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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利安站正在四号房间门口。他悄悄推了一下房门,门就很温顺地打开了一些,并且没发出太大的声音。这是个好兆头,但是房间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瑞贝利安这么想着又推了一下门,然后紧接着再推了一下,现在门变成了半开的状态,但是房间里面仍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瑞贝利安揉揉眼睛,把脸凑近一点,现在他好像看见了很大的什么东西,他的影子都吓得站了起来挡在脸前,还稍微有点晃动。这让他觉得不妙,但又克制不住地伸头进去。视线突然有些模糊,他眨眨眼,觉得光线明亮多了,或许是之前眼睛太累了,又或许是别的情况,总之现在能看清一些了。借着这些光,他看见四号房间里也是一排排书架,和之前的五号房间差不多,顿时就失去兴趣,缩了回来。回头的时候看见了队长奥列格……还是什么的,不过他并没有被吓一跳,而是伸手去摸队长的头。
又是书柜,毫无乐趣,还不如回去欺负队长呢。
瑞贝利安这么想着。
与此同时,几乎就在一堵墙之后,阿伦德尔翻开了那本描述大冰期的书。法师塔里找到的书据说相当珍贵,有可能记载着法术(虽然他用不到这些东西)或者是鲜为人知的秘辛。收藏家和其他法师都对此趋之若鹜。不过眼下这本书全是通用语写成的,其中应该没有法术,仅仅记载着见闻传说才对。阿伦德尔喜欢这些东西,他是收集诗歌的吟游诗人,找到这本书是进入塔之后最令他开心的事情。他爱惜地抚摸纸页,手指擦掉灰尘,默读那些用熟悉的通用语记述故事。而川途也走到他身边,少年沉默不语,但也和诗人一起分享着这本书。
“这是——”奥列格和瑞贝利安感觉到身后风声,但转身已经来不及。
蓝听见外面响声,第六感觉得不对,一言不发地靠近川途,用身体遮蔽少年。
“让她们看全是龙语的魔法理论,还真是狠心。”阿伦德尔喉咙间滚动模糊的笑意拿起这本书,通用语的感慨和精灵语的安魂诗一并吞下。
奥列格站在瑞贝利安身后,他的身体完全被笼罩在袭来的阴影下。后退一步两步,但阴影的速度更快。瑞贝利安没什么反抗就被缠住身体然后举到空中去,奥列格则是被从四个方向缠住手脚。
袭击他们的是那些植物,和之前看起来差不多,但是更加敏捷有力,而且分泌出带有腐蚀性的粘液。奥列格的衣服接触了这些粘液之后冒出许多细小的泡沫,而他本人被植物猛烈地晃动,撞到地板或墙壁让他头昏脑胀,手脚都不听使唤。
不行,这样会死的。奥列格恍惚间这么想到。但是绝对不能死,还没有完成旅行,还没有找到碎片,还没有替女孩子们报仇,所以不能死啊。
拜托了,身体动起来,喉咙动起来,快点动起来吧!
一口梗在气管的空气随着咳嗽喷出,奥列格张开嘴,灰尘和空气灌进喉咙里,呛的他眼泪流出来——
“——快来人啊!”
之前走廊里奇怪的声音让蓝有点紧张,不过想到瑞贝利安在外面,他就放下心来,不是相信瑞贝利安的实力,而是认定这些奇怪的声音都是瑞贝利安制造的。然而此时奥列格呼救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刚刚放下心的蓝精神突然紧张起来。川途跑的比他更快,足尖旋转,从蓝身侧掠过,随后是拔出长剑suzette和扔掉书的阿伦德尔。比上一次意外好,这次事情没有无声无息地发生,他们好歹赶在奥列格和瑞贝利安被拖进房间之前冲了上去。最前面的川途把刀插进藤蔓,刺破表皮穿过肉质茎从另一侧穿出来,想要将它们钉在地板上,但是植物受到刺激死命晃动,川途的刀子滑脱了。他自知这种招数没法救下队长,所以就地一个翻滚离开植物从别的方向突进,而他原本所在的地面部分被数条巨大的藤蔓击碎。
和川途相比suzette的长剑更加有用,她的剑更加锋利剑刃更宽,可以一次斩断几根藤蔓,不到三个回合她的脚下就散落一堆藤蔓的碎块。也因此她成了植物攻击的主要目标,缠绕奥列格和瑞贝利安的藤蔓稍微减少了,这些植物的注意力都被引到suzette身上。高等精灵保持稳定的打击,敏捷地在藤蔓间蹦跳,身上没有沾到一滴植物的粘液。
同样没有沾到粘液的还有阿伦德尔,他的身手足够敏捷,而且植物对他的攻击也不够猛烈。他不是主战力 (在他的定位里自己应该连战力都不算才对) ,此时他的任务只是寻找植物的弱点,俗称命门,给队友们创造有效突破点。阿伦德尔踩着藤蔓,从最隐蔽的破绽间闪过。空气原本随着冒险者们和植物的运动而流动着,但在他靠近某个区域的时候,植物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大量藤蔓放弃suzette朝阿伦德尔袭来。
就在这里。
但是逃不掉了。
阿伦德尔带着某种自我放弃的意志,准备用身体接下最强壮的几根藤蔓的攻击,此时破空声响,suzette的长剑撕裂空气而来,仿佛送到手边。第一次如此传递武器说起来只是意外,但这一次是对方有意为之,虽然阿伦对握剑仍然不适应,但他与suzette,他与这柄精灵的长剑同根同源。现在他属于精灵的那部分血液占据了主导部分,长剑也感应到了这点,在他的手中更加服帖趁手。这一次剑扫过的地方藤蔓纷纷断裂溃烂。
如果克服了第一次,以后就可以不必害怕了吧?这样一来,就连他总是逃避的完全不擅长的想到就觉得害怕的战斗,也可以逐渐熟悉起来了吧?他没有经受太多战斗的训练,所以只是凭借精灵的视觉和直觉攻击身旁的植物。幸好川途和suzette及时赶到,拿起短刀斩断其他藤蔓。奥列格和瑞贝利安也顺势挣扎。此时植物的破绽——植物的主干部分暴露在蓝的眼前。
清心定气,端正身形,正视目标,抛除杂念,拉弓,瞄准,放箭。
蓝站的位置是离植物最远,也最能发挥弓箭威力的地方。他默念还是学徒时候的口诀,淬了毒的弓箭连续射出。主干毫无防备的植物中箭,起初只是因为疼痛而颤抖,但突然开始狂乱扭动,不多时动作减缓,藤蔓也已经无力到卷不住奥列格和瑞贝利安。Suzette一剑削下一大段植物主干,而那些藤蔓也只是抖了抖,没有反击。
这是毒发的症状,中的是珍藏许久的箭毒。
三分毒汁,五分砒霜,还有淬毒时的二分月光。
入秋的季节,巡林客踏进森林里最黑暗潮湿的部分,辛苦跋涉数十日,寻找那种专门攻击神经的有毒植物汁液。尽管以前是“他们一起”,而后来是“他一个人”,但这种制作箭毒的手艺没有被忘记。巡林客用父亲教导的方法找到他需要的植物汁液,也和父辈们一样,将有毒植物汁液与砒霜之中药性相合的部分揉捏在一起。这种混合物经水搅拌后,再由小火慢焙,经过几天几夜烹煮的苦工,终于熬制成褐色的黏稠液体。在祭祀过守护巡林客的诸位神祗,恳求神祗的原谅这种致命毒药,不要诅咒它和使用它收割生命的人之后,就可以用最温柔的手法将有毒液体涂在箭尖。如此制成的毒箭是数代巡林客的杀手锏,此时植物的毒性被用在了植物身上,那些藤蔓经历最后的挣扎,随后如同死蛇一般蜷曲,停止了活动。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这个“众人”里没有瑞贝利安。虽然他是被救了的那个,虽然瓦尔哈拉的队友们没有继续捆住他,但是熊孩子的作乱本性让他对自己获救这件事并不开心,更不可能产生感激之情。相反的,他觉得非常无趣和不悦。他面前这个队伍的人配合良好,没有战斗损失,甚至连他想看见的极度惊恐的眼神都没有出现。结束战斗之后,他们居然还准备回那个都是书的房间继续看书!这本身就是对“乐趣”的践踏,他冒死引发的这次战斗,也成了让人嘲笑他惹事失败的根据。现在他瑞贝利安大概更讨厌这个队伍了吧,讨厌到想要再惹那些植物来葬送他们的程度,而那些人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估计也会对他产生更深更深的厌恶:高等精灵小妞说不定会半夜跑来隔断他的脖子,而那个蓝不拉叽的人和他的男朋友,也会想把毒箭与匕首插进他的血肉里,至于现在没说话的奥列格……什么的和那位把故事书塞进背包的小少爷,就算不会动手开战,估计也会凡事针对他吧——让队友对自己更加厌恶,这大概是唯一宽慰瑞贝利安的地方。
厌恶吧,愤怒吧,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瑞贝利安这么祝福着。
最终瓦尔哈拉小队又回到了五号——就是有书的那个——房间,瑞贝利安难得的安静驯服让认真读书这件事变成了可能。Suzette翻阅着一本本龙语书,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眉头皱起来了。这些书的书腰上都有编号,看了整个房间的书都是一套。都记录着魔法理论,深奥晦涩的词语本身就难以理解,再加上记述者笔记潦草的干扰,suzette没法流畅地阅读。不过好在她当年修习的时候尚认真刻苦,此时也不至于无法理解书本内容。
“都是些魔法理论,虽然和魔法有关,但都只是中规中矩的推导。”末了她放下读过的几本编号靠前的书,按了按眉心,目光顺带扫过了书架上其他的书,“仅有这些没什么用,不能找出离开这座塔的方法,也不能找出塔主人的身份。”
高等精灵有点失落,她的队友也准备离开这个房间,但是转身前无意的一瞥让她愣了一下。
这些书里,有一本没有编号。
法师们往往熟悉各种数字和符号,因为很多法术的施放都和数字符号和力量引导顺序有关。他们会花很多精力在数字编号和前后顺序上面,比如这座法师塔里魔法理论推导的记述:这一屋子的书都仔细地添加了编号,并按照编号整齐地排在书架上。
然而这一本偏偏没有编号,还随意插在两本书中间。这是不合常理的,而凡是不合常理的东西都不能忽视。Suzette抽出书,发现这本书连标题也没有。标题,也就是名字,也是法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会有哪个法师宁可打乱编号顺序,也要把没有名字的书放在书架上的。 因此这本书要么是不懂魔法的人看完之后随便放的(怎么可能!),要不然就是……
……这名法师想隐藏什么。
Suzette手指掀动纸张,原本只是普通的翻阅,但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几页几页的翻过。
“发现了什么?”看见suzette的异状,蓝好奇的问了一句。然而suzette没有回答,她手指颤抖着翻阅书籍——这是鲜少能见的高等精灵的惊愕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suzette翻完这本书。她合上书,神情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把队友的问题排在优先列表:“……这是魔法书。”她这么回答,心里还补充了一句“记载着非常强力的魔法”。她的队友们均是精神一震,随后露出理解的表情。
魔法在库瑞比克世界里格外珍惜,会魔法的冒险者都是小队中最受欢迎的人。他们魔法知识往往来自于老师的悉心讲解和法术书指点进行传授,因此法术书也成了非常珍惜的东西。然而有用的——在理论上可施放且效果可观的——法术书都被法师或是暮刃当作宝物收藏着,即使是suzette这样的高等精灵暮刃也很少有机会接触这种法术书。事实上,除了在学徒时代刻苦学习过的那几本仅有的记载强力魔法的书之外,她就没有接触到过什么真的有用的法术书了。记载强力魔法的法术书永远是稀少的,或者说魔法越强力,记载它们的可能性就越低。虽然市面上有贩卖法术书的商人,甚至还有专门的魔法书店,阿伦德尔还知道在遗都的黑暗角落里,会出现卖“有用”法术书的神秘人,但是人们从中可以得到的几乎都是失望。那些书往往被伪装的像是从古迹中找到一样,然后被看起来极不情愿的卖家以一个不菲的价格卖出,它们要么和魔法不沾边,要么就仅仅记载那些好看但没有任何用处的魔法,它们纯粹是用来骗那些想速成为大法师的人的。
不过眼下这本不一样,这本书显然是某位功底扎实,理论水平极高的法师或是暮刃的一生心血结晶。这间房里所有有编号的书都在计算一个复杂的魔法问题,而经过作者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推导,最终形成了suzette手上这本书。这是一本死灵系法术的书,非常复杂,非常强力,充满了各种各样难以理解的魔法理论,学习起来也非常困难。此时在塔里没有学习的时间,因此毫不出乎意料的,suzette接收了这本法术书,她把它放进行李里。没有异议,suzette是瓦尔哈拉唯一的魔法使用者,她的(绝大多数)队友乐得看她变得更强。
那绝大多数里不包括瑞贝利安,瑞贝利安几乎没成为过“多数”的一份子,他突然向suzette发难,拔剑劈向法术书(或许还有suzette本人)。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臂上,然后随着手臂聚集到手里的大剑,这一击能有多少人接下呢?瑞贝利安不知道,他没有统计过,他只知道被自己送进地狱,或是间接送进地狱的人能塞满“沙之歌”的酒窖。
你能接住我的剑吗?瑞贝利安心中如是道。
你还不够,远远不够。暮刃嘴角扬起笑意,而在须臾之间长剑已经出鞘。她没有和瑞贝利安硬碰硬,数十年数百年的训练让她采取了化解的手法。剑锋对剑锋,但是suzette的力更巧妙,瑞贝利安觉得自己一剑劈在柔软的事物上,没有打击的实感,但暮刃着着实实地接住了瑞贝利安的剑,还让他虎口一阵发麻,闪了个趔趄。随后果不其然又被蓝和川途揍了一顿。
收拾完了瑞贝利安,瓦尔哈拉接下来探索的是3号房间。
没有恼人的植物,也没有书,这个房间又是一个储物间,放着看起来年代久远的衣物。蓝轻轻欢呼了一声,然后自知失态,回头看了看队长。和兴奋的蓝相比,阿伦德尔显得没什么兴趣,他有了之前房间拿到的描述大冰期的书就已经非常满足。这名诗人原本就只对诗歌感兴趣,加入瓦尔哈拉之后才难得把周围他人放在心上,现在还一门心思放在书上,根本没在意衣服的事情,只是有分寸地表示自己不介意进去探索。而另个极端是suzette,那些肉眼可见积满灰尘的衣服人她看一眼就觉得受不了。“放它们被灰尘埋葬吧,就当做个好事了。”suzette心里这么想着,看了奥列格和蓝跃跃一试的表情,话在唇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她自觉地站在门口,美其名曰望风,这下瓦尔哈拉众人翻弄衣服的样子更像小偷……不,是强盗了。
但在这间储放衣服的房间里,高贵的侏儒奥列格·尤里·谢尔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高带来的不便。这里的衣服对他的队员而言都非常合身,是人类或精灵适合的尺码。然而里面最小的一件对他来说都太大太长了,换上这里的一件上衣之后,他好像穿上了长裙,裙摆还拖地的那种。
“真是遗憾。”蓝给自己和川途都拿了衣服,回头看见奥列格的情况,心里如此说到。在塔里黑暗潮湿但缺少用来洗衣服的水,他的衣服都要臭了。这里反正没有主人,还不如趁机换身衣服,让自己也舒服一点。他发现旁边阿伦看着衣服有点苦恼的表情,觉得这个有骨气拒绝新衣服的遗都老乡有点不简单。
瓦尔哈拉的部分成员在这间房间搜刮了衣服,但是这间房间或许就是普通的衣帽间,他们除了衣服之外没有别的发现。现在这层还剩下两个房间,那些植物像是害怕了一样没有再出现。这样方便了探索,但是理智上奥列格觉得这种平静有些不妙。
“说起来,我怀疑植物会通过别的路径在房间之间穿梭欸。”走到二号房门口的时候,奥列格做出了推测,旁边阿伦德尔在专心听门里的声音,末了离开门板,也不看奥列格,不知道有意无意地接话“那些植物看起来有智慧的样子,真的有自己的路径也说不定。”他们的对话让蓝打了个冷战。巡林客畏惧神秘与未知。
二号房间静悄悄,好像没有植物,他们就放心打开了门。现在展现在瓦尔哈拉众人眼前的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间游戏室。散落的棋子和小球让众人下脚有点困难,suzette皱眉不耐烦地用精灵语咕哝了一句,阿伦德尔闻言笑着轻声补一句“这里的法师真有闲情逸致,”随后转头询问队长奥列格“要认真探索吗?”
答案是肯定的,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除了suzette,高等精灵这次仍然选择站在门边)就忍着一地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的阻碍,仔细探索娱乐室,随后发现了一件让他们庆幸自己花大量时间认真探索的事。
川途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看起来像是从哪里撕下来的字条,上面用上面用通用语写着一行字:这座塔居然靠植物来保护自己,太有趣了。
这张纸条经过了不少年月,现在已经发黄发脆,被撕开的边缘也有了磨损。他们原本认为自己(以及菲尔札·裘德的部队)是法师塔主人之后的第二批探索者,但是现在好像出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这难道是原来的法师发现塔的时候写的吗?”奥列格看着纸条,表情很是苦恼。而阿伦德尔想到了另一个方面,自问一般喃喃说着“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吗?”
然而他们没机会再做什么推测推理出来了。就在奥列格把纸条翻了个面想仔细看看的时候,瑞贝利安就一手抢过了奥列格手里的纸条。这次的动作发生的那么快,suzette又离得太远,难以及时反应,被瑞贝利安得手了。他捏着纸条看了看,看的时候也没在意纸条的正反,就顺手把纸条往嘴里塞。
“瑞瑞瑞瑞贝利安啊啊啊——”
没在意队友的反应,或是对队友惊愕的表情非常满意,瑞贝利安咀嚼咀嚼咀嚼,然后把纸条咽了下去。他对食物如此重视,以至于接下来怎么被抓住肩膀晃动都不肯张嘴把纸条吐出来。
“瑞贝利安大概在用生命演绎‘遗都人对食物看得非常重要’这种知识。”蓝摇摇头,他旁边川途非常认真地小声补充“还有水,也很重要。”
“不过纸这种植物纤维制品不是食物吧。”阿伦德尔在帮助奥列格——把他举起来,和瑞贝利安差不多平齐以便奥列格摇晃瑞贝利安——的同时回头发出抗议。
他们的挣扎完了,结束了,瑞贝利安已经把纸条咽下去,不可能再还给他们了,纸条背面有什么什么,还能看出什么之类的问题将永远搁置,没有答案了。奥列格晃得有些累了,不甘不愿地滑落地上,然后装作看不见瑞贝利安的样子走出去。瑞贝利安没来由的嘿嘿一笑,朝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尽管有了这样的小插曲,但探索还要继续,接下来就是一号房间,但是冒险者们觉得有点疲劳和空腹感。现在他们才发觉自己已经进入法师塔很久了。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塔里已经过了多久,经历传送的冒险者们需要时间来计算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然而法师塔里没有日照,所有光线都来自塔顶的部分,塔里恒久保持着昏暗,这种环境让人无从推断时间,连对时间流逝的感知都失效。阿伦德尔记得最开始他们进入法师塔的时候是中午(对经历传送的他来说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将近吃午餐的时候。他们经过了一次意外,于傍晚左右传送到无名之城,只留卡利亚一个人在法师塔里。按照之前的经历,无名之城的一周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一夜。(卡利亚在塔里呆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并且吃完了干粮,给传送回来的他们留了干粮袋子)而这次传送回来的时间估计是这个世界的清晨,经历探索之后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中午或是下午。
稍微休整一下吧。
奥列格下了这种指令。
他们还差一间房间又两层的部分没有探索,此时先休息一下对于接下来的探索有利。谁知道法师塔里会出现什么呢,奥列格不希望在整个队伍又饿又累的时候应付突发状况。
然而—— “我们没有干粮了。”蓝声音闷闷地告诉大家这个坏消息,同时抖了抖袋子,袋子里可怜巴巴地掉下来极少极少的残渣。众人这才想起来卡利亚之前嘎吱嘎吱咀嚼干粮的景况,一种屋漏偏逢夜夜雨的凄凉感适时升起。
“我去下面问问卡利亚好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有更多的干粮吧?”奥列格本来已经坐在地上,现在起身准备朝楼下走。他觉得那位当了很久士兵的人一定不会做出一个人吃掉所有干粮的傻事。说不定还有别的干粮袋子,只不过放在卡利亚那里了。不过如果真的吃完了全部干粮的话,他们就比较辛苦了,因为没人知道他们还要在塔里待多久时间。
不会发展到要吃那些植物吧?奥列格想到这里打个冷战。但是下一秒他的全部神经都被调动起来。Suzette在身后发出了警示,身后……身后又是什么啊,难道刚刚随便想一下现在就成真了吗?
这一次他闪过了身后的东西。
藤蔓像从一号房间涌出,几乎擦着奥列格的后背狠狠地砸上了楼梯间的墙壁,落下一阵碎石。楼梯间瞬间被碎石和藤蔓塞满,向下的楼梯被封住了。奥列格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朝楼梯间的方向躲闪了,要是他在楼梯间的话,就会与自己的小队隔开,或许还要单独面对那些藤蔓。现在至少身后还有瓦尔哈拉的队员。奥列格深吸一口气理理紊乱的气息。
现在出现的植物不像之前那么敏捷了,而且力气和精准度也有所下降。砸碎了墙壁之后,居然被半埋在碎石里难以动弹。这说明他们面临的突发状况不算棘手,奥列格身后的队员还有心情互相说上几句话。在奥列格后退的同时suzette早就按捺不住冲了上去,银光飞溅,植物就变成了碎块。但suzette没有停手,即使队友们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她,她也执意把它们砍得死得不能再死。最后那些碎块连颤抖都没有,完全失去生命气息了,suzette才回到队友身边,开始擦拭长剑。
“su,你——”奥列格走到suzette身边,觉得有些尴尬和莫名。但是高等精灵还是擦剑不语。
“啧啧,精灵小妞毁了我们的午饭。”瑞贝利安的一句话替奥列格解了惑,他回想起刚刚植物出现时队友们聊天的情况,顿觉哭笑不得。
瓦尔哈拉目前有超过一半的队员来自遗都,虽然其中阿伦德尔、蓝和川途表现的很正常,但遗都人的糟糕饮食习惯和内容丰富的食谱还是能从剩下的遗都客身上窥见。刚刚发现没有干粮的时候,他们就在思考别的代替品,不过仅仅是思考而已。后来植物袭击,导致向下的楼梯被封住,他们就把代替品的话题放上台面。老鼠蜥蜴昆虫被排除了,因为塔里根本看不见它们的踪影,剩下的就只有神出鬼没的藤蔓了。虽然上面覆盖着一层有腐蚀性的粘液,但是遗都人都知道,不能吃的东西几乎不存在。最毒的毒物上,都有无毒可食用的一部分存在。
他们聊的太开心,表情太夸张,让高等精灵目瞪口呆,差点连剑都没拿住。在阿伦德尔面带欣慰地怀念起一碗故乡口味的仙人掌汤,蓝和川途沉浸在加蜥蜴的仙人掌果实热粥,而瑞贝利安喊起“生吃!刺身!藤刺!”这类不明词汇的时候,suzette终于一个没忍住上前斩断所有植物。
这无异于砸人饭桌,如果再来一次的话,瓦尔哈拉的众人就能欣赏到瑞贝利安的哭泣表情了。或许能吃的部分和绝对不能吃的部分都混在一起了,就算是遗都人也分辨不出来了。
“好啦好啦……”奥列格急忙打圆场,“先休息一下吧,等一会儿一鼓作气把上面都探索了之后就可以回无名之城吃大餐了。”
在这种让人更饿的鼓励下,冒险者们休息了一阵子,朝第四层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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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他的影子都吓得站了起来”
如果认为影子平常是躺在地上的,那么何时会让影子“站起来”呢?或许是背光,且面前有什么障碍物的情况吧w这样一来影子会投在障碍物上,以小瑞的视角看起来,大概会觉得是影子站起来了。
咦?影子为什么会晃动?
一般情况下如果本体晃动了,影子就会晃动。但如果本体没有动的话,就可能是障碍物在移动,其上的凹凸面扭曲了影子吧。)
(**瑞贝利安喊的“藤刺”:因为马肉刺身会被简称为“马刺”,所以藤蔓刺身就是“藤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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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的完全以阿伦心理活动为中心来写,到现在开始关注其他队员了,真是奇妙的变化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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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白光再一次宣告这趟旅途尚未结束。
这种跨世界传送带来的异样感最初让人十分不适,仿佛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尽管只有那么一刹那,却好像经历了无限的时光。但走过了两个世界的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真正让人不安的问题,反而是这光芒的尽头显现出来的将会是怎样的世界。
令人双目眩惑的光芒渐渐淡出了视野,但面前仍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皮肤上传来阴凉潮湿的触感,大家意识到这片灰色是一股弥漫在此处的雾气。不多时,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浓雾之中浮现出众多不甚繁茂的高低不齐的树木,以及一条藏于树木之间的小路。小路上遍布荒草,似乎已经许久无人走过。但从荒草之下铺就的路石和倾倒在路旁,字迹模糊的路牌上,仍可看出旧日时这是一条被精心打理过的小路。
林间浓雾这样的诡异景象能够引发出人类本能的不安和恐惧,即使是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游走于生死一线的众人,也能够感受到这里处处充斥着了无生气的死寂,与那些还散发着生机的树木一起,模糊了生与死的边界,带来一种似乎要将众人吞没的超然的宁静。
弗蕾亚有些恍惚地走在队伍的前方,背负在身后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镰刀和那身黑色风衣混合着四处弥漫的雾气,在眼下的氛围中给大家带来了十分糟糕的印象,连想出声搭话的零都被那丝毫不带感情的回眸硬生生地把话推回了肚子里。缓步行进的伊格心里则是十分清楚弗蕾亚在这种氛围下的反应,不过现在让她担心的是正在试图挣脱她的手跑到林子里的莉芙——队伍里的两位牧师尽管在信仰立场上几乎是对立的,不过在惹麻烦的方面却是相当的一致。艾德瑞普的乌鸦蜷缩在他的肩上,这种极端不自然的环境对动物来说似乎影响更为严重,自从沿着这条小路行进开始,他就从未听见过一声属于树林的兽鸣,伊格的眼神似乎也表达了这种担忧,但眼下,除了这无边无际的雾气,并没有更多的怪异的事情发生。
过了数十分钟,走在最前方的弗蕾亚忽然停下了脚步,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被树林包围的开阔地界,雾气似乎在此处消散了。展现出来的景象是一片荒芜破败的村庄,风格迥异的草顶木制建筑上残留着焦黑的火灾痕迹,杂草和青苔已经爬满了这些昔日的居所,一件件近乎化作泥土的器具述说着这建筑在无人的死寂中度过的近百年的时光。
弗蕾亚的神情似乎一下缓和了许多,随意地迈着步子走向这村落的中央,众人紧随其后。
在这村落的中央是一个有些狭小的广场,在房屋残骸的坏绕中,一座历经沧桑的水井旁,正坐着一位衣着破旧,面容瘦削,但很有精神的老人。见到靠近这边的众人,他微笑着打招呼。
“嚯嚯嚯,你们也在这里歇脚吗?”
“…你好呀,老先生。”
片刻的沉默后,弗蕾亚眼睛似乎完全恢复了神采,嘴角边也挂上了她一贯的笑容。伊格怀着的一丝担心也悄然放下,虽然毫无意义,不过她仍旧很高兴自己已经把这位牧师看似古怪却其实有规律可循的性格掌握在心里,不过就是这一丝松懈就差点让真正无规律可循的莉芙脱手飞奔而出。
“你好,你好!”
莉芙一只手被伊格死命拉着,另一只手则朝着老人拼命地挥舞,直到伊格把她拉回身后。
“喔,你们的穿着真少见,是流行的那个,被称作倾奇者的人么?”
老人仔细地端详了站在他面前的弗蕾亚、伊格与莉芙三人,谈及了一个众人从未听说过的名词。弗蕾亚和莉芙立即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可是伊格十分干脆地略过了这个在她看来并不重要的问题。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向您打听一下当地的情况。”
“喔,真是少见啊,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听过这里了。”
老人笑着回答,随后低头思索了一会,似乎在想从何处讲起。
零默然地看着老人,等待着他的讲述。可是艾德瑞普却是另一种表情,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村子和这位老人存在着某些不同寻常之处,但他没有伊格那么灵敏的思维和推理能力,只有单纯的直觉,只能苦苦地思索。
很快,老头抬起头来,提起了这个村子的由来。
“百年前,这是个叫大根村的地方,在国主的统治之下,虽然贫困但努力地生活着。”
“大…大根?”
“是这个大根吗?”
在伊格错愕的表情下,莉芙从她的行囊里掏出了一根干瘪瘪的大萝卜,看起来是她的储备粮食。观望着众人谈话的艾德瑞普和零面容也出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看起来是在强忍着将要爆发而出的大笑。而弗蕾亚却带着微笑,一本正经地回应了莉芙。
“不对哟,是这个大根。”
弗蕾亚说着,目光偏向了身后的两位男士,然后双手比了一个“手势”。几秒之前还在为这村子名字的朴实而惊讶的伊格,心情迅速地因为弗蕾亚的本性而跌落到谷底,空着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击打在了弗蕾亚的腹部,而后者十分夸张地捂着腹部跪坐在了地上。
“咦,弗蕾亚说的是哪个?”
“不,大根就是萝卜,这就是她的意思。”
看着众人一副因这个村落的名字而惊叹的样子,老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灿烂了许多。
“哈哈哈,因为村子里种出的稻米要交给国主啊,村民就只能吃萝卜啦。”
“如此沉重的赋税?”
顺手把弗蕾亚的帽子丢出几米远的伊格,有些讶异地回应了老人的解释,就连一直沉默着的零和艾德瑞普,都不禁有些动容。
“是啊,后来,是哪一年呢,又是水灾又是旱灾,实在是没有收成了…”
见到老人的笑容渐渐变成悲怆的模样,众人都沉默了,静待老人将故事继续下去。
那一年,代官又来到村子里。
他说因为今年,国主要朝见将军,所以赋税不但不会减少,还必须增加。
在他走后,村民们就说,这样的灾年还要加税,是不给大家活路啦。这样下去的话,大家迟早都是要饿死的,既然放着不管都会饿死,而造反也是要饿死,不如挑起一揆吧,为生存而战死,也好过活活饿死呀。
这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呀,罪过罪过。
这时候啊,就有一个聪明的年轻人站出来啦,他叫做权兵卫。
喔呼呼,当时啊,他就像这样对着这位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孩一样的灾民们说啊。
大家听我说一句,虽然代官这么说了,但是国主又是怎么想的呢?我们每年上交的年贡,有多少是被脑满肠肥的代官私吞了,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我有个办法,我要去城里,向国主告发代官的罪行。
这样一来,国主肯定会因为恶代官的罪行而发怒,就不会再关心我们这一点小小的年贡啦。如果他罚没了代官的家产,恐怕就算是二十年的年贡也绰绰有余吧。
对啦,就像这女孩一样的发怒,非常非常生气啊,一定会杀代官的头吧。
然后,权兵卫就一个人上路啦。他爹娘早就饿死了,他自己没亲没故的,没钱也讨不到老婆,一个人干干净净的正好做这种事。于是他就跑到城里拦下了国主的轿子,把大根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猜怎么着?国主竟然说,大根村,这是什么地方,我的领地里有这么个村子吗?
原来从检地的时候,好几个村子都被代官瞒下了,这些年说是收取什么年贡,其实都进了代官一个人的口袋里。
国主登时大怒,立马就砍了代官的脑袋。
你们说,这是个好结局吧,为什么村子后来会变成这样?
因为国主后来又说啊,这些年来大根村的年贡一次都没有交过,你们统统都得给我补上!
权兵卫登时傻了眼,这下子变成要交十倍的年贡了。恐怕把村子里的地全卖了,把老婆孩子都卖了,也付不起吧。把这种消息带回村子里,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跟村民讲呀…
说到这里,老人的表情变成了苦笑,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莉芙还在夸张地扮演着要被卖掉的妻子,眼泪汪汪地抓着伊格的袖子,惹得后者不得不慌张地解释这本来并不存在的问题,而弗蕾亚还在一旁有意识地煽风点火。
“不不不不对啦,我不会卖掉你的——不对不对,我们根本没有结婚不是吗!?”
“没关系,你们以后会结婚的,不过伊格一定不会卖掉莉芙的~”
直到零的一声咳嗽制止了两位牧师的胡闹,伊格慌乱的神色才渐渐放松下来。
但是,艾德瑞普除了一开始因为大根的笑话而放松了一些心情之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严肃的神情。那位老人带来的怪异感觉并没有消失,何况从他刚才的陈述里,似乎有更让人觉得他的存在极为不自然的地方。
“这么说来,您就是权兵卫先生吧?”
恢复了平静的伊格,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艾德瑞普猛然意识到,这就是问题所在,但他仍旧抓不到要点,只能感觉到权兵卫在这个村里的现身,绝对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那位老人没有正面回答伊格的问题,继续了他的故事。
后来呀,权兵卫又想了个主意。他要到江户去,拦将军的马,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告个御状。拦将军的驾,不管有没有道理,告状成不成,他可都活不成咯。于是他就把田地都卖了,把钱分给大家,一个人往江户去了。
结果呢,将军才没管这事,于是这件事又被退回到国里来,要国主自行处理。让权兵卫万万没想到的是,村人们都被权兵卫的气魄打动了,当场就掀起一揆来。
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因为权兵卫的事,国主早就对大根村有所防备了。他在城里埋伏下军队,造反的村民们一下子就被包围了,全都是杀头的罪名呀,罪过罪过。
说到这里,老人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一句让大家都颇感惊讶的话。
“说到底,这都是权兵卫一个人的错吧?”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不是无知的当权者的过错吗?”
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的伊格疑惑地反问老人。
而此时,心思一直专注于村落和老人的异样的艾德瑞普,意识到了某种正在发生的异变。那股原本只是笼罩在村落外围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向村落中央逼近了。而身为神职者的弗蕾亚,也意识到了这股带着死寂气息的雾气,握紧了作为武器的镰刀,手指悄然地按在了菲诺女神的圣徽上。
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在艾德瑞普心里也渐渐明了了。
死地无生者,面前的这位老人,与他的故事,恐怕都是来自死亡的回音,自己觉察得太迟了。
“倘若当场就挑起一揆来,根本不知道大根村存在的国主,不会有任何防备。那种脆弱的城防,一下子就会被攻破了吧。”
老人苦笑着叹气,从坐着的井边站了起来。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权兵卫,是多么的悔恨啊。”
未等艾德瑞普提醒大家,雾气里渗透出的寒冷和无力感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每一个人都警惕地拿出了武器。
“这份悔恨,让权兵卫至今都没法成佛呀。”
雾气逐渐填满了整个广场,自说自话的老人的身形在雾中渐渐地变得扭曲,模糊。
“我就是那个叫做权兵卫的蠢蛋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叹息,老人的身影消散在雾气之中。而那雾气也带上了来自虚空的无尽悔恨,从肌肤渗入身体,直逼大家的内心。
“货真价实的亡灵…那么,我们该怎么办,身为牧师的弗蕾亚小姐?”
无论是挥舞武器尝试驱散迷雾,还是用神术造风吹散迷雾,亦或是向着村口奔跑,试图找到回头的路,最终的结果都是徒劳无功。而那种无力感和悔恨感,一刻不停地侵蚀着大家的心灵。
“找不到亡灵的实体,即使是神术也无能为力呀。不如让莉芙放个大礼花看看?”
弗蕾亚仿佛一脸轻松地对伊格开着玩笑,但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即使是同为神职者的莉芙,也渐渐地感到身体变得虚弱无力。而没有神佑的伊格、零以及艾德瑞普,情况则更加糟糕。
逐渐陷于绝望境地的众人,却听到了一阵阵有节奏的,空灵茫远的敲击声。伴随着这声音,一位戴着奇怪头巾,背着竹木小箱的女性的身影,逐渐在雾气中显现。她手持着一根六棱截面的包布头手杖,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而那股雾气,随着她的敲击与她保持了距离。
当她来到众人面前时,众人看到的是一副带着些不满的,姣好美丽的面容。
“惊扰此地幽灵的,就是你们吗?”
翻开我长达32年的人生的卷轴,我遇到过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仿佛都捆扎成了一条红线,在黑暗中牵导着我寻找我丢失了18年的物品,与其说是物品倒不如说是我32年中唯一能让我快乐的那个人,我的弟弟——那从他出身起给我带来光明的弟弟。
八神家自几百年前的纷乱后自成一体,囤地而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蕃地,江户后愿归于中心。八神家历代出天命师,武士,政史师,以及暗武。历来的蕃主都身经八神家独特的训练方式,按道理来说八神家的继承人因该是稳重踏实的八神见,但是其少年因痴迷于天命而追随八神家的分支去各地学习天命算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八神见避免了一次惨无人道的屠。江户十年春,八神家百花染血。
一场阴谋——可以说是一场因嫉妒之魔而滋生爆发的毫无人性的计划的,就在八神家主愿意归顺的那一刻背地里无数双血红的眼睛造成的血洗。
“我可以预算到,八神家还没有灭亡,你的弟弟——他还活着。”
这句话是师傅临终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八神见一直将师傅的所有视为最崇高最正确的决定,既然师傅说八神家还没有灭亡那么八神家就必定有复兴的那一刻。相比于此还有更让八神见开心的是,他的弟弟,他最爱的弟弟还活着。
“按天命书之所言复失之人必在其里,也就是最接近天灾的地方……最接近天灾的地方,也就是看起来最繁荣的地方,古之所证繁荣之地必有其争之理,必争必有天灾……"
“长者所言是,那——”白发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深意之笑,“就让最繁荣的地方更加热闹吧~”
"八见……不可以硬性的去做事情……天道它——必有产生之理,既然过去的就让它……”
“够了!”八神见有些不耐烦,那些屠了他主家的人八家也不会让他好好的活着。“八见一定会让那些人后院的花开的比现在的还要艳丽。”
“那——你打算做些什么?”长发男子轻叹了口气。
白发男子起身,拍了拍衣袖,笑着说:“我可是天命师,十八年前我学天命是为了自己,十八年后为了复仇我学天命,还有八见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人了,所以长者先生如果你还是自以为是的把我困在这里那么多年,我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或者说你活得不耐烦了!”
之间刷的八神见已经将木签搁在长发男子脖颈之上,白发男子微微眯了一眯眼,木签尖上涎出了血红色:“我告诉你我很不耐烦,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是还是八神家曾经的继承人,也就是我也是个武士,我可爱的叔叔。”
“诶——我要说什么好。”八神连疲倦地闭上了眼,“主家已经没了你还在坚持什么,我不能让兄长唯一的孩子去火海啊!”
“火海也是我自己要去的,还有,我坚信我弟弟还活着。”八神见放开了八神连。
“我其实一点都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八神连细碎地念着,双眼无神地看着离去的八神见得背影、、、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阿伦德尔的吼声从前方传了过来,他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费力地砍着那些想把他缠绕起来的藤蔓一边试图往回走,然而失去了安魂曲控制的疯狂植物让他没办法如愿。他只好对着奥列格和蓝大吼着:“救人啊!”
奥列格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霎时清醒过来,现在那个士兵都快死了,他们这里则有叙泽特、蓝、川途三个武力值坐镇,就算救下来恐怕一时半会也做不到反杀那么高难度的事情,而且既然他呼救,就说明想要活下去。而且看目前的情况,只要齐心协力打败这些藤蔓就不在话下,他们大可以放手去救人。
他转头去看蓝。蓝的手指有一点颤抖,好像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他把箭头的目标下移,对准了缠住士兵的那根藤蔓的根茎。
奥列格松了口气,再次吹奏起了奥兰吉。
植物再次安分了下来,在几人的猛烈攻势下伤势惨重,几根裂开的藤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断往外流淌着诡异的绿色黏液。
一道蓝紫色的电光闪过,藤蔓又焦黑了一大片。奥列格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法攻就是不一样。
突然,藤蔓以奇怪的姿势扭曲起来,就在大家以为它要进行攻击的时候却突然把那个士兵扔到了地上,士兵翻滚了两圈,瘫在地上不动了,植物趁机缩进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里。
奥列格立马向着士兵跑去,不过他马上就暗叫不好,瑞贝利安正在距离那个士兵很近的地方看着那个士兵。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这家伙可是个定时炸弹,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出些什么事情来,如果说他此时靠近是打算杀了那个士兵——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如果大家费时费力救下的人就这么被杀掉的话……
“杀了他!瑞贝利安!”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大喊道。
不知道能不能管用。瑞贝利安喜欢做与别人所希望的截然相反的事情,如果队员们希望这个士兵死,他搞不好还会主动保护他。
“你倒是把老子手上的绳子解开啊?”瑞贝利安不爽地回喊。
啊对了……刚才川途把这家伙的手绑住了,现在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他也做不到。这可真是,太好了!奥列格放下了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速度比较快的蓝冲到了士兵旁边,用警告的眼神瞪了瑞贝利安一眼,瑞贝利安无趣地耸耸肩,走到一旁努力想解开手上的绳子。紧接着赶到的人在士兵的周围围成了一圈,川途和阿伦德尔握紧了刀防止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比如士兵一醒过来就胡乱攻击之类的。
“还活着吗?”阿伦蹲在地上,士兵被他半扶了起来,小声地咳了两声。
蓝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你还好吗?”
士兵痛苦地皱着眉,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地环视了周围蹲着的人一圈。
奥列格猛地凑到他面前:“喂喂,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就点头不能就摇头,没反应我就当你能听到了,那么我就直接问咯?你们进塔后发生了什么?你知道这些植物是怎么回事吗?那个菲、菲什么?哦谢谢阿伦提醒,菲尔扎·裘德在哪你知道吗?你的同事们还有,呃虽然直接这么问好像不太好有可能会激起你的心理阴影,不过他们中还有活着的吗?”
本来就还没有缓过来,又被突然凑近叽里呱啦自顾自讲了一大堆的奥列格吓到,这位可怜的年轻士兵看起来更加萎靡不振了。
阿伦德尔拍了拍奥列格,想让他消停点。
说时迟那时快,小士兵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抱住了奥列格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家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小士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了起来:“实在太感谢你们了呜呜呜呜呜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激动的心情呜呜呜呜呜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呜呜呜呜呜……”
奥列格咬紧了牙关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去:“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的将领平时是怎么压迫我们的呜呜呜呜呜我们说错一句话就要被罚跑一百圈做错一件事就要罚做俯卧撑三千个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呜呜呜呜呜我早就已经受够了这些了我要投奔共和国的怀抱呜呜呜呜呜……”
奥列格继续咬紧了牙关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去:“所以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呜呜呜呜呜我这辈子都会记住您的呜呜呜呜呜…………哎你说刚才?”
奥列格阴森森地冲他笑了一下用幻术给自己加了个暗黑效果的背景特效:“呵呵,你终于能听懂人话了。”
小士兵惶恐地看着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忆:“我、我是和将军大人一起进塔的,将军大人就是你们所说的菲尔扎·裘德,但是,我们上塔不久后就遭到了袭击。”
“二楼……你知道二楼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攻击你们的是什么吗?”
蓝和阿伦德尔立即追问。
“将军大人被植物缠住、沿着楼梯被带上去了——植物,袭击我们的就是这些植物!!!啊啊啊所有人都!!!!植物!!!都被——”士兵好像有些情绪错乱,他努力把自己卷成一团,不让任何人碰他。
“我的妈,这植物到底有多少啊!”瑞贝利安惊叹道。
阿伦试着拍拍肩膀安慰了一下小士兵,然后转头问大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把三楼摸索一下?”
“这家伙怎么办,我们看着他?”
“……也只能这样了吧……”
“把这家伙交给我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卡利亚突然开了口,“你们去找菲尔扎·裘德就好,我把他带到一楼看住。”
“哎,卡利亚要单独行动吗?”奥列格惊讶地看着他,“知道啊也对……”
卡利亚的职责是带路让他们能找到菲尔扎·裘德,现在既然知道人就在楼上,那他的职责也就到此为止了,继续往前走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危险,回到一楼确实是比较明智的举动。
卡利亚拍了拍稍微恢复了一些的小士兵,点头:“还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奥列格本着任何一点可能的情报都不能放过的想法迅速开口:“你们之前就打算进塔吧?为什么呢?你们知道塔里有什么吗?”
小士兵困惑地摇摇头,奥列格没有气馁,还是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了,菲尔扎·裘德将军大人说这座塔里有魔法。
魔法……听到这个词,大家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叙泽特。瑞贝利安除外,他很状况外地东张西望并问道:“魔法是啥能吃么……哎,你们都咋啦都盯着那边看?”
叙泽特无视了他,向大家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看来小士兵那里也确实没什么能打听到的了,于是奥列格郑重地向卡利亚告别:“那就拜托你了,你也要注意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请就大喊哦,我们会尽快来帮忙的。”
卡利亚点头,然后带着不停痛哭道谢的小士兵往楼下走去。
“希望他投靠共和国军之后能够好运,别留下太重的心理阴影了。”阿伦看着那个小士兵的背影感叹道。
可惜小士兵并没有领他们的情。
最终他们在塔里费尽心力干掉了死而复生的菲尔扎·裘德之后损失惨重,川途流了一身的血被蓝抱着,奥列格的胳臂上也被火焰烧伤了一块,其他人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也累得够呛。
虽然想继续把这座塔认真搜查一遍,但实在没有这么空闲的时间了。叙泽特捡起地上的漆黑之月碎片收好,大家用最快的速度粗略查看了四楼和五楼——除了阿伦德尔发现了一本《往昔故事集》以外并没有什么收获,然后回到了一楼大厅。
卡利亚正一个人站在已经开启的塔的门口。
奥列格左右张望了一下:“哎,那个士兵呢?”
卡利亚呵了一声:“门刚一开就一溜烟地跑回他的王国军去了。”
……感情刚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啊!大家愤愤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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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2783
用学校电脑室只能打英文的电脑下了 云输入码的,估计写不完,写多少存多少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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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突然袭击的植物是如何被处理掉的,瑞贝利安什么都不剩的脑壳里没有丝毫记忆。他只记得天旋地转,刀光剑影,人的怒吼与呐喊,还有不可思议的灼热。那之后,阴影中袭来的植物尽数消失,而瑞贝利安受困的手脚也得到了解放。
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脸迷茫不知所措的瑞贝利安茫然的扭动脖子,随后看到持刀而立的暮刃正站在门口。
啊啊,是瓦尔哈拉救了我啊
是瓦尔哈拉啊!!!
瑞贝利安忍不住笑出了声——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傻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瓦尔哈拉!果然你们如同我想象的一样!愚蠢!善良!拥有着拯救他人的内心啊!这是何等的正中下怀!你们果然如同我设想的那样来拯救我这个讨厌的蛆虫了!这样才对——这样才有意思啊!如果你们就此弃我而去,才更是失去了玩乐的价值!
当你们看到本该感激涕零我的我地背叛了你们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呢?真是期待啊!
怀着这样激动心情的瑞贝利安没有向瓦尔哈拉的任何一人表现出丝毫谢意,反倒挂着笑意,完全不像是方才被袭击的对象。果不其然,面对着这样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家伙,众人的脸色集体阴沉了下来。瑞贝利安才没有那么好心去管他们,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有着植物的房间,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地打算走向下一间屋子。
然而事实上大家所关心的并不是瑞贝利安的没心没肺。
直到奥列格以下省略拽了拽他的袖子,光顾着高兴的战士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因为腐蚀性的植物粘液而腐烂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这家伙并没有任何自觉罢了。虽然该遮住的地方全部都遮住了,但这样大胆地暴露着人鱼线总归是不太雅观——更何况瑞贝利安裤子上臀部部份的布料完全消失不见,这让大家更加尴尬。
不过瑞贝利安自己倒没有很在意,性别和羞耻感在他脑子里还不如半块面包重要。而且这里都是男的嘛大家都一样怕什么喔!瑞贝利安不仅手动无视了唯一的女性叙泽特,还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性别给忘了个干净。所幸营养不良的他该发育的地方并没有发育完全,所以谁也没有看出来这一重要的谬误。
即便如此,觉得需要整顿队风的奥列格以下省略还是催促队里裹得最严实的蓝贡献出他的斗篷。而半卓尔在一阵死活不情愿一样蹙紧眉头,将他能够裹住全身的斗篷丢给了傻呆呆愣在原地的瑞贝利安。看他的架势就像是不小心把斗篷掉在排泄物上面一样,即便是可以回收也不打算再要回来了。
瑞贝利安忍不住怀疑,蓝不拉叽的行囊中会不会有一大堆一模一样的斗篷和面具。
总而言之,欣然接受了蓝的“礼物”的瑞贝利安勉勉强强变成了不是很丢人的模样,而大家也都带着无奈的眼神重新回到了之前有书的房间。
但真的很无聊啊,书什么的。瑞贝利安属于典型的会轻易忘却之前的教训从而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甚至更多的类型,看着大家再度进入聚精会神模式,他便再度产生了开溜的念头。只是刚刚蹦达到门口,便看见小男票川途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匕首不停的擦拭着。那寒光仿佛在警告瑞贝利安再往前踏一步就尸骨无存一般闪烁着。热爱找麻烦却更热爱生命的瑞贝利安只好灰溜溜地在书房老老实实地呆着。当然顺道骚扰一下看书的诸位也是必备工作,虽然同样无聊但至少可以稍微消遣一下嘛。
半晌,被瑞贝利安吵吵得头痛脑热的瓦尔哈拉带着一些有趣的书本走出书房,得到了解脱的瑞贝利安也松了口气般地将聒噪的废话提升了音量。虽然在书房的时候小少爷和蓝不拉叽似乎在吵着什么,但这些严肃难懂的对话被瑞贝利安纯粹地当作了一场戏来看,这也是他为何能够忍受住无聊与寂寞直到大家全部离开为止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带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争吵,当然不排除神烦的话唠战士的 原因——走向了新的房间。在看到这个房间的同时侏儒队长和瑞贝利安都感受到了一阵光明。
衣服!二人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随后瑞贝利安果断地抛弃掉了蓝的斗篷,还不忘踩两脚。半精灵的脸色已经快要变成紫色,好在细心的川途捡起来被瑞贝利安丢掉的斗篷掸了掸才打消了蓝一半的怒气。
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原则,瑞贝利安四处搜刮着可以穿的衣服。虽然款式很老,但满屋子的衣物却依旧彰显出华贵的气息,不难看出它们曾经是贵族的服装。搜刮衣服的各位都不挑剔,这样华丽的衣服瓦尔哈拉很少有人穿过。当然叙泽特便是归类于少数人中的一位。不过对比起来,平日不拘小节的瑞贝利安反而变得挑剔了。
贵族这些难以活动身体又累赘的衣服并不是瑞贝利安达菜。他比较习惯的是带有遗都特色的带着补丁的束腰便服。那些便宜的便服虽然简陋却有着了不起的耐性和可活动性,也十分方便穿戴和携带。比起这些花哨的礼服好到不知多少什么地方去了。所以左挑右挑,瑞贝利安最终拾走了几件大概是属于奴隶或囚犯的破旧衣服。与讲究体面的队友们站在一起,脏兮兮的战士更加格格不入,这也让徐泽特和阿伦二人的眼神更加黯淡起来。
搜刮完了衣服,瓦尔哈拉又再度启程探索。若是卡利亚在这里,那么八成会带着无奈的眼神在内心吐槽着这群连衣服也不放过的土匪小队。
不过好在卡利亚不在,大家也不用再隐瞒什么,而是更加自由地行动起来。虽说对于白痴瑞贝利安来说怎样都好没错。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第三层最后一间未知房间的门终于被推开。
瑞贝利安对这间房间的评价是“很无聊”。它看起来是一间游戏室,很明显即没有财宝也没有怪物,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当然无论如何至少里面的飞镖似乎有些意思,总比书房好太多了。
就在瑞贝利安打算闲庭信步离开房间的时候,一声惊呼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奥列格总算是找到一张字条。被吸引的瑞贝利安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东西,于是在两位诗人学者认真研究的时候他像是报复地图被抢走的仇一般像风一样夺下字条跳到一边。
没有理会着急的奥列格和阿伦,瑞贝利安大眼扫了一下手中的字条。蚯蚓般的花体字让他有些头痛,正巧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和.......呃,被殴打,让他肚子有些饿。于是鬼使神差般地,瑞贝利安将不知什么年代的字条吞入口中。
目瞪口呆.jpg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瑞贝利安的脱线行为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是他们惊异战士智障的脑回路,还是在为失去了线索而捶胸顿足。总而言之愤怒的队员们迅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然后爆发出惊人的怒气。不过瑞贝利安也不是傻子,见势不妙的他迅速脚底抹油溜出房间,而后无处可躲的他顺手推开了他们一开始进来的房间,试图用门板去抵挡几乎要杀人的众人
失败了
抵挡住瓦尔哈拉怒气的并不是门板,而是门板后的小惊喜。
——一颗带着粘液和藤蔓的植物。
仇恨值瞬间由瑞贝利安转到了植物上。但不知道是不是战士的行为太过于天地不容,这颗植物像是同样被激怒了一般死追着瑞贝利安。好在这次瑞贝利安不上动惮不得的状态,虽然很欠揍但他像只老鼠般灵活地躲过了植物的攻击,连滴粘液都没有沾上。也亏得这位脸T吸引住了植物,众人没费多大功夫便剁碎了植物。
好比母亲在教训孩子时若是有人前来必然会停止但等人离开后一定会继续狂风暴雨一样,瓦尔哈拉的狂风暴雨也冲着瑞贝利安继续了。大家把他们受到的袭击全部归结于瑞贝利安,像是泄愤一般地冲着他连打带骂。而最为激动的蓝也差一点点就捅穿瑞贝利安的心脏。
但瑞贝利安本人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任打任骂,虽然没有反抗却也没有反省。就像叛逆期的小孩不论如何教训都依旧我行我素一般,大家都谴责对瑞贝利安来说好比动听的歌曲。
拿他毫无办法的瓦尔哈拉只好放任瑞贝利安继续蹦跶,而他们,不得不继续这场噩梦般的旅程。三楼 的探索已经结束,而他们也更上一层楼,走向法师塔的第四层。
虽然奥列格作为队长已经小心谨慎地将队伍分成两拨,但意外总是来得毫无征兆。
植物,又是植物,连脑回路奇怪的瑞贝利安现在看见植物都已经想要吐出来了,何况思维正常的瓦尔哈拉。还未进行探索便大量涌出来的植物甚至比第三层的更加粗壮和巨大,挥舞着藤蔓的植物们,们肆无忌惮地袭向小队的后方。奥列格与阿伦德尔手足无措地拿出来乐器开始演奏,蓝和川途也急急忙忙开始迎战。叙泽特似乎对于来袭的战斗有些兴奋,但神情显然也不轻松。
而瑞贝利安终于走漏了笑声
来到这座塔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一层至三层也已完全探索,但除了零零星星的植物袭击,并没有发生能够让瑞贝利安感到刺激的事情。
想要战斗!想要袭击!想要危机!瑞贝利安的胸腔早就高鸣起来。虽然之前也遇到了袭击来平复他的情绪,但这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欲望。好比有吸毒者一般,满足之后却又渴求更多。
这种欲求终于被满足了
瑞贝利安的双眼似乎变得通红起来,他狂笑着,喜悦着,拔出背后的巨剑挥舞着,带着释放般的呐喊与力量,绕开了瓦尔哈拉的所有人冲到了最深处。
屠杀!
密集的植物群很快被瑞贝利安的到来所吸引,这间接减轻了队员们的压力,但瑞贝利安达初衷可不是这个。他渴望破坏,渴望屠戮,渴望让周围这些东西全部发出痛苦的声音而离开这个世界!
像是沉入深海般,瑞贝利安耳中听到的话语逐渐模糊,但却能够清晰地听到植物的触手被砍断时发出的嘶嘶声。双眼看到的景象逐渐不再清晰,但却能够明白地看到核心被破坏的植物扭动的样子。身体感受到的痛觉逐渐远去,但却能够享受翻涌而出的快感与喜悦。再多粘稠的液体,再张狂挥舞的触手,此刻在瑞贝利安严重都只是即将送上屠宰场的可怜牲畜。它们可笑地挣扎着,以为自己能够逃脱死亡的命运。而将它们拉入地狱的——正是他,瑞贝利安!
但即便是杀红了眼,植物的数量也多得稍显离谱。况且像瑞贝利安这样毫无保留地倾泻体力不出意外很快便力不从心起来。不出一会,瑞贝利安便喘气粗气。虽然对比常人来说这样的耐力已经难能可贵,而且瑞贝利安自己也丝毫没有体力正在逐渐减少的自觉,但越来越沉重的动作表明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继续这样激烈的运动。若是继续如此的话那么不出一会战士便会像风暴中的孤舟一般被吞没殆尽。
前提是他只有一个人。
就在瑞贝利安忘我地拼杀之时,瓦尔哈拉显然没有停下动作。打破植物们包围圈的是最为高贵的高等精灵——叙泽特。暮刃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六人之中最为强力的,她可以说是一枚炸弹,能够轻易地突破几乎所有的僵局。而这次精灵的力量也丝毫不减地击碎对于瑞贝利安来说高不可攀的障壁。就在人类战士即将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之时,他所看到的,便是暮刃那耀眼的光芒。跃动的火舌如同带有生气一般,随着精灵号令般的咒语而齐聚起来,最终凝聚成为炽热的太阳。
瑞贝利安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遗都那昏暗狭窄的胡同中,每当他抬起双眼,视线所接触的永远都是来自昏暗天空中唯一能够刺伤人双眼的光明。那唯一的光球散发着谁都想要触及的温热——但它从未光顾昏暗的角落,也从未将它的温暖洒向角落中的虫豸。那高高在上光芒是如此耀眼,如此遥不可及,又是——如此的令人憎恨。
而现在,他无数次仰望着的太阳扑面而来,温暖逐渐变成了炽热,带着烧尽一切的架势携带者猛烈的热风,势必要将瑞贝利安融化般地狠狠砸上地面。渴求的温暖早已转化为炎热,将瑞贝利安——和周围的植物粉碎成灰烬。
我无数次地仰望你们,你们却不曾对我伸出手来。当你们将视线转向我之时,却又是带着想要清理垃圾的心态来伤害我。如此,这便是强者,这便是高高在上之人!对于比他们弱小的,他们摆出一副光辉的样子假惺惺地给予温暖。但对于他们厌恶的,与他们背道而驰的,打扰了他们高贵的工作的弱者,他们却从未留情!看啊,这个所谓正义的瓦尔哈拉也是如此!虚情假意地接纳我,却又在我与你们想法相异之时恨不得将我稍微灰烬!
但这也正是我所喜欢你们的原因啊——你们的怒火是如此的可笑,你们的行为又是何等的矛盾啊!想要看你们绝望的样子!想要看你们最终崩溃的样子!想要看在你们面对死亡的威胁之时那恐惧的丑态!
躺于灰烬之中的瑞贝利安笑着站起来,以带有戏谑的眼神看着神色鄙夷的众人
笑吧,尽情笑吧,嘲笑小丑的无知与可笑吧!可你们不知道——你们才正在梁上跳舞!
就让我多看看你们滑稽的样子吧!
瑞贝利安回到队伍之中,大家似乎已经收集好了需要的东西,一个个正疲惫地打算打道回府。没人知道战士内心中的想法——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怎么在意。而经历了一场大战的瑞贝利安也显得有些疲惫,他收好剑看着忙碌的众人,随后开始催促队长快些出去
奥列格以下省略显然难得同意一次这个白痴的想法,而队员们筋疲力尽的样子也显得早些离开是最好的。而就在大家准备撤退之时,一个声音却幽幽地飘了过来
“你们走不了啦——”
这声音略显沙哑,却又带着幽幽的阴森气息。众人回头,却看见了白骨竟开始动弹,说话,甚至逆转了腐烂的过程这一匪夷所思又有点惊悚的景象
瑞贝利安受到了冲击。
在他的人生经历里见识过的怪事也不少,但大概是死灵法术一类的东西却闻所未闻,而面前复生的白骨更是少有的让他觉得有些恶心。就算瑞贝利安没心没肺,却也没有离谱到见到这等景象还能泰然自若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实力如何?就凭这几个残兵败将真的能够胜利吗?此刻诸如此类的问题萦绕在瑞贝利安脑海之中。本能告诉他现阶段最合适的方式便是快速逃离这座塔。然而真的能够逃得掉吗?白骨的话语似乎在说这座塔已经为他所掌控,那么逃跑的话不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吗?嘴上叫喊着“这是什么好帅啊”之类话语的瑞贝利安,内心早已不安到了极点,这样的喊声也只是他虚张声势的方式罢了。
好麻烦——瑞贝利安很快便头痛起来。对策,行动,方针,全部都是一片空白。而不怎么强大的逻辑却给出了他最为简单粗暴的答案——拼了!
非生即死!在他的生命中,不是胜利便是死的情况数不胜数,这一次显然也没有别的退路可以走,只有战斗一途!
困兽之斗,名副其实的困兽之斗。但正因为是为了生存而战斗的困兽,求生本能所刺激出的力量也是最为强大的。瑞贝利安绷紧肌肉,丝毫没有放松地盯着面前似乎是“菲尔扎裘德”的再生人,脸颊因兴奋而微微发红,跃动的心跳也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巨响。身体的斗志高昂着,发红的双眼中散发出势必拼个鱼死网破的坚定。没有一丝的恐惧与犹豫,心中有着的全部都是面对强敌那特有的激动与兴奋。发出了战士特有的怒吼与咆哮,将剑拔出如同燃烧的箭矢一般弹射出去。
决一死战吧!就让这把剑,把你送回冥府地狱!
——————第三章 主线 瑞贝利安视角 到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