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3189字
猫妖精写起来真的是特别顺手啊!我写的时候,全程都在哈哈哈哈,简直笑得停不下来,很久没写得那么开心了。
不过瑞图宁大概会想说:我似乎拥有了一对假牧师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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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之王并不是一个讨喜的神祇,不论是瑞图宁还是珂宁的信徒,都不会对他抱有正面的态度。说起来奇怪,当路路问月季喜欢听什么传说故事时,她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宵银的名字。
事情是这样的,路路刚把月季捡回去的时候,察觉到她一直不肯休息。问及原因,月季竟然说:在家的时候,兄长总会在她冥想前,给她讲一个故事。今天晚上没有听到——虽然精灵不需要睡觉,但我们姑且把精灵冥想前听的故事叫做睡前故事吧——她实在静不下心。
路路曾经听说过一个传说。
从前有个可怕的国王,虽然诗歌里没有详细说明,但他应该是恐惧之王的信徒。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在结婚的隔天把新娘杀死。
有个聪慧的吟游诗人不幸成为了他的妻子,为了活下去,于是她利用了自己的专长,开始给这个暴虐的君主讲故事。
这个诗人很有才华,她所演奏的叙事诗非常的引人入胜,国王听了个开头就停不下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国王本来也想像之前那般,把新娘杀死,但是她讲的故事实在是太棒啦,听完还想继续听,简直是欲罢不能啊!
于是诗人成功地活了下来。
国王白天到处征战,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但是诗人只是国王的妻子,她在白天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国王在长期缺乏睡眠的情况下,很快就过劳而死了。
最后,诗人利用自己的才华,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新王。
作为一个立志成为德菲卡好师傅的猫妖精,路路决定要像这个励志故事的主人公一样,用故事来征服小徒弟的情感和心灵,使她成为瑞图宁女神忠实的仆人。
讲故事而已,难得到伟大的路易陛下吗?
可是路路故事都讲了好几个,讲得口水都干了,精灵徒弟还是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这令第一次当师傅和监护人的猫妖精感到十分沮丧:“你不是说想听墓之王的故事吗?但我看你好像都不觉得恐怖啊!”
月季摇了摇头:“月见草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给我讲宵银的传说了,这些故事已经不可能使我感到恐惧。”
路路缓慢而用力地晃动着尾巴:“那你为什么还想听他的故事呢?都听了八十多年了,不会觉得腻歪吗?”
“不会,我最喜欢宵银了。”月季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路路耸了耸肩:“我还是不懂,不然你给我讲一个你觉得吸引的故事,看我明天能不能给你讲几个类似的。”
“好。”月季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讲了起来:“从前有个卖苹果的小女孩,她勤劳而善良……”
月季讲故事的能力着实非同一般,当她讲到半红半蓝的鬼火出现在小女孩的四周时,路路甚至吓得本能地将尾巴塞进了自己的肚子下方,整个人战抖着瑟缩了起来。
当月季说到女孩被墓之王抽干了血液,彻底成为了这位邪神的珍藏时,刚才被吓破了胆的路路终于恢复了理智。
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讲的故事吓哭,简直丢了全世界猫妖精的脸。
“当宵银志得意满地纵情大笑时,一位身披战甲、手持巨剑的圣骑士忽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月季脸上显现出了兴奋的光芒,她陶醉地把手按在胸前,以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阳光聚集于圣骑士身上,他是这人世间最耀眼的存在……”
月季花了半宿的时间颂赞珂旭,又花了半宿的时间讲述他是如何帅气地将宵银打得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必须夹起尾巴做神,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她才结束了这次的表演。
在月季开始唱歌的时候,全村的猫妖精都跑过来围观了。在故事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大家都禁不住打了个呵欠,随意地在牧师家里的地板上躺了下来,开始睡觉。
路路看了看月季身上佩戴的圣徽。
是七弦琴!
即便是已经活了很久的猫妖精,都不会老眼昏花误将尺规 看成七弦琴的啊!路路敢确信自己所看见的绝对是七弦琴没错。
春之女瑞图宁在这个猫妖精村的牧师永远不会出错,为了证明这个事实,她把村民们都叫了起来,让他们帮忙看看月季的圣徽。
“七弦琴!”
“不就是七弦琴吗?”
“七弦琴是不会突然变成春芽的。革命尚未成功,路路还要加油!我先睡了。”黑色耳朵的猫妖精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将一只真正的猫放在自己的头顶上,好似这样就能阻挡路路的骚扰般。
路路觉得这个妖精着实太傻太天真,于是毫不留情地开始挠他的胳肢窝。
一个个猫妖精都醒了过来,加入了这场游戏。
那一天,所有缺觉的猫妖精想要补眠的愿望都落空了,但是,他们都玩得很开心,少睡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之后,路路好似和讲故事这项技能卯上劲了,无论如何都要讲出让精灵少女听得如痴如醉的故事。但虽如此,路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瑞图宁牧师,她必须假装自己是个害怕一切恐怖故事的柔弱的女孩子,拒绝任何人在她的家里讲墓之王的故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路路询问月季:“除了墓之王的故事之外,你还喜欢听那一类的传说?”
“梵或者沃玛兹的故事我都喜欢。”月季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路路讲了一个大家如何反抗梵的故事。
月季一脸冷漠。
路路又给月季讲了一个梵征服世界的故事。
月季似乎心不在焉。
路路用一种求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徒弟,月季会意地开始讲她喜欢的故事。
珂旭降临于光之雨骑士团和鲜血骑士团的战场,打败了梵和他的爪牙。
接下来,路路又讲了一个沃玛兹在犯错后,大切大悟,决定改过自身的故事。
月季脸上写满了鄙夷。
这次未等路路眼神示意,月季已经开始讲述她所喜欢的传说了。
在第一次大冰期中,
即使忽然被曾经的战友袭击;
即使狼狈地坠落至瑞姆欧林;
即使双胞胎被封在冰层当中;
即使深爱的女神惨遭背叛者杀害并肢解……
在一切都被冰冷的绝望所笼罩之时,珂旭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他在稍稍恢复之后,就马上投入到了与沃玛兹的战争当中。
月季掠过了兀烈卡卡击倒沃玛兹的部分,直接跳到了瑞图宁女神的葬礼。
春之女复活之后,马上投入了珂旭的怀抱:“我的珂旭啊!你感觉好一点了吗?听说你受伤之后,我一直很担心你,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珂旭情不自禁地将瑞图宁抱紧再抱紧,深情告白:“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我简直无法相信,竟然会有人忍心伤害你。我本来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
接下来两位神祇的对白之肉麻程度,是一辈子都窝在神殿内侍奉女神、连半次恋爱都从未谈过的纯情猫妖精所无法想象的。
“菲薇艾诺的人谈恋爱都是这样的。月见草说:有些对白是绝对不能让珂旭说的,并且坚持让我删掉它们。”月季一脸无辜:“雅迪亚说:如果我不喜欢的人对我说了这些话,或者坚持要和我谈恋爱,而我已经表达出了拒绝的态度,而那人又不愿意停止对我的骚扰,我就可以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但瑞图宁那么喜欢珂旭,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珂旭不可以对她讲那些话。”
“例如呢?例如呢?”猫妖精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了。
月季一脸疑惑:“瑞图宁,你的头发好香,你的身体很美【以下省略一百字不可描述】。”
路路想了下:“我们也经常夸小姐姐美美的、香香的,也没有人会觉得不高兴啊!”,猫妖精牧师忽然恍然大悟:“可能因为女神本来就已经很漂亮了,所以月见草牧师觉得珂旭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吧。”
“可是女孩子都喜欢被别人赞美的啊!尤其还是被喜欢的对象……”月季的情绪忽然就低落下来了:“阿尔芒以前也一直夸我的,但在进了魔法学院之后,就不再夸我了。”
一个保守估计已经当了几百年牧师的猫妖精,和一个将会成为牧师的高等精灵,两个人讨论了半天都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觉得累了就直接上床休息了。
后来路路见到了月季的兄长,就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他。
珂宁的牧师把猫妖精带到一个没什么人会过来的角落,跟她说明了一下何谓不可描述之事,并且让她明白为何不可以在创作与神祇相关的文艺作品时,肆意地加入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
“如果她真的很希望瑞图宁和珂旭在故事里生孩子……”珂宁的牧师微笑着说:“你可以建议她说:女神给自己和珂旭准备了一块神祇宝石。他们每天都带着愉快的心情期待着子嗣的诞生。没多久之后,一位新的神祇降生了——这不就结了吗?”
月见草不但知道很多连路路这么聪明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是个懂得照顾他人感受的大好人。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把自己所拥有的知识传授给月季(那毕竟是他的妹妹),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珂宁牧师考虑到路路刚成为月季的师傅不久,在小徒弟面前大概还缺乏一点威信,于是便把自己所拥有的知识免费共享给她。
月见草牧师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吧——路路心想。
*和蛇骨小正太的互动文
*其实还能展开再写写的,力不从心_(:з」∠)_
*正太真好啊……真好啊(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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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少女与小男孩的初遇,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可谓是一场怪谈。
国文是鹿又凉子为数不多感兴趣的科目,态度自然也会认真不少。不但会认真听讲,还会做笔记。平时她总觉得第一排碍事得很,不能光明正大地发呆,每逢国文课时便欢天喜地,感谢上苍感谢命运。
娟秀的字迹落在白纸上,不多时便填满了一页。
老师正在黑板上“蜡炬成灰”。她抬起头来,按了按酸痛的脖颈。其他人写字时的沙沙声落入耳畔,单调得像是银针跌落也会产生格格不入的异响。
——然而,确实是有“异常”的。并非银针,亦不是响动。她能察觉到,只是因为周身空气骤然一凉。
她警觉地四下瞅了瞅。此刻的教室里只有寥寥数人抬起了头,并且就她一人鬼鬼祟祟的最显眼。
幻觉?少女挠挠脸,索性收回目光、摆正坐姿,提笔又准备继续写下去时,余光里突兀多了一线白色。
她飞快抬头,视线投向教室门外,眯细了眼,立刻便望见了“那东西”——长而细的白色,在地上蜿蜒,蛇行而过。
鹿又凉子感到身体陡然一震,迅疾转回头去,动作幅度大得后桌翻了个白眼。
……等等,那是什么?!
少女确信自己刚才看见了超脱她认识的存在。
尽管这十五年来,她的认知时常都被这大千世界所无情颠覆、疯狂刷新——但刚才那个,着实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她深呼吸了几次,一呼一吸之间,反复默念着“不相信就不存在”“凉子,好奇心害死猫”“凉子,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投降当猫啊!”之类的告诫语,总算摆脱了阴影。
行,不管了,爱谁谁。
唯心主义者鹿又凉子满意一笑。
下一秒,清脆的童声刺入耳中。
“——小姐姐,你看得见我么?”
“……”
笑意顿时寸寸冻僵。
不用回头都知道,可又不能不回头,鹿又凉子纠结片刻后,还是机械性地转过头去,望向“来人”。
是的,方才还身处门外的存在,已然悄无声息地立于她身旁了。
确切来说,是个男童。
幼童特有的小脸蛋圆软柔嫩。露草色的短发柔顺服帖。双眸银灰色,晕着浅浅日光。笑意流转其间,像是光洁的玻璃弹珠。他头戴礼帽,身着小马甲。见她终于转头看自己,便十分开心地眨眨眼,露齿一笑。
好吧,再细一点,是个极可爱的小男孩。
尽管帽饰很明显是某种生物的头骨面具,马甲上的花纹也怪异得像是生物体内某一部分的骨头。凉子没上过生物课,因而也无法得知真相。总之,客观来说,实在是可爱极了。
——不过这个“客观”,显然是要建立在某个前提上的。
鹿又凉子最终还是败给了好奇心。她的目光被钉在了最让她生疑的部位。
小男孩则以观察的眼神静静望着这样的少女。
“小姐姐,你看得见我。对不对?”
他甜声重复道。语调平稳。
“……”
凉子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费力思考了一下,就站起身来,一边惋惜地心想这节课算是泡汤了,一边朝国文老师甩过一句“老师我肚子疼,忍不住了”,快步出了教室。
她,鹿又凉子,十五年来,见过身首异处的幽灵,也见过只有上半身的鬼怪,更见过缺了半边脸的灵体。
因而她自诩没什么怪力乱神的存在能唬得住她,毕竟亲身经历怪谈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可她还是太过年轻了,并且,现在她也懊恼起了自己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一出教室,她就在走廊上飞速奔跑起来。光影转换,景色变化。途经老师们厉声呵斥“不准在走廊上奔跑”,她也全当耳边风,只是一味地向目的地跑去。
直到风叶皆香。
她刹住脚步,喘匀了气,感到周身又是没由来的一冷,于是肃声问道:
“你是谁?不对,你是什么?”
林叶忽然啸响,树影幢幢。
日光肆无忌惮地穿透男孩幼弱的身躯,以及,他身后那根长而弯的白骨上——刚才她所见的,就是这条“尾巴”。
而他站在她面前,闻声笑了。
“我们来玩吧。”
(下)
人与“人”建立关系实则不需要太久的时间。特别是在鹿又凉子弄清了男孩儿的真面目后。他们从怪谈般的相遇发展到熟识似的来往,仔细算来不过一星期。
不过,两天前还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姐姐姐姐,来玩吧,来玩吧!”
彼时阳光正好。凉子正坐在位置上看书。大家总是抢着去上手工课的,于是她也就乐得清闲,在无人的教室里享受书页翻动时独特的声音。
而男孩欢快的邀请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串鞭炮,噼噼啪啪一通乱炸。
凉子手一顿,页边登时起了褶子。她稍显狼狈地抬起头……再仰起头,毫不客气地棱了小男孩一眼。
“我拒绝。”
“嗳——”
他撅嘴,在半空中飘来荡去,于是从空中垂下的长骨便也晃来晃去,白花花的骨头看得她一阵恶寒。
这种恶寒不仅是精神攻击,还是物理攻击。不知为何,这孩子每次出现时,总会导致周围气温骤降。本就是早春二月的时节,这下春寒冷得愈发明显了。
她抖了抖:“……蛇骨,不许卖萌!”
“可是,凉子姐姐,你这五天来从没有一次答应过我嘛。”
他俯看她,眨着银灰色的眼眸。
“废话。”要答应还得了,她可是从小遇鬼的人,自然清楚什么能答应什么不能答应。这个话题说来就有些心累了,她招招手,放缓了语气,“下来吧。”
“不要嘛——我就喜欢高处——”
蛇骨头又在眼前荡过来荡过去。
罢罢罢。少女放弃了,索性收回手,正准备贯彻唯心主义无视蛇骨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女孩子们娇俏的笑声。
——什么?咱们班最奇怪的不应该是鹿又同学吗?
——哈哈哈,说的也是。真亏得她能坚持两年呢,我看她也没什么朋友,这不是活该嘛。
……
凉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收拾着书本,故意让书脊敲在桌面上,咣咣作响。
而走进门来的两个女孩明显注意到了她,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地笑了笑,换过话题继续聊。
有点吵了。她心想,于是抱着书踏出门外,刚走了几步,才发现蛇骨悠悠穿墙而出,面色如常。他们目光交汇。小男孩眼里一瞬掠过了什么,尔后欣欣然展露出了可爱的笑靥:
“我们去玩吧!”
“……拒绝。”
直到手工课完,她迟迟回到教室,面对两个女孩惊慌失措的举动时,才恍悟了那时蛇骨眼中的深意。
* * *
徒然堂的一楼是凉子最近常光顾的场所。
典型西洋风格的咖啡屋,来往的客人时多时少,也有像她这样一坐便是几小时的常客。更有些熟面孔。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一眼便能认出来。
这里通常是安静的。红茶和咖啡的芬芳四散开去。低语声乘风游走于室内。
少女正沉浸于小说中无法自拔。她一面慨叹着男女主角命途悲惨,一面伸手摸索着桌上的点心。
……结果指尖只触到了盘底,还弄得满手碎屑。
鹿又凉子抬起头来,望了望四周,有些无奈。
“这盘点心可是我刚点的,蛇骨。你就不能留点么?”
童声是从头顶跌入耳中的。
“可是很好吃啊。”
小孩子的回答脆生生的,毫无罪恶感。
“……你个熊孩子,”她叹了口气,指节轻敲了敲桌面,“快下来,我懒得抬头。”
“不要,我喜欢高处。”
“你再拒绝我就踩你尾巴了。”少女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来。
“嗳,来了来了。”
蛇骨成功着陆,正了正帽檐,又皱了皱小鼻子,“凉子姐姐,踩人尾巴是不厚道的。”
她笑了:“那凑别人热闹就厚道了?”
一针见血。蛇骨理亏地缩了缩脖子,自觉地坐在凉子的对面,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那谁让姐姐你不和我玩嘛。”
“一码事归一码事。前天你把我同学的发簪藏起来那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蛇骨。”
少女啜了一口红茶。她语调四平八稳,但语气里明显掺了些许责备之意。
就在前天,班上同学的发簪莫名其妙不见了。明明只是掉在了地上,转眼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踪影全无。而当时在场的、能够办到此事的,就只有央着凉子一起玩的蛇骨了。
“……那、那是……”小男孩凑上前来,似要反驳,支支吾吾了片刻后,偏过头去,细声咕哝道,“……谁让她们说你很奇怪啊。”
——后一句太轻了。轻得融进了暖阳里,随光尘一齐静滞。
少女无甚反应,仅是抬眼寻见了四处走动的芜木虚方,便向她招了招手。身着女仆装的女性快步走来,柔柔一笑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麻烦您再来一盘马卡龙。”
“好的,请稍等。”
待女性走后,鹿又凉子才重新看向蛇骨,小男孩赌气似的鼓起了双颊,她甚至想伸手去戳一戳,看看那圆鼓鼓的脸蛋儿是不是会漏气。
当然,她没有这么做。少女只是笑着,合上书,单手支下颔,撑在桌上。等到落得齐整的马卡龙端了上来,她道过谢后,缓缓开了口:
“喏,给你的。”
稍一停顿,她继续道:“她们说的都是事实啊。”
普通人才不会突然朝窗外撒盐,也不会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念念有词,更不会看见超脱于常理之外的存在。
她一贯自诩寻常人,只是因为在诸多“不寻常”之中,她是最普通的那个。
“不过,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谢谢。”
凉子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 * *
少女走出了咖啡屋,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蓦地停了下来。
日光忽如蜜,灌淋她身。大街上马蹄声声,红尘滚滚。唯独她和男孩并肩而立。
鹿又凉子莫名想起了一句曲:人生可怜,流光一瞬,华表千年。
记不清是从哪里看来的,仅记得那婉转的唱调,悠扬地从耳入心。她遂淡淡笑了。
“蛇骨,下次陪你玩。想玩什么?”
然后,在男孩惊喜的目光中,踏上归途。
说好的互动!随便涂一点。超短。
狮子真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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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石阶往上走时,晓之助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身边的人好奇地转过来,又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舞者,「啊啊,狮子舞啊,这几年确实很少看到了呢……怎么只有一头?另外的呢?」
「总觉得看起来有些眼熟。」露出思索神色,大学生有点疑惑地望着远处的喧闹人群,当中舞狮者正挥舞手足,用繁复的脚步跳跃、旋身,引来阵阵叫好。
是什么时候呢?感觉好像也见过同样一个,顶着黑色狮子头跨越山林的身影……
「在意的话,一起去看看不就好了嘛!」
这样说着,同行者一把勾住晓之助的肩膀,三步并作两步把他拽上台阶。潮水一样的喧哗声立即向他们迎面扑来——
得、得、恰,咚、咚、锵。
明明没有鼓点,也没有共舞的同伴,独自一人起舞的狮舞者却踩出了相当有气势的舞步,晓之助甚至有种对方每一步踏下去时、地面都在微微震颤的错觉。
狮头瞪着铜铃般的眼扫过围观的人们,晓之助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在那头套下身材高大的舞者,有一双狮子般锐利的金色兽瞳。
简直就像要……搜寻猎物、然后,择人而噬……
「阿晓?阿晓——」
被旁边的人推了好几下,少年才回过神来,「怎、怎么?」
「你都看呆了唉,有那么好看吗?人家都走掉了哦。」同伴拍拍他肩膀,「走吧,我们去逛别的摊?」
再转头时,眼前的观众已经渐渐散去,化入其他摊贩或是表演的人潮中去了,那个舞狮者也不知去了哪里,有几对亲子走过他们身边,晓之助听见其中的孩子充满遗憾地拉着父母的衣角,频频抱怨「还想看狮子!」,得到转移注意力的苦笑应付。
不知为何,晓之助有些微妙的遗憾与失落。
「好。」点点头,他也便将刚刚那一场短暂的舞抛之脑后,跟上友人的脚步。
而远处,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手拎着玄色狮头的男人另只手正牵了小小孩童,木屐摇摇摆摆,就这样踏着清脆的脚步——在山林之中,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