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凰
评论:笑语
(PS.我想写一个少年冒险的热血故事,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卡斯普利塔站在道路尽头,张开双臂。
因坎尼们在他身边不远处盘旋着、尖啸着,爆发出炽热的白光。这些女妖愤怒得几近发疯,外来人闯进了她们的栖息地,惊扰了她们长达千年的安眠,而现在她们却只能在空中徒劳地掠过,连闯入者的一片衣襟都碰不到。
尽管如此,她们依然有着足以致命的武器。她们的形态,一团看上去像风一样的光,与破旧的书本纸张上绘制的那些不同,她们的光来自月亮升起之前,是从虚空之中分裂而来的最本源、最纯净的能量,能将看见她们的一切生物的眼睛灼烧成空洞。
所以闯入者们全都紧闭着眼睛,在脸上蒙了厚厚的黑布,这样他们就不必在女妖们面前失去他们的眼睛——即使这意味着同时他们也会因看不见而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因坎尼们仍在尖叫着,将狂怒的光芒如千万根针一般四射开,卡斯普利塔的皮肤在厚厚的衣物下开始感到刺痛,塞着棉花的耳道也渗出血来。很快他就听不见那些尖叫声了,当然,他什么也听不见了,除了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涌流淌的声音。
他的心跳很快,血流声如同海潮,让他呼吸急促,却也让他慢慢平静下来。无形的阻力抵在他的鼻尖和脚趾上,他摸索着试图继续往前走,发现自己无法前进哪怕一寸。
这意味着他到了,卡斯普利塔想着,找到了,终于到达了。前往虚空的大门就在道路尽头,这是从千年前传下来的指示,而在人们已经逐渐把它当成一个用来哄孩子的故事、一个找不到源头的传说的现在,卡斯普利塔触及了这扇门。
然而让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这并未让他感到多么兴奋。卡斯普利塔深深吸气又呼气,疑惑为何除了胸腔处那剧烈跳动的心脏所带来的雀跃之外,自己的身体与思绪都如此平静,平静得简直不像个历经千辛万苦、失去了不知多少个同伴才走到终点的冒险者。
因为这里不是终点。不知为什么,卡斯普利塔这样想到。这里不是他的终点,这是那些死去的人的终点,却不是他的,他抵达这扇门前不是为了就这样转身离开的。
于是他再次深呼吸,退后几步助跑,在因坎尼们变得绝望的叫声中用力往前一跃,向上坠落。
为这一次坠落,他准备了整整五年。不只是他,那些在起点等着他的人,一个个倒在他身后不知生死、一路与他一起走上来的人,每一个人都准备了整整五年,为这一刻,他们等得太久。
五年前的这一天,深黑的月亮第一次开始闪烁,长者们惊惶失措,派出手下的学生奔走相告,劝人们待在屋里不要出门,更不要去直视那闪烁的光芒。
那时卡斯普利塔刚满十二岁,是那一年长者新接收的学生之一,外貌普通,资质平平,但脑子机灵又会说话,格外讨人喜欢。和同伴一起穿行在房屋中,挨家挨户嘱咐居民时,一个老人在窗帘后面叫住了卡斯普利塔。
“孩子,”他喊到,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卡斯普利塔从没听过那么嘶哑难听的嗓音,他和同伴一起看向老人,都停下了脚步。“是你,不是你。”老人对卡斯普利塔点点头,又冲他的同伴摆了摆手。
同伴与卡斯普利塔对视了一眼,神色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不知为何,卡斯普利塔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笑了笑让同伴先离开,自己推开那扇斑驳的旧木门,走近了老人的屋子里。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种预感,一种要到应验之后才会记起,然后恍然大悟的直觉。正是这种直觉让卡斯普利塔走近了如同一座图书馆一般的屋子,结识了这个世界上拥有着最丰富的知识的人——那个名叫怀森的老人。
而在漫长的、艰辛的五年之后,也正是这种直觉,让卡斯普利塔在路上走到了最后,跳进了通往虚空的大门中。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在卡斯普利塔走进老人的房间,在小圆桌边堆满了书籍的角落里找到一张颤颤巍巍的破椅子坐下时,他还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
“我问你,孩子,”老人说道,拎起一个茶壶往桌上的杯子里倒茶,“外面怎么回事?”
“月亮在闪烁。”卡斯普利塔回答道。老人把装满了茶水的杯子捧起来向他递过去,卡斯普利塔赶忙接过道谢,并在同时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这张桌子上只有这么一个杯子,而这个房间中在他目光能触及的地方也没有能藏下第二个杯子的位置。
第二,老人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些洒出的茶水沾在老人枯瘦的手指上,而他没有去管,只是坐倒在卡斯普利塔对面的圈椅里,从怀中摸出一卷纸展开,急匆匆地翻到纸卷最底下,瞪大了眼睛去看那上面的内容。
“一样……”老人喃喃道,声音低到卡斯普利塔差点儿没听见。“……您说什么?什么一样?”卡斯普利塔下意识问道,他想要探过头去看看老人在看的东西,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那么做,只是握着冒热气的茶杯,等着老人碎碎地念叨着查看那些纸卷。
当杯口的气雾开始变得稀薄,向空气中散去时,老人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卡斯普利塔:“你是哪个长者的学生?十四还是十三?”
“是长者十二,”卡斯普利塔说道,在提到师长时换上了尊敬的表情,“我今年刚成为他的学生。”
“哦……”老人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视线又落回铺在膝盖上的纸卷角落里。一会儿,他又重新抬起头,神色怪异:“他们还教你们关于月亮的事吗?”
卡斯普利塔想了一下,看向他:“是的,我们会学习有关月亮的一切,包括传说起源、物质组成和人文影响。”
老人听了他的回答,忽然间笑了一声,嘴角堆起的皱纹透露出嘲讽。“我就知道,”他说道,表情变得不屑,“他们手里那么多东西,却只敢教你们这点'知识',一帮懦夫。”
轻蔑自这番话语中满溢而出,然而卡斯普利塔并未就这样因对他的师长的辱骂而感到愤怒,他没有错过老人话里潜藏的那一丝不甘。
没等他仔细去思考,老人再次开口了:“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月亮会从圆形变成一个弯钩,又从弯钩变成圆的?”
卡斯普利塔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你不好奇为什么月亮总是黑色的,而天幕却是白色的吗?”老人继续说着,盯着卡斯普利塔一点点睁大的双眼,“你不好奇为什么当你看着我时,我的影子总是跟着你视线望过去的方向转吗?”
“你就不好奇,照亮一切、让你看见一切的光到底从哪儿来的?”老人又说到,布满血丝的眼睛居然亮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山猫,神采奕奕地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卡斯普利塔。
卡斯普利塔在这样的目光中隐约感到坐立不安,而与此同时,老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比他的眼神更让人难以直面,卡斯普利塔开始觉得如果他不在现在离开,那么接下去要发生的事将会永远改变他所相信的一切。
于是他稳稳地将一口也没喝的茶杯放在小桌上,脑子里想着搪塞的说辞,准备站起身离开。
但是他离不开。一部分的他想着“必须离开”,而更多的他则告诉自己“我想留下”,两股意识在他的脑海里较量着,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的身体依然牢牢地粘在那把吱呀作响的椅子上,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老人对他做出命运的判决。
老人看着他放下茶杯,顺势端过去喝了一口,平稳地说道:“你就不好奇,那轮深黑的月亮究竟是什么吗?”
就是这个了,卡斯普利塔呼出肺里的气,心想到。
他当然好奇,好奇得不得了,从学会独自思考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好奇这一点,已经好奇了足够久了。
人们看见卡斯普利塔时,通常都会认为这孩子沉默寡言,看上去经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有当和人交流时才能知道他有多会说话。实际上,这完全是因为卡斯普利塔总在观察。
他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与动作,观察他们在做不同的事情时的表现;他观察山石与草木,观察每一天都在变化的黑月,也观察其他人看着黑月时的表情。他太善于观察,因而遗失了表现自己的能力。
而就这些年来他观察到的来看,卡斯普利塔确信,他不是唯一一个对老人提出的那些问题感到好奇的人。于是又一件让他好奇不已的事出现了:为什么人们明明会思考这些问题,却从来不将它们提出?
所以他留了下来,坐在老人对面,等着答案展现在他眼前。尽管他知道有时答案也会不尽人意,但他还是留了下来,因为他想要知道。
在好奇了那么久之后,没有什么比真相更重要了。
所以他渐渐知晓了一切。他知道了月亮每日变化并非像书籍上所写的那样,是它在呼吸,而是因为他们的世界在旋转,人们感知不到这一点,但却无法否认它。
他知道了天幕并非是“天”,而是包裹束缚着这个世界的一层“壳”,能看见月亮的地方则是“壳”的缺口。
他知道了照亮一切的光并不来自月亮,也不来自壳,而是来自每个人的双眼,人们看到什么,就照亮什么,因而他看见的一切阴影都藏在物体之后。
他知道了太多太多,到最后,他甚至还知道了黑月并非“月亮”,那从壳的缺口中透出的不是能照亮世界的光线,而是漆黑一片的虚空。
这真相显然不属于会让人乐意接受的那种,即使是好奇了这么多年,卡斯普利塔也依然一时震惊得忘记了呼吸。但好在,这时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聚集了足够多的同伴,这些同样因好奇而求知的人围绕在他身旁,与他一起分担着真相的重量。
在这之后,有限的世界已经不足以满足求知者们,他们渴望着更多,更多的真相,以及在真相背后的事物。
因而在足够久的计划之后,某一天的正午,他们结伴踏上了前往虚空大门的旅途。这不是一场探索,他们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向上爬,爬到壳的边缘,爬到那个缺口上,那里一定就是大门所在的地方。
但明确的目的地并不会让这趟旅程轻松上多少,他们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出发,经过道路两旁长者们铁青的脸,翻上尖利的石壁,穿过密不透风的森林,在暴雨中发烧眩晕,在急流中沉入水底,在从未有人涉足的高山上与野兽一同掉下悬崖。
他们一步步向上爬着,不少人中途放弃,更多人陆续死去。越发稀薄的空气让卡斯普利塔难以呼吸,他与剩下的同伴互相搀扶着,不断摔倒又站起,受伤又痊愈,终于到达了因坎尼女妖的领地。
这时,距离卡斯普利塔走进那个老人的屋子,坐在桌边捧着茶杯,刚好过去了整整五年。
在出发前夕,老人把一本破旧的书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这上面记载着一路上或许会遇到的状况,只不过,这些内容全是他从一块千年前的残缺石板上抄录下来的,并不一定对他们有用。
站在女妖们面前,卡斯普利塔知道老人又一次说对了。他们一路上从未遇到过书里记载的那些神话版的生物,连路过的沼泽都改变了形状,但只有这一样——这些女妖们从未变过,依然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因坎尼,这个词在千年前有着“炽热、明亮”的意思,老人也从未亲眼见过,所以他并不知道,她们就是光。光的女妖守护着深黑虚空的大门,而求知者们蒙住眼睛、塞起耳朵,小心翼翼地沿着缺口狭窄的边缘前行,稍有不慎便会掉入深渊。
锐利的尖啸声撕扯着空气,灼热的光线刺破皮肤,求知者们前进着,不知道在哪里才会摸到那扇门。长者们立在地面上,冷眼旁观,怀疑者们焦急有担忧,而老人独自坐在屋里,慢慢喝着一杯茶,盯着半空一言不发。
终于,在卡斯普利塔自己就要开始怀疑时,他来到了道路尽头,触及了通往虚空的大门。
于是这一刻,他往前跃去,向下坠落。
U兔的多洛克旅行日志 2
雪野由兔和奈加純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着,翻看今天拍的视频和照片。在这里偶遇网友兼现在的室友过后,雪野由兔很是激动地拉着奈加純在景区里玩了一圈。
雪野由兔在征得奈加純的同意之后把两人的合照po到了社交网络上。
U兔:
和小純@純爱吃饭 在普莱岛人工湖遇见了!!!今晚还要一起去普莱岛的「乐水之庆典」哦!超级期待! [图片][图片]
傍晚,太阳缓慢地沉入地平线,点燃了西边天上的一大片云朵,人工湖微澜的水面又把云朵切成一块一块的金色鱼鳞,折映着独属于黄昏的光。
天色渐沉,人工湖边陆陆续续地摆起了各种各样的小摊,景区路灯和点缀在小摊上的彩灯亮起,夜晚的普莱岛又迎来了与白天不一样的活力。
“小純!快来这边!”雪野由兔的精力好似用不完一般,才坐着歇了没多久,又继续拉着奈加純到处跑。她在每个小摊面前都停留,好奇地询问摊主贩售的都是什么食物。
两个人各端着一杯苹果汁,一边拿着苹果派边走边吃。因为已经腾不出手来拿相机,雪野由兔索性把它挂在了脖子上。有盛装打扮的打普拉斯群沿着人工湖游行,人群簇拥着它们,为它们唱歌。看见这一幕的雪野由兔赶紧把手里的苹果派塞进嘴里,拉着还在仔细品味的奈加純加入了游行的队伍。她们跟着人群簇拥着拉普拉斯群的游行花车,不熟练地哼着刚学会的歌曲为它们伴唱。
“呜呜呜,庆典……真的太幸福了!”奈加純被盛大庆典的热情打动,本地人纷纷给游客们送上美味的苹果酒苹果派苹果糖,用丰收的喜悦来盛情款待外来的人们。奈加純脸上泛起微醺的红晕,举起手里的苹果酒:“干杯!”
雪野由兔一边跟着游行队伍一边光顾湖边的小摊,不停地举起相机拍照,然后把食物塞进嘴里。她经过「酸苹果大赛」的小摊,加入挑战者的行列,拿起相机拍摄,挑起一块酸苹果,咀嚼两下,然后面无表情地重新叉起一块给旁边跃跃欲试的奈加純。
“好酸!!兔兔大人——”
看着奈加純被酸到五官都皱成一团,雪野由兔的整蛊目的已经达成,她一边把甜甜的苹果糖递给奈加純,一边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整蛊小純大成功!”
小插曲以雪野由兔喝三杯苹果酒的“惩罚”结束,两个人跟着人群,送游行的花车回到湖心岛。
“要开始了。”刚刚还无比闹腾的雪野由兔安静下来,举起相机开始录影。奈加純也噤声,心跳加速,期待接下来的盛景。
四周的灯光骤然熄灭,刚才还灯火通明的普莱岛一下陷入了黑暗,云层飘过遮住了仅剩的月光,而代替它的是夜空中燃起更璀璨盛大的焰火。
出门旅游,必不可少的态度之一便是重在参与。意思是说,不管对导游也好宣传也罢,各种地方的各种项目多少还是要试一下的。套用一句某地名言那便是——
来都来了。
因此,在听完导游在趁着早餐时间大家都在场时发布的活动公告后,叼着面包片的小信和捧着饮料的十月对视一眼,同步扭头看向小唯。而自认已经算是走南闯北很有一番见识实际上对所谓的怪谈没有很感兴趣的小唯则耸了耸肩,起身去找导游乔凡尼要了张宣传单。
带着复数份宣传单回来的小唯给二人分发下去——导游说反正量大有优惠下次还能用,所以超量印刷了,可以多拿两张做手账或者日后送给朋友当推广带动生意也很好。
“要我说,多半就是事先安排好的npc,像鬼屋那样。毕竟湖心岛那边虽然湖是人工的,但加上周围的草地森林也算是个半开放的自然景区了,晚上灯光不够的情况下随便谁从背后窜出来都够吓人一跳的。如果敬业一点的话,没准还有幽灵系宝可梦?它们对于吓唬人可是很有一套并且乐在其中。”这是扫了两眼宣传单便兴致缺缺的小唯。
“明知不保真但也要掺合一下是对掏钱旅游这件事的尊重!就当感受一下氛围嘛!”这是相反很有兴致的十月,也不知道有多少成分是为了不白花钱而致力于参与每一个活动不落空场。
而小信,则左看右看,然后摸了摸怀里的精灵球,“没关系,我的风妖精很毛茸茸,可以把我埋进去,不管是藏起来还是治愈心灵都很合适!”
时至夜幕降临,报名参加活动的游客们逐渐抵达湖心岛景区,有室友或者朋友一起结伴出行,也能偶尔看到两个打算独自挑战的勇士。众人在被刻意布置但没完全布置、选用微弱又惨白的灯光下不自主的压低声音,一群人的窃窃私语更给这个以怪谈为主题的试胆大会额外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导游在前方分发手环和活动地图,并再三强调着安全问题。
小唯:“总之,你们两个人的精灵球都有好好带着对吧?即便如此,你们的宝可梦也都不是善于战斗的类型,如果发现我们走散、迷路、或者身体不适,就直接让宝可梦带你们出来。十月有超能妙喵,小信我把沙奈朵借给你,超能系的宝可梦在看破幻象和感知方面很有一套,如果出现了感觉不对的地方不如直接听它们引导的路线。活动挑战失败不要紧,安全才是第一位”
看到二人用力上下点头后小唯将沙奈朵的精灵球交给小信,然后三人一同领取了紫色的手环,从活动入口踏入了森林。
最糟糕的情况终究还是出现了,打头阵的小唯即便再三回头关注,但是不知不觉间似乎还是有什么存在模糊了他的感知。站定打算休息检查路线的时候,发现一直用余光确认跟随的两个人实际上只是幻象。
虽然没法确认其他人究竟在哪里,但是手环上显示队友状态的绿灯仍亮的十分平稳,考虑到幽灵系宝可梦的神出鬼没,在组织方刻意指挥下在暗处不知不觉引导把人引开也真不是件难事。既然是有组织那还是比较令人放心,一边感慨自己把沙奈朵交给小信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不然此时恐怕已经要担心的放弃活动了,一边查看地图后朝着湖边某个打卡点走去。
远远地似乎感到脚下有震感传来,但似乎又不是地震,很快便停止了。考虑到也许是游客打算放弃活动丢出宝可梦使用技能,小唯朝着透过树木已经隐约可见湖面反光的方向思索片刻,还是打算继续前往打卡。
在预设的小桌旁盖完章,小唯正在规划下一个打卡点的路线,又一次感受到了脚下的震感。这一次的震颤十分强烈,似乎就在附近,而伴随着震感传来的还有并不清晰的低吼声。
捏着地图思索片刻,出于在外历练多年的习惯,小唯还是打算前往一探究竟,毕竟当宝可梦发出叫声时,多半有着各种情况。无论是战斗、威胁、还是受伤,对于人或宝可梦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好吧,看来我的活动是要失败了。但是……风速狗!”
相比于可能身处危险或需要帮助的存在,无论对方是人还是宝可梦,区区活动打卡的成功与否完全不值一提。
相比于人类,宝可梦们往往有着更敏锐的感知,其中犬类宝可梦更是在听觉和嗅觉上极为出色的种类,换句话说,适合追踪。
被呼唤而出的风速狗先是在空中嗅闻了片刻,又侧耳倾听着什么,最后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然后向小唯俯下身示意上来带着前往有一定距离的感知地点。一阵熟悉的颠簸后,被放下的小唯借助风速狗向空中吐出的火花认清了那些带来震动的存在。
那是一群宝可梦,头、胸和尾部的大量灰白色体毛蓬松而遮盖住了大量的辨识特征,但身上的红色底色和黑色条状花纹却让小唯觉得格外眼熟。
“或许是新的地区形态?不管是什么……带回去让博士看看吧。风速狗,准备战斗!”
在被吹飞(?)至海滩开心堆沙堡后没多久,我们收到了导游的热情邀请,前往西斯塔的湖心岛参与据说是旅行团精心策划的夏日试胆活动。
在游轮上围观旅游团其他游客交流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个旅游团大多数成员,好像都很喜欢怪谈这类的东西?
“所以……我们之中有比较怕这类的吗?”在坐船前往湖心岛的路上,我歪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伴。
黑兔昙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向苍炎刃鬼。
麦娅·奥特则是一脸严肃地举起了烛光灵。
想想也是,反倒是我,艾沫莉特·卡瑞特,没有带任何一个和幽灵沾边的宝可梦出来,会显得自己比较怕这类东西。
“要说怕幽灵什么的,艾沫的专业也会有人怕幽灵吗?”麦娅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同行里还真有,来帮忙的当地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挺怕的,我们这行在外人看来是扒人祖坟嘛,”看到她探究的目光,我又补充道,“我是完全不怕啦。”
实际上考古是对先人充满敬意的工作,我导师家里也有养鬼斯,而且说到幽灵,比起害怕……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我伸手从烛光灵的火焰上掠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这么多幽灵系宝可梦,人类的幽灵却很少见?”
“我们和宝可梦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艾沫这种奇妙想法真的很科研人员,”昙晃晃脑袋,“不是也有不少幽灵系宝可梦据说是人类的幽灵变成的吗?”
“这倒也是,还有一个问题,幽灵和超能力有没有关联?”
“停停停,再聊下去要变成学术讨论了!”麦娅三步并两步走到船头,没等船停稳就率先跳上岸边,昙和我紧随其后。我们到的不算早,整个湖心岛森林里影影绰绰透露出旅游团布置好的昏暗路灯和其他试胆小队的灯光,氛围真是没话说。
似乎试胆过程是从湖心岛一端,也就是这里开始,没有固定路线,穿过森林到达另一头设置的终点就可以了。
我在麦娅和昙的嫌弃中拿出了手电筒,装进特意准备好的纸灯笼里并邀请烛光灵入住掌灯,两位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算是我这种科研脑也是懂情趣的!大概。
我曾经从电视、杂志和网络上看过不少关于夏日试胆的活动,自己实际参加还是第一次。也好在是和他们两个出来,我完全不用去想这里需不需要表现出害怕。
我们一行人走进森林,不知是氛围使然还是为了体验情趣,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严格来说现在应该算傍晚,还不到深夜。天空灰蒙蒙地还残留着些许太阳的在地平线下的余光,还能隐约看到云层,这倒显得树林愈发阴郁了。各种树木的枝叶交杂,从阴暗地枝条间隙望去也只能看到绵延不断的另一层树林。
湖心岛还算凉爽,不时有微风穿过林间,引得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但很快就被仿佛要包裹住我们的蝉鸣抵消。
仔细一想,比起鬼,我可能更怕蝉。
沿着漫长的林间小道,我们走走停停,倒也顺利到达了森林边缘,隐约已经能看见就在这时,我们三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昙被这一声吓得兔耳朵立起来一瞬,她的那对长耳朵真的没有意识吗?
我一目十行看完短讯。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没有布置幽灵系宝可梦?”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麦娅点头。
“那, 那不就是说,短讯里说的周围的传言都是真的?”昙的兔耳朵耷拉下来。
我安慰道:“你往好处想,这说明没有幽灵宝可梦刻意吓我们了。”
“我可以说件事吗?”麦娅举起手,“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昙直接躲到了苍炎刃鬼背后。
原来指苍炎刃鬼的那个手势是这个意思,并不是不怕幽灵的意思吗!
正当我想问出于安全要不要回程,一道影子快速从头上掠过,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仿佛怒吼的声音。
那道影子又扎入林中,这下不止麦娅,连我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这边了。
麦娅让昙站在我和她之间,放出飘飘球询问道:“鸟类宝可梦?”
“也有可能是虫类,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我放出七夕青鸟。
随着月亮之力和磷火的光芒照亮林间,那道黑影受到惊吓又一次从我们头顶掠过,这次倒是看清了,确定是一只大型鸟类宝可梦。
“勇士雄鹰?”昙从我和麦娅之间探出头来,大概是确认了不是幽灵,她火速振作起来,麦娅补充道:“而且还是洗翠地区的特殊形态。”
这种时候她们到处取材所积攒的资料,真是我这种实验室人无法触及的厚度。
被点名的宝可梦也不再躲藏,光明正大的在我们头顶盘旋,时不时俯冲一下。
反复几次后,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麦娅,你包里这次装的是什么?”
“没装什么啊,准备待会试胆完放的烟花、仙女棒和……呃,和准备给我们当夜宵的三份快餐。”
昙锐评:“我猜有薯条。”
“赞同。”
“快餐没有薯条就像宝可梦中心没有乔伊小姐!”麦娅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只勇士雄鹰是冲着……”
“它一直在冲你哦,”我举起手虚空划了一圈路线,最后稳稳地落在麦娅的双肩包上,“我打开啦?”
“开吧开吧。”
我们把一袋薯条放在地上后撤到一旁,那只勇士雄鹰果然对我们失去了兴趣,一头扎进纸袋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麦娅抱着肩膀啧啧称奇:“没有任何生物能拒绝去码头整点薯条。”
“也不能让它一直在这里吧?看短讯已经给大家造成影响了。”昙见它快吃完了,在旁边试探性地拿出另一袋薯条,这次它竟然没有用俯冲,而是较为温和地降落在我们面前,优雅地由昙一根一根投喂吃下。
看来本性没有它的吼声那么凶。
“打包带走?”当然不是指薯条,我摸出宝可梦球向两位示意,毫无疑问,全票通过。
至于后来我们放烟花的时候吓到了这孩子,发现它意外也有胆小怕火的一面,又花了我们最后一袋薯条哄好它就是另一件事了。
那晚的快餐真的没有薯条,也真的仿佛没有乔伊小姐的宝可梦中心,索然无味。
消耗我的薯条,勇士雄鹰,加入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