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异能】
【没道具】
【字数: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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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刚开学的那会儿,女生之间流行对自己最中意的朋友公开一个小秘密。
女孩子之间那些微妙的小九九,像这样互通心意之后如若不被拒绝关系便是突飞猛进,一时间学校里走得近的女生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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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止摘下戴了一整个午休的耳机,有点不耐地蹙起了眉。
最近身边的杂音真是越来越多了,就算是把音量开到最大也抵挡不了他竭力想要忽略的声音。
“靳止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了,把你的宝贝mp3收好吧。”
这个声音,我们班有这样的人吗。
“哦。”
低下头,靳止只能看到对方桃红色的碎发,也只有一个人敢于顶着这样惹眼的发色在学校里招摇过市——
“希尔兹。”
被叫到名字的那人正半蹲在他课桌的一边,两手扒着桌子边缘摆出一副心情很好的表情。
“是我是我,靳止同学你明天放学后有时间吗?”
——如果这里答有的话会很麻烦吧。
靳止摆了摆手,想也不想就打算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
“我没……”
“是有的对吧,那我们到时候不见不散!”
拍了一下靳止的肩膀,希尔兹比靳止更快一步地结束了闲聊在任课老师走进教室之前窜回了自己的座位,没有留给靳止一点思考反应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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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到了放学的时点,班里走的最快的就是靳止。
除了上课时候他绝对会在位子上好好坐着,一般时候都是神出鬼没的,班上同学几乎都要习以为常了,所以当今天值日的同学A提着水桶推开教室门冷不丁看到双手插着口袋靠墙站着的靳止的时候,几乎吓得拿不稳水桶。
“靳、靳止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少年裤腿挽了一边,干净的白衬袖口卷起露出前臂,右耳处泛着黑色的银耳钉在发丝后若隐若现。
“我等人。”
他说。
同学A不知作何反应出于礼貌只好点点头。
印象里,靳止在班里不是埋头睡觉就是听mp3,也不怎么说话,都没怎么注意过他。
难怪班里女生都爱围着他,不愧还是有点本钱的嘛。
走远的同学A不会知道身后有点本钱的靳止同学此时一张脸阴沉得仿佛能出水。
说什么不见不散,明明具体时间地点都没有说明白,那家伙——
他捏了捏拳头。
不会放我鸽子了吧。
若是见到他,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Hey等很久了吧!”
!!
——即使是在认识很久以后,靳止还是不太能忍受希尔兹总是震别人一下的行为。
清朗的男音在耳边响起,靳止转过头就想发怒。
“你……!”
“看你这么期待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了。”
“!…………”
这人完全没有自己迟到了的自觉吗!
……不对,根本就没有迟到一说。
“我准备了点东西所以来晚了。”
希尔兹眯起翠绿的瞳仁笑了起来,晃了晃他手里用锡纸包着的什么。
“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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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兹的目的地是目前成员只有他一人的社团活动室。
虽然不知怎么的学校给批准成立了,但是配备的活动室却又小又破,地理位置也不好,只要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它的前身大约就是储物间之类的存在。
希尔兹推开挂着部名牌子的门,穿过可能原本就在这里的杂物和长桌,将凳子拖过来放在桌边,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进来坐啊,”希尔兹拍拍椅背,“记得把门关好。”
靳止环顾了一圈,值得留意的东西很少,最显眼的除了正中的长桌只有靠墙的白板了,但是那上面也用油性笔写满了他不愿去深究的公式和Q版的涂鸦。
而且。
靳止伸出手指划过桌面。
——非常的干净,不光是桌子,角角落落都被仔细打扫过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和我说,”终于把视线落在对方身上,靳止靠在椅子上,一手插兜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还要搞得这样神神秘秘。”
啪。
希尔兹将刚刚给靳止看的,那包锡纸包着的东西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
“靳止你啊,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学校里很流行的那个?”
那个,是哪个。
靳止顿了一下,敲击桌面的频率发生了变化。
“就是那个啊那个,女生之间通过告诉对方一个自己的小秘密来表示好感的。”
所以这就是最近周围愈发吵闹的原因吗,可是。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这跟你叫我出来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好奇这里面是什么吗?”希尔兹把锡纸包推过去示意他打开。
老实说,还真不怎么好奇……
靳止不说话,希尔兹也不说,这么僵持了片刻。
“……哎,我打开了就能回去了吧。”
看着对方也不知肯定还是否认的微妙表情,靳止拆开了锡纸。
然而非常普通的,里面是还带着温度的曲奇饼,做的倒是很精致。
——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有点失望。
默默压下心里的想法,靳止问道:“那么,我可以回去了吗。”
“也不是不可以,其实,从头到尾,我根本没有拦过你啊。”希尔兹右手撑着下巴,笑的一脸欠揍。
——这家伙……
“啊啊,没错,那我现在要走了,回见,希尔兹同学。”
抓起放在脚边的书包往背上一甩,靳止转身就要离开。
“呐。”
“那我现在拦你,不要走。”
靳止认为,当初没有就那样离开当真是下下策,但说不定也是上上签。
在被坑害的无数个日夜里,靳止仍然不能做到给这个决定下个完美的定义。
而之后的事也无需过多赘述。
“既然是曲奇,不用说,你总得尝尝吧?”
希尔兹拿起一块抖抖碎屑递到他嘴边,靳止只好接了。
他细细咀嚼了一下,有点酸涩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希尔兹只是看着他,自己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顺便舔干净手指沾上的残渣。
“……我说。”
“恩?”
“下次,还是我做给你吃吧。”
计字5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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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队在这个叫作班纳曼的世界耽搁了很长的时间。为了让“门”发展的稳定并且安全,他们一直等到了帝国的定期船只再次来到这里,和那位鸮形人的大酋长战鹰一起对着那群侵略者表明了态度:只要这位叫作战鹰的领袖还活着站在这片土地上,就决不允许安奈林帝国的家伙再踏入鸮形人的巴拉姆一步。
他们把那个领主给扔回了帝国派来的船上,和那些拼命想要逃离这片土地的人一起。当然也有对于回不回去无所谓的人,比如那个和达内尔说过话的男孩。
少年从码头回去的时候,他正在火堆的余烬边上和一个鸮形人的女孩说话——半精灵纯粹从她尖尖细细的声音里听出来她大概是个女孩子,毕竟这些人都长着在他看来几乎一样的脸。天知道他们是如何交流的,男孩拿着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划拉字和画,两人一个操着鸮形人语,一个说着通用语,再加上些不明所以的比比划划,时不时竟然还会还爆发出笑声。
“该走了。”有人在他身边这么说,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摆。
达内尔低头,看着珍琼碧玉般的眸子。
“我们的使命完成了。”女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瞳孔里空空荡荡。
由于在巴拉姆待的那段时间,他们几乎是完美地错过了暗月城的祭典,这还是听他们栖身的旅馆老板说的。
“就剩今天晚上的烟火大会了,你们最好去看看,不然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下次机会在哪呢。”那个中年男人这么笑着说,嘴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最后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达内尔一个人留在旅馆。
他有些迷惑。
德·路卡的眼睛一直在他眼前隐现,那双带着悲伤和仇恨的眼睛让他无法忘记,就算他已经被少年斩作两段,已经成了一具被埋在黄土之下的尸体,就算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生气,早晚都要腐烂消失,达内尔还是忘不掉他那双眼睛。
因为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那是曾经的、他自己的眼神。
他在自己手中的刀上看到的,那个绝望而愤怒的孩子的眼神。
“这小子还敢在咱们的地盘上待着,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他点好东西尝尝啊?”
壮硕的人类男孩伸手拽着半精灵男孩最近长得有些长的头发,用力把他扭翻在地,后者的头撞到了河滩的石头,发出一声痛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后脑流下去。
“都说了你回家去找你的婊子老妈我们就不找你的麻烦,你非要自己跑到我们地盘上来找事——你说你,是不是找打啊?”
我只是来帮妈妈取水而已。半精灵在心里呐喊,却不敢发出任何反抗的声音——反抗只会让他身上的伤痕更加明显更加严重,然后他的母亲会更加伤心。
他不想再看到母亲的眼泪了。
那些孩子笑着,笑声里充斥着最纯粹的恶意——对于异类的恶意。
一只脚踏上来,踩在他的脸上。然后更多的脚落在他的身上、头上,他能做到的只有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你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女孩子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落在男孩身上的脚停了一下,他抬起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谁让你抬头的!”又是一脚,将男孩的脸狠狠地踩在地上。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点吧,你非要说这是你的地盘我倒没什么意见,说到底这里是村子之间的地带,谁也管不着。可是你们不让人在这里取水就不对了,这么大一条河都是你的?我也要在这里取水呢。”女孩继续说着。
“这里一直都是采尼老大的地盘,你个小丫头算个什么东西!”踩着他的人里面有这么一个声音。
“那好吧,从今天开始这里是我伊格的了。”
他听到女孩的手腕咯嘣一声,然后身上一轻,那个踩着他的人被揍翻了。
“还是个男人就给我起来,只会蹲在地上让人打算什么本事。”女孩的声音清晰无比,传进男孩的耳朵里像是针扎进去,。
有血顺着他的下颌滑下去,流到脖子上,洇进衣服里。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握住拳头朝着那胖孩子的脸揍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的反抗,在那之后他的人生仿佛是被谁加了速那样,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疾驰而去。
“卡里莱特离开了?”甘柏似乎有些意外。
“嗯,听他姐姐说,似乎是在暗月城看到了疑似当年偷他东西的盗猎者,追着就过去了。”黑德爱尔一如既往卷着尾巴,“跑得比狗都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再然后就没人再看见他了——他姐姐正在找他呢,还有那些盗猎者。”
“结果就是,咱们现在只有五个人了……没问题么?”诗人咳了一下,似乎是“跑得比狗都快”这个形容戳到了他的笑点。
“应该没问题……吧。”狗妖精挠着脸颊,他们已经站在了第五季的教堂之前,“比起这个,现在不走不行了。”
“那就走吧。”少年抬脚踏进了神殿的门。
白光消散之时,黑暗浸染了他的视野。
一开始他什么都看不到,猛然从明亮的神光中来到漆黑一片的环境,少年的眼睛一时失去了它的功用,能够起到作用的只有耳朵和鼻子,远处传来什么猛兽的吼声,四周还飘着淡淡的腐臭。
他面前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半精灵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响动的来源。
那是一只细细的手腕,皮肤滑而细腻,正在微微地颤动。
是珍琼的。
半精灵愣了一下,没有松手。
“这是条通道。”狗妖精的声音从他侧面传来,带着一股明显的不悦,“还有这鬼地方真够难闻,我的鼻子要臭歪了。”
然后诗人在他前面开口了:“我说……咱们还是先打上火把吧,什么都看不见可不是个事。”
这么说着一点橙红色的火光在他面前亮起来,闪了几次之后火把燃烧了起来。
虽然光线还是昏暗的,至少他们可以看见了。
岩石、青苔、蛛网、腐臭,这就是他们所处的地方现在展示给他们的一切。
火光渐渐亮了起来,他们的影子被映在石质的墙壁上,扭曲着跳动着,像是有什么幽灵占据了他们的影子。
“前面有岔路,而且这条路好像有不少人走。”狗妖精抽动着鼻子,“这好像是条主干道吧——一点灰尘也没有,你看。”
甘柏撇了撇嘴,一使劲把他那块手帕给撕成了两半。
“你要做什么?”珍琼似乎忽然从神游状态回来了,碧绿的眸子映着火光。
“探路啊,我亲爱的大小姐。”诗人说着将两半手帕点燃,扔进了岔路里去。岔路的尽头传来野兽的吼声,被点燃的布料没能燃烧很长时间,能照亮的地方也是有限的,而他们所能看到的和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几乎一样。
“还是我去看看吧。”黑德爱尔叹了口气。
狗妖精甩了甩尾巴钻进了一边的岔道,过了几分钟便蹿了出来,钻进了另一条岔道,而她从那条岔道里出来时表情有些复杂,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全是汗臭味,熏死我了。”狗妖精这么总结。
“能找到什么东西么?”甘柏凑了过去。
“这里有很多人活动,什么人都有——人类精灵矮人妖精,什么都有。”黑德爱尔扇着鼻子,“看起来都是冒险者,没有其他人的汗臭比他们更刺鼻了。”
“也就是说这里经常有人走咯。”甘柏点点头,接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样转向珍琼:“大小姐,看看种子的状态怎么样。”
不知何时又开始神游天外的女孩被诗人叫了两三次才忽然回过神来,应了两声后取出了种子。种子安安稳稳闪着淡蓝色的光,那种颜色和状态与他们在巴拉姆打开的那扇门种下之前几乎一样。
“看起来可以直接种下去的样子……”甘柏捏着下巴打量那枚种子,“只不过是往上指的,这么说咱们在地下啊。要不要,往回走一点?”
“成,我也受不了这儿的臭味了。”黑德爱尔举手赞成,“这种味道对狗妖精来说简直是折磨!”
一行人向着与野兽吼声相反的方向走去,时不时有人在墙上刻个标记,黑德爱尔也忍着空气中飘荡的臭味用鼻子探路,托她的福,虽然这条通道有些长得吓人,他们还是最终走到了尽头。
“嘿,这儿有道楼梯。”黑德爱尔朝着走在最后的珍琼和达内尔挥手。
“没什么异常,看起来经常有人从这里走。”甘柏还在用他身上的小刀戳着楼梯的台阶,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拉尼亚似乎已经完成了对于楼梯的调查,抬脚往上面走了。
“看起来台阶上也没什么陷阱,挺安全的。”诗人有点无奈地看着自顾自走了上去的翼族人,最后这么下了结论,“我们上去吧。”
“我说,这东西真的能吃吗?”有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他们头上传来。
一行五人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刚走完那段楼梯,往前走了没几步。
“有火光。”甘柏压低了声音,将火把按灭在了墙上。
狗妖精闻言从队伍中间挤到前面去:“是有人么?”
“好像是的,我听到有人说话了。”甘柏轻声说,昏暗的通道里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脸,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
不过少年对这些倒是并不在乎。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抹微弱的火光,很快火光变成了火堆,而火堆边的一支冒险者小队也出现在了亮光里。
“五个人,一个翼族,两个人类,一个猫妖精,还有一个矮人。”甘柏眼尖,已经把人数给数了出来,“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拜托人家把咱们带到地面上去。”
少年心知自己本身就不适合去和人打交道,便默认了诗人的行为。而另一边黑发的翼族也不知是如何作想,抬脚便朝着那条没人的岔路去了。
两人各自去了自己的方向,路口只剩下不愿找麻烦的黑德爱尔、原地神游的珍琼,还有达内尔自己。
少年默默地看着一白一黑两个背影离开,一个在明亮的篝火前停下,另一个很快便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各位,呃……”诗人的声音里出现了明显的一个停顿,“……日安。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
“下午好,先生,各位也是要去下面吗?”深蓝短发的男人举着手里的什么东西朝着甘柏挥了挥。
他听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特别的感情,后来他知道,那种感情叫做艳羡。
“地下?”红色短发的姑娘啃了一口手上冒油的烤串,看着甘柏的脸上全是不解,“有纷争?”
甘柏和几个在岔路口处休息的冒险者交流了几句以后,朝他们挥手示意没什么危险,留在原地的三人便走了上去,过了片刻自行探索的拉尼亚也从另一边的岔道回来了。篝火边上很快变得有些拥挤,少年有些知趣地向后退了退,将交流的空间留给了负责交涉的诗人。
“艾达,先听人家把话说完。矿区怎么了吗?”最开始与甘柏打招呼的男人塞着一嘴的肉类,还是从食物与舌头的缝隙里挤出了话来。现在几个外来者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类是个巡林客,而面前这堆冒油的原料不明的食物就是他的杰作。
“听到了很可怕的吼声,以及我们的同伴说还有尸体腐烂的味道。”诗人谨慎地挑选着词汇,显然是不想引起这些冒险者的怀疑。
“尸体腐烂的味道……从这里被人探索开始就到处都是啦。我们都习惯了。”另一边的银发翼族皱着眉头,只不过头疼的对象显然是那些来历奇异的肉类,“至于吼声啊……大概是因为矿区里面那些怪物溜进迷宫来了吧?”
另一边的黄毛猫咪——更准确些说,应该是黄发的猫妖精,不过少年觉得妖精和小动物的区别有时并不怎么大,比如刚才就是她在怀疑这些食物的可食用性,而现在她已经捧着烤串开始大快朵颐了——打断了翼族人的话:“不过迷宫里本来就有一些没清理干净的怪物喵,有吼声也并不太奇怪吧?再说它们有自己的生态链呢,虽然被我们打破了。”
“说得在理。”诗人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我们的经验显然没有各位这么丰富。”
“那是那是,要不是这座地城里又发现了新的东西,我们才不来这种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的地方来。”被叫做艾达的红发姑娘一脸的得意,似乎连鼻尖上的雀斑都要跳起来。
“新的东西?”黑德爱尔本来正抽着鼻子闻那些可疑肉类的气味,听到这句话耳朵猛地竖直了。
“是啊,新的东西。”艾达挥着手中的细木棍,“本来这个地城被开发完以后就没人再来了,结果最近有一群菜鸡冒险者居然发现了一个新的通道,而且还有一些算是稀有的矿物,所以我们才跑来看看的。”
“准确地说,那些冒险者发现的,是去一个地底世界的入口。”巡林客给红发姑娘补上了没说完的话,“那里可能蕴藏着我们这辈子都取之不尽的宝藏。”
“那真是太好了。”诗人张开双手,“不知道是否有幸和各位一起探索地城更下层?没了地图的我们在这里就和瞎子一样。”
甘柏的声音和表情里都写着诚恳两个字,几乎诚恳到了令人怀疑的地步。不过好在这几个冒险者显然也没去怀疑他们,对于诗人提出的请求并未做什么反驳。黑肤的精灵似乎也认准了这些冒险者已经默许他们同行,有些自来熟地坐到了篝火旁边。
“所以,你们到底迷路到哪里去了?”蓝发的巡林客又拿起了一串烤肉。
“既然是迷路了那迷到哪里去都有可能啊……”黑德爱尔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我们从更深处来,除了这条路以外的道路,都能够听到你们口中野兽的声音。”拉尼亚的翅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少年觉得他似乎是在无意识地不安。
“那说明这个地城的生态正在恢复啊。”叫作阿德尼特的巡林客抬了抬眉毛,“可真是个好消息。”
“是因为你能吃了吗。”一直没说话的矮人冷不丁地吐了句槽。
“本来也就能吃啊。”巡林客大喇喇地从木签子上拽了一块肉下来。
“嗯,听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黑头发翼族人的表情似乎被什么永冬地方的寒气给冻住了,“能借你们的地图看看吗?”
“……可以。”在场的另一个翼族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一本地图册。
“哎呀,能借到地图真是太好了。”甘柏急忙笑着给拉尼亚打圆场,“不过能吃是……你们一直在吃这里的怪物维生么?”
显然诗人已经看出来这个银发翼族不是对拉尼亚的黑发黑翼犹豫,只是对于这个棺材脸的态度有些不信任而已。
“毕竟要随身携带大量的干粮太麻烦了,所以当这些怪物很好吃的时候,吃怪物不是很好的选择吗?”巡林客一笑。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甘柏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
达内尔本来以为拉尼亚没有参与这几人间聊天的意思,谁知他竟然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发问了:“你们要去的地方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我们现在在10层,还需要下去3层——”阿德尼特吧唧了一下嘴,“而且那个地下世界似乎也很大的样子,只靠干粮来度日,先不说很麻烦的事情,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你们的返程需要多长时间?”拉尼亚没有接巡林客的话。
“如果顺利的话,十天左右就能回到地表了喵。”黄毛猫咪接上了话,“当然前提是你从现在的位置出发。”
“那么到达你们的目的地还要多久?”
红发姑娘把猫咪挤到了一边:“只是到达地下世界的话,明天晚上的时候就能到了——米塔!那是我的烤串!”
“她居然睡着了诶。”银发翼族忽然说了句与几人的讨论不相干的话。
少年转头看去,他们的雇主,某个商贾家族的大小姐珍琼,就那样蜷缩在篝火能照得到的角落里,窝在自己的头发和裙子里睡着了。
“就像小兔子一样。”猫妖精笑了起来,眼睛眯得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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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好想急死你,急死你急死你,就是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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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嘈杂的雨声隔着窗玻璃传进教室,引起了学生们一阵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高冷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下课还有5分钟,他焦躁不安地敲起桌子来。
肚子饿了。
他看了看讲台上正奋笔疾书的教授,趁其不备一把将一小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嗯,完美,教授并没发现。
欲望得到满足,他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晚饭就在宿舍里吃吧,运气好的话也许有人已经准备开伙做饭,如果运气不好他也有泡面可吃,完美。
下课铃打响,他收拾好书包,慢吞吞走到教学楼门口。正是雨最大的时候,雨滴砸在地面上溅出一个个水花,比起刚刚听到的声音更加嘈杂。几个学生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待雨势小些再出门,高冷说了句麻烦借过,便走进了雨幕之中。
他没拿伞,几乎是瞬间便全身湿透,但他还是继续向前走着,全然不顾背后的学生向他投来震惊的目光。
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并没让他觉得难受。他喜欢水,喜欢下雨天,也总是喜欢淋雨。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并不会再在雨中玩“旋转跳跃我闭着眼”,还用凝聚起来的水花当彩带挥舞了,不过每次下雨天在雨中行走一会,也是每次雨天的必做事项。
他没费心控制打在他身上的雨滴,只是在踩到水洼的时候让鞋子保持干爽。这被他视为是一种练习,不过兴致使然,这让他有点乐此不疲地踩过一个又一个水洼。
他浑身湿淋淋地走进码头,搭上前往宿舍区的船。虽然觉得待会还会弄湿有些麻烦,却又觉得弄湿船上的座椅有些不好意思,便弄干了自己的衣服,才坐了下来。他一边侧耳听着外面的雨声,一面把玩着刚刚从衣服里抽出的雨水来。
船只靠岸,他重新又步入了雨中。
走了没多久,他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接近,紧接着的是一把雨伞从他的视野里升起,堪堪遮住他的头顶,然而却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他转头去看,金发的娇小女孩子出现在他面前。
“高冷前辈,没带伞吗?”
“是啊,不过我是故意的。”他非常自然地从高举着手的女孩手里拿过雨伞,把它举到她头顶。“我很喜欢淋雨,所以不用帮我打伞。”
多洛希•帕佩特提亚是黑暗系的一年级新生,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被她那饱含情感的表演吸引,想要将她拉进演剧部。这位好心肠的小姐不仅答应了这个请求,另外还答应教他腹语术——虽然他暂时还什么都没学会。
此时,她抬起头,用有些犹豫的语气问他。
“淋雨……很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是吗。”多洛希的下一个动作是拿过了高冷手中的雨伞,冰凉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他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女孩就已经收起了雨伞,整齐地叠好,塞到袋子里去了。
“多洛希也一起吗?那好啊。不过淋湿的话回去会很麻烦,我送你回去,顺便帮你烘干一下。”
他对于有人陪他一起淋雨是十分开心的,比自己淋雨还要开心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上次有人陪他淋雨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似乎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
“烘干?”
“水能力在下雨天很有用哦。不然回去会感冒的。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要赶快洗个热水澡比较好。”他回想起之前的惨痛历史,不禁有种打喷嚏的冲动。
两人在雨中并肩前行着。雨势似乎小了一点。
“前辈的能力真有用啊。”多洛希稍稍感叹了下,又似乎有些低落,声音也渐小:“我的能力就没有什么用处……”
“怎么会呢。”高冷拍了拍她的肩膀。“所有的能力都是有用的。我家的老爸可是名副其实的废星,但是就算是这样,他的能力也很有用。”
“是什么?”她的一只眼睛里似乎有了些神采。
高冷把双手背在头后,步子迈得慢了些。
“我老爸觉醒能力的时候,是光系的祝福能力。本该是很强大的一种能力,但是他自从觉醒之后就再也没成长过了。”
他眉飞色舞地比划起来。
“哈哈哈哈,你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吗?是再,来,一,瓶。”
看到多洛希脸上有些惊讶的神色,他更得意了。
“冷却时间3天,限制价格在5元以内的商品,哦我说的是人民币。听起来真是超——没用的。”
“结果他啊,最后开了一家超市,隔几天就搞一次再来一瓶竞猜活动,每次都赚得盆满钵满。”
“哇……”多洛希发出了衷心的感叹声,还轻轻地拍了拍手。
高冷立刻做出谢幕的姿态来,冲着不存在的观众鞠了好几个躬(虽然这看起来相当诡异)。
“你才刚刚入学,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顿了顿,想到自己之前试图安慰别人的时候,一直都会做刨冰给他们吃,不过这种天气还是算了吧。“下次再请你吃刨冰。你喜欢草莓酱吗?”
“嗯。”
他们又聊了些别的话题,高冷问了多洛希手上的布偶克利埃特去了哪里,得到的答案是克利埃特并不喜欢湿,顺便还请教了一下关于腹语术的技巧——虽然已经被指导很多次了,他还是什么也不会。
他们在雨中踩着水洼前进。多洛希意外地也喜欢这样的小游戏,她踩过浅浅的水洼,水花溅起,在地面上低低划出弧度,打在她的鞋子上面。
他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非常,非常的开心,开心到忘记用能力保护自己的鞋子。
雨渐渐停了下来。
他先是把自己的衣服鞋子弄干,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而后又转向多洛希。
“站着别动,我帮你弄干。”
他抬起多洛希的手臂,拉过袖口,将水分从她身上的衣物里抽出。多洛希平静地看着他,雨水从她的头发上滴落下来,发丝紧贴着白皙的脸庞,蓝色的眼睛似乎也湿漉漉的。
他呼吸一滞,差点抽回手。
弄干了她的衣服,他把手伸向她的头顶,吸收了大部分雨水之后,她的头发也不那么湿了。高冷看她这幅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他的错觉吗,那一瞬间多洛希的眼睛里好像在发光,她嘴唇微张,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那副样子却在瞬间消失无踪。
他最近应该好好保护一下眼睛,不然会得飞蚊症的,高冷想。
他的视线转向她的眼罩,他没有弄干它。
“你的眼罩也湿了。”他指出来,心里也稍稍期待了下多洛希是否会摘下眼罩,摘下眼罩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嗯。我自己来就好了。”
意料之中,多洛希没有拿掉它。也对,估计那眼罩是什么特殊的封印,不能轻易拿下,或者那里可能根本没有眼球,摘下来也不会好看。
他很快就把眼罩的事情忘在脑后,继续向前走。
等到了多洛希的宿舍门口,他认真叮嘱了多洛希换上干衣服和洗热水澡,然后看到多洛希转身进门,才慢慢踱着步子离开。
第二场雨来的猝不及防,今天第三次的浑身湿透,加上空腹感也一起袭来,感觉心情变得有些糟糕,却又雀跃无比。
高冷在雨里跑了起来,没有原因,没有目的,只是跑得气喘吁吁。
他带着雨的气息跑进宿舍里,匆匆弄干自己的身子,换掉衣服,浴室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他去厨房泡了碗面,等到吃完之后浴室还是被占用状态,他便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给多洛希发了条消息。
百无聊赖等待回复的时候,他便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他觉得自己又冷又热,苦笑两声,想到自己果然是有些闹得过头了,起身接了杯热水找了感冒药服下,便又重新裹着被子躺到床上。
打开手机,多洛希的回复差不多在半个小时前,是个可爱的小熊表情。
他算算时间,多洛希大概还没睡,便发了消息过去。
“呜哇……玩得有些过头,有点发烧,你怎么样?”
“如果发烧了的话要按时吃药多喝热水啊(~ ̄▽ ̄)~”
他一连发了两条过去,没得到回复,便切到游戏界面边玩边等。可能是药效起作用了,他渐渐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紧接着他的脸就猝不及防地挨了记重击。
“哎哟……”他揉了揉吃痛的鼻子,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多洛希回了消息,稍微有些担忧地表达了让高冷多喝热水的愿望,以及她并没有出现感冒症状,等等等等。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互道了晚安,他却睡意全无。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让他觉得有些不妙,爬起来查看了药盒,确认自己没吃错药才重新躺回床上。
这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高冷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坐在一条狭窄小巷的墙根下,雨正下着。不远处倒着一具尸体,他不知道为什么确认那就是一具尸体。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知道那是他亲手做的。
他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
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似乎在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又在俯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感觉得到身体的疼痛,却又能看到他自己脸上绝望的神情。
他看到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出了那条巷子。脚边那被黑色裹住的躯体下,露出金色的发丝。
他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及时醒来,而烧已经退了。
而雨还在下。
全文包括番外一共10701字
是否使用异能:yes
使用道具:蔬菜水果种子B,军刺A,打火机C,电磁炉C,警棍B,三角翼飞行器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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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急速的拉近,就好像从远处驶来的地铁,轰隆隆的灌进了我的耳内。
而那迎面而来的冷风,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看向在屋内来回渡步的男人,他面露焦急,神色游移不定,他那紧张又恐惧的情绪简直一眼可见。
他长得我有几分相似,但比我要成熟一些。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几乎是愤怒的质疑着,捏紧拳头,冷汗滑至下颚,滴落在地毯上,濡湿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水痕。“竟然……”
话才开头便立马止住,我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不过只是想要否定这惨烈的现实而将涌到喉间的话语囫囵吞下而已。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来,回头看向玄关的方向,此时,从那里传来一阵毫无规律而持续的敲门声和女性的呼救声。
“敲这么大声……也真不怕死!”他骂了一句,却向玄关快步走去,看过门眼后,将门栓拉好才谨慎的打开,想要警告门外的女性时——
我清楚的看到,流着泪的女性突然双眼一翻,身体一软,眼看着要倒在地上时又僵住了动作,猛地挺身而起,向门后的男人伸出发黑的……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那是被病毒所感染后怪物的爪子。
“砰!”
这是大门被摔回门槽内时发出的巨响。
男人的反应一点也不慢,他心有余悸的退后几步,紧接着,急促的敲门声又响起,连绵不绝的吵闹让人烦躁。
但男人却正相反,他慢慢的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去联系爸妈,顺便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继续待在家里了。”
但我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面,我的目光被一抹红色所吸引。
那是潘多拉的红唇,那是伊甸的苹果,那是——
一道细长而又新鲜的伤口,横亘在男人的手背上,就在一分钟前,那上面还是一片光洁,没有任何伤口。
男人被怪物抓伤了。
然后,我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是我哥哥。
*
我又做梦了。
*
“为什么城市的马路上会有这么正规的竞技赛车……”
熟悉的吐槽声让我回过了神,热辣辣的太阳正挂在天边,晒得我脊梁发痛,我抬手想要擦一擦脸上的汗,却发现自己满手的油污。
我现在是在干什么来着?
我停下动作,看向手头的活计——引擎、内燃机、冷却机、导油管……我正拿着那根导油管,一头对着空空的油桶,一头握在我手里。
原来是这样。
我将导油管接上这辆被废弃的车的油箱上,想要把油导出来——为了供给尚还能够使用的车能够正常使用。
之前一起合作从军人的包围里突围出来的两人之一——葛清正站在一旁,指导我该如何做,没想到他竟然还懂这些机械之事,待会儿我们还要尝试拆下一台完好的引擎和另外一部分零件,用燃油做燃料,试着做一下简单的发电机。
说实在的……以前我从没做过这方面的改装,只是理论知识足够而已,花费大量的耐心和体力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我不得而知,但希望事事如意……只是希望而已。
觉得能够事事如意这种世界围着自己转的人不是天才,就是那种连社会都无法踏入的稚儿吧,更别说在末日后这种处处险恶的世界里好好生存下来了。
这种无关紧要的想法在我脑内一闪而过,在这种不用应对丧尸和人心的悠闲环境里才有这种瞎想的闲余。
“真是劳苦活啊……”
自诩为前家里蹲的葛清看着我忙个不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手里的对讲机偶尔会传来一些消息,有的是中文,有的是日文——他还要为另外一边搜集物资的三人进行翻译,语言不通终究还是一个大问题。
“……”掏空油箱后,我沉默不语的盯着马路上的龟裂发呆。
在突围之后我们一行人本该分道扬镳,但是作为大人的两人表现优秀而又靠谱,不管怎么说都让没有成年的小孩们产生了一些依赖心理,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分开。尤其是我们六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藤井若香,哪怕已经在这个末世里行走了这么多天了,她依旧无法适应鲜血与杀戮,哪怕是最小的斯博莱克也早已经熟视无睹的腐尸,她见了之后往往还是会脸色发白、恐惧不已。
要不是她的能力在末日内非常的珍贵好用,抵过了她的拖累,不然其他人早该有了意见吧。
想着这些,我开口向葛清搭话,故意找一点愉快的话题想要驱散这燥热与疲劳:“说起来……看到油,我想起一个在天朝很有名的东西呢。”
“恩,是什么?”这个话题虽然有点突兀,但葛清并不在意,反问道。
“地沟油。”我笑了笑,假装风轻云淡的回答,“据说是天朝特产……末日之后应该见不到了吧?”
我没去看葛清的表情,继续做手上的活计,好像全然不知道我这话引起了对方多大的尴尬感,以至于一直以来活跃于找话题这一行业上的青年沉默了许久,嘟囔了一句中文(“这真是丢脸到国外了……”),然后干笑着说:“是不多见了,但是地沟油火锅还是比较好吃的……”
我断定他在瞎扯。
“火锅?”我想了一下,这东西我也吃过很多次,不过葛清说的那种火锅怎么想都是黑暗料理的级别,大概是RPG游戏里如果做出来就能当作投掷武器扔出去造成几率即死效果的东西。
“是啊,说起来刚才李君昊说他们找到了电磁炉和一些食材……还真能凑一锅火锅来吃。”他说,“对了,你能吃辣吗?”
辣?那种让味蕾刺激又疼痛但挺能刺激食欲的味道?
“我不太能吃辣……”我认真的思考后,回答葛清。
顿时,这人便来劲了,找到了可以用来戏弄我的弱点一样,开始怂恿:“在我们天朝吃得越辣越男人,你可以试一试,比如在最后烫白菜吃,香油里放一半蒜……”
“……是那样吗?”
“是,不信你可以问李君昊。”他信誓旦旦的肯定道。但是我问那位军哥哥又有什么用,语言不通,最后对方说了什么还不是得靠葛清翻译?
我想了想,回头看向葛清:“那么,之后请让我见识一下葛君真男人的作为吧,因为我还没成年,所以算不上是男人,不用吃很多辣来证明对吧?”
他好像被我的话噎着了。
“请拿出大人的骨气来哦,葛君!”
我双手握拳放置胸前,弯起眼睛笑了笑,为他打气,然后没有留恋的转身去提装满了的油桶。
一会儿,从身后传来了一句有些气急败坏的中国语。
“啊啊啊这个臭小鬼!”(*中国语)
当天,我们最后还真的吃上了火锅,用改造出来的简易发动机和电磁炉,将一些不便于长期保存的食材洗净切好,调出了底料,甚至我还催生了一些新鲜蔬菜和水果供大家食用——我的能力还真好用。
这餐即使放在末日前也算得上是丰盛了,最后我看着这锅芳香扑鼻的火锅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透过防毒面具的空气并不是很纯净,有一些难闻的味道,但不至于让人觉得眩晕了——能慢慢让人走向死亡的毒被过滤掉了。
原本应该是充斥着消毒液气味的灰白走廊里,寂静的挤满了毒气,灰白的墙面上也飞溅上了黑红的血迹,地面上更是脏乱不堪,有脚印一直蔓延到远方,直到看不见的拐角。
这里是多罗碧加小镇与三味市之间的医院。
终究还是与那两个好心的大人告别的我们,究竟就是为什么站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呢?那只是因为一个传言而已。
——在位于多罗碧加小镇与三味市之间的某一个医院里有留下来研究人员留下来的的丧尸病毒疫苗。
……可能性太小了,我对这个流传在逃出三味市医院的幸存者之间的传言嗤之以鼻,可信度太低了甚至让我难以提起兴趣去冒险一探究竟。
但我还是来到这个我不感兴趣的地方,和因为传言而想要来到这里的同伴不同,在见了医院里的这幅惨状后,没有觉得毛骨悚然,而是被吊起了兴趣。
这里比起医院更像是一个专业的研究所,不过看起来已经人去楼空了,空荡荡的医院大厅让人心里发毛,但难得的是这个地方依旧供着电,在打开医院的金属大门后倒不用担心摸黑探索,四处都亮堂堂的,这反而让我觉得有点违和。
难道还有人留在这里吗?留着这个充满血迹和厮杀痕迹的地方?
“噫……!”
在少女压抑的惊呼下,我看向大厅中央,原本固定在地上的铝椅子破碎扭曲,看起来像是遭到过暴力破坏,这个大厅处处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爪痕,不像丧尸的,更像是野兽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压抑、让人难以呼吸,其他人下意识的拉近了与同伴的距离,警惕着空荡荡的周围,生怕有什么比丧尸更恐怖的鬼怪跳出来。那些鬼怪在我们的想象里恐怖并且不可战胜,所以作为弱小者,我们忍不住聚集起来以保护自身。
突然,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是藤井若香。
“我、我们回去吧……?”她戴着防毒面具,我看不见她那副可怜的神情,但她那结巴又紧张的低声恳求中,听出了她的恐惧。
是了,女孩子一般都会怕这种鬼屋一样的地方吧,我恍然。实际上别说是藤井了,连斯博莱克也畏畏缩缩躲在硫斯的背后,明明面对丧尸的时候反而没这么害怕……果然是因为气氛吗?这种地方特有的气氛。
实在不认为她继续待在这里会做出怎样的贡献,我示意硫斯先带她原地返回,虽然一个人待在医院外也不见得安全,但至少硫斯出去后会给她找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她能完好的等待我们回来。
硫斯点点头,藤井变立马如释重负版跟了上去,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但依旧害怕,蜷缩着柔弱的身体……以前就这么觉得了,她的内心和她的外貌真是不符,本以为她是不良,但意外很乖很胆小啊。
见硫斯要走,斯博莱克有些犹豫的跟在了我身边,他大概也是想跟着一起离去的,但是他的能力对探索这个地方很有用处,我并不想让他离去。
两人离去。
在拥有透视眼能力的斯博莱克的帮助下,我在被翻得一团乱的大厅前台上找到一张属于阿加莎•米特——叫这么一个名字的高级研究员的磁卡,有了这张磁卡,我就能刷开研究所第二层的大门了。
这时,在来大厅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的。我并不奇怪,毕竟既然有那么一个谣言,那么可能来探索这个地方的不会只有我们四个人……然而我捏着种子转过身去的时候,却看到了熟悉的两张脸。
是硫斯和藤井,他们又回来了,藤井竟然没有出去?
“大门打不开了。”硫斯察觉到我的疑惑,简洁的解释道,我了然,有些同情藤井。
啊,不对,不该是同情藤井的时候,大门被关上不正意味着我们也没办法离开了吗?那么就必须得找一个离开的出口,我打起十二分探索这里的热情于专注。
“叛徒已经潜入内部,马上带着疫苗返回垂叶山庄基地……”我读着写在纸条上的英文,这是刚刚从洗衣房的衣娄里翻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果然没有疫苗了?”
我刚说完这句猜测,又用另外一个猜测驳倒了自己:“啊,不对,也许收到纸条的人并没有来得及带走疫苗……”
“这把钥匙?”硫斯从一件染血的衣服翻出一把钥匙,询问我。
“拿着吧,说不定有用。”我接过,和磁卡一起揣在身上,“走吧,这里应该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
因为害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而站得远远的藤井若香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我们。我们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那是一个隐藏在昏暗的洗衣房角落内的一扇门,隐蔽得好像与墙壁融为一体,加上洗衣房内灯光昏暗,不站得近些还真发现不了。
硫斯上前拉了拉门,纹丝不动,看来是没办法轻易打开。
“斯博莱克你能看到门后面的东西吗?”我用英文与斯博莱克交流。
男孩一愣,顺着我的意思尝试了一下,然后对我摇了摇头,但他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刷卡槽,我试了试之前找到的磁卡,结果被提醒了“权限不够”……看来得找一个比高级研究员更高权限的?总之,这个地方被我们记下,兴许有机会打开这里。
二十间病房被我们一一看过,实验室和药房混乱不堪,安抚了一下在收集药品时猝不及防被残肢吓到的少女,用钥匙打开组织切片陈室后却一无所获。
我站在堆满病变器官标本的组织切片陈室,打量这里大部分属于人类的标本,它们看上去扭曲怪异,仿佛原本不是生在人身上,而是怪物身上。这个研究所在研究什么,根据之前获得的一些文件所得知的信息和这个房间……便一眼可知了。
真是恐怖啊。
我感叹道,然而即使站在这些培养皿之中,我也并没有觉得任何恐怖的感觉,就好似这种负面情绪全然与我无关,即使哪天丧尸咬破我的咽喉,吞咽我的血液,我在急剧的疼痛里抽搐,无力面对死亡的逼近时,我都不会感到恐惧一般。
但那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什么都不害怕的人?未免也太没心没肺,或者说内心强大。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内心强大到会被误认为没心没肺的人,毕竟,我并没有经历过那种掏心掏肺一般疼痛的磨砺。
哪怕是亲生哥哥死于丧尸病毒,双亲死于被丧尸袭击……目睹这一切的我,也不能因为这种程度的苦痛而达到那种高度,我很普通,一点也不强大,还有很多很多无法避免的弱点……
比如说,我其实是一个爱逃避现实的人。
哈,还是别说笑了。
*
提着装着传说中的疫苗的银色手提箱,四人竭尽所能的奔跑着,将所有体力都放在提高自己的速度上,生怕被后面的怪物追上。
探索完第一层,使用磁卡上到第二层后,在病房里拿到一张磁卡,最后在疫苗存放室里拿到了这么两支传说中可以避免丧尸病毒感染的疫苗后,我们听到了呼救声。
只见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向退回二楼大厅的我们跑来,而在他身后,一个怪物紧追不放,但他跑到我们眼前时,那个怪物锐利的爪子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双泛黑的尖锐利爪穿透那人的胸膛时,迸出的热血几乎溅到我脸上,随后那人形怪物双手用力一撕,拦腰将人生生撕成了两半!
粉嫩的脏器“哗”的一下子全部落了下来,从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洒下来,好像一场血雨,随之而来的是尖锐而充满恐惧的尖叫声,我的心脏漏拍了一下,然后肾上腺素上涌,心脏猛然狂跳起来。
是藤井若香——有点发痛的脑子告诉我。
那怪物正享受着这份血腥的狩猎,而少女的尖叫声让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它的双眼被白膜覆盖,看样子并不是用眼睛来判断猎物的方向的,他下意识就挥爪而去。
来不及……来不及去拉藤井!
我的身体像是被水泥固定了一般,那一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血肉翻飞。
突然,我发觉这个怪物长着和之前获得的资料里中名为“本·明顿”的军人一样的脸……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实验体吗?!
种子在我手上被异能所驱动,根须扎穿了我的手心,剧痛的电流蹿上大脑皮层的同时,长成的树干与树枝将离我们过近的怪物推开老远,我来不及呼痛,在死亡的威胁下与肾上激素的驱动下用防身的军刺斩断还没来得及长得老成的根须,将生死不明的藤井推在硫斯身上,将手里的一把种子洒在面前,一股脑的灌入异能。
“扶着她,跑!”在催生完那些种子后,我没有回头看成果的余地,不知道那些刚刚催生出来不久的树木之墙在这附着点薄弱的前提下能阻拦怪物多久,右手的剧痛几乎叫我昏死过去,但身体还是一刻不停的迈开步子往楼梯处冲去。
出口……出口在哪里?!
很快我就听到背后传来的沉闷脚步声,是那怪物追着我们的脚步声来了。
大门……不,大门那边已经出不去了!
应战的话胜算又有几分?我只能控制生长,那些不会自主行动的植物很难跟上对方迅速的行动,被迫正面战斗无法奇袭,已经负伤的我是来不及做出应对的,我没有那种高负压战斗的经验!
对了,我之前在实验室里收集了一些病毒原液,如果用这些原液浸泡植物种子的话,也许能让植物种子发生变异,催生之后说不定能与那个怪物抗衡……不行!催生之后变异植物的动向不受我的控制,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
可恶……要是我会的是直接控制植物就好了!
慌不择路之下,我想起洗衣房那扇隐蔽的房门,刚好,如果要进行防守的话,洗衣房那种狭小的地方易守难攻,可以赌一赌。
我在同伴们惊异的眼神下冲进了洗衣房,出于对我的信任,他们的脚步只是一顿便改变了方向跟了上来。
我忍着痛,大脑因为不停的思考而发热,颤抖的左手险些将磁卡弄掉,最后硫斯一把夺过磁卡,将其插入卡槽……
打开了!
我们立马跻身进入那门后狭窄的通道,厚重的门在我们身后慢慢的合上,以防万一我还催生了一颗树苗死死堵住了门口,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便有一点撑不住了。
一旁的小孩见势不妙,虽然自己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但好歹也扶了一把我,以免我直接摔在地上,而我已经连说谢谢都不利索了。
好疼……疼得都快没感觉了。
勉强走过这一段往下的楼梯后,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只会在噩梦里出现的场景,黑色光滑的地面上,尸体堆成小山,大部分是研究人员,少部分穿着病号服,他们几乎全都被开膛破肚,血液几乎浸透了这个大厅的地面。在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玻璃完好无损,散发出淡淡的蓝色柔光,圆柱体中间是一条透明的玻璃支柱,支柱的最上面放着一块小小的石头碎片。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已经没有精神去理那种多看一眼也会掉san的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了,靠着墙壁慢慢的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扎在我右手和手臂中的树根并没有生得很复杂,但除了贯穿了肉体的主根之外,还有一些埋在肉内的细根,这伤势光是看都觉得头皮发麻、难以处理,不过好在树根堵住了伤口,没有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不然我就危险了……这也只是苦中作乐,我的右手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
干吞下两片硫斯递过来的止痛片,我决定先忍一忍,看一看藤井的情况。
藤井的情况看起来很不乐观,其实比我好多了。
此时也没办法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了,我叫硫斯用刀划开她伤处的衣服,以免沾染,随后发现她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从伤处从胸膛衍生到肚子,如果伤口再深一点应该就能看到她肚子里的脏器了。
因为失血和疼痛,藤井若香已经昏迷了……要是还清醒着才难搞,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安抚一个惊吓过度的人……话说谁能安抚一下我啊?
我用异能催生了她伤口的愈合,但是没有缝针的前提下,最后还是留下了可怖的伤疤……好歹捡回一条命,希望她不会因为这件事事后抱怨我。
然后我才慢慢开始处理我右手的伤势……简单来说,就是先用异能让树根老化,将干瘪下来的树根从伤口里一点点扯出,然后再催动异能愈合伤口……总之过程比较生不如死,就算我吃了止痛片也是如此,真亏硫斯在一层时搜刮药品的时候还拿到了注射器和麻醉剂,不然我可能在中途就承受不住了。
在这样粗暴的处理完伤口后,我的右手还是不能动弹,也许是神经或者筋脉坏死了一些吧,由于异能消耗得有点多了,我暂时不想处理这个,而是站起身,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仔细打量的尸山与圆柱体。
我绕过尸山,来到圆柱体下方,有一块不断闪动的数字屏幕,上面是石块的三维数字图,旁边是一连串不断变化的读数,我只能看懂这块石头被命名为“盖亚(Gaia)”,至于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而尸山背后四面都是牢房,原本不知是用来关什么的,牢房内只有一张床,床上皆有束缚带,但是现在牢房内已经无人了。
这里也看起来不像是会有出口的地方。
“水桥。”
正在我想着如何从这里逃脱的方案时,调查牢房的硫斯发现了一点动静,立马叫我过去看。
这间牢房里束缚带断裂,而墙壁看起来也有点怪异,好像有一块地方的水泥是新砌上去的,但是砌得很仓促以至于遍布裂痕,硫斯用撬棍撬了一下那些裂痕,水泥块便立马脱落下来,露出立马的砖。
那些墙砖是松动的,可以被拆下,我和硫斯面面相觑,开始动手去拆这面墙,最后发现了一条仅能勉强通过一人的暗道,这条暗道另一端有光,也有风吹进来。
这……这是通往外面的出口吗?
我们叫来看管着藤井的斯博莱克,让他抱着装着疫苗的箱子,硫斯则负责将昏迷的藤井背起,我们一起走进了暗道中,暗道里的楼梯一直往上,最后我们从一处被草木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出口踏上了地面——这是研究所附近的一处树林。
竟然……就这么出来了。将防毒面具摘下,呼吸着充满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我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
两人一起漫步在荒芜的街道上,偶尔有丧尸闻着人气追过来,被我用警棍打断脊骨,以尽量不见血的方式解决掉了,虽然右手还是有点不利索,但只是握着警棍不用技巧的施力也没什么难的。
“你去过垂叶山庄吗?”我问跟在我身后的藤井若香,她有些莫名,摇了摇头。
“那里风景很好,而且在接近的山顶的观景点还可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乘坐三角翼飞行器进行滑翔,高空观景非常刺激。”我比划了一下,实际上我也没有真正试着乘坐那玩意过,倒是我哥哥乘坐过,我看着他从山顶滑翔而去,还以为他长了翅膀。
“不过现在应该玩不到那个了。”
“你还会玩那种东西啊……”见我一副遗憾的样子,藤井若香干笑了一下,她想笑,但是因为之前惊险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身体上又留下了那么一条丑陋的伤口,怎么着都是笑不出来的,努力弯起的眼眶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感觉和对你的印象不同。”
踢开地上一个坏掉的打火机,我看着它咕噜咕噜滚了一圈后掉进了排水沟里,我停下脚步,感觉不太对的藤井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停下脚步,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警惕我……那是当然的。
“别做出一副我要害你的样子啊。”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果我要害你,还用等到现在?在研究所的时候不救你不就行了?”
这句恶劣的话反倒让藤井放下心来,然而和我独处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那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搜刮资源?”
“不然呢?”我摊手,“硫斯和那个小孩不是也去找资源了吗?二人一队的话,以前也不是这个组合吗?”
这一点我确实没说谎,以前分头寻找食物和工具时,往往是两人一组,或者藤井留守,我一人行动,两人一组的话我经常会和她一起行动,大概是认为我的能力比较强,她本身也更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但是现在她竟然感觉不自在了。
……难道是我的演技有退步么?
在用军刺割开她的喉咙后,以免丧尸化,我打碎了她的颈椎,我一边离开这个被废弃的小店,一边摸着下巴思考着,血腥味在空气里飘荡,很快就会引来丧尸吞噬她的这具新鲜的尸体吧?
我回想起之前在研究所里看到的资料——
厄尔皮斯Y3型病毒,会导致生物失去理智,进攻性增强,并伴随部分变异,变异速度极快,传播方式为为体液感染。
那么……藤井若香是因为那一击才被病毒感染的吗?
从研究所逃出来后,我的右手慢慢的恢复,而藤井若香也在这之前便醒来了。
也许是因为大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灰白,精神萎靡,一开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我看到她藏在衣袖之下的双手手指在渐渐发黑时,我才了解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被病毒感染了,大概是因为身为异能者吧,她转换成丧尸的时间异常漫长,甚至来不及成为真正的丧尸,就被我杀死了。
当然,她是可以获救的。
我们刚从研究所里拿到疫苗呢。
……但是,不行,这种珍惜的疫苗的价值,就算硫斯和斯博莱克不知道,藤井若香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
如果将这疫苗送到别的研究所里,不说能换到的物资,单说这个疫苗如果被继续研究下去,也许能够做到量产,那样的影响可就大了——也许能拯救所有挣扎在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世界里的人。
这份希望应该被保留……如果这份疫苗可以换得更多人的生存的话,也许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吧?
一个人的性命换更多人的性命简直太赚了,对不对?
…………
……
“那也只是借口而已。”
我对我自己说。
“我只是不想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累赘而已。”
特别是她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如别人,却可以享受别人的照顾和看重……只是因为刚好异能觉醒得不错而已。
她让我无数次回想起,回想起末日来临的那一天,甚至往前更久远的那十九年,将我从我自己编织出的梦里叫醒。
让我痛恨了无数次的出生,与让我妒恨了无数次的那个人的出生。
为什么非得让我从身为“人”的梦境里醒来呢,让我正视我的丑陋呢?
*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急速的拉近,就好像列车从远处迎面驶来,轰隆隆的行驶声宛如雷鸣,震得我耳膜发痛。
我又看向在屋内来回渡步的男人,他面露焦急,神色游移不定,他那紧张又恐惧的情绪简直一眼可见。
他长得我有几分相似,但比我要成熟一些——他是我的哥哥,水桥五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的哥哥几乎是愤怒的质疑着,捏紧拳头,冷汗滑至下颚,滴落在地毯上,濡湿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水痕。“竟然……”
话才开头便立马止住,我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竟然会有世界末日这种荒谬的事情”。
我也觉得非常荒谬,这一点我很赞同我的哥哥。
五月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来,他慢慢的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去联系爸妈,顺便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继续待在家里了。”
说着,他便立马行动起来,翻出堆在衣柜角落里的空背包,找着为了逃出这个不再安全的地方所能使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背包里,而我,则按照他的吩咐用电话联系父母,好在现在电话还有信号,能够使用。
一阵忙音后,我想了想,换用哥哥的手机去拨打母亲的电话,这下子立马就接通了,说了几句这边的情况后,我沉默的听着电话那一头对我来说过于残酷的话语。
……为什么?
为什么?
被军队保护着离开的机会是你们的,是大哥的,但是我呢?
为什么要扔下我呢?
明明……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比大哥优秀啊。
从小到大,不管是哪方面,孝顺、学习、体育、交际甚至游戏,我都努力的超过他了,到底是哪里还不够好呢?
啊……哈哈哈……我知道了。
是这只眼睛吗?被掩盖真正颜色的眼睛……不是灰蓝色而是红色的眼睛。
因 为 我 氏 祖 上 没 有 任 何 人 表 现 出 虹 膜 异 色 瞳 这 一 隐 形 基 因 的 缘 故。
我对你们来说……是耻辱吗?即使我比大哥优秀数倍也是如此?即使我已经努力到今天了你们也不肯认可我?
………………
………
……但是,耻辱被诞下的过错并不是耻辱本身的错,而是你们自己的错。
犯错的人逃避现实,所以不肯面对自己犯的错,不肯背负这份责任,到了时候就想着办法将错误舍弃。
我是错误的,我是无力的,我很羞耻,我觉得愤怒……就好像忍耐了十九载的负面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全然没有心理医生诊断出的“情感缺失”的症状,那一刻我被鬼上了身。
*
我用冰凉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洗脸,透明的液体洒在我的脸上,沾湿了我的鬓发。
我看向镜子,站在镜子里的那个人已经失去了少年的稚嫩,逐渐长成了而今的青年模样。
隐形眼镜被搁在湿漉漉的洗手池边上,想来以后我也不会再用到它了。
镜子里的那个人让我觉得陌生。
因为他的眼睛不同于发色和另外一只眼睛的灰蓝,是鲜亮的红色,好似传说中恶鬼的眼睛,让我有些反胃的赤红,和我刚才染上的血液一样,温热而粘稠。
电话响了。
我接起电话,对电话那边说:“妈,我去不了,大哥也去不了了。”
“……”
“因为大哥……被丧尸袭击后,感染丧尸病毒死了。”
一旁,血液汩汩的从青年的尸体里涌出,他的咽喉被人割破了,气管也被割破,血液涌进气管里,最后窒息而死。
他是我哥哥。
是我父母眼里唯一的正确、荣誉。
所以我杀了他。
我……成为了杀人鬼。
*
拜托了,请不要让我面对这样的现实啊。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我一直……一直沉睡在一切如意的梦里。
*
(这一段是第三人称番外)
“全是辣?”
“怎么,朋友你不能吃辣吗?真男人不能不吃辣啊!”
“……能吃。”
“来吧,陪我吃辣吧……”葛清故作坚强,拿起调料碟子放在李君昊面前,本想戏弄一下那个看起来很正经的小鬼,没想到被摆了一道,真的要吃火锅的时候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只是吃了这一顿,恐怕明天PY火辣辣。
李君昊愣了愣,他不知道葛清这是想搞什么,天气这么热还要吃辣火锅,可以,这很真男人。
不过他还是顺着葛清的意思把放着辣酱的碟子放在了自己面前,从锅里捞出一根章鱼触须,沾了点酱吃了起来。
葛清忍不住感叹一声,果然还是自己人实诚啊。
正当他在内心诽谤着,水桥苍介默默拿了一碟辣酱,默不作声的沾着菜吃了起来,他果然是不擅长吃辣,才吃了几口脸色就红润了起来,非常矜持的拿起水喝了一口。
请记住这一晚,纪念在盛夏的夜晚吃辣火锅的三位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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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尽量的把苍介的身世写得好理解了!这是一个NTR的悲剧……
关于吃火锅的加戏,如果OOC了请不要打我……有部分对话内容没有和葛清荔枝人讨论过,如果有严重OOC的地方请告诉我让我修改!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