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为何落荒而逃?伏勒西城埋藏着什么秘密?神秘哭声从何而来?优泽牧师都无能为力,地底究竟有何秘密?是不死生物的穷追不舍,还是恶作剧妖精的胡闹玩笑?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关注本期《暗月城邮报》,让我们跟随主编走进充满谜团的迷离……
全文3662,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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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诺娅决定去迷离。这主意的产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吟游诗人与战之歌者在安菲雷亚斯呆了段日子。诺奇·亚尔一向重视实践,他只简单交待战歌的要点,就将奇诺娅打发进决斗场。半精灵间歇性好脾气,倒也没有反对。
时日一多,双方两看相厌。诗人借着采风的名头回到暗月城,又从暗月城到了伏勒。此时正是预言年五零一年的一月。
生长于菲薇艾勒、游荡在盟约九城的半精灵之前从未到过迷离。这座沿海城市不同于德菲卡的乌希米亚,海洋特有的腥味掺在风里,无雾区白昼惯有的紧张感并不影响这城市的热闹。热闹,诗人偏爱它。热闹带来活力,带来生意,带来旅人需要知晓的消息。
“门”开在新城区的广场上。对城市来说,“门”带来的好处不亚于港口或恰好经过的商路,图新鲜的外乡生意人会来,想长见识的冒险者会来,新城区的广场边也就应着多了些住宿揽客的生意。半精灵运气好,在她之前正巧有一个人通过“门”,拉客的伙计们围拢上去,她得以轻松脱身。诗人环视周围,她被一阵叫卖吸引:
“卖诗了!无论是对抗迷雾新生战场上的诗歌,还是寻找骨龙所隐藏的巨大宝藏的冒险诗,在这里都应有尽有!”
“卖诗?是怎样的卖法?”诗人凑过去。
她所熟悉的是街边树荫下的传唱,很少有诗人会直接买卖手稿:每首诗都是自身的体验,不同的经历带来不同的感悟,由此再生发出微妙的情感。卖诗人瞟她一眼,将捏在手上的纸张举在半精灵眼前晃,那大概是一叠诗稿。
诗人买下战场的诗歌,她的爽快令卖诗人舒畅,她的问题也就有了回答。
“要问战场,您可算找对人了,”他说,“众所周知,伏勒是以无雾区安定而闻名的地方,但在最近,西边的墓地里却出现了不死生物,这是不是很奇怪呀?”
他见诗人神情平静,又赶紧补上:“我还听说,有人在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在西边城郊!”
半精灵这才一副提起兴趣的样子,她凑得更近:“的确奇怪。您瞧,我是喜欢这类故事的人,不如我请您一杯酒水,您再给详细讲讲?”
“嗨,小姐,现在可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啊,生意人怎么能离开呢?不过我为您推荐一家酒馆,如果之后有意详聊,我们再聚不迟。”
“那就说定了。”
卖诗人便为她指路。顺着他的指引,奇诺娅来到一间店。同大多数地方一样,这里一楼是酒馆,二楼和别院是旅馆。因为天色尚早,大厅还没有多少客人,诗人便多出余裕,能够仔细打量这里。这家店大概有些年头,桌椅陈旧却干净,大厅里的摆设不大能跟上潮流,看起来倒也不碍眼,反而教人觉得舒适,来这里像是去拜访某位随和的年长者。酒店老板是位人族男性,他的年纪跟半精灵类似,又因为热情与健谈,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我是初来此地的旅人,”奇诺娅文绉绉的,“想知道这里有哪些值得一去的地方,还有哪些应该遵守的规矩。”
“啊呀,要说找乐子,城市西边的费尔奈倒是不错。那里新建不久,很适合年轻人,”他对此类介绍熟门熟路,张嘴就来,“要是对研究有兴趣,学者爱去神庙,或者找本地的老人们聊天……不过您可千万别乱走,虽然这里是无雾区,可也不是那么安全。”
拉玛信徒点点头,又问:“西边?可路上的诗人却告诉我,那里最近有些不太平。”
“哦哦,你说西郊的事啊!”老板抬手挠头。他想了想,又说:“那不是在城内,是出城后的事,听说有人半夜在那里听到奇怪的声音……”
配合着对方刻意压下的音调,奇诺娅斜靠在柜台上,摆出倾听的姿态。
发现异常的是个醉汉。他在城西喝酒,看天色不早,就起身准备回家。可醉酒的人分不清南北,他径直走到城外,等冷风吹过,酒劲下去,城门早就关闭。他歪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裹紧自己的衣服,暗自懊恼。周围十分安静,他扛不住睡意,正想闭上眼,却听见风里掺进点别的东西。那是痛苦的呜咽。男人忍不住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处能够藏人的地方。他落荒而逃。等天亮城开,关于城西不死生物的流言就传遍了全城,当值士兵的证言真实可信:“那家伙的鼻涕眼泪都混成了史莱姆。”
“不少牧师都去那里施展神术,那声音就没消停过,”酒店老板总结,“太可怕了。”
“连牧师都无计可施……”诗人想起曾经的死灵法师,“那地方具体在哪儿?您瞧,我是个诗人,而诗人对这类事情总有点兴趣。”
“出西门笔直走,看见一块大石头往左十步,旁边有个小树丛,就是那儿。”他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比划。
“不过旅人小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连牧师都对付不了的,肯定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奇诺娅此时已走出几步,她朝酒店老板摆摆手,离开了。
诗人单独行动时很有些谨慎。迷离是个新地方,她对这世界的了解还太少,所有的信息与经验不足以让她采取过于直接、或者说鲁莽的行动。之前她有队友和友人可以依靠,现在她又重复着年少时的漂泊,刻意将自己放逐到孤独的境地
伏勒的西部是新城区,道路整齐宽敞,设施完好。诗人很快找到酒店老板提过的费尔奈——招牌巨大,装饰繁多,菲薇艾诺称之为俗气。半精灵饶有兴趣地望一眼,很快离开。
她回到旅馆,窝在房里,趁着等待的时间,拉玛信徒拜读了买来的诗歌。从诗人的角度看,这首描写战场的诗有些平庸,其中甚至还有错别字、压错韵和强行押韵的地方。它的大致内容是,一位女性因被不死生物杀死而心怀怨恨。她留恋现世的美好,又因为留恋而羡慕尚且拥有生命的人,羡慕过头变成嫉妒,嫉妒最终演变为怨愤。她化为不死生物袭击世人,将无辜的旅人扯进跟自己一样的境地。在故事结尾,一位英雄阻止了她。
夜深后,卖诗人如约而至。
他坐在大厅右边一个偏僻角落,桌子靠墙角,蜡烛还剩一半,他那张不太让人有印象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些红,看起来已经喝过些酒。他看到吟游诗人,朝她用力挥挥手,招她过去。半精灵端上两大杯酒,酒是葡萄酒,里面添加进水果,很容易喝过头。
“西郊。”奇诺娅说,她没有客气。
卖诗人带着些酒气给出信息,大致和酒店老板的版本差不多。和酒店老板不同的是,他认识几个去看过的人,其中包括一位侍奉优泽的牧师。
他打个酒嗝,手撑在桌上,说:“小姐,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之前西边出了状况,有人招来不得了的东西……那块土地肯定是被诅咒啦!”
“哦,难道和您给我的那首诗有联系吗?”
“啊哈哈哈!”他快活地笑起来,“不满您说,那天被招来的就是那个被诅咒的半神,哎呀,真是太可怕啦!”
卖诗人所说的正是怨恨之女。
奇诺娅将另一杯酒推过去,卖诗人抓过杯子咕噜噜灌下一口酒,满足地叹气。
“迷离这地方,向来就不怎么太平,嗝!据说每一座城市下面都埋着不少私人呢,嗝!肯定是那个半身来了以后,嗝!唤醒了什么不该唤醒的东西,嗝!……”
“哎呀,这个城市以前也有什么传说吗?”拉玛信徒不怎么走心地惊呼一声,顺着卖诗人的话往下说,“所以才会有东西被唤醒?”
“迷离哪座城市没有些传说,嗝!不外乎就是……西边地下,地下……”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乱点几下,一头栽倒在桌上,睡了。
时间接近半夜,按照传言的说法,正是不死生物的呜咽响起的时刻。城门已经关闭,诗人静坐片刻,起身提起卖诗人,她将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撑着他走向柜台。酒馆老板对卖诗人有些印象,但他不是熟客,只说卖诗人有时会过来喝酒,开个房间随便一丢就好。
半精灵点点头,从老板手中接过刻有房间号钥匙。新开的房间在二楼,奇诺娅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倒还算方便。诗人将对方放在床上,十分自然地从他身上搜出其余的诗稿。半精灵简单翻阅,都是些写得比较差的诗,和她早上买的那份水平相当。这些诗也许都是他自己写的。卖诗人的诗稿被放回原来的位置,异乡人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的行程安排十分清晰。诗人本打算向卖诗人询问那位阻止半神的英雄,但广场上已不见他的人影,于是诗人又转去优泽神殿,希望找到曾试图驱逐不死生物的牧师。
那是位有着棕色长发的人。
“为了驱逐它,我在城外等到半夜,”她说,“我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夜晚,星空注视大地,不发一语。我向优泽祈祷,这是我的习惯,在行动前献上祷告:希望土地恢复平静,生活回归秩序。语言是有魔力的,字句在离开口唇的瞬间长出翅膀,这一点您比我清楚。
夜深了,四周十分安静,我等待着。很快,那呜咽声便响起。我站在那里,很奇怪的,我没有感受到这个不死生物的恶意,如果一定要说……倒像是某种恳切的请求,或是悲哀的泣诉。但死者和生者终究有区别,那条线不可跨越,生命的羽毛落在艾瑞克手中,如同丰硕的果实总要归于泥土。”
诗人没有打断对方的叙述,她保持沉默。
“我尝试过好几次,那声音会在我驱逐时变大,就像是应和祷言一般,尽管断断续续,却从未中断。而且……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到目前为止,有人受到伤害吗?”
“据我所知,没有。”
“多谢。”半精灵问完,没有急着离开。优泽的信奉者也没有说话,这次到她耐心等待。
“生与死的境界不可跨越……”拉玛信徒说得有些慢,也许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疑问的由来,“失去的向往拥有的,它们伸手抢夺,明知无济于事。可要是还在的思念已去的呢?被留下的追不动,也就只能扯住那个人的衣角,尽管那注定滑落。”
半精灵想起菲薇艾诺,想起环水的露天剧院,想起城外的淙淙水流,涉水与送葬的歌声从未远去,它们要跟她一辈子。
女牧师平静地注视着她,也许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一根歪斜的芦苇,会说话、会思考,一根苇草。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她说。
奇诺娅点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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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阿伯拉德是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不正常的这件事,泽万比谁都要清楚。
起初他不明白除了自己、学业和亲友之外还有什么能让阿伯拉德如此上心,以至于就算在梦中、在意识思维里也都是这件事的影子。虽然泽万确实相当在意,并且他原本就有喜欢在疏导的时候潜入对方思绪的习惯,但在与阿伯拉德结合之后他反而很少这么做了。前者是出于好奇和有趣,后者则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他认为即便关系再亲密,每个人都享有隐私的权利,阿伯拉德是他的搭档与战友,亦是恋人与伴侣,即便如此他们之间也可以独享秘密。所以泽万并没有太多干涉,相反只是饶有兴趣的准备看看阿伯拉德究竟打算做什么。
“我、有点事……”
破天荒地,阿伯拉德第一次在两人的图书馆约会中请假,他看上去很为难,鲜少在他人面前露出太多表情的脸上甚至浮现了极其复杂微妙的神情。泽万用探究的目光将阿伯拉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终浮现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
“知道了,去吧。”
阿伯拉德如获大赦,明显松了一口气,先前的他就像是偶尔没完成作业,又必须要独自面对班主任的乖乖仔。
“那等会见,晚上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泽万点点头,他突然莫名感到有些不耐烦,但这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未等它真正成型,就被泽万扼杀在萌芽状态,他甚至立刻就为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情绪开始感到震惊。
“阿德。”
被阿伯拉德笔直地注视着眼睛,泽万为自己刚才没有真的用思维探究对方感到庆幸。
“下午没事了早点回来好吗?想吃你做的鸡肉沙拉。”
“当然,”阿伯拉德习惯性地附身凑在泽万的耳旁说,同时挑起对方的辫子嗅。这是他尤为钟爱的东西,每天都要摸一摸才会满足,“我会想你的。”
“好啦,快点走,去做你自己的事。”泽万心情好了不少,他懒洋洋地说着,同时轻轻推阿伯拉德的肩膀,好让他离开自己。就连只见过影像的母亲都敢保证阿伯拉德的人品,泽万这个曾经进入到阿伯拉德思维深处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不信任他?
阿伯拉德看上去还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最后只是选择亲吻泽万的额头后转身离开。泽万微笑着目送阿伯拉德远去,然后扭头朝向旁边从刚才起,就偷偷对自己和阿伯拉德指指点点的两个低年级哨兵送上一个营业性质的微笑,接着也趾高气昂地走了。
按照原定计划泽万继续前往电子图书馆,他原本准备在那里与阿伯拉德共同消磨整个下午,只不过现在是个人独享了。泽万告诉自己,在这之前他也是一个人,所有人都是孤独的,任何人的出生和死亡都是独自承受,没必要和谁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他现在会觉得寂寞,也只是觉得没有人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准备好营养饮料而已。
如果晚饭不是鸡肉沙拉,我就要教训那只笨熊。在心底暗自发誓,泽万叹了口气,终于开始重新阅读。
晚饭当然是鸡肉沙拉,这点毋容置疑。阿伯拉德比泽万预计的回来得还早,他甚至在泽万回家之前就已经完全打扫了一遍屋子,还给两个人共同养的植物浇了水。泽万在进宿舍门的瞬间有些恍惚,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和眼前的人结婚,他是刚下班回家的丈夫,而高大威猛的妻子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待着他的归来。泽万总算心情开始变好,不仅没有太为难自己的大个子,甚至还在吃饭前赏了他一个吻。
“我喜欢你做的沙拉,味道刚好。”泽万知道阿伯拉德的味觉比自己灵敏太多,他也知道对方做饭都会做两份,属于自己的那份会被事后单独再处理一下。泽万忍不住开始顺着自己进门时的想法继续延伸思维,但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的伴侣是女性、或者是除了阿伯拉德之外的人的样子。
泽万抬起头,对着对面落座的阿伯拉德挑眉,这明显不对劲,虽然知道阿伯拉德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但知道这点并不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受一点。这还是呆熊第一次无视自己,泽万清了清嗓子,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阿伯拉德从已经被捅到稀烂的蔬菜上抬起了头。
双手手肘撑在桌面,泽万将自己的下巴垫在手背上,笑吟吟地问:“今晚你想做吧?”
阿伯拉德提供的夜宵是热可可,泽万在拿到杯子的刹那就意识到对方绝对把自己的玩笑当了真。不过那算是玩笑吗,在泽万自己看来反倒是认真的情绪多了几分。
“泽万。”阿伯拉德终于肯坐在泽万的身旁,泽万将脸埋在水杯里,本不想轻易就搭话,但看到对方期期艾艾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嗯”了一声。
“我有东西——有礼物想给你。”
泽万没有回答,在这转瞬即逝的、连半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快速理清了思路,也就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终于心情完全好了起来。
“说吧,准备了什么?”泽万仰起脸,努力让自己不要现在就露出笑容,但这么一来他就需要绷紧了劲儿,反而让自己看上起像是在皱眉。
用大拇指的指腹将泽万唇角的可可沫蹭掉,阿伯拉德下意识地放在了嘴里,但这个味道太甜了,甜得他受不了,甜到他回忆起小时候吃过的熟透了的浆果。
见泽万明显是期待的态度,阿伯拉德立即开始不安,他想拉着泽万的手,最后还是先从他手里取过水杯,然后放在茶几上。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看?”泽万有些新奇,会是什么呢?阿伯拉德会准备什么礼物,来庆祝两个人结合后的第一次生日?
“闭上眼。”
阿伯拉德瓮声瓮气地说,泽万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他以为阿伯拉德会松开自己的手去取准备的礼物,没想到对方却将手指插入了他的指缝,并开始用指腹磨蹭他的掌心。
“不要睁开。”说这句话的时候,阿伯拉德已经凑到泽万的面前了,他的呼吸全部喷吐在泽万的身上,泽万开始感到了痒。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泽万的眉间,转瞬之间他就开始坠落。
泽万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这是哪里,这里当然只能是一个地方,阿伯拉德的思想中、头脑里,他内心的深处。不过不同的却是,这里并不是冷杉树森林,而是某个热带雨林,是与之前见过的精神图景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泽万思考的时候,他余光看到什么巨物来到了自己的身侧,紧接着就感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轻轻拖拽,他转头看到那只熟悉的科迪亚克岛棕熊正站在自己的身侧。
“这个场景可真熟悉,”泽万自言自语,他知道阿伯拉德必然会“听见”,“如果你又在我准备去见你的时候悠哉地睡觉,那我们今晚就要好•好•谈•谈了。”
棕熊偏了偏头,看上去并不理解泽万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想要拉扯他前进,见他不为所动后,甚至绕到他的身后用鼻子轻顶他的腰。
“知道了、知道啦,”泽万转身摸了摸毛茸茸的熊脑袋,“但这次我拒绝走路,你要背着我,听见了吗?”
森林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泽万权当这是阿伯拉德的首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熊不仅俯下了身子,甚至伸平了胳膊供泽万踩踏。泽万心疼棕熊,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东西,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翻身跃上了熊背。
“现在,给我展示你想让我看的东西,我的哨兵。”
翘起嘴角,泽万躬身贴在熊的耳畔说,同时轻柔地爱抚着熊的脖颈。这是只威猛健硕的棕熊,直立起来超过三米,但泽万对待它的态度仿佛它只是一只幼犬。泽万自是知道这是阿伯拉德给自己的特权,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棕熊一路慢行,泽万倒也不急躁。思想里的时间与现实流动并不一致,他坚持认为就算等阿伯拉德把想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他们出去后他依旧可以继续喝那杯暖融融的可可。
这座森林光线与雨水都十分充足,在任何角落都向到访者展现着勃勃生机,泽万看到了认识的和叫不上名字的各种动、植物,坐在宽厚温暖的熊背上显得这像是一次免费的观光旅行。
一只红胸脯的鸟落在泽万的肩头,他伸出手指后,鸟儿就很自然的跳着站到上面。泽万观察着鸟,鸟也偏着脑袋看着他,泽万笑了轻声问:“我猜你会想得到一个带魔法的吻?”
转动着黑亮亮的眼珠,鸟扑扇了几下翅膀,泽万轻轻举起手指,鸟如同他想象的那样用喙啄了一下他,最后化成一缕带着红色的青烟消失了。须臾之间,森林的景象快速褪去,他发现自己被熊载着来到了一座湖旁,棕熊在这里停下了脚步,泽万想着这里就是目的地,同时看到了湖对面的人影,
“好呀,第一次是让我跑着找你,现在又让我游泳去见你?”泽万唤出了自己的精神体,继他在某一次的疏导与关联时发现了自己可以在阿伯拉德的思维里这么做后,这还是第一次继续尝试。阿伯拉德似乎给了他相当大的权限,任他在自己的脑袋里做任何事情。
但那并不是阿伯拉德,泽万在即将抵达湖畔的时候终于觉察。那不可能是阿伯拉德,那个人身姿窈窕、肤色白皙,体态匀称又略显纤细,还穿着不合时宜的奇妙服装。泽万认得那样的服饰,他曾经在书、在无法追溯年代的古卷中见过这样的装扮。那个种族远离凡尘,在自己的国度过着被人向往与猜测的生活。
泽万知道那是什么,原本就存在于精神图景中,能拥有人形外表的存在除了“思维者本身”与“防御机制”外,不做他想。看起来他真的是被邀请到了相当深层次的地方,在这里哪怕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带给阿伯拉德的都是飓风般的影响。
“我曾经梦见过你。”
不知何时出现在泽万身后的阿伯拉德说,他当然可以这么做,毕竟这里是他的世界,他才是主宰。
“我无数次梦见过你。”阿伯拉德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缥缈,泽万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落在了那名精灵身上,现在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他看到了“自己”。
“我一直想象着与你见面,我从很久之前就爱着你。”
阿伯拉德消散在湖水中,化作了水的一部分,又从湖面浮起,形成人的模样阻在泽万身前。泽万没心思看这种简单的把戏,他想的只有阿伯拉德将自己作为“最终防御机制”这一事实。防御本能为人类天性,攻击性越强的哨兵其防御反应与之成正比,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最后的防线”,它守护着这个人作为“人”的根基。
“我是为了你与相遇才降生的。”
阿伯拉德说着,牵起了泽万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泽万用余光看见那个精灵装扮的“防御机制”也在看着自己与阿伯拉德。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防御机制”究竟在这里了多久?泽万开始想要自嘲,什么多久,本能与生俱来,形象则是被潜入者最重要的人,都已经被告白到这种程度了,自己究竟还要多不解风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泽万眯着眼睛问,看上去像是狡黠的猫。
庄严地点着头,阿伯拉德说:“给你我的一切,今后我对你毫无保留。”
“从此我会在你的思维里畅通无阻,你将再也没有任何隐私可言。防御机制也不会抵抗我,我想要毁掉你的话轻而易举。”
“随时准备为你奉献生命。”阿伯拉德柔声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法抗拒的磁性。
“这和死亡并不同,你知道的,‘井’——”
泽万的话语被阿伯拉德的吻打断,他迷迷糊糊地回忆,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这只蠢熊的脑海里与他接吻?
一吻终了阿伯拉德才舍得放开泽万,他的目光紧锁泽万的眼睛,距离近到泽万能在那双如海洋般的蔚蓝眼睛中看到自己。
“无法与你相伴才令我恐惧。”
果然,除了自己、学业和亲友之外没有什么能让阿伯拉德如此上心,也就只有自己才能自如往来阿伯拉德的梦中和意识思维里。
“那好吧,”泽万几乎快要笑出声,他搂住了阿伯拉德的腰,仰着头用鼻尖蹭阿伯拉德的鼻尖,“还不快点放我回去,我还等着和你度过美妙的夜晚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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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依旧是过去,为什么摸鱼都是过去我也不懂……
昨晚刷TB才意识到今天是(熊的)老婆生日,立刻赶了一篇文出来,但是还是没写完总之让我先发出来然后慢慢改!看在我DeBuff的份上,我不想睡凉台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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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次日我终于改完了,今天还领了证,那就当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吧(揍)!描述了一下防御机制,虽然还是有点说的云里雾里,嗯,下次再说吧(喂)~
ps这里是支线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