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想要离婚没门!”
“你都快变成穷光蛋了还想让我陪你耗下去?呵呵,你当白日做梦呢?想都不要想!”
“你以为我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谁?!衣服首饰美容院,你当银行是你开的吗?”
“没钱养老婆有本事就别娶啊!为了这点小事唧唧歪歪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
……
男人愤怒的嘶吼,女人尖利的叫嚷,重物坠地的钝鸣,玻璃碎裂的脆响,交织在一起从很近又很远的地方传来,却是和他的世界毫无关系。
安格斯安静的待在阳台上,周身围着一圈青色的盆栽,他对着阳光惬意的眯起眼睛,沐浴着这份温暖。耳边能听到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鼻尖能闻到树叶的香味,伸出手指去触摸柔软的茎叶,感受源自自然的一切。
这才是——他的世界。
所有的争吵与此无关。
所有的纷乱于此绝缘。
只属于安格斯的世界。
美妙的虚构的理想国。
*
夕阳收走了余晖,阳台上的温度慢慢消散,但还是能听到两个人在喋喋不休的争吵着。空空荡荡的胃叫嚣着自己的不适,安格斯一点儿也不想从这方天地里离开,但他的确需要给空了三餐而且前一段时间也没有怎么好好进食的胃填一点儿东西了。
——或许,稍微小心一点儿,就不会被发现?
——你看,他们吵得那么专心,小心点就好。
——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不会被发现的。
胃部的饥饿感战胜了恐惧。
阳台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一个缝,安格斯透过缝隙张望,发现那两人似乎已经转战到了卧室,便努力将自己从不大的缝隙间挪出来,沿着窗幔的阴影缩手缩脚的向着厨房挪动。
只是,在他成功抵达沙发背后的时候,男人摔门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在刚刚与妻子的争吵中拉了下风,此时看见安格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对着卧室吼道:“你要是想离婚,就把你生下来的杂种一起带走!别让我看见他!”
女人迅速的从房间里出来,涂着蔻丹红指甲的细长手指对着安格斯,眼神却依旧在男人身上:“凭什么?这是你儿子!我还要嫁人呢,拖油瓶难道不应该是你家的么?这可是你们家的种,你不害怕绝后么?!”
男人怒气冲冲的上前拉住安格斯的手臂,指着他的眼睛对女人说:“他哪里是我儿子?除了这眼睛的颜色和我一样,半点儿都不像我们家的人!指不定是你和那个混账生下的小杂种,我凭什么要帮你养?”
——别碰我。
女人的脸色都气得青白了,她狠狠的咬着唇,恨不得能一指戳死这个讨厌的存在。
——别碰我!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的男人却像是得胜的公鸡一样,拽着安格斯的手臂让他成功的夹在两个人中间,颐指气使的说道:“要么就带着他一起走,要么就乖乖的给我带待在家里,哪儿都别想去!”
——别碰我!!!
女人却神色变得惊慌起来,她伸出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尔后便是扯破嗓子的尖叫声。
男人疑惑的低下头,惊恐的发现自己拽着安格斯的手臂变成了青色,他忙不迭的甩开手臂,孩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天啊!你生了个什么怪物!”
*
男人的电话招来了一批神色冷漠的黑制服,安格斯不知道自己会到哪里去,却毫无留恋的听话的跟着他们离开了。
——不难过。
安格斯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手臂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对他们恐惧的眼神变调的声音也熟视无睹。
——不难过。
他安静的从这所他待了十年的房间,带着身上的疼痛,带着空洞的心,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不难过。
——“结束了。”
喻谅手中抓着那个该死女人的头发,鲜血溅满了他的衣服。他把女人从房间里拖出来,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很冷静,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不过是在杀人,杀一个该死的人。
在喻谅平淡而痛苦的二十年人生中,他曾经无数次动过扼杀生命的念头——自己的、甚至他人的。当他被嘲笑是单亲家庭,被一群同班的男生按在地上殴打时,他忍受着拳打脚踢试图找到什么凶器,像脑中想象一样将那些欺凌者虐杀千万遍;当他被老师一边辱骂一边被教鞭抽打时,他有想过如何制造一场意外,让那个毫无师德的家伙以一种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方式去死。
他黯淡无光地做了那么久loser,而现在,他找到了制造他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
他把当年勾引父亲出轨女人所怀的杂种,从这个世界上除掉了。
如果当初那个女人没有怀孕,事情会好解决得多。父亲不会就此抛弃母亲,不会抛弃自己。
虽然喻谅从心底知道这不是那个孩子的错,但他只是想要为自己过去的二十年人生负责,痛痛快快地进行一场迟来的复仇,做一次他一直想做的恶人。
喻谅花了两年的时间调查,用一年的心思费尽心思去博得对方信任与依赖。
这晚,那个与自己有一半的血缘相似的女人,她解开衣襟对自己露出邀请的媚态。而喻谅从腰后抽出匕首,扑过去扼住那个女人的脖子。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凶狠地刺进温热的身体,带出血与肉沫,血腥味直冲鼻腔。
他是在一味的发泄。鲜血溢出来染红了他的床单,女人的身体被疯狂的杀人者划得支离破碎,而她的表情是满满的惊讶与恐慌,大张的嘴已经发不出声音,却还不可置信一样瞪着眼仿佛要质问。
喻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他冷笑着说,“因为那种温柔和关切都是骗你的。”
女人的身体和手指还在反射性的抽搐,但出血量已经远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你知道吗,我和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忍着想要作呕的感觉。”
“不要怪我,怪你的母亲吧。”他揪住女人带血的长发,将她拖到客厅扔在地板上。不想掩饰什么,也无意制造什么,他只需要删除网路和手机上两人的来往信息,而留下这个女人凄惨凋零的第一现场就好。
喻谅清洗掉身上的血,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把匕首擦拭干净插回腰后坐到电脑前。
他左手搭在键盘上,右手握着鼠标熟练地打开通讯软件的界面,删除记录,删除好友。又调出文件夹,框选全部的文件,按下了“Delete”。
“文件将被删除,确定吗?”
鼠标缓缓移至“YES”,准备单击。
“就快解决了吧……?”喻谅喃喃自语。这时候电脑突然又发出一声提示音,另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喻谅心里一惊,皱起眉又释然。
“反正是最后了,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反正无论哪里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他点击了“是”选项。
——听天由命,向死而生。
-FIN-
【私战】
泯锌试了试领到手的黑组校服,抬头看了看懒散地躺在床边看书的安颜,“安颜,你不去练习吗?”
安颜头也没抬地说:“你问这话简直就是问我为何放弃治疗一样。”
泯锌顿了很久,慢慢地把衣服收起来,看着安颜“你又是为了什么选择黑组?”安颜把头埋进书里“呸,又看不见还看着我。喜欢就进了。黑组的校服,很帅气呢。”
四人间里目前只有两人,但是平常很少见到室友。
你说欧洲容易下雨吗?
前花园的薰衣草得到了很好的浇灌,雨水从花枝上滑落,渗入土中。
“快开花了啊……”
那么容易出太阳么?
“你好,可以陪我练习实战吗?”泯锌指了指同为黑组的同伴。橙发少年散发出健气似能感染灰霾的天色。在不知道彼此元素的同时,决定用“格斗”进行。
“德川落叶,请多指教。”橙发少年拿起长剑,开朗的笑起来。
“泯锌,请多指教。”
短暂的自我介绍后,橙发少年往后一退,便加快速度冲了上来,铁器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少女则后退多步。
“啊,以前是怎么赢的呢?”
无元素战,双方通过格斗进行攻击,期间不得使用元素。
一下子意识到对手的强大,泯锌攥紧了手中的剑,向在空中准备进行二次攻击的的德川落叶刺去。少年则侧首将剑锋抵住剑尖,向前推去。德川落叶在空中保持住了平衡,泯锌反转将剑抵住,迅速蓄力向空中削去。少年注意到便往后一仰快速落地。
“叮”铁器击中的一声声萦绕在训练室内,偶尔出现的僵持场景都被先手划破。长剑撕破空气,发出咆哮。大多数还是以躲避为主的进攻,稍不留神就会被攻破。
长廊里十分安静,雨水穿过窗檐砸在地上。每颗水珠逐渐破裂,一瞬即逝。
泯锌用力挥手划过,剑尖只碰及到对方的剑刃,三次攻击已经出现了两次落空。德川落叶把剑换至左手,继续攻击。在一旁的安颜砸了咂嘴,在她看来很显然,胜负已定。不过如果能抓住体力消耗尽前的机会,获胜还是有可能的。
泯锌连续攻击消耗掉了不少体力,德川落叶只以防及少量攻击运动,体力依然留存许多。在他眼里泯锌的每个动作都似都有破绽。
只剩最后一次了。
德川落叶猛地跃起,在空中转身,剑尖到了直接擦过颈部的程度。
“想起来了,以前是通过抽出铁元素使对手丧失武器为败。”不过现在这样做是——
“犯规的呢。”
条件反射在大脑思考之前,德川落叶的剑端细细碎碎撒下一些粉末,而后逐渐消失。
运用了<铁>的能力。
所以战斗只停止在德川落叶将收手时。
“非常感谢。”泯锌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铁】。
“不用客气。”
安颜笑了笑,“看吧,不能灵活运用能力的后果。”
“是呢……”
<得好好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