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新学期开学前的故事……
在这一年当中,学院曾与人类爆发过战争。
理事长弌为了保护学院,曾二度使用元素使的“觉醒”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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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处在一个仿佛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里。
在这里,自己又回到了孩提时的日子,玩耍,学习,在父亲的引导下进行着能源的研究。“这是能拯救人类的研究,莫德。”每当父亲这样严肃的告诫时,自己都会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拯救人类,这对于爱做梦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最棒的理想,但是……
最棒的……理想?拯救……人类?
莫德的梦,破碎了,四周是无边的黑暗。
在自己不是人类,也不被人类当做同类来看待的现在,这个梦想真是无比的苦涩,也失去了意义。
现在自己是元素学院的理事长,可以说是人类的大敌也不为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的梦想明明是跟随父亲进行守护人类的研究,可结论却是要消灭大部分的人类。
带给自己这样的结论的,就是【那个】。
Hyperior,你在这里吧!莫德冲着黑暗喊到。
莫德声音所到之处出现了光,带着无尽之势驱除黑暗,充满了整个空间。一个戴着面具的修长男子,不,也许无法用性别来判定的【生物】出现在了莫德面前,这就是光与启示之神——Hyperior,在莫德11岁时改变了他与他所在世界的神明,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不,恐怕即使摘掉也只会露出无表情的面孔吧,这位神灵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
神灵以一如既往空洞的声音开口了。
“莫德,我能感到你的灵魂有些不稳定,你在迷惘。”
“我确实在迷惘,Hyperior。你在我们相遇之时所描述的未来,就是人类注定的结果嘛?以那样稀少的数量存活于世,这样才能将对世界平衡的破坏降至最小?”
“这个问题从你11岁时起就在问,而答案也从未变过。人类追求根源的欲望所带来的扭曲已经太严重了,而且数量增长太快,对其进行控制只是最起码的。你自己明明也知道的,人类的欲望带来的毁灭,不是么?就在你身为人类的父亲身上。”
啊,自己亲手消灭了因过度渴求元素能力而变为【侵染者】的父亲。正是这次事件,让自己完全粉碎了身为人的证明,也抹掉了自己作为人类与世界最后的连接,是促使自己最终决定建立元素学院的改变。
也许,自己,可谓是从一开始获得【光】的元素起,自己作为【人】的生活就已经破灭了吧。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莫德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喊了起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直接对人类处刑,让我和人类一起死去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给我这样过分的身份。”
“因为我们目前没有能力去消灭。我们因最近的能量异变(能源危机)中获得了短暂的苏醒,在休眠中会出现人类这样如此严重的破坏秩序的物种让我们大为震惊,不论是否要彻底彻底人类这个物种,必要的惩戒和控制是一定的。但毕竟觉醒之时未到,我们这短暂的苏醒很快会结束并进入休眠状态。在彻底觉醒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一小部分意识和能力分离出来,植入到人类的特定个体中进行观察。总会有数个你们人类的个体被选中,只是你是这个人而已,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元素神显然对莫德的愤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如既往冰冷的完成了宣告。
“意识和能力……这就是我们元素使的存在嘛?我们到底是人,还是元素?”
“准确来说都不是,你们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代行者,是要在我们下一轮苏醒之前成为世界支配者的存在。留着你的意识是为了了解你们这个物种,你所建立的学院也是基于这个目的。”
语毕,在一片光芒中,莫德开始思索元素神所带来的新情报,元素神也沉默的观察着莫德的反应。片刻的沉默过后,元素神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了口。
“当然,即使是我们也要承认,人类这个物种在其进化方向上很成功,制造了很多对平衡的维持有益的事物,你所建造的“学院”也成功的聚集了我们的代行者,因此最低限度的保留人类物种中的优秀个体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
莫德轻轻的笑了起来,“还真敢说啊,简直像诺亚方舟一样。嘛不过你们也许确实具有这样的权力吧。那么苏醒的时刻是何时?”
“九颗星球连在一起之日,星系的力量将连接在一起,成为我们让我们重生的最后一股助力。不是很久的时光,当然对于人类来说,即使上百年应该也很久了。”
“上百年?那我们还能活着嘛?”
“可以。你们作为人类的身体已经和元素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依靠元素的能量存在于世,而不是你们身体。只要我们身为神的力量还在,你们体内的元素的供能就不会停止。在我们重生之后,你们将作为神的眷属,在这块大地上继续执行我们的使命。”
靠元素而不是靠身体,那岂不是连代谢都停了?真是越发不像是人类了啊,莫德叹了口气。“那也就是说我们之后就不老不死了?”
“那也未必,你们的身体与元素的有着十分复杂而危险的平衡,这个平衡的两端里,元素由我们控制,让其不至于暴走,而人类固有的身体结构则需要你们来保持,如果遭到不可修复的破坏,这份平衡就会被打破,你们的身体会控制不住元素的力量而崩坏,那时候即使我们也只能撤回自己所交出的这份元素力量了。”
“此外,还有一种。”说完这句话后,元素神——hyperior莫名的停顿的了一下。莫德望着他,忽然生出一份不详的预感。
“莫德啊,像这样子和我进行沟通,自从相遇以来还是第一次吧。你已经离我太近了,只差一步。记住……不要……再前进……了。”元素神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破碎,身边的光明也开始闪烁。
下一秒,无数的光线涌入了莫德的身体里。莫德惊讶的叫了出来,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身体被光线逐渐填充,发亮,逐渐失去知觉。
意识……也要消失了,莫德拼力维持着,整个人仿佛跌入了水中,望着海面下沉,下沉……
“莫德,莫德!”远处突然传来了声音,海面上仿佛又出现了光。
“谁?”莫德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下一时刻,莫德发现自己躺在理事会的休息室里,坐在旁边的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迷子老师。
莫德尝试着坐起来,发现身体莫名的沉重。“奇怪,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我也不清楚,我是来跟你汇报接下来要跟人类谈判的事情的。 然后就发现你躺在这里,身体不住地闪烁着。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光,给人感觉很可怕。你……最好去照照镜子。”
“照镜子。”莫德虽然不解,但还是走到休息室门侧的落地镜前。
“这,我这是怎么了!?”莫德望着镜中的自己,屏住了气。
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天蓝色的眼珠已经变成了红色,面容也比之前消瘦了一点,更重要的是,之前短短的卷发变得如女性一般长,莫德对这头长发有种莫名的即视感。
这不是自己的元素神,Hyperior的外形嘛?
莫德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拼命的回忆起刚才元素神跟自己说过的话。离元素神太近了?不能再前进?元素和身体的平衡?莫德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愈发严峻。
“糟了,没想到‘觉醒’还有这样的副作用。”莫德重重的跌回沙发上,朝着天空咒骂了一句,望着旁边不解的迷子老师,把刚才和元素神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
“也就是说,你觉得你是因为之前战场上使用了觉醒才导致这样嘛?还有,元素神的目的原来是这个?”迷子老师望着自己元素神所化作的外套。
“既然这样,我就不能坐以待毙了。”莫德猛地站了起来。“学院的事就先拜托你了,我要闭关一下。”
“诶诶!”迷子老师赶快跟在后面。“要做什么?”
“那还用说嘛,”莫德披上自己挂在门后的研究服,打开了门,径直走了出去。“干回自己的老本行,研究觉醒以及自身元素能力的控制。”
他是寒冷的。
他能感觉到寒冷,潮湿而阴沉,慢慢从一点扩散开来,淹没他的全身。
世界在坠落——
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从他眼前掠过。
太过纷乱的场景,甚至有大半他都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他挣扎起来——或者自认为挣扎起来,呜咽着挥开那些意义不明的画面。
他们窃笑起来,分散又重新聚拢,拉扯着他的注意。他又一次感觉到了寒冷,散发着寒怆的铁锈味道,让他连指尖都陷入了苍白的颤动之中。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有人抱住了他。
发生了什么?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出口,那个力道更近地拥住了他。他应该是睁开眼睛的,他想,可为什么那些画面是如此的灰白与遥远。世界轻飘飘地坠落到了底端,发出“噗”的一声。“啊……”他低叹起来,赶在意识彻底摔成碎片之前挽救回一缕。
他想起来了,女巫、村民、还有废屋……那些杂乱的画面在这一刻重新具有了意义,他们仍在战斗之中。
而那些血腥与苍白,也同样是真实的。
寒冷从他心脏的位置蔓延全身。
“Josh!!”
Chirs颤抖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当他看见那个女人将尖利的手掌刺入Josh的胸膛之中,她的指甲上闪烁着邪恶的光,黑色犹如最粘稠的毒药。一片空白比什么都快的占据了Chirs的大脑,生平第一次,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有本能的接住了Josh被女巫扔出去的身体。
郭陌踏前一步,补上了因Chirs失神而造成的空位,无形的触手挥舞着挡下了女巫又一次的攻击。
男人紧紧抱住Arrow,黑暗精灵的身体此时轻飘到像是会随时消散,毫无受力的瘫软着。血——那么多的血,从他的胸膛间的巨大的伤口间汩汩流出。那些幽暗生物特有的暗浊色血液,带着隐约的硫磺气息,沾污着Chirs的衣服和脸庞。
那么多的血,就从他抱着他的指缝间漏下——
Chirs甚至不能说自己同样感受到了愤怒,那还来不及,就只是……就只是,觉得空旷一般。就好像他的胸口也同样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他有那么一瞬间暂时忘却了女巫和战斗,甚至连焦急的向这边跑来的神谷都没能注意到。更远处还站着帕斯顿,他惨白着一张脸,握紧枪的身体摇摇欲坠。
“Josh……Josh……撑着点……”
Chirs只能更紧的抱住Arrow,呼唤着他的名字。“费谢尔曼桑,请放下Arrow桑,我要尽快为他医治!”神谷美咲焦急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他略带僵硬的执行了这个命令。不,Chirs对自己说,不能就这样,他们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们仍然在战斗之中。
他还有其他的人要保护,而Josh也正是为了保护整个队伍……
这是他队长的职责。
“哈,蝼蚁。”
女巫嗤笑起来。
Chirs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们凝结了最大恶意的敌人。黑女巫漂浮在半空中,零碎的衣袍凌厉翻飞着,猎猎如扑杀的鸦羽。她轻蔑地看了一眼亚特兰一干人,扔掉了手中黑暗精灵不成形的器官。
“你们永远也不能理解——我有多么的强大。”
“砰!”
帕斯顿果断的一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女巫的话语。银色的子弹洪流从他的双枪之中不断倾泻出来,他一边向她射击着一边移动,向Chirs这边靠拢。女巫发出一声尖刻的怒嚎,蓝白色的闪电突然从她的右侧噼里啪啦的向他袭来,欫亚也不知不觉的伸出了血族的牙齿,提着粒子刀,跟在帕斯顿的身边掩护着他。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释放出自己最强大的能力,以期足以抗衡女巫的怒火,无形的压力让众人的额上渗出了汗水。女巫却只是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转过身来,愤怒的对着岛上的居民们张开双臂。
“而至于你们!居然胆敢背叛我的你们!同样也享有着我的怒火与我的复仇!”
她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鬼一般恐怖,而事实上却也正是如此。
“我会让你们的余生每一刻都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之中,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的背叛究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样子的恶果!你们是如此的卑微、懦弱、以及可怜,祈祷吧,因为就在以后,你们甚至连祈祷都不配拥有……”
村民们早已在女巫出现之时便已经停止攻击了轮回小队,此时更是所有人都后退一步,畏惧的注视着她。
早在女巫先前陷入困境向着村民发出求救信号,他们却置之不理的时候,村民们就已经彻底的背叛她了。而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她的存亡,就已经开始贪婪的准备抢夺生人们的躯体。当她从地狱之中归来之后,他们只会比那些陌生人更加早一步品尝她的怒火。
村民们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还有女巫的恐怖。他们在不安的低语,恐慌如疫病爆发,而女巫漠然的扫视着他们,唇边勾起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而你们会再清楚不过,在这片邪恶的大地之上,你们最应该畏惧的,就只有我!“
黑暗再一次的袭来,女巫癫狂的大笑着,后退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Chirs凛然的注视着她——她和他们所有的敌人,那些村民没再攻击。帕斯顿戒备的放下枪,走到Chirs的身后,守在受伤的Josh身边。队伍重新聚拢在一起,以他们的队长为中心,和那些村民们对峙着。
金发男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还有他的衣服,他的双手。暗色的风暴在Chirs的身边席卷,随时等待着择人而噬。
——Josh鲜血的味道还在他鼻端萦绕。
“不行……不行……心脏受损的太过严重了……”美咲焦急的几乎哭出来。她将闪耀着查克拉的手紧紧按在Arrow胸口的伤口上,巨大的蛞蝓盘旋在她身边:“只靠查克拉我没办法……心脏!必须找到完好的器官替代才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渴求的目光投向了那帮hoodoo的村民,Chirs面无表情的踏前一步,双手握紧了他的巨剑——堕落者。
村民们再次不安的后退。
“等等!”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hoodoo村民出声,他直视着Chirs,用嘶哑的丑陋声音提出了另一个建议:“那里还有不少的尸体,足够你们随意使用。”他的瞳孔像是无机质的金属,没有丝毫的感情,随意自如的出卖了自己同伴的躯壳:“我们暂时止战……毕竟以你们队友现在的状况,恐怕也接受不了再一次的激战。”
他说的是事实,女巫已经复活,现在并不适合彼此争斗。所以Chirs只能强制按捺住内心翻滚的怒意,用他晦暗的犹如暴风雨来袭的暗蓝色瞳孔死死地盯住他们,而美咲早已飞奔过去,从那些尸体上取下完好的心脏。
“这算是……我们暂时付出的诚意,关于接下来的停战协议。”
那个领头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再次用沙哑的声音开口,“继续争斗没有任何的好处,只能给那个婊子可乘之机,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他,他的身后,那些所有的村民,他们都拥有一样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存在在里面的,像是金属无机物一样怪异的眼神。那种甚至会让人脊背发冷的眼神,让这些村民根本就不像是和他们同样的人类,而更像是什么扭曲的怪物。
在那其中,唯一可以辨别出来的情绪,唯有贪婪。
领头人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Chirs身后美咲如何慢慢救活了Arrow:“她还活着,只有那个女巫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没必要彼此争斗,我们能……提供给你们将她封印的方法……”
Chirs很快就同意了村民所提出的交易,这没什么难的,他们本来就不是队伍针对的主要目标,更不是他现在的满腔怒火所急欲发泄的对象。他在答应的同时也再清楚不过那些混蛋们的真实意图,让队伍们来封印女巫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而当女巫被消灭之后,他们仍然还是会因为身体而与他们开战。
不过是一个再粗鄙不过的口头协议,他们谁都没有费心对这个随时都会被破坏的协议做些修饰。
随着他们背叛女巫,村民们也早已没有任何退路了。但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Chirs想,他们才不会怕这些没有胆子的混蛋,而只有女巫才是他们真正绝对不能将其放过的。
还有Josh……还有Josh……
猎人的情况以及稳定下来了,美咲几乎脱力到晕倒才把他从死亡线的边上拉回,Chirs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说清楚自己的感激和庆幸——他还活着。
帕斯顿在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一刻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他双目无神的注视着自己丢掉枪的手,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些话:“如果我不是提出这样的战斗布局……如果我不是想让他当诱饵吸引女巫的注意力……我以为我们已经成功了一次,这次肯定没问题……我以为我们能彻底解决掉女巫……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帕斯顿就处在崩溃的边缘,Chirs迟钝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一种荒芜的萧瑟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知为何变得无比呆滞,他甚至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他蹲了下来,轻轻拍着帕斯顿的肩膀,安慰着陷入疯狂自责中的军师。
“不怪你,这不怪你……你也没能料到……这不是你的错,都是……”
Chirs在这个时候突然卡了壳。
是啊,这不怪帕斯,他想,那这又应该怪些谁呢?怪想彻底解决女巫的他吗?还是怪明明就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却硬要揽下任务的Josh呢?
他想,究竟有谁是错的呢?
他甚至不知道,不知道能用什么自己都信服的言辞,来安慰帕斯。
尽管他知道,那不是帕斯的错。
语言和往常任意一个时候都是一样,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不怪你,帕斯。”他终于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再次开口,茫然的看着虚空摇头,“这真的不怪你,就只是……我就只是突然……”
“觉得害怕了而已。”
未完,先发,三章主线+支线一块,TBC待补……没修文,错字别在意!
【孤堡惊魂】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金正龙松开两爪,足有一人高的镜子在呼啸的风声中急速下坠,狠狠砸在地上,瞬间摔成一地碎片,随之一同破碎的还要女巫被封印在内的灵魂。
金正龙浮在半空中,低头看着女巫支离破碎的“身体”,眼睛扫到下颌的碎片时,看到一个古怪而讽刺的笑容,随后,那些碎片内部涌起一阵白雾,白雾消散时,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女巫被消灭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琴炼云放下手中的金刚杵,手心已经被汗液浸湿——刚刚若不是他用金刚杵制造了一个反向结界,将女巫的灵魂暂时定住,兴许他们现在仍在苦战。上官宣由刘氓陪着,正在一旁休息,他小脸苍白,一想起生生被女巫抓出灵魂塞进镜子里的感觉就开始反胃,好在EM反应快,否则跟着镜子一起碎掉的就是他了,之间的险象环生令人心惧,他们这些前辈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倒是新人们在黑炎龙的保护下完好无损,也是个好消息了。
金正龙落下来,翅膀扇出的风在地上刮起一个气旋,他伸长脖子,发出一声悠远的龙吟,化身巨龙的感觉让他无比舒爽,虽然现在他的身型离“巨”字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但翼展达四米的双翼能够很轻松地托着他飞到百米高空,在天空自由翱翔的豪迈之气充盈在胸间,他兴奋地又叫了一声,收起双翼,甩了甩脑袋。
“啧,你这样子还真让我不爽。”EM翻了个白眼,金色的龙得意地翘了翘尾巴,那副模样真让人想揍他一顿。
“好了,女巫解决了,我们休息一下吧。”竹雨玄一屁股坐在魔法阵中央,也不嫌脏,他一直忙着举行巫术仪式,消耗了大部分精力,不过在他和岛民的协助努力下,总算是把女巫给封印了。
岛民围着他们,高兴之色溢于言表,打败女巫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相当值得庆祝的事,竹雨玄看到他们在远处议论着什么,不由得也笑了笑。主神给的任务是生活三十天,现在最大的boss已经搞定了,剩下的日子他们可以好好度个假。金正龙被EM嫌弃了一把,也不生气,快快乐乐地在天上飞来飞去,顺便带上了上官宣,盘旋了好几圈,竹雨玄望着那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金色鳞片,开始思考去哪儿玩一玩,反正孟森他们给了那么多的钱,不花白不花。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竹雨玄正想到要不要去一趟罗马,金正龙忽然降落到他身边,呼扇的翅膀差点打到他,竹雨玄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皱着眉看过去,金正龙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面上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琴炼云和刘氓带着新人走了过来,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四周看了看,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数量众多的岛民包围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金正龙伏低脑袋,做出一副警戒的模样,化为龙形令他的动物直觉更加敏锐,此时已经嗅到了危机的味道,那些岛民们眼神狂热、面带嘲讽地看着他们,那模样让金正龙感到不安,脑海里忽然划过女巫最后那古怪的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发出一声警告的吟叫。
这一声龙吟如同一个开始的信号,站在最前方的男人举起手中的武器——那是他们原本用来对付女巫的武器,此刻却对准了中州队的人。男人的脸已经兴奋得扭曲了,他高声喊道:
“这些强大的肉体!是属于我们的!占领他们!”
一句宣言点燃了所有人体内的血,一声令下,所有岛民都攻了上来,每个人都赤红着双眼,生怕慢了一步。
“妈的!搞什么!”EM目瞪口呆地看着悍不畏死的岛民,差点没躲过向他砍来的一把刀,金正龙载着上官宣再次回到了天上,岛民从缺口处涌向了中州队。
“云云!用藤蔓捆住他们!”上官宣在金正龙背上大喊,几乎同时,无数藤蔓从泥土里伸展出来,随着琴炼云的长鞭,挥向冲在最前面的人,缠住了他们的手脚。
然而,这样的阻拦也只能抵挡一小部分人,紧随其后的岛民已经冲破了藤蔓的防线,理也不理陷在藤蔓中的同伴,直击目标。
竹雨玄利用娴熟的体术放倒了接近他的岛民,夺过他手中的到,反手就要刺下去,却被EM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高大的外国人紧蹙着眉头看他。
竹雨玄冷静地答道:“杀了他。”
“不行,你不能杀了他。”EM说,同时一手刀把那人劈晕。
“为什么不行?”竹雨玄紧握着刀,刘氓和琴炼云都陷入了苦战,拉布里和昌海和也不再只是躲在黑炎龙的庇护下,可无论是刘氓还是琴炼云,在面对暴动的岛民时都有所保留,已经强化过身体的他们,实力绝对足够瞬间杀死大部分人,可他们最多只做到限制行动,一个人都没有杀害,这样下去,很快他们就会被数量拖垮,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杀一个是一个,竹雨玄甚至开始考虑动用RPG轰炸。
“不行……就是不行!”EM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阻止竹雨玄,只能说:“他们都是普通人。”
“可他们也是敌人……”竹雨玄轻声喃喃,有些不理解,同样是敌人,为什么这些人和女巫就不一样,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把自己的命送到刀口上,没有人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性命。
“他们数量太多了。”很显然,刘氓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一边用生命箭矢减缓岛民行动,一边朝竹雨玄靠近,“快撤退!”
琴炼云跟在他身后,长鞭一挥,地下立即再次窜出几根粗壮的藤蔓,扭曲着缠在一起,暂时形成了一道屏障,保护他们撤退,竹雨玄虽然不明白,但军人骨子里服从组织安排的习性让他没有选择继续据理力争,而是将刀反握,和EM一起打晕了几个漏网之鱼,跟着其他人的步伐朝花园跑去。
“这边这边!”金正龙从不知那个地方冒出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冲他们挥了挥翅膀,“这边有一条小路!”
众人立即调转方向朝金正龙跑去,果然如他所说,在花园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一条不甚显眼的小径通往花园深处,已经顾不上里面会有什么了,金正龙背着上官宣低空飞行在前面领路,琴炼云断后,将进来的路尽量用藤蔓封起,因此谁也没有发现,那些岛民在追了一段路之后,纷纷停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前进的意思。
“怎么办,”一个人低声问,“他们进去了。”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停在小径中间,紧握武器的手青筋抱起,愤恨地看着面前交缠的藤蔓,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马上就要消失了,男人大喝一声,抽刀狠劈藤蔓,远离了琴炼云的藤蔓立即松散下来,让开了一条道路,男人却没有上前,而是颓然地挥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盯着中州众人离去方向的眼神越发阴狠,咬牙切齿地说:
“走!他们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金正龙收起翅膀,落在路中间,上官宣从他背上跳下来,环视一圈,除了因为没有强化过身体而气喘吁吁的三个新人,其他人都还没有显露出疲累之态,只是皱着眉打量四周的环境。
“我们跑了多久了?”刘氓问。
“不知道。”琴炼云靠着树稍事休息,回想了一下,说,“似乎已经跑了超过二十分钟。”
“妈的!”拉布里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这条路到底有没有尽头啊?”
在他身边,昌海和也累得够呛,汗水如同下雨一样从他下巴低落,手脚一阵发软,几乎差点撑不住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敏锐的观察力还是让他发现四周的异状。
“树林似乎越来越茂密了。”
“没错,还有雾。”刘氓摸了摸身边高耸入云的不知名树木粗糙的树皮,仰头看了看,上面雾蒙蒙一片,已经看不见天空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金正龙难受地动动腿脚,因为树林越来越茂密,很影响他低空飞行,再加上丁奕因为体质关系,根本无法长时间奔跑,最后跟上官宣一起上了他的背,驮着两个人的重量,虽然都是小孩,可飞了二十分钟,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饶是他也觉得有些累了。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琴炼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说,“后面百米的藤蔓都没有被破坏,那些岛民好像并没有追过来。”
“这倒是个好消息。”EM伸了个懒腰,原地热了热身,说,“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在这别动。”
以EM的速度,往前探路比所有人一起跑过去要快上几十倍,的确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况且岛民并没有追上来,他们不急着往前赶,新人也都需要休息休息。
上官宣点点头,说:“你去吧,小心点。”
不知不觉间,中州队的决策者已经变成了这个年仅13岁的小男孩,对此,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用金正龙的说法是,照顾小屁孩。
EM两指并拢,举刀额前,潇洒地敬了个不规矩的礼,整个人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唯有金正龙大叫一声,侧了侧身体,差点把背上的丁奕掀翻下来。
“这小子速度真快。”赶紧稳住下盘,金正龙遥遥望着看不见尽头的树林深处,不无羡慕地说。
EM探路,其他人原地休息,金正龙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没变回人形,依然保持着龙形堵住小径。
“你干什么,这么挡路。”刘氓不满地看着他。
“哎呀,我舍不得变回去嘛。”金正龙说,眨了眨他圆溜溜的眼睛,“你不觉得特别帅吗?”
“不觉得。”刘氓撇了撇嘴。
金正龙小受打击,哼哼唧唧地伸长脖子到琴炼云身边求抚摸求安慰,琴炼云无奈地探手抚了抚他冰凉的龙鳞,金正龙立即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前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了解,万一遇到危险,正龙这个样子也算一大战力,一旦变回人类,就没法立刻再变成龙了,就先让他保持龙形吧。”
刘氓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显然也觉得琴炼云说得对,转身帮忙舒缓拉布里和昌海和酸胀的肌肉去了。
他们并没有休息多久,EM只去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就回来了,他一接近,金正龙就抬起头来,很快就看到了他。
EM站在金正龙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只是眉头紧皱。
“前面怎么样?”上官宣问。
“路不长,很快就到尽头了。”EM说,没有人回应,大家都在等他的下文,如果只是路不长,EM不至于表情如此严肃,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里……有一个入口。”
“什么入口?”刘氓问。
“不知道,我不敢贸然进去,里面雾很浓,从外面看,简直就是一团浓雾将整个森林包围起来了。”
琴炼云听了,竖在脑袋两边的大耳朵轻轻动了动,“迷雾……树林……难道是迷宫?”
上官宣眼睛一亮,接到:“很有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拉布里问,“要退回去吗?”
“不,不行,岛民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只能往前进。”
是的,只要不愿意动手屠杀岛民,那么无论前方是什么,他们都只能往前走,更何况,只是一个迷宫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EM带路,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上官宣说。
“好!走嘞!”金正龙甩甩尾巴,示意上官宣上来,上官宣摇摇头。
“不用,你需要保持体力,应对危机,我自己走吧。”
仍是琴炼云断后,众人跟着EM往更深处走了约有十分钟,果然看到了一个宽大的入口。入口两侧是整齐的参天大树,往里看,一片雾蒙蒙,根本看不清楚,果然如EM所说,被一团浓雾包围着。
金正龙放下丁奕,一马当先踏了进去,左右看了看,除了雾就是树,什么也没有。
“没有危险,进来吧。”他喊了一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走在最后面的琴炼云在入口外面种下一株藤蔓,指引着它跟随自己,这样做,即使迷了路,也能找回入口,可当他踏进入口的那一秒,一股神秘的力量以不可抗拒之势生生切断了他与藤蔓之间的联系,琴炼云心底一惊,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入口,被参天大树包围,如大门般的入口已经不见了,视野内尽是树木与浓雾,看不清前方十米,他们就如同被瞬间放进了一个迷雾森林中央,已经毫无退路了。
“果然是迷宫。”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刘氓还是忍不住沉下脸来。
上官宣吸了口湿漉漉的空气,说:“金正龙,你飞上去看看。”
金正龙二话不说,呼扇翅膀原地飞了起来,翅膀扇起的大风吹散了四周的浓雾,为了防止他走失,琴炼云用一根藤蔓勾住了他的脚踝,好在这次没有被切断联系,金正龙带着藤蔓飞进雾里,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白茫之中。
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到金正龙的身影,琴炼云只能牢牢盯着那紧绷的藤蔓,感受着它左右摇摆,向前生长,不断给它输入能量,防止金正龙将它扯断。在看不清周围环境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神经,警戒着,时间的流速也变得缓慢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头顶的浓雾再次被吹散,金正龙巨大的身影从茂密的树杈间落下来,琴炼云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
“如何?”上官宣问。
“飞不出去。”金正龙摇摇头,收起翅膀,抖了抖,“无论飞多高都是雾,树枝也越来越浓密,我顶多上升四百米就无法再向上了,而且啥也看不到,还越高越冷。”
“看来飞出去是行不通了。”EM啧了一声。
上官宣无奈地拍拍金正龙的翅膀,果然冷了不少,“那就只能往前走了。”
“恩。”琴炼云点点头,将金正龙脚踝上的藤蔓取下来,缠在自己手腕上,“藤蔓如果只有一根,我能让它跟着我们走三公里,但这森林里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我不确定行不行得通。”
“只能试试了。”上官宣说,竹雨玄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只傀儡兔子,放在了原地。
拉布里和昌海和的体力在刘氓的帮助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带着丁奕,紧跟刘氓,黑炎龙停在树枝上,一段一段地飞。因为跟上官宣之间的联系,不用担心黑炎龙走失,因此琴炼云只在他和金正龙之间连了一段藤蔓,其他人扶着藤蔓,跟着金正龙走,金正龙不敢贸然飞起来,慢慢走在队伍最前面开路。
走走停停,向前摸索了近一公里时,金正龙忽然感觉到与琴炼云相连的藤蔓绷紧了,他连忙停下来,短促地叫了一声,回头望去,只看到紧跟着他的上官宣和EM,此时的雾竟然已经浓到这个地步了,金正龙赶紧大声问:“云云,怎么了!”
浓雾的另一端沉默了好一会,金正龙差点要急得飞过去了,琴炼云沉稳的声音传来:“其他人往前走,集合,”
很快,所有人都围到了金正龙身边,琴炼云手里拿着断掉的藤蔓,不知道在想什么。
“藤蔓断了?”刘氓,看了看那藤蔓,疑惑地问,“是那股神秘力量?”
“不是。”琴炼云缓缓摇摇头,用手摩挲着藤蔓断裂处,那里缀着几缕植物纤维,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开来似的,琴炼云面色凝重,低声道,“是动物。”
下一秒,平地响起一声嘹亮地狼嚎,紧接着,更多狼嚎响应般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金正龙脸色一变,翅膀猛地张开,声带震颤,从喉咙深处滚出一个嘶哑的字:“风!”说完,双翅一挥,平静的森林立即卷起一阵大风,撕开白色的浓雾,周身五十米范围内的景色慢慢清晰起来,无数绿莹莹的光点从树林中显露在眼前,伴随着越发整齐的狼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狼群!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已经被狼群团团围住!
金正龙的言灵还在起作用,浓雾向四面退开,眼神最好的竹雨玄终于看清了这些狼的长相。
身高近两米的狼,体型几乎有普通狼的四倍大,流线型的身躯和健壮的四肢,一看就知道拥有多么大的爆发力,每一只狼都披着厚厚的皮毛,形成一个天然防线,伸出嘴角的犬齿更是锐利无比,难以想象这一口咬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数十只狼将整个中州队围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不进攻也不后退,只是不停地发出长长的嚎叫,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上官宣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与刘氓交换了个眼神,对方表情也非常难看,显然是明白了,这些狼,在召唤他们的头狼。
每个狼群都会有一只头狼,比其他狼更庞大,更勇武,管理着整个狼群,带领它们捕食,控制它们进退,一旦头狼认定中州队是猎物,那么所有的狼都会毫不犹豫地朝他们进攻。
“新人全部躲到黑炎龙身边,不要随便乱跑。”EM低声说,“慢慢挪过去。”
拉布里看了看昌海和与丁奕,明白现在不是暴脾气的时候,慢慢跟着他们二人退到黑炎龙身板,其他人则分不同方向,死死盯着狼群,不敢轻举妄动。
金正龙绷直了身躯,时不时用言灵术制造气旋将周围的浓雾吹开,保持看得见狼群的状态。狼群仰头嚎叫了约有一分多钟,忽然停了下来,金正龙浑身一震,说:“来了!”
之间他正对着的那片狼纷纷后退,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从浓雾中渐渐走了出来。
EM回头看了一眼,立即愣在原地,嘴里忍不住冒出一句“卧槽!”,金正龙也看直了眼,不可置信地等着那只“头狼”。
说头狼并不准确,因为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一只狼!
金正龙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只见它身高接近五米,比金正龙的龙形还要大上一圈,长着两颗不一样的头,一颗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雄狮,另一颗是羊,那白色的利齿和黑亮的尖角刺在外面,让人看着就害怕,它有着狮子的四爪,身体却像羊,身后甩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仔细看,竟是一条黑色的大蛇!
昌海和也跟着看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惊叫出声。
“喀迈拉!”
“靠!”刘氓大骂一声,“那不是传说里才有的鬼玩意儿吗,怎么出现在这了!”
“谁知道!”金正龙低吼一声,琴炼云忽然甩出一鞭,抽在空气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他们要来了!小心!”
话音刚落,那只名叫喀迈拉的怪物仰天发出一声雄浑的狮吼,彻底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狼群得到号令,瞬间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扑来!
“金正龙带我过去对付喀迈拉!其他人保护好自己!”上官宣大喊一声,金正龙用尾巴卷住他的腰,将他甩到背上,大嘴一张,喷出一团熊熊烈焰,砸在狼群中央,狼群分散开来,多开火焰,金正龙又从喉咙里滚出两个字:“土刺!”
厚厚的落叶里应声刺起数枚尖锐的土刺,一下子就刺破了好几只狼的肚子,狼群脚步一滞,金正龙趁势又发动了一次土刺,然而这回,大部分狼都敏捷地多了过去,没躲开的也只是被撞了个踉跄。狼群四散开来,不再集中,大大削弱的土刺的威力,琴炼云看准时机,长鞭一挥,数条十米多长的藤蔓从土里窜出,将脚步被土刺拦住的狼捆在原地,藤蔓上细小的尖刺猛地暴涨,刺进狼的身体里,数只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失去了性命。
“靠,这些狼真烦人!”刘氓给每个人都加持了生命护盾,同时利用生命之间射击狼的关节,让琴炼云将动作迟缓一瞬间的狼缠住杀死,可吃了几箭之后,狼群的动作变得更加敏捷起来,刘氓很难再射中,琴炼云的藤蔓也只能堪堪绊住它们的脚步。
“他们很聪明,懂得改变策略和适应进攻。”竹雨玄端着狙击枪,游走在战场上,一只只点射,虽然命中率和致命率都比刘氓和琴炼云高,可依然挡不住狼群的攻势,而且,狼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缩越小,根本不允许他使用RPG这类的大规模杀伤武器!
几分钟后,部分狼正是突围,竹雨玄和刘氓不得不开始与这些巨狼近身搏斗。
EM在狼群发动攻势的那一秒就消失了,利用高速移动的能力和手中的武器一个个攻击狼的眼睛,被他刺瞎双眼的狼痛苦地哀嚎着,更加疯狂地进攻,却因为失去视力,很轻松就被竹雨玄和刘氓杀死,在刺瞎二十多只狼之后,EM回到了队伍后方,他的体力消耗太快,无法支持长时间的高速移动,如果体力消耗殆尽,他就跟废人无异,必须交替休息,才能保持战力,他站在新人身边,将竹雨玄、刘氓和琴炼云来不及杀的狼清理干净,等待体力恢复,再继续加入战场,黑炎龙和EM一左一右,尽力保护着三个新人,却没发现另一个悄悄靠近的身影……
昌海和坐在丁奕身边,遥望着战况激烈的战场,拉布里站在他们不远处,同样警戒着,似乎想要成为最后一道防线,但在黑炎龙和EM的保护下,他们目前还很安全,丁奕的手肘靠着昌海和,昌海和能感觉到他正在发抖,于是把手探过去,捏了捏丁奕的手指,随后将手覆盖上去,温暖的掌心相合,稍稍安抚了丁奕的情绪,他反握住昌海和,凑过去低声问:“你……你害怕吗?”
“怕。”昌海和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论哪个高中生面对这样残酷的战斗,都会从心底里感到害怕,他也许经常跟人打架,甚至不少人根本打不过他,但昌海和从没有感觉到自己离死亡是如此接近,那些两米高的大狼,随便过来一只,都能轻轻松松地咬死他和丁奕。
但是……昌海和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人,竹雨玄、琴炼云、金正龙、上官宣、白长风、刘氓和EM,这些人,每一个都比他强大数十倍,在充满危机的树林,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脆弱的新人,也许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同狼群战斗,昌海和相信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能避开战斗,轻松生存下去,安全离开这片迷宫!
昌海和曾经以为自己和丁奕很快就会被这些强大的人抛弃,在这残酷的恐怖片世界里,太多东西超出他的想象,大家都自身难保,谁有义务去保护仅仅是刚刚见面,连名字都还没记清的陌生人呢?可,没有人放弃,没有人放弃他,没有人放弃拉布里,甚至没有人放弃身体最弱的丁奕。面对危险时,他们毅然决然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为自己挡去所有攻击,昌海和清清楚楚地记得上官宣告诉他们跟紧黑炎龙时,手上噼啪作响的电光和脸上自信的笑,他还只有13岁,明明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却扛起了比自己更多的责任,没有任何怨言!
有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身前,那一点点害怕又算什么呢?
昌海和暗暗握紧拳头,压下内心躁动的情绪,转身对丁奕笑着说:“但我相信他们会赢。”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丁奕惊恐的表情和尖叫。
“小心!!”
EM听到惊呼,转过头时,只看到一只巨狼朝昌海和扑去,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到了树林里的!此时伺机而动,一个眨眼就扑到了昌海和身边!
“该死!”身形微晃,EM正要前去解救,本与他缠斗在一块的巨狼哪里会放过他,怒吼一声,厚实的前掌冲着他胸前一个重击,EM不得不侧身躲过,就耽误了这两秒的功夫,足够偷袭的狼咬死昌海和了!
丁奕尖叫的下一秒,昌海和只觉得耳后一热,转眼那散发着腐臭味的大嘴便已经近在咫尺,根本无法思考,整个人瞬间被巨狼扑倒在地,昌海和条件反射伸手去挡,整个小臂主动送进了狼嘴里,阻止它咬断自己的脖子,却在对上那双充满兽性的狼眼时,猛地清醒过来。
完了!他的手臂怎么可能挡得住狼口?
眼看着巨狼合上嘴,那些尖利的牙齿将他整只手臂牢牢咬住,昌海和止不住地感到绝望,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
“昌海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昌海和一个激灵,暂时从那深沉的绝望中脱出,看到丁奕和拉布里就站在他不远处,似乎想要过来救他。
“你们俩别过来!”昌海和大喝一声,是了,他挡住巨狼的攻击,丁奕和拉布里就安全了!如果必须要死,昌海和眼神暗了暗,那他至少,救了两个人的命!
“靠!你小子还没死呢!”远处,刘氓配合琴炼云再次绞死了一只狼,注意到了昌海和的情况,连忙吼到:“有我的护盾,那畜生暂时还伤不了你!”
听了刘氓的话,昌海和这才发现该有的疼痛并没有剥夺他的意识,那狼含着他的手臂,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根本没能咬下去,尖锐的牙齿努力咬合着,时不时甩头拉扯他,仔细看看,他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淡绿色的光圈,将他保护住,那是刘氓的生命之盾!
还有一线生机!昌海和瞳孔一缩,活动自如的右手立即探向腰间,拔出琴炼云给他用以保命的匕首,近乎本能地将刀尖插进了巨狼最为脆弱的眼睛!
“嗷呜!”
锋利的刀尖轻而易举地破开柔软的球体,深深刺入巨狼的右眼,巨狼发出一声充满痛苦的呜咽,嘴一张就要后退,昌海和松了口气,不敢怠慢,手腕一转,深陷巨狼眼眶的匕首硬生生又转了小半圈。
“呜——!”
巨狼似泣般长号,剧烈的痛苦令它只想尽快逃离,然而,震天狮吼却在下一秒响彻森林,仿佛被下了什么命令,巨狼们倏地变得极其狂暴,一改先前四处躲闪的游击战,硬顶着受伤的危险,怒吼着朝苦苦支撑的众人扑来。昌海和身上、原来已经退开一半那只,浑身一抖,也不顾匕首还插在眼睛里,大嘴往前一送,再次咬住了昌海和手臂,比之前更用力、更狂暴,充血的狼眼死死瞪着昌海和,一片决然,竟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靠!昌海和心里叫苦不迭,本指望先前一击让巨狼知难而退,得个喘息时机,好让EM来救自己,没想到巨狼忽然变得暴躁无畏起来,不惧生死地疯狂攻击,这下不仅EM,其他人想要过来救人也难,而自己,除了刚才那一击,哪里还要办法暂时击退巨狼?这庞大超出平常的生物,根本不是普通人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见自己的渺小,昌海和牙关紧咬,不愿意就此放弃,抽出匕首,使尽吃奶的力气疯狂在巨狼颈侧戳刺,可那厚厚的皮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破开的,这番动作也只让巨狼变得更加愤怒,也使出了力气往下咬,这一用力,牙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压进了护盾里!
疼痛终于从手臂钻入大脑时,昌海和手一抖,差点握不住匕首,护住手臂的绿光逐渐黯淡下去,巨狼的牙齿轻松破开皮肉,嵌入他的手臂,若不是护盾尚未破碎,只怕早已一口咬断了这恼人的玩意儿。昌海和明白时间不宜再拖延,无法立即解决这只巨狼,等待着他的便是被撕咬至死的下场,他强忍剧痛用刀在巨狼颈背划刺,最终也只是造成了一点小伤,根本毫无影响。巨狼的嘴不容拒绝地向下压住,舒润的鼻尖几乎顶上了昌海和的额头,手臂开始汩汩流出鲜血,顺着巨狼的口齿滴落下来,浸透了衣服。昌海和开始头晕,这是失血过多的前兆,他咬破舌尖,就这一瞬间的激痛,唤醒逐渐混沌的神智,又一次将匕首戳进巨狼已经被绞烂的眼睛里,巨狼却不为所动,仿佛那眼睛压根不属于它。
怎么办,昌海和问自己,体力在流失,很快他就会因为虚弱而失去抵抗能力,巨狼唯一暴露在外的弱点已经失去了作用,昌海和有一瞬间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自救,手已经握不住刀了,顺着巨狼的皮毛缓缓滑下,似乎知道身下的猎物就快要不行了,巨狼仅剩的眼睛里暴出精光,燃起汹涌的杀意,昌海和甚至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无意识地从下面抓住了巨狼颈间的皮毛,入手一片绵软,不似巨狼颈背出的粗硬,昌海和心中一惊,勉强定睛与巨狼对视,居然从那正对着他的赤红狼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难道……?!
昌海和神情一动,巨狼猛地松开了他的左手,仰起脖子就要后退,昌海和哪能容它逃了,双手顺势揪住它颈间皮毛,猛地大喝一声,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小腿夹着巨狼的肚子,腰部巧劲一扭,硬是将巨狼掀翻在地!
局势瞬息一变,巨狼到底只是动物,着了慌,只知道扭头乱咬,昌海和勇气突生,疼痛和惧怕尽数忘了,干脆地将血肉模糊的左臂一送,再次堵住狼口,右手抄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恶狠狠地刺进了巨狼颈间那一块柔软的部位。
果然如他所料,那便是巨狼的死穴,匕首的刀尖毫无阻拦地刺了进去,温热的狼穴登时喷涌而出,巨狼猛烈挣扎起来,昌海和是死也不敢让它挣脱,拼着被咬断左手的危险,身体往下一沉,愣是压住了巨狼,右手也不停息,顺着筋肉往下一划,似乎划断了什么,鲜红的狼血开闸般涌出,不多时便染红了巨狼的皮毛和身下的草甸。
昌海和死死压着巨狼,不敢有丝毫松懈,巨狼在他身下,挣扎越来越弱,很快便一动不动了,昌海和等了一会,缓缓拔刀,将左手从已经松开的狼口中取出,巨狼头一歪,是真真死透了。昌海和望着紧闭的狼眼,胸口梗着的那口气一松,这才感觉到浑身说不出的疲累和疼痛,仿佛筋骨都被撕裂般,头脑发昏,往下栽去,直接昏倒在巨狼的尸体上,坠入黑暗的前一秒,在被光晕和汗水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丁奕焦急的脸,和远处,向喀迈拉猛扑过去的一团金色。
金正龙载着上官宣,在喀迈拉头顶上方飞来飞去,偶尔喷出几口火骚扰一些,却迟迟找不出有效的攻击方法,喀迈拉对他苍蝇一样的骚扰非常恼怒,尾巴与爪子齐上,誓要把这小它一圈的金龙从天上拉下来撕碎。巨大的狮掌和黝黑的蛇头哪一个都不是金正龙敢正面对上的,他无法飞得太高,还要分身制造风吹散浓雾,只能靠着树木的遮挡左闪右避,好在这喀迈拉似乎并不是真的喀迈拉,无法使用魔法攻击,否则金正龙哪里是他的对手。
“喂!你想出法子了没?”
狼狈地又躲过一击,金正龙扇扇翅膀,暂时脱离了狮掌的攻击范围,喀迈拉长长的蛇尾又甩了过来,金正龙无法,只能迎上去,吐了口烈焰,用翅膀挡住这一击,上官宣抓着他的角,差点被甩下去。
“啧!”上官宣稳住自己,低头看了看在他们下面大声咆哮的喀迈拉,眉头紧皱,他先前试过让金正龙把他扔到喀迈拉背上,用电击,可这怪物不愧对他的体型,整个皮糙肉厚,甚至比金正龙还强上几分,他不仅无法破开喀迈拉的防御,连电击对它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更要命的是,喀迈拉刚刚的一声怒吼,显然刺激到了群狼,不远处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比起力量,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狼群足以拖垮他们每一个人,根本没时间继续耗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这只喀迈拉!
金正龙远看着人群中苦战的琴炼云,心里着急地不行,飞行也乱了章法,被喀迈拉逮住机会用蛇咬了一口尾巴,顿时痛得身体往下一沉,险些摔到地上。
“坚持住!”上官宣扒着金正龙,心思急转,咬咬牙,说道,“我有个办法,但是不一定能成功!”
“这时候还管什么!有什么办法你快说,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金正龙急道。
上官宣知道金正龙说得对,现在的情况也无法再坏下去了,即使只有五成把握,也要上!
“我需要你制住它的行动,但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你必须尽可能地制住它越久越好,明白吗?”上官宣大声说。
“抓稳!”金正龙一振翅,掀起狂风,吹迷了喀迈拉的眼睛,也不回答上官宣的话,警告一句,仰天发出一声龙吟,整条龙立即悍不畏死地冲上去,迎面撞上了喀迈拉!
一阵颤动,上官宣死死抓着金正龙才不至于摔下去,回过神时,发现喀迈拉巨大的狮头已经近在咫尺,巨大的牙齿深深陷入了金正龙的肩膀!
“快去!”金正龙大吼一声,也不管喀迈拉咬在他肩上,身体向前,几乎抵上喀迈拉的前胸,前爪抓着喀迈拉颈部和腰部,几乎半个身体压在了喀迈拉身上,阻住了喀迈拉的行动。喀迈拉尾部急甩,抽在金正龙背上,金正龙痛叫一声,气得眼睛都红了,头一撇,咬住了喀迈拉的尾巴。
两个兽类厮打着,上官宣一刻也不停地顺着金正龙的脖子滑到他和喀迈拉几乎紧贴的胸前,他被夹在两者之间,时不时被冲撞,差点窒息,右手却在喀迈拉柔软的皮毛中穿梭,寻找着什么,直到手掌按到了一个剧烈跳动的部位。
就是这!
上官宣双眼一睁,右手已经改变了形态,裹挟着噼啪电光,破开喀迈拉的皮毛,往肉里钻去!
先前他虽然能给喀迈拉造成伤害,却根本无法致命,想来想去,只能从喀迈拉的心脏一击毙命,却不知喀迈拉的心脏在哪里,如果在身体深处,那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在金正龙躲避攻击的时候,上官宣仔细观察了喀迈拉的动作,发现它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前胸部分,因此大胆猜测喀迈拉的心脏就在那里,并且很可能入肉并不深,所以才需要时时小心护着,如果猜测成立,那么只要能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有把握能突破喀迈拉厚实的肌肉,接触到它脆弱的心脏!
“抓住它!别让它跑了!”手掌才刚刚钻进去,上官宣就听到一声惊慌的怒吼,喀迈拉的身体也开始向后退去,急忙抓紧喀迈拉的皮毛,整个人挂在了它前胸,手也更努力地往里面探。
手上的电辅助着变形的利爪,在喀迈拉的血肉里艰难前进,金正龙拼命地压住喀迈拉,刺激它发怒,不让它逃跑,上官宣脸憋得通红,靠!谁在这两个东西中间被挤来挤去也不会舒服到哪去!他的身体即使强化过,毕竟也只是个13岁的孩子,而且路线也不是皮糙肉厚型的,比不上金正龙耐力高,手臂插进去一半,已经开始力竭了,汗水模糊了双眼,手指还没碰到想象中的东西,如果整只手臂都插进去还接触不到喀迈拉的心脏,那金正龙和他还有力气进行下一波攻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上官宣再次蓄力,将手继续往里探,他跟金正龙没有下一次机会!
金正龙毫无悬念地受伤了,大泼龙血不要钱的往下淌,血腥味浓到上官宣几乎受不了,那喀迈拉也不好受,强烈的直觉在警告它很危险,必须赶快逃走,却偏偏被金正龙缠住,走不掉,甩不开,恼羞成怒地疯狂攻击,结果被金正龙反咬,伤得也不轻,得亏金正龙不断跟喀迈拉撕咬,它才没工夫去注意挂在胸前的上官宣和那一点刺痛。
在哪里,在哪里?
上官宣整个手臂已经埋了进去,指尖在血肉中滑动寻找着,感受越来越近的跳动,就在眼前!成败在此一举,上官宣咬着牙,屏住呼吸,整个人往厚厚的皮毛里又陷了陷,往前再次突破了一小步的手指终于触到了一个搏动着的肉块!
就是这里!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
雷电的力量疯狂朝指尖勇气,上官宣几乎调动了全部能量,在最近的距离,狠狠攻击喀迈拉的心脏!喀迈拉几乎是在被攻击的瞬间整个身体僵直了,上官宣一击得手,不敢连战,疯了一样把能量释放一空,连忙把手臂抽了出来。
就在他以为快要结束的下一秒,喀迈拉忽然浑身巨颤,直接把力竭的上官宣甩了出去,金正龙迎上去,一把接住了上官宣,上官宣趴在他爪子里,仰面嘶吼:
“快走!它要自爆!”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能量席卷而来,金正龙被震得身体一歪,不敢再做停留,返身就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正在猛烈攻击的狼群齐齐停下了攻势,竟全数夹着尾巴四散溃逃!
“快跑!”
金正龙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身后庞大的巨兽爆炸了。
巨大的冲力直接把金正龙震出一口血来,手一抖,上官宣掉了下去,金正龙想去捞,结果整条龙也跟着坠了下去,因为惯性原因往前滑翔,即将落地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喀迈拉二次爆炸产生的狂风将他掀翻,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喂喂!你没事吧!”
金正龙头晕目眩地躺在地上,勉强睁开眼,看到刘氓绷得紧紧的脸,张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没事……”
刘氓松了口气,急忙给他修复身体,金正龙缓了一会,头没那么晕了才半坐起来,视线在周围人身上晃了一圈,疑惑地问:“宣宣呢?”
气氛凝滞了一瞬,琴炼云沉着脸开口:“他不见了。”
就如所有故事所描述的一样,正义打败了邪恶,三支小分队的联合攻击成功击退了女巫。
没有欣喜也没有拥抱,只为了多休息那么一秒。
“海瓷……”
“………………”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没有余力在那个情况下去救她……”
“不要再说了,当时的情况,大家都已经够拼的了。海瓷的事,等这场恐怖片过了之后再商议吧。”
克里斯看着方逸,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参与这个话题。
神谷焦躁不安地抚摸着手中的卡米丝,还有太多的日子要在这里度过,难道就真的那么轻松便让队伍轻松过关?
“大家,有没有觉得有很多人在往这靠近?”
众人皆是环顾四周,但未看见什么,闭眼细听,便发现有大量的发动机声及脚步声从远及近快速接近中。
“发生了什么吗?”米尔茫然地问道。
“不清楚,等他们到了就能知道了。”帕斯顿往前走了一步,握紧手中的枪,“是好是坏,就看主神的意思了。”
很明显,主神就像麻烦制造机一般,分分钟带给队伍巨大的麻烦让人不能得以停歇。。大量的岛民发现众人将女巫打败之后便聚拢了过来,一个个眼神疯狂地盯着队伍聚集的地方。
“他们干掉了女巫……”
“他们比女巫更强……”
“他们的身体一定更加强力……”
“但是他们不会那么听话的……”
虽然神谷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众人都举起手上的武器,慢慢往后退去,渐渐围成一个包围着新人的保护圈。
“!@¥@#!%#@%&……%¥#……%¥@”
Arrow灵敏地听到不同于谈论声的咒语,举起弩就是一发。
“咻——”
“咚——”
一个岛民应声倒地,周围的人瞥了他一眼,都闭上了嘴安静下来,看着arrow手中的武器。然后同时念起了咒语。
“攻击!”克里斯一声大喊,率先挥舞起手中的魔法重剑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岛民,众人也是瞬间反应,攻击起四面八方的人群。
“女巫没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几天的双边攻防战里,亚特兰队和岛民发现了女巫的气息,并且确认她正在逐渐增强。经过队内的“协商”,决定和岛民联手解决掉女巫。
“女巫,六芒星,七个人,六面镜子,咒语都已经集齐了。帕斯顿,那第七份灵魂就放于你的体内,你觉得如何?”
“若是将来有用,我愿意试试。”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第三部第三章 墨瑾部分
女巫已经被灭,一边的鲁文佐尔开始封印,而另一边却听到墨瑾担忧地喊了一声“哥哥”。
墨文铎因负伤过重退到了后方,墨瑾急忙跑到他身边为他查看伤势,却发现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向外涌着鲜红的血。
墨瑾慌了。
“哥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墨瑾把墨文铎扶到墙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找些东西为他包扎,“为什么...为什么血会止不住呢...”
“没事的,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啊。...嘶....”墨瑾的手不小心擦过墨文铎的伤口,伤口的痛让墨文铎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可是...”墨瑾紧张的拉着墨文铎的手,发现平日那双温暖的大手现在冷如寒冰。而那双手似是也想用力的抓紧墨瑾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墨文铎猛地又咳出一口血,墨瑾更加紧紧抓住墨文铎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哥哥...”
“妹妹你该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有什么事就去找咱爸...没事啊,别哭...总会有办法的。”墨文铎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墨瑾的脸,“别哭,哥看了难过。”
墨瑾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感觉自己手里的那只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哥哥...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啊....”“...你是不是只是累了睡着了...?”“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哥哥....”“你说好要陪我过明年的生日的...怎么能反悔呢....醒一醒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希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俯下身拍了拍墨瑾的肩。墨瑾颤抖着拉着希尔的袖子没有松开,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希尔直直的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节哀顺变。”鲁文佐尔轻轻摸了摸墨瑾的头,墨瑾乖乖的点点头,用袖子擦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封杭走过来,眼里带着愧疚:“对不起...这次是我指挥错误...”
“......对!都是你的错!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你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啊!”像是找到发泄的出口,墨瑾大声地哭着,“...哥哥不会醒了啊!!”
“真的对不起,要不是我同意墨文铎去他就不会...虽然没有意义但现在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封杭低着头,想着或许墨瑾会打他,但他不会去还手。
墨瑾没说话,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动,看着墨文铎的脸许久摇晃的站起了身子,眼前有些晕眩,似是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能麻烦你们帮我一起埋了哥哥吗...谢谢了....”
封杭伸手想去帮忙却被墨瑾拦下:“...不麻烦你了。谢谢了。”封杭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埋好墨文铎后因为没有墓碑只好用木头简单的立了块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兄墨文铎之墓][妹墨瑾立。愿君平安。]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一会。”墨瑾扯着笑跟其他人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
封杭思索着开了口:“那你小心点。”
“恩。”意外地回应了。
封杭回去时转头看了眼墨瑾,似是有些担忧,然后又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墨瑾才收起笑脸,跪坐在墨文铎的墓边,自顾自地说起了话:“哥哥啊,你还记得吗...”
“刚开始我到爸那的时候,我的妈妈才刚死没多久。我那时大概10岁吧。在妈妈的葬礼上因为所有亲戚都把我推来推去不肯收养我所以我才被爸带走的吧。我很胆小,不敢跟陌生人说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哦...‘你叫墨瑾吗?我叫墨文铎,今天起就是你的哥哥了。’这么蠢的话想想也大概只有你会说了。”墨瑾轻笑着,却皱起了眉。
“可是啊...我还想再多听听你的蠢话都没机会了。我在爸那过的第一个生日只有你为我庆祝。说实话,你以后还是别下厨了做出来的都是黑暗料理不对...已经没有以后了....给我第一个梳辫子的也是你,虽然扎的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些没梳进去,但是你自己默默一个人在那边翻发型杂志练着手我有看到哦。我因为痛苦害怕一个人在墙角哭的时候,也是你第一个在我边上安慰我。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哥哥了。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哥哥。现在你不在了,我知道我一个人要学会坚强。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声音哽在喉咙发不出来,为了不让泪落下,墨瑾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好像只要痛了就不会哭了。
“如果你不在的话...不在这里的话,我就一无所有了啊...或许是我的错呢...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打女巫的时候想着你千万不要有事结果就出事了呢...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夜里的凉气还是有些许冷,隐约能听到虫子的叫声。墨瑾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抱成一团靠在墨文铎的墓碑上。
“今晚还真是有点冷呢。”墨瑾喃喃着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动,把自己缩的更紧让自己暖一些,“哥哥,晚安。希望能在梦里看见你。”
墨瑾已经熟睡,远处默默走过来一个人,悄悄脱下自己的针织衫为墨瑾盖上。
原来是封杭。
封杭还是担心墨瑾一个人在墓边便去看了看,发现墨瑾皱着眉头冷的缩成一团,就把自己的针织衫脱下给她披了。
“晚安。”
語言學家開口了。
“這個恐怖片裡,存在著三股勢力,也就是我們,島民還有女巫。而李秀吉,計算到了一點,”提到了死去的軍師,他抬了抬鏡片,繼續說到,“絕對真實的一點……那就是,在這三個勢力中只有一個能存活下來……其勢必是我們。”
死寂瀰漫著,這似乎是男人想要的效果,他摘下眼鏡來,擦拭起鏡片,然後緩慢地說道:“現在的問題來了--我們該怎麼活下來……一個猜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利用村民們與女巫的關係。”他停了下來,快速地掃視了一遍眾人。亞歷山大靜靜地聽著,這個看法太過理想,不過,他不認為有更好的方法了。語言學教授似乎善於用演講捕獲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在沉默,半晌,學者再度開口了:“結論,我們分成兩組,…”
“一組進攻村莊,一組固守城堡。”伊芙輕輕說到,白髮姑娘平靜地分析起了戰局:“進攻組要在女巫突破束縛以前,控制住島民,而剩下的那組,則留下來,固守城堡。”她頓了頓,看了眼唐宵,後者的眼神凌厲,似乎早已對接下來的戰鬥做好了準備。“糖糖的妖刀在團體戰中有優勢,可以將島民的一部分轉化為我們的勢,而秋兒的輔助能力對進攻有利。至於阿喻,他的精神掃描能力是必須的,我也加入進攻組。”
亞歷山大等待著白髮姑娘的下一句話,但對方似乎沒有更多的話要說了:“剩下的人固守城堡。以上。”
沒什麼可質疑的命令。
“這是秀吉用生命換來的機會,我同意。”唐宵回答,他微笑著,那張猶如少女般的清秀臉龐,此刻卻帶著讓人脊背發涼的寒冷眼神。薩邱爾則重新戴上了眼鏡:“我同意。”
沒什麼可否定的命令。若是放棄這一線機會,便是功虧一簣。
“既然你們同意了,那我自然也同意。”林鴞與Frost異口同聲,兩人互相瞪了對方一眼。艾妮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不在意。”她說。
亞歷山大吸了一口氣,他意識到,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其他的退路。
他們有別的抉擇嗎?沒有。像他這種剛剛和隊伍建立聯繫的新人讚且不論,伊芙和唐宵又怎麼會讓李秀吉的犧牲歸於無用?更不要說他們原本就沒有其他方法能殺出這個見鬼的恐怖片了。
“總是要做的。”亞歷山大說道,他聳肩,身旁的艾爾在發抖,少見地啞然。亞歷山大拍了拍對方的肩,想安撫對方,不過這拙劣的舉動卻沒有什麼作用。
小孩真是麻煩。他想。但少年卻鎮定了下來,他抬起頭,似乎是思考了很久後,得出了答案:
“如果是為了活下來。”
為了活下去。
亞歷山大有片刻感到了愧疚,似乎不該讓眼前的少年這麼早就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但很快,那不安消失了。
孩子總會成長。他只能祝福對方,在那條道路上逐漸強壯。
就像以往一樣,沒什麼可說的。他看向艾爾的雙眼,似乎是因為下定了決心,那雙碧綠的眼眸裡多了堅毅。
女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嘛,如果大家都決定了的話,那麼nami也同意。”
“我也同意。不過,我不會傷害老幼,我還沒有那樣的覺悟。”女性軍人緩緩地說道。
亞歷山大在內心中讚嘆這份凜然的正義。
他羨慕這種正義,並喜歡它的美。這份正義從來不會屬於他,但很耀眼。他甚至認為帶有這份正義的人適合做為一個信仰的象徵。他欣賞丹一如外表的高潔與正直。
然後,機械師發話了。
“我同意。”
那雙帶著決心的雙眼,看向眾人。
“至少為了他們。”
隊伍按照戰略分為兩組。亞歷山大的右手握上寒冰的劍柄,此時此刻,武器使他感到安心。
一如伊芙的預測,村民們進攻起城堡。
第一個衝上來的,是個年輕的男人,亞歷山大吸了口氣,提起劍,砍向那男人。他敬佩年輕人的勇氣。不過到此為止。
肉體被刀劍斬開時帶有的獨特觸感通過劍柄傳來。
亞歷山大在主神空間裡和唐宵訓練時,自然是沒有機會傷到對方,論起使用冷兵器,他並非熟手,是敵不過久經訓練的唐宵的。然而眼前的狀況卻並非如此。
對於經過強化的身軀來說,斬斷敵人的身體輕而易舉。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力量,都只能視作一種壓制。
些許名為狂喜的情緒正在心臟中躁動不安。
他想起少年時在寒冷骯髒的街道上與同齡人鬥毆的往事,最簡單的肉體衝突,偶爾會加入廉價的刀片,從一開始對他來說,人類的身體就只剩下--
打了以後容易死的弱點,和不怎麼會死的地方而已。
被兩肋保護的心臟和肺部,柔軟的脂肪包覆的內臟,腿,手腳,脖頸,咽喉,動脈,眼睛,頭……簡單易懂。
砍刺劈剜斬。
殺。
年輕人的頭顱落了下來,亞歷山大再度提起劍,劈向下一個敵人。戰鬥,永遠沒有片刻的喘息時間。
不沉痛,不憐憫,不思考。
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
亞歷山大揮劍,斬向一個身著黑袍的巫師,對手躲過了這攻擊--他隨即拿出形狀特意的武器來,抬手刺向亞歷山大。
不去認識對方依然是人類的事實,不去了解對方是否還有感情,不去設想對方的痛苦,不去臆測對方是否還有人在等待。
黑袍的巫師利用片刻的機會奪取了少許優勢,亞歷山大的肩膀被刺中。
不痛苦,不反抗,不思慮。
忍耐,妥協,服從。
麻木不仁。
這就是活著。
亞歷山大一直以來如此活著。他不是一個戰士,也不是一個軍人。他沒有那種屬於戰士和軍人的榮耀感與責任,他只是一個殺人者罷了,真要說的話,屠夫說不定要更妥當些。他甚至有些記不清楚自己殺過多少人了--十個,二十個,還是上百個?但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在戰鬥中殺人者與被殺者的關係變化得很快,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思考。
畢竟他也有被殺的可能,這是公平的。無論對手是什麼人,擅長做什麼事,在逃避死亡這本能面前,所有人類,不,所有生命是一樣的。
亞歷山大微微後退,躲過對方的法術,然後,寒冰再度染上了血的顏色。
在攻島組成功之前防守城堡。
這就是他的任務,毋須多言。正如往常一樣,他擅長服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