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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是一片蝉鸣。
然后有雨声。
再后来便有了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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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踮着脚推开房间的窗,人群的熙攘声与阳光一并涌进她的怀里。
她呼出一口浊气,睁着眼等着一趟从远方疾驰而来、又向远方疾驰而去的风。她喜欢从风中听到各色的声音。
然而有东西在声音之前来了。那是一条极漂亮的方正型织物,红绸作底,上面的丝线在阳光下映出细碎的金光。不知是从哪家小姐的手中滑出,随着风直撞进绊的视线里。
绊睁大双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只是风果然是朝远方去的,那织物在她眼前闪了一瞬,便被带去了更远的地方。
绊的手顿在半空中。眼还跟着那片红色走着。
她不是目力极好的九十九,那种忽然入目又转瞬即逝的美震慑了她,让她只是呆立着,睁大眼睛望着,最后那些精美绝伦的绣线在她眼里只剩下那片大红的布,迎着光吹成啪啦啪啦的风声。
过往也这样,粗略一看似乎都是崭新的,但只要微微呼一口气,就能嗅到模糊的尘埃味道。以为鲜明得如同正红的光景,经年之后细细看去,才猛然知晓那片美好在脑里也只剩下这个色块了。
红色。她看着那个色块施施然远去。可纵使它只模糊成了一个小点,那也是极其灿烂明艳的,张扬不羁地,纵横驰骋在一切暗影之上,连岁月也无法阻挡它的鲜明,再重的凡尘也无法将它熏染。
绊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上也有这样的色彩。
你为什么脸上留着红痕?
你为什么化形成人的样子?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人?
岁月在她心口模糊不清地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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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知道“逝去”。像晶莹透亮的雪花本在空中盘旋,却在猛一刻落在了地面上,化成水,而后化成空气。
逝去是无奈且冰凉的。
它那时候已经习惯了雨水顺着膜具的弧度流下,也知晓了“逝去”的含义。老迈的人就如同过了花期的樱一样飘落而下,腐化成泥,再也不会归来。然而,当它第一次直面“逝去”所见的场面,却没有樱花坠地的柔软。
那是废弃的神社,和逃亡的武士,以及倾泄的雨。
冷铁之间相抵的声音令人心慌,寒光之下武士的表情模糊不清。他的双手颤抖着,胡子颤抖着,刀也和他一起颤抖着。
刀终于不堪重负般地碎裂了,那一声刺耳的锐响让面具悚然。孤狼临死前的鸣叫也不过如此,半似咆哮半似哀嚎,然则这声音都太过微弱了,听不清是否含有更多的不甘,悔恨,惊惧与茫然。 它只是碎裂了,并发出了相应的,最后的碎裂声。
面具听到那属于刀刃折断的声音,那一刻面具以为是自己碎了。
而后那个本握着刀刃的人就在她眼前倒下。
破碎了,就和他的刀一样。武士悄无声息地伏在草丛中,口鼻掩入泥中。刀碎之后他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好像他的刀最后的悲鸣便也是他最后的吼声。
人呵一口气都能变出雪花的天气里,器物与人一并悄然而去。刀本诞生于烈火中,匠人们悉心捶打他们,拿着铁锤的手臂流淌下汗珠。 这之后的刀身沐浴温热的鲜血,最终却葬送在了一夜冷雨之中。
这就是它直面“逝去”的场景了,不是顺应自然规律而凋落,而是血的热气在雪天中氤氲缭绕,最终冷却消逝的残酷。
而当它自身经历“逝去”时,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当刀碎裂之时,作为器物,同为器物,面具在那一刻几乎是怜悯起了这把刀,它碎裂得壮烈,也碎裂的难堪,尸身留与一地血水里,昔日的锐利被污泥浊水尽数抹消了。
可当她跌落的时候,只有属于泥土的一声轻缓的叹息。刀还曾经为人所用,面具只剩得一片空落,甚至连一声绝然的碎裂声也发不出来。
失去了俯视的视角,她仰望着这个她本该熟悉的神社。
黄铜铃铛不知所踪,再猛烈的风也摇不起清脆的声音。雨水从屋顶的缝隙中悄然潜入,半途被废弃的蛛网们拦截,挂在上边摇摇欲坠地映着惨淡的月光。
自神社衰败之后,她也终于掉落了下来。
雨又落了下来。一片冰凉之下,面具再也看不到任何事情。
意识机械地转动。
她想起了“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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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是温暖的,热闹的。
当匠人落下了第一笔时,面具拥有了第一缕意识。最开始只有触觉,柔软的触碰着她,环绕着她,包裹着她。紧接着是听觉,一开始满是树叶厮磨似的沙沙声,最后只有人绵长的呼吸声。然后是嗅觉,气味们在阳光与尘埃中与她窃窃私语,但它当时还不明白那些都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最后是视觉。从一片黑暗之中先是透了一丝光进来,而后她就缓缓地看到了一切。
工匠放下了笔,朝着面具呼出一口气。他将成品小心地举起来,窗外的光透过面具上作眼的圆孔中直射过来,倒真像有人目光如炬地直视他一般,刺得他稍稍偏了偏头。匠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被自己逗得微笑起来。
他干脆就借着刚刚眨眼间产生的奇怪感觉,对着面具说:“请好好守护这里哦?”
那是新神社的建立。原本只是一尊供奉着狐狸雕像的小石桌,随着人们的汇集,对神明的托付如同新开垦的耕地一样多了起来。人们在树林里开辟出道路,竖起深红色的鸟居。
面具就这样伴着祝福与欢笑,从工匠的手里挂上了墙壁。
实际上,她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缓慢地熟悉了这一切。并不能说她不够聪慧,但最开始的她的确很笨拙。
她无法明白合掌的老人脸上的表情,如此安定地闭上眼去,嘴角旁带着安定的笑意。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祈祷呢?
她无法明白失去亲友的人们脸上流下的东西。这些如雨水一般的液体不分季节时间地在不同脸孔上划过,又和雨水一样消失在衣衫上与土壤中。
她无法明白前来修补她的匠人取下她时蹙起的眉头,无法明白他新生的白发,无法明白他渐渐皱成一团的脸为何在某一天突然又平整光滑,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她缓慢地了解着一切。
祭品不是神吃的,是晚上来的动物吃掉的,不要对着空盘子惊喜地狂呼。
当然也不是我吃的,请不要对着我拜。
今年的烟花也好看,谢谢你们。
又见面了,今年的我被保存得很好,不用皱眉。
挂在高处,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让面具有了一种俯视众生的神明的感觉。
它就这样高高在上地,仰首看着这个世界。
鸟居是新鲜的暗红色,钱币掉落碰撞的声音时时响起,湖光倒映着晨光,前来修补的匠人眼里倒映着湖光,柔软的画笔轻轻抚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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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重新“醒”过来的时候,雨声如同月光一般倾注在她身边。
可是为什么觉得那么安静呢,仿佛这整个世界都濒临死亡。或许是雨水不再击打在面具之上,失却了实感,单凭声音已唤不起一个垂垂老矣的病人。
神是真的存在的吗?
那么他俯视苍生时,会不会有欢喜,有怜悯?
会不会有悲伤,有向往?
假若神也会有这些情感,那么神又是如何在漫长的时间里消磨掉这些情感的呢?
还是只是高高在上地亲眼目睹与见证着,却置身事外,从不发一语?
当时为我涂抹的那名工匠是叫什么来着?是本家的第几代?
五百年来那么多事情都作古,人们各自由命先后沉睡在春夏秋冬里,却不随新一年发芽的稻谷再次醒来。
那时候,好像有谁附在面具耳旁说:“人类是很脆弱的。”
曾经骄阳般的生命,曾经坚定不移的信仰,都是脆弱的。
粉尘一样,转瞬间便没入土中。
她记得一个人的离去。
那是年轻挺拔的身姿。是创造面具之人的孙辈的孙辈的孙辈……在寂寞到连野狐鸣叫都消失的夜晚里,他衣着笔挺地走进了神社里,却没有像他的父辈们那样带着笔,身上也没有太多属于颜料的气味。
他摇了摇铃,轻轻拍了拍掌。拴着铃的绳子一摇便簌簌地落下了尘,生了锈的黄铜铃铛艰难地呜咽了几声,掌声在空空荡荡的神社中游荡开来。
他的目光也在神社中游荡了一遍,最终定格在了面具之上。一片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了:“我要离开。”他轻声宣告,听上去是不奢求得到回应与认可的语气,并不掩藏他的坚定。
“……不回来了?”面具想问,问不出。
不回来了。它想。
年轻人收回了视线,脚踌躇地在神社的地面上摩擦了一下,最后扶了扶帽子,于是面具便只能看到他抿成直刀一般的唇线了。
面具熟悉这样的弧度,工匠们为它修补时的神情便是这样的。严肃的庄正的平和的。然后再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瞬间柔软下来,笑起来。
那次面具没有看到最后的神情。
年轻人最终又压了压他的帽子,连那僵硬的线条也看不见了。他转身,静默地站了良久。面具顺着那道背影朝外望去,树叶遮住了鸟居,与夜色一并织就了一层暗沉地网,落在长长的阶梯上。
背影走了出去。长久以来的痕迹再次被冲刷,只剩那最后决然坚硬得不容回头的线条留在了面具的记忆里。
修缮的人顺理成章地更换了,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从细纹来看约莫属于人类的中年,或许更加老一些。
像是一柄刀一般将面具的记忆斩出一个断层,曾经修缮她的那么多张脸在那一刻猛然模糊。像是顽童突发玩心,猛然朝清澈的湖岸扔下一颗巨石。霎那间河泥翻滚而上,叫人连最近的河畔浅水都看不清。
它竭力去想了。然而那些本以为清晰的眉目却蒙了霜般朦胧而不可即。充当回忆媒介的人已经离去了。
或许用山洪形容更为合适一些,泥水从山顶滚落,不容分说地将树木连根拔起,沉默蛰伏在山体的巨石也苏醒,咆哮着砸向一切。
纵然雨过天晴,往日的痕迹也随着那混浊一并而去了。水面会再次清澈如往昔,河堤会青草萋萋如往昔,仿佛一切如昨。
她看到在被雨打湿的月光里,有一个人背对着面具,静静地立着。
仿佛一切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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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烟花一齐绽放的盛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人造的光华将天色染了半边去,暗红色的鸟居也在黑夜被照得通亮。
面具的视线在鸟居上一闪而过。以前的鸟居颜色是这么暗的吗?这个念头和烟花一样,稍稍绽一下便消散了。
人声也像是烟花一样,沸腾片刻后便静默了下去。
静默是面具习以为常的事情,只是这次的静默太过于长久了。直到面具第一次被雨水砸中,它才从昏昏欲睡中惊醒过来。
歌舞的人们呢?闭眼许愿的人们呢?那些笑脸呢?
忽而仅剩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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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不是一个很漂亮的面具吗?”
“很旧了呢,还没有坏掉啊?”
“看来有被好好修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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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啊,情感啊,不由分说地倾覆在人们的身上,带来的重压连器物们都躲闪不及。
然而,想去依附,想去靠近。
想去亲吻那柔软面颊上绽放出的笑容。
想要挽留。
你为什么脸上留着这些红痕呀?
因为红色是美好的色彩呀。
因为这是我认识的人为我一笔笔描绘的呀。
你为什么会化成人的样子呀?
因为我想成为人呀。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人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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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年轻的匠人吧。
他似乎是沉浸在独好的月色之下了,面对着庭院,久久不曾作声。若非月色在他的衣衫上随着呼吸涨退,面具会觉得这是一尊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匠人终于转过身来。他背对着月色,面目在昏暗的光下模糊成一团,面具远远地望着他,用零碎的记忆拼出了一张清晰的脸。
只是当他背对着月光一步步走来,面对着烛光一步步接近,那张清晰的脸渐渐又隐去了,而取而代之的,另一张陌生的、清晰的面孔从雾气中浮现了出来。
他挽袖坐了下来,凝视着面具。他拿起了案几上的笔。
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跃,他的唇抿成坚硬的线条,眉间皱起一道山川。他审视着这一个濒临损毁、灭亡的器物。
于过往中隐去的面孔与在眼前无比清晰的面孔于此刻重合起来。
由原来惨白的膜具,被匠人柔软的指腹摩擦,一笔一笔添置上墨黑与朱红的色彩。作为死物,她被这些艳丽的东西一点点打开,唤醒神识,如同新生儿缓慢地睁开眼睛。
眼里的亮光,那就是她第一眼看见的东西。
漫长得几近腐朽的岁月都是被这样的神情所斩开来的。如同画笔沾染了新的染料,不容分说地覆盖上了那些快要生霉的部分。
工匠细细地调了颜料,矿石在水中肖融后有独特的气味。笔在水中润泽,他们用口舌将笔尖吮细。朱红在面具上漫开,嵌入,沉积。
舞女们在脸上都扑了厚厚的粉,颈柔顺的垂着。稻草扎在一起,披在男人们的斗篷上。女人的手握着扇,风从扇下过,吹起颂唱的歌声。
多年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模糊不清的笑脸在河的对岸,喊出的话被雨声柔和地抱住了。
月光依然不曾吝啬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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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高高在上,不发一言。神赐予人间春夏秋冬,赐予人类喜怒哀乐,各人向神呈上答案,无法回避,无法作弊,独立而唯一。
如若向她发问,她无以为答。
她已经拥有了很长的岁月,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笑,什么是哭。她知道在不同的季节里会有不同的花盛开,也同样知道这些如阳光一般灿烂的东西在不久之后就会随着风归入虚无。
她尚未拥有属于自己的答案。熙攘的人声让她恍然觉得自己处身在人的洪流中,即将被汹涌的岁月与情感淹没。
因为那份过往,她渴望着人类那微妙而神奇的情感。在蝉声与雨声中醒来时,她用手拨弄红绸上的铜铃,再一次感叹起自己看过的岁月。然后就着酒味与烟气,在唇齿间轻轻叹一句:
“拥抱我吧。”
也不知是对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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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脸上会留着这些红痕呀?为什么会化形为人呀?为什么想成为人呀?
为什么呀?
她想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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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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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写出面具随着神社的建立到衰败过程中心境的变化,在混沌的意识中观察与学习人类,从旁观人类的“答案”到渴望自己能够“作答”,大概是想表达这样的感觉……包括那种想要守护什么的心情……
但是笔力太弱,拖拖拉拉写到现在也无法彻底写出那种想要写出的意境来……就连后记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写啥,完了我估计是废了O<——<
总而言之辛苦看到这里啦!非常感谢阅读><
………………所以来找绊玩吧!!亲妈在这里给您磕头了(砰砰砰
*没有打招呼的就写了和三个人的互动(因为是三个人其实每个人的篇幅都很短(
*菲安娜只是一个自己捏出来的npc(但是自己有画她的图,不知道为什么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423/ )
*OOC慎!
古尔亲吻了面前的女人,说实话近十年过去之后又一次见面,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妩媚,也难怪对方现在嫁进了一位大户人家内。反而古尔混的倒还是和以前一个模样,两人相见时也没觉得有太多的变化,相识而笑,却没有谈及以前的事情太多。
今天古尔被叫来也是通过别的渠道,自己并未会对床上激情的女人留下太多印象,自己的名号估计也是其他人口口相传到了女人的耳中。
“麻烦你照顾我们家的女儿。”
古尔低下头,看见一个小女孩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低着头,高扎着一对双马尾,似乎是不情愿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女人的目光凛冽的看着女孩,这才让女孩安分,不悦的嘟囔:“我不要跟这个黑漆漆的大叔站在一块……”
古尔无奈笑笑:“哈哈……小孩子,小孩子……”
“妈妈!我也要和你们出去度假!凭什么就你们可以出去玩!我也要去!”
“不行!”女人脸色一沉“你要好好听古尔叔叔的话,”随即女人又抬起头,看着人姗姗一笑“不,是古尔哥哥……”
古尔点头,蹲下身看着女孩“嗯,这个星期你要跟我在中心城里待着,知道了吗?”
(加加莉的场合)
菲安娜拒绝和古尔牵手,她认为古尔的肤色其实是用碳粉抹上去的,菲安娜的肤色白皙,看上去有尤金的特征,古尔清楚菲安娜母亲的出身,只能是跟在菲安娜伸手,她去哪里,古尔就跟去哪里。
不难看出菲安娜的家教修养十分的好,脾气却只留了她母亲坏的那一个方面,对这个黑不溜秋的“仆人”尽是不满意,不过女孩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脚步的确是放慢了一些。
“嗯?”古尔的直觉很准,也跟着停下来,看见的只是便利店里那些廉价的糖果,还有小零食,或者是生活用品,抛开后者,前两样物品对于菲安娜来说应该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才是——那些糖果看上去一点也不够精致。
可菲安娜绿色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柜台里的糖果,她单纯的动作直接出卖了心里的想法,没有城府的女人最容易了解他心中所想,他直接从放在柜台上的糖果架里拿起一根棒棒糖,在菲安娜的眼前晃了晃:“想要吗?”
菲安娜被古尔的无力激怒,转头便是打算离开。
“哎哎哎!!”古尔反而为难起来,叫住人,把糖果拨开,甜腻的果味就从糖果的包装纸里流出来,浓稠的甜味让古尔反而觉得恶心,但明面上还是不会表现出来:“你要是的话,我给你买,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爸爸妈妈,不过这个星期你要安分一点,好不好?”
菲安娜咽下一口口水,指尖情愿的碰到古尔的手指节,从人的手中接过了糖果哦,塞到嘴里去,又指了指杂货店:“还要!”
古尔和菲安娜重新回到店铺门面处,杂货铺的老板娘似乎这才注意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过来,接着看见女孩嘴里叼着的糖果,疑惑的注视,过了半晌才忽然惊呼:“这不是我店里的糖果吗!!”
“傻莉莉,嘻嘻……”远处似乎传来女生愉悦的欢笑声,店主又气又羞的瞪了她的闺蜜们一眼,这才整理自己的情绪“咳咳,你好,那个……糖果的钱……”
古尔低头看着菲安娜,菲安娜眼馋的看着柜台里的那些糖果“古尔,我全都要!”
古尔抬起头,对店主露出一个相对和善的笑容“你好,全都要。”
“等,等下,你说什么??”加加莉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里的糖果,全部打包,麻烦你了。”古尔身子微微向前,看着年轻的姑娘,无意识的越过了两人正常的距离,抬起手把人黏在脸上的发丝给轻轻扫开“价格能不能便宜一点?”
“打、打个折!”加加莉往后一缩,弯下身去把柜台里的糖果全部打包。
菲安娜看着面前因为贪图小利的沾沾自喜的古尔,疑惑的皱起眉头。
(与蔻蔻、缇娅拉的场合)
大学城里没有特别明显的开学季的区分,除去一些求学的人,也有不少是因为不亚于广场的优美绿化而慕名而来的情侣,古尔的责任是看好菲安娜,准确来说菲安娜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菲安娜此时一手拿着糖袋,另一只手抓住古尔的左手中指指节,小女孩的手还不算大,菲安娜又讨厌自己的手被古尔给完全抓住,最后僵持了一下,就是拉着手指头走路。
古尔看风景不错,走路可以放慢,但菲安娜却喜欢快步走路,她似乎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去:“古尔!你快点!腿长这么长干什么用呀!”
“好好……”古尔向身旁一看,一位扎着双马尾黑发的女生穿着护士装匆匆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古尔的眼睛一下就瞪直了,反手把菲安娜的手给牢牢抓住,抱起女孩,两步三步跟上去“我叫尼古拉斯,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你明明叫……唔唔唔!!”堵住菲安娜的嘴,古尔低低对着人安抚一句“一会带你去吃冰激凌,现在先跟着我。”
菲安娜老实了,古尔则一边跟着女生,一边猜测人的匆忙的目的,目光还时不时往人的胸上看去:“你是在找教学楼吗?这里我很熟,我以前也是大学城的学生。今天回来看老师。”
谎话连篇!菲安娜无奈的看着古尔,两个大人走的很快,女孩只能跑步跟着两人。
蔻蔻转过头,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她的确是想找到讲座所在的教学楼在哪,今天因为原先的教学楼里在做清扫,调整了了一下地点,平时只是蹭课的蔻蔻反而找不到所在的地方:“那个,请问……”蔻蔻报出教学楼的幢号,古尔转头,指了指身后远处的那座教学楼“是不是这座?”
“对!谢谢!”蔻蔻点头,又匆忙转过身,谢过之后就不打算再和面前的陌生人继续交谈下去,古尔却一伸手抓住了人“那个,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女生只能是无奈的笑笑“下午我还需要去上班,对不起。”
蔻蔻粉红的双眸打量了一下古尔的身板,放弃吃掉人的念想。
古尔只觉得可惜,松开手,看着美女越走越远“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么忙?”
菲安娜气喘吁吁的才赶上了古尔“呼!哈……你,你居然敢让我这么累!不可饶恕!”
“那要不要我背你?”古尔弯下腰,见了美女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菲安娜拒绝了人:“我才不要变得黑黑的!……唔,我之前记得明明有一个姐姐在这里拍照的。”她抬起头,缇娅拉正好和蔻蔻错面,端着相机迎面走来,古尔的注意力又开始分散:“是不是这个姐姐?”
“不是她……喂!你别缠着她!!”
菲安娜挡在古尔面前,缇娅拉只觉得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两位,她并不认识两人,古尔却不想让缇娅拉这么走开,转过头:“小姐,能不能帮个忙?我想和她合影一张,不过我身边没有照相机……她也很小,没见过你这种相机,孩子很好奇,可以吗?”
缇娅拉停下脚步,古尔对人摆出笑容,菲安娜她的确没见过这种相机,好奇心没让她有很强的拍照欲望,扭过头。
“可以。”缇娅拉点头,打开相机换了胶卷,正想对着两人拍照,古尔却又走近到缇娅拉身边,手搭在人的肩上“小姐,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同框,相机让她拿着吧。”指了指菲安娜。
菲安娜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古尔已经把相机放到了女孩的手里:“摁下这个就行了,它会闪一下,记得别拍糊了。”
“我下次要去找我妈告状…”菲安娜不高兴的嘟起嘴,拿起相机对准那个正在光明正大吃人豆腐的古尔,接着一挪。
闪光一闪,照片却不能及时出来,菲安娜把相机还给缇娅拉,古尔趁机继续搭话“照片等你洗出来之后,我们再找个机会见个面怎么样?我的号码是……”
“走了——!!”菲安娜不爽的怒吼。
缇娅拉后来顺带其他胶卷一并把照片洗了出来,只见那张本来应该是两人同框的照片,女孩只是拍了缇娅拉一人。