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全球范围内出现的“拉尼娜”现象引起有关专家的极大重视。有研究者表明,这有可能是地球即将经历的又一次冰河期预警。受人类活动导致的……】
“艾尔文——”
母亲的声音打断了艾尔文的思路,她将目光从电视上收回,开始专心收拾自己的背包。紧接着贝琳达那颗有着浅金色柔软长发的脑袋就探了进来,她先是看到女儿确实在老老实实收拾行李,但紧接着就看到了依旧开着的电视。
“想让我帮你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吗?”贝琳达问。
艾尔文并没有真的将自己的背包交给母亲检查的意思:“呃——我带了洗漱用品、换洗的衣物。”
“防晒霜?”
“放在随身的小包里,还有糖、指南针、口哨和急救物品。”
贝琳达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卧室,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小罐子摇了摇。艾尔文恍然大悟,接过来嘟囔着“驱虫剂”,并在表示感谢后塞进了包里。
艾尔文因为体质的原因,很少参与远距离的露天活动,至于夏令营更是绝无仅有。因为今年天气异常,平均日照时间要少于往年很多,贝琳达才动了心思为女儿报名,希望她能趁机多交几个朋友。在此之前她已经全方位考察过多个夏令营组织,最终选定了现在的这个。宣传册上写着的教育基金会她有所耳闻,但凡涉及教育行业的人都不会对它感到陌生,在贝琳达看来,将女儿托付给熟悉的主办方会更令她感到安心。
“父亲呢?”艾尔文坐到餐桌旁开始吃早饭,也许是因为要出远门,今天的早餐也显得比较丰盛。
“我很抱歉亲爱的,他需要参加个研讨会,”贝琳达挑着眉毛,看上去正在思考,“最近世界各地的情况都很糟,他们需要,嗯,需要讨论一下对策,你懂的。”
艾尔文的父亲是一位古生物学家,在家的时间往往比不在家的时间要多很多。虽然艾尔文不明白气候问题为什么会和古生物学家扯上关系,但眼下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于是她只是小声“哦”了下,就开始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贝琳达开车将艾尔文送到了集合地点,艾尔文目送母亲离去后慢吞吞排在队伍的最后。她和其他从这个站点出发的孩子们乘坐着色彩明艳的大巴车来到了营地,在经历了分配房间、抢占床铺及简单说明后,本次的夏令营活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艾尔文发现参加夏令营的孩子们远比她想象的要多,这令她感到些许不适,她不怎么擅长与人打交道,可能的话更希望有谁能主动与她搭话。但直到做完自己的身份证件,甚至开始参与项目活动后,她都只是一个人。
努力将“我独自也可以”的念头打消,艾尔文算是在她这个年纪比较擅长制定计划并实施的类型,既然母亲说这次活动的目的就是“交朋友”,那她还不想太早放弃。
找也是单独的人会不会比较容易?但如果两个人都不善言谈的话,艾尔文又担心会显得很尴尬,毕竟拜父亲工作所赐,她擅长的话题就是一些古生物和相关年代的知识。那找热情开朗的?不不,那种类型身边早就有不少朋友了,根本不缺她一个。以她的经验来看,通常自己又会成为小团体里的“透明人”。
“……雪,下雪了!”
孩子们的惊呼令艾尔文回过神,雪?怎么可能,应该是冰雹吧,一定是有人把小冰雹的粒子误认为了雪,毕竟现在可是夏天呀!
艾尔文抬起头,她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轻盈结晶,直到它们中有些落在她伸开的手掌上后,她才确认是真真切切的雪。
“咦……”
果然是冰河期要来了吗?糟糕,这次出行没有带冬季行装,不知道自己的衣物是否足够御寒。艾尔文想到那些被冰封的猛犸象,如果冻得巧妙,哪怕在一万年后也会栩栩如生,但她可不想被几万年后的人类研究自己生前是否患有某种疾病。
天气的转变几乎是在转瞬间,狂风席卷着低沉的黑云喷吐猛烈的暴雪,老师们开始组织孩子们有纪律地撤退,只要回到房子里就可以进行躲避。艾尔文也挤在队伍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然而她的帽子忽地被一阵风卷走,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转身去捡拾自己的东西。
风雪更甚了,顺着风跑起来很轻快,艾尔文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盈过,即便如此她也追不上自己的帽子。身后似乎有人在呼喊,但艾尔文只想尽快拿到帽子然后回去。
否则等雪晴后太阳出来的时候,她会难以适应长时间的户外运动,这么一来这次参加夏令营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大地突兀地开始晃动,艾尔文几乎快要摔倒,她惶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脱队太远,四周竟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开始感到害怕,终于意识到也许应该放弃那顶帽子,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帽子以及任何东西都没有了意义。
艾尔文开始朝来的方向奔跑,但她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现在看来周身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原本跟在身后想要带她回去的老师都不见了踪影。再度开始的地震也使她恐慌,那震动的感觉就好像来自地底深处,纯白色的、宛如巨大海浪的水墙倏忽间拔地而起将她包裹,席卷着她冲向“什么的”更深处。
这不是水,艾尔文头昏脑涨,她竟意外地还能迷迷糊糊地想,是雪崩吗?遇见雪崩的话应该注意什么……来着?恍惚间看到不知从何而出翩然降落的金色光点,它安慰性质般来到艾尔文的身侧,小小的少女下意识握住了它。
啊,好温暖。
这是艾尔文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TBC
乘务室(9+2)
【尸体状况】尸体面朝乘务室门一侧匍匐倒地,四肢伸展不自然,似乎在死前经历过肌肉痉挛。(未来序曲)
【尸体手边的物品】尸体肩膀上挂有一卷备用电缆,右手边掉落有一把剪刀。(未来序曲)
【乘务室】每节车厢2F的连桥前都设有一间乘务室。乘务室是供乘务员进行调整车厢内中央空调、接听并记录内线电话等列车管理活动并休憩的地方。(多渊洋子)
【中央空调】在搜查刚开始、约凌晨4点时,乘务室内的中央空调开始换气通风;约十五分钟后,再次变为冷气模式。(百木野鹰)
【通话记录】乘务室的操作面板上显示近期有两通内线通话记录。第一通时间为2时11分。第二通时间为2时13分。(百木野鹰)
【花道装置】乘务室的墙壁上设有一花道装置。陶瓷花盆内、在长、宽三等分交叉线的左上及右下位置,插有两棵一矮一高的植株。两棵植株上共开有27只色彩鲜艳的绯红花朵。现在植株的花瓣有些发蔫,且花蕊上的花粉已经全部脱落。(鹫见久礼爱)
(学识)【花道装置+】经辨认,用于花道装置的植株是夹竹桃。但此夹竹桃与自然品种略有不同,具体表现为多花、多蕊、花粉单颗粒肉眼难见、颜色艳丽。(鹫见久礼爱)
【通风口】在花道装置正上方,有一栅格状通风口。在调查通风口时,大风量的冷气正不断从通风口中冒出。(多渊洋子、狩鸣夏央)
(力量)【通风口+】拆卸通风口之后,可以粗略窥见上方连接01车厢其他客室的送风通道以及位于顶部的超细滤网。(狩鸣夏央)
【乘务室深处的杂物间】在乘务室里侧,还有一扇门,门后是用于堆放各类清洁、维修用物品的杂物间。杂物间内的物品堆放有些凌乱。(夜长梦多)
【杂物间的窗户】杂物间有一扇长约60厘米、高约50厘米的小窗户。可以通过这扇窗户看到床铺附近的空客室光景。(夜长梦多)
空客室(8+1)
【空客室的状况】根据发现者们的描述,最初受害者被捆绑并倒吊于行李架下,头部不断有血液滴落,受害者神情相当痛苦。此外,床铺被变形为沙发,被推至滑轨最右靠书桌一侧。(相川缝)
【受害者的伤情】受害者额头至右耳上方有一处击打造成的破损伤口。右耳下方有一锐器切割伤口,伤口长度约有3厘米。倒吊期间,因血液不断从切割伤口流出,受害者的头巾几乎已被染红。被救下之后,受害者依然有意识不清和贫血症状。(水喰镜、弓长碎星)
【受害者的证言】受害者意识平复后,在被询问关于案情始末时,他只回答说:“我无法说出任何与今夜案件有关的事情”。(萩原悟)
【被锁住的门】在发现受害者时,空客室的门被上了锁。当时,是里安娜提议让格里兹利用首领命令指示拉斐尔开锁,最终打开了这扇门。(月见里弥生)
【滴落的血迹】受害者原本被倒吊的位置正下方有大片汇成滩的血迹。除此之外,书桌前的地板附近也有零星的滴落状血迹。(伏木永梦)
【“绳子”】受害者身上的“绳子”是空客室的床单,床单被拆成两片,分别用于捆绑及倒吊。两片床单一端都有明显的不规则撕裂痕迹,且痕迹对应,可以拼在一起。(水喰镜)
【变形沙发】置于房间右侧、原本是床的变形沙发上有一些尘土。(伏木永梦、月见里弥生)
【空客室的窗户】在受害者被倒吊的位置附近,有一扇长约60厘米、高约50厘米的小窗户。不过,这扇窗户漆黑不透光,无法从空客室内看到另一侧的光景。(安贝尔)
【陶瓷笔筒碎片】书桌上原有的陶瓷笔筒被打碎在地。其中一枚碎片的尖锐部分明显沾有血迹。血迹无喷射趋势。(张咪喜、安贝尔)
(灵感或洞察)【陶瓷笔筒碎片+】将地面的陶瓷碎片收集起来并简单拼合后,发现陶瓷笔筒的底部的一圈磨砂部分沾有血迹。(张咪喜)
其他车厢及事件等(8+2)
【温室】其中一个独立培养室种培育了各色有毒植物。为保证安全,拉斐尔要求参选者们只能站在培养室玻璃门外侦查培养室内状况。(度会惠知)
(学识)【培养室的有毒植物种类】站在培养室门外观察,可以分辨出的培植品种有:大西洋毒漆、巨独活、独疮树、夹竹桃等植物,分别可以引发皮肤病变、发热、血性腹泻、呕吐、暂时性失明、肌肉颤动、癫痫昏迷等。不过,这些有毒植物看上去并不是自然生长的品种,比如果实、花粉等有毒部分的颜色比自然种要更艳丽一些。(度会惠知)
(交涉)【毒植株的由来】询问拉斐尔后,它介绍说,温室中培养的有毒植株是由结社的药剂师、毒药学家及植物学家联手改良过的品种。特征为中毒后症状加剧、致死剂量低、毒效发作快,专为结社成员在各项事务或任务中清除障碍所用。(里安娜)
【谜之信函】自第四日傍晚开始,至第七日结束之前,所有成员陆陆续续在不同时间、地点收到了一封信函。信函的内容为“毒にご注意を”(当心有毒),文字下衬有一枚和风纹章。(里安娜)
【死者的房间】拉斐尔特别开放了死者房间门锁用以调查。死者的房间非常整洁,在布置上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线索。调查死者的行李,除日常用品、换洗衣物、纪念品、声优工作相关作品及资料外,还有一些助眠教学资料。(白砂明日香)
【受害者的房间】尸体及受害人被发现时,受害人的房间并未上锁。和受害者打过招呼、简单调查房间过后,发现唯一值得在意的情况是:桌前有一只杯子被打翻,在桌上的关东料理教学特辑杂志和桌下地面留下一滩还未干透的水渍。(东野东)
【首领特权与命令】依据第一日的投票结果,格里兹·隐特里希亚获得了首领特权。在第四日晚餐时,面对出现疑似毒杀预告函的状况,在众人商讨过后,格里兹向全体在场人员下达了四次“不许触碰毒物”的命令。(东野东)
【未领命者】根据在场者回忆,晚餐时不在餐车内、因而没有接受首领命令的人有:百木野鹰、狩鸣夏央、鹫见久礼爱、久羽礼蕾、白砂明日香、萩原悟、伏木永梦、安贝尔,共八人。(东野东)
【关于尸体发现】凌晨3时50分左右,张咪喜起夜欲前往展望车厢游玩,途径乘务室时发现异样。之后,张咪喜折返准备通知他人,遇到同样准备出门的格里兹。被告知情况后,格里兹叫起铁井胜明,让铁井与张咪喜先赶往现场勘察状况。在两人到达乘务室之后,尸体广播响起。(澹台长山)
【违规通报】紧接尸体广播之后,拉斐尔在全车放送了铁井胜明的违规通报。通报警告原因是铁井擅自踏入权限区域。据在场相关者证词,在通报之后,铁井马上退出了乘务室。(澹台长山)
剧情言弹
【毒杀者的传言】在大破坏及之前,社会上一度有过毒杀者的传言。不过只有结社少数人知晓,那位毒杀者曾是前首领的忠实工具,为其清扫阻碍绝望乡制霸结社之人,无数反对前首领偏激行事的他学派中坚要员都死于毒杀者之手。毒杀者在实行谋杀时,会为目标送上一封“当心有毒”的警告信,日后以“夹竹桃”为标志的毒物毒杀目标。而那位毒杀者所冠之名为——“鹫见”。(多渊洋子、百木野鹰、神宫寺都、安贝尔)
【花道装置的致命错误】据花道家判断,花道装置是仿照池坊流作品「葦と燕子花の魚道生け」、将花材替换为夹竹桃制作的。高植株称为“男株”、矮植株称为“女株”。男株应在左,女株在右。现场的花道装置犯了放反男女株的、对花道艺术来说十分致命的错误。(鹫见久礼爱)
【是永爱与格里兹的约定】因格里兹长期患有不眠症,是永爱在经天塚麟太郎介绍后,利用自身暗示音才能帮助他治疗。两人上车后相约在每日凌晨两点,是永爱会前往格里兹房间,帮助他入睡。
【第一发现者的证言】2时30分左右,键浦结良应电话中的首领命令前往乘务室。在那里她发现了已经死亡的是永爱。之后,她站在门外观察许久,并远远透过透过杂物间的窗户看到隔壁房间被倒吊的天塚麟太郎。随后,前往隔壁空客室,利用才能将房门上锁。
【倒吊的受害人与穴吊之刑】将受害者倒吊、在耳后开伤口并令血液流淌的行径像是在模仿“穴吊之刑”。“穴吊”是一种残酷的刑罚,曾在日本德川幕府时代用以迫害基督徒。受刑者四肢被捆绑,吊在洞穴上,耳朵上打了孔,血慢慢流下来。在这种死刑中,肉体的痛苦被尽量放大并延长,受刑者往往要挣扎很长一段时间会死去。
【乘务室的通话录音】应参选者强烈要求,乌列尔公开了2时11分与2时13分的内线电话录音。第一通从格里兹房间打给乘务室,内容为:以首领命令赋予是永爱和键浦结良进入乘务室的特权。第二通从格里兹房间打给键浦结良房间,内容为:2时30分前往乘务室谈话。
——清晨,前往桑普多泽驿站的路上——
高大的树木们茂密的枝叶将日光几乎挡了个严严实实,加上尚未弥散的晨雾,这条林间小路上像是被光遗忘了的地方,即便如此那些潜藏在阴影中觊觎死亡的野兽们也因为黑夜的结束隐匿了踪影,这里似乎只剩下了间或的鸟鸣声。但是急促的马蹄声忽然闯进了这片宁静,车轮在地上的滚动甩出沙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诺克夏·梅奈长出一口气,他整理好盖在尸体上半身乃至头脸的外套从尸体身旁站起身,马匹小跑的身影和他们身后的马车逐渐停在他面前。
两个骑马的人和一辆马车,走在最前面的戴着宽檐帽的马夫的眼睛在他和地上的尸体之间打了个转,“怎么回事?”
“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呗,”诺克夏歪了下头示意地上的尸体,“一对儿回不去纳塔城的倒霉蛋,我稍微幸运点儿还能和你说话,”他拿出自己的猎人徽章展示给他们,“载我们一程,车费尽管说。”
“啊哈,自己人,”他露出了然的模样,“一样的,老弟,瞧我们几个去的时候马车都坐满了,这会儿就剩我们仨了。而且你的运气确实不错,我就是这伙儿里说的算的那个。我是本。”
“你好,本,我是诺克夏·梅奈。”诺克夏冲着他点了点头,“所以你这个头儿怎么说,帮个忙?”
“我倒是很想当这个好人,梅奈,但是你也知道咱们这行总是有些难处的。”本瞥了眼身后的马车。
“怎么,你的马车里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倒也不算见不得人,只是见不得同行。”
话说到这里诺克夏差不多猜到了那车厢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如果一个猎人需要提防他的同行那么他不想展示出来的东西显而易见。
“你的猎物?我还以为干这行的都不会抓活的回来。”
“情况特殊,所以你大概能理解我的难处了吧?”
“当然,我能理解。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载我一程?”
本抬了下帽檐,雾气已经渐渐消散了,些许光线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下照亮了这条小路,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同行,“你有枪?”
“有一把。”
“没别的了。”
“对。”
“那上车前把你的枪交给厄文,就是那个驾车的,”在他后面坐在马车上驾车的男人挥了挥手,“然后少和车上的家伙说话,最好一句话都别说。”
“可以。对了,还有个事。”
“什么?”
“就是我朋友,”他对着尸体摆了下手,“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下本摇摇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咂嘴声,“梅奈老弟,我能让你上车已经是作为同行的通融了。我知道把死掉的朋友丢在这儿的心情很不好受,但现在可是六月份,在我们到老家之前你的朋友恐怕要先烂没了。”
行吧,他点点头对本表示理解。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也正如同本所说他也不想让朋友孤零零地躺在这儿。他再次看向本,“那帮个忙先把他埋了可以不?要把朋友扔在这儿孤苦伶仃我这个人实在是……”
他的话却招来了一声口哨,但是本并没有表达出对他的奚落,“好吧,你这样的人在这行真是少见。戈马,去帮他一把。”
“得嘞。”另一个骑在马上的人踩着马镫从马背上下来,他转身走向马车朝厄文伸出手,“厄文,铲子在车上吗?”
厄文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丢给他,“你去找找吧,反正东西都在那。”
戈马的身影消失在马车后面,金属零件摩擦碰撞的声音响起后木头相互挤压发出“叽叽”的声响,接着是噼里乓啷翻东西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戈马拎着两把铲子走过来,诺克夏发现他瞎了一只眼睛,那被伤口劈开的左眼眼仁发白。。
“埋哪?”
“就路边吧。”诺克夏接过铲子。
他们走到路边时诺克夏感受到注视的视线,他回头看向马车,马车里金色短发的女人翘起的嘴角旁耳坠的鲜红色刺目十分,她隔着车窗朝他摆了摆手。
——清晨,桑普多泽驿站——
一男一女走过阿比西奥身后,带起的气流钻进衣领让他后颈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都身着黑衣,高挑的男人黑色短发,正在和吧台后面的女侍应生打招呼,而那个白色长发的女人猩红色的目光撞上他的窥视,他立刻赔了个笑脸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即使他对上面的新闻丝毫不感兴趣。
“你们是从教会来的?天啊,那可真是太远了。”女侍应生说,她好像从来没离开过这个乡下地方,语气里满是新奇。
“神的恩惠不分地点,为人们传达神的声音正是我们该做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还没有被香烟和酒精污染过的纯净青年,这确实非常符合圣职者的印象,就是有点儿假。
但是显然小丫头就喜欢这套,侍应生的声音变得更加友善, “那请问你们要喝点东西歇息一下还是住一晚再走?”
“其实我们正在等人,所以我们想暂时先歇歇脚然后再做打算。”
“好的,那要喝点什么吗?”
“你想喝点什么?”
他的同伴没有说话。
“她不需要,请给我来点水。”
“好,找个地方先坐吧。”
之后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消失在旅店深处,一个正在逐渐接近他。看来有人还在吧台那里。
地板随着脚步声发出被碾压的声音,走过来的是那个男人,最后他停在阿比西奥身后。外面的云雾已经彻底散了,阳光开始变得刺目,照射在报纸上的强光险些刺痛他的眼睛,空气中的温度也逐渐升高,但是从他的身后他却感受不到任何人类的温度与气息,圣职者看似无意地同他打招呼,“最近天够热的。”
“谁说不是呢。”阿比西奥耸肩,没有从报纸上抬起头去看他,但是他的同伴们却对这个圣职者来了兴趣。
“这么热的天还要跑这种鬼地方传教,你们这些神父也真是不容易哈。”说话的猎人是他这次任务的搭档之一,口无遮拦的家伙。阿比西奥决定不掺和进他们的对话以免引火烧身。
“不过这是我们的使命,为神奉献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猎人吹了声口哨,“那那个女的呢?她看起来可不像修女。”
“与我同行的教会猎人,她非常可靠,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教会猎人?”猎人重复道,“那不就是血族吗?我还是头一回这么近看个教会猎人。”椅子被他起身的动作推开,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猎人朝着吧台那边走去。
“不过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我觉得您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妙。”
但显然这句话没有被猎人放在心上,“你好啊,血族小姐?”他的语气轻浮又无礼。
“有事?”女人的声音低沉语气却十分轻松,似乎她并没有这个神父说的那么不高兴。
“我只是从来没见过活的教会猎人,看来你们不怕阳光这件事是真的,”他说,“不过让这样一位小姐来保护神父,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们该不会也提供一些保护之外的‘特殊服务’吧?”说完他甚至为自以为绝妙的笑话大笑起来。
然而女人不仅没有立刻反驳他反而加入了他的笑声,最后他们的笑声一同停下,“让你失望了,我可不给那边那个男的提供什么‘特殊服务’,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也用你的屁股给别人提供过你所说的——‘服务’,毕竟你知道的,有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会卖屁股的长相。”
猎人一时语塞,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声音却无法变成一个词汇或者句子,女人则继续说道,“顺便奉劝你管好自己的嘴,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吞进肚子,这对你我都好。”
“你他妈——”他最先从腰间抽出手枪,对面教会猎人的动作紧跟而上,但最后爆发出的只有一声枪响,一缕青烟从那个白发的教会猎人手中手枪的枪口处升起,他的同伴的枪从手里滑落,他捂住胸前的伤口后退几步最后眼睛上翻,抓紧衣服的手松开垂在两边仰面倒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接连的声响也惊动了正在里面倒水的女侍应生,她匆忙的身影钻出门帘出现在吧台后,“怎么了!”她惊慌的目光扫过大堂里的每一个人,“我听见好大的声响,有人开枪了吗?!”
几乎是立刻阿比西奥的肩膀被用力按住,后颈隔着衣领传来的按压的感觉,他正被一个坚硬的物体抵着,“嘘——”阿比西奥听见身后的耳语,“先别说话。”
“不好意思,”女教会猎人已经收起手枪,她同侍应生说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一点小争执,我们争吵的声音有点大,然后有人离开了这里。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意,为了表达歉意我愿意点上一杯啤酒。”
“好吧,”女侍应生惊魂未定地将手放在胸前,“不过时间尚早,我父亲刚刚将啤酒送来,我们可能需要准备一会儿。”
“没关系。”
女侍应生的身影又消失在了门帘后面,而那尸体正躺在她所看不到的紧贴吧台下的死角。
现在阿比西奥身后的男声原形毕露,威胁他的声音不再像是澄澈的圣职人员,而是更加危险,“我之前就提醒过你的同伴她不太好惹,不是吗?”
“所以你根本不是什么神父?”他问道。
“我从来也没这么说过啊,我的气质这么像是神父那挂的吗?”
“你要是像神父那我就是圣母了,”另一边的女人调笑道,“这个家伙怎么办,一起做了?”
“等过段时间他的同伴不就要到了吗,总得留一个才好骗人。”
“他愿意听话吗?”
“怎么样,先生,愿不愿意帮我们一个小忙?毕竟这可是你的同伴惹的麻烦,你看起来就是个识时务的人,我猜你的回答一定是愿意吧。”
“哈,恭喜你你猜对了,小伙子。”阿比西奥倒是不介意配合这两个教会猎人把自己的同伙一起端了,联想到那些人没有立刻对这次的猎物下手,他大概能想到到发生了什么事。真是捅了个大篓子,这两个教会猎人一个能打一个鬼主意多,眼下他只能先暂时配合他们,但说实话他对尚在路上的“同伴”也不抱太大希望,而且如果那几个家伙没了他说不定还能就地私吞——或者说认领他们的遗产。
“那就太好了,祝合作愉快——”
“阿比西奥。”
“阿比西奥先生,我的名字是洛基·奥尼斯特,她是卡拉。”
他站起身想同他握手却发现他手里的并不是冰冷的枪械,见自己的把戏被发现了洛基也并不心虚,纤细却坚硬的短木棍在他的指尖转了个圈。
“门口树上撅的,对您来说一定很有纪念意义吧,送您了。”
他接住被抛来的木棍,一想到是这个东西刚才顶在自己的脖子上阿比西奥不禁哑然失笑,但他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根“手枪”,“合作愉快,奥尼斯特。”
——上午,马车里——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我刚才看见你和他们起了冲突。”
对方担忧的声音让诺克夏抬起头,之前在马车上朝他挥手的女人——或者说是血族,无所谓,他并不在意她的身份,这位女士现在坐在他的对面。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森林,道路两旁是低矮的小麦,阳光穿过玻璃照射在他们身上。能够在阳光下安然无恙的血族,怪不得本不敢马上拿她怎么样。
这个女人是教会猎人。
“谢谢你的担心,”诺克夏说,他记得这辆马车的主人的警告,但那只是那些人怕他抢了他们的猎物,他又没有那个心思,“你都看见了?”
“一清二楚,那个独眼龙把手伸进你朋友的口袋堂而皇之地摸走了死人的东西,”她的语气毫不掩饰对那些猎人的鄙夷,“我猜他们最后要你为这件他们本不应该占据的物品买单。”
诺克夏无奈地笑出来,“小姐,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坐了他们的车,他们索要一些车费,这很合理。”
“可得了吧,就连住在城堡里不问世事的古老血族都知道不应该随便动逝者的东西,”她的话像锋利的刺毫不留情地戳破猎人们的“仁义道德”,“如果他们最后还是不还,你怎么办?”
话题的走向似乎逐渐导向奇怪的方向,他知道这个无法脱身的女人想要什么,“如果你是想让我把你救出去那还是算了,我单枪匹马几乎一整夜没合眼怎么打的过他们。”
“要你帮我?我可没这么说,”出人意料的是女人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她却提出了另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请求,“需要你帮忙的不是我,所以你还可以慢慢考虑一下。”
“……什么意思?”
“等到了驿站你就知道了。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相互认识一下,这么长时间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但是她却岔开了话题,留下了一个谜语供诺克夏独自琢磨,“我是伽内特。”
“诺克夏·梅奈。等等,所以如果我帮了这个忙我能得到什么?”
“这要看你需要什么了,看起来你这次的任务不算一无所获,所以你不缺钱。我想想,或许帮你安葬你的朋友是个好主意?”
车窗外,驿站招牌矗立在蜿蜒的道路尽头,桑普多泽驿站近在眼前。
——中午,桑普多泽驿站——
诺克夏跟在本一行人的后面走进这家旅馆,这里的大堂干净宽敞,几张小圆桌摆放在这里,周围放着一些椅子,正对着大门的吧台后面是直到天花板的酒柜,看来旅馆老板把他的一楼改成了酒馆。这里没什么客人,理所当然,除了他们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大厅的左侧,宽沿的黑色帽子遮住了他的脸庞,诺克夏只能看到从帽子下面伸出来的银白色的长发,那发丝在他黑色的大衣映衬下异常显眼。
方才本的同伴出来迎接了他们,这个男人一头红棕色短发,两鬓斑白,胡子长时间未经打理显得不太整齐。他听见他们叫他阿比西奥,现在这个老猎人同戈马勾肩搭背地走向吧台。
“这就是我的朋友们,奥尼斯特,那边的是本,这个是戈马,厄文还没回来,”他对吧台后面的酒保说,“他们可热坏了,给他们来点儿喝的。”
“当然,”奥尼斯特看向戈马,“先生,想喝点什么?”
除了他们俩本带着伽内特坐在进门后右手边的一张桌子旁,本的位置正对着吧台,伽内特则对着那位坐在他们左侧的客人,厄文牵着马去马棚了。
他没有立刻落座,按理说到这里他们的同程就结束了,也因此诺克夏必须先和本解决一些需要商谈的事。
“本,”听到他的声音本抬起头看向他,“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恰好厄文刚安置完马匹用脖子上的围巾擦着汗进来,本站起身,椅子被他站直的腿推开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厄文,坐我这儿,看好这女的。”
“可我想先点喝的……”
“戈马,给他点杯啤酒!”
最后他跟着诺克夏离开了大堂。
已经脱掉外套的洛基从吧台的柜子里找出一条围裙系在腰上好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些,他把一些玻璃杯放在水池里显得自己这个侍应生别那么无所事事。
最先进来的是阿比西奥和一个脸上有一道横贯脸颊的伤疤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的鼻子有点儿歪,他们身后的男人左眼几乎被一道伤疤劈开,因而眼仁发白,再然后是伽内特,走在最后的男人有着黑色短发,他摘下墨镜,漆黑的眼瞳扫过大堂,尽管他的视线在背对着他们的卡拉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回到身前的女血族身上。他没有立刻跟着那些人落座。
他们的准备工作异常轻松,阿比西奥找到旅店边上的一处水井,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个绝妙的藏尸地点,那具倒霉的尸体被他们一起抬了出来扔进了水井。至于那个侍应生,洛基以教会活动为借口争取到了这家旅店一天的使用权,现在就连无关人员也被完全清除出去了。
经过阿比西奥的介绍洛基大概掌握了他们的名字,歪鼻子的男人是本,一只眼是戈马,厄文还没回来。而跟在他们后面的系着粉色领巾的男人——只是一个和他们偶然同行的猎人。这位猎人神色凝重,既没有和另外几人拉近距离也没有打算独自坐到吧台前点单。
“本,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说。”他在看了眼本之后说道。
在厄文回来之后本跟着他走出门口,现在这里只剩下了戈马和厄文。洛基和阿比西奥对视一眼,看来这位经验丰富的猎人也觉得时机已经到来。洛基双手撑在吧台上,阿比西奥则向大堂中间踱步逐渐靠近卡拉,这下他能和伽内特对视了。他冲着伽内特歪了下头使了个眼色,说实话在洛基看来有点糟糕,不太像是打暗号倒像是在调戏良家妇女。
显然在其他人看来也是这样,厄文察觉到他的视线看向自己似乎老不正经的同伴,“怎么,你该不会看上这小妞了吧?”
“别说你就没那意思,厄文,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吗?”
“那倒确实,要不是她是个血族我还真想和她睡一觉。”
桌子腿砸在地上的巨响立刻静止了屋内的一切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卡拉制造出的动静吸引过去,阿比西奥悄悄侧身后退离开卡拉身后,厄文转过头看向她的背影。
“有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吗,兄弟?”他站起身右手撩开外套下摆露出插在腰间枪套里的手枪,吧台旁边的戈马将手放在手枪上摁下击锤,零件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洛基小心解开围裙握住手枪,阿比西奥微微侧身好让自己随时能卸下背上的来福枪,伽内特仍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卡拉的背影。
厄文刚要朝卡拉迈出步子洛基快速拔枪对准戈马的后背拨动击锤扣下扳机,突然的枪声和倒下的戈马让厄文停下脚步,卡拉旋即起身从左边转身拔出蓄势待发的双枪,当她左手扣下扳机厄文的肩膀被击中左轮枪因为脱力从他的手中甩出,右手手枪的子弹出膛后射穿了厄文的腰,卸下来福枪的阿比西奥的子弹紧随其后,厄文的脑袋像被砸碎的石头四分五裂,伽内特微微侧头躲开飞溅而来的血液。当尸体扑通一声倒地砸翻了桌椅屋内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卡拉稍微松了口气,“你怎么敢就坐在那呢?”她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反而是欣慰和好奇,看着她的笑容伽内特也翘起嘴角。
“我知道你的枪法很准嘛!”
“所以你就为了一个死人的东西,”本从烟盒里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一边找火柴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一个徽章?”
“那可不只是徽章,”诺克夏想仍维持之前的轻松,但一听到自己沉重的语气他就知道自己多半失败了,“那是他的遗物。”
“哦吼,遗物,”本终于从外套内兜找到了火柴,他拉开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侧面划着,一手护着火苗另一手捏着火柴杆儿伸到香烟前段,烟草被火焰引燃发出咝咝声,他甩灭火柴随手丢掉,这会儿他才扬起一边眉毛瞟了诺克夏一眼,“说实话,如果戈马拿了什么存款单子你这幅样子我还能理解,一个徽章,那玩意儿在工会里堆成山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到底能不能还给我?”
“当然可以,我们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小玩意儿伤了和气,只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会儿那东西已经被他扔到哪了,毕竟你也看见了他眼睛不太好使。”
“你——”
但是不等他发作他的话就被旅馆里传出的连续的枪声打断,最后一声枪响甚至如同放了个炮仗,本的视线立刻被牵引到旅馆门口,而从旅馆门口有着血色双眸的猎人走了出来,诺克夏认出了她银色的长发,也看到了她的尖耳。
需要你帮忙的不是我。
她也是教会猎人,谜语的答案已经水落石出。
“妈的,那两个傻逼搞什么……”
“喂!教会猎人!”诺克夏猛然提高的音量引来了她的目光,本回过头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我听伽内特说你们可以给我提供一些丧葬服务,要不要让我帮忙!”
“臭小子——”本立刻将手伸向腰间的手枪但诺克夏先他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反拧,本的臂膀关节发出危险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疼痛的叫喊。
诺克夏看见那教会猎人露出满意的笑,她朝他们这边走来。
——傍晚,林间小路里的临时墓坑——
几根干枯的树枝被堆在被挖出的尸体周围,尸体被那间黑色的外套妥善地包裹着,诺克夏站在他的身旁,洛基站在尸体的头前方,正照着笔记本上的小抄念经文。
“仁慈的父接了他前往那圣地,他的苦痛是他超脱死亡的阶梯,如今在火焰的洗礼下他此生的罪恶皆成了尘世的灰烬……”
“给。”
几朵小花被伸到诺克夏眼前,他转头看向身旁,伽内特的另一只手里也握着一些花,“用这个凑合个流程。”
“谢谢,”他接过这几朵花,“其实你不用跟过来的。”
“我也想多和卡拉待一会儿,但是是我说可以帮忙的。”
“……如今我们在这里送他离开,接他去罢,父亲。”洛基合上本子示意他们可以将花放在尸体上,花朵们被摆放在黑色的外套上但他们即将一同成为灰烬。
“接下来点火就行了吗?”
“这里的空气太湿了,我要用点小手段。”洛基把笔记本夹在腋下,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点燃扔进树枝里,他打了个响指小小的火苗立刻接连引燃了每一根树枝最后逐渐爬上尸体,娇嫩的花朵很快便被火焰吞噬,灰烬在火和气流的席卷下升腾消失。
“或许你会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见诺克夏点头洛基走过他身旁和伽内特一同走向停在路上的马车,“我们回马车那,如果你想走或者需要装骨灰的盒子就过来。”
“好,谢了。”
现在这里又只剩下他和他的朋友,一如清晨时分。忽的他想起什么,他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枚工会猎人的徽章,“这回你可自己留着吧。”他将徽章也一起丢进火里。
他带上墨镜,火焰在尸骸上燃烧的倒影在他的镜片上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