随即又拖着沉重的身体的动了起来,漫无方向的搜索着莫芒的身影。
“希维娅!希维娅!”
希维娅羽毛轻轻抖了一下,朝着声源方向望去。
“听起来像是雪莉的声音,发生什么了?”
几乎没有犹豫或是说身体本能的就朝着声音来源方向跑了过去,当希维娅赶到时,她惊恐的发现雪莉正被几只看起来体型巨大的魔兽追赶着。
“雪莉!我在这!”
希维娅大喊着,抽出长剑就应着雪莉冲了过去,在往日像这样的魔兽希维娅可以轻松全部解决,但如今她的身体略显迟缓,躲过拙劣的攻击都显得吃力,更别提要反击杀死魔兽了。
“希维娅!我来帮你!”
雪莉和希维娅汇合的时候顺势抽出了匕首转身对着魔兽,虽然雪莉战斗技巧完全不如希维娅,但雪莉身体一样灵活,可以顺利躲过攻击,就在希维娅牵制魔兽的时候给予魔兽致命一击,很快解决完追赶的魔兽之后希维娅疲软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雪莉见状直接跑了过去扶住希维娅。
“希维娅!你还好吧。”
雪莉紧张的尾巴竖的笔直,完全顾不上自己跑了一路也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着气。希维娅喘着粗气,轻轻摆了摆手,没有做声。
片刻之后希维娅缓过来了一些,虚弱的问道。
“雪莉?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外面很危险。。”
“我知道莫芒在哪里了!我找到了她的研究笔记,上面有标记位置,就是上个月一起去探索的山洞啊!”
雪莉声音略显激动的紧紧抓着希维娅的肩膀喊到。听到雪莉这么说,希维娅顿时感觉身体找回了一些力量,她麻利的爬起身,拉住雪莉的手,焦急的说道。
“快!我们快过去!”
雪莉明显能感觉到希维娅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已经不堪负重还是因为马上就能找到莫芒了。
很快她们便赶到了洞口附近,希维娅探头进去,发现洞内摆满了各种带着烧伤各类生物的尸体,其中还有几具人形焦黑的遗体看着像是人类。
希维娅倒吸一口凉气,却吸到了大量腐臭的气息,不由得干呕了一下。
“咳咳,原来。。原来之前看到的尸体是冬青果干的!”
希维娅不由得感觉到了震惊,她想起之前阿里亚说她身上有和尸体上相似的气息,原来这气息是冬青果的。
“该死,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希维娅懊恼的想着,攀在洞口岩壁的手狠狠扣进了岩壁的泥土之中。她扭过头去看了看同样满脸严肃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雪莉,轻轻点了下头,雪莉心领神会的悄悄跟在希维娅身后,静静的摸进了洞穴。
越往洞穴深处走,堆积的遗骸便越多,很快她们在洞穴深处的一个拐角处的坑洞内发现了莫芒,此时莫芒正轻轻哼着小曲,优雅的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雪莉微微弹出头,悄悄地观察着洞内的情况,这是莫芒哼着小曲的声音停了下来,微微侧过头斜视着洞口方向。
“谁在那!出来!”
莫芒声音清冷,让人不寒而栗,即使是冬熊听到也会微微颤抖。
说着莫芒突然伸出一只手,清冷的蓝色火焰裹挟着令人不安的暗紫色顺着莫芒的手心猛然窜出,如同咆哮着的猛虎一样咆哮着直扑雪莉而去。
“什。。。什么?”
雪莉面对着升腾扑面而来的火焰根本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站着。
“雪莉!快让开!”
希维娅大喊着一个箭步直冲雪莉身前,她拔出长剑对着火焰猛然挥下一剑,剑刃劈开空气形成了大量的气浪奇迹般的将火焰分割开来。火焰,怒吼着,咆哮着,从两人耳边轰然掠过猛烈撞击着岩壁。
莫芒一看是希维娅,赶紧收住了火焰,随手把手中的羊皮纸丢在地上,快步走上前。
而雪莉被这一幕吓到了,她感觉身体一软险些摔倒在地,随后快步上前揪住希维娅的衣服,紧紧缩在希维娅身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希维娅则随手将那把融掉一半的剑丢到了地上。
“啊!希维娅?,亲爱的你没受伤吧?真是抱歉啊,我还以为是一两只恼人的小虫子呢,你怎么来了,我还没做好见你的准备呢宝贝~”
莫芒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希维娅的脸颊,上下打量着希维娅。
“雪莉也在啊,可怜的孩子,没吓着你吧”
莫芒探了探头,越过希维娅看向缩在希维娅身后的雪莉,一只手遮住嘴邪魅的轻笑了两声。而雪莉则根本不敢抬头看莫芒,注意到莫芒探过头来缩的更紧了,身体也抖的更厉害了,手指也紧扣在希维娅的衣服上。
“冬青果这里去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火焰怎么回事?”
希维娅不安的抖了一下羽毛,眼前这个人跟之前希维娅记忆里的人天差地别,举手投足之间都让希维娅心里毛毛的。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呢,只是希维娅来的不是时候呢,我还没做完准备呢。”
莫芒收回抚在希维娅脸上的手,窃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张开双臂慢慢旋转了一圈,像是在炫耀了不起的作品一般说道。
“不。。。冬青果,我不想要这样的礼物,我们回家好吗?”
莫芒听完,脸色阴沉了下来,她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羊皮纸,长长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那请回吧,完成前我不会回去的,请不要再对我指手画脚了,请回吧。”
希维娅颤抖着,早就红肿的双眼泪水又止不住的翻涌而出,希维娅记忆中的莫芒绝对不会希维娅说出这种话的。
“为什么?冬青果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唉,你不会明白的,你那可爱的小脑瓜不会明白这些事的,未来。。。未来我们有很多时间去探讨这件事,但是现在请别插手这件事。”
莫芒看起来表情是如此失望,细长的尾巴无精打采的拖在地上。而希维娅则是站在原地,直直的盯着莫芒。
“我应该想到的,你永远都是如此倔强不是吗?”
莫芒一脸厌烦的看着希维娅,紧接着蓝色的光芒泛起,然而这次在掌心的不是火焰而是传送魔法,瞬间光芒四射莫芒消失在了洞穴中。
“不好,不能让冬青果跑掉,我们快去追”
希维娅对着雪莉说道,雪莉看着希维娅橙色温暖的双眼点了点头,随后紧跟着希维娅追出了洞穴寻找莫芒的踪迹。
几乎没费什么时间,两人便在他们共同的家附近的瀑布上找到了莫芒,此时她正被两只魔兽围攻,漆黑的身体上,贤者之石暗红色的结构不断在光照下闪烁。而莫芒的火焰似乎对魔兽没什么作用,就在魔兽准备把眼前的小东西撕碎的时候,希维娅和雪莉赶来了。
“雪莉!”
希维娅大喊一声,听到喊声的雪莉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掷出了仅剩的两支飞刀。随着清脆的声响之后,那两只魔兽轰然倒地化作腐朽的液体随着河水被冲下了瀑布。
而此时,乌云也翻滚而来,严严实实的遮蔽了莫芒头上的天空,并缓缓朝着希维娅头上涌动。
“哦!真是惊险亲爱的,但是你不介意的话,现在请让我离开好吗?”
莫芒整理了一下衣服,清理了一下嗓子说道。而希维娅拍了拍雪莉示意她不要动,自己又向前走了几步。
“别逼我。。。别逼我动手,希维娅,我没有开玩笑!”
莫芒声音略带颤抖的冷冷说道。希维娅停住了,她攥紧了双手,瞬间朝着莫芒冲去。
“为什么。。我真的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你就不能静静地走开吗?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我这样做!为什么!抱歉。。希维娅。。真的很抱歉,但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我。。。我不会也不可能放弃的!”
晶莹的泪滴涌出眼眶,莫芒颤抖着伸出了手,那股清冷不详的火焰从颤抖的手掌喷射而出,她断断续续的不停对希维娅说着,希望希维娅能就此放弃,希望她能就这样简单的走开。但她的希望落空了。。。
“不要!”
雪莉几乎是在同时大声尖叫了起来,但希维娅不为所动,她直直面朝着火焰冲向了莫芒,甚至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火焰吞噬了希维娅,灼伤了她的皮肤,但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觉得温暖,只是她明显感觉到力量在快速流逝,她每向前踏出的一步都比上一步要虚弱很多,但她依旧向前冲着。乌云很快也吞噬了希维娅和雪莉头上的天空,仅留下一道缝隙,而正是这道缝隙使阳光穿过斜射在了希维娅的后背上。
在莫芒的视角看来,一位灰白头发的少女在光线照耀下显得那么耀眼夺目,刺眼的光让莫芒眯上了双眼,她所喷涌出的火焰好像是化作了一对青蓝色的巨大羽翼。而希维娅正舞动着巨大的双翼直扑莫芒而来。
“希。。维娅?”
莫芒停下来手中的火焰,也就是在这时希维娅冲到了莫芒身前飞扑了过来,也许是速度太快,在希维娅扑向莫芒的那一刻,两人便沿着瀑布飞了出去,直直的坠下瀑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莫芒泪水不断滑过脸颊,抬头望着希维娅那如冬日炉火一般温暖饱含柔情的眼睛,希维娅没有作声只是把莫芒紧紧抱在怀中,侧了下头把头凑近莫芒粉嫩的嘴唇,深深的亲吻着莫芒,那一瞬间莫芒感受到了希维娅传递而来的温暖,她闻到了希维娅身上的淡淡的体香。
那一瞬间,两人即使什么都没说,莫芒也什么都明白了,莫芒瞪大了眼睛,原本悬在空中的双手也下意识的环抱在希维娅身上。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希维娅喃喃的说道,此时她的意识正在逐渐剥离肉体,就像故乡飘落的蓝色树叶一般轻柔的下坠,在她即将闭上眼睛那瞬间,她用仅存的意识和力气将莫芒护在了身下。
随即冰冷刺骨的寒意浸入全身,坠入瀑布的她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耳中只能听到水流过的声音,她缓缓下沉着,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东西拉住了她,试图将她拖出黑暗。
......
*冬夜里,火焰是如此的美丽,
*美若一首动人的旋律,
*冬夜里,飘雪是如此的美丽,
*美若一支轻柔的舞蹈,
*当火焰跃动翻腾时,
*雪花是否会害怕的躲藏,
*扑向火焰拥抱的雪花啊,
*你是否会感到幸福?
*在温暖中悄然消散,融入其中。
*雪花消逝,黑暗终至,
*无尽的黑暗里,
*只留我感受无尽冰冷,
*不过,愿你已经乘着冷风的尾巴,
*安然归于了梦乡。
.........
......
...
..
几天后,一座崭新的坟墓矗立在瀑布旁的房子前,而莫芒和雪莉则静静的站在墓碑前祷告着。
墓碑前摆放着一把融毁一半的长剑,两片被火焰烤的微微发黄的淡青色羽毛被插在坟前。祷告完成后,莫芒轻轻的把自己的帽子放在了坟前,但是她轻轻的取下了上面插着的羽毛,扭头朝雪莉笑了笑。
“这个我还是要留着的,这可是希维娅送我的”
莫芒略带显摆的轻轻摇了摇羽毛。
“唉。。真是的”
雪莉一脸不耐烦又无奈的把一只手捂在了脸上。
“也不知道希维娅为什么要揪自己的羽毛放在这地方,流的血止了好久才止住。”
雪莉没好气的说着。
莫芒伸出一只手指,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揪掉长不出新的啦,这也算是为冬青果赎罪了”
“她是这么说的”
“唉。。。不管什么原因了,快走吧,希维娅等着呢”
雪莉不耐烦的催促道。
“知。。知道啦”
莫芒无奈的笑了笑,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就在她们离开时,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坟墓前一片熏黄的羽毛,将它高高的送入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