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半寄了于是试图.ra写作但大失败。没什么用甚至鱼的戏份只有一小段的背景故事(即便如此也什么都没交代清楚),也许会有后续。】
其二: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07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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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年,人鱼之都。
“洛莱,我只是来和你一起转转。 ”一个略显年长的女士慢慢开口,“你知道我不会带一条人鱼回家的。”
“当然,我知道。"被称作洛莱的年轻女子挽住她的胳膊晃晃,摆出个乖巧的笑脸,“但毕竟是人鱼节,不看看本尊不是可惜了吗?我还没看过呢,我想您陪我一起看,老师,我难得回来一趟呢——”
“如果你只是想走走的话,像以前那样,去街市上逛逛就好。之我们后还可以去喝个下午茶……我想在这里你就只有和认识的那些贵族聊天的份了,除非你把脸给蒙上。”缪叹口气,“昨天不是还说被一群讨厌鬼折腾得不轻吗?瞎折磨自己。”
“嘛,嗯——”
这是鉴赏会的第五天,周边来去的大多是些身着华服的贵族或是富商,带着得体的微笑低声交谈,话语像在人群间勾缠的稠密丝线,交易,赌约,共识,或是别的,最后织成利益的茧,在水槽里浸透了。她们都讨厌这样潮湿的气氛,于是在行走间注意着绕开任何一个眼熟的身影,然而缪的话还是很快应验了。洛莱看着远处一边热情挥手一边朝这边走的男人,喉咙里发出不悦的咕哝声,“天啊,佩兹家的长舌鬼!不知道这讨厌家伙要扯上多久。他家的人真该带他去看看宠物医生,好好检查他是不是个鹦鹉变的。”
洛莱脸上端出来的社交微笑和嘴里的话走向两个极端,缪忍俊不禁地摸摸她的脑袋,手指划过鬈曲的深金色发丝,又换来一阵咕哝,“老师,我也不是小孩了!”
字眼从口中掉出来,像将细小尖锐的碎石砸入水中,水面上荡出一个小而奇妙的涟漪。而后被那位走上前来的佩兹先生的招呼声盖住了。缪又笑了,说我先去转转,你们聊。洛莱匆忙应声。
于是缪独自走开了,脑中某种机制运作,将字眼抽丝剥茧,露出其下深重的色彩。幽灵藏身于其中,带着水汽拥抱她,湿润的黑色长发遮住她的眼,叫她视线发暗。她咳嗽两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只是装饰的流苏——她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一块通透的玻璃挡住她的去路,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笑容得体,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她回以微笑,表示自己没问题。对方又说您是想看看这条小人鱼吗?虽然已经被一位小姐出价定下了,不过这孩子现在还没被带走。您想的话,可以在这里看看。
人鱼……?
是的,请您看上面。
她顺着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到了幽灵。
乌黑的、修剪整齐的长发在水中摇荡着,像某种长而直的藻类。而后闪着鳞光的尾身摆动,小小的人鱼下一秒就将双手搭上了缪面前的玻璃。她瞧着茫然无措的来人,那双堇青色的眼睛在深水的映衬下看起来几乎在发着微光。缪被她盯着,生出更多的无措,小人鱼像是觉得有趣,对她露出个活泼的笑。薄纱样的尾鳍快活地摆动,勾着黑色的水藻铺散在水中。
缪在那双笑眼的注视下碎成一滩玻璃,她听见风声,风卷着潮水淹没她,将她卷进名为悲伤与怀念的深海。
熟悉的温度挽上了缪的胳膊。
“您生我气吗?老师?”洛莱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交谈,她注视着水槽,向缪轻声发问,“我订下了她,带您来这里,想让您看看她。您生我气吗?”
“别生我的气,好吗?我只是想叫您开心点。您一个人在这里,我好担心。”洛莱的语气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尽管她们都知道洛莱不觉得自己有错。
“洛莱,哦……洛莱。”缪喃喃着,她无从辨认出自己纷杂的感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END(?
酒吧射灯下冰块叮当作响,卡座上响起清脆的玻璃碰撞声,陈知安风尘仆仆赶来,却依旧晚了一会。
外头车水马龙,正值下班高峰期,这附近又是酒吧一条街,难免摩肩擦踵,这家店铺也着实不好找。
她脱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稍显正经刻板的白衬衫,领口因为方才赶路开了两颗,露出了一点锁骨。
不少人看着这么个正经人进酒吧大门,索性吹起了口哨,陈知安只是自顾自地整理衣角,站在门口撸平了额发,又向着那边吹口哨的五颜六色青年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陈知安长得不错,就是偏男气了点,平日里为了防止被认错习惯了夹两片假发在发尾上,颜色选得骚气,也被不少人误会过。倒是她自己从没有进过这种地方,头一次来就被吹口哨也颇为奇怪。
她下意识摸了摸发尾,这才发现自己的发片不知何时被挤掉了,正要掉不掉地挂在衬衫领口上。
“有好戏看诶。”尹时两翘着别人看不见的尾巴,趴在柔软的沙发背上探头张望,橙黄色的柔软毛发隐隐泛着光泽,“她就这么个打扮过来呀。”
女孩开玩笑似的清脆笑声在卡座间响了两声,被身边的同伴拽住了。
“也不担心一下呀。”吴琼也好奇探出脑袋,竖着根手指叫尹时两小点声,手里还捧着杯夹着薄荷叶的起泡酒,“别到时候出事嘛。”
“你是说那群小混混出事还是店面出事。”尹时两好笑,又去招呼柳笙,“来看开场活动。”
又一个脑袋探出,三个人排排坐,齐刷刷露出三双看好戏的眼神,跟着陈知安偏头的动作看过去。
陈知安余光瞥见了那三个有点明显的脑袋,无奈笑起来,索性拽掉了自己的假发片,手里挂着那件外套朝着口哨男的地方走。
后者看人既不怯场,又不躲闪,甚至大方朝自己走过来,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知安那只蓝色的眼睛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闪着妖冶的水光,转过来盯着谁的时候,总让人产生一种被不可知晓之物看着的错觉。这种感觉在玻璃杯的碰撞声中猛然崩塌。
陈知安不太会点酒,索性要了杯一样的东西,雪克杯摇晃间,男人只见这个雌雄莫辨的家伙从口袋里掏了掏,这年头少见的纸币里夹着一本什么东西被掏了出来。
“三年少管所,两年刑拘,这次是准备捡尸还是闹市呀小哥。”陈知安背过身,双手打开靠在吧台上,大开大合的动作无形间产生一种闲适的信号,也给别人一种压迫感,“怎么,上海混不下去来南京,你的脸现在还留在我实习报告的PPT里呢。”她笑起来,“被我抓过一次还不够呀?”
男人猛然惊醒,手指摸到那本厚实的小本子,目光一瞥,蓝色皮质表皮,驾驶证的规格,然而是竖开的,银色徽章烫印赫然纸上。
吧台原本想看好戏的一群青年齐齐一愣,转头猛然盯向这个年轻女性,只见对方施施然收起找钱和证件,拿着杯新鲜出炉的鸡尾酒高高举起。
三个躲在椅背后的脑袋高出一截,手里举起气泡酒,叮的一声响。
陈知安其实想过很多次,自己进警校是因为父母影响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然而当她经历老师们的苛刻训练和各类犯罪学的熏陶后,逐渐就将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了。
人类的欲求无止无尽,所有的一切都无法用简单的一句话来带过了,这时候其实具体理由就变得毫无意义又虚无缥缈起来。
她举着杯,在小团体慌张离场的背景音里和同事们击掌喧闹。
小姑娘的手心是柔软的,小动物的掌心有柔软的肉垫,年轻男性的手心比自己大了一圈,她的掌心有少见的枪茧,还有搏击留下的细小疤痕凸起。
陈知安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放下了那杯她根本喝不进去的鸡尾酒。
尹时两正拿着她那张已经没有用了的警官证好奇,柳笙想要抽烟,最终没找到烟灰缸,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吴琼忙活着给她重新倒甜口的气泡酒。
一切都那么热闹又五光十色。
觥筹交错间似乎外界隐秘的案件,和常人无法触碰的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存在,不管是毫无头绪的奇诡案件,还是已经消散于天地的那些悲痛,都离自己远去。
吴琼好奇,尝了口陈知安那杯没动过的鸡尾酒,深蓝色的酒液顺着喉管滑下,几乎冲破天灵盖的薄荷味让小姑娘咳了好半晌。尹时两大声嘲笑她,柳笙推过去一杯温热的纯净水。
陈知安耳边像是隐约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和严肃女人的喝止声,劈啪作响燃烧的木料和手中破裂的气泡声混为一谈,暗红色的射灯照在她的眼睛上,一晃而过,一闪而逝,短暂的闭眼中,几乎没有看清的黑暗中,孩子们踩在青绿色的草地上,背后是高耸而年久失修的教堂,修女跪坐神像前轻声祈祷,她似乎重新站在了那片灰暗的天空下,俯视着原先比自己高的孩子,平时着早就忘记了容颜的修女。圣母像怜悯垂目,又碎在了五光十色的未来里。
“你未来想做什么呢?”有谁这么问道。
“我,我想试着学点别的东西。”陈知安听见自己如此平静地回答道。
“别的什么,那是什么?”那个人笑着问她,“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抛起国内高薪又稳定的工作,却没有任何目标吗?”
陈知安停顿了一会,感觉到嘴里泛着甜味:“能做的,想做的事太多了,一时间确实定不下目标。”她摊开手,“当我放下什么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无聊又有多少我不曾知道的故事。”
“无限可能和无限未来,你都想要。”那个人笑起来,很轻很浅,没有半点嘲笑,只是觉得新奇,“多少有点贪心了。”
“我应该有很多从小认识的朋友。”她说,“因为一些意外他们看不到一墙之隔的外面。我想替他们看看。”
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散落着啤酒瓶和几个空了的玻璃杯,柔软卡座里七歪八倒着半醉半醒的同事,陈知安像是刚醒又像是没有睡着过,抿了一口化在杯子里的冰水,徐徐抬起手,和那个不存在的声音干杯。
“以后见。”她说。
“以后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