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赶圣诞节但是脑子烧到断层了,就将就双节混合一下
感谢K老师提出了命题方向,疯狂口嗨到忍不住写出来了。(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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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琳•汉弗莱的怀里兜着几包胀鼓鼓的牛皮纸包袋,如探寻初雪的鸟儿,跃动于大道上所绽放的琉璃光影中。往常的这条主街道总是挤满了追求炼金术的各类人士,别说是像现在这样自由地穿梭,就连走几步就会担心是否踩到某位贵族大人的鞋子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只有在今天,在这星降之日的傍晚,这条连通白银之城与黄金之家的主干道才会显得有几分少有的宁静。
把险些滑落的行李重新固定,她注意到手边漂亮的橱窗。精巧的器具之中,有台格外惹眼的东洋风台钟,鱼骨制的时针和分针在第五个数字完美重叠。图琳回过神来惊叹出一句不好,连忙踏出轻巧的步伐。围巾包裹不到的白皙皮肤因冷风伺机而入吹得通红,少女展现出不输给寒冷的精神气,哼出自成一派的歌谣给自己打气。好几次地,口中的节拍与脚下踏过的灯火倒影不期而遇,冥冥之中的完美重叠让她壮大胆子把歌词唱出来。
“啊~欢笑陪伴,啊~幸福永恒~”
在一个避让行人的完美急转身下,怀里的重物不受控制地想要摆脱少女的束缚。还未踏稳的脚尖也因此打着趔趄,显然无法避免的结局迫使图琳只得抱紧怀中的物品,在双眼紧闭的瞬间却不想被人从身后拦腰稳住身形。少年将滑落的罐头稳稳接住塞回纸袋,把她手中的大半物品揽入怀中。
“图琳姐姐?”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凝视眼前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少女。
“呼~原来是尔多呀。”图琳长长地呼出口气,重新调整好状态走在他的身旁。
“今天的委托已经结束了?”
他摇摇头
“不是委托,只是陪人去买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图琳继续思索刚才的话语温柔地笑着“不知不觉你已经长大了呢……这也已经是一起度过的第八个星降日吧。”
“嗯,真希望明年也能和大家一起过。”
得到 “意外”回复的图琳看向情绪尽显的少年,像是安慰小动物般怜爱地搓揉少年吹得有些凌乱的脑袋。
“当然可以,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嘛。”
嗯
似乎是读到图琳温柔之下的情绪,尔多只好把辗转咽口的回复再次吞进肚中。
*
黄金之家与黑市交界线上坐落的翁塔提斯工坊,可以算得上银顶城中唯一为龙化病人提供专业医疗服务的地方。这座医学工坊为了帮助那些因龙化病而痛苦的人们,甚至在平日也不会专门设置休息日,唯有星降节期间员工们才有真正像样的假期。然而恰巧今年星降节期间又赶上雪山那头异变事件频发,参与雪山部队的佣兵们为做好紧急时的应对准备,除了去黑市转悠的剩下的基本都选择寻求身体上的修缮。
阿雅菈作为工坊唯一的护士时刻都能保持专业的温柔笑容,手脚麻利地送走最后一位问诊人后,迅速关上了工坊的大门。
咚
大厅的落地钟正好敲完第七下,幸好今天相比平时只晚两三个钟头。如果没有特别急迫的情况的话,今年的工作也算是顺利结束了。
娇小的女性单手提起黑色的裙摆,手持晶火烛灯团准备开始善后的工作:把魔像们无法触及的壁挂灯点亮。将晶火烛灯的灯罩轻触相碰,如萤火般的晶火元素颗粒就会像糖果一样落入壁挂的玻璃罩中,然后通过这特制的灯罩使明亮的光芒扩散开来。以阿雅菈的身高来说,他与魔像们同样不擅长做这类需要身高的工作。若是在平常这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工作,都是由他人顺手去做的,不过前提是其他人还有精力的话。尤其今天为了迎接星降日的到来而准备了特别的晶火。
空荡寂寥的走廊宛如被她施过魔法,从晶火中诞生的些许萤球漂浮在走廊中,它们的模样如群星降临,不经意地触碰还会改变其颜色,从白银到草绿再到绯红,最后化为天降之蓝……即使空气中仍飘荡着药草的苦闷香味,但也能让无法与家人亦或是友人团聚的病人们感受到别样的温暖氛围。阿雅菈的手头斟酌中剩下的晶火元素,脚下倒像是赶羊儿的牧犬把垫脚的矮凳挪回原处。
路过第三盏金色的烛灯时,她轻轻敲响紧闭的房门。不用看门口的牌子也能知道,这层楼能将门捂得这么严实的,只会是那个投入工作就需要绝对安静的人。
不等里面冗长的尾音拉完,她便直接推开。
“结束了!”
“好。”
桌前伏案的青年身上耷拉的毛毯早已倾斜大半,正埋头从那堆账单还是回执单的碎纸中正翻找什么。泛黄的书页纸于指尖层层挑选,每找到一份记录手指就像是长出眼睛似的,总能翻到正好需要的位置。
阿雅菈显然已经习惯他的工作风格,她走到桌前清了清喉咙提高嗓子,以平时营业时的温和口气再次提醒了他。
“弄好了的话,就直接下来吧。”
“三刻钟。”
欧法尔手上的动作停顿片刻后,又像是接轨的齿轮一样迅速转动起来,他的表情仍不带有任何变化,阿雅菈满意地退出房间踏上通往上层的台阶。
**
待图琳与尔多两人抵达翁塔提斯工坊时,他们的双手不知何时又被沿街店铺的礼品袋给塞满。工坊的后门前的两人就像是滑稽艺人不停摆弄肢体想去够那门把手,经过一番斗争,鬼点子最多的图琳决定使用最简单的方式。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完全送入身体里,一旁的尔多在她的眼神暗示下也开始有样学样地做相同的动作,凭借打冷战的势头大声地喊开门的“魔法咒语”。
“我们回来啦~!”
不出片刻,伴随阵阵“叮铃”的声响紧闭的大门开启,一位面相憨厚可人的妇人出来迎接了他们。
“真是的,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吗?到底跑去哪儿逛了。”妇人一只手插在腰间故作生气的模样,可语气却是充满宠溺。看着早已冻得通红的两人本想多叮嘱几句,不想尔多 信以为真向她道歉,这才惹得妇人“暴露”了本性。
“好了好了,都快进来吧,正好我说需要用到材料了。”
“姐姐呢?”
“她在替我看锅子,就不方便出来了。”
“爸爸他们忙完了?”
“刚结束呢,本打算让他在晚饭前休息一下……但你也明白,他也是坐不住的。”
汉弗莱夫人笑着拦过两人的行李,围裙上薄薄的一层面粉伴随她的动作如白雪般絮絮地落下。屋里流淌出的暖流温柔地安抚从冰霜世界归来的二人,尔多原地抖了几步跺碎脚底的冰渣,猛吸了一下鼻子又重新裹紧风衣的帽子,再次转动起门把手。
“小尔多,不用去叫他了,今天他就没离开过这儿。”妇人连忙拦住这老实孩子招呼他们去里屋暖暖。
尔多点点头,这才把帽子摘下放心地融入暖和的空气中。
***
咚、咚、咚
统计室的门再次敲响,欧法尔下意识地翻出桌上的台钟。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刻钟,阿雅菈不至于这么着急地跑来催人……老板和阿玛特先生就更加不可能了。
咚、咚、咚
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再次响起,已经被数字冲昏大脑的他只好把答案直接抛至门外。
“请进”
“星降日快乐,欧法尔。”
头上包裹银白毛领的青年笑眯眯正朝吓得不轻的青年招手。
“阿兰?!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才。”
欧法尔整理好眼镜,在他弯腰用手勾起滑落在地板上毛毯的空档,阿兰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手记放在桌上。
“这是今年份的,辛苦了。”
“啊——我都要忘了。”青年发出哀号整个人瘫回椅子上“这次会停留多久?”
“大约两周,在这之后还有一批北部地区的单子会送来。”
“啊?!这不是要新年后?难道说……今年的收获延期了?”
阿兰思考半晌面对欧法尔无法置信的表情,稍迟疑片刻后还是决定点点头。
“生活总是伴随意外性嘛,年后的事情年后再考虑吧。”
“就算我想,以工坊的经营模式来看也容不得人偷半点懒。”欧法尔看向桌上的单子有些愣神“……他还能帮忙弥补一些。”
白发的青年即便不常在工坊也能对他提及的那个人有些眉目。
“多亏他的提议大家才能像这样有时间放松一下。”
“那也得是汉弗莱夫人那边负责张罗的,否则就连第一次都办不成!”
“明明下周就是星降节了,结果那时的大家忙到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呢。”
勾起回忆的阿兰在脑海中又回顾一遍当时的景象,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说了,今年也是累得够呛……”青年的手指开始百无聊赖地翻着刚送来的单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手中重复了两个来回,他才慢慢吐出下半句话来。
“……你说得没错,明年的事情应该明年再说。”
“想到什么好法子了吗?”阿兰把手头刚选好的书本又塞回书架。
“算是吧。”
方才还被账本折磨得精疲力竭的青年又精神抖擞地正坐起身,翻出垫在最下方的账本撕下最后一页,将就还未干透的羽毛笔又急刷刷地写下几行注释。
“久等了。”
在阿兰饶有兴趣地注视下,欧法尔得意地把自己的杰作叠好塞进围裙下的裤兜里。
****
「 ……诞生于宇宙之中的人类,其自身也是一颗亟待发展的星体。宇宙的发展有名为既定的命运之轨,随着个体相互之间的吸引与碰撞带来的变化,原本形存靡遗或是已从大宇宙之命运中抽离的个体会重新赋予“生”的定义。宇宙中不存在纯粹的独立性,如同生存世间中的人类无法做到独立成长。」
……
再往下的字迹淹没在昏暗之下,男人坐回桌台前将烟管剩下的几颗星火轻磕在石台上,最后一缕烟徐徐升起在干涸的空气中悄然消散。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继续翻阅后面的内容。书页在手中翻出的奏鸣曲犹如午夜落下的雨滴清晰且宁静,比起早已谙熟于心的占星学理论,更吸引他的是字里行间中稚嫩的笔记,这是少年时期因炼金术结识的少年们彼此与对方敞开心扉的证明。
两种字体在群星的描述间交相辉映,不禁令人回想起少年时期与挚友,还有■■一同仰望星海的每个夜晚,那是谁都会向往的永恒。
果然,那个人也在这里……
第三种字体在中间部分的章节加入,它的存在丝毫不显得突兀。秀丽字体的主人极少发表意见,可总能在少年们意见相驰的感想写下意想不到的观点。这位看似安静又风趣的读者就这样,捉迷藏般地为他们的想法引导出新的解读。
虽然这些文字和本人的印象相差甚远,不过字里行间透露的语气倒像是她才会说出的话语。
木质的窗户因不期而至的寒风发出不安的响动,晶火在玻璃瓶中不安地摇曳残破的身躯。男人的表情近乎被吞噬在黑暗里,他的手不再徒劳地翻动漆黑的文字,只是静静地回想那个人曾经的模样。
书桌前端的沙发上也不适宜地发出异样的闷响,微光中的男人不得不合上手中的书本放回身旁的书堆中。
“……我睡了多久?”
伯赫米尔摸索周围散乱的书堆,小心翼翼地从中站起身。
“不久。”烟斗的火星被他一并倒入玻璃罩中,得到养分的晶火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仍有几分倦意的不想继续为这慵懒的回复继续较真下去,他只得沉闷地呼出不满,继续翻找手边的东西。
“已经弄好了。”阿玛特指向桌上的资料,故作抱怨“好歹是星降节的期间,也该趁机放松一下。”
“那些病患可以没有休息的时间。”
“所以你才更需要休息嘛,我会帮你的。”
阿玛特还调皮地冲伯赫米尔眨眼,不过后者忙着检查文书中的内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小举动。阿玛特同样也不会因为友人的举动感到不快,投入工作中的伯赫米尔总是很难注意到周围。通常情况下,他会默默地在一旁辅佐这位对学术如痴如醉的友人,耐心地等待他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再道出自己的事由。
不过,今天可没有悠闲等待的时间。
“阿雅菈已经来提醒过咯。”阿玛特用烟管轻啄资料纸。
伯赫米尔的抬起头顺阿玛特所指的方向看去,他这才注意到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比起之前意识模糊的时候早已转了好几个来回。
“……你他妈的怎么不叫醒我?!”
“不是看你睡得正香嘛,阿雅菈也说等你醒了再下去也不迟。”阿玛特补充说道“要怪就怪有人连续三天熬夜才对。”
百口莫辩的人决定不再继续和这狡猾的狐狸继续聊这没有意义的话题,匆忙地检查完手中的东西准备出门。阿玛特满意地看着友人慌张的模样,在出门时还不忘为米尔拿上衣架上的厚披肩。
咚、咚
不自然的声音令阿玛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然而只有依旧绚丽的流光透过玻璃为空无一人的室内镀上层热闹的色彩。
“阿玛特?”
他迟疑片刻最终将门轻轻带上。
*****
当伯赫米尔和阿玛特来到厨房时,意料之外的好戏正在上演。整个屋里除开依旧在锅子前笑呵呵的阿兰和帮忙张罗现场的汉弗莱夫妇外,其他人几乎是剩下半口气簇拥在沙发上,始作俑者的尔多目前还算乖巧地在餐桌的角落静坐。
时间回到大约1个小时前
所有的准备渐入佳境,率先端上桌的是尔多与汉弗莱姐妹们协力制作的新降节限定甜点。每年的星降日两姐妹便会想方设法更换有趣的主题来缀饰聚会,今年提前委托欧法尔的熟人,得到了上等的可可豆和咖啡豆。配合冬季限定的甘甜水果制作出风味浓郁口感清爽的巧克力蛋糕。剩余的材料也物尽其用,在两人手把手耐心地教导下,炉子里正烘烤的咖啡曲奇便是尔多与姐妹们一同准备的今年份的特别点心。
负责主食组的汉弗莱夫人和阿雅菈则是一如既往地为留在工坊过节的病患们准备节日晚餐,这当然少不了汉弗莱家特制的家庭炖菜。阿雅菈这几年与汉弗莱夫人共同下厨的机会中深有心得,即使不是伯纳德先生的料理当班日,只要她的心情算得上足够好的话,也会在内脏料理之外多做几道家常菜。
工坊的员工料理一直是周期轮班制度,排除忙得抽不出身的院长伯赫米尔,就连阿玛特也会被编排在内。不过,要是碰上汉弗莱夫人来工坊帮忙的日子,大部分情况下厨房里可就容不下别人了。
尤其是像这样忙碌的年末,心疼大家的妇人只希望工坊的大家在一天的忙碌后能得到足够的休息后,再来好好享受美食,就连伯纳德先生也是打发去做些轻松的装饰准备。但阿雅菈和其他人不同,或许是以前的工作给她带来的影响,在他人的眼里小小的身体似乎蕴含巨大的能量,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她能胜任这份职位的原因。现在她正在整理为病患们准备的餐点,每位的喜好和用餐要点都记录在手头的笔记本中,系上小围裙的魔像们在她的脚边乖巧地排着队,等待搬运的任务。
阿兰在早已预留好的位置前熬制每年定番的香草酒,他总是用最近收获的香料加以炮制,以至于每年的味道都有些许差别。如果有人好奇配方的话,大概就连他本人都不一定解释得清楚,毋庸置疑这是阿兰才会制作出的独特风味。
欧法尔首当其冲地找到预备交付给阿玛特的货物,将口袋中的账单鬼使神差地塞入其中。如释重负的他环视井然有序的厨房试图寻找些边角料的工作,正巧伯纳德从装饰树旁面探出半个身子,在两人默不作声的眼神交流中,欧法尔立刻理解赋予自己的使命,投入到纠缠十几条丝带装饰球的整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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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所有的准备工作开始渐入尾声,汉弗莱夫人向女士们再次询问提醒伯赫米尔他们的时机,话语中不乏带有些许担心。
“饿了的话自然就会来的。”阿雅菈几乎是把阿玛特的原话搬出来复述。
聪明的妇人一下子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由得露出笑容。
“也是,阿玛特的话,也不用担心了。”
汉弗莱姐妹相视一笑继续手头的准备,方才还显得空荡荡的长桌不一会儿被色彩缤纷的食物装点完毕。欧法尔和伯纳德把星降草装点的花束装饰在长桌的两端。趁这会儿工夫欧法尔靠参差不齐的草叶遮掩,娴熟地拿取一块烟熏三文鱼组合塞入口中。柠檬片与鲜嫩的鱼肉混合清新的香草在口中散开,欧法尔此时才体会到忙碌的年末带给他的意义。
在等待伯赫米尔他们的期间,汉弗莱夫人还忙于料理最重要的主食,伯纳德遵照指点操控石窑里的火候,必要时加些柴火让烤鸡和面包达到最合适的口感。阿雅菈提早清理闲置的厨具,阿兰端出试做出的香草酒分发给大家暖暖身体,再根据每个人的反馈继续微小地调整。
尔多若有所思地守在早已凉却的咖啡曲奇旁,反复确认温度后依照图琳的意思,把分配好的曲奇放入系有漂亮蕾丝的装饰盒中,剩下的则是盛放在垫好雪花纸的竹筐中。作为今年的特别点心,姐妹俩还准备了多咸与多甜的两种隐藏口味。若是吃到咸味过多的曲奇,则表示下一年会遇到苦尽甘来的好事。若是吃到甜味过多的曲奇,则表示下一年不会碰上烦恼挂心的事情。这原本是流行在银顶城里条件苛刻的小游戏,经过姐妹俩的深思熟虑,现在人人都能拿到幸运曲奇,其中的奥秘只有她们才知晓。尔多学着他们辨别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拿起筐中的一块曲奇端详许久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决定把手中的曲奇直接塞入口中。
齿间的咀嚼使少年眉间的褶皱变得越发地扭曲,他逃难似地端起手边的杯子混合口中剩下的饼干渣一并吞下。温热的液体伴随一股特有的芬芳在口中发酵,尔多起初只是感到没来由的燥热,再往后的事情就算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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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作多余的说明,这似曾相识的状况令阿玛特短时间内回想起好几个可能性,直到阿兰亲切地为他们指出了问题所在——锅里正在熬制的香草酒,这才让他不得不面对最麻烦的事实。
来不及询问具体的缘由,两人连忙确认尔多的状况。尔多像这样醉倒并不是第一次,早在几年前为庆祝他成年时不知情的人就曾让他尝试饮酒,那之后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本人直到现在也毫无记忆。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大家都默默在心里铭记绝不能再让尔多碰和酒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几乎没什么度数的香草酒。
少年仍在小声地抽泣,阿玛特拨开了挡住他视线的刘海,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随他的动作缓慢地抬起。
“老爹……?”
他扑腾双手去探知未知的方向,颤抖的双手刚够到所寻之人,不安的幼犬直接撞入了阿玛特的怀里。
“老爹……偶改怎摸搬……偶又……搞砸,嗝……”
褪去了平日的沉稳,少年仿佛回到孩童时期的模样紧抓捏着阿玛特的衣物不放。不成声的言语被豆大的眼泪浸湿得支离破碎,他不甘地重复早已失去意义的话语。
自己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就连思考都变得模糊不清。
阿玛特不打算去追问话语的含义,只是用厚实的披肩包裹不安的人,像往常那样轻揉他的头发耐心地不断回复。
“那又怎样,不是还有我们嘛,会没事的。”
温暖的触感使尔多脑海中原本朦胧的话语逐渐变得清晰。
图琳的话让他意识到这些年来自己真正害怕的东西。身体的侵蚀状况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却无法掌握剩余的时间,他明白终有一天自己会不辞而别。当图琳的话语为他延展未来的可能性时,他感到欣喜的同时痛苦也从深处溢出。
佣兵们常说越是怀抱希望越是容易更早见证绝望……那么,一开始舍弃希望才是最正确的做法,长久以来少年便是如此安慰自己。
可是……
“喝了这个应该会好些。”
伯赫米尔递来调制好的醒酒药和干净的毛巾,阿玛特拍拍少年的肩膀尔多才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珠布满了血丝,他呆呆地看向眼前直到温热的水气扑面而来,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杯药草,抿着嘴慢慢喝下。
“唔害不……咕……”
“喝东西的时候就别说话了,容易呛到。”趁这会儿尔多变得老实,伯赫米尔半蹲在一旁用毛巾擦拭为他清理脸上的泪痕。
“噗”
“你还笑。”忍住了在公共场合骂人的冲动,正忙活的人只是用肘部提醒下不会看场合的人。
“这和那时的情形未免也太像了。”阿玛特接过尔多手中的空杯,用夸奖幼儿的口吻顺带鼓励了尔多几句。
好不容易把小花脸整理干净,伯赫米尔刚准备去更换毛巾,哭腔还未停止的尔多又紧抓他不放,不忍心的伯赫米尔只好留在幼犬身边继续安抚。
或许是药效开始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两人的温度传达到了他的内心。少年逐渐变得安静下来,嘴里呢喃出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语逐渐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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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尔多已经安稳睡下后阿玛特没有着急返回厨房,刚一出休息室他又情不自禁被窗外的景象吸引。灰暗的天空已飘起无数晶莹剔透的结晶碎片,工坊间弥漫的蒸汽将周围部分积雪融化成不规则的形状,璀璨的琉璃灯依旧代替星光点亮大街小巷。
手中的烟杆再次缠绕醉人的香气,他目不转睛地紧盯窗外看得出神。
叮铃、叮铃
清脆的门铃声划破沉静的氛围,刚吸入口的灰烟因他不自觉的表情如幻影般迅速消散,才盛开的金属花朵只好为了迎接今夜最后一位客人匆忙闭合。
大概是忙着赶路门外的人并未撑伞,细小的雪花如颗颗珍珠点缀在发丝间,他安静的表情并未因夜晚的严寒发生变化。只是对于迟来的迎接人显然带有些许脾气,可当开门的是阿玛特时他又觉得那些情绪都变得无所谓了。
“差点你不会来了。”
“学院那边花了些时间。”斯通顺手把行李一股脑塞过去“我说过会来的。”
好、好
阿玛特嘴上打马虎眼,语气却早已暴露内心的情绪。
“来就来嘛,带礼物也太见外了。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
“不算什么,我也收到谢礼了。”斯通整理边衣服上的细雪边继续说道“这些不是给你的。”
“学术讨论叫什么谢礼。”阿玛特抖抖他递来的外衣,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我的呢?”
“你……”斯通当然明白这厚脸皮的男人在说什么。“你的份,晚点再说。”
他故意绕过了阿玛特直径往正热闹的房间走去,留下阿玛特在原地为斯通有趣的行为吟味。
*********
斯通前脚刚一踏入屋内,热情的妇人立马家长里短地询问他近期的状况。姐妹两人搬来了凳子添置了餐具,阿兰将锅里新热好的香草酒放在他的手边,阿玛特在斯通的提醒下分发他带来的礼物。汉弗莱夫人也赶忙拿出给斯通准备的礼物—一条漂亮的手编围巾。在她热切的好意下,斯通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围巾戴上,深蓝的毛线上点缀些许白色毛线钩编的雪花,映衬斯通的皮肤如雪般白皙。汉弗莱夫人极为满意自己的成果,一个劲儿地夸合适。
从刚才起欧法尔和阿雅菈两人对面现在的状况直瞪眼,两人默不作声地聚在边上,小心地瞄向伯赫米尔又看回满面笑容的阿玛特,叽叽喳喳地嘀咕起来。伯赫米尔早已迫不及待地想拉住斯通接着上次的理学知识拓展讨论。还没说几句就被众人拉回桌前,阿玛特也看乐子似地一个劲给两人盘子里塞吃的,直到被阿雅菈警告不要玩弄食物才就此罢手。
气氛微醺之时,伯赫米尔举起杯子郑重地说道:
“感谢大家的帮助,翁塔提斯工坊今年也顺利迎来了星降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愿星降之福降临在你们身上。”
“一切顺利比什么都好~!但也别忘了好好休息呀。”汉弗莱夫人精神地叮嘱道“尤其是小米尔!”
“我会尽力的……“被点名的人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伯纳德拍拍他的肩膀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休息,阿玛特也是。”
“唔?哦、哦……”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说到,吓得手里的饮料差点洒出。
“希望明年的收成也能顺利。”阿兰又重新为自己添了一杯。
“新的一年也请多有担待了。”阿玛特举起杯子。
“这句话由阿玛特先生来说倒是有些稀奇了。”阿雅菈丝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多有担待了,阿玛特先生。”欧法尔举起酒杯特意向阿玛特看去。
“还有尔多的份。”图琳笑着端起两个杯子。
“等他醒来再单独给那小子也说一次。”阿玛特抬高了杯子“那么……”
斯通下意识地端起杯子,突然意识到了微妙的状况对阿玛特使了个眼色。
“……就交给你咯,米尔。”
被委以“重任”的伯赫米尔轻咳几下整理了状态,在众人的注视下重新做好准备。
“星降日快乐!”
“干杯!”
(番外)求婚大作战
【联动剧照x: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86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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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狸望着手里的小盒子出神,一对精美的接吻鱼对戒,是要用来求婚的道具。会馆里要求求婚的活动一宣布,黑猫管家便在随机发放着奇奇怪怪的道具,交到蒲狸手上的便是这枚装在精美小盒子里的接吻鱼对戒,这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求婚物具之一,至少对比起那些高数书或者发条青蛙来说,很是正经。
一周前在真心糖的的催化下,猝不及防他就像胡不云告了白,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了下来,这很快,距离两个人见到第一面才将将一个月左右。但这也说不上快,如果按着第一眼的感觉就决定一切来说。确定的关系似乎并没有给两个人的日常相处带来太多的改变,这可能也是因为长久相处的感受并不会因为那么一两句话而发生什么变化,当然,还是带来了很多方便,是说少了很多迟疑和担忧,比如在肢体接触上,之前因为谨慎而迟迟不敢推进的百分之二十也终于补上,成为了百分之百的完美体验。
很少会有这样百分之百的快乐了吧。
蒲狸想着,这一刻,当下的,百分百的快乐,无关过去,也无关未来。
这当然是有些不负责任的,就像是以前无数个一夜的狂欢,跟着快乐走,在嗅到悲伤的转变的时便先行离开。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是那个永远不主动做出改变的人。
求婚,这当然会是个巨大的转变点,至少对他来说。所有相关的话语都像是黏在了他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两个人成为了恋人,便收获了百分之百的快乐,恋人之间能做的事自然多到数不清,做也做不完,那又有什么必要在这个时间去做一个如此冒险的转变点呢。至少再等等,他想,他的脑子控制不住地问了自己一万个为什么,为什么胡不云要答应他的求婚,他却始终找不出一个永恒的,永远无法被推翻的理由。所有的不确定性都将成为风险,然后转化为对现状的留恋。时间也好,氛围也好,还有这戒指,没有任何含义,不专属于两个人,别人的戒指,都是不够的,不够的,他想。承诺将会成为一个枷锁,将自己锁在里面,所以所有会面临风险的承诺都遭到了自我本能的抗拒。
不奢望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要知道,知足者常乐,这总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蒲狸把戒指盒合起来放回口袋,决定暂时脱离这无止境的思维漩涡。
和胡不云吃过了晚饭,对方要独自去找了管家拿道具,蒲狸便被赶了回来。
还没走到房门,便看到悠芙,之前那个眼睛似乎看不太清的浅蓝色头发的小女孩站在走廊,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对着一座雕塑摆来摆去。
倒也是闲来无事,蒲狸便走了过去。
“悠芙,好巧。”
“蒲先生!”虽然蒲狸说话的声音算得上轻,但悠芙显然还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眯着眼才看清楚了来人。
“在这里做什么呢?”
“呃,这个......”悠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是求婚的道具,但我也不太清楚这个有点奇怪的东西是什么。”蒲狸顺着悠芙的视线看了过去,总算是看清了悠芙手里的东西,这一看不要紧,下意识便皱了皱眉头。
“你拿到了这个?”
“不,不是,刚刚钟先生在那边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就和他换了一下。”
“他给你换了这个?”
“嗯。”
.......蒲狸额角的青筋明显地跳动了几下,那很显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被装在小盒子里的避孕套,他甚至有些不知该作何评价。
蒲狸叹了口气,伸手从外套内兜里拿出装着对戒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那你要再和我交换一下吗?你看一下,你喜欢的话。”
“蒲先生也要和我交换吗?”悠芙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小盒子,“用这个......哇!好可爱的戒指。”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一换。”
悠芙看了看对戒的小盒子又看了看手里奇怪的东西,抬头看了看蒲狸。
“嗯......虽然戒指我也没什么用,但蒲先生要是想用这个奇怪的东西就拿去吧。”
蒲狸笑了笑,接过悠芙手里放着避孕套的小盒子,合好放进口袋。当然,拿避孕套求婚自然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了,嘛,不过总好过让小女孩拿着这种东西。
不过,另一方面说,这东西总之还能拿来用。
胡不云坐在床边,蒲狸还在淋浴,她把刚拿到手的皮质项圈转着看了又看,她很满意管家从箱子里用小猫爪子扒翻出来的这个道具,当然,这里面依据的是她个人的喜好,和适不适合求婚倒是没有太多的关系。她想着把这个套在蒲狸的脖子上,那似乎是,不,那一定是要很合适的。项圈上还有个小的吊坠,上面似乎可以写些什么。或许可以写个“胡”字,这说明着,他将是属于她的。
说起婚姻,虽然似乎和恋爱具有着本质的差别,就像是她的父母,那场失败的商业联姻在她记忆中所密布的乌云。但奇怪的是,当她以为永远都不会被解开的枷锁却在答应蒲狸的表白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真的足够奇怪,甚至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恋爱关系和婚姻关系当然是不同的!她努力地向自己阐明,但似乎都是徒劳,两个人的相处是如此的无可挑剔,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支持着她不介意对这场赌博做一些加码,比如赌上自己的一生,赌一场婚姻。两个人将会在未来也陪伴在一起,成为对方生活中必然存在无可替代的一部分。
胡不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出了声,“胡狸”,“狐狸”,好吧,这种烂掉牙的谐音梗还是不要再想了。不过当然,在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蒲狸愿意的话,他可以来胡家,来自己家,这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因为蒲狸似乎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甚至应该是,完全没有。虽然他看起来确实并不像是一个会留恋过去的人,只会在胡不云偶尔问到的时候,仅仅局限于提问的范围简单的回答两句,但确实,每当这个时候都似乎有一种在无意地回避的感觉,或许也只是一种错觉。胡不云自然也没怎么提到过自己的过去,当然并不是因为有所避讳,只是单纯觉得满是精英教育,终日困于商业之地的经历有些无趣罢了,不值一提。
淋浴房的门嘎吱一响,蒲狸结束了他的冲洗,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便走了出来,短短一周,胡不云倒是见怪不怪了。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两侧,还在滴答着水珠,身上似乎还散布着一些粉红色的草莓印,一些指甲划过的痕迹,还有一些在慢慢褪色的牙印,这当然是胡不云的杰作,她对此感到满意,她把项圈放到身后,喊了一声蒲狸。
“过来。”
“怎么了?”蒲狸把擦了擦头发的毛巾挂在旁边的架子上,走了过来。
“靠近点。”
? 蒲狸摸不准胡不云要干什么,但对方的邀请自然是不该拒绝的。他低头靠了过去,然后用双手搂住了胡不云的腰,把鼻尖贴近鼻尖,眯着眼睛笑,“这样够近了吗~”
胡不云轻哼了一声,打算忽略到这习以为常的挑逗,对方脖子上的草莓印因为离得更近而在视野内变得更加清晰,衬得周围的皮肤更加白皙。胡不云伸手从身后拿出来项圈,戴在了蒲狸的脖子上。
“别动。”
蒲狸甚至都没能看清胡不云拿的是什么,但也没躲开,甚至还微微歪了歪头,方便对方扣好上面卡扣。皮肤上传来皮革的触感,还有叮当缀在前面的吊坠,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胡”字。
“哪里来的?”
“刚刚拿的,”胡不云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倒是好,不找个这么大的戒指,怕是套不牢你。”
“不愧是管公司的大总裁,”蒲狸一副调笑的语气,“这么大个戒指,胡老板是要套我多久呀?”
“一辈子,不够?”
蒲狸倒是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轻易的说了这个词,一瞬间愣了一下,眼神也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去,但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是回到了胡不云的眼睛上,他撅了撅嘴,然后探身亲了上去,
“不够。”
肌肤触碰间交织的温度,还有鼻腔滑落的连绵的音符,身体每一处的毛孔都叫喧着快乐,一片混乱中蒲狸熟练地摸到了他之前放进抽屉的小盒子。
那句话倒是说对了,倒是还能拿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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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无意间知道蒲狸用戒指换了悠芙的避孕套这件事的胡不云:虽然嘴上会开玩笑假装吃醋,但心里却觉得蒲狸也不是那么混蛋。(好感度居然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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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知道蒲狸抽到了对戒且持续关注前线进展的朴允赫:第一天,没有戒指;第二天,没有戒指;第三天,没有戒指;第四天,没有戒指;无法忍耐的第五天:
朴允赫:“哥,你怎么还没和胡小姐求婚,他不是你女朋友吗?你难道是骗人家?”
突然出现的胡不云:“骗谁?”,
蒲狸:“?你不要乱说话!!!!!!!”
作者:不落虚
要求:笑语
“快点!快快快!跟上跟上!”站在门边的人对着里面的人大声催促:“小心你们脑袋!动作再快点!欸欸欸那边的,搬好了!里面东西把你们全部卖了都赔不起!”
这边管事的还在催促着工人们尽快装货,那边穿着粗布外套的记账来拿着厚厚的大册子一路小跑过来:“宋叔你给看看?这数目我刚叫外头的伙计一一对过了一样不差。”
被叫宋叔的人这一下笑得牙不见眼,他搭着记账的肩膀往外走寻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从怀里摸出了个小布袋,里头叮铃咣啷的,记账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他连忙推阻诶:“这、这我可不能收!大伙都是给人干事儿的,哪里讲得了这些?”说罢,手又往宋叔那推了推,“我先走了啊,那边还等着咱呢!”
时隔多年,覃又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船上虽然好,但任谁坐了半个月的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的。码头的人都穿着粗麻布的外褂,人人都着长衫大袍,倒显得他一身西装风衣还拄着手杖的模样像是个在外国喝了几年洋墨水的。不过真要较起真来,非说他在国外喝了几年洋墨水倒也不假。
出发前,X难得找了一次他。会议室里没有其他人了,X就坐在长桌的尽头,而他的位置上放着一沓牛皮纸封着的文件,覃刚刚想拆开,X终于说话了。毫无机质的声音透过黑冷的蒸汽面具总是叫人有些听不清。
“……快到了再开,是回收任务,其他部门不会对此次任务进行留档记录。”
“那好歹告诉我去哪里吧代言人小姐?”覃见x要离开了,站起身喊了一句。
但她的脚步未停:“你会知道的。”
他现在确实知道了,当年他就是离开了这个地方才活下来有了后面的一切。
覃迈着一瘸一拐的步子,在路边招了个黄包车,从口袋里摸出个纸条给车夫:“去这。”
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动,他往前探:“怎么了?”
车夫挠挠头,他把纸条递回来,语气是说不出的无奈和羞愧:“俺不识字几个,不知道这写的……”闻言覃才回过神来,这不比纽兰特的出租车司机,上车递纸条就可以闭上眼等着了,海都的人还是这么……他笑了笑,开了口:“抱歉,我刚刚来海都不太熟悉,您带我去霍氏商行门口就行了。”
“得嘞!”
覃闭上眼,在脑中把任务文件一一分析。
海都繁茂这么多年,什么新鲜玩意这里都有,覃离开之前这里就是全国最大的贸易点。而什么都有底部的根基支持,在海都这庞然大物之下,有一根支撑着繁华奢靡一切的支柱。说得这么玄乎,其实它有个更通俗易懂的名:黑市。
就像海都人民都知道海都商会大王是谁一样,黑市的人也都知道黑市的大王是谁,但——调查师是谁,其实谁也不知道。只听说他活了很多年,是黑市的幕后之手,又听闻他调的香千金难换,有医死人肉白骨的作用。每年总是有新入黑市的人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传闻嗤之以鼻,但这时上了年纪的人就会告诉这些人调香师的诡秘之处。这一来二去的,总局终于注意到海都有什么东西在酝酿了,便派了从这离开的覃来执行任务。
霍氏商行离得近,没一会儿就到了,覃感受着停下的黄包车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面额比较小的纸钞塞给了车夫,他也不管车夫在后面叫着“先生不用这么多!”的响声,支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踏进了门。覃略过大厅里的人山人海,径直上了楼转入一个小隔间站定,用手杖敲了敲墙。那听上去……像是空心的。
墙倒是没开,不过另一边墙倒是发出了声音,他听着倒像是从那幅仿得挺好的山水画后面传来的。
“您好,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我是纽兰特外差来的,叫你们负责对接的人来吧。”
“那么请问阁下是……”
“上阁院,覃。”
“原来是覃先生,我们已经知道总局的命令了。请走出这隔间,出去后往右手边走六步推一下那盆兰……”里间的人还没说完,他便看见覃站在了自己眼前。
“你们也该换一下了。这东西的年纪应该比我还……算了”覃掸了一下肩上落下的灰——那都是机关启动的时候顺着墙面缝隙漏出来的。
覃自来熟地往椅子上一坐,从包里拿出已经拆封的文件。这里很暗,没点几盏灯,借着微弱的灯光还能看见黑木漆的桌上留着已经干涸的水痕,看来这里确实不怎么用了。
“……覃先生,我们将会为您提供一切助力,总局发来的文件在这之前我已经仔细阅读过了,任务内容为追捕‘调香师’,请问有什么异议吗?”负责对接的人笑眯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在他眼前打开了锁扣。
里面只是一张地图,还有一张小字条。对接人把木盒推向覃,笑道:“这是地图,上面已经标明了各个地点和机关,我们的人员现在已经在入口处等候了。”这时他伸手虚点了字条,“这是有人留给您的,请在无其他人在场时打开。”
覃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字条是谁塞的,X?她可不是会给“温馨提示”的好人。
夜晚很快来临,覃躺在旅所的床铺上,从怀里掏出了字条。很短,他阅读得很快,也很迅速地坐了起来。覃沉吟片刻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咔嚓”一声将字条点着。
那字条的笔迹很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执行局内谁是这种字体,四四方方的汉字让他感到有点陌生。那字条上赫然写道:“肯德基疯狂星期四,给我五十我边吃边写你看。”
碎碎念:是疯狂星期四文学,下个月初便会进行替换,牢头别杀我(顶锅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