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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扇异常冰冷的门。
那门就横在我的眼前,似乎隔开了一切。
我感到懊悔、恐惧与自责。我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然而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只是日复一日地来到门前,向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祷告。我尝试着与门的另一侧对话,我焦急地等待着,并忐忑倾听对面的声音。
然而回复我的是——
早见浅昼从小憩中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正上方的今野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他有些没来由地焦躁。
“怎么?”
“汝是否在布满荆棘的城堡中等待唯一的拯救者?”
浅昼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但是他并不想笑。
“现在醒了。”
似乎还在介怀自己将浅昼吵醒,今野显得有些畏缩。然而其实浅昼向来少有较深度睡眠,也许是习惯,他总是有什么动静就能即刻清醒。但是关于自己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今野左右看看,面露窘色。她拽着发梢,最终还是决定坐下来。她像大部分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捋顺裙子,在坐下的同时压着裙角。
浅昼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
“百变小樱,汝是否有意向加入那众多勇者参与的竞技活动?在号角吹响的同时,于残败的斗兽场中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参加,没兴趣。”
“……可是校方建议偶像科的同学都参加,说是对将来有好处。”
兴许是着了急,今野突然一改说话习惯。浅昼挑着眉毛,他意识到了这点。
“太麻烦了,太累。我也不怎么喜欢热闹的地方。”
这倒是真话,早见双子因为家庭的原因,很少参加热闹形的大型集体活动。双胞胎能见过人最多的群体活动,就是教堂的礼拜日,或者逢年过节组织起来的唱诗班。
即便如此他们也经常是安静的。
浅昼想,虽然有着为数众多的人,但依旧安静。
今野不再说话了,同时突然对脚边的小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抱着双膝,用鞋尖轻轻地蹭它。沉默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浅昼长久地盯着今野,现在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那颗紫色的脑袋耸拉着,就像一颗蔫了的紫甘蓝。
浅昼想要叹气,但他忍住了。他突然想到有人曾对他说过“叹气的话,幸福就会溜走”,他皱着眉,怎么也想不起是何时、何地、谁人对他这么说。
似乎从某个阶段起,浅昼的记忆就有了紊乱。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只是依稀有着模糊的印象。但是更多的是空白。大片大片、令他手足无措并心生疑虑的空白。
“……你有什么安排?”
浅昼想了好久,最终挤出这么一句。今野像是来了精神,突然开心起来。
“吾!我、我会参加骑马赛!我已经想好怎么装扮了,如果、如果你能……”
今野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她再次错开视线,并反复绞自己辫子的发梢。
浅昼看看今野,又望望天,他侧着脑袋看上去在思考,最终回答:“我想我会去。”
浅昼是在保健室找到夜未的。时间正值下午,当天的体育祭已经进行了一半。浅昼在脑海里细细搜索相关信息,想按照时间推算目前大概进展到哪个环节。
操场上的喧闹声始终持续,还时不时传来广播的加油助威声。浅昼一言不发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后仰面发呆。
他盯着天花板出神地看,或者说只是在发呆。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身体产生会酸痛,浅昼却不去在意。不消片刻他的周遭就安静下来,先是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然后刹那间全部寂静。
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间被放大至无限,仿佛能听到步履匆匆的人穿着精致皮鞋走过,鞋跟扣在地上发出声响。
哒哒哒,哒哒哒。
然后浅昼就真的听到了声音,秒针一格格移动,撞在什么柔软的地方。
整个房间就像被隔离出来的异世界,有心跳的声音,风的声音,时间的声音。
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浅昼知道夜未躲在这。就在他的隔壁床,遮着严严实实的床幔。他知道她在这里,如同他相信对方也知道自己在这里。
闭上眼睛,浅昼的眼前快速浮现数个画面。它们飞速掠过,根本不给他时间捕捉。
浅昼站起身,双手拉开床幔。他看到夜未明显地缩了一下。他想要叹息。
“叹气的话,幸福就会溜走。
“所以不要叹气,放心,有我在。”
浅昼沉默着,夜未一言不发。阳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投入,将浅昼整个人都罩了进去。他的影子打在夜未的身上。他静静地看着她。
长时间的静默后,浅昼选择离去。
直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TBC
装潢略显古旧的音乐教室里飘荡着木制品的味道,厚重的猩红绒布窗帘半拉着显得房间内有些阴暗,被分割出来阳光里漂浮着点点跳跃的灰尘。
如果不是艺术类高中,这里其实不常被学生踏足。偌大的空荡教室里现在只有两个人,好像朝天哈哈哈三声就能被回音吞没似的。
“逃掉历史课真是太好了,那个老师一看就是缠人的类型。”沈行灿把几张桌子拼起来,桌脚划过地面的尖利声音让Hilda拧起眉头,捂住耳朵朝制造噪音的罪魁祸首提高音量,“别装了你分明早就算计好逃课了,不过我刚才看到走进班级的老师是个火辣美女哦。”
刚舒服地躺到桌子上的沈行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半晌又躺下。“吐槽之余还有必杀技,挺厉害的嘛。不过我要补觉了,请你在这里自由调查吧。”
“喂你懂陪同的含义么?”Hilda上前摇晃对方,硬是让对方用发胶固定的半边大背头在左右摩擦中蹭松了,“你不调查就罢了,不陪着聊天的话那和我搬来一座人体模型有什么区别?”
“你搬不动我这么重的人体模型,我是自己走来的。”沈行灿后脑勺舒舒服服地枕在双手上,“不过既然确实是陪你来的,要是你的下一句话能让我坐起来我就聊天。”
Hilda思索片刻,果断道:“如果那个三年级的高个子前辈也这么睡的话,需要比你多加一张桌子。嗯,纵向的。”
“你赢了。”沈行灿跃下桌子并从腰后抽出并不存在的空气之剑,“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决斗!”
一番(并没有发生的)激烈打斗之后,两人各占据一张桌子,一个故作轻松地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血,另一个压了压脑袋上实际存在的帽子。
“我早就想问了……你这身装扮是福尔摩达么?”
让我们将视角移到Hilda身上。与季节不符的长风衣穿在她身上倒也贴合身材,那双让沈行灿鄙视许久的厚底鞋使她从比例上异常令人赏心悦目。但与这些相比最不和谐的却是头上的一顶毡布贝雷帽,和当年躲避记者提问的名侦探异曲同工。
“这样能使我更快融入角色。”Hilda用手指挑起一缕橘色的头发卷了卷,仿佛这样能使她更接近传说中的小卷毛,“觉得自己的技能点都重新分配了。”
“中二病。”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大侦探反眼观察沈行灿,“信里说勇者你就真的搞到新手村白装从零练起么?”
“这只是个人兴趣,和那封信的设定没有关系……”话头在这儿突然卡住了。
房间里流过一阵诡异的沉默。灰尘的跳动似乎都放慢了速度,两人自带的中二病气场使环境被刷上一层浅淡的灰色。
最终Hilda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收到那封奇怪的信了。”沈行灿放缓了语速,“今天我也发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事,如果那信确有其事——”
“那还不赶快和我一起调查?”侦探趁机怂恿勇者道。
音乐教室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沈行灿在刚才看到Hilda凑在钢琴前观察许久也没有反应时就这样想。他踱着懒洋洋的步伐,用手简单地将松散在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本敞开的红皮书他才停下脚步,正儿八经地把它端起来翻了几下。
“没有新情报。”回应简短却跟了一段长评,“我记得音乐课的时候这本书就是敞着放的,就没有一个强迫症想要把它合上么?”
“也许因为这样的书有两本。”Hilda指指自己面前款式相同姿态奔放的红皮书,“合上一本反而破坏了强迫症的美学。”
沈行灿将手中的书啪地一声合起来,斜丢在桌子上。
Hilda:“……”
沈行灿眼珠一转,把书摆正了。
就像以狩猎异性为乐的女人可以轻松周旋在五个男人之间,如果人类真的想做成什么,就会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潜力的。虽然沈行灿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迎来对面那个橙发女人的吐槽,但他还是飞速找到了下一个目标借此转移话题。那是一本放在教师用桌上的点名簿。
“Dean,Anight,沈行灿,手岛奈落……还真是什么国籍的人都有。”沈行灿跳跃式地念着他认识的人名。可能是高二B班后还没有其他班级来上课的缘故,他们班的名单在最上边,翻过一页却是高三A班的名单。“由良美野里,爱月爱人,名冢千名……这个班好多日本人啊。”
听见这一长串名字后,Hilda也把脑袋探过来看名单,“啊……真的耶。话说这难道是什么日本ACG或者特摄的剧情吗……?勇士啊,魔女啊什么的。日本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国家啊,超能力者,打个网球能让恐龙灭绝的初中生,魔法少女,奥特曼,假面骑士,怪兽……什么都有啊……”
“这位同学,你的跑题能力我给十分。”沈行灿掌声热烈,“如果真是拯救世界那这种国籍比例还算恰当,但在这种普通小镇的普通学校里,还是有些古怪吧。”
“我们在普通的一天普通地调查着。”
“想跳普通的广场舞的话普通的放学后就可以普通地去了。”
“你刚刚那句多了一个普通吧。”
“没人规定一句话里有多少普通好吗。”
“嘛,别介意了。以后可以找Rano老姐问一下。”说着,Hilda的视线落到了旁边立着的一摞书上,“大概只有这里没搜查了吧……我自己来,沈行灿你先去桌子那躺着,一会儿下课我叫你。”
“好好,Hilda女士还真是可靠啊。”沈行灿一边庆幸着自己刚才没将拼在一起的桌子分开一边在顶上一躺,思考片刻后,又起身搬了第四张桌子拼在纵向上。
Hilda从头至尾看到了这一幕,强忍住打击对方的冲动将重点放在调查上。从那摞书中抽出几本后,一张纸悄然飘落在桌面上。向下翻扣的一面似乎写着些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把它翻过来,确定没什么机关(……)后开始阅读上面的字句。
她的瞳孔骤然缩紧。
她迅速将刚才的书归位,然后拉着还没睡着的沈行灿逃出了音乐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